[浪子異俠] 冰臨神下 -【死人經】《已完本》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五十九章 驕傲
2 c$ d& S- o/ m  @* I9 h1 V% V
$ W7 ?7 j8 l/ E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韓無仙養成了梳理長髮的習慣，而且一梳就是半天，全神貫注，樂在其中，好像這是世界上唯一值得做的事情。

    木老頭覺得這是一副很美的景象，但看多了也有點煩，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忽視，嚴格來說，比忽視還要糟糕，是完全當他不存在。

  y& G3 l4 y! m) p2 Q$ o    “咳咳。”木老頭希望能喚起韓無仙的注意，失敗之後只好直接開口，“見你一面可不容易，要不是龍王甦醒，那幫傢伙死活不肯放我進來，其實以咱們兩個的關係……嘿嘿，他們要是知道，肯定嫉妒死。”
: t' M/ q9 E6 C6 J' ]& m
    韓無仙好像剛發現帳篷裡還有一名活人，慢慢扭頭，臉上浮現若有若無的笑容，跟木老頭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那顆很少受到刺激的心開始加速跳動。
1 l+ R- N+ {* F$ ^+ c9 T7 [5 I
    “你是誰？”
$ H$ m9 B8 V/ w1 h& {
    “我？木老頭，三天前咱們不是見過一面嗎？”

+ m1 l/ ^' {+ J2 [& s# x* K* y    “是嗎？木老頭，好像很熟的名字。”
1 Z4 O2 z3 N+ w1 }! e
7 J" ]0 y4 m+ Q, h) W    “很熟？咱們熟得不能再熟了，就是因為當初和你用力過度，我後半生對女人都不感興趣了。”
* I8 ^" @+ ~1 R4 R
    韓無仙的笑容多了一些，似乎終於想起了往事，“我為什麼沒殺死你？”
0 q0 ^$ S& }# p% F
/ \  b4 Z5 R$ F    “我逃走了。”木老頭很是得意，“在曉月堂睡過女人又能成功逃走的男人，我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

; Z0 V4 F  i& K    韓無仙捧著長髮，歪頭打量木老頭，“你從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1 k0 P0 V- D. \
    “想起來了？”木老頭興奮地走向美麗的女人，“那時我個子比現在高，相貌也比現在英俊，練了七轉大還功就成了這個樣子，不過沒關係。我有一個想法，你不也受傷了嗎？吃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丹藥，腳脖子上還穿著鐵鏈，乾脆你也練七轉大還功吧，一來治病保命，二來跟我搭配。個子矮怕什麼？讓其他人都跪在地上，咱們就是高個子了。”
+ Z4 x- t* y, |* d) R9 r4 N
    “是個好主意，可七轉秘要已經不在我手裡。”

    “都在這兒呢。”木老頭拍拍自己的心口，一想到韓無仙也會變得跟自己一樣。他高興得幾乎要叫出聲來。
4 v& i. y+ v  E5 q1 m2 k( u
* d% T8 H) K0 L& X3 H    他的確叫了一聲。卻不是高興，而是疼痛。
4 _- @: G4 g  \5 M4 J9 w' B
    韓無仙毫無預兆地出手了，武器是她的一根長髮，臉上的笑容依然勾魂攝魄，讓人覺得不被她擊中反而很失禮。
* q7 d4 T: D0 v' N7 [- ^8 A
    木老頭“失禮”地跳出七步以外，落地之後捂著脖子，駭然失色，他差點被一根頭髮勒死，還好他反應得快，立刻出招攻擊韓無仙要害。逼她收手自保，饒是如此，脖子上仍留下一道細細的勒痕，慢慢滲出血絲。

; I  I. |* j5 Z" e0 G    他記得韓無仙擅長秘術，武功可沒這麼厲害，看樣子自己當初對曉月堂功法的改造還挺成功，“我明白由愛轉恨的道理，可你轉得也太過分了吧，我的脖子就這一個！”
, J( ]# I8 Q* H# m
! s6 h: D3 M8 s    韓無仙仔細地將斷成兩截的長髮擺在身邊。扭頭又開始用手指梳理長髮，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她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無辜。好一會才說：“你讓我很丟臉。”

; z6 E! C! P7 A* C) L, v    “不是我想長成這樣的。”木老頭很氣憤，現在的他堅決反對以貌取人的行為，“是你教給我七轉大還功，還不告訴我後果。”

# }+ C) W8 X8 d! K& ~    “跟這無關，跟我睡過的男人只有你逃出曉月堂，這讓我在姐妹中很丟臉。”

  }$ V* |1 p1 R* e3 s9 M  f    “我非得死給你看？”

. ~) c% |5 a) |' z- t5 ]% r    “太晚了一點，不過亡羊補牢，終歸有點幫助。”
1 H7 i: N( L4 t. b& l
4 ?5 W8 A) U% F, K$ D3 B    “嘿嘿。”木老頭看著韓無仙裙下露出的細鐵鏈。就是它令這個恐怖的女人無法移動，“韓無仙，省省吧，別的男人會被你迷惑，死得興高采烈、稀里糊塗，我可是木老頭，你那點彫蟲小技對我沒用。其實你也不用覺得太丟臉，曉月堂跟我睡過的女人不只你一個，好幾次我們就在你的床上行事，哈哈。”

    “我知道。”韓無仙像抱著剛出生嬰兒一樣捧著自己的長髮，臉上笑意更濃了一些，“有幾個人還生了孩子。”

: ?& e. |; b: @9 g* N$ |    木老頭感到一種遭到利用的恥辱，“瘋子。孩子呢，是不是都被你弄死了？”

    “我以為你的孩子會優良一些，結果我錯了，他們都被淘汰了，可能我讓你修煉七轉大還功太早了一些，他們繼承的是你現在的模樣。”

    “嘿嘿，想激怒我可沒那麼容易，老頭心無罣礙。”

    顧慎為就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看到韓無仙捧著長髮，木老頭像一頭想要進攻卻又膽怯的小獸，目露凶光，屏息凝氣。

    “小心，她會用頭髮殺人。”木老頭提醒道，走到門口又加上一句，“別被外表騙了，這是一隻老妖怪，不比我年輕。”
5 ]4 [) B; z: r! E: A, _4 G
; \' {( r9 Y1 p/ j7 q5 e    木老頭離開帳篷，尋思著自己創立的七轉七竅定心指能不能克制現在的韓無仙，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試試。

    韓無仙打量著陌生的年輕人，“你是龍王？”

    顧慎為點點頭，“咱們曾經見過面，很久以前。”
( b1 s7 X, a2 S+ |
    “你跟荷女當初都為雪娘做事。”韓無仙還記得他，就是那一天的行為，讓她最終得到夢寐以求的無道神功，也埋下荷女這個日後最大的隱患。

    懷舊到此結束，顧慎為費盡心機將這位曉月堂堂主救出來，目的不是這個，“把你殺了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7 w+ O. d. ~! P9 v+ W' W" X
    荷女吃了凝血定腦丸，韓無仙的血液是解藥最重要的成份之一。

    “那樣的話，荷女最多還能活三五年，足夠她殺許多人，許多龍王或許會在乎的人。”韓無仙胸有成竹。
2 g) D, V; Z' m; }1 p$ O7 R* z
* E1 c2 V' U( d3 H. [( t    “看來你有更好的選擇。”
9 I# p. }7 ?1 Q! N: Z
- p! m0 j# _% ?- g+ ]    “那要看你相信我到什麼程度。”

9 u" H4 p+ t/ t; J& ^    “我一點也不相信你，只知道你與荷女是敵人，所以咱們可以聯手對付她。”

/ a2 d5 ]! d4 W5 N    “啊，荷女，她可是我曉月堂多少年來最傑出的弟子，青出於藍，比我這個堂主還要厲害，真捨不得殺掉她呢。”

    顧慎為等著她的下一句話，或許是習慣了小閼氏這樣的草原女子，他不太喜歡眼前的曉月堂堂主，覺得她說話不夠直接，而且永遠也沒法確定她的話中是否另有含義，他得時刻提醒自己，這是一個表面正常的瘋子。
6 ~2 c' l& @1 T  ^7 l- i
& x3 ?( n7 @7 i1 c( E' Q    “如果你肯把她交到我手裡，任我處置，咱們就可以聯手。”韓無仙的聲音跟她的笑容一樣，虛無縹緲，如在夢中，即使是在進行一場斤斤計較的談判時也不例外。

    顧慎為搖頭拒絕，“我不想留下後患，我能把你救出來，或許也有人能把她救出來。”

    “如果我保證他們救出去的只是一個會呼吸的廢物呢？”
0 @" \! X& ]1 Z2 q2 b7 q  X6 s) b0 d
+ x* f* N4 Y1 n3 W8 o- ~    “那也不行，荷女已經取得許多人的效忠，打著她的旗號，敵人會團結一致。”
8 m0 E' U- C  g8 Z8 }6 ]  F
    韓無仙發出清脆如少女般的笑聲，“龍王還真是金鵬堡訓練出來的殺手，而且，你也愛著她吧？”
/ y% C( U+ \8 E+ W
9 D0 _6 q* ^2 d. R) B  L6 w, j    這就是女人帶來的麻煩之一，顧慎為有點同意軍師的看法，無論自己做出什麼樣的回答，韓無仙都會想到情愛上去，她與小閼氏，性格截然相反，在這一點上卻出奇地相似。

5 Q2 X$ w& R6 J6 a! R6 J    韓無仙不肯放過這個有趣的話題，龍王不吱聲，她就自己說下去。
" X5 V( k2 E4 E, L; \
    “你寧肯殺死她，也不想讓她在我手裡受折磨，很好。你知道荷女的最終計劃嗎？”

    “她想讓天下大亂，男人互相殘殺，所剩無幾之後，由女人掌管世界，而她會一直隱藏在幕後。”
% {2 V) P7 `5 k; H) _
5 r# T) Z+ M' ]7 p& u    韓無仙笑了，不是她一直掛在臉上的神秘微笑，而是放肆的仰天大笑，比喝醉的北庭男人還要張狂，顯出明確無疑的瘋狂跡象，如果木老頭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的美好記憶會一掃而空。
! p4 T# T' @8 J9 {1 G) u& t
    笑聲驟止，韓無仙低頭愛撫自己的長髮，好像已經忘了剛才說過什麼，好一會才抬起頭，“荷女很驕傲，我從來沒見過像她這麼驕傲的人。”
3 U; F; W: }: i" `9 j
5 ]# b+ x, ]" i: Q% n# Y    “你是說她另有計劃？”

    “那稱不上計劃吧，所謂讓男人自相殘殺，不過是一種口號。荷女掌權之後，收羅了許多懷有仇恨的女人，當然，仇恨的對象都是男人。仇恨與瘋狂，這是金鵬堡和曉月堂訓練弟子的兩種手段，荷女想將它們融合在一起，就必須向新弟子們灌輸一種強大的信念，殺死男人就是信念，這裡面既有復仇也有瘋狂。荷女是不是很聰明？”

    “這跟她的驕傲有什麼關係？”

    “她在模仿一個輕視她的男人，還要超過他，這就是她的驕傲。”
  [9 R  i+ w* U7 D
    顧慎為從沒覺得自己輕視過荷女，反倒是她，從見面那一刻起就抱有敵意，直到很久之後才稍稍化解。

    韓無仙顯然是個瘋子，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的話就全都是錯的。

    轉念之間，顧慎為明白了所謂“輕視”的含義。
4 }( T' t$ v) w7 O. I+ R1 T
4 `* g, v' C, }    他有討好女人的本事與經歷，全都用在了上官如與羅寧茶身上，那本是他自保與復仇的手段，荷女應該看得很明白才對，可她感受到的竟然只是輕視。
/ B- \4 {' r$ r' b
    顧慎為禁止自己再想下去，知彼知己是一回事，完全站在另一方的角度考慮問題卻是危險的，那會讓他變得軟弱和優柔寡斷。
2 ?$ {  ^  v( K: `* z
    “聰明也好，驕傲也罷，她都是我的敵人。”
4 \* K$ I: o1 R( Q
0 }' @0 E8 i: y/ R: g: K6 Z5 n# Z, c. t    “由愛轉恨。”韓無仙想起木老頭剛剛用過的詞，“我喜歡。好吧，我同意聯手，我會告訴你荷女的致命弱點，只有一個要求，當你殺死她的時候，我要在場。”

0 Z- ?6 q% ]  y7 |- c% |" y4 K    “你會如願的。待會我讓人把鐵鏈取出來。”
& _8 X6 a% z4 r/ d* q' M0 P
    顧慎為已經走到門口掀起簾子，身後的韓無仙突然十分肯定地說道：“我比木老頭年輕得多。”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章 重建

+ f# a/ a/ M1 ~' M) ~    龍王甦醒的消息很快傳揚開來，小閼氏與新日耀王托賽立刻派人邀請他前去商談要務，方聞是笑道：“他們想親眼看到活蹦亂跳的龍王，如果你能當眾殺個人，他們就更高興了。”
8 J( W+ l. J4 \) a% |2 e  c
    顧慎為讓軍師先去應對一下，“我會在一個時辰之後出發。”

0 k( r8 y2 I5 L    方聞是越來越瞭解龍王的心事與套路，“龍王傷勢嚴重，尚未完全康復，我會向他們解釋的，龍王在後面慢慢前進，身體為重。”

: t7 `3 V$ w. w) R; z' j    顧慎為還要見幾個人，這些人像是積存已久的陳舊兵器，只需簡單的擦拭打磨就能變成利器。
% k! E5 v- k8 {" f
, n3 m) n2 Y8 `& o) X: V2 s    第一個人是胡士寧，金鵬堡雕木院的前傳功教師，淪落璧玉南城貧民區的時候，被顧慎為收到自己麾下，專門替他培養少年殺手，中間由於戰亂干擾，這項任務完成得並不好，一度被認為是龍王的敗筆。
: D7 b" v; v5 s  v0 @3 s
; F6 u! V+ @9 N    顧慎為卻堅定地相信這位傳功教師並非庸才，所缺少的只是時間，因此在逍遙海期間，即使在最需要幫手的時候，他也沒有動用那支不太成熟的殺手隊伍，反而將他從野人森林與香積之國帶來的好苗子都交給胡士寧，要求他全心全意加以訓練。

    近一年的時間過去，胡士寧終於完成一個完整的訓練流程，沒受到干擾，也沒受到關注，他向龍王報告結果，“二十人可用。”

    顧慎為前前後後共交給他近二百名少年，最後只有二十人可用，這已經達到最初的預期，“我要證明。”

. M# W7 B% i" Q: F    於是，胡士寧率領二十名十幾歲的殺手。從逍遙海出發，在嚮導的引領下，深入西域東部沙漠，從曉月堂救出韓無仙，殺死四名曉月堂弟子，己方未損一人。

/ j6 Z8 \: ^' J' i5 u    在帳篷裡，胡士寧恭敬地迎接龍王，將二十名少年殺手分成幾撥叫進來，進行簡單的效忠儀式。

    殺手必須有主人。這裡不存在選擇的餘地。沒有約束，他們會成為四處亂咬的瘋狗，為害他人，自己也會死得很早。
6 d5 i( ~% b( C
5 z9 l5 v& O( k. j! W" R. c    顧慎為注意到那個叫聶增的少年也位列其中，這名少年本是替叔叔一家來向龍王尋仇的，最後卻成為殺手學徒。

4 {0 @; `6 m7 B. s# [7 B' c    效忠儀式跟金鵬堡的程序差不多，殺手們單腿跪下，分別報出姓名，說幾句套話，當他們準備在一碗水中滴入指尖的鮮血時。顧慎為叫停。
7 O' y) s. s& L& s6 V; o2 ]
2 l- b5 p6 ]# R    “等一等，血誓不著急進行。”
6 Q! I; E8 z$ y7 m" n7 F) r
' y+ W/ w* x) f0 ]! n& ?0 o    胡士寧顯出驚訝的神情，顧慎為加上一句解釋，“我要換一種方式，更古老的方式。”

3 p7 ]6 C- K' I! l& M    他還記得自己在石堡中讀過的書籍，裡面記載得很清楚，多年以前，金鵬殺手要與主人共同殺死一名敵人，才算結成血誓。共飲血水不過是簡化又簡化之後的變型。

