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玄幻] 無罪 - 【仙魔變】《全文完》

1月23

第十六章 誰都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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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5 [6 A" k    一間安靜小院中，陳妃蓉正在洗菜。

    她已經換上了尋常婦人穿著的粗布衣衫，此刻在陽光下，才看得到她的眉梢有些微微的皺紋，從她的臉上，才可以看得出一些歲月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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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L5 |$ I. A    她洗菜洗得很認真，只是平時不做這些事情，所以和用劍比起來總是顯得有些生疏。

    有些微微佝僂，雙眼昏黃，身上不復有任何鐵血氣息，和尋常街巷中的老人完全沒有兩樣的劉伯走了過來，在她身旁的一張小板凳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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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妃蓉朝著他微微的一笑，繼續專心的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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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雙手劍走的不是輕靈迅疾，而是淩厲絕殺的路子，是師從禦劍宗的人？”劉伯看著她洗菜，出聲問道。

& {1 P& i+ h) f% ]; \% P    陳妃蓉嗯了一聲，道：“不過據說禦劍宗也沒有人能夠到大聖師，也沒有人能真正禦劍起來。”

7 h6 j/ @- c, M    “你有很多秘密。”劉伯點了點頭，看著她的一雙眸子，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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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r& i$ w) {: v3 s    陳妃蓉甜甜的笑了起來，用有趣的目光看著劉伯，道：“你不同樣也有很多秘密麼?能夠將修為和氣息隱匿得這麼好，出手每一步都如此精准到極點，又帶著殺盡眾生般令人心凜的屍山血海氣息的…恐怕只有那幾支軍隊中的人吧？其實我也很好奇…像你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流落在外面，又怎麼會無聊的坐在這裡看我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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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伯的臉色微沉，緩聲道：“我不管你身上有什麼秘密，但他和這個世上絕大多數人都不同，我不希望你將他當成幫你達成某個目的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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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林夕麼？”陳妃蓉狡猾狐狸般一笑，道：“他的確是個很不錯，很有趣的年輕人。”

# x4 f: y) V( l! L6 y" W    劉伯的眉頭猛的一皺，但還不等他說出些什麼，陳妃蓉臉上的神情卻是已經變得令他都有些驚異的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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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S- b- k, P    “你放心…將心比心。”陳妃蓉看著他，道：“正因為我有我的秘密，有我的目的，這個目的對我而言比我人生的任何東西還要重要，所以能夠幫我達成這個目的的人，我會比珍視自己的生命還要珍視。”

    “你可能未必明白。”陳妃蓉的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感傷神色，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著天空那一輪旭日，接著緩緩說道：“有時候你追求的東西和你相距太遠，你又不想放棄…這個東西，便不自覺的成為活著的唯一目的和理由。我看到了林夕的能力和前程，他接納了我，我便看到了希望。所以在他答應我做他的門客之時，我便真的已經以他為主…我會全力輔佐他，不惜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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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 w3 V+ l' b0 ?    “還有，你們都是好人。”陳妃蓉最後又多加了這一句。

    劉伯意味難明的垂下了眼瞼：“好人？”

    “能和人同生共死…能為了朋友惹下自己都惹不起的對手的人，當然是好人。”陳妃蓉笑了笑，道。

    劉伯歎了口氣，臉色徹底的柔和了下來，道：“這麼說，你會聽他的話，安生去幫他守著那個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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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妃蓉點了點頭，很自然的說道，“當然會…以他現在的能力，都能拿下了那十三具天魔重鎧，都能保證你的安全，他將來註定會走到足以讓天下人仰視的位置上去，作為他的門人侍從，我只需要耐心的等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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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t. R2 Y( R5 L* u+ L    劉伯聞言卻是也忍不住微微的一笑。

) |% ]1 h7 |% N# J    誰會想到，只是一名代鎮督的家中小院裡面，卻是已經收納著一名大魂師和一名國士級的修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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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3 X0 W) f    人人都有秘密，林夕的身上，也有著很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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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r2 H4 \7 c- K' t+ k/ P    夕陽斜照的安靜小院廂房裡，盤坐在榻上的林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那些黑鱘和鐵頭狗魚沒有白吃啊…”

; [  v) y1 m8 t2 z( J( @$ y; o: f    睜開眼睛，長呼了一口濁氣之後，他便燦爛的微笑了起來。

" D4 f! ^. r1 A    他的修行一直都比所有人想像的要刻苦，因為有著可以重來一次的能力，所以在這些日的修行之中，他也很多次挑戰過生死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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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W* t8 i; N    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在練習箭技時，爬上一座懸崖，然後從高高的懸崖上跳了下來，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克服站在懸崖邊和自由下落時那種自然的恐懼，只是為了要磨礪自己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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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魚市那些人捕到的那些尋常修行者吃不到的東西也給了他很大的幫助，所以他的修為，其實一直提升的很快。

    早在出發前往北倉洞之時，他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魂力修為有了隱隱突破的徵兆。

    他感到自己的魂力在體內流動之時，整個身體肌膚的表面都有些微微跳動的感覺。

% R: T& O$ b) d$ M2 w4 u) V    而此次，或許北倉洞一戰強大對手的壓迫也有些作用，他的修為真正的突破了這個臨界點。

    此刻他的肌膚看上去沒有變化，但是在他的感覺之中，他的肌膚內裡到肌膚表面，卻似有無數條波浪在不停的席捲過去。

    魂力震體的效果，更進一步，連肌膚都有了這樣的感覺。

    這是魂力修行中所說的“洗伐”。

9 o1 G: o; H% b* _- q* H, O    林夕知道對於一般的武者，便有煉皮、煉骨、煉筋、煉髓之說。

# }) |* P/ D' g7 B    普通的武者通過不停的鍛煉，提升皮肉、筋骨的堅韌和力量，靠增進食欲、增強內臟功能，最終起到壯大氣血和生機的作用，不斷提升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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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修行者卻是由內而外，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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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0 {3 q$ {5 v% m* {    像是用自己的精神世界，念力，去從內到外改變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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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壯大魂力和氣血開始，再慢慢由內而外的壯大自己的肉身。

7 L; F: P* s/ j% U# i0 |, i    武者煉皮煉肌肉最容易，但修行者卻是相反，到內臟容易，魂力透到皮外卻是反而難。

( }5 x' [0 V) l6 j5 o    魂士的魂力只能調理身體內臟氣血，而魂師修為便是已經震體，透到身體肌膚。

, W; r, D! }- r" _' F7 D, Q& r    而肌膚如有波浪沖刷的“洗伐”，卻是中階魂師之上和中階魂師之下的明顯區別。而到了巔峰的魂師，行將朝著大魂師突破時，魂力將會透至身體毛髮，就連身體毛髮，都會感覺得到魂力的沖刷震盪，稱為“透發”。

    林夕的修為，終於已經慢慢修煉到中階魂師之上，可以將四百斤的石球都輕鬆舉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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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的魂力修行，是很奇妙玄奧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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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9 t7 h  ?    一碗水滿溢出來之後，就會形成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種修行累積到一定程度，驟然好像推開一扇門，身體內外都和以前不同的感覺，讓林夕十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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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從榻上站了起來，但他驀的卻是又猛的將自己的兩隻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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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N0 e+ F+ A, S7 I1 F0 R    他頓時微微的怔住。

7 H6 l$ M( G( m! R+ _    在北倉洞他的右手虎口被硬生生的震裂，就連手掌都和劍柄在劇烈摩擦之間，被磨去了不少血肉。

& n' z7 G: Z1 _' z% ^8 M    即便修行者的恢復能力要強一些，而且他也抹了些藥膏，但至少也十幾天才能恢復如初。

& d) b4 `0 o" j2 C' }3 Z    但此時距北倉洞受傷回來才五日，他卻是發現手掌上的傷口都已經結痂脫落，震裂虎口的傷疤之中也全是麻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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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C- W; C9 a6 b1 R- E    這種感覺，也是傷疤快要結痂脫落的前兆。

    “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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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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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密”

  S. P; a7 M5 q" x    林夕微怔之間，頓時想到了羅侯淵傳授給自己的“明王破獄”修煉圖的最後這六個字。

# y/ [$ V/ f. _) W    他馬上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 w* K5 J% Q" J$ @# P" `6 m7 A    而只是一瞬間，他卻是不可置信的啊的一聲輕呼，又睜開了眼睛，轉身看著自己身後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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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後的地下，擺著的便是他裝著“晨曦”長劍和神梨木弓的大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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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方才試的是感知。

" z, j+ A+ r: i( {    但就在他方才閉上眼睛，仔細去感知周圍變得漆黑一片的世界時，他卻感覺到了這柄晨曦長劍在發光，似乎在召喚著自己一般。

, v& W) I( R& q0 H    他竟然無比真切的感覺到這大木箱中，晨曦長劍的存在！

    “這也實在太過刺激了些吧？”

    林夕忍不住自言自語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自嘲般的嘀咕了一句，接著他又馬上閉上了眼睛。

, L9 J: D! c4 |8 I4 {. d' D6 q* `    他再次感覺到了晨曦長劍的存在，這次他靜心下來，注意力更加集中，心境更加平靜，他感覺到了晨曦長劍上的符文在閃耀著某種莫名的氣息。

+ f! D) u& P; I; y1 s    那阻隔他和這柄長劍的大木箱，似乎根本不存在這世間。

    然而他卻是並沒有感覺到神梨木弓和其中三支箭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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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符文的特別…這算不算是正式踏上可以飛劍的正將星的第一步了？”

    林夕的睫毛抖動著，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有些欣喜和欣慰的輕聲自語，如有所悟。

( e1 X' k+ m7 c) P. M2 E' f0 m    “好變態，這不是自殘麼…”接著，他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卻是打開大木箱，從中取出了晨曦長劍，然後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條小口。

    小口中有鮮血流出。

    然而和一般人不同，從林夕傷口之中流淌出的鮮血，很快從一縷縷變成了一顆顆細小的血珠，而且越沁越慢，很快便不再有細小的血珠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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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雖然自語說自己好變態，但是切開這條傷口之後，他卻是沒有半分開玩笑的心念，無比認真的感覺著。

    而且在血珠不再冒出之時，他便已經徹底的感覺清楚了，長呼出了一口氣。

# G( \; B* z5 u' i# R2 m    這明王破獄的“癒合”，真的是可以讓受傷的時候少流些血，這樣傷口恢復自然也會更快一些。

    只是對於林夕來說，少流血不等於不流血，一道傷口少流血，被多砍幾刀，流血多了，還是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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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y+ Z# D! r/ X; u6 F    所以最好的當然就是常在江湖飄，卻硬是不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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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6 S* z! |. M第十七章 練劍還是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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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0 L. \: |( M5 A' F# b沐沉允的一刀挨得很重，傷可見骨。

+ f1 Y9 m4 {+ p3 B3 `    修羅斷魂刀本身是用了許多蘊含毒素的妖獸鮮血百般淬煉，能夠阻止凝血，再加上他要飛快的逃離，所以他流了許多血，身體十分虛弱。

6 r: c4 x" G$ j0 e6 S    十三具天魔重鎧，足以震動整個龍蛇邊軍，沒有誰能壓得下去。

" a4 C4 }1 ]7 H    但是沐沉允卻是沒有潛逃，他甚至像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回到了東林行省省城天吉衛的私宅之中，只是稱病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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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2 f" C# C# G7 ~+ q1 u    因為他是皇帝的人，所知道的路子，也全部都是皇帝知道的路子，所以天下之大，他根本沒有地方可去，生死唯有等待皇帝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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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V% w7 `) r! H    他甚至沒有去打聽是誰壞了自己…不，壞了中州皇城之中龍椅上的那人的好事。

    這種等待的滋味絕不好受，尤其是對於一個身份極尊，而且魂力修為已經到了國士中階的修行者而言，便更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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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h8 l- l  K" {4 A; y    門前冷落鞍馬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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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7 s8 F* Q# k    夏日炎炎，他的這座私宅之外，卻似乎不僅連人聲，就連夏蟬聲都消失了，說不出的蕭冷。

    雖然似乎周圍都沒有人，但他知道他這座私宅早已經被許多隱匿在暗處的不出聲的人圍了起來，那些人，同樣也在等著上面，等著中州皇城的旨意。

- I& D  T# A  e2 j    雖然沒有人聲，但他知道現在外面，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他是個下面沒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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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8 C3 ]! T3 h- O# l" ^; f    所幸他並沒有等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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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滿頭銀髮，沒有一絲雜色，頭盤道髻的白袍人走入了他這間私宅，走到了死氣沉沉的他的面前。

    這應該是一名年歲極大的老道，連眉毛都是雪白，然而他的臉上卻是偏偏沒有一絲的皺紋，如同白玉般潤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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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 o8 u, ^$ D    沐沉允死氣沉沉的臉上出現了震動的神色，他想不到來的竟然是這人，只是在看到這人滿頭銀髮的瞬間，他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不顧背上的傷勢，朝著這人躬身行禮：“倪師叔！”

    雲秦並非所有的修行者都來自學院，也並非所有的學院都和青鸞學院一樣，分成各系，傳授者都稱講師或教授。

- R: r7 D$ Y0 [, a! _    雲秦的皇宮之中，一直都有負責鎮守皇宮，並幫助皇帝培養修行者的供奉存在。

    倪鶴年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8 [  @1 @5 k; U/ f$ O4 P4 x- a    沐沉允深吸了一口氣，道：“師叔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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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多禮。”倪鶴年淡然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正好在東林行省，奉皇命來走一趟，馬上就要啟程離開。”

9 W) S6 j& V7 Z  l7 Z) G    沐沉允咬了咬牙，尖聲道：“聖上準備如何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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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5 S8 \. x8 [1 t) _6 ]    “他念你功勞，給你一個機會，暫且停職軟禁待查。”

: _2 G8 l7 J  F& |; C" L    倪鶴年面無表情的看著沐沉允，說了這一句，看著沐沉允臉上的狂喜，卻是又道：“你伸出手來。”