: x) \" _/ j6 j- S2 E( z) S( S/ G    金鵬堡裡沒幾個人還記得這些東西，胡士寧竟然略知一二，“以敵人的鮮血發誓。我想他們都準備好了。”
1 ~1 x7 C% h% O& A) t4 H/ }* V% h
/ d6 P4 f; B' l) J6 p9 ~9 w, `    半截效忠儀式很快結束，胡士寧向龍王報告這幾天來的情況，“我在大多數必要的位置安排了暗哨，沒發現任何異常，就我的觀察，敵人從未試圖潛入營地，不過還有幾處漏洞沒有補上，人手不足。”
, [9 I6 S( \- b$ a
: \0 r5 n1 o. c- J& B    胡士寧手下只有二十名少年殺手。即使加上四十餘名大雪山劍客，也不到一百人，遠不足以防衛兩千人的營地。
7 \$ E8 j" j1 T. ~6 a7 x
/ q& l: S7 b. D    顧慎為將這件事記下，“把韓無仙腳上的鐵鏈去掉。”

. p3 a$ n7 h( Y# Q" d* ?/ ]    胡士寧堅守殺手原則，很少對主人的用意問東問西，這一回他卻不能不做出提醒，“韓無仙很危險，我們把她救出來，她卻試圖殺死靠近她的任何人。”
( `  q1 Q; H/ j  @
. l3 L$ X; z: G9 r    “現在不會了，讓她立下誓言再去除鐵鏈。”顧慎為以正常心態揣測一名不正常的女人，心裡其實沒有十成把握，但這是必須要冒的風險，“分出一半人手，給我找兩個人，一個叫韓萱，一個叫上官少敏。”

    “是。”胡士寧沒有多問，他知道這兩個人是誰，至於她們的重要性，無需他來操心，分出人手之後，對刺客的防範將更加捉襟見肘，同樣也不是他的責任。
1 z& I/ s4 p. g, @% }" R# v
    來回踱了幾步，顧慎為下達第三條命令，“我需要一名貼身護衛，讓聶增來。”
) t1 z% o+ G; C3 V( t- o
    胡士寧倏地抬起頭來，用力過猛，連他自己也覺得失態，龍王跟他從前服侍過的主人差別太大，每一條命令都出乎意料，“即使放在金鵬堡，聶增也是一名合格的殺手，可他有一條致命缺陷，還沒有完全掌控心中的仇恨。”
& d% u, I0 g# E, ^' m% B1 R
6 O1 A% e- d" \; s    這份仇恨的對象正是龍王本人。
7 c7 C. S$ H. h* L8 x; z9 v% U
    “沒關係。”顧慎為已經習慣貼身護衛對自己懷有不同程度的仇恨，他們像一根兩端鋒利的刺，一端防備敵人，另一端提醒顧慎為隨時保持警惕。
7 ^9 ~2 K. _# n3 V
    胡士寧不是很理解龍王的想法，所以放棄琢磨，“是。”

1 R: U  N1 Y4 F    聶增很快來見龍王，與兩年前的那次見面相比，他長高了許多，神情堅毅，少年人的稚嫩幾乎已經褪盡，胡士寧說他還沒有完全掌控心中的仇恨，但他掩飾得卻很好。
* C" g( v) ~, c4 ?
) D$ w# A: E' w( b    顧慎為身後從此多了這樣一位護衛。
6 j2 `0 A; ~. c+ M. G0 p) |
- a6 a- n7 W; Q5 B6 L    他要見的第二個人是上官雲，這位金鵬堡三少主、西域小宛國之王，一直被扣留在香積之國的營地裡，金鵬殺手帶走了大日王全家，卻沒有認真營救真正的主人。

3 M4 z9 L+ b$ l    上官雲身上的繩索少了許多，雙手雙腳還是被縛，並且被木老頭點了穴道，一天只有兩三次行動自由，“要不是在地牢裡住過幾年，我還真受不了這種待遇。”即使在抱怨的時候他也顯得玩世不恭。

, k/ ]. V6 U9 e1 z% K4 {    顧慎為示意聶增解開繩索。

8 U( W& Q2 f6 W( {* C/ E! U    上官雲站起身，活動活動四肢，伸了一個懶腰，“龍王昏迷不醒，痛苦好像都由我來承受了。”

    “你知道我的脾氣。”顧慎為平淡地說，隨後微微垂頭，不打算再多說一句。

    上官雲盯著龍王，露出饒有興緻的笑容，不管見面多次都不能減少他的好奇，“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如果是我管事，一開始就會與龍王結盟。”
( ?/ ~1 O- S8 c, S, ?
    “記得。”
$ e2 O8 v& ^/ e) R
    “現在是我管事了。”

    “怪不得金鵬堡的殺手們跑得那麼快。”

    上官雲拍手表示贊同，“龍王放心，有跑掉的就有留下的。”

7 M' |7 M8 E7 K: q    “嗯，我需要理由。”
6 G, n9 k% c  D) {) W& |, V
    龍王的話題轉得過於突兀，上官雲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理由很簡單，咱們都是西域人，都希望北庭發生混亂，讓咱們混水摸魚，可又不希望混亂持續得太久，等中原的大手插進來，你們都沒機會摸魚了。”

+ E- @  S" n4 I; k    “我不會放棄復仇。”
9 V: |# U* Y) a1 _. f: d& x/ |3 @8 h
    “我也不會與他人共享西域。”
' g( F8 L( S9 m( a4 Z0 j  f
$ l7 K) {, u' a& }    有些聯盟從一開始就是暫時的，上官雲起碼沒有在這件事上說謊。
! z7 ?8 [! ~/ q6 |" c
- z  r" w( |: }' q) `! j& t/ _    “我會讓軍師跟你談。”
" |7 C5 S  c# j6 T. g( |; ^* x) ~" m$ v* G
    “我等著。”上官雲又伸了一個懶腰，好像分外享受這份有限的自由，“有了金鵬殺手的協助，這座營地才能算得上真正安全。”

    顧慎為沒給上官雲太多炫耀的機會，馬上帶著聶增離開，去見第三個人，跟上官雲一樣，也是一名人質。
$ p9 I# O: A& F  H3 ]. D
# {% x7 n; i1 V/ R- b    離曼的待遇比上官雲好多了，身上沒有繩索，帳篷也很乾淨整潔，可他卻顯得緊張不安，一見到龍王進來，立刻從床榻上跳起來。

    上官雲從一開始就確定了目標，離曼卻是隨波，龍庭每一件事的發展都不在他的意料與計劃之中。

$ M  ?& l2 `1 H0 K# L. S    “龍王……”

% D" p/ S7 A- l- _/ E    “者速將軍來過信。”顧慎為說，在那封信中，者速感謝龍王對兒子的照顧，這既是求情也是威脅，卻不是顧慎為在意的事情，“你自由了，隨時可以回乃杭族，我會提供馬匹與食物。”

8 a% {) g% p) P6 h6 b: S5 w; Q    離曼被這個消息弄暈了頭，呆了半晌才重複道：“我自由了？你不會殺我？”
  E; g5 a! _2 l" h% ]
/ c' d" |  P- O3 y& z    “嗯，日逐王死了，但龍軍和乃杭族目前不是敵人，你可以告訴你父親，是敵是友的選擇權，現在握在他手中。”
# J( T* c6 C6 @5 a
' n8 T' m) Z: D) p- N$ S    離曼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甚至為此心生愧疚，他理應對日逐王之死表現出更多悲痛與憤慨的，“我不回乃杭族，我要去西域，多敦王子才是我真心效忠的人。”
, t/ \: D8 X6 m: V/ V2 o2 `0 }# O8 K) B
    顧慎為盯著他看了一會，覺得時機已經成熟，“草原的道路已經不比從前，你如果願意，咱們可以同行。”

    離曼不那麼緊張了，眼前的龍王病容未消，胸口隱隱似有血跡滲出，可是整個人仍然像鐵石一樣堅硬，如同一口長刀，牢牢地插在地上，而不是隨意地站在那裡。

. R' l0 S% W% X6 D: L    “到了西域，我只認多敦王子。”
* z6 Q: C$ ^  v
- D% i0 `+ w, W3 e( P    “我沒有更多要求。”

    “老汗王不是你殺的？”
6 E7 ^. U& v$ B1 a% k9 n
    “不是。”
% ~" r+ ]( E' H: W
3 m* B: J7 N7 j2 n- z; b" Y" `9 [    離曼鄭重地單腿跪下，他見過龍王衛兵通常行此禮節，“北庭大廈傾覆，唯有龍王這樣的英雄能力挽狂瀾，我願追隨龍王，效犬馬之勞。”

) H  C- [4 q" l    顧慎為接受這次臨時的效忠，並且立刻就要用到他，“跟我走，咱們去見小閼氏和日耀王。”

* Q+ @" C# ~" k* J6 d    離曼稍做猶豫，因為新日耀王托賽仍是乃杭族的最大仇敵，他馬上拋掉這個念頭，日逐王已死，他的效忠隨之結束，正像龍王所說，他自由了。

    “大家都在爭取近侍軍的支持吧？”離曼雖然被俘，公開的消息卻都能傳到耳中，他對龍庭的局勢非常瞭解。
; c/ A3 Q9 q" ~& Z* Z
    “沒錯，小閼氏和日耀王大概就是為這件事找我。”
0 L* w9 A4 L5 w: `: Q0 G' G  [
    “我可以幫上忙，近侍軍中有我不少朋友。”
8 }3 _1 e$ |5 O$ b$ M7 B% Y& z
% y! ?" x) o, o3 r2 ^    朋友？這對顧慎為來說是一個有些陌生的詞，他剛與敵人結盟，心中最清楚不過，身處亂世，最堅固的是朋友，最脆弱的也是朋友。

    他沒將這些想法說給離曼。
- i* S( u: C& b( ]8 A4 Z* Z" x$ z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一章 新王
1 g2 R( }3 K( H* s
/ X- e$ w# S' _6 @0 q; k    顧慎為延後一個時辰到達小閼氏營地，結果還是早了一點：新任日耀王托賽尚未露面。

. n7 _7 A. X* }# k/ X    小閼氏親自出帳迎接，身著輕便戎裝，頭上戴的卻是閃閃發光的飾冠，上面綴滿五顏六色的珠寶，這身裝扮非常合適，她一下子顯得年輕了好幾歲。
4 E: T9 U1 N" [$ s  H
    她像男人一樣攤開雙臂表示歡迎，隨後抓住龍王的胳膊，向眾人宣佈：“龍王浴火重生，是北庭之福、草原之幸，他就是上天派來平定戰亂重振國威的使者！”
( W4 j# o6 q9 f2 ^1 N
+ B. k& k6 p5 X0 ~3 W: Z/ o    許多士兵圍在兩邊，聽到小閼氏的話，齊聲歡呼，聲勢遠遠超過香積之國的營地。
$ c9 ~$ H' Z& O: ^& Q9 L1 Q
    兩座營地相隔不遠，互為犄角，木老頭自封為龍王保護者，於是一起跟來，在一片歡呼聲中，指著自己大聲說：“我把龍王從火裡救出來的！冒著生命危險。”

    上官飛對木老頭亦步亦趨，也跟過來，這時小聲揭露真相，“有什麼危險，全是假火。”
& D7 ^0 ?8 w4 R& y/ o
2 P5 A7 N: y" g) ^. H$ p+ R    木老頭一指戳中上官飛的腰側，低聲道：“假火你怎麼沒敢進？”

# g0 ?& C; p# C& i  O: M    上官飛不敢再說，心裡卻不服氣，他哪能提前知道韓芬製造的是一處特殊火焰，看上去火光衝天，其實大多是沒什麼熱量的光亮與煙霧，可木老頭熟知曉月堂秘術，自然早就心知肚明，否則以他的脾氣與原則，怎麼可能冒險救人？

. O4 m# U* q+ x: |% c: Y! F: Q    兩人的小動作沒幾個人注意，歡呼聲漸歇，小閼氏與龍王並肩往帳篷裡走，“待會見到新王，龍王最好克制些。”

    顧慎為想不出還有誰比自己更克制，於是含糊地應了一聲。

2 i9 R0 g6 O  k7 v: `    兩人進到帳篷裡還沒落座，日耀王托賽到了。

    先是一陣嘹喨的號角聲響起，宣告重要人物的到來。小閼氏笑著邀請龍王一塊出去迎接，站在門口，顧慎為看到上百名騎士駛入營地，從頭到腳，包括坐騎，全都披著白色銀甲。迅速分列兩邊，為主人闢出一條專用通道。
0 [7 [% S) q, q5 ]6 {! H% L  a+ B
0 U; z+ K$ V; _4 \2 P5 v1 w    北庭以騎射立國，為作戰方便，大都穿輕便的皮甲，只在要害部位點綴金屬，因此，這批銀甲騎士顯得極為與眾不同，好像也沒有多少實際用途。

1 `& T  H* L: s9 |4 p    又等了一會，托賽終於現身。騎著一匹純白的戰馬，身後跟著十幾名隨從，他倒是沒有穿戴笨重的盔甲，而且刻意想要表現出草原貴族的豪爽，一陣風似地駛來，直到離龍王和小閼氏十步之內，才猛然勒馬止步。

! ?1 w7 }; M1 H9 m    白馬揚起兩隻前蹄，身子近乎直立。托賽牢牢附在馬背上，右手高舉馬鞭。將這個姿勢保持片刻，足夠讓觀者產生深刻印象。
7 Z$ P; ]0 M# O: U# i- P, a4 L
+ Z1 N, z+ V  l, a. B! H' K0 r    顧慎為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日逐王做起來更自然一些。
0 {6 r" \9 ~6 y; G5 m" x( S: d
    托賽不再是那個被秘密情慾折磨、身負多重壓力的王子了，龍庭的混亂給他帶來巨大的好處，誇日王與日耀王的殘部全都歸他所有，一夜之間。他成為舉足輕重的大人物，甚至有資格問鼎汗王之位。

4 D( P9 i, w7 \1 u* J6 t    而羅寧茶，那個天下無雙的美艷女人，也終於承認他是強者，願意接受他的愛意。
; M$ I0 M0 r7 _9 T0 l3 [# p
  t/ Z9 _, o! a1 r# `3 h) G: Z    驟登高位。托賽還沒有領會到笑容的巨大威力，所以他讓自己神情威嚴，達到傲慢的程度，“龍王沒事，很好。”
/ Y5 y2 D( ^) b* C
1 l7 a8 A- |% a/ i; k. [$ D* V    說話語氣也跟從前不一樣，一字一字地蹦出來，非常簡短，好像它們都是致命的武器，說得太多會傷及無辜。
& z; z* S; Q1 e0 G
9 q% O+ `# Z6 n    小閼氏善於利用笑容，從微笑到哈哈大笑，她能分出最少十五種類型來，以表達或掩飾不同的情緒，現在她露出的是一種精妙笑容，眼睛稍稍睜大一些，顯露恰到好處的驚訝與敬佩，還有一如既往的熱情。
; G$ s. J3 r' t' E  y/ G
    “草原上最英俊的男人來了，托賽，你就不能稍微低調一點嗎？龍王，千萬不要讓他去你的營地，否則那些女兵們全都沒心思打仗啦。”

    人人都稱托賽“日耀王殿下”，只有這位祖母級的小閼氏直呼其名，顯出親暱與寵愛，絲毫沒有令他反感，反而有點得意。
  o2 {% b. U0 J7 {2 G8 q+ \
    笑與酒，這兩樣人際交往的重要武器，顧慎為都沒有，不僅如此，他曾經闖進托賽的帳篷，見證過王子茫然無措膽顫心驚的模樣，顯然不會是新王爺喜歡的人物。
1 B$ {, s. J: B  x+ [6 }
) f* @  U+ v" T- S* r# L0 [" W    顧慎為輕輕咳了兩聲，右手按在心口，左臂微動，先來一步的方聞是立刻扶住他，抬頭對托賽說：“請日耀王殿下見諒，龍王剛剛甦醒，傷勢尚未痊癒。”

    “我沒事。”顧慎為裝出不高興的樣子，推開軍師，可是腳步顯得不穩，胸前有血跡滲出。

    托賽跳下馬，關切地拍了拍龍王的肩膀，“傷得這麼重，應該好好休息才是，我跟小閼氏太大意了。”

    托賽這兩下手勁不小，顧慎為晃了兩下，方聞是再次攙扶。

# G. g" H/ b2 f' O. }' r    進到帳篷裡，托賽迅速拋棄友好的假象，別人落座，他卻站在中間，以主人的口吻說：“這是一次密談。”

+ P1 [3 w: q6 e! ?8 e* a9 V- P$ k4 M+ G    僕役與隨從們乖乖離去，方聞是起身欲走，顧慎為示意他坐下，“軍師是我的智囊，我剛剛甦醒，許多事情還不瞭解，需要他在場，希望日耀王不會介意。”

6 H" C/ B. ~7 a: o5 {    托賽揚頭想了一會，強硬地迅速點了一下頭，“好。”
# v4 J. L4 w, C3 T+ }! R; e6 B! ]
    帳篷裡只剩下四個人，托賽接管主人的話語權，“我跟小閼氏都關心一個問題，龍王的刀劍是否還跟從前一樣鋒利？”

    “試過才知道。”顧慎為沒有給出直接的回答。
5 ~: \0 ~, R" N& k  q7 D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聖日王養了許多殺手，可能是金鵬堡的人，四處暗殺重要將領，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龍王能否在他們身上試一下？”
0 \: @) F$ S+ B- a
+ a8 c) G9 c$ C    “可以，我需要時間……”

9 |  [1 u* e/ }0 d4 n4 P) h    “三天。”托賽打斷龍王的話，“眼下的亂局瞬息萬變，沒時間仔細制定計劃，三天之內，我希望能看到龍王斬下的頭顱，敵人的殺手和將領都可以，越多越好。”
, H9 W2 A, f3 @
    “好。我只想說明一下，聖日王的殺手跟金鵬堡無關，都是曉月堂的弟子，還有，我得知道敵人是誰。”

    托賽揚起頭，低垂目光盯著龍王。“所有沒站在我這一邊的人。”沉默片刻，他又問：“曉月堂從前好像是龍王的部下吧？”

    “是。”

% q8 q+ I' L. J9 g( j3 B    托賽沒有追問，扭頭看了小閼氏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方聞是開口打破尷尬氣氛，“龍王很關心十萬近侍軍，今天來……”

    托賽似乎很喜歡打斷別人說話，甚至沒正眼瞧方聞是，大聲說：“近侍軍交給我，他們是真正的北庭騎兵。只服從汗王子孫當中的強者，等我擊敗各支敵軍，這十萬人知道自己要忠於誰。”

    一個極為重要的議題就這麼結束了，托賽仍然沒有落座，抓起酒杯一飲而盡，沖小閼氏點點頭，對龍王則只是掃了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T6 V$ [* o7 o, G' n! k    即使面對托賽的背景。小閼氏也一直保持笑容，“權力給予男人一切。唯一奪走的是智慧，嘿，這好像是老汗王告訴我的話，老東西，死了也要附在我身上。”

6 P# ?7 p, i+ M; E" z    “還好，我不是特別需要他的智慧。”
" {7 t# M3 O6 c; X
9 `( L- [. U( e1 v/ W    “哈哈。”小閼氏笑得很開心。“龍王不需要他的智慧，他卻需要龍王的女人，托賽去討好羅寧茶了，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他根本不肯來我這裡。”

. r: b7 M' V$ g7 {    “羅寧茶不是我的女人。”
' f. f/ b3 o  R
    “是不是都沒關係。反正她現在很有用，而且她變聰明了，竟然知道欲迎先拒的道理，在帳篷裡擺滿屏風，讓托賽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我得說這一招真的很有效，咱們的日耀王已經完全被她迷住，甚至承諾只要當上汗位，立刻封她為大閼氏。”

$ N! d/ f5 `% z7 }    “日耀王很慷慨。”

    “嗯，什麼時候他慷慨到願意交出軍隊，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 b: i$ R4 m4 u6 ~3 W; J3 {    “他會取得近侍軍的效忠嗎？”

    聽到這個問題，小閼氏第一次收起笑容，顯出嚴肅的一面，“近侍軍如今已經成為扭轉龍庭局勢的關鍵力量，人人都想取得他們的效忠，可托賽想得太簡單了。近侍軍並非鐵板一塊，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普通士兵，都是身世清白的良家子弟，他們只忠於老汗王或者他的繼承人，另一部分是貴族後代，所有貴族的長子，從十五歲開始必須加入近侍軍，從低級軍官做起，服役至少十年。他們來自不同的部落，各有背景與靠山，形成許多團夥，實際上控制了近侍軍，就連大都尉也不能忽略他們的意見。就是這些人讓事情變得複雜。”
: h! c2 z/ @0 K4 [& a$ U/ T* p
7 i: A* J; _4 S  M    “我認得一個人，自稱在近侍軍中有不少朋友。”

' Y! G7 K* ~8 B  B; O  ], m5 F* a    “離曼嘛，者速將軍的兒子，我看到他了，嗯，他的話倒是沒錯，但你不能指望他帶來整支軍隊，讓他打探消息，弄清近侍軍將領的真實想法吧。”

    “那位大都尉是什麼樣的人？”

    小閼氏臉上重新浮現笑容，“等龍王見到他本人，自己做出判斷吧。”稍做停頓，她解釋道：“大都尉邀請龍庭所有勢力聚會，就在後天中午，龍王也在受邀之列。”
/ G) O& r; V' c! w6 w/ L
0 b8 Y- ?- `# W/ c1 q+ o    “希望這不是斬盡殺絕的一窩端。”顧慎為首先想到的是陷阱，因為近侍軍已經公開放話要為老汗王報仇，而各方勢力，包括龍王在內，都有嫌疑。

    “放心吧，地點經過仔細挑選，大都尉只帶幾名隨從赴會，軍隊留在原地，到時候，如果龍王能證明刺客來自曉月堂，將是對聖日王的毀滅打擊。”
  u/ p, Y; H8 e9 H
    “很難。”顧慎為親眼目睹真相，但他清楚，自己的話在北庭權貴當中沒有多少說服力，而他手裡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

    “那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小閼氏聽到外面的馬蹄聲，笑了笑，“有一個人，龍王無論如何得見一面，她可是幫了你大忙。”
! E6 q2 j9 x( c1 L8 B
    顧慎為心中一動，在小閼氏營地裡，他還沒見到上官如。
# C: K2 D- G$ }6 U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二章 暢快
7 q$ C3 s$ f/ Z3 z" G; X
   在小閼氏心目中，幫了龍王大忙的人不是上官如，而是羅寧茶。
: a& c% y/ T4 P& T6 G
    要不是有羅寧茶，曰耀王托賽絕無理由與小閼氏、龍王結盟，如此一來，兩人在龍庭立足都難，更不用說千里迢迢前往西域投奔那位多敦王子。
* S- F- E: d& c
    羅寧茶剛剛送走托賽，正處於得意洋洋的狀態，“瞧，你也有不完全正確的時候，征服男人的最好辦法不是跟他上床，而是讓他得不到，不過我不怪你，你是男人，當時在這種事情上又沒什麼經驗，或許心裡還藏著詭計。”

& q) ~1 ]* e5 x1 E* m" M3 E    羅寧茶心中經歷一次小小的轉變，將幾年前的那次誘惑事件進行顛覆，相信誘惑者是歡奴而不是自己，歡奴向自己傳授勾引之術其實另有目的，而且這個目的一旦達成就對自己變得冷淡。
3 E1 R/ w5 Q! z/ o
    她把龍王叫來，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說明這件事。
/ u# R1 G5 Q* j' p1 b
    羅寧茶坐在屏風後面，從現在開始，任何男人想要突破她面前的這層障礙，都得付出相應的巨大代價，即使龍王也不例外。

( u7 P) h( Y- G! h    顧慎為對此很高興，可以說是鬆了口氣，對少年時代的第一次縱慾，他絕不後悔，可也不會為之驕傲，如果重來一遍，他會想一個合適的辦法拒絕小姐。

    “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還有我的手。”羅寧茶變得嚴厲起來，她找龍王可不只是為了敘舊，“荷女必須得死，她刺殺過我、綁架過我，她的手下打過我，她是天底下我最痛恨的人，從前她是你的護衛，現在你們也是敵人了，所以，我要你親手殺死她，還有那個韓芹，把那兩顆頭顱當禮物送給我。”

    “曰耀王不能幫你嗎？”
/ X7 h9 T+ o2 M9 ~
    “荷女是隻東躲西藏的老鼠，托賽是頭老虎，力量強大，能打敗其它老虎，卻未必能抓住老鼠，而你是貓，最適合做這個。”

0 T+ n; p$ i: Y# y  h" Z& |0 ^# F    羅寧茶覺得這個比喻很形象，吃吃地笑出聲來，隨之對龍王的沉默感到非常不滿，“怎麼，你還對荷女餘情未斷嗎？我聽說你差點死在她手裡。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更不要以為有從前的關係，我會對你另眼相看。”

    權力給予女人的東西也不少，羅寧茶甚至還沒有真正掌握可靠的力量，就已經變得飛揚跋扈，顧慎為突然覺得，她與托賽還真是天生一對。

1 `4 P' @* R4 ~6 y( Q) C* J    “不，我在考慮計劃，荷女藏得很深，我得想辦法把她引出來。”

1 C& Q6 n& U) W7 [/ t    “這還不簡單，你……”羅寧茶嚥回後面的話，笑道：“你是殺手，找人、殺人這種事你最擅長，滿足我的願望，帶回兩顆頭顱，你會得到很多獎賞，很多。”
3 B# l8 S3 [$ ^1 x; }
    顧慎為想要的“獎賞”只有一個，這也是小閼氏的目的，“報仇之後，我希望能向曰耀王借兵返回西域。”

% B* s. c/ f% r# J  X- w    “那是當然，你以為我願意永遠待在草原天天住在帳篷裡嗎？”羅寧茶嘻嘻笑了兩聲，“我懂，這是一筆交易，你幫我殺死荷女和韓芹，我幫你向曰耀王借兵，你是龍王嘛，做任何事都是交易，對不對？”

    顧慎為只能重複剛開始那句話，“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 k+ n3 W  n7 H, }    羅寧茶當然不懂，剷除曉月堂是顧慎為眼下最重要的任務，她若是再多想一點，就會知道自己根本無需向龍王求助，更不用做什麼交易，靜觀其變即可。

    顧慎為站在門口，深吸一口傍晚的醇厚空氣，向衛兵走去，從龍翻雲手中接過韁繩，躍身上馬。
; O- W4 a8 M9 [: I- [3 O
  {2 C6 L7 `( \) O; s+ o5 V    他終於明白，想要擺脫殺手身份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他剛剛甦醒半天，幾乎每個人都在示意他立刻殺人，多多殺人。

    如今的龍庭，就像當年學徒殘殺期間的東堡，殺戮得到允許與鼓勵，只是這一次，再也沒人有資格叫停。
9 J  t. V/ g& ~' E3 y+ K
" a8 E9 S8 }: Z) s: Q2 l    以殺手的眼光看待這一切，所有事情不僅變得簡單，還令人興奮。
1 M% l2 L3 K. s5 r
    顧慎為在返回營地的途中遇到上官如。

0 Y7 v" T4 _% @# X  A6 C2 y    上官如騎著紅色的火焰駒，控制速度，好讓後面的近百名衛兵跟上，馬背顛簸，她也隨之有韻律地起伏，顧慎為一眼就認出她，突然想起重返璧玉城時第一次望見她的場景。
+ s- A: i$ R' G8 [% c% a
6 G0 v: K7 O, S8 O    上官如的衛兵一半是香積之國女兵，一半是小閼氏的騎士，女兵興高采烈，騎士莊重威嚴，一起向龍王致意，他們在半路上就已聽說龍王甦醒的好消息。
9 ^6 w, R. e* E' N" o! Q
    上官如的裝飾跟小閼氏如出一轍，身著輕便戎裝，只是沒有誇張的頭飾，跟女兵們一樣，包著一塊簡單的頭巾。

& D7 Q+ d. @# Q0 j0 }' _& L    一路奔馳，她的臉頰稍微有些紅，在傍晚餘暉的映照下，雙眸發出奇異的光亮。

% S2 K, @" S* E0 a: [    她在微笑，“聽說你醒來了，非常高興。”
6 {+ A8 H2 j, S  z: M
$ {  C3 X( f, l. |  s- [# {/ l    “謝謝，聽說你去見近侍軍大都尉了，事情可還順利？”
- E4 r" g$ a4 {0 B* j5 [. ]$ e
    “還好，大都尉也希望能儘快平定草原上的混亂，希望後天的諸王聚會能商量出一個解決辦法。”

) y1 F" N% b/ Q( x7 D    上官如在執行一項注定失敗的計劃，她要勸說各方勢力放棄爭鬥，以和平的方式選出新汗王，小閼氏雖然沒有發表評論，意思卻很清楚：武力爭奪汗位是北庭數百年來的傳統，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尤其還是一名外族女人——而改變。

' r+ j) \9 E8 ?3 f/ {    顧慎為忍不住想，她還跟小時候一樣倔強，不管什麼事都要按自己的意思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可惜，草原不是石堡，她也不再是十公子，所能產生的影響微乎其微。
# d5 x' v; B9 J& f/ `5 J+ V9 \9 E
8 b0 h6 Q  Q$ s3 O/ y/ H* s' X    她就像一個孤傲的小孩子，非要在眾孩童面前，玩自己的一套遊戲。
9 t2 F& h( K1 H7 \! g$ _
$ H# ^8 G0 W/ h    顧慎為衝她點點頭，不認為自己有資格或是能力說服她改變主意。

( M# J+ L0 Y5 O! C5 t    兩人突然間無話可說，倒是有幾個人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們，都對雙方的客氣與沉默感到不可思議。
" |" y( ]4 V$ X2 Y9 i
! o3 u" L( M0 k& l2 Q: {3 E    木老頭咳了兩聲，模仿上官如的聲音，“龍王，你胸口的傷還疼嗎？我一直擔心。”接著又以龍王的語氣回道：“還好，不疼了，我也經常夢到你。”
* W2 Y' J, W; r, E
    他學得居然惟妙惟肖，卻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他以為上官如會羞怯，龍王會則適時顯示男子氣概讓自己閉嘴。

) @+ U& `' Q# u( l) {1 p    結果讓他閉嘴的是上官如，而且沒有一點羞意，“木老頭，你在表演口技嗎？給我閉上嘴巴，乖乖跟我走。”

. b' n4 M; I: a+ c8 s    “啊，不用我保護龍王了？”
" {2 C/ U. d% v0 ?$ v- g- R* |- M% x
    “他已經醒了，不需要你的保護。”
- H! T# i7 W; m& {' Y) H! W7 i
8 M) W- B* j6 A( Y$ `( E    顧慎為與上官如客氣地道別，發現她的隊伍中有一名眼熟的和尚，正是法延的徒弟，曾經向自己尋仇的蓮青。
0 X' P* u1 R  i; J. g& U% |
    蓮青低著頭，儘量不看龍王，他還不能完全忘記殺兄之仇。

    木老頭無所謂跟著誰，回頭沖龍王大聲說：“好好照顧韓堂主，替我代聲好，讓她看好自己的頭髮！”
$ B- s5 w- G3 P: s- j& D
    上官飛猶豫不決，不知道該跟誰走，木老頭的五洞拳還沒學完，龍王卻是名義上的主人，很快，他還是追趕龍王。
: r  G* L( ^6 B
2 Q' V% ~" H, d7 t% P    分頭駛出沒幾步，木老頭的聲音在後面響起，“等等，龍王，等等！”

    “好姑娘有話要對你說，單獨說。”木老頭擠眉弄眼，等龍王撥馬奔向上官如時，若有深意地點點頭。

    “妹妹要說什麼？”上官飛好奇地張望。

% V3 }0 l( }$ B1 m+ t    “你種事情，你永遠也不會懂。”木老頭不屑地說道，打量上官飛幾眼，好像第一次看到他，“你和你妹妹是不是出生的時候搞錯了，怎麼你是娘娘腔，她卻……你知道……英姿颯爽。”
: K* s5 X8 ^$ k6 d
    上官飛臉一紅，小聲說：“我不是娘娘腔……”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附近的龍翻雲。
! Q( a1 _) H' s' z  S, o/ o
    龍翻雲高大的身軀如同石雕一般，對他的關注沒有任何反應。
$ q( G* A1 G. k- ~8 T& N' C8 Y
    木老頭越看越糊塗，“不對啊，這兩人怎麼像是在互相指責？”
) r& C0 P. H2 ^
2 P) K/ R' u) o( o' m/ K    上官如其實更客氣了，她要歸還火焰駒，“我忘了，這是你的馬。”

    “你留著用吧，反正我也很少用到它。”