    沐沉允微微一怔，有些猶豫的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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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O3 g+ r- \' s- |    倪鶴年的手也伸了出來，在沐沉允的右手上按了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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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r9 k0 W+ s    一股恐怖的氣息瞬間充斥這間死氣沉沉的房間，所有的門窗瞬間震得粉碎，片片飛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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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6 m5 b* E9 M    沐沉允腳下的青磚全部碎裂，身體往後猛的一挫，張了張口，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他背上縫合傷口的羊腸線也全部震裂了，整個背部瞬間被鮮血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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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C2 [7 J( Z    在這名王庭大供奉光潔如玉的手伸出來之時，他已直覺感到了危險，但是竟然根本避不開對方這看似緩慢的一按。

' C4 Q$ ~7 T4 v8 }    而此刻這一口血噴出來，背上傷口再次裂開，他卻是十分清楚對方並不是想殺他。因為以自己現在的傷勢和對方的修為，若是想要殺他的話，他現在便已經死了，而不只是五臟震傷，背上傷口再次大量失血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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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x* s0 M! |    倪鶴年收回了手，雲淡風輕，完全看不出方才一按那似乎納風暴於屋內，一息震碎所有門窗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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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 N# b. [4 t& W    “這也是聖上的意思。”看著吐血的沐沉允，倪鶴年平靜的說道，“他讓你幫他做事，但是沒有讓你做其他大逆雲秦律法之事。而且究其原因，是你用人不查，才導致此敗。”

$ I' x- z! W0 I, Z- S/ ?    沐沉允身體晃了晃，卻是硬生生陰戾的站住了，儘量調勻著自己的呼吸，點了點頭，寒聲道：“那偷襲我的是些什麼人…皇上準備怎麼處置他們？”

' V9 {$ _* ?* N  f) _# A$ `5 g! C    “便是查出銀鉤坊一案的林夕。”倪鶴年面無表情的看著沐沉允，冷漠的說道：“至於他…你不要想著你現在暫且性命無憂，便想要動他。聖上和長公主對於他也已經有了決斷，同樣，聖上也會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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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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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沉允的臉瞬間就變成了鐵青色，他再也無法控制住體內某些瘋狂的情緒，他的臉色變得徹底的猙獰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像他這樣的小人物，竟然連聖上和長公主都…”

. ]/ W: N. i0 e) s, f    “對於聖上而言，即便他的天資和出身再好，也的確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倪鶴年看著他道：“但最為關鍵的，他原本算是長公主的門生。而且以他這樣的身份和修為，都能壞了這樣的事情。若是這樣的人物成長起來，又為聖上所用，豈不更加危險？”

    “你要知道。”倪鶴年看著臉色依舊猙獰的沐沉允又冷淡的補充了一句，“就坐在重重帷幕之後，掌管著律政司的司徒，都因為他的表現而注意到了他，恐怕都會栽培扶持他。而且他原本和宇化家有些關係。這樣的人物現在再小，又豈容小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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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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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1 L! M" |- K4 G9 }    燕來鎮上也蟬鳴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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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G3 T) r" F% H+ c% [8 L6 R0 t, [# t    林夕沿著青石板路走進了一間別院，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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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院廂房的房門打開，身穿普通婦人素裝的陳妃蓉走了出來，對著林夕也是咳嗽了一聲，道：“有什麼事要我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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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P  W5 a' P    林夕微微一笑，道：“我想你陪我修行，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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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劍？”陳妃蓉也是笑了笑，道：“你想和我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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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8 H, i' p5 x$ s  i9 w9 f0 p    林夕點了點頭：“你主修的兵刃是劍，我主修的兵刃也是劍，而且你是雙手劍，和你對戰我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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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 m/ t# T( v: B. r    陳妃蓉看了林夕一眼，抿嘴道：“只是練劍？”

2 E& F  I) ]. J. S$ e    林夕問道：“怎麼，沒有興趣？”

* y/ J( ]8 q$ o1 F+ D# k$ q5 J4 e    陳妃蓉搖了搖頭，笑了笑：“這不是興趣不興趣的問題，既然我是你的門客，你要我做什麼，我自然會做。不僅是練劍，你讓我做些別的，我也不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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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h# ?4 g% `    林夕認真的看著她，道：“只要練劍。”

    陳妃蓉噗的一聲笑了，笑得很真心，“你的確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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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X  @( ~- W& F( \    林夕也笑了笑，道：“你也很有趣。”

6 }+ G' E2 v9 s: y2 z    “你很聰明。”陳妃蓉又認真了起來：“既然連劉伯都覺得我跟著你另有理由，你不可能看不出，為什麼不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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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 G2 G7 ?! V( T    林夕蹙著眉頭看著她：“每個人總有些秘密的。”

    “只是這麼簡單？”陳妃蓉看著林夕，想笑，不知道為什麼卻是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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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M& S) R1 K: l& S, O4 H    林夕苦惱的看著她道：“大姐…我只是想要練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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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 E4 \0 F9 X6 H) ~7 Y    “去哪裡？”

    陳妃蓉安靜了下來，看著林夕，道：“我回房拿我的劍。”

    林夕道：“張二爺他們在燕來鎮有間大宅子，裡面有演武廳。張二爺是我在這邊的一個朋友，他也是名修行者。”

# q* F5 l. K$ q/ X    陳妃蓉轉身走回屋裡，嘴裡卻是依舊有些驚訝的出聲：“這種小地方也有民間修行者？”

    林夕撇了撇嘴：“千倉洞還不是個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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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0 T' @0 F# j( ]7 j6 B, T    陳妃蓉轉過頭，認真的道：“那不一樣，那是很多修行者都會去交易的地方。有些人為了成為修行者，都會去那裡試試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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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 q8 v* e# W8 u& o) Y    林夕和陳妃蓉站在了鋪著厚石條的演武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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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色蠟黃的張二爺關上了這演武廳的所有門窗，然後在角落的一張紫檀木椅子上坐了下來。

# A. G! `+ ?' v0 W3 p( A1 |. v    演武廳空空蕩蕩，沒有放置任何的東西。

! e5 M% ]5 N" O0 ~% T; c* r0 @    陳妃蓉和林夕對面而立，看著身穿青衫，提著晨曦長劍的林夕，問道：“你真不要穿些甲衣？”

    “不穿甲衣更是貼近真實的危險，這樣應該反而更有助於修行。”林夕對著陳妃蓉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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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t/ R0 R; J  d, K    “你在修行而言，真是有些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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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3 {$ U, }5 q/ H1 Z- d6 |. s" m    陳妃蓉搖頭說了一句，錚的一聲，一道流星般的白光卻是已經朝著林夕的胸口奔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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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j5 ~' T2 q/ |8 i% |) Y    她這一劍，拔劍之勢比不上林夕的青鸞出劍式，但是刺出之時，卻是配合著整個人的縱躍，整個人好像一根箭矢飆出，加速這一刺。

    這和青鸞出劍式力從腳下起，將全身之力凝成一股刺出截然不同。

    在出劍刺殺的力量上無法和青鸞出劍式相比，但是速度卻是反而更為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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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只覺胸口一寒，根本來不及身影躲閃，只能手中長劍往上一格，“當”的一聲，身體一震之間，紫色劍光一閃，陳妃蓉的左手紫劍卻是已經到了他面目之前。

    劍氣刺痛面目,林夕只覺得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一股熱流從丹田處湧起，他的身體瞬間以無比彆扭的姿勢往後仰，一腳卻是也猛的朝著陳妃蓉的下巴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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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7 i- Z6 Y  m8 l$ L. _! o7 p6 s    “啪”的一聲，陳妃蓉的右手劍柄敲中了他的腳心。

    林夕頓時整條腿一麻，整個身體往後翻了出去，在地上連連翻滾。

* K8 y) D+ [( T8 H: L( z0 S0 D5 p4 J    陳妃蓉沒有繼續追擊，提劍看著林夕微微一笑，“你是要練劍還是練習翻跟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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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單手在地上一按，飛身彈起，穩穩站定，認真的道：“都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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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妃蓉從林夕的眼睛裡讀出了他的意思，收斂了笑意，認真的道：“你是想磨礪低階修行者擊殺高階修行者的能力…但不僅是力量和速度，肉身承受能力，也是低階修行者難愈逾越的一條坎。”陳妃蓉看了一眼林夕纏著布條的虎口，接著說道：“同樣的力量衝擊，他的手安然無恙，但你的虎口卻會震裂，握不住劍。所以低階修行者想要戰勝高階修行者，幾乎不可能。”

( f: |- O- k, z& ]    “幾乎不可能，便代表著還是有可能。”林夕看著她道：“而且很多時候低階修行者都難以避免的會遇到高階修行者。”

4 e5 {6 v. D* o! `: S0 ]1 V7 h    陳妃蓉點了點頭，神情漸肅：“是有可能，虎口震裂了，但是你的手指骨頭都沒有斷，還是能夠抓得住手中長劍的…抓不住，只是因為痛苦，因為**的直覺自我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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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也神情漸肅，但沒有出聲，只是聽著。

* e/ {9 g2 \$ j3 t# _/ m7 c/ K    “有些人哪怕指骨斷了數根，也能牢牢的抓住手中的兵刃。”陳妃蓉看著林夕，接著說了下去，“這便是意志，當一個人的意志力足夠強時，便能承受住肉身的這種痛苦和肉體的恐懼。龍蛇邊軍之中有些並非修行者的軍人都有殺死修行者的例子，靠的就是這種忘卻痛苦的強大意志。”

! X$ W7 i7 ?: Q7 n  k    林夕點了點頭，認真的道：“謝謝…我聽懂了。”

$ `! v3 f# v. a2 D/ H    陳妃蓉沒有笑，也是接著嚴肅的說道：“但在實力相差實在比較大的情況下，低階修行者想要殺死高階修行者，除了這種強大的意志之外，恐怕還要靠鮮血了。”

( }( l* @& m9 Z( L9 }5 z% u    林夕點頭歎氣：“人在江湖飄，沒辦法還是要挨刀，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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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八章 這和證據無關

渾身汗水流淌，還有幾條淺淺劍傷的林夕走到了江邊的一個小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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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北倉洞時，他就看出陳妃蓉的魂力修為比起劉伯雖然有著很大的差別，但卻偏偏有著一戰之力，他便知道陳妃蓉的身上必有可取之處。

    對於修為有所提升的他來說，劉伯還是太強，而陳妃蓉卻是極好的陪練物件，既可以讓他隨時處於極限的危險之中，又不至於讓他沒有絲毫一搏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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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B& ^, y6 B    今日的修行的確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好處，武技的磨礪反在其次，更為重要的是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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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9 I, @* H/ W) a& y. Y    疼痛、傷勢，都能影響一個人的反應和判斷，早在青鸞的試煉山谷時，林夕就已經十分清楚有些劇烈的痛苦甚至能使人產生嘔吐、暈厥等嚴重的後果，一些沒那麼劇烈的痛苦也會大量消耗修行者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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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P  Y! Z( w2 x$ `    要是意志強大到可以忘卻某種程度的痛楚，那他在試煉山谷通過那些青銅殿宇的成績，恐怕還會更加的好。

2 J7 L( @% I" ~, l: _- w2 H! [    然而他也十分清楚，這種意志品質的修行，也根本沒有任何的捷徑可言。

    林夕此刻的**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感覺自己都好像變成了一塊不停淌水的海綿，但他知道自己的精神還未到極限，所以他看著眼前幽深的江水，準備等著自己身上的汗出得差不多之後，便再抱著一塊大石頭走進這息子江，走到漆黑的江底去，再次在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中磨礪自己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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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他卻看到數名燕來鎮的官員，在朝著自己快速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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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3 z# J: i    ……

    也就在這差不多的時候，燃著酥油燈的唐藏皇宮之中，也正進行著一次有趣的對話。

* Z, L' q0 S- Y9 r0 F* y    對話的雙方是看似文弱，但讓幾乎所有唐藏的修行者知道了青鸞學院可怕的從水牢中走出的男子，還有從般若寺走出來的白衣光頭小僧雲海。

4 W( r8 X- ]+ @3 j& g2 w) i    男子定定的看著白衣光頭小僧雲海，看得雲海有些害羞，不自覺的垂頭。

    “你真的行？”男子終於忍不住出聲，質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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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B) p, O. G# v) a    雲海更加的害羞，臉上有些緋紅，道：“真的行…師兄也說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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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有些無語：“為什麼你師兄覺得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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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W. m5 f0 a; l    光頭小僧眨了眨烏亮的眼睛，看著男子道：“因為師兄說我們兩個和谷先生其實可是算是同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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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看了他一眼，道：“如何同樣？”

! G! Y; G; ]" Y0 @6 u    光頭小僧習慣性的扳著手指頭道：“師兄說…有些人狠，是只能對人狠，但谷先生對自己也狠，因為一般人在水牢之中關了那麼多年，光是看著自己身體的腐爛都恐怕已經瘋掉，多高的修為都死掉了，但谷先生卻是好好的活了下來，而且沒有瘋，所以谷先生的厲害，已經不能用現在的身體和魂力修為所來衡量了。至於師兄和我，修的都是般若忘我禪，我們眼中只有天地，只有別人，沒有自己，所以也不能用看到的魂力修為來衡量。”

9 n0 c* H( C% U; R7 s3 o# v    男子沉吟了片刻，看著雲海，道：“你師兄一直不見我，除了不愛和人說話，是不是怕我向他動手？”

; @4 i* O: ~! Y& V    “這我真不知道。”雲海愁眉苦臉道：“我們般若寺每個人的腦袋裡都不知道想的是什麼古怪念頭，我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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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B& h7 r/ R: M2 j    “謝謝你。”男子看了一眼窗櫺外的天空，“過兩天就可以去取他人頭了。”

    雲海開心了起來，眉開眼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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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w! z" S0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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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0 _) L" t7 W% p    ……

( v+ n6 a; C) a: ?2 B' j. @+ @    隨著時日過去，沐沉允宅前的車馬又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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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對於他只是“軟禁待查”的處置下來之後，幾乎所有官員便都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某種氣息。

    這些官員自然不可能聯想到那位龍椅上的聖明天子，只是想著沐沉允背後的後臺一定很大，說不定便是那九命元老之中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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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Z* h, \9 f1 @    不直接對他刑訊逼供，要從其他方面入手，又能查得出關於他的多少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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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處置，查到最後，恐怕就是不了了之，不排除有著東山再起的可能。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對於很多官員來說，沐沉允便依舊有著很大的價值。