    他是殺手，沒多少縱橫馳騁的機會。
  u3 ]: X3 w2 e$ ?0 E7 ]
    上官如親暱地在火焰駒的脖頸上撓了撓，“謝謝，算我借用的吧，你隨時都可以要回去。”
9 }! N2 N- Y2 d4 b4 t2 H/ j* V8 y
    “好。”
" m2 Q. m1 _# P: b6 w
    夕陽西下，夜幕正以能感覺得到的速度籠罩草原，上官如的手與目光仍停留在馬頸上，“我無間中聽到一些消息，野馬加入得意樓，成為一名弟子的共修者，他們假意投向曉月堂，其實是在利用她們，荷女……正處於危險之中。”

" t* e2 e; z6 ~    “她的危險不是野馬，是我。”

    上官如從龍王的聲音中感受到一絲敵意與警惕，知道自己正在越過一條微妙的界線，只需再邁出半步，就是在干涉龍王的事務。

    “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

    “當然不是，但它是最有效的方式。”

    “那是荷女。”
/ p0 g# t8 T% U
    顧慎為心中升起一團怒火，卻說不清具體緣由，“還記得咱們一塊盜出無道書的事情吧？”

    “嗯。”

: v" i- l5 ]$ s+ ]* j    “在你之前，荷女也給了我一份第七章，另一個版本，正是拜她所賜，我練功走火入魔，迄今無解，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妥協，但現在，我找不到不殺她的理由。”

    上官如呆了，她知道龍王的內功有問題，卻從來不知道這是荷女埋下的隱患。

    事實上，她正成為唯一瞭解龍王與荷女恩怨的外人。
  F+ s# [9 @+ V3 j3 {; A& C5 O. `
1 t4 p6 h9 O# m! ]. o) Z6 F% D- \    顧慎為覺得自己過於衝動，有些事情無需解釋，於是緩和語氣，“既然你決定遠離殺戮，就永遠不要再靠近它，這裡沒有石牆的保護，隨時都會被捲進來。”

. n; o! W9 P4 O$ w    遠離殺戮即意味著遠離龍王。
& P1 ^1 v; ~7 Z9 B
! a8 j3 `5 d3 }& N    “法延說，大覺劍經……死人經能令人入魔，也能讓人成佛……”
* Z# f3 V0 Z+ y  S
/ R' V# s# k* ~    “死人經有許多練法，和尚的話或許沒錯，可我只能修煉最適合我的那一種。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因為你在任何時候都有選擇，我沒有，我在上天注定的狹窄道路上前進，哪怕只是一丁點的懷疑與猶豫，也會讓我萬劫不復。”
2 U6 s7 I# H( ~6 R4 d
    經歷眾多的背叛與磨難，上官如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成熟，現在才明白她有多幼稚，她與歡奴在不同的道路上越遠越久，中間早已間隔著不可踰越的鴻溝，相互間看到的熟悉身影，不過是一種幻覺。

    顧慎為掉轉馬頭，感覺到一種刺痛般的暢快。
6 [) `4 ]* |) Y, q+ `/ b
1 z7 x+ H2 |2 V$ \3 j
8 M" K6 V2 Z. n) A6 D. T3 `. D5 e. u) o* m1 c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三章 聚會

% J. C! W6 ^$ _    局勢沒有顧慎為想像得那麼亂。

    自從老汗王病重的消息傳出，熟悉傳統的龍庭百姓就已做好準備，尤其是牧民，他們的財富主要是牲畜，大都在郊外放養，遇到突發危險，只要人跑出城市，損失就不算太大。

    的確死了許多人，老弱病殘首當其衝，諸多沒有經驗的外地人跟著遭殃，帳篷也都一燒而光，只剩下北部的王宮營地逃過一劫，但龍庭根基仍在，這是一座流動城市，隨時都可以易地重建，它所必需的，是一位新汗王。

. Q- s. }* P! j& u1 d    諸王聚會的地點位於龍庭最南端，所有進入臨時營地的人都能一眼看到灰禿禿的廢墟，不少地方還在冒著青煙，多數屍骸已被親友收走，仍有不少留在原地，殘存的丁點血肉，引來眾多的食腐鳥類在空中盤旋。

    近侍軍大都尉似乎想用這種方式感化諸王，結局卻是慘敗，在這種你死我活的關鍵時刻，每一位王爺都在想方設法展現自己殘暴的一面，他們無不以欣賞的神態觀賞廢墟，甚至深吸幾下，冷酷地說出“一股子人肉味”這種話。
; D( v1 [- A- N5 K% e. p/ ^
    顧慎為也望著廢墟，心中想的卻是荷女到底躲在什麼地方，轉過頭，他看到了近侍軍大都尉，整個北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或許是唯一能扭轉乾坤穩定局勢的人。

  k* F; i+ p0 s    大都尉是老汗王的同父異母弟弟，執掌近侍軍近三十年，地位之穩固，甚至令許多人產生懷疑，以為他向老汗王灌了迷魂湯。

    方聞是已經做過調查，事實是大都尉為自己的地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從未娶妻。更沒有子嗣，自願過著閹人一樣的生活，很少參加北庭貴族頻繁的宴會，即使在最隱密的場合，也不對汗位之爭發表任何意見。
4 Y5 P1 T" @% R* j: A2 U/ e
& i. c; l5 B% B: ?) f* p& [    總之，這是一位近似於隱形的大都尉，要不是諸王混戰各有損傷，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突顯出來。
3 U2 V( I% f, ?0 p$ K# ?* a
    大都尉是名嚴肅的老人，身材略微發福。跟六七十歲的同齡人相比。仍很健壯，穿著沉重的盔甲，站在帳篷門口迎接陸續到來的客人。

  `4 e0 H8 l# O+ Y. V    其貌不揚、深藏不露，顧慎為暫時用這兩個詞形容大都尉，邁步向他走去。

2 g0 j' K# C/ }: ^1 z    大都尉顯然認得龍王，不等介紹，點頭說道：“龍王來得早，請先到裡面休息一會。”
; O6 f  O6 _8 ~' Y" E% I; G
; ?1 Q& S' m3 ~8 K3 a5 w    平淡的問候，預示著待會的談判將是一場激烈的戰鬥。
- k5 s  d% \: P6 G) V" j
    顧慎為是第五個到場的，帳篷很大。十幾名女奴正緊張地擺設酒肉，為客人端茶送水，方聞是趁機小聲地介紹帳內的四個人，“胖子是佐日王的兒子，佐日王自殺當天，他立刻自封為王，據說有幾位親兄弟正在和他競爭；大鬍子是日新王之子，他父親戰死……”
- X& S1 M, U& d% X  d- j% t
    話沒說完，更多的參會者到來。有幾位並非北庭王爺，而是位高權重的大臣，或是因為手裡掌握著殘存的軍隊。或是由於備受敬仰，也被請來決定龍庭的命運。
! U! I: V6 h1 P2 [
- H' z1 ?( @9 q6 p" P0 m    不管是相互仇視還是支持，眾人頂多以眼神交流，很少開口。
& f( b! S7 s) n& k, L7 l. l
8 J0 q* J2 R/ Y) M8 |0 x    最後聖日王與大都尉一塊進帳，打破了充滿敵意的沉默。
7 A( L7 l3 H4 b0 I
  ~: a  I  S6 [: K) S  h/ [    為了這次難得的聚會，聖日王的軍隊後撤三十里，他本人按照約定，只帶兩名隨從參會。一名護衛，一名參謀，跟其他人的配置一樣。
8 _! u2 ?  s+ a* N
    “人還真不少。”聖日王大聲說道，好像這是北庭最常見不過的宴會，“龍王到了，哈哈，大家小心了，在外面他的兵最少，在這裡，他可是最具威脅的人物，咱們聯手也打不過他。”

9 L; i* J( j9 s: m4 J    顧慎為沒帶刀劍，不過聖日王說得不算太離譜，即使用肉掌，他也能殺死在場的許多人。
7 R/ u3 j0 j5 K
    方聞是的任務之一就是替龍王解圍，所以也笑著說道：“可一出這帳篷，龍王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北庭人的追殺。”
# S, Z) b- Q' h4 ?/ F+ \! ]  I
0 |* c3 H8 o8 M3 c1 l    聖日王希望用玩笑主導聚會，跟大都尉的努力一樣，剛一開始就已失敗，沒人跟他一塊笑，敵意反而更加明顯。

    胖墩墩的新任佐日王率先發難，他在本族的地位尚不穩定，所以迫切希望在這次聚會上取得威望，“人齊了，咱們也別廢話，乾脆現在就選一位汗王出來，請允許我自薦，至於理由……”

, y% S& Y/ y0 M    “因為你重量最大嗎？”大鬍子日新王不屑地打斷，“選汗王我沒意見，可是我父親被小人所害，此仇不能不報，必須先解決，日明王，你給個說法吧。”
$ ~; N* D) q. K2 i% x8 j
. o  d7 |- y- ^! U    日明王在混戰中逃過一劫，損失卻不小，心裡已然憋著一股氣，被晚輩質問更添憤怒，拍案而起，“小兔崽子，跟誰說話哪？他娘的，這是打戰，死人再正常不過，你爹運氣不好，怨得了誰？不服氣，咱們再戰，看誰打得過誰。”

: \5 X2 c# e9 b5 {) K    日影王也是倖存的王爺之一，起身勸道：“都是自家人，哪來的深仇大恨？中原已經在邊境集結大軍，隨時都會長驅直入，這才是北庭最大的威脅，要我說，咱們犯不著內鬥，選汗王可也以先等等，大家一塊去打中原人，到時候誰功勞最大，誰就是新汗王。”

( z7 {) _% L  q# ]    一位大臣壯膽插口：“可是沒有汗王，就只能各自為戰，肯定不是中原的對手啊。”
( c6 c" I! ~; b6 j% L6 n/ Y
, n0 L' |! h2 R% R0 n    “中原人膽小怕事，北庭人以一敵十都沒問題，給我十萬近侍軍，我去把皇帝抓回來。”

    “給你十萬近侍軍？哈，你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們這些人殺光吧。”

    “報仇!”

    “選汗王！”
/ o+ G# `- ^/ t
    “打中原！”
) F; t) {/ c) ]4 k
/ \( F5 z( y0 G* J- s* [5 r    ……
  Q$ y# \3 W0 o8 `
' K1 b5 J+ N- P; @; c$ y2 `    女奴們紛紛退到一邊，讓出場地給爭吵不休的王爺們，有幾位已經揎起袖子，準備打架了。
: n) j) B7 ~: H0 r: k" M
! v3 \4 k1 N! R4 f# a    聖日王似乎很喜歡這種場面，四處煽風點火，“你爹死得太慘了；我可沒想當汗王，你們選誰也別選我；中原是心腹大患，不打怎麼行？”
, @- x" c9 u( E4 j
& Q6 s( `, \. ~) t( i5 w& J( S- j2 Q    顧慎為默默旁觀，聽方聞是介紹各方的關係與實力，他是這裡唯一的外人，說出的話沒有多少份量，事實上，他能參加聚會，主要原因是小閼氏作為女人沒辦法親臨。
2 b% l# C1 C( Q2 T
    “日影王。”顧慎為小聲說。

# r$ v) l) e% `0 x  V    方聞是默契地微微點頭，“就是他。”

& r, E4 r# o& u    在一片唇槍舌劍當中，顧慎為與方聞是注意到同一個人，老日影王沒有死，但是混亂發生之後他將王位讓給一個兒子，算是幾位王爺當中過渡最順利最無爭議的。
/ j% i4 Y2 e/ P
    新任日影王三十來歲，長著北庭人常見的扁平面孔，說話不多，卻總能得到一兩個人的同意，不知不覺間，他成為樹敵最少的新王爺，就是他，結束了無意義的爭吵，隨便討好實力最強者，“諸位，咱們都是大都尉請來的，幹嘛不讓他先說幾句呢？”

    站在大都尉身後的是十萬近侍軍，龍庭眼下最強大的一股力量，他的話自然份量十足，於是所有人陸續閉嘴，只剩下個別人怒目互視。
) l$ M3 ?  a! t+ o- c
    大都尉也跟龍王一樣，一直在默默旁觀，等待該自己開口的時候，他的第一句話就把大家驚著了，“我為你們感到羞恥。”
, c; G" C' h* i0 [$ L. f6 {8 I5 ?3 M9 \
+ X# M* @1 q$ v    有人假裝不在意，有人憤怒地跳起來，最後又都老實坐下，十萬近侍軍，幾乎佔據龍庭士兵總數的一半，足以消滅任何一方勢力。
' H$ {1 u3 _* g6 L( M$ P5 U& I% e: o: @
    諸王的主力軍隊都駐紮在邊疆，送信、調兵，至少需要一個月，在此期間，近侍軍擁有絕對優勢。

    “我聽到報仇的呼聲。”大都尉繼續說道，在眾人當中，他的年齡不是最大，輩分卻最高，這給予他指責的權利，“卻沒人提起老汗王，難道你們都忘了？就在五天前，老汗王遭到暗殺，身首異處，頭顱迄今下落不明。”

    聖日王咳了一聲，“我記得咱們好像定過規矩，暫時不提這件事。”

8 `! h3 m: F3 N    老汗王之死引發的爭議太多，每個人都有嫌疑，誰手裡都沒有明確的證據，爭不出結果，因此聚會之前各方都同意避提老汗王，沒想到第一個破壞規矩的人竟然是聚會的發起者——近侍軍大都尉。
1 F0 W" R+ ]) p1 C6 B
    “咱們也定過規矩，好好商議，結束龍庭的混亂，可是我卻看到混亂更嚴重了。”大都尉冷冷地說道。

; e7 W) B1 S' A% C    氣氛再次凝固，極少參與朝政的大都尉，竟然變得咄咄逼人，這讓認識他的諸王與大臣都感到驚訝與意外。
! }' n* L9 |. v
    所有人都想到了那十萬近侍軍，就連聖日王也沒有再提出反對，甚至附和道：“誰不想替老汗王報仇？可兇手是誰？”

: S, ?8 Y) b6 }: v- n9 k# O; {! ^    “兇手就坐在咱們當中。”大都尉又把大家嚇著了。
1 N: L  ?3 [. Y8 d$ _3 p
  B2 o3 V/ E( ^$ G) `    “誰？請大都尉指出來，我這就把他殺了！”佐日王義正辭嚴地喊道，可是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在帳篷裡迴蕩，孤單而尷尬，他慢慢坐下，臉色變得很難看。

    “兇手自以為聰明，想要栽贓給老汗王的五名侍女。”大都尉繼續說下去，胸有成竹，“可他做得太過了，現場乾乾淨淨，最愚蠢的是，他帶走了頭顱。”

! ]. a1 U1 Y2 U& T( }; ~  T" f, V    大都尉稍做停頓，目光掃過帳篷裡的每一個人，卻沒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做駐留，“我想說，這是專業殺手的行為。”

    顧慎為心中的驚訝甚於所有人，因為他清清楚楚記得，殺死老汗王的就是那五名女奴，荷女留下上官怒的屍體和被餵食迷藥的翼衛青隼，目的是嫁禍給誇日王。
3 r, s  O+ ]  c! n2 ]7 K
    大都尉為什麼要說現場乾乾淨淨？
: Y2 ~' b: ?8 z; b( F
    “龍王。”大都尉第一次點到人名，“你是殺手吧？”

  s- y% P8 `$ i$ i5 a8 T) h  n
8 j. A  q8 o; d8 r) E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四章 逼問

    聽到大都尉點名龍王，方聞是挺身欲出，顧慎為示意軍師退下，決定親自迎戰。
% W  D/ x& D1 ^! |$ ~
    “我曾經是一名殺手。”

    大都尉忽略“曾經”兩個字，盯著龍王的臉，神情嚴厲，“你覺得我的判斷正確嗎？老汗王是被專業殺手殺死的。”

' z" H1 u' ?& I2 E. L6 P    “我不知道，大都尉透露的信息太少。”
; _; A/ D+ v1 C* o. f
    帳篷裡一片安靜，誰也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冒頭，說不定哪句話就會惹來滅頂之災。
( D0 \$ h1 V6 l* ]3 r7 R0 X
. L( L; t! N" Z. e& g4 G    “你還需要什麼信息？”大都尉的聲音越來越嚴厲。

  I% H# D) d# u4 }9 B    顧慎為堅定地回視對方，如果大都尉想要試探龍王的真實想法，可沒那麼容易，“比如那五名侍女，她們既然在現場，應該看到一點線索。”