% F% s  h: H1 p3 c    東林行省正五品守備鄭青珊便也低調的來到了沐沉允的宅前，想要奉上些禮物聊表心意，在沐沉允的心中留下些印象。

    但身穿便服，坐在馬車之中的他還未來得及讓自己的兩名隨從前去通融，他就聽到了數匹烈馬狂奔而來的聲音。

* {' E8 _4 j9 }' D: P, V' q! X- \    看著這幾匹烈馬毫不減速的直沖這私宅而來，鐵蹄敲打碎石路的聲音擾亂了這片莊子的清幽，他的濃眉便不悅的皺了起來，但當他看清其中一匹奔馬上那名官員的官服和面目，他卻是臉色一變，微微縮起了身子，連忙讓自己的隨從將馬車趕到路邊等著，不要再做什麼多餘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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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兩匹奔馬上，是兩名刑司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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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名面目極其嚴肅，似乎誰都欠了他許多銀兩的中年男子，是刑司正三品大督察蕭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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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東林行省，他有一個外號，叫做鐵面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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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面的三騎，卻是林夕、薑笑依和邊淩涵。

    三個人都是十分沉默。

( f* e0 Q' H- @- P: t( Y    林夕看著這座越來越為接近的城郊的大宅院，看到了這座大宅院和不遠處省城完全不同于邊陵小鎮的富貴氣息，也看到了鄭青珊的馬車和沐沉允宅子門口那些若無其事的門房和僕從。他心中便更加清楚，這所謂的軟禁，也並沒有那麼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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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Y! i9 I1 Q    刑司三品大督察蕭鐵冷在沐沉允的宅子前停了下來，首先下馬，不發一言，直接走入了宅中。

7 A! K, m" q. j    他身後的筆錄官也馬上緊張的對著林夕三人點了點頭，馬上跟了上去。

    林夕看了薑笑依和邊淩涵一眼，輕聲道：“進去看了再說。”接著便也沉靜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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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E0 F- T* w! x    有一名等候在宅院之中的便服官員迎了上來，直接將蕭鐵冷和林夕等人迎到了一間房前，在門上敲了敲，然後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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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濃厚的藥味飄散出來，林夕微微皺眉，他看到了座在軟榻上的沐沉允。

    他第一次看清了這人的真面目，這是一個偏清瘦的男子，四十如許的面目，一張臉尖長，面潔無鬍鬚，就連眉毛都很淡，因為大量失血的關係，他的面目看上去極其的蒼白，面色極其憔悴，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身上都有一種揮灑不去的冷厲意味，尤其幽冷無力的目光，更是讓林夕第一時間聯想到一條受傷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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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沒有先前的事，林夕第一眼見到此人，心中恐怕也會十分不喜。

/ w. n( t7 K+ U3 m    不過沐沉允似乎也沒有要讓他喜歡的意思，在看到他和邊淩涵、薑笑依的瞬間，他便已經猜出了這三人的身份，於是幽冷無力的雙目之中，便又毫不掩飾的多出了**裸的殺意和威脅壓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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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大人，在下有傷在身，不便起身，就不多禮了。”

    沐沉允打量著林夕三人，突然開口，冷冷的說道，“不知蕭大人此次前來，是有什麼事？”

1 q0 y; ]  y+ |7 Y! ~! Z& B/ {    “十三具天魔重鎧，已經驚動聖上。奉聖上旨意，將三位上書指控你的人帶到，當面問些問題，做下記錄備查。”蕭鐵冷微微頷首，沒有任何情緒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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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就是你們三人污蔑我？”沐沉允點了點頭，看著林夕和邊淩涵、薑笑依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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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9 q+ `* \: \: l2 [2 q+ T' l% J    “我們污蔑你？”薑笑依在看著這名眉毛極淡的陰冷男子挑釁似的目光時，便已經忍受不住，此刻聽到這句，他的指甲重重的掐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渾身的血都瞬間湧上了頭，“沐沉允，我不知道是誰在包庇你，但你睜著眼睛說這樣的瞎話，你不覺得太過無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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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要做口舌之爭。”

    蕭鐵冷面無表情的看了沐沉允和薑笑依一眼，道：“林夕、薑笑依、邊淩涵，你們三人當日在北倉洞劫下那列馬車之時，看到了你們所說那名案犯的面目麼？是否和你們現在見著的他一樣？”

    邊淩涵上前半步，冷冷的道：“他當時帶著人皮面具，但聲音卻是和現在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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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鐵冷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她和林夕以及薑笑依：“你們手中有沒有關於他的直接物證？當時從北倉洞所得，足以證明他就是沐大人？”

    薑笑依怒道：“他去做那種事情，身上又怎麼可能帶暴露他身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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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J% k( j, Q  C. o- y. c    蕭鐵冷依舊面無表情，道：“那便是只有人證。”

    “沐大人，你認識這三人，平時和三人有仇怨麼？”他不再問林夕等人，卻是又轉頭過去看著沐沉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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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沉允冷笑道：“以我的身份，怎麼會認識這三名低階官員，若說仇怨…我倒是聽說先前監軍處和林夕有過過節，難道這也會遷怒到我的頭上？”

    林夕的眉頭一皺，扯了扯忍不住又要出口大罵的薑笑依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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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v( `0 P9 f5 f0 z/ A    “蕭大人，你特意召我們過來，只是問這種問題？”但邊淩涵卻是已經忍不住了，她冷冷的看著蕭鐵冷，道：“這麼明顯的事情…若是想放過這人，也根本不需要從我們的身上找些什麼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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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9 V' e. @$ v1 m1 ?' [    蕭鐵冷的眉頭跳了一跳，道：“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

- a, Q/ n3 G8 k) S0 [5 H    “你們可以回去了。”沐沉允用毒蛇般的目光看著三人，卻是冷笑了起來：“要不你們以為喊你們過來有些什麼用？明顯的事情？…你們好歹也是雲秦的官員，至少要明白，雲秦律法不是靠明顯不明顯來斷案，而是要靠證據的。”

" d# r0 M7 `. |9 A- e    薑笑依控制住了不讓自己有出格的舉動，但是卻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憤怒，他聲音微顫道：“難道你背上的刀傷還不算證據？難道我們這麼多人的證詞，還不算證據？”

7 Q2 U5 T  R: l3 q8 j/ H* ?4 R2 H. W" N    沐沉允咳嗽了起來，口中呼出些血腥氣，但是看著薑笑依卻像是看著條可憐蟲，“我的刀傷是被刺客所斬殺，你能證明是被你們在北倉洞所斬？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朋黨之證？光是你們的證詞，對於一名正二品官員，有什麼用？和大莽修行者交易…從我所有身邊的人，以至我的所有府邸全部查過，也沒有任何證據。至於人證，我有許多人證明我這幾天之內的去處，證明我根本沒有去北倉洞…還有，你們幾個是什麼修為，要說傷得了我，那也實在是太可笑了些。要不是你們真的截獲了十三具天魔重鎧，功勞甚大，否則恐怕就憑你們出偽證想要構陷我，你們反而要受責罰！”

    “還有。”沐沉允看著臉色越來越為蒼白的薑笑依，臉上嘲諷的神色更濃：“即便你們說看到了我的面目，就說是我，也根本沒有用，因為你們沒有證據。”

; \5 t/ G# Y* Z$ B3 K8 M+ s, r* y    “哢嚓”一聲，薑笑依踏破了地上一塊石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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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難道你想公然行兇殺我？”看著被林夕死死拉住的薑笑依，沐沉允更加放肆的邊咳邊笑了起來：“讓我軟禁收押待查，這是聖意，你想違法，忤逆聖意？”

    “陰陽人！”

" D; I; H2 M. x# r, U    就在他放肆鄙夷大笑時，林夕看著他的眼睛，鄙夷冷道。

6 U+ U. R! Z. K: `: X    沐沉允的笑聲頓住，微眯著眼睛，冰冷至極的看著林夕，寒聲道：“即便是那樣，又如何？天下難道只有一個？這依舊不能證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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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w' ]/ N2 u- j2 p  y6 }1 Y    林夕沒有爭辯什麼，只是看著他，再度平靜有力的吐出：“陰陽人！”

    “你！”沐沉允的面孔瞬間變得猙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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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陽人！”林夕看著他，繼續冷道。

    沐沉允深深的吸氣，想要說什麼，但終究卻是硬生生的忍住。

  t6 r; z9 A8 Q$ R; d) o    “蕭大人，還有什麼事麼？”林夕轉過頭，看著蕭鐵冷，問道。

    蕭鐵冷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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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決然的拉著薑笑依和邊淩涵轉身往外走。“這根本和證據無關。”在走出門的同時，他冰冷的對著薑笑依和邊淩涵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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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十九章 有所為有所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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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多確鑿的人證，尚且換來一個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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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T* N( D7 F7 d, f    那即便有物證，又當如何？

: o5 v+ T& D/ w4 B  P! m$ N% R    就算是沐沉允的貼身之物，也可以是偷出、盜出，同樣沒有辦法證明是在現場所得。

    所以這已經是定了性的事情，和證據根本無關。

    隱隱約約，林夕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要找一個地方靜一靜，先想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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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5 s8 @# j4 K* T) O, s    “走到哪裡去？”

8 b/ i  y) r& Q( B7 _    被他拉著走出這座大宅的姜笑依在跨過高高的門檻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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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C: k, _" _8 |9 a! k    這名正直的年輕人面色灰白，眼神空洞的看著遠方，他的聲音卻是十分空洞。

+ |' {5 Y) M5 q6 i. H4 N' S    遠方是東林行省的最繁華之地，人口數十萬的大城，整個東林行省邊邊角角的鄉紳富賈，都想要在裡面購房置地，佔據一席之地的地方。

    朱牆黑瓦，名巷名寺，紅花綠樹掩映的景致秀美之所，釀美酒，制佳餚的名酒樓…不知道有多少可去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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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 I- _' ]1 m. }    然而此刻在他的眼中，卻是一片灰暗，了無生機，卻是根本沒有可去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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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M# ~6 ~" T( O1 L    林夕拉著姜笑依的手腕，感覺到姜笑依的身體都變得有些冰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了出來，道：“我們去喝酒。”

. l9 G: \6 U  N    東林省城也有不少荷花，微微綻放在環繞著省城大街巷的溝渠之中。

( f# d" ?7 V) J5 E    暮色中，有些人在祈福，在這溝渠之中放著點燃了的荷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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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 p2 _6 v    林夕和姜笑依、邊淩涵在渠旁一間酒肆中喝酒，一杯杯烈酒在姜笑依的喉腹之中如一條條火線燒著，他有些看不清楚水中的哪一盞才是荷花燈，哪一株才是真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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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發誓要殺了他的。”他又喝下了一杯酒，清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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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知道姜笑依心中的痛苦，他張了張口，想要些什麼，但就在此時，他卻是又霍然轉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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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I+ c+ d8 p! \+ C2 @    一名身穿便服，面冷如鐵的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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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是下午將林夕等人帶著去見沐沉允的刑司正三品大督察蕭鐵冷。

$ X0 r: e2 s( Q# c: X: M! p0 L2 g    “不能殺他。”蕭鐵冷看著林夕、邊淩涵和姜笑依，沉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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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j, `1 d: n    林夕抬頭，放下手中酒杯，看著這個面冷如鐵的人，平靜的問道：“蕭大人這句話算是提醒還是警告？”

' q* Y: \  p$ ~) L3 P" p( w    蕭鐵冷眉梢微挑，看著平靜的林夕和隱怒的邊淩涵以及面容逐漸變得剛硬冷峻的姜笑依，輕歎道：“我沒有穿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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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提醒了。”林夕對著他微躬身行了一禮，“蕭大人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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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鐵冷默然在他身旁一張矮桌前坐了下來。

2 L' N7 e. h, k8 b" @' ?    邊淩涵和姜笑依的目光落在了林夕的身上，不知道林夕為什麼會這麼心平氣和，對這名刑司官員這樣的態度，然而林夕卻已然平和的看著蕭鐵冷道：“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現在大人到來，或許可以讓我徹底想清楚。”

    蕭鐵冷保持著沉默，一時沒有接話。

    林夕接著道：“如果上面有心要按滅這件事，按理來，便根本不應該再讓我們三人過來問什麼問題，做什麼筆錄，最好的方法便是朝堂之中最擅長的拖字訣，用時間將一些真相和影響拖到無影無蹤，拖到少有人牽掛。上面有心按滅這件事的人，想必也應該清楚我在東港、燕來鎮做的事，知道我是一個有時候做事不顧後果的人，讓我來這裡，見著沐沉冷的囂張和得意，見著他的逍遙法外，按理是極為不智的事情，我不定會做出些什麼，反而會令得事情弄大。而且沐沉允的這件事情交易的東西這麼驚人，怎麼可能這麼快便下了定論？即便是中州皇城之中那些元老世家想要按滅這件事情，恐怕也不敢這麼快，也要顧及當今聖上的想法。”

, G- S8 W3 P6 g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且恐怕即便是旁觀者，也沒有林夕想得這麼細，想得這麼清的。邊淩涵和姜笑依聽到林夕的這些話，面色都是開始有些微變。

+ W! W& G$ N6 B5 [4 h    蕭鐵冷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他也沒有想到，林夕竟然會有這樣的見識，對於官場之事，竟然會有這樣敏銳的嗅覺，這根本不像是一名年輕官員所能擁有的思想。但他心中困擾的一絲疑惑同時也有些迎刃而解，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入得了皇城中人的眼睛，才能讓他們流露出那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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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u0 z! P- n0 b    但他是雲秦的官員，忠於皇帝是與生俱來植入血脈之中的觀念，即便是對沐沉允的處置也有諸多的不滿，但他也不能私自揣測聖意，所以他聽出了林夕的意思，但也沒有點明，只是看著林夕勸誡道：“既然想到了這些，便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絕對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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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3 Y5 @! z2 n! n( C    林夕臉上現出了嘲諷的神色，道：“所以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要看我們的表態，看我們敢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敢不敢不顧一切的殺死沐沉允…要看我們能不能將忠誠他擺在一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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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鐵冷的面色微僵，聽出了林夕言語之中的諸多不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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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 f0 J. {5 Y. A" ^    林夕和這個世界的人思想本來就不同，他的腦海之中根本沒有這個世界的人固有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觀念，即便是龍榻上的人，在他的眼中也只不過是正好坐上那個位置的普通人，再加上他從夏副院長等人的交談中，也已經略微瞭解當今皇帝是什麼樣的人，所以他天生比這個世界的人容易看清一些事情，而此刻蕭鐵冷的態度，更加讓他清楚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5 }+ a5 e8 A; X+ D( z8 t" u7 ]    當然他清楚，對於龍椅上的人而言，這天下所有人，尤其除了夏副院長他們那種足以用武力震懾天下的人之外，都應該是他的奴才…然而林夕卻從沒有把自己當成誰的奴才的看法。

( v! e# A3 x$ z; y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要在天子面前好生跪著，即便做得再對，天子錯了，也得忍著…因為天子要絕對的效忠，要絕對的威嚴來管理這個帝國。林夕理解君王的想法，但現在這樣的事，卻只能讓他心中對那龍椅上的人有著越多的抵觸。

    “這是純粹的壓我們，讓我們放棄我們的堅持和意願。”林夕搖了搖頭，“事情只有做得有道理，才能讓人尊敬和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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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J" I; z- B    “今日我沒有身穿官服，只是私下交談，也不用想通過我將的意思傳達到哪裡去，我也沒有這樣的資格傳達。”蕭鐵冷的面色更僵，寒聲道：“即便如猜測，聖上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我們身為臣民便應該理解遵從，根本不應該有別的想法。而且，要殺一個人…可以等，等到可以殺的時候。”

" a% G5 R% U. l# _    林夕譏諷一笑，道：“謝謝大人的提醒和好意，但若是就這樣一直軟禁下去，或者最後定他無罪，又讓他為雲秦效力，我們便豈非一直都只能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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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x# J4 Z4 u/ W+ C3 E, d    蕭鐵冷原本愛才，但和林夕此刻接觸久了，卻也發現林夕也有許多他不喜的地方，他此刻的心情便變得和薑言官當時的有些心情類似，心中也忍不住惱怒了起來，厲聲道：“不管如何，們都要明白，雲秦有法，所有人都要按照規則做事。們若是刺殺了他，便也是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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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b3 \& Y; K# [2 P' I: v% z3 R    林夕搖了搖頭，“好一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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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鐵冷沉下了臉，一時話不投機，不在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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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想要喝酒，拿起酒杯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怔，他看到自己的虎口的血痂已經完全脫落，而虎口的肌膚光滑如初，卻是沒有一絲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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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這微怔之間，蕭鐵冷喝了一杯酒，覺得也沒什麼可以的，站起身直接往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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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名也身穿便服的官員這間酒肆外不遠處的地方迎上了蕭鐵冷，其中一名文官模樣的男子擔心的看著蕭鐵冷，馬上出聲問道：“如何？”

8 W" N: b; Y3 E$ B    “和傳言相近，恐怕真無什麼敬畏之心，是虎狼之才，危險…危險。恐怕將來有負眾君期望。”蕭鐵冷有些乾澀的看著這數名欣賞林夕的官員，搖了搖頭，“只是他極聰敏，處事極為老練冷靜，他會忍著...。”

    “沐沉允現在傷得極重，大量失血和內傷，們也肯定感覺得出來，他雖然是國士級的修為，但此刻恐怕根本沒什麼戰力，我們要殺他，肯定殺得了，否則蕭鐵冷也不會特意來找我們這些。”臨渠酒肆之中，林夕看著姜笑依和邊淩涵，道：“但我們不能殺他，因為這是挑戰皇帝的威嚴，這裡是省城，修行者和軍隊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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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聲，將林夕的聲音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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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4 V1 S& E1 \5 m    姜笑依仰頭灌下了一壺酒，他的額頭落在了桌子上，身體軟軟的滑了下去，醉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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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h* L, N; }4 y3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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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l# ]& j  m$ _: N2 N% m8 E    夜深人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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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坐在床榻上的林夕驀然睜開了眼睛，雙目如星光般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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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 \1 B/ L8 D2 i    在經過了半夜的冥想之後，他此刻的狀態已經到了最佳巔峰，他無聲無息的站了起來，打開了窗戶，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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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7 z! q: e' x% f1 a    這間客棧的窗戶後便是一片清幽竹林，他的身影和動作十分敏捷，然而卻是又馬上頓住，頓在了旁邊一間房間的窗旁。

4 L" `3 d6 l1 U: J% M    這間是姜笑依的房間，裡面沒有任何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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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h' ~1 }, l    林夕伸出了手，這扇窗被他輕易的掀開了，內裡的床榻上有些淩亂，但是卻沒有姜笑依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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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的手腳有些微冷。

    他是三人之中，最清楚不能去刺殺沐沉允的人，但是因為他有著獨特的能力在身，而且他很憎恨這種選擇，而且他知道夏副院長已經認為他是將神，所以在所有人覺得他不會去刺殺沐沉允之時，他卻還是固執的要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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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7 ]5 @7 R8 b9 ~$ m: \0 Y    不為那十三具重鎧，只是為了江中島之中那些嬌的白骨，為了自己的朋友。

    邊淩涵和姜笑依和他不是一樣的人，君臣觀念和一些所謂的帝國、榮光之類的觀念很重，他以為兩人也應該不會像自己一樣放肆，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姜笑依竟然會裝醉，讓自己放心，竟然是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前途，去做這樣玉石俱焚的事情。

    這一瞬間他知道自己恐怕還是低估了姜笑依對王思敏的感情，低估了自己這名好友的熱血和心中的糾結。

* [" @- W6 y6 x; M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自讓自己變得冷靜下來，然後飛快的摸了一下姜笑依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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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0 X, W5 S  l8 H8 _    已經沒有什麼溫度，姜笑依走的時間已經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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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十章 我沒有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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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後半夜。

    正是晚睡的人也睡了，早起的人卻還沒這麼早起的時候，這個時候，也正是雲秦人認為一晚上陰氣最重，出門最容易撞鬼的時候。

! u' K0 O8 j) f3 K* t    有一片烏雲遮住了明月。

2 }/ o& Y3 T0 Y4 p# ?( I' x    有一名全身漆黑夜行衣的人如同鬼魅一般從陰影中閃了出來，用利刃割斷了沐沉允所在的房間的門栓。

5 D% M: u- i0 g! z! F    盤坐在床塌上的沐沉允也已經張開了雙目。

6 z4 m" d9 C9 t& G    他的眉毛原本極淡，此刻在黑暗之中，面上更是顯得如同沒有一根毛發，慘白的面色使得他的五官就像是用白蠟捏出來的，不像是血肉之軀。

    看著這個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視線之中的夜行人，他白蠟般的臉上瞬間佈滿嘲弄的神色，冷笑道：“年輕人果然沒有耐心，連一夜的時間都撐不過…只是我原以為來的會是林夕，沒想到卻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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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行人的聲音微顫，卻是自有一種快意：“我來了，他就不用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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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個兄弟情深。”沐沉允臉上有嘲笑之意，但心中卻是也泛出了寒意，他也早已經想明白皇帝給他的機會是什麼，但他一直覺得這個機會偏向自己多一些，只是沒有想到，這些人裡面竟然真有人如此膽大，不顧自己的前程和性命來刺殺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攻擊對方心神的弱處，冷笑道：“但我勸你不要反而害了林夕，因為你應該明白，一直是林夕在主導著這件事，所以聖上想要看的是林夕的表態，應該不是你的表態。所以聖上只容許他殺我，你恐怕殺不了我…你要是在這裡出了什麼閃失，以他和你的交情，倒是恐怕會真不顧一切的來殺我為你報仇。你們年輕，又都是修行者，大好前程，何必和我這種已然廢掉一半的人在一條河裡溺死？”

% v6 p1 b/ j& z& h- ^/ L, c    “所以我勸你還是馬上離開，以免反而害了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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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D& s) _. Q: O    薑笑依的手中握著一柄黑色的長刀，他雖然不和李開雲一樣熱血形於外，但他同樣是為了追求某種正義而不惜犧牲的那種讓林夕佩服的人。他不怕死…而且每次在腦海之中想到沐沉允的面目，又想到王思敏，想到那名在江壩上讓他怦然心動，從此佔據他心中一角，難以忘記的美麗女子，想到她被沐沉允羞辱，被他捆縛著鞭撻，他便心痛的無法呼吸。

4 ^' k) T$ T5 G, j  _  E- u    感情是一種很莫名的東西，它不顯山露水，但是卻會在心中慢慢的發芽。林夕知道薑笑依對那名倔強女子的情意，但卻還是低估了一些。

    這種無聲滋長於心的最直接情感，壓倒了禮法，壓倒了根深蒂固植在薑笑依心中的皇權至上，讓他堅定了來到了這裡，來殺沐沉允。

/ ], e) O9 t8 u    但是此時他持刀的手卻是微微的顫抖，因為林夕在他心中，同樣比他的安危更為重要。

5 z: t/ t9 F+ |( N, o    兩人一時不說話，這間深深的大宅院便又徹底的恢復了寂冷，唯有微風吹動庭院間樹葉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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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R0 V7 v7 [, z3 \8 k4 y    沐沉允的心神微松，心想對方終究稚嫩，空有匹夫之勇而已，然而就在此時，風聲卻似乎略微急了一些，他陰冷得意的瞳孔劇縮，渾身密密的一層冷汗沁出，讓他更加覺得無力和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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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w2 G; ~* W3 x' N) m    又一條黑影如鬼魅般從陰影中顯現出來，身穿青衫，蒙著黑巾，赤手空拳，手中卻是也抓著一塊黑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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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 I1 \' q% f3 K    薑笑依驀然轉身，看到這人，他的眼眶微濕，喉嚨間卻是如同堵了什麼東西一般，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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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M+ u+ o% m2 w  T    蒙著臉的林夕卻是也沒有出聲，如在水上行走一般，無聲的到了他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手中的黑巾塞到了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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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沐沉允忍不住出聲，聲音顫抖，有些過於尖細和變異：“難道你蒙了臉，就不知道你是林夕麼？”

! X8 ?5 V4 }3 t    “誰說我是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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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 w; p5 g: x: F7 k+ c/ u    林夕看著這名已然陷於恐懼之中的監軍處大員，認真的輕聲道：“有什麼證據？”

    “你…”沐沉允差點直接崩裂了背上的傷口，他下意識想罵林夕無恥，但是他想到對方只不過是在學自己，只是在故意嘲弄自己。

, r8 T. E, L6 _* n7 J. W3 g    今夜註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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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M' v( k1 B4 F! N    林夕自己也很清楚，即便自己沒有趕得那麼急，恐怕進入這庭院，也不會不被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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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你不應該來。”一人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大大方方的讓布鞋底在回廊間發出清晰的腳步聲，從通往這個庭院的一個圓形拱門中顯現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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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 j, Q+ Q3 |    這是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文士打扮。

9 }! d- `  V5 M3 A    他是高拱月，是東林行省省督的大供奉，平時很少有人能見到他，也根本不知道這名省督府大供奉到底有何等驚人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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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H# n. X# ]' Q! l    高拱月也知道林夕的事蹟，若是林夕不來，反而倒是會讓他覺得有些失望，來了，卻是讓他更為欣賞，所以他在這個時候就出來，不是為了沐沉允的性命，而是因為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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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有林夕？我可不是林夕。”

9 A$ U1 A4 b! M- n$ Q9 S    林夕依舊很“無恥”的回答，他看著這名走出來的白生生中年人，感覺到了對方身上自然流轉出的恐怖氣息，問道：“不知閣下是何人？”

    “我是高拱月，在外面沒什麼名氣。”

5 j4 f, E5 p. J& I- E8 P    高拱月和氣的一笑，看著林夕道：“你剛剛說有什麼證據…你自己就是證據。”

    林夕看著高拱月，道：“只要能跑掉，就沒有證據。”

    “你說的有些道理。你只要跑得掉，也只有人證，沒有物證，恐怕糾結到後來也難以治你的罪。”高拱月用藕節般肥胖白皙的手指摸了摸下巴，搖了搖頭，歎氣道：“只是你要明白，你這樣是給誰顏色看…而且你怎麼可能跑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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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 Q3 I4 R" Z0 o" W8 b    林夕搖了搖頭：“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跑不掉？”

    高拱月撇了撇嘴，但就在這時，他卻感覺到了一絲只有他這個境界的人才能感知到的氣機。

4 w, y8 S& A) |1 A2 [  f9 N    他驀然回首，仰頭望明月。

# ~& g3 v. r! s) c6 @) d    明月此刻依舊被烏雲遮著，有一個人，卻似乎從烏雲中落了下來，落到了這庭院中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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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恐怖的力量敲擊大地，甚至連這人腳下的泥土都沒有飛濺出來，但是這人身上的某種氣息，卻是讓高拱月身上的肌膚都有些微微的刺痛。

: m% t" Q8 t$ @: C# z) T4 G    這是一個渾身籠在一件厚重的黑袍，看不見面目，好像黑袍裡面也是一切都是黑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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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e+ ~* U3 }# p    直到高拱月轉過身去，對著這人，林夕和薑笑依才發覺牆下已經多了一個人，只是他們的修為不夠，卻是沒有第一時間感覺出這人身上的氣息恐怖，只是覺得這人異常沉穩、堅定，似乎他就是一切，一切都無法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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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 ~0 f# d    “整個東林行省都沒有你這樣的高手。”高拱月臉上的神色變幻著，“你們青鸞學院難道想公然不顧雲秦律法，插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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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和薑笑依互望了一眼，互相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興奮。

    “難道你們想破壞一直以來的規矩，徹底越了這條線？”然而高拱月接著說出的這一句，卻是又讓兩人生出些擔心出來。

    “不可否認，這個世間是有約定俗成的遊戲規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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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身籠罩在厚厚黑袍之中的人出聲，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某種獨特的磁性，將所有人的心神都吸引過去：“但對於我來說，這世間沒有任何規則，只有我所認為的黑暗和光明之分，而且我本來就是叛徒，是雲秦通緝了很久的人，原本就是來殺這個你們沒有讓他死，卻是該死的人的。這和青鸞學院又有什麼關係？”