    “她們當然已經死了，龍王不會連這一點也沒有想到吧？”
/ ~5 C3 `) h  e# D4 H
    剛剛繼位的佐日王發出一聲短促的笑，好像覺得現在的場面很有意思，在一片疑惑的目光中，他乾咳兩聲，卻一句話也沒說。

6 d- }7 F2 [( V* _( c6 {    “對於真相，大都尉說出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會去亂‘想’，因為即使我想出一百種可能，也不會在事實上增添一分一毫。”
% e" _& G3 n; q$ \8 X" d
9 M% i9 s. D& Q: {/ d" ^    大都尉沉默了一會，似乎對龍王的回答很不滿意，正處於發怒的邊緣，但他開口時，語氣卻緩和不少，“好，我也只說我看到的，老汗王的五名侍女坐在床上，圍成圓圈，每人的距離相等，沒穿衣裳，手裡都握著小刀，身上沾滿了血，尤其是嘴邊，五人中間是老汗王的遺體。無首，缺少了一部分，這都是我親眼所見，沒有任何猜想。”

    每個人都知道老汗王已死，卻很少有人清楚當時的場景，他們都是帶兵的將軍，見過無數屍體，甚至親手殺過許多人，仍被大都尉的某些暗示嚇得呆住了。

* q3 u1 f0 x) P4 V    “你是說。她們吃掉了老汗王的身體？”胖胖的佐日王小聲問道。滿臉的厭惡。

0 _- g$ ~& V* v' J    “想來如此。”大都尉特意強調“想”字，目光還是停在龍王身上。
! J" D! t& O/ J, b1 b' u
3 X3 g& e& R9 a) _/ I& d    顧慎為是少數不為所動的人，“是誰認出老汗王遺體的？”
  p' q* x' J; b
    “我本人。”

    “依據呢？”
: {& |0 F0 q- B: ]. `( p
    大都尉伸出兩根手指，“第一，那五名侍女是老汗王的人，絕不會錯，第二，我是老汗王的弟弟，認得他的東西，我敢保證。整個草原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那麼大的。”

$ C+ ?' q1 c& S% v  E' y    這第二個依據由一向嚴肅的大都尉說出來，具有出奇的喜劇效果，大家都笑出聲來，聖日王在腦門上用力一拍，“沒錯，我小時候見過一次，真是大，嚇得我好幾天沒睡好覺，我要是那五名侍女。大概也會受不了想殺人。”
) H5 i0 T% y. q: G1 U$ c& n
    氣氛越發活躍，佐日王跳起來說：“都說真英雄的那話兒也與常人不同，原來是真的。咱們也別爭來爭去了，乾脆就在這兒一塊脫掉褲子，比比誰的最大，就立誰當汗王。”

    話音未落，佐日王就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雖然他不知道錯在哪裡，可是笑聲突然停止，周圍的目光也變得冷峻。好像他是傻瓜。
8 ^; i  K* l6 I. R/ H
    佐日王垂頭坐下，不停轉動面前的酒碗，覺得自己可能真是個傻瓜。

    大都尉繼續掌控談話的方向，“龍王還有什麼要問的？”

8 q& R" u+ l% D+ {! s    “頭顱失蹤了？”

6 Z4 }/ J6 s8 {( x4 ^; a, I8 R    “沒錯，哪都沒有找到。”
2 U" H0 K1 ^$ Y
    顧慎為眼前浮現當時的景象，他分明看到老汗王的頭顱盛在銅盤之上，屍體則隨意地塞到被子裡。
3 [6 b3 [1 P6 A: w% z: ]
    “很奇怪。”

    “哪裡奇怪？”大都尉似乎認準了龍王是知情者，步步追問。

    “一名殺手，精心安排五名侍女的位置，想要栽贓在她們身上，卻帶走了頭顱，留下最明顯不過的漏洞，這件事很奇怪。”

    “嗯，還有更奇怪的事情，有人向我報告說龍王當晚曾經偷入王宮，不知道是否確有其事？”
2 i+ p% J* n+ t
" H" C$ i7 E1 f# I( O  o! R    大都尉的質問讓所有人都看向龍王，佐日王欲言又止，臉憋得都有些紅了。
% e! {1 c* E, t6 C
    方聞是的心怦怦亂跳，不知道龍王會怎麼回答。
8 f3 |/ m& V, R) v
& s5 P  @3 U7 Y* r    “是，我當晚曾經進過王宮。”
+ y9 ~4 @5 y: k- y/ y
    龍王就這麼承認了，大都尉沉吟不語，參會諸人或事不關己，或怒目而視，或猜疑不定，都覺得今天的聚會恐怕會血濺當場，各人的護衛無不提高警惕，準備在危急時刻救主。
- W3 e1 `& K+ \
    佐日王覺得這一回的時機不會再錯了，跳起來指著龍王大聲說：“我就知道是你，一個西域小王，跑來龍庭賴著不走，必然心懷鬼胎，我就說你有什麼資格參加今天的聚會，原來大都尉也在懷疑你。”
6 {, E) R: n# Z
4 S/ l4 o; A  |3 S! Q    聖日王鄙夷地看著侄兒，如今最強大的幾位王爺都死了，留下他鶴立雞群，盡可睥睨眾人，“我的傻侄兒，別亂懷疑，你和你的護衛可打不過龍王的一根手指頭。”
: }$ a. m+ p+ x$ i4 x1 C+ n5 g
* v- Z7 B6 K" L  Y; {9 K( J6 [6 H    “大家一起上，為老汗王報仇！”

; F' Y& U  m9 L5 j) f! p! J    佐日王的護衛沒有選擇，只能走上前來，支持主人的決定，不過他很高興地看到，沒有一位王爺做出響應。
5 ?. i1 k# U$ K$ R2 `( P% B
    佐日王臉紅了，扭頭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參謀，“當然，今天這裡大都尉說的算，我聽他的。”
* \5 I# K' C4 S7 S1 P2 C1 R* I
; v" k, r3 i% g! Q) i8 ^6 a    聖日王雙手交叉放在肚皮上，看著比自己還年輕一兩歲的叔叔，“手握十萬近侍軍，大都尉，現在你的話跟老汗王一樣有份量，說吧，你認為龍王是兇手嗎？”
4 Y" T% P) X/ D- q, D. C
' Y: m0 j+ f' C! F+ l    “不，他不是。”
4 S; v2 Y& K6 D( H# p* e4 ^
    “為什麼？”佐日王吃驚地問道，開始懷疑是不是所有人聯合起來戲耍自己。

/ `# p! J5 s& H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什麼好處也沒得著。”

    顧慎為得確沒得到多少好處，老汗王死得太早了一點，他與小閼氏的聯盟根本不被看好，在北庭貴族看來，那更像是無路可走時的胡亂投靠，就連小閼氏本人，也得托庇於日耀王才能勉強保住地位。

    “日耀王跟龍王是一夥的，他們……”佐日王皺起眉頭。因為老日耀王是誇日王的盟友，誇日王據說是被龍王暗殺的，這中間的關係混亂得超出他的想像。

    日耀王托賽哼了一聲，他不會為龍王說話，但要保證自己的利益，“我父親又沒畏罪自殺，我的軍隊被打得七零八落，得到什麼好處了？”

: W+ o- q/ ]9 u( z9 [    老佐日王是因為恐懼才自殺的，結果卻惹來更多的流言蜚語。新佐日王最怕聽到這個。拍案而起，扶膝而坐，呼哧呼哧喘氣，他不怕托賽，只是忌憚大都尉的嚴峻目光。

, d  `- g. c5 c5 E+ u$ N- }) e    大都尉認準了龍王，誰也不能讓他轉移話題，“可我想知道，龍王當晚進王宮的目的是什麼？”

/ {2 w" n) d/ ~4 |# O    “老汗王邀請我談一些事情。”顧慎為實話實說。
8 g* ]. n+ ^1 t6 H5 H3 b
    “既然是受邀進宮，龍王幹嘛偷偷摸摸？”一位王爺插口問道。
. H9 I$ A- J; H2 q1 n
    “老汗王想見識我的本事。”
- s+ k) p# s" T' W1 f
& O4 {  H, r" B1 O& q0 {2 G9 }3 M    “他見到了？”大都尉問。
" L3 ^" `8 K2 y3 F+ r
0 ^' l1 p% r5 J$ @1 k2 ~    “沒有，我進了王宮最。沒有找到老汗王的下落，隨後就離開了。”

    顧慎為不打算當眾說出真相，那只會招致更多懷疑。

    大都尉低下頭，好像是要端起面前的酒碗，隨口說道：“離開王宮之後你去暗殺了誇日王。”
) w2 y; j# q  _8 M, D; Z
    日耀王托賽失手推翻桌上的一盤肉，搶著說道：“誇日王不是龍王殺死的……”

2 R% k9 g3 D: R) ?' B2 S& ]* W6 j    他必須說明這一點，以免讓人覺得他庇護龍王是對父親和堂兄的背叛。

8 L( e) H+ L# ]3 P1 I/ _    大都尉打斷托賽，聲音不大，卻足夠有力。“讓龍王自己解釋。”

    “誇日王是被曉月堂的人殺死的，我在現場，但沒有參與刺殺。如果認真調查，想必還能找到目擊者。”

2 b. K8 z( E( i& h    “曉月堂？”
6 [& e& i- y/ I$ v6 @# k
    “一個殺手組織，成員大多是女人。”
2 R7 |& U# ?( m
+ p' J5 x5 ?8 o; e1 ~    “女殺手可不多見，龍王手下就有幾位，是吧？”

    “嗯，曉月堂曾經是龍軍的盟友，我們在老汗王遇刺那晚決裂。”
' F; t& |+ {" s) q; [, I1 S! y
. z7 K8 d. E5 ]& `    “謊言，全是謊言。哪來這麼巧的事情？”佐日王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8 Z  e1 }! p9 _* l
8 V+ ?) E2 c, ?, O/ U( D    大都尉沉默了一會，然後轉向其他參會者，“龍庭的確有女殺手出沒，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最少有十五名，幾位王爺帳下的將領遇刺，都跟她們有關。”
6 P" \$ s1 n. ]$ P, f- a
    “一群女人？”這回不只是佐日王，其他人也覺得詫異。

$ X) S3 `% D* o& k4 t$ e: S    大都尉點點頭，“我有確切的證據，暫時不能拿出來，聖日王或許願意做出解釋。”
( b# H! n! k+ S
    聖日王放聲大笑，拿起切肉的小刀，插在桌子上，“原來兜了這麼複雜的一個圈子，大都尉其實是在懷疑我，就因為如今我的騎兵最多、地盤最廣？這真是清除異己的妙計。”
' i' |! I$ Z/ v) H- m0 o
2 X9 u$ ~9 d8 b. ?4 A+ u( S9 p- M" O    “跟騎兵和地盤有點關係，但不是全部，那些女殺手，都藏在你的營中，每次暗殺之後，你都是直接的受益者。我一直在想，什麼人能接近老汗王而沒有受到任何阻擋？大概也是女人。”
; z" t4 Q' {8 [4 t8 @9 n& `4 o
    大都尉的猜測發生了一點偏差，卻已經非常接近事實，顧慎為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 @( Z" ^; S8 @
& d0 I% H" ?1 |! H    大都尉以逼問的方式令龍王說出曉月堂，顯然比自己直接說出真相更能取得諸王的信任，與陰險複雜的朝堂隔絕多年，他一點也沒有生疏。

    聖日王拔出小刀，舉在手上，“諸位，你們還沒看清楚嗎？今天除掉我，明天就是日耀王，後天是誰？誰的勢力最大就是誰，大都尉要消滅所有人，自己當汗王呢。”
- y; M% C" w3 d" L; w$ b- Q
" K1 R" `; d3 W% @6 q    大都尉發出雄獅怒吼似的聲音，“北庭的逆賊，草原的叛徒，停止你的挑撥離間，兩天之內，交出所有女殺手，老汗王到底是誰殺死的，一審便知，你休想逃走，更別想借助妖魔鬼怪的力量，你派來的殺手，我會一個不剩地剁成兩截還給你！”
6 n( A2 b" J) ?
3 n9 c: o/ Y  ]& r% ^    大都尉突然發怒，眾皆驚駭，聖日王先是呆若木雞，隨後猛地擲出手中的小刀。
" C( L0 \) R* H" R$ I
! W! D2 S7 K7 b1 C7 Y6 b    大都尉身後唯一的護衛飛步上前，接過小刀，輕輕放在桌上，身法俐落，不著痕跡，顯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9 x- A' K% ^5 S9 u" _8 {    顧慎為聽到方聞是小聲說：“大都尉危險了。”
/ G' ^5 ]' T+ m% K' q. v; a" ?
    他跟軍師想得一樣。
) Z8 s9 `- U9 j; \3 V, g5 ~! i
    （求收藏求訂閱）
) A4 Q8 h# w, v! V
7 R( B% v4 u3 g8 j& B' f' K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五章 機會

    諸王聚會草草收場，剛剛取得強勢地位的聖日王，發現路上還橫著一座無法繞行的高山。

* C. v9 w& L  H, R6 B    大都尉跟別人一樣，身邊只帶著一名參謀和一名護衛，當他發出最後通牒與威脅時，卻好像十萬近侍軍就站在身後，聖日王希望自己能發出與之不相上下的咆哮，可是多年的隱忍怯讓最終佔據上風，“我……”只發出一個字，他就敗下陣來，怎麼也沒辦法抬高音調。

, k( x& h' ~0 [7 S, ?) a6 W, ^    可聖日王仍很憤怒，明知佔據有優勢，卻顯示不出來，好比身藏無價之寶，舉手投足卻是跟乞丐一樣畏縮，這讓他更加憤怒，踢翻了酒肉，推倒了參謀，走到帳篷門口才轉身惡狠狠地說：“別以為兵多就安全，更不要以為龍王能保護你！”

( n6 b& P1 _# x* t" P8 s    大都尉回了一句，“你只有兩天。”
) h1 C! H5 _( N. M3 ^
" @/ W! Q. n# z. u# X, A    留下還是離去，這樣一個簡單的選擇，突然成為具有豐富含義的重大決定，胖胖的佐日王覺得自己應該抓住這個機會，於是不理參謀的暗示，第一個表態：“沒想到聖日王如此大逆不道，他才想把所有人都殺光，沒什麼說的，大都尉，兩天之後發兵討伐的時候，算我一個。”

1 I9 s2 \  `7 K. F. M    “對對，不能放過聖日王。”其他人附和道，隨即告辭，很快他們就要暗中派人與分裂雙方同時聯絡。
7 @3 a& F0 L; L1 I7 M7 o+ L" G/ ~1 L
    顧慎為沒有表態，由方聞是向大都尉辭行，自己帶著護衛聶增離開帳篷。
& w" _: o, W( O6 z0 N4 ?
+ b* n' M, d: c1 h    日耀王托賽坐在馬上，俯視走近的龍王，“今天的計劃不錯，如今你有大都尉撐腰，想必用不著我的保護了。”
, S0 }* Y# Y& _
, w4 f* f: ^- Q( D7 K    不等龍王回答，托賽已經拍馬離開。
- e) o  R4 ~  ~* E9 [: M* X7 Z
    方聞是恰好跟上來，望著日耀王的背影，搖頭說道：“人人都以為剛才的問答是龍王與大都尉事先商量好的，就是為了給聖日王一個措手不及，唉，看來咱們是擺不脫‘都尉黨’的身份了。”

    “嗯。”
. S8 N$ D1 u& m2 Q5 `
: {* v% @' h& M    上馬之後，方聞是繼續說道：“不管怎麼樣，大都尉向聖日王宣戰，兩強相爭，總算能讓其他勢力喘口氣，我唯一擔心的是有人會趁火打劫。”

    “你覺得日耀王怎麼樣？”
9 G7 M% v- L" }, A' M
* ?# b6 I# y# Y! Q& I    “他？為了那個女人他什麼都肯做，包括落井下石，龍王，他大概是聽到過一些傳聞，有點嫉妒你，結盟的時候你還生死未知，你醒過來，他好像有點失望。”
3 Q0 r0 H6 M  {; R& W: f* x' ~
    “咱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想在北庭立足，必須找一位汗王子孫當靠山或者傀儡，誰也不能例外。
' x8 `4 j2 ~4 W/ Q/ D
/ \' m2 r+ a* G    方聞是想了想，“有……”
  T- Q9 e% @* H/ H+ X
    身後馬蹄聲響，另一位王爺追上來。