    高拱月的身體猛的一震，頭髮也往後飛揚了起來，一根根的如鋼針紮在空氣之中，他不可置信的出聲道：“你…你是暗祭司慕信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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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中人點了點頭，“聽說你的實力在整個東林行省都可排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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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拱月深吸了一口氣，他身上的衣衫都鼓脹了起來，身體好像也脹大了起來，開始發光，“王庭大供奉倪鶴年一直在追捕你，你現在在這裡出手，恐怕未必逃得出他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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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V3 b1 C% G( R8 w    “有些事，擔心難道就不做了麼？”黑袍中人的腳底下發出了無數沙沙的聲音，好像有無數蠶蟲在泥土之中爬行，與此同時，他遙遙的看了林夕和薑笑依一眼。

    林夕和薑笑依並不知道暗祭司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們卻是驀然對這名看不見面目的暗祭司心生敬意，兩人同時對這人躬身行了一禮，然後轉身。

    沐沉允的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在聽到高拱月口中吐出暗祭司三字時，他便已經聯想到了無數恐怖的傳說，心中唯有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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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s/ y( @6 r" T) F% Y; L0 a# y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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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夕和薑笑依轉身之時，他已經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渾身冷汗飛灑，從塌上猛的躍起，朝著旁邊一扇窗戶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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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上的傷口再次全部崩裂，鮮血瞬間染紅了他背上的雪白繃帶。

/ a! @* K  G& V5 q0 s( \* \    高拱月沒有動，因為他的對手也沒有動，一股龐大的氣息圍繞著他，在他身週三尺之內旋轉著，他腳下的地面，也慢慢的發出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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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c( ]1 I) i2 L    “嘩啦！”

+ `" k0 b/ H; x5 R& j. E% V% Y* o    沐沉允撞破了窗戶，落在地上。

    就在這時，他的右腳腳跟又是一陣劇痛，一條血花從他的右腳腳跟上飛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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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9 N, I3 X( j) f    薑笑依重重的跌在了他的身後，跌得他也一聲悶哼，但是他的雙手和身體繃得筆直，手中的長刀卻是夠到了沐沉允的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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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d+ C$ m- y    “陰陽人，腳後跟痛不痛？”此時，林夕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1月23

第二十一章 看不到，卻是存在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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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沉允像一頭蒼老將死的獨狼般痛嚎起來,不僅因為腳後跟上的劇痛，更是因為面對林夕的這聲嘲諷卻沒有報復的可能。

    背上崩裂的傷口中再次不停流淌的鮮血和體內五臟的灼熱加上腳後跟上的劇痛，讓他知道自己再無可能逃脫，在野獸般的痛嚎聲中，他強行扭轉過身體，單足在地上猛的一蹬，一肘朝著薑笑依的頭頂猛擊而下。

    就在此時，林夕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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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從袖子之中探出的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柄青紅兩色的短杖，狠狠的砸向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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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 w. p: x6 u+ G4 Z    沐沉允原本沉下的手臂陡然伸直，手掌拍在了林夕手中的短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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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色中陡然發出了一聲竹節爆裂般的炸響，林夕手中的短杖磨破了他掌心的血肉，鮮血讓他的掌指之間一片潮濕，但是他卻是沒有退一步，眼睛反而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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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W0 e5 T. @    他已經感覺出來，沐沉允的氣力已經衰竭，已經將近油盡燈枯，力量甚至已經比不上陳妃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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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C  S7 ~7 z    他的一腳狠狠的踢了出來，踢得很高，同樣踢向沐沉允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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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沉允知道自己最後的時刻已然來臨，他再次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痛嚎，雙手都發出了光來，想要將林夕硬生生的撕扯成兩半。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身體陡然一僵，雙手發出的光也迅速消隱。

0 ], |' n& R4 b3 n' z/ |* S' _    薑笑依半躬著身體，手中的黑色長刀已經紮入了他的腹中，狠戾的攪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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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X' q  W# I3 h' e    這一刻，沐沉允還沒有來得及低頭往下看，但是刺入體內的金屬冰冷刀面，卻是讓他知道已然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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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V2 x) E* \1 m    他是中階國士的修為，在這整個東林行省，都已經沒有幾個人的修為在他之上，然而此刻面對這平時根本不入他眼中的低階修行者，他所有的氣力，所有的一切，卻是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眼看著距離自己的面目越來越近的一腳，他的雙手已經伸了出來，卻是沒有力氣再往前伸出一分。

    “啪！”

    林夕的這一腳高踢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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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 D1 P: `    “噗！”

# c% C. V* C9 B6 x) B. |& i& h    他的身體往後倒跌了出去，薑笑依手中的長刀和他的腹部脫離，一股股猩熱的鮮血和破碎的臟器，從他的腹中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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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我…你們又有什麼好結果，即便是我，也只不過是聖上手中的一顆小棋子，更何況是你們這種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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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沉允跌坐在地，放棄了用手捂住腹部巨大的傷口，看著林夕和薑笑依，厲聲慘笑了起來。

4 l% ?8 m3 H- I    “曾經有人告訴我…不要妄自菲薄，我聽了，也記在了心裡。”薑笑依看著這名監軍處指揮使的最後表情，手中的長刀再次揮了起來，斬在了沐沉允的脖頸上。

    鋒利的刀鋒切斷了血肉筋骨，沐沉允的頭顱飛了起來，鮮血依舊如噴泉般從他的脖頸中噴出，如同一株在空中盛開的殷紅花朵，有時即便親見，也會不明白一個人體內的鮮血，怎會如此之多。

    林夕看著沐沉允的頭顱飛起，落下，雖然他一直都不喜歡這種血腥的場面，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卻是有些說不出的快意。

    他拍了拍薑笑依的肩膀，手落在了薑笑依手中的黑色長刀刀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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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笑依猛的轉過了頭，看著林夕的雙目，似乎想從林夕的目光中獲得解答。

/ s3 w6 X5 d7 _5 L- A    林夕很是堅定的對著薑笑依點了點頭，薑笑依放開了手，林夕握住了黑色長刀，上前一步，一刀割開了沐沉允下身的袍子。

& [) e) U5 C/ f- O7 a  E    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 t2 P8 K3 i7 h5 g, z  {6 t    他做事很細緻，即便此時，也是要做最後的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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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N. T  @+ l# ~! t( {# q    “沐沉允的這間宅子很大，找件普通的乾淨衣物應該十分容易。你將身上這件染血的衣物全部燒了，然後換上乾淨的衣物出去。”林夕做過最後的確認後，卻是沒有將染血的黑色長刀還給薑笑依，而是看著自己的這名好友，認真的說道：“就算被人截住，也不要動手，隨便找個理由，哪怕就說自己只是睡不著，四處逛逛也可以，絕對不要承認沐沉允是我們殺的，說是你殺的也不行，說是我殺的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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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p# Y1 s    薑笑依沒有點頭，只是直直的看著林夕，道：“那你呢？”

    “我會逃。”林夕道：“只要不被他們當場抓住，他們就根本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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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L$ H/ u$ {8 @4 i' W( P6 Y+ Z    薑笑依搖了搖頭，“要走一起走，要逃一起逃。”

  p( r3 h/ s/ r5 O0 `* C1 w& ]    “這不一樣，這次我和你們不一樣。”林夕看著第一次對自己說不的薑笑依，看著薑笑依的眼睛，很平和的飛快解釋道：“你知道的，我在夏副院長他們眼中的身份不一樣，而且因為我是長公主舉薦去青鸞學院，期間這麼多事，我在皇帝眼中和你們也不一樣，歸根結底，皇帝這次只是要看我的表態。所以現在沐沉允死了，這些人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我。他們一定會拼盡全力抓我，而未必會管你。”

& n( ?/ o3 r# o) f& ~2 ^; c6 |    “因為皇帝的意思，是要看我殺不殺沐沉允，所以只有我走入這個宅子，沐沉允才能死。若是你我分開走，若是他們抓了你，你承認是你殺死了沐沉允，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而我又走脫了，他們便要迎接皇帝的怒意。”

    “說到底，還是皇帝已然覺得我這個小人物有威脅，我做出這樣的選擇，他便會想要除掉我。”林夕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冷冷的嘲諷神色，嘲諷當今的皇帝！“皇帝是玩弄規則的高手，他知道唯一能對付我的，便只有雲秦律法，這是夏副院長他們唯一不能辯駁，以及和皇帝決裂的地方。但是他先前對於沐沉允的處置，也相當於給他這規則設置了一個底線，唯一的證據，只有在這次刺殺之中，將我生擒，才能證明沐沉允是我殺的。朝中那些元老、那些言官，也是會看著，因為他們也會怕皇帝肆無忌憚。所以我先前說的是真的，誰能證明現在我是林夕？只要你不承認，我不承認，除非將我今夜直接抓住，否則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治我的罪，只能繼續和我玩規則下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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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j8 _2 e0 d; Q3 q% @/ n9 q    “學院也知道這個規則的底線在哪裡，所以來的才是暗祭司，而不是學院的人。”

    薑笑依的手腳再次變得有些冰冷，他也已然徹底想明白了，自從林夕走入這間宅子開始，今夜的主角便已經變成林夕，而且別的人都沒有罪，有罪的只有是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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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著我，應該會被按上一個從犯，不跟我，卻應該是什麼事都沒有，大搖大擺走出去可能都只會有人看看你是不是林夕。”林夕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不過你放心…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騙你，以我在夏副院長他們心中的地位，即便我被抓住，最多也是學院做出些讓步，最多我倒楣一些，絕對不可能會死。還有，你見識過我的一些直覺，我一個人跑，絕對比兩個人跑的成功率要大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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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O7 f/ b3 j    薑笑依從未懷疑過林夕的話，所以他也沒有什麼猶豫，心中的一股熱血在著，看著林夕點了點頭，“你小心些。”

    “我先走了，再會。”說完這一句，林夕便對著薑笑依揮了揮手，飛快的朝著大宅的一頭飛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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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沐沉允破窗而出，薑笑依和林夕擊殺沐沉允，分別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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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時間之中，站立在庭院之中的高拱月卻是一動都未動。

    他是真正的強者，早在數年前，這整個東林行省，能夠讓他忌憚的修行者便只剩下了兩人，然而他卻知道對方也是真正的絕世強者。

    那些穿行在地下的沙沙的聲音，似乎每一絲聲音都是一件古怪的兵刃，隨時都會從地下穿出，刺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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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n2 Q' y7 ~, L    以他的感知，也分不清楚哪一絲聲音是真的，哪一絲聲音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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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遮住明月的那一片烏雲已經飄開，月明星稀，晴朗無雨，但是在高拱月的感知之中，他卻是獨立在一片雨地之中，周身都是磅礴的大雨，每一滴雨水，都是一柄致命的魂兵。

    他不能感知明白，所以他不敢動，只是不停的將自己體內的力量迸發出來，護住了自己周身三尺之地，如同在雨中撐出了一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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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L/ i* s& Y2 R4 X9 M+ d% R    他身上噴湧而出的氣息無比的恐怖，就連他身下的地面都好像變成了寶石，在發著光，他身外的空氣也似乎全部都被排斥出去，由他體內噴湧出來的氣息在他的身外形成了一層層透明的晶壁，然而他的渾身卻是都已經冒出了冷汗，就連他的眉毛之中，都開始沁出汗水。

& Q+ I7 A  W" T  V4 b) y    他無法承受這種恐怖的壓力和消耗，只能搶先出手。但是他也不願意真正對敵這種恐怖的對手，所以高拱月出聲：“即便你勝了我，也沒有用，你應該清楚…在這東林行省之中，我不敢稱第一。而那人，他也必須出手。所以林夕不可能逃得出去。”

) q" b' D  n0 b$ s1 Q! q" o4 h4 H    “不試試，怎麼知道？”如沙石磨刀般的沙啞聲音又響了起來，說不出的平靜，“而且這和我無關…我只要讓你沒辦法再出手去阻止他離開便是。”

1月23

第二十二章 劍師和琴師

; R! }! C9 F7 O! X$ K0 C高拱月的臉上驟然浮現出了一絲無奈的苦意。

    他知道了這一戰終究無法避免，所以他只能出手。

    他白嫩藕節般的右手從寬大的文士袖袍中伸了出來。隨著他這一伸手，他光潔的臉上驟然出現了十餘道皺紋，他的整個膨脹的身體也似乎漏氣皮球一般，瞬間縮小，體內的磅礴元氣，驟然從他這只右手上噴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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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m. @! g! E" ?" K; d0 k    有七種顏色的光夢幻般凝聚，在他的手上形成了一頭七色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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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色鹿脫離他的手，撕裂了空氣，飛翔在夜空之中，收縮在一柄柳葉狀的金色飛刀之中。

    這一柄從他手中射出的柳葉般大小的金色飛刀表面有奇異的弧度，在夜空之中並非是由直線前進，而是在空中不斷的變幻著方位，猶如一隻巨大的螢火蟲般飄忽不定。

    這名在整個東林行省只忌憚兩個人的省督府供奉的兵刃，竟然是極為罕見的飛刀。

    飛刀畢竟不是聖師控制的飛劍，在空中的路線不管如何曲折離奇，最終的目的地在一出手時也已經確定，無法更改。

9 y9 B# l4 o* M% J; o$ |$ i6 E9 y    但高拱月的飛刀卻並不是只有一柄。

3 X( T  Q+ X8 ~! R1 T8 i; o    這第一柄飛刀在七色鹿消隱，驟然被貫注強大無匹的魂力而在空中猛的一頓，開始驚人的加速時，他的第二、第三、第四…一共八柄飛刀也如時間靜止般懸浮在了他的身前，又同樣開始驚人的加速。

1 C0 p( i; \, B& D  J    他的右手前方的空間在一個呼吸的時間之中明滅了九次，留下了九柄飛刀加速衝擊空氣，形成的九圈衝擊波一般的氣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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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A5 r5 S* Y. @( q$ r# e1 O    在旁人的眼中，這一共九柄飛刀，都是同時激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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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r" o# X; C, B, z' a/ `, k    九圈透明的氣旋在他身前炸開，然後九片金色柳葉消失在他身前，分散在這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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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拱月將自己體內的小半魂力都在這刻衝擊而出，他的人在這一瞬間也如同蒼老了十歲，然而包裹著他全身的磅礴氣息卻是沒有稍減，反而更加的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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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這一擊未必能將對手擊殺或者重創，而對手的反擊，一定會極其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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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t. u5 Y: y" _" C: l3 F; b    他身上的肌膚變得好像一塊塊黃色的老玉，他腳下的泥土地變得更加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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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N' M2 m; B% t9 S+ e: d    九點金色的光芒在夜空中隱隱連成了一個球體，朝著球體的中央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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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T' ?  l1 f6 a    球體的中央，便是那名行走在黑暗之中，堅守著心中光明，無視這世間一切規則，被人視為鮮血中化生的修羅的那名暗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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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從任何方位閃避，都不可避免的會遇到其中的一兩柄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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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_4 r4 |, K  |9 C3 [7 o- b3 h- Q  z7 D    這九柄帶著恐怖力量的飛刀，組成了一個金屬牢籠，將這名暗祭司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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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之前的高拱月剛剛步入這座省城，在金風巷遭遇了當時省督府的大供奉，只是用出了這一擊，省督府的大供奉便不敵敗退，他便從一名無人知道的修行者，一躍成了新的省督大供奉。

- o0 R" r8 @6 B    五年之後，他這一擊比起當年在金風巷時的一擊，不知道要強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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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卻是驟然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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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金屬牢籠中間的對手驟然從金屬牢籠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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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3 j: D5 h3 b" E2 g0 j8 z0 Q- f    這名暗祭司簡簡單單的往下落了下去，落入了地下。

    即便高拱月很清楚自己這一擊的弱點，知道自己並不能像聖師一樣，控制著飛劍在地下行走，他清楚對手的腳下是空門，但他依舊無法想像得出，對方怎麼可能將腳下的堅實的土地瞬間淘空到此種程度，讓對方的人都能深深的落下去，徹底在眼前消失。

    他想過對方的許多種應對，唯獨卻沒有想到這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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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b" x$ {1 R/ y! A0 q* \' ~    暗祭司的腳下，好像驟然打開了一條連通幽暗地底世界的通道，他的整個人消失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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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H5 Q" E% s8 d, [( ~( r* `! P    兩柄封鎖上方，由上至下如柳葉飄灑下來的金色飛刀射入了他消失的深邃洞中，“噗噗”兩聲輕響，發出了深入泥土之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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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聲輕響，卻似導火索一般，彌漫在高拱月身周的無數沙沙的聲音驟然大響，驟然變得無比劇烈。

" u8 A0 [1 Z6 S" T1 ^    高拱月的呼吸徹底的停頓。

# q. h1 U) U0 V* F# v) X    在他的感知之中，他的身外原本是滂沱大雨的雨地，然而此刻，他感知之中，所有的雨線，全部由下至上，每一條雨線都化成了致命的魂兵，往天空之中倒飛而出！

    他身周整個小院中的地面，全部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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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N0 Q    並非是在他的感知之中沸騰，而是肉眼可見，真正的沸騰，如同一大鍋煮沸的熱湯，無數的塵土從地面往上飛揚起來，地上的石板、鵝卵石、磚石，全部瞬間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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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 c9 t( f    置身在這一個沸騰大鍋中央的高拱月驚恐的往上飛躍了起來，朝著後方的屋頂飛躍。
! d. D, y# U* ~' `: y
. k9 T% j* B0 k+ d4 K/ A! o# S4 Q( R    他從來沒有躍得這麼倉皇，躍得這麼高過，以至於給人的感覺，他好像是要朝著天空之中的那一輪明月飛躍。

" D$ J/ j' M* N% A1 K    就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暗祭司慕信離是以何種的手段陡然完全陷入下方的地面之中，他也終於明白了那些蔓延在地底的沙沙聲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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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長長的銀色蛇狀細長鎖鏈從地下噴湧而出，如同地下有一名長髮魔女，將所有的頭髮甩了出來，而每一條銀色細長蛇狀鎖鏈的表面也都是一片片細密的鱗片，一條條白色的游光如同一條條更小的細蛇在這些鏈身表面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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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沙沙的聲音，這些殺意，都是真實的，都是一條條遊走在地下的魂兵。

    眼看著這些長度似乎無窮無盡般從地下射出的銀色蛇索，高拱月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身體在空中翻轉了過來，在空中倒立，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柄白色的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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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T! n, n* H, X& g; h9 o    他體內剩餘的魂力，毫無吝嗇的朝著這柄白色如意中貫注了進去，貫注之決烈使得他的身體都無法承受，雙手的肌膚都綻裂了開來，口中也噴出了一口血出來。

  I5 P4 B& F0 C8 \    白色如意好像燃燒了起來，每一條樹葉莖絡般的符文都好像有一條條白色瀑布傾瀉|出來。

    一條條白色瀑布，在高拱月的面前形成一片巨大的白色樹葉。

4 G. M2 C3 F# N+ i( i1 C    無數銀蛇噬咬在這片白色樹葉上，在空中爆出了無數銀白兩色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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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拱月面對著地面，然而他的身體卻是被強大的力量頂得更往高空飛出。

    無數細小的銀蛇在空中飛旋，纏繞在一起，變成了一條銀色的大蛇，地面翻騰開來，渾身籠在破舊黑袍之中的暗祭司從中升騰而起。

3 t, |( c, ]6 D    所有銀色的蛇索全部是從他袍子下方延伸出來，他便好像踏在了這一條銀色大蛇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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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 e3 x( Z$ r% ]% T/ P8 ?% b    這一名行走在黑夜之中的修羅微微仰起了頭，看著天空之中的明月，依舊看不見他的面目，銀色大蛇也仰起了頭，再次噬咬在那片白色樹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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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樹葉在空中裂了開來。

# k5 m4 I' p7 J    高拱月手中的白色如意也裂了開來，這名省督府大供奉的口中又是噴出了一口鮮血，但他卻不顧這口鮮血，強自出聲道：“我不再插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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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色大蛇在空中消失，所有蛇索收回了黑袍人的黑袍之中，黑袍人落在地上，雙足深陷在浮土之中，高拱月重重的落在了屋簷上，壓碎了無數黑瓦，然後他苦笑著在碎瓦上盤坐了下來，不復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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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低下了頭，又躍了起來，變成了一片烏雲，消失在眾多黑色的屋簷之中。

! T# Y! O) L7 t0 n    高拱月擦乾了嘴角的血跡，掏出一個藥瓶吞下了一顆丹丸，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依舊盤坐在無數碎瓦之中，閉上了雙目，如同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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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u  W" V$ Q" T& l+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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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C+ k+ G4 z1 _# h    林夕提著黑色長刀奔行在一片竹林之中。

    他沒有換掉身上染血的青衫，因為他知道這和手中的黑色長刀一樣，是那些秉著皇帝旨意而來的人所需要的證據。

    若是他和薑笑依一起去換身上的衣物，便是將戰場徹底的限制在那一間宅子之中，薑笑依和那名暗祭司也會全部被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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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0 b9 ^  r    現在他帶著證據，他自己又是最大的證據，逃出那間宅子，那些人，便會隨著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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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9 b: t- {$ K5 ?, M  J    他此刻的視線之中還沒有出現一名截殺的人，但是他知道，以他為中心，已經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張開，他唯有徹底的衝破這張網，從組成這張網的人眼中消失，他才能讓這些人沒有證據。

    竹林中漆黑一片，但落著厚厚的竹葉，沒有什麼雜草，奔行起來卻是十分輕鬆。

) M+ U; x0 h; t+ o- l' q# x    但他又很快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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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前方，竹林的盡頭，出現了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衫的男子，面目俊逸，唯有四十餘歲的面相，但是雙鬢卻已飛白，一臉的落寞，似乎這世間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可有可無，沒有可以吸引他注意，讓他歡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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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中，也提著一柄月白色劍鞘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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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t. {3 j3 [9 q    劍柄是微黃色的象牙製成，劍穗是黃金絲編織而成，長長的，飄蕩在劍柄旁邊。

: T1 X( \6 T& {; c    林夕停下之後，他的身後，也走出了一個人。

    一個捧著琴盒的琴師，是一個用黑巾蒙著臉的紅衫婦人，衣衫上繡著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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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無聲的搖了搖頭，直接朝著側面開始狂奔，逃了再說。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人卻是都沒有動步追來。

  R" V! ^4 ?8 k- `3 c2 c    雙鬢飛白的劍師的目光停留在了紅衫婦人手中的琴盒和紅衫婦人的身上，而紅衫婦人穿過竹林，朝著劍師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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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十三章 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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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L" E  D$ z: [$ j    林夕也覺察到了落寞劍師對上了蒙面的琴師，反應過來這兩名修行者之中，有一個是來幫他的。

$ k! {4 w( F) e# [% Q6 j" j  x    然而他的腳步也沒有絲毫的停頓，因為他知道所有這些現身來幫他的修行者的目的唯有一個，那就是讓他能夠沖出這張已然張開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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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7 Q7 T; i3 V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竹林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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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t% |7 G& R    竹林間身上長衫是月白，手中劍鞘也是月白的落寞劍客和紅衫上繡著牡丹的婦人琴師相距三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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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師如劍般的兩條長眉微微斜飛挑起，沉靜的看著逼近的紅衫婦人出聲：“你們青鸞學院破了規矩。”

    紅衫婦人搖了搖頭，聲音如銀鈴：“沒有…因為我不是青鸞學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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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N- T9 r& T, B0 A    劍師劍眉微蹙，似是不想信紅衫婦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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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查。”紅衫婦人輕笑道：“要想阻止可以劍斷流水的葉忘情，沒有人能夠掩飾自己的真正修為和戰技，青鸞學院的人也不能，所以你自己便是明證…接下來的調查，你和那些查的人，便會可以肯定，我並非青鸞學院那些強者中的任何一人。”

    落寞劍師看著這名婦人，道：“不是青鸞學院的人，那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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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b6 P, w, Y3 t( M& v/ e8 l! c* b    紅衫婦人搖了搖頭：“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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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寞劍師也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說話，他的右手撫上了左手提著的月白色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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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4 y4 h9 s) C5 C& b    劍風大作。

    月白色劍鞘脫離了劍身，帶著一股難以想像的強大力量在空中飛行，震碎了劍師和這名紅衫婦人之間所有的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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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碎裂的一片片竹片，也被劍風帶動，變成了無數柄青色的小竹劍，漫天激射向捧著琴盒的紅衫婦人。

" t  B5 }( f# ?5 R: e    這每一片小竹劍都有可以輕易切入血肉的力量，尤其飛在中間的月白色劍鞘，更是足以洞穿重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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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紅衫婦人卻是反而往前平靜的踏出了一步，就在帶動了無數漫天飛舞的青色小竹劍的月白色劍鞘距離她的胸口唯有五尺之遙時，她手中的桐木琴盒裂了開來，裂成齏粉，紛紛揚揚，變成了她身前降落的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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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和漫天飛舞的青色小劍撞擊，青色小劍便也都裂了開來，變成了一條條的竹絲，在空中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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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盒裡面露出來的是一具赤紅色的古琴，琴上沒有琴弦，卻是有幾條琴弦般的符文，深深沒入石質般的琴身內裡。

    紅衫婦人纖細的手指懸空在古琴上方，這具古琴卻是在她面前懸浮，豎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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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白色劍鞘驟然停頓在空中，停頓在這具古琴的前方，如有生命之物般，拼命的前行著，但終於無法前進一寸，終於頹然，被這柄古琴上彌漫出的力量徹底的壓倒，往後崩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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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Z+ j- L- @    然而這只是一柄劍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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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劍身是白色的，白色晶瑩剔透的玉，沒有一絲的雜色，唯有一條浮雕符文纏繞在劍身上，形成了一條栩栩如生的真龍圖案。

: {  i$ W/ Q/ l9 R, v$ f& n    龍紋美玉為劍身，細膩象牙為劍柄，耀眼黃金為劍穗，這一柄劍，在落寞劍客的手中，而落寞劍客已然穿過了紛紛揚揚灑落的竹絲和雪塵，一劍刺向紅衫婦人的咽喉。

    竹林之中突有淒厲悲鳴，如小孩夜啼聲。

    一支佈滿倒刺的藍汪汪鋼鐵箭矢，不知從何處射來，射向落寞劍師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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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I4 J: [2 X7 V2 ~: }    落寞劍師臉上的神情依舊落寂，沒有半分的改變，他的劍勢也根本沒有半分的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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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左手的長袖微卷，卷住了迎面倒飛回來的月白色劍鞘，往後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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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Q' A6 m" N. x4 Z    劍鞘發出了嗚的一聲嘶鳴，準確無誤的撞中了那支如小兒啼哭般的藍汪汪箭矢，雙雙朝著地上墜落，而借著這一扯之勢，他朝前的身影，卻是更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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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人的劍氣從他手中的長劍劍身上沁出，前方的空氣被割裂開來，形成了兩條肉眼可見的氣浪，往兩側翻卷。

    紅衫婦人的雙手開始在赤紅色石琴上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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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6 Y5 h% M" O$ t7 n    一股股磅礴的氣息隨著一條條琴弦般的赤霞般光絲從石琴上飄灑出來，整個竹林間，響起了天籟般的美妙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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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寞劍師微微皺眉，手中的長劍有些微微的輕顫，但阻擋在他面前的一切還是被他這一劍全部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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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強大元氣、霞光、美妙的琴聲全部被他這一劍斬開成兩半。

# V  n9 i3 d% ?% o% l    長劍斬落在赤紅色石琴上。

2 w$ {, {+ F+ c    豎立在紅衫婦人身前的赤紅色石琴瞬間爬滿蜘蛛網般的裂紋，然後開始一塊塊崩裂。

9 y- Z" u' H4 K5 E$ V6 a4 a% y" G    紅衫婦人面上的黑巾被劍氣所襲，也從中裂了開來，露出了一張秀麗的臉龐，左臉上有一小顆黑痣，如同一滴細微的淚珠。