$ m7 i6 X4 j4 V& ^" {    新任日影王是一位懂得利用笑容的人，和藹可親，既不過分也不做作，很容易取得對方的好感與信任，他在剛才的聚會上就曾得到顧慎為與軍師的關注。
( \1 O. ], p0 X: p
# E( e6 y9 s8 N  i" Y; K" ]    “龍王請留步。”
# T8 y$ v# s: L2 W. q3 l" p
, i) O1 z2 P# [0 c    日影王的兩名隨從留在他身後二十幾步以外，方聞是向聶增使眼色，兩人也向前方駛出一段距離。

. V$ }  H( k+ j. D    “日影王有何指教？”

    日影王不像一般貴族保養得那麼好，才過而立之年，就已經跟普通牧民一樣，臉上呈現風霜之色，他望著不遠處的龍庭廢墟，長嘆一聲，“人人都說北庭習慣了內鬥，總能選出最合適的汗王，可惜，對於那些因此死去的人，新汗王已經毫無意義。”
7 N9 t$ E& a  p3 R  N& P, |/ S
2 X; g% @/ |) Z3 I9 o  d7 l    顧慎為禮貌地不對北庭的傳統發表意見，抬頭望著天空，心想自己就跟那些盤旋的兀鷲一樣，等著吞食北庭的龐大屍體，眼下這個帝國還沒有死絕，他沒辦法產生與日影王一樣的感慨。

7 o$ X) o: Z5 R" G, a& z    或許是覺得話題過於沉重，日影王增加臉上的笑意，“大都尉很欣賞你。”

8 F/ N5 J( |% W* `. T) ^- V    “說實話，看他剛才的架勢，我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裡。”

( v2 K# }+ o3 e, @* s. E4 m2 E    “哈哈，龍王多慮了，聖日王是個老騙子，但他有一句話說得沒錯，在這一小片區域裡沒人是龍王的對手。”
; J! t0 Z' V6 L* U$ t
4 l; V& Q: ]. `3 C% ~    “請代我向大都尉致謝，近侍軍是龍庭的穩定之基，希望他能好好使用這股力量。”
6 }* v& K' s8 Q) i  G3 f
3 `; G/ ^- s  x- h5 [    “人人都想得到十萬騎兵的支持，龍王不想從中分一杯羹嗎？”
* J* G, N* l! T) D
/ x; G! F, N9 J6 |! I4 n( i    “日影王說笑了，我是一名外族人，哪有資格參與北庭家務？”

4 x/ F3 Y$ ^. u# b/ m5 }% X    日影王收斂笑容，在馬背上傾斜身子靠近龍王，“汗王之爭不只是北庭家務，也是天下大事，就是對西域也有不可估量的影響，所以天下人都有資格參與，龍王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在士兵們當中，尤其是近侍軍心裡，擁有極佳的口碑，甚至超過我們這幾位王爺。”
9 Y: x% {% A1 G* P1 E: b( H6 v5 G
$ s( i' j9 y3 @, b& N3 z    “你太自謙了。”

    “呵呵，龍王覺得我在說客套話。”日影王指著龍庭的廢墟，“一座城市失去護佑，結局就是這樣，亂世已至，最勇敢的士兵們也希望能得到統帥們的珍惜與保護。遺憾的是，諸王只是驅使他們浴血奮戰，為一己之私寧願犧牲千萬條性命。可龍王不一樣，龍王曾經在數萬騎兵的包圍之中，為手下十幾名普通士兵而戰，甚至拯救了臨時效忠的上千人。那數萬騎兵都是近侍軍，他們親眼所見，對龍王充滿敬佩。”
0 s  \9 |/ N! q' L3 I4 s
    “若不是老汗王開恩……”
3 W3 X- }5 G% ]1 |1 N& S. E
; \4 U' R7 q. l. u" z, }  j* q5 h6 ~    “在那之前，沒人知道老汗王會開恩。”日影王的眼睛亮閃閃的，好像也是龍王的敬佩者之一，“當時那種場面，換上任何一個人，包括我在內，都會儘量撇清關係，甚至親手殺死幾名部下以證清白，事實上，諸王的確也是這麼做的，只有龍王，甘冒奇險，為部下挺身而出。”

# S% R' ]$ S" H. r/ u, j    日影王把自己說得如此崇高，顧慎為心中竟然生起一絲久違的慚愧，那時他已經知道荷女在老汗王面前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才願意冒險救人。此後，當荷女開始製造混亂，他並沒有加以阻止，而是一直等到確認韓無仙真在龍軍掌握之中，才拔劍決鬥。

6 K: D0 \7 I4 ^    不過日影王有一件事說得沒錯，顧慎為願意為保護部下冒險，因為他的部下就那麼點人，經不起折騰，他不制止荷女，最重要的原因是龍庭不屬於他。
: A5 c* s  K( v
; Z8 x2 Y2 k. j+ t0 F    “日影王的稱讚讓我覺得沒有白來龍庭一趟。”
# T8 g3 s: m! w
    日影王壓低聲音，“當然沒有白來，大都尉非常欣賞龍王，希望能與龍王攜手，重鑄北庭的秩序，至於我本人，是你的崇拜者，只要龍王一句話，我麾下的幾千騎兵，任你使用。”
  P1 l5 G/ \- M& W3 R
    “哇。”顧慎為不得不承認，來自一位王爺的馬屁，份量超出一般，比木老頭和上官飛更是強大百倍，“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能得到日影王和大都尉的信任，我非常高興，‘攜手’什麼的，我不敢當，為兩位效些犬馬之勞倒是可以。”
0 l$ Z- R' F/ r7 g* v8 V) R( g
/ r/ c; s- a4 ~" ^; G) L    日影王笑得很開心，“還有許多事情值得一談，但現在不著急，兩天之後，等大都尉為老汗王復仇，希望能請到龍王，咱們把酒言歡。”

    “翹首以待。”
: c9 B4 |* D8 E/ q6 I. Q: q' J
3 Q- b& B" V- {# D9 I( s    “一言為定。”
5 J1 [( Y8 ^3 w3 I9 s
    “一言為定。請允許我多說一句，曉月堂的滲透無孔不入，大都尉應該小心提防，尤其是女人，即使是不會武功的女人，也一樣能成為刺客。”

    日影王臨走的時候，看樣子對龍王的提醒很在意。
7 k: W: S, E8 V! x
    方聞是一邊笑一邊搖頭，“真是想什麼有什麼，得罪了一位日耀王，馬上就到手一位日影王，而且真是巧，他正是我覺得最合適的人選。”

    “哦？”
' V. w2 t& ]( w' M: C* K8 n" s
    兩人並駕前行，聶增跟隨在身後，警惕地觀察四周情況，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要到十里之外才能與大隊衛兵匯合，他絕不會讓這段路程發生意外。
4 N  l7 |" `- D: a. t+ F& z. c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太看好日耀王，驕傲、魯莽、目光短淺，這都不算大毛病，關鍵是他痴迷於一個女人，而且不加掩飾。當然，英雄可以風流，但他還不是英雄。老汗王坐擁無數姬妾，因為他功成名就，地位穩如堅石。日耀王算什麼？繼承王位不過幾天工夫，局勢混亂，正需要將士衝鋒陷陣，他卻把精力都放在討好羅寧茶身上，好像那一萬多名將士替他拚命是理所應當的責任。”
" f* v. |# T1 o9 O. ]# @
    顧慎為很少見到軍師如此義憤填膺，略感意外，很快明白過來，日耀王眼高於頂，對龍王尚且當面指手劃腳，更不用說一名小小的謀士了，“你也覺得日影王的吹捧有道理？”

    方聞是笑了，“有道理，非常有道理，龍王就像是托賽那小子的反面，當初的冒險還真是物有所值，不過也別太當真，一時的名聲比不上幾百年的血統。我要好好調查一下，看看北庭騎兵對龍王到底是什麼印象，尤其是願意為這種印象做出多大改變。”

: O) g9 V2 O9 o9 c, Q  d' M    “別抱太大希望。”
' Q3 |/ X( q# R& s  J2 h2 ^7 H
    “嗯。”方聞是低頭尋思了一會，“日影王和大都尉如此主動地拉攏龍王，而且這麼在意龍王在士兵當中的影響力，我猜近侍軍大概有點軍心不穩。”
) y0 Q! f& L' E3 ~! x' J1 ^
    顧慎為覺得軍師的分析很有道理，“大都尉邀請諸王，公開向聖日王宣戰，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復仇總能成為團結的理由。
# Q) Q" A' G7 ^; Z. ^
    “我覺得機會就在眼前。”方聞是顯得很興奮，“就在眼前，可我還沒想好怎麼抓住它利用它。”

    顧慎為也沒想好，但是有一件事是他必須馬上著手進行的。

    大隊衛兵就等在前面，十里路途平安無事，顧慎為回頭對殺手聶增說：“今晚行動。”

$ A/ X7 o5 n0 M7 m, ~    （求收藏求訂閱）
6 V6 w7 W" S' A# j( d
5 g6 {4 `' u/ |5 s& d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六章 合作
* r4 E- @2 C& G* r( {
9 j/ ]: `! }) ?- @/ o    日耀王的軍隊大部分駐紮在龍庭西部邊緣，與其他王爺爭奪廢墟的控制權，同時構築第一道防線，在這道防線後面，是小閼氏、龍王和他自己的營地，三座營地距離相等，依靠火把與號角，隨時可以相互支援。
' i$ C2 |3 p$ g& K
    托賽相信己方營地固若金湯，甚至拒絕龍王派人護衛，他自有辦法防範刺客：殺手喜歡黑暗，那就“命令”黑暗永不降臨。
7 A8 k% O# k$ l. Q
    因此在托賽的營地裡，火把徹夜長明，亮如白晝，如果遇到下雨天，他也要保證幾頂主要帳篷裡燈火不熄。

    這一招絕不能說毫無效果，顧慎為就將它看作一道難以踰越的障礙，也是對那二十名少年殺手的考驗。

0 m: ~# [8 s# Y, j4 r) t/ w    他與胡士寧親自帶隊，將殺手們分成幾組，每組或三人或五人，分批潛入日耀王營地，在所能到達的最遠地方留下標記，然後安全返回，不得驚擾任何崗哨。

    這可不是有驚無險的演練，日耀王的衛兵絕不會對任何暴露行蹤的殺手箭下留情，萬一事發，龍王也絕不會承認殺手是自己的部下。

    前幾組順利返回，最後一組顧慎為親自參與，一共五名成員，领頭人是聶增。
7 Y2 g& _: S4 M- |4 q! x; }4 f: y
    這一組擔負著特殊任務，查看前幾組留下的標記，這意味著他們幾乎要將所有路線走一遍，而且深入到最遠的距離。
9 ^+ R+ a' Y: x
    直接潛入目標區域其實非常冒險，顧慎為很少採取這種手段，他更願意借助外界力量送自己一程，比如跟著小閼氏混進王宮，但潛入是殺手的基本技能，沒有選擇時的選擇，他從未生疏。
$ T! _2 w; m& s9 y* @
    聶增等幾名少年表現成熟。整個過程中不發一言，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遇到極為複雜的路況時，也能自然轉換陣型，確保不會產生觀察死角。
% r" W. A. q( L$ _
9 e* h. |5 U4 y& i% d1 {: E    前幾組殺手留下的標記很簡單，在某支火把上刻下深深的痕跡。大家的成績都差不多，潛入最遠的一組離日耀王睡帳仍有一箭之地，中間隔著許多帳篷，甚至沒辦法拋擲暗器。
6 D- W+ \/ A& ]0 Q
/ L! ]* |( W/ t" K. W    火把對殺手是一個威脅，但沒有日耀王托賽想像得那麼有效，所謂“亮如白晝”只是一種形容，就算是真正的青天白日，也會留下許多陰影，成為殺手的藏身之處。
/ ]2 U/ S& U1 ~: o. {
    最直接的威脅還是人。那一隊隊川流不息的巡邏士兵，才是令殺手們望而卻步的障礙。

    可是最嚴密的巡邏也有漏洞，士兵們在同一條路線上重複來去，隨著時間的推移，注意力會越來越散亂，到最後巡邏變成慣性，幾乎沒人會費力四處張望，有時候。一名大活人只要站在原地不動，甚至不會引起注意。

    將安全潛入的希望寄託在巡邏士兵的疲憊與鬆懈上，當然非常冒險。但只要觀察細緻入微，擁有足夠的耐心，風險會降到最低。

2 x  `+ K8 s; w8 j2 g  c5 I: d% |    顧慎為策劃並執行過許多次暗殺，從第一天開始就明白一個事實，這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計劃。好消息是這世人上也沒有不犯錯的目標。

    計劃好比畫在地圖上的紅線，指明方向，確定戰略，都要依靠它，但是當真的邁步行走時。必須根據實際地型隨時調整線路，這是經驗與直覺，永遠無法事先規劃。
+ x2 L4 A( p' O/ R& U
    優秀的殺手懂得如何發現漏洞並利用漏洞，在這方面，傳功教師只能提供有限的幫助。

, C/ i' M6 ]( q    聶增證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殺手领頭人，順利找到前幾組殺手刻下的標記，接著他還要證明自己的優秀。
& e0 B4 s& A! r* F7 W. v* q
    對這次潛入，顧慎為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全由聶增現場決定，因此，當少年向日耀王睡帳潛行時，他跟另外三名殺手如影隨行。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通常也是巡邏士兵們最放鬆的時候，聶增選擇了一個恰當時機，但是一箭之地的距離仍然耗費掉近兩刻鐘，五名殺手已經相當接近主帳，甚至能看到帳內熟睡的模糊身影。
5 l" K3 Y% J* `
    安全位置隨時都在變換，五名殺手只能停留很短的時間，足夠發起一次快速的暗殺，卻不足以多做觀察。
" ?4 t2 u7 v1 d% u. X$ Q4 w% ?
    聶增沒有動，有那麼一刻，他似乎真的要劃破帳篷，衝進去殺死那名他一點也不熟悉的日耀王。
! h# Z1 v6 b1 ?) k' i" ~
4 j7 o; I' [/ z- G  D, q: |9 [+ N* e    顧慎為甚至能感受到其他三名少年殺手驟然上升的緊張不安。
9 ^5 \9 \8 b2 K: N( Y" S1 w& s
    巡邏士兵出現前的最後一刻，聶增才轉入撤退路線。
- R. R2 r0 G: y
    這是當晚的唯一意外，雖然轉瞬即逝，沒有引起任何麻煩，顧慎為還是覺得有必要糾正。
* f7 u7 A1 N; ~& A; S+ n1 o
1 ?( R5 v1 H* s& K    回到龍軍營地，胡士寧領會了龍王的暗示，對每一組殺手的表現進行點評之後，單獨留下聶增。

* W4 P# ^6 ~3 l0 C: i1 n& V    聶增是胡士寧最得意的徒弟，也是他最難給出評語的殺手，顧慎為能理解傳功教師心中的糾結，少年刀法精湛、技巧純熟，即使以最苛刻的標準也挑不出毛病來，但他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兒。

; ?8 f& y6 z4 M, H0 v& \3 m    殺手儘可能不惹人注意，雖然隨著金鵬堡勢力擴大，想做到這一點越來越難，但掩飾銳氣仍是殺手們的必修課之一，顧慎為每次與外人初次見面，總是得不到重視，與此不無關係。

    在方聞是看來，這是一個重大缺陷，所以才要一遍遍向龍王灌輸爭霸之術，希望能讓他增添幾分霸王之氣，卻沒有取得成功。

    聶增就是在這一點顯出與殺手的不同來，他才十六歲出頭，神情卻堅毅得好像飽經滄桑的江胡豪傑，心中燃燒著旺盛的火焰，目光偶爾一閃，會洩露出熾烈的光芒。
. Q' s8 _- s# q, K9 }- O4 R: `
    顧慎為知道這團火焰的名字，他自己也有一團，這是仇恨。
3 a4 Z* P& [+ e, z6 e- e& M
    遙奴之於荷女、初陽群之於初南屏、鐵寒鋒之於鐵玲瓏，顧慎為前後幾任貼身護衛，都有在意的人死在龍王手中，可這三個人也在不同程度上喜愛並忠於龍王，抵消甚至超越那股仇恨。
2 M( e3 A" v2 I+ K' r' {
! A& j/ e! f0 S. [: k" `    聶增不一樣，龍王幾次饒他不死，可他心中仍然只有仇恨，他不動手，唯一的原因是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龍王。