$ r% c% B: Z# P8 |    落寞劍客的劍勢出現了停頓。

    這一刻，他這一劍竟然是斬不下去，他的整個身體，也開始不停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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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 h" f+ ~    他面前的赤紅色石琴如同他的記憶一般徹底崩碎開來，如無數細小的隕石，撞擊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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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月白色長袍暫態千瘡百孔，他的口中沁出了鮮血，往後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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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Z9 w, A# l4 k( Z    風聲、劍氣聲、竹枝爆裂聲、天籟般的琴聲全部停歇。

9 l* C* q/ J' e. O    落寞劍客落地，輕輕的咳嗽著，每咳嗽一聲，都吐出一小口殷紅的血出來。

    “你們的確不是青鸞學院的人…因為青鸞學院的人都比你們驕傲，而且不會用這麼無恥的手段。”落寞劍客低下了頭顱，看著自己腳下殷紅點點的地面。

7 y# D! t; ~  Z; w' G, z    “並非是我們無恥，而是你自己突破不了自己的心境。”紅衫婦人靜靜的看著他，輕聲道：“正如此刻，你看我都不敢，只是因為我易容成了和她一樣的面目…葉忘情，你在三年之前，便應該有希望突破到聖師的修為，即便保持三年前的修為，今日不管我們用如何的手段，即便我能擾了你的心神，也絕對不可能抵擋得住你的一劍，更不用說將你重創。然而這三年之中，你的修為不進反退，按此下去，恐怕只要再過一年，當年看見你都要繞道走的高拱月，都能夠將你擊敗。”

' L6 a' m! U% {    “忘情有什麼用？真正的情，又豈是忘得了的？若換過來，是你逝，而她在，你難道想看著她落寂一生，痛苦一生？既然人都有一死，既然無法阻止這生離死別，為什麼偏偏將可以甜蜜的思念，要變成如此痛苦的事？”紅衫婦人看著這名低垂著頭的劍師，看著這名曾經一劍斬斷河流，讓東林行省所有修行者都根本不敢與之為敵，卻是因妻子病逝而一蹶不振的強者，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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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m. x4 |! Y5 t! Z    說完這一句，她臉上泛出了一絲真誠的笑意，她和煦而又充滿憐憫的看著葉忘情，揮了揮手，道：“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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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忘情霍然抬頭，看到了她微笑著，慢慢往後退去，消隱在竹林，消隱在他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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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真正的埋伏，不是那名隱匿著的強大箭手，而是隱匿在黑巾下，和他深愛的妻子一模一樣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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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a/ _' z3 {& |; f) ^' Q    然而正是這深刻在他腦海之中，怎麼都不可能磨滅，讓他甚至難以進入冥想修行的容顏，以及這名女子離開時的話語，卻是讓他在被這樣的手段擊敗之下，心中卻是沒有多少恨意，唯有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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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嚓”一聲，他手中的長劍陡然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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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j' z% _5 c6 U/ K. G    他身周數十步之類的青竹轟然巨震，也同時紛紛折斷，無數竹葉飄飄灑灑落下。

    他沒有離開，坐了下來，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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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 \! C    竹葉飄灑在他的身上，將他都似乎掩蓋了起來。
8 n0 c2 n' Y% |  A- K2 S! o
& b( ~$ L. L; |8 p% y) ]6 S    他回想起了許多快樂的事，他心中阻塞的東西鬆動了，他看到了她笑著的臉龐…她就似乎在他的身邊，一直未曾離開，只是這些年，他一直都沒有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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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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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b  L/ r    葉忘情是開國大將葉凝之後，雖不入朝堂，但也受皇恩照拂，才能衣食無憂，隱于東林山水之間。

* v* R# j/ S6 U1 u! Y8 b    所以今日，他也必須出手，阻止林夕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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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i7 v  q& U8 d/ q; s, |/ \) Z    唯有高拱月等寥寥數人知道他的到來，所以這竹林之間的劍氣，一時無人知曉。

    然而高拱月一飛沖天，飛到他從未飛躍到的高度，那件大宅上空綻放的一片白色樹葉，和無數沖天而起的銀蛇，卻是落入了許多人的眼睛，震懾了許多人的心神。

    站立在一間高閣窗口前的蕭鐵冷的鐵面更冷。
- z* |( Y  ]! X! p( X5 N5 E7 F
; T0 |" U# ]! X7 ~4 V! C    他對於林夕做出的判斷是會忍著，然而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判斷，卻還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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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夕穿出了竹林，他的面前是一片黑暗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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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片村莊看起來居住的都是窮苦人家，都是一些土牆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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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準備先行奔入這片村莊裡面，然而就在此時，他聽到了如雷般的馬蹄聲。

( Y8 v( ?9 v+ c' V8 R6 L    寂靜村莊的平靜也被打破了，一些屋中也亮起了油燈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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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J* _: d3 h' j- M    遠處從省城方向過來的道上，一列列黑色的騎兵出現在了林夕的視線之中。

. C1 L; F+ T1 ?1 F    林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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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駐守軍都大規模出動了，看來從沐沉允這間大宅到省城之中所有的歸路都會被軍隊徹底的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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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架勢，恐怕接下來便會開始地毯式搜索。

0 \- X3 g9 \. [7 [& T" E1 a" M    這遊戲，便徹底的變成了抓得住或是抓不住林夕。

    林夕四下看了看，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東側的幾條山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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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林省城這周圍都是平原，唯有城外東南角有幾條山巒，名為三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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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裡面有一座算命卜卦，香火還算旺盛的道觀，名為白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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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7 [' x3 a3 N3 \) s% z3 r    林夕微弓下了身子，掠入了一片荒林，飛快的朝著那一片山巒奔行而去。

    “嗖！”

" Y4 W: d, O4 {0 E/ e0 ~  [, ^% V' a$ `    夜空之中，陡然有數支纏著火布的火箭射出，遙遙的指出了他的方位。

    馬蹄聲如雷，頓時有一支輕騎軍朝著他所在的方位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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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第二十四章 這不再是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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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見天空之中燃燒著的箭矢，林夕便不再有所顧忌，全力在荒林中奔跑起來的速度，比起這些雲秦輕騎兵身下的軍馬更快。

2 Q' R' a7 U' f' p1 Q    省城周遭唯有那片山巒是地形十分複雜，可以破網之地，林夕也知道今夜註定有許多強者不眠，等著自己自投羅網，但那名暗祭司的出現，以及林中那名劍師和琴師到現在始終沒有追來，原本沒有太大信心的他便陡然多了幾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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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醒了周圍村莊的輕騎兵疾馳到荒林前，便已經被林夕遙遙甩開，根本連林夕在林間穿行所發出的聲音都已經聽不到。

, m' n$ k8 J0 |/ K    然而這批騎兵在這片荒林前下馬，卻是也不追趕，而是馬上十步一人散開，平靜的原地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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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 G% M5 J&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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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躍過一條人工開挖出來的引水溝渠，林夕穿入了山腳下的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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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間，他的耳中響起了無數他最為熟悉的聲音，無數拉緊的弓弦松脫時的輕微嗡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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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呼吸已經異常灼熱的林夕渾身骨節瞬間發出了輕微的爆響，他的整個人以的速度，貼在了一株比他的身體還要粗大的松樹之後。

    上方的山林中，密密麻麻的黑色羽箭呼嘯著落了下來，無數枝葉被鋒利的箭尖切割，在林間漫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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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5 [& m6 S+ b6 I- o, U4 F    “咄！”“咄！”“咄！”….

" e+ u8 m. _* q( b    無數箭矢嵌入木質中的沉悶響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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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6 F( ^0 [; @2 w/ ~% o+ v8 `    林夕緊縮著身體平靜的貼在松樹後，這些箭矢飛行發出的淒厲風聲和攝人心魄的入木聲對他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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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J8 h' C% U$ k$ Z8 C    驀的，他的背部感覺到了令他頭皮發麻的刺痛。

1 f9 R+ v. y* u1 `$ p, n    他深吸了一口氣，身體平平的往前離開了這株背靠著的松樹一尺，然後緩慢的轉頭。

) r* p2 \& k* S) Z# U7 V& M0 [    他的背上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創口，鮮血在他的背上染成了幾個銅錢大小的血斑。

    有一截箭尖帶著一些破裂的木刺透了出來，閃著森森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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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夕這轉頭看時，又是一截箭尖從中透了出來，好像這株松樹變成了一塊薄薄的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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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山林中的眾多箭手之中，有一名是修行者…而且他的修為，比林夕還要高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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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蹙著眉頭，拔出了一小根刺入了自己背後肌膚中的木刺，依舊一動不動的等著。

. v8 V  L1 l" y* `! z0 Y8 m    箭雨略停，他左側的山林之中響起了迅捷的腳步聲，隱隱有許多黑影晃動，有金屬特有的光芒閃耀。

& h, K$ E4 E5 o8 e    他又轉頭看著右側的山林，右側的山林，十分的安靜，沒有任何的動靜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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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_+ z, ^, `5 N! m    林夕驟然動了，他的雙腳踏在地上，伏低著身體，如同一頭獵豹般沖了出去，沒有沖向右側的山林，反而是撲向了左側，瞬間就躍入了那群晃動的黑影之中。

! z' J3 L, o/ o7 j5 y' F    這些黑影，全部都是身穿黑甲，手持黑色長刀或者黑色長槍的鐵血雲秦軍人！

0 I9 Y+ ~" d  c) E7 ^    這些雲秦軍人根本不知道林夕是什麼身份，他們所接受到的命令，便是要將這名逃犯截下，從林夕在林間縱躍展現的力量和敏捷，他們也都看出林夕是名修行者，然而這些沉冷如鐵的軍人還是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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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L3 M% C8 m- m, p1 O7 [    只是一息之間，便有兩柄黑色長刀和三柄黑色長槍，朝著林夕斬殺和擊刺而去。

# \) P, T9 O0 N/ `! C: b6 Y, X3 @    林夕揮刀，以極快的速度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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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人毫無停留的從這兩柄刀和三柄黑色長槍中沖了出去，而他的身後有血光飛起，有刀槍落下，有人悶哼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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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秦這五十年來的吏治未必有多大的進步，在和唐藏、穴蠻、大莽的消磨之下，現今的國力也未必比二十年前鼎盛之時強盛，但是這五十年間，在以勇為榮的民風之下，在不停的廝殺磨礪中走來的雲秦軍人，卻是越來越強，強得令所有敵國的軍人和修行者唯有利用邊境險惡的地形，遏制雲秦軍人的前行，而始終沒有任何敵國的正規軍，可以真正進入雲秦帝國的版圖。

    雲秦正規軍隊強大的令人根本不敢在空曠平原正面的展開大規模的對決，而雲秦軍人也在常年的險惡地形交戰之中，磨礪出來了崎嶇地形之中的衝鋒陷陣，配合絞殺以及漠視鮮血的沉冷悍勇。

    於是沒有人退卻，唯有更多的黑甲軍人從林間沖出，朝著林夕湧至，就像一條條黑色潮水，在林中蔓延。

    林夕的額頭上略微沁出了些汗珠，但是他卻是也依舊沉靜如水，只是毫無停歇的飛奔，飛速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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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山林之中湧出的這些鐵血的雲秦黑甲軍人雖然給人無窮無盡之感，但他十分清楚，東林行省能夠調動的雲秦軍隊有限，想要拉開一張讓他無法逃脫的大網，負責封鎖這一片山林的軍隊人數便更加有限，絕對不可能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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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2 l; @5 R4 ]1 R$ ~    而且這裡是茂密的山林，那一株株的樹木是他的盾牌，也能夠阻擋這些軍人的腳步，所以他應付這些刀槍要比在試煉山谷之中應付“刀與矛”更加輕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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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外全部都是閃爍的寒光，但是卻沒有一件兵刃能夠落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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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 ~, i. H+ w& b. _- r    只是連續跨出了不到五十步，他的面前便已經沒有鐵血的雲秦軍人，所有的雲秦軍人都被他甩在了身後，湧在林間的黑色潮水被他從中切成了兩半。

1 s0 r: s: Z9 _3 h4 ]# S8 h    ……

    一株松樹的樹巔，一名手持著一柄幾乎和他身體一樣長的紅色鋼鐵長弓的箭手如鷹隼般默默的看著下方的山林。

    他手中長弓的弓身是用三層不同的鋼鐵薄片嵌合而成，上面有淡綠色的孔雀羽毛般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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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弦是黑色的，如同此刻深沉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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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u5 J  W- ?5 r$ P- K    這名身穿緊身墨綠色皮甲，面上蒙著暗紅色鱗片狀面罩的修行者只是刑部調集而來，並不像高拱月等人一樣清楚的知道林夕的身份，他的目力也無法變態到能夠看清林夕的面目。林夕在他的眼中只是山林之中的一道黑影，他的目光也一直死死的鎖死了林夕這條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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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林夕切開黑水潮水的數十步之中，他竟然是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可以出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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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眼中的這條黑影連絲毫的停頓都沒有，而且這條黑影似乎沒有殺死一個人，那些受傷倒下或是被切傷手臂丟失兵刃的軍人在他身邊掙扎起來或是下意識退卻時，不僅對其他人的截殺造成了影響，而且更為混亂的場面使得這些軍人都成了他最好的屏障。

    所以他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這條黑影脫出他的射殺範圍，逃離在了他的視線之外。

    ……

7 p+ y# c- g- c' L) S    林夕很快的翻過了一條山崗，他的耳中聽到了水流聲。

$ Y% ~# ^7 T# F( V2 D    他知道溪水旁的山林會更茂密，而且地形一般而言也會更加複雜。

5 }) C) s$ R  C* V    所以他沒有絲毫的猶豫，朝著下方一片密林谷地掠了進去。

# d; N3 ?" h% B& b6 V- V    穿過了一片六七十丈的往下斜坡，林夕很快的看到了一條寬約數米的山溪，蜿蜒向下流淌而去。

# I$ O: o- j' K    他卻是又直接躍過了這條山溪，繼續往上，沿著山中深處飛快前行。

* @0 f; V  o$ v    因為他發現，這山溪對面的山巒上生長著的全部都是高大的落葉喬木，像是一株株栗子樹，極其的濃密，而且林間也全部都是嶙峋的山石，更加容易隱藏。

    大約連續不停的又跑出了近兩百余米，已經接近這座並不高大的山巒的山腰部位，然而就在此時，林夕的腳步卻是猛然頓住。

% O0 l! ?& K8 f! u& L8 _    他前方山林間的一塊大石上，默然的站著一個人。

    這塊大石足有一人多高，長滿青苔，在青鸞學院之時，徐生沫便最喜歡站在石頭上裝酷裝冷漠，等著他的到來。

- @& s6 s- }9 y    此刻這人是一名二十五六歲年紀的年輕人，身穿一件暗紅色的袍子，腰間掛著一柄綠色鯊魚皮鞘的短劍，自然不可能是徐生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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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名臉孔微圓的年輕人，面上的神色，卻是也和徐生沫一樣的陰厲，他就像一頭禿鷲般看著林夕，而林夕就像是他的食物，一具死屍。

  t0 H' Y% v9 ~8 p  j    “這座山頭今夜歸我管，但我實在沒有想到，以你的實力，居然還能出現在這裡，出現在我的面前。”看著停頓下來，努力調勻著呼吸的林夕，這名年輕人首先出聲，冷冷的說道。

8 r! {, q( R' |2 b" t' t; `4 x# [    “高拱月也出手了…葉忘情也出手了，顧難也在那宅子外面…這一夜到底有多少強者前來，竟然能讓你到了此處，到了我的面前。”這名年輕人，又是發出了一聲快意般的感歎。

    林夕的眉頭微皺，看著這名陰厲的年輕人，出聲問道：“你是誰？”

    “我叫薛萬濤。”年輕人很直接的回答，道：“刑司正五品巡捕督察。”

    “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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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1 \1 I' @5 @    林夕吐出了兩個字，直接掠入了左側的密林之中。

    然而只是數息的時間，他陡然覺得背後肌膚和整條脊骨都有寒意沁出，根本不用回頭看，他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一柄利刃正朝著他的身體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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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也不驚慌，身體一弓，順勢朝前一個翻滾，躍起時已經正對著這一柄利刃。

    這柄利刃是一柄翠綠色的短劍，握在薛萬濤的手中。

    “不可能有再會。”

0 P7 ]! K- I5 M1 k: K4 B$ f$ i    就在冷笑聲中，薛萬濤揚身提膝，瞬間就到了林夕的面前，左手五指成抓，抓向林夕的面目，手中的短劍，卻是自下往上挑出，切向林夕的小腹。

1月23

第二十五章 鮮血澆灌之勝

/ o8 `5 Y5 w$ \. I這個世間的武技都是在常年征戰廝殺之中磨礪出來的殺人技巧，沒有半分的花巧，有的只是狠厲、精准。

% H( \/ t! g2 |% N5 {    這精准，便不僅包括出手部位的精准，還包括出手時機的極其精准。

    此刻薛萬濤的這一擊，就正是林夕剛剛落地，雙腳還來不及發力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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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e: B( W2 M7 }+ `4 c' j# G' H    所以林夕只來及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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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的長刀由下而上，如黑瀑倒卷，斬向薛萬濤抓向他面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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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C" `% h1 Q) F8 X    他專心致志的對付薛萬濤的這只手，一時竟沒有管切向他小腹的翠綠色短劍，因為他十分清楚，對於他的刀和薛萬濤的這只手而言，這柄翠綠色的短劍還是後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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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Q# U+ `, S/ E    長刀和手接觸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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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笑依的這柄黑色長刀表面也是纂刻著細密如花的符文，並不是普通的邊軍長刀，而是一柄魂兵。

    即便林夕此刻的修為還未到大魂師，不能將魂力貫入魂兵，無法加持發揮魂兵的真正威力，但也足以切開國士之下修行者的血肉。

. `; k# J! a! v6 F7 w, ^; i    薛萬濤給林夕的感覺固然強大，但壓迫感卻還不如劉伯，所以他應該還未到國士級的修為。

% ]- e# J9 c( J9 y, b# D+ M* w    然而這柄鋒利至極的魂兵和薛萬濤的手相觸，卻是沒有鮮血飛灑出來，也沒有可以讓林夕借機利用的震盪之力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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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E% z" `! ]    林夕頓時微微的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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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T/ i9 O6 R! z' n, p    薛萬濤的五指，精准至極的捏住了刀鋒，如鐵鉗一般，將林夕手中的這柄黑色長刀死死的鉗住，將林夕的人，也於這一瞬間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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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 A- Q8 }6 g5 [% i    薛萬濤的臉色微諷，右手手中的短劍劍尖已然劃破了林夕腹部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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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 y0 q# v- E5 B8 N. E  i& [    林夕的左手手臂迎上了這柄短劍。

    “當”！的一聲脆響，他的手臂沒有被這柄同樣鋒利至極的短劍切斷，卻是爆出了一團金屬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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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林夕的雙腳終於猛力的蹬踏再了地上，借著這一蹬之力，他全力抽刀，黑色的長刀終於從薛萬濤的五指之間滑出，他的整個人往後踉蹌翻出，小腹處的衣衫裂開，肌膚上一條淺淺的傷口，流淌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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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o5 p, ?3 F* n  m: C9 d    薛萬濤沒有馬上追擊，只是看著林夕裂開的袖口，看著裡面露出的簡陋金屬護臂，冷嘲道：“只是中階魂師的修為，怎麼能和我說再會？”

! k2 I, ^$ W  g; {9 U+ m+ G    林夕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的傷口，看了一眼薛萬濤陰戾的臉，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你不是想抓我…而是想殺我。”

    薛萬濤看著林夕，點了點頭：“你猜得不錯，雖然今夜比我強的修行者有不少，但是敢直接殺你的，恐怕卻只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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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g% U- }" n    林夕眉頭皺得更緊，冷冷的看著這名刑司的年輕修行者，道：“那你為什麼敢？”

    “說得簡單些，因為我是死士，隨時都準備赴死，所以沒有敢和不敢之說。”薛萬濤鄙夷的看著林夕，道：“而且此次我只是追捕逃犯，哪怕將死殺死，雖然必定引起一些人的怒火，但很有可能還不必為你搭上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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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平靜的說道：“那你是誰的死士？”

; G4 p% @/ \& ?0 L* D) M    薛萬濤看了林夕一眼，道：“這你不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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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O! u! C0 u; @- d% ^    “說實話我不喜歡被人砍，也不喜歡死士這個職業，在我看來，即便你再怎麼悍不畏死，不分好壞，只知隨著主子的意思殺人或者被殺，跟一條狗也沒有什麼區別。”林夕看著薛萬濤，認真的說道。

2 J; b# s) Y/ o1 H$ T. G4 ]8 X* y    薛萬濤笑了笑，道：“殺了你，你便沒有什麼喜歡和不喜歡了。”

    “那我也會盡力殺了你。”林夕看著薛萬濤，道：“我會儘量讓你變成真正的，死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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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y6 P& {6 {( f    “被我一件便震得手臂發麻，需要故意說這麼多廢話拖延時間恢復，還想殺我麼？”薛萬濤看著林夕，似乎看到了林夕的心裡，冷冷的一笑之後，他便不再說什麼，沒有任何的花巧，一步跨出，簡簡單單的一劍朝著林夕刺去。

    林夕的身體微蹲了下來。

    速度和力量，原本就是高階修行者對付低階修行者之時，最為有效的手段，然而面對薛萬濤只是將速度和力量發揮到極致的這筆直一刺，他卻是沒有閃避，只是蹲身，然後驟然發力，反而也是刀走劍勢，全力朝著薛萬濤刺出。

. P8 c; L6 ~" c+ r    他手中的這柄長刀比薛萬濤的短劍要長出許多，所以冰冷的刀鋒，便早於短劍，接近了對方的血肉之軀。

9 y2 F5 P! M& g. ]; F    然而薛萬濤還有一隻手，一隻精准和有力到了極點的手。

    他的這只手落到了刀上，再次捏住了刀鋒，林夕手中的這柄黑色長刀，如同砍入了一座大山之中，死死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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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s# k# K: J4 N  W! n1 R    薛萬濤的手中長劍沒有改變任何去勢，如閃電般刺入了林夕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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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x* j4 I: i. b4 Z1 r+ A    這一劍原本是直刺林夕的心脈，因為林夕的蹲身，卻是略微偏上，刺入了林夕的左胸上方，又刺穿了林夕背後的肩胛骨，瞬間透出一小截劍尖。

+ y6 v5 ~/ ?( [; M* [; T+ n' p    鮮血從林夕的身上飛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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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g) k8 v) @6 U, R    他的臉色瞬間因痛苦變得異常蒼白，然而他的左手，竟是硬生生的抬了起來，帶著蓄積許久的力氣，像一柄重錘一般，狠狠的敲擊在自己長刀的刀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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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C: ~1 X3 h; z# y- K    翠綠色劍身和骨頭摩擦，發出了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音，有更多的鮮血飛灑了出來，然而薛萬濤原本充滿嘲諷的雙瞳卻是瞬間微微收縮起來，他手中的短劍刺入的似乎不是血肉，而是一團厚厚的皮革，使得他竟然一時無法轉動劍身，在林夕的身上開出更大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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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讓他震驚的，是此刻的林夕，竟然還能如同沒有被刺中一般，迸發出這樣的力量。

  ?3 C/ |( x# {+ T8 C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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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捏著林夕刀鋒的五指發出了耀眼的黃色亮光，他體內有一股強大的氣息，在刀身上震開，阻擋住林夕驅動刀鋒前進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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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握著刀的右手虎口和壓在刀背上的左手也有鮮血飛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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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A2 G5 G0 l  K- @    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身體也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但是他的雙手卻是沒有離開這柄黑色長刀，反而握得更緊、壓得更為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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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手中都甚至傳出了血肉綻裂的聲音，但是在他的繼續發力之下，黑色的刀鋒往下壓落了一寸，切入了薛萬濤的手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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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沿著刀鋒從薛萬濤的掌心流淌出來，薛萬濤的手不自覺的微微一顫，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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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H3 k  @. R. A5 j- G( Y3 N    林夕無聲的再次猛然發力。

    他咬緊了牙關，鮮血從他的唇角滴落，雙腳死死的紮入了地下的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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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 D( t' v9 ^7 h( ~6 Z( I    黑色長刀沿著薛萬濤的手掌滑了過去，刀鋒瞬間刺入薛萬濤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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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萬濤看著沒入自己胸口的刀尖和冒出的滾燙鮮血，眼眸裡湧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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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t. P, c( A8 G7 B1 Z# ?6 s    在一瞬間的凝滯之中，他發出了一聲受傷野獸般的嚎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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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t* ^6 ?/ U    這一聲叫聲和沐沉允臨死前的嚎叫聲十分相似，沐沉允是不甘死在修為和自己相差這麼多的修行者手中，而他是不相信林夕竟然能夠傷得著自己。

    轟的一聲，他的整條右腿前方的空氣發出了巨震，他的膝蓋，狠狠的朝著林夕的下身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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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l6 F6 T0 G" ~8 N    林夕的左手從刀身上松脫，垂了下來，手臂擋住了他的這一下膝撞。

    “當！”

    即便他的這條手臂上戴著張平和薑笑依打造的護臂，強大的力量還是瞬間讓他的手臂中發出了骨裂的聲音，他的整個人也被撞得倒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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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6 J/ r1 `2 G+ t    翠綠色短劍的劍身隨著他的倒飛而出從他體內飛速退出，在劍身和他倒飛的身體之間，帶出了一條鮮豔的血流。

" f& k% _4 E1 I# ]' s# C    薛萬濤看了倒飛而出的林夕一眼，又垂頭看了自己的左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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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他再次嚎叫了起來，真正痛苦和恐懼的嚎叫了起來。

    黑色長刀還在林夕的手中緊緊的握著，然而他的左手五指已經全部掉落在了地上，只剩下半個手掌，白骨茬子森然滲著血水，看上去極為可怖。

2 w6 r, |& S' k7 r5 d+ s/ W    在倒飛出去的瞬間，林夕只做了一件事，用盡全身的力量，轉動了他右手的黑色長刀。

    他的刀尖已經從薛萬濤的胸口退出，但薛萬濤的左手，還在刀身上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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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 G/ _3 C. Y8 n' A) Q    所以薛萬濤的五根手指，便像五根細小的蘿蔔一樣，從他的手上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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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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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夕落在了地上。

    即便天天都在做著平衡訓練，此刻他也難以控制住自己的平衡，頹然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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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左肩一片血肉模糊，他的左臂無力的垂著，握著長刀刀柄的右手指掌之間，也是有鮮血在滴落出來，然而他還是用刀拄著地，控制住渾身的顫抖，很快的站了起來。

4 F0 x( |5 |% c# r/ }    看著胸口也是一道翻卷傷口，捧著自己左手斷掌，依舊難以相信的薛萬濤，他的臉上現出了一些驕傲的嘲諷笑意。

# t( f/ v: N# _- |3 K3 {: M    “低階修行者，也是可以殺死高階修行者的…我說過，我會盡力殺了你。”

8 G' z8 _/ M; M2 e# F    林夕喘息著，提起了手中的黑色長刀，準備朝著傷比自己還要重一些的薛萬濤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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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是殺死這名修行者的最好時機，而且對方是帶著最為真實的殺意而來，他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留手。

0 z" ~! h0 H9 _9 U* y: g9 G+ N6 C    薛萬濤突然癲狂的笑了起來，發瘋般笑了起來：“林夕…即便如此，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麼，你以為這山中只有我一個人麼？受了這樣的傷，你還能逃得了麼？”

    他雖然沒有想到林夕竟然有如此強大堅韌的意志，胸口靠近心脈的傷勢傷得比林夕還重，然而他的修為和感知畢竟比林夕要高出許多。在他陡然爆發的瘋狂笑聲之中，林夕猛的頓住，接著，他聽到了一些輕微的踩踏地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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