    “剛才你為什麼要多停留一會？”顧慎為問道，做出決鬥的準備，對手不是聶增腰間的狹刀，而是少年心中的恨意。

/ W7 z! n1 i" ?" x) E4 @- o    “讓大家感受一下真實的暗殺，免得他們以為這只是一場遊戲。”聶增做不出恭順的表情，他已經很努力了，還是做不到。
4 ~' s! F' U+ K+ F
    “你覺得自己比他們都強？”

8 a5 @' R" g( i+ _3 O2 ~    聶增不吱聲，默認了這一點。

5 F$ U! D5 g1 f1 Y6 [0 W0 v    顧慎為將教訓的權利讓給胡士寧。
' _) a: a% U6 [9 ?) l
, E- u" t9 C7 I! j* Y5 X    “你比所有人都刻苦，成績也最好。”胡士寧沒有否認聶增的優秀，“可你覺得自己能單獨進行暗殺嗎？”

$ D$ V) ~/ ?  M$ ]2 h    “能。”聶增脫口而出，馬上又補充道：“一般情況下。”
1 q1 n  P+ q+ _1 C. F$ u
) \5 H) y& i: V% W    “所以你決定當一般的殺手？”
4 u+ q) J  b1 |/ o) x: p0 j* ^
$ B+ c; I& G( Y# X5 r    “我沒拒絕跟別人合作，只是……”
# M, q9 k- g! d! _+ b0 S- g- @7 u5 r5 l3 a
    “只是不想讓他們覺得暗殺是遊戲？”
, Y& M4 ^& O. K$ J* [/ h; W7 X
    “嗯。”
/ N- {) c+ T7 R/ j8 b2 R
    “你成功了，但你失去了他們的信任，從此以後，別的殺手在跟你合作時，必須留一個心眼，防著你自作主張。”
+ |) t# s" ~; h: ]/ Y! `  p
8 u( p8 R$ p: _; @* P, R8 q    聶增臉色陰沉，內心的掙扎表露無遺，最後還是沒能控制住衝動，“龍王經常跟不信任的人合作，也沒有出過紕漏。”

    胡士寧向來沉穩鎮定，這時也忍不住皺起眉頭，聶增的表現就像一個普通的倔強少年，絲毫沒有殺手氣質，令他大為失望。

; |' H9 [9 i& L    可是聶增的話他無法反駁，作為一名嚴格的傳功教師，他從來不打聽龍王的事情，更不會對此隨意做出評判。
5 H) y8 n# d; f3 z3 _* D
    顧慎為知道又該論到自己開口了，他不喜歡這種事情，可他不想放棄眼前的少年，聶增身上還有許多潛質，值得培養，有朝一日，會成為真正的殺手，這是初南屏與鐵玲瓏無論怎麼努力都做不到的。
. Z. w* j$ n4 u" x4 U, T  f
    “我跟許多不信任的人合作過，包括你。”顧慎為只比少年大幾歲，心態卻差著數十年，他有點懷疑對方能否聽懂自己的意思，“但我從不懷疑夥伴的能力，更不會利用一次行動對你們進行考驗，因為那是一種蔑視，一種污辱。”
) d% u! s8 I& s/ j7 E; {. V2 y
    顧慎為還有很多話可以說，但他止住了，聶增似懂非懂，但他只能自行領會，外人幫不上忙。
& s% T. ~/ M& J
$ X" M1 x4 e# D' L) V    “我以後不會這麼做了。”聶增的承諾勉強，在他心中，仍有不服氣的意思。
) g# W* t) P0 W4 k* ^: `" o3 g
    少年退出，胡士寧嘆了口氣，“明明是很好的苗子，可惜……”
' Q7 t/ [8 t1 U$ ~+ X3 {
4 Z% A% T& c8 T    聶增自信能當獨行殺手，見多識廣的胡士寧卻知道這會是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即使是龍王、獨步王這樣的人，身後也得有一名護衛，獨行意味著風險，風險意味著短命。
; m: K+ I; W* o" @, u% w5 p
" B% L6 E# ]2 D    顧慎為不想就這樣放棄，尋思了一會，“給他安排一位特別的合作者吧。”
% N% r: C. }" h1 h- P8 d4 X4 f
% T1 p6 V* q0 o7 f    “誰？不會是三少主的金鵬殺手吧？跟他們混在一起可很危險。”

) P* O, P2 ]0 b9 C    龍軍與金鵬堡還是結盟了，一次短暫的結盟，雙方心知肚明，相互間的信任反而因此增強不少，上官雲仍處於軟禁狀態，但他叫來了隱藏在龍庭各處的自家殺手，命令他們聽眾龍王的指揮。
' u1 g  ~9 K8 f
    顧慎為還沒給他們太多任務。
- r4 \- M: S. Z  V# B
7 Q; ^! z" P! Z$ S# _. b, N    “不，不是金鵬殺手。”顧慎為也跟傳功教師一樣，認為應該將這兩伙殺手完全隔絕，他給聶增安排的是另一位殺手，一個能讓聶增挑不出毛病甚至說不出話的殺手。

7 t6 U% j3 T# V, J9 e6 N8 {+ C    “難道是她？”胡士寧再一次驚訝於龍王的奇思妙想，可是轉念之間又覺得這可能是極佳的主意，“如果聶增能在她手中活下來，肯定會成為最頂尖的殺手。”

2 w) U$ r- ^" l& y: P. d6 r    已經回到住處的聶增，心中仍對同伴們的表現感到不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即將與一位祖母級的女殺手成為搭檔。
3 m1 ?' Q5 t! ~
    （求收藏求訂閱）

' n4 W( M" O* L7 m
% X- b  @' h0 ]) P  t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七章 頭顱
8 t2 A! Y9 R! {3 w  H
, N9 h7 A! y6 Z0 e; m    這天早晨，趁著涼爽，幾位新老王爺在龍庭的廢墟上展開了三起小規模戰鬥，日耀王托賽麾下的士兵打贏了其中一場，讓他極為興奮。
: v) }2 a% v$ Q1 O, X- T( o% O5 A
    “你們兩個都很聰明，最先站在我這邊。”他對小閼氏和龍王說，兩人受邀前來分享勝利果實，耐心傾聽托賽對輝煌前景的描述，“明天，近侍軍將向聖日王開戰，聖日王會慘敗，哦，別問我為什麼，我就是知道，然後大都尉會將軍隊交給我，不出十天，我就能繼承汗位。雖然你們什麼都沒做，但是我不會忘記你們最先奉獻的忠誠。小閼氏，你會得到牧場分配優先權，騎兵數量增加一倍，北庭所有貴族，你想嫁給誰，我都會讓你如願以償，只有一點，你得放棄現在的稱號。”
* j9 B2 @$ o/ Y5 L$ K
3 D0 T' I& ^5 y, F4 a0 y: R6 e    小閼氏笑得如此真誠與開心，好像托賽的許諾遠遠超出她的預期，“無功受祿，我覺得自己的臉皮真夠厚的。”
( d8 n$ Y8 ^; o0 E( _
    “選對立場就是功勞。”托賽轉向顧慎為，“至於龍王，說實話，我更喜歡昏迷不醒的你，你以為大都尉勢力更大？可你忘了一點，他永遠也不可能繼承汗位，身為近侍軍統帥，放棄汗位之爭乃是他當眾立下的誓言，他只能從諸王當中選一位最強者，就是我。”

1 ^) {/ {4 d9 Z" D7 |' J    “實力弱小的一方，總免不了四處下注。”顧慎為沒有否認，他已經沒興趣取得托賽的信任。
) U# @6 a" N. ]6 `8 B) y
    “嗯，那是勝負未判的時候，現在你還要兩邊下注嗎？”

  q" w1 R, x4 u    顧慎為搖搖頭，“不，我決定選擇最有希望的一方。”

    小閼氏抿嘴微笑，托賽則冷笑一聲，“可惜，由於你的三心二意，從前的賭注全都作廢，你得重新證明對我的忠誠。”
' }: \7 ~6 l$ k* b! H
( Y" e8 ?; s8 h" f5 G6 n    “樂意之至，只是不知其法。”龍王的態度越恭謹，小閼氏的笑容越微妙，好像看戲入迷，自己也要跟著哼唱幾句。
7 S- s& S! f1 a" v, |
; m0 R" @' X1 s4 U5 y' f    托賽揚起頭，這是他現在特別喜歡的動作，假裝想了一會，“你也聽到了，老汗王的頭顱被刺客帶走了，不用說，這是有人要向中原邀功。如果頭顱出現在中原，不僅老汗王遺體無法安葬，整個北庭也會因此蒙受奇恥大辱。”

1 r  t9 |$ t" y; H: P4 n' V    托賽眉頭緊皺，好像自己已經成為汗王，正在獨自承受北庭的恥辱，“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如果你找回頭顱，就能抹去從前的不忠，我也會給你記下一功。西域雖小，麻煩卻不少，我的確需要有人幫我治理。”
4 G7 o/ F2 F. r, j
    托賽沒有把話說死，而是給出一句很明顯的暗示，頓了一下，毫無必要地追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 a0 h# Y; H9 N" E3 G$ C' x, a    顧慎為點點頭，表示明白，“可現在已經是第六天了，刺客恐怕已經帶著頭顱跑出幾百里。”
% O, k' u1 e; x! h, E
    “這就要看龍王的運氣好不好了，第一天有點混亂，刺客如果跑了，誰也攔不住，可是從第二天開始，各方都在征發勞力，我相信沒有成年男子再逃出龍庭。”

    一名刺客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老汗王頭顱，想逃離混戰中的龍庭，自然也不會太困難，顧慎為沒有指出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因為日耀王就是在給他出一道顯而易見的難題。
0 @+ }* ]/ [+ _& _
4 w0 q* [$ i  b2 ]. w9 I1 T" K    “我的運氣向來不錯，有日耀王的庇護，只會更好。”
4 t* Z  {# m$ l+ a' Y
    “這可不是鬧著玩。”托賽握著刀柄，他是帳篷裡唯一配有兵器的人，顧慎為的刀劍只能留在外面，“軍令如山，咱們得定個時間和責任。”

    “十天，拿不回老汗王的頭顱，我把自己的人頭送過來。”
, b' T  `1 a; t* M- P2 k
    托賽鬆開刀柄，向龍王展開手掌，“五天。”
4 ~0 H' m+ l" @/ @( m
, p5 E& R8 V  f& x    返回營地的路上，小閼氏屏退隨從，與龍王單獨說話，“我可沒想到托賽的嫉妒心這麼強，要不要羅寧茶幫幫忙？”

    “那只會讓托賽恨我入骨。”

) Q4 x! v! ?7 g1 o( G    “也是。”小閼氏笑了笑，隨後正色道：“老汗王的頭顱比托賽說的更重要，龍王應該知道吧？”

    “嗯，我聽說了，近侍軍一大批將士和王宮裡的許多人，希望能將老汗王妥善安葬，甚至放出話來，哪位汗王子孫能找回頭顱，就擁戴誰繼位，有沒有王爺身份不重要。”

    小閼氏又笑了，搖搖頭，“托賽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以為能瞞過龍王。”
* z9 o" y0 f- [* U
1 a; D2 t0 E% Y) b5 _3 ~$ O    “嗯，反正他最在乎的是我的人頭。”
4 l* f/ o- k7 l3 g" @! X
* o- w- U! L: x$ W8 q    “呵呵，龍王倒沉得住氣。”
! p. A0 K; }0 ]8 Y
    “刀尖上走慣了，就不覺得刀尖有多可怕，碰碰運氣，或許真能找回頭顱。”

: n$ _( Y& W  a9 }* J, d" d/ D    “龍王可不是碰運氣的人。”小閼氏在試探龍王，“那天晚上，你就在王宮裡，不至於什麼都沒看到吧。”

: g: F9 G/ k* F. v: m7 j8 [! m2 v    “嗯，看到一些，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6 Q3 G/ b1 ~8 n, E
    小閼氏想讓龍王說出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在這種時候，信任比整個龍庭的金銀珠寶加在一起還要寶貴，可我信任龍王，我的手下得到一些消息，待會派人帶給你。”
: j/ ?9 W: d; k% e9 Q
    方聞是遠遠望著龍王與小閼氏，等到兩撥人馬分開，他說出心中的疑問，“小閼氏也想要那顆頭顱？”

  R, e2 M3 ^- R' D. J    顧慎為點點頭，因為近侍軍的一句話，老汗王的頭顱突然成為無價之寶，小閼氏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她心目中，汗王之位理所應當屬於遠在西域的多敦王子。

    顧慎為那晚在王宮中的經歷，軍師是極少數知情者之一，對此已經思考多日，“大都尉會不會在撒謊？頭顱根本就沒丟，而是被送給了某個他想扶植的人手中，比如日影王？”

    “有可能。”

  B3 W0 t1 ^8 G1 i    “唉，不管怎樣，就算龍王找回頭顱，也沒多大用處，你不是汗王子孫，我仔細調查過了，不僅是近侍軍，包括各位王爺帳下的將士，對龍王的印象都很好，覺得你是能保護部下的統帥，可也僅止於此，他們不可能向外族人效忠，就算天塌了也不會。”
4 \$ f( w+ {9 L' M- m) U6 y
. U& J2 W+ X4 n6 [- \; g3 L3 o    “那我也要找回頭顱。”

: Y  E+ V3 U/ X7 N4 G    “交給日耀王？”方聞是非常吃驚，“不用管什麼五天之限，如果沒有意外，托賽堅持不了五天就得一敗塗地，他是個傻蛋，沒有最強的實力，卻要搶佔最好的地盤，今天早晨他的部下打了一場勝仗，陣地向前推進不少，北接近侍軍，南拒聖日王，明天不管誰打贏，都會順勢把他除掉。”

- w! @7 ?. R# z% L% P6 U    “起碼我得知道頭顱被拿走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慎為跟軍師一樣，不看好日耀王的前景，心裡沒將這位倨傲的新王當成太大的威脅，“如果大都尉沒撒謊，這件事就蹊蹺了，因為我沒拿，曉月堂也沒拿，中間必然發生了意外。”

    顧慎為抬眼四望，除了茂盛的野草和帳篷，什麼也沒看到，“曉月堂躲在陰影裡，我怕龍庭又多了一道陰影。”
" ^' U; l1 U3 q5 }4 f
; k# t- }6 u" _( B7 F& E    方聞是也仰天望了一會，想得太專注，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一名合適的傀儡，聽話、年輕、血統純正。”
9 @& Q$ d% ?( K" F  {0 f' D
" b4 p8 @$ t- C# E! E9 W    顧慎為愣了一下，不明白軍師的心思怎麼轉到“傀儡”上來。

6 T' L' f& c: X) L# k    方聞是習慣性地搖搖頭，“抱歉，我想到別的地方去了，龍王去找頭顱吧，我試試看能不能找一位理想的汗王子孫，不是托賽，也不是日影王，前一個太笨太自大，後一個太聰明，都不是好選擇。”

$ Q( F, ^4 N7 `4 C! t0 Z2 D3 \    軍師還沒有十足把握，看樣子不打算現在就透露詳情，顧慎為也沒有追問，他有許多事情需要操心，必須將某些重要的任務託付給部下。

    小閼氏信守分享情報的諾言，委派紅蝠過來傳信，有價值的不多，顧慎為注意到一點，大都尉幾天來一直在暗中尋找頭顱，甚至派出騎兵在幾百里的範圍內追捕可疑者，這表明他沒有撒謊，頭顱的確失蹤了。
1 a2 m# D; ]: y8 H/ I7 p- O5 c
+ _- h7 @7 O0 r6 C; E# ~, C    紅蝠告退，上官飛也帶來消息。

    顧慎為與上官雲的臨時結盟還是個秘密，仍由上官飛負責傳話，“中原人的確沒有全部離開龍庭。”

    顧慎為對金鵬殺手使用非常有限，除了讓他們協防軍營外圍，就是打探消息。
! i& _/ b6 T- g; n
) i; ?2 [. J7 u. }$ x6 j! Y7 I9 }    “大都居無定所，不過有一夥人，大概二三十名，每晚都會在不同地點聚會，今晚的地點已經打聽到了。”

    “很好。”早在去見托賽之前，顧慎為就已經關注頭顱的下落，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中原武林中人，金鵬殺手果然查到了線索。
, J  B6 C' ^! B8 |
    這又將是一個忙碌的夜晚，顧慎為遣退上官飛，自己也離開帳篷，拐彎抹角，來到另一頂帳篷前。

    門口的少年殺手微微點頭，表示裡面平安無事。
0 N6 i: R; z) k: e. Y. ?. F0 `, H
    帳內，聶增可不這麼想，他站在角落裡，右手緊握刀柄，一點也不掩飾心中的警惕，對面的女人是他們救出來的，一路上卻多次試圖殺死靠近她的人，現在她腳上的鐵鏈已被去除，因此變得更加危險。
+ v$ b8 L: T. W$ d/ B% N) H4 w
    韓無仙旁若無人地梳理長髮，即使龍王走進來，也沒有做出反應。

: S" ?/ L* `: O    “今晚有任務，你們兩個都參加。”
0 D" f$ k7 T7 a7 {' g/ }, }
" c9 |# Q  e. I% q    “她走不了路。”聶增希望能借這個機會擺脫瘋女人。

5 ]  Y5 h* j! {0 y4 w3 h4 S    韓無仙腳傷尚未痊癒，只能坐在床榻上，聽到兩人說話，終於扭過頭來，“你可以背著我。”
4 h% d$ S, \/ `* B8 |: J1 D
    如果身後不是已無退路，聶增會一躍跳出十步以外，“不，我不背。”
8 M' \3 R3 |3 r) l5 \0 k; a
    韓無仙好像沒聽到少年的拒絕，轉向龍王，柔聲說道：“能殺幾個人？少於十個我可不願意動彈。”

% n  X# A& Q8 t# E& M    “難說，但是跟荷女有關。”
: }6 b) w) ?# x$ o' ^+ `! [
    “這倒可以破例。”韓無仙的笑容如同鮮花盛開，聶增看在眼裡，卻覺得心裡直發毛。
. V/ N$ x2 e* e' l
: k! b# N1 p8 {; P7 v3 |6 c4 ~    （求收藏求訂閱）
8 M6 i$ j+ p/ M8 l9 }2 p
' l: l2 a5 P' n! z  x5 C

1月23

第四卷 混亂之原 第六百六十八章 籐椅

　　聶增的願望是成為一名獨行殺手，沒有固定夥伴，也沒有累贅，每個人都說這不可能，他卻堅持不懈，因為有朝一日他要背叛自己的培養者，向龍王挑戰。
　　
3 d$ t- y  F5 x. u! P" y9 \　　少年心中仍存有一份驕傲，不願在此時此刻付出感情，覺得孤身一人將會減少許多麻煩。 　
! Y) d- g  p7 w1 j7 X
　　龍王與傳功教師胡士定對聶增的目的心知肚明，卻仍然接受他為殺手學徒，甚至指定他當貼身護衛，這讓少年百思不得其解，內心更是深受打擊：自己勤學苦練兩年，付出的努力是同學者的兩倍以上，在仇人的心目中，卻連威脅都算不上。 　
  I( Y2 d# [- q: K
　　因此他加倍珍惜護衛龍王的機會，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比最痴迷的崇拜者還要認真細緻，希望從中學習經驗並尋找漏洞。 　　
# }7 x' W! C! [: E8 L
1 F) N" Q6 O% z' S3 R　　短短三天工夫，聶增只學到一件事情：龍王善於掩飾，若不是曾經親眼見過他的刀法，聶增會與許多初見者一樣，以為臉色蒼白的青年虛有其名，得到現在的名聲不過是一時僥倖。 　
( j# a0 g! k) g* `( \! a7 e5 m( h
8 A: @& u; a$ T. }　　聶增相信，在這層精巧堅硬的掩飾之中，龍王必有弱點。 　

% A( Z+ v* V& T* d* m+ N& L　　他渴望繼續跟隨龍王，結果龍王卻給他安排了一個極具危險性的包袱。
& f3 F+ v$ Y, E# J
/ k8 Z, D0 G7 z( B　　說韓無仙是包袱一點也不為過，不管她的武功有多好，秘術有多神奇，雙腳不能走路，就是致命的缺陷。
+ O3 C3 l& g& w; U: i# g
; r, n1 |/ d% K9 W& L　　看著那張改造過的籐椅，聶增的臉色變得蒼白，兩次抬頭看著胡士寧，最後還是乖乖將籐椅縛在背上，胡士寧是名優秀的傳功教師，這意味著他從不會心軟，聶增知道自己的乞求不會有效果。 　
- V% d0 L  J. v* z! ]
+ `8 [. S' S! X! |6 P　　少年背對韓無仙，單腿跪下，將這次恥辱當成復仇過程中必須付出的代價之一。
　
# g& ~# _3 E5 C6 [! Q　　韓無仙坐上籐椅的時候，聶增汗毛直豎，好像有一隻毛絨絨的龐大蜘蛛從後腦勺一直爬到腳後跟。
# I, F& x5 B7 S. t; L! e4 P
- _7 m( b" s/ N4 s- R　　韓無仙身材高大，坐在籐椅上比聶增還要高一頭，份量也不低，起碼比聶增想像得要重一倍，他得重新運氣，才能站起身。 　
9 i9 U2 d7 ^1 x. G; {' Q) {
　　他背著的不是女殺手，而是一尊銅像。 　　
  ?* L# x- n4 Y! S/ C: O
　　韓無仙對自己的重量毫不在意，將一條腿盤在椅子上，另一條腿自然垂下，輕輕晃動，連鞋子都沒穿，潔白如玉的腳掌與腳踝處，醒目醜陋的傷疤形成極鮮明的對比，胡士寧看得心中一顫，急忙扭過頭去，暗中慶幸自己不用執行聶增的任務。 　

' ^. d; ?) C$ N0 Z  U　　聶增看不到那隻腳掌與傷疤，可是韓無仙帶給他一個很大的困擾，“喂，你的頭髮，它……它碰著我了。” 　

, P& ?" D" u" s4 r0 v' H9 m　　韓無仙好像沒聽到他的話，直到聶增不耐煩地想要再次提醒時，她才軟聲說道：“是不是感覺很舒服？” 　

　　長髮如瀑布般傾泄直下，擋在聶增面前。

% N: M! i- G7 s& Z- r. a　　少年本能地左躲右閃，兩招之後才明白自己的舉動有多傻，正要發怒，長髮已經挪開。

8 ?1 Y' r2 ]$ ]5 ]( Z　　韓無仙將長髮全都攏在身前，雙手輕輕環抱，好像那是一隻名貴的琵琶，“這是我的寶貝，別人可不能隨便碰。” 　
7 [% l7 N2 ?/ ~& q7 D% u" L3 W
5 l. n% Y0 x& t$ D" a　　顧慎為走進帳篷，“出發。”
9 Z" ?, U  M5 [( w5 ^5 G
　　外面剛剛入夜，聶增唯一的安慰是沒幾個人能看到他現在的模樣，可今晚的行動龍王帶出來的不只是兩名殺手。 　
5 i6 e3 c0 t" Q2 V
$ }! h" `  f1 H4 X6 j# z! e　　上官飛騎在馬上好奇地看著這對古怪的組合，忍了又忍，還是問道：“她能坐穩嗎？”

/ _7 Z8 z  w- `7 B　　“我怎麼知道？”聶增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翻身上馬，故意傾斜身體，希望能將背後的包袱甩掉。

2 G) a, c- H& e. b  l　　有那麼一剎那聶增以為自己成功了，背上的重量驟然一輕，以至於他躥得太高，差點從馬背上跳過去，但是當他坐穩之後，立刻明白那是假象，韓無仙仍然留在籐椅上，重得像一塊石頭。 　
, J& g1 R& h9 z" f7 V6 l* Q3 R$ a
　　聶增看不到背後的情形，上官飛卻是既驚詫又敬佩，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曉月堂堂主，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神奇的輕功，韓無仙就像是飄浮在籐椅之上，任憑聶增如何擺動，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韓無仙衝他嫣然一笑。
: ^1 \5 u% }6 s5 Q3 H! P# ]) {
　　上官飛不由自主地還以微笑，他對女人沒有感覺，可是韓無仙與眾不同，她的笑容嫵媚卻沒有絲毫挑逗，與母親孟夫人出奇地神似。
# @5 l( H# F8 x/ F! p8 d
4 n! Z4 ^# P9 b1 a　　在反應過來之前，上官飛已經拍馬靠近。  

) n; y( T. C1 d　　眼前黑影掠過。 　

　　若不是這些天來接連參加比武，並且跟著木老頭學到了不少功夫，上官飛此時必死無疑，可還是很狼狽地摔到地上，爬起身一摸，臉上出現幾道血痕。

; B1 r. I- a3 I& E( j" A　　“你······你······”上官飛覺得自己也算是闖蕩過江湖了，還沒見過殺人如此隨意的魔頭，木老頭心狠手辣，憑的是武功，可不會毫無緣由地誘人近身然後痛下殺手。 　

　　韓無仙仍然捧著長髮，單獨拈出幾根，對著天上的明月仔細查看，好像已經忘記了剛才的偷襲。

: E6 O2 h; c# m# a0 F+ j; |% @　　上官飛重新上馬，警惕地與韓無仙保持距離，小聲問聶增：“龍王帶她出來做什麼？”
3 L; e7 q7 c9 J' t, X1 i
$ y8 Y* R# C9 v! A" M  n　　龍王已經出發，聶增雙腿用力，催動馬匹前進，回手拍馬這個最簡單的動作，他是絕不敢做的，“少問。” 　
+ @) b2 B0 k' r
) l# ?9 a. _6 C$ |- o: \5 I　　“切。”上官飛拍馬跑在聶增前面，對這名少年沒什好印象，駛出營地不久，他又放慢速度，“龍王肯定又要跟人比武。”
  y% }) q; K, O; @& S* s/ ^
% {+ S( p4 R' o% |: e  R2 A　　“你怎麼知道？”聶增慢慢習慣身後忽輕忽重的包袱，語氣沒那麼生硬了。  
7 N: }- a+ _# x8 o4 X
　　“少問。”上官飛呵呵笑道，再次拍馬追趕龍王。  
) q0 G# ~& L0 r2 b
1 [! I, ]; P5 Y; h+ A3 @# H  k# G5 N& T+ T* ?　　三更天之後，四人才到達目的地。
6 I0 o! E4 b, N0 ?% X3 r) K% x4 t0 h
　　遠遠望去，數百步以外有幾處火光，拼酒喧鬧的聲音隱隱傳來，好像又回到了混亂之前的龍庭。  
& s9 v4 ]! O( w
  h6 Y! o0 S; p$ V! B+ M+ U$ J& y　　一名黑衣人在草叢中現身，上官飛認出這是金鵬殺手，雖然知道雙方再次結盟，看到石堡的殺手對龍王畢恭畢敬，對自己這位九少主卻不理不睬，上官飛仍感到心酸不已。
/ L/ g7 I4 C, E
　　“馬上就要開始了，帶頭人是金剛頭陀。”殺手就說了這麼兩句話，隨即消失在黑暗之國。
( X. l- _0 X: L$ X
　　顧慎為沒有直奔火光，而是又兜了小半個圈子，第二名殺手現身，聶增認得這是胡士寧帶出的少年殺手，被熟人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少年臉有點紅。

( \1 U4 b& ?) O　　“天下一家親。”少年殺手輕聲說道，退下的時候偷偷瞥了一眼聶增。

4 H$ y$ M9 D/ ?8 A) M8 {　　顧慎為開始解釋今晚的行動，金鵬殺手發現中原武林人士的行蹤，他立刻派出更多人打探消息，“有個叫金剛頭陀的人出十萬兩銀子組織一場比武，據說贏家還能得到更多好處，我需要知道詳情。” 　
+ ?4 n5 ~1 }$ Z
  D. D( `5 |- L9 T8 F　　上官飛看了聶增一眼，意思是“我猜得沒錯吧”，他就知道龍王把自己帶出來沒別的事，可龍王接下來的決定就讓他想不到了。

　　“你們兩個去參加比武，上官飛，你唯一的職責就是保護他們兩個的安全。”

　　“啊？還不如讓我比武······”上官飛心念一轉，“所謂比武，不會是個陷阱吧？”
5 t! {$ @: l; n+ [* q/ I
　　“這當然是個陷阱，我需要你們踩破它。”顧慎為不想隱瞞如此明顯的計謀。
/ T9 o/ D, o' s: c; W) }' z% T
9 O: l/ ]! B: P! K' l  r$ |: ?　　上官飛苦著臉，龍王的計劃真是沒一件安全省心的·“我保護他們兩個，龍王會在暗中保護我們吧？” 　　
　　“儘量，我要查出陷阱是誰設置的，目標又是誰，所以，你們還得靠自己。” 　

　　韓無仙突然插口問道：“荷女會來嗎？” 　

+ F( \0 x, V: d) u　　“只要你現身，曉月堂弟子自會循蹤而至。”

; d4 R5 X# i( B7 @( `# p  　“唉，真是懷念我的女孩們，不知道荷女把她們訓練成什麼樣子，能不能擋住我的一招？”

　　龍王將馬匹留在原地，自己也躲進黑暗之中。

　　上官飛看著面無表情的聶增，確定龍王已經走遠，小聲問道：“就這麼被人利用，你也沒想法？” 　　
　　“殺手不都是這樣嗎？”聶增疑惑地回視，“你是金鵬堡少主嗎？” 　
1 V" p# S8 ]& O7 P+ K" r
　　上官飛撓撓頭，的確，金鵬殺手經常要執行十分冒險的任務，為主人們鋪平道路，他對此並無意見，可是輪到自己被利用，就讓他感到怪怪的，跟隨龍王這麼久也沒轉變過來。
+ u* k4 ]2 [; {  N% J
　　“唉，希望這個陷阱的目標不是龍王，否則咱們兩個可要倒霉了。” 　　
5 U$ `: i5 `1 Q. n- a* e
　　上官飛故意忽略韓無仙，這個女人的頭髮是挺厲害，可腳不能動，碰上身法迅捷的對手，必敗無疑，還沒走進人群，他就已經打定主意，絕不為兩個累贅拚命。 　　

, A1 a; k: @9 b+ `0 b　　“口令！”黑暗中有人喝問。
　　
　　“天下一家親。”上官飛馬上回道。 　

　　比武的審查顯然不是很嚴格，對上口令之後，再也沒有人阻擋，直到火光照耀範圍之內，才有一名中年男人走過來，右手執筆，左手平端木板，上面舖著白紙，“在下阮東來，請教兩位······三位尊姓大名？”  
  M  E' @) @8 l: }' X6 J$ f6 b
, X# f8 p) x1 d6 p　　阮東來看到聶增頭頂還有一堆烏髮，心中大驚，總算反應及時，明白那是一個女人，沒有太露怯，不由得對這三人另眼相看。

1 z- I4 u) o2 t. w4 H8 a9 N* z# K　　“這位是聶增，這位是韓無仙，我叫……聶添。”  

　　上官飛報出兩個真名一個假名。

& a: \3 ^. u6 I; ]　　阮東來微皺眉頭，他是中原人，從來沒聽說過這三個名字，一筆一劃記下，客氣地說：“久仰三位大名，請進，比武馬上就開始了。”
0 H- j+ R4 N. V( @! l　
　　到場的人不少，大概二三百人，分成若干伙，圍著篝火喝酒，上官飛等人正好趕上比武開始，眾人都向中間的篝火聚集。

3 x+ l8 v+ p& r/ `9 @　　韓無仙立刻吸引眾多目光，這些人都是老江湖，見慣奇人異士，可還是忍不住多瞅兩眼。 　
" s7 a; b8 Q0 Q& [4 z# r
4 ~+ n! O; \" R6 L4 }' m) a　　聶增低著頭，心想自己是殺手，不需要揚名，韓無仙依然旁若無人，偶爾抬起頭，沖人微笑。 　

　　“金剛頭陀！金剛頭陀！”人群齊聲喊道，歡迎今晚的大財主。
　　
　　一個略顯嘶啞的豪邁聲音響起，“老子手裡握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誰武功最高，我就跟誰共享，來吧！”
# G) X( `6 ?% ]
　　上官飛跟在聶韓兩人身後，既利於保護，也方便逃跑，目光四處掃量，突然發現某人有些眼熟，他沒有細看，而是低頭思索，很快想起來，那人是老汗王的一名護衛，他曾經見過一次。 　
9 y& z' q* ]4 k) Q
& z- M$ A( a4 a0 g　　果然是陷阱，他想。
　　
- X3 M' s/ d4 j6 n! H$ u' _　　（求收藏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