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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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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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5 `1 p* e# i7 W9 G  u- I, n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 b: V( p9 N, F) m' p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 n! ^6 B' \  i$ \5 v- B" D5 H# F
& d5 |5 q* p+ |, A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 h6 `1 [: a6 ^5 V$ t8 c  q' J& p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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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4 v6 `; R5 d- J  ?1 a$ F! w　　鹽巴：「那是誰？」

　　秋秋：「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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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G1 |2 F; {& O7 L+ t" l. w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 _5 q6 `+ l& E* M4 Z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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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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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3 c1 [/ v( g7 }- H　　鹽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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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1 O+ B, U5 F; _% q, E, d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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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c0 g6 v0 u  V　　秋秋：「他是我老婆。」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 {8 {% L7 w- E9 S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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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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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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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k3 ~$ H0 N5 C* `  k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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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E) z7 @1 u& ^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 S+ f$ g: x5 Q6 ?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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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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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r, |4 x8 q: x+ \, k　　鹽巴：「……」

  n. f! Q3 u" h* L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 S+ G' b, l0 v7 f8 W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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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m0 a+ ]+ F0 p2 o0 e$ R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 F1 g! h% t9 w7 C  m0 P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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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1 y5 M' y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2 k4 M  h9 ?" g$ G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 O8 {2 S- F' N) u'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秋秋：「你結婚了沒？」

　　鹽巴：「還沒。」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 ^& \+ D& r6 k/ B+ c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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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z+ E$ O1 q7 \　　鹽巴：「我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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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p; J5 f/ v/ J+ D: c. r. a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2 C. S0 l! ^( i　　鹽巴：「東區。」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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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A0 o4 W, \/ M$ J3 S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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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_7 \8 |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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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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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3 K8 s0 B- G! I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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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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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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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A  q( [" U* o  Z　　鹽巴：「Ｂｙｅ！」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 x4 Z1 ?* h; V4 B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巴大惑不解。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 a8 p# b, u$ s. Q: _) L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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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鹽巴：「是嗎？」

3 n* j8 ^* \) J; t, m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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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 z" d. ^% Y3 P! v- x: e! X( n得你的打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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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4 R/ V9 o. M, Q' {　　鹽巴：「呵？」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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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 I( g$ K9 d# D8 r& x) r, `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6 |# Y. E4 n3 ^  A頭是秋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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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5 x: {, B) \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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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z6 I- Q1 ?3 W　　「嗨！你好。」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沒有啊！」

; F! N1 A7 X0 p  B/ S% f! v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b+ X8 r( X' [+ T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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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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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Q* j( F& n/ G, x5 l+ H# q　　「做什麼？」

　　「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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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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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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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 v# O* S  O0 q2 c$ W* D2 c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9 M# b1 @& C- P" S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 Q% p7 C: [& U- A8 K9 C' y9 f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 [) M& |3 o+ F' F/ t$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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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S" Q' t, X, X2 t0 G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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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Z; C3 L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 E- ]& J+ e9 o9 e2 B  P3 y+ j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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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8 y" i  n* I' M0 ~. d( y' B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 Y: T. E3 `  v9 G3 k5 R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9 `' Q# X3 X8 {1 G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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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g  z; H9 c& N! O6 ?　　「哈哈，你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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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y1 M5 A6 R# ~8 P3 \: A　　「呵，哪有？」
' i" Z% v% Z; I1 h( a% t( u
' U7 Q) _& Q* P3 V" ]- u4 Z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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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b* Y8 t% r) B+ l# W& v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1 D8 O1 c  e( r8 l% [+ |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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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 @- S. u) s5 x　　「好漂亮的顏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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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O: Y1 [9 K  F" ]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 T# P7 P! {/ s7 e' y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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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4 Q( O9 B& o% A* \9 s2 W( D　　「真是太美了！」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 W# [+ N% l& A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4 A" h# o! p- a: B8 C: c- H# v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 m) z, a; Z+ a$ j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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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h" U' b/ d8 Y( u# |- J# Y( q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N  N/ u) }' S; k3 J' U2 x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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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G6 `4 _3 Z& P7 s1 v0 b9 H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網友介紹。

/ k) w4 t/ u1 j' Z/ C2 F3 V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1 S, |0 A" l- K, H7 g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 S4 i2 ^" S& K" y/ F# [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 D$ n" d4 x" x0 E& }- G6 [1 ]; {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哇！你的店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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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Y& B5 g7 F5 A' u- k: J( V! i/ m% v　　「謝謝！」

& \* _' T$ r! m( }. K/ c  ~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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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4 S6 s1 q& N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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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2 f1 `0 `# P+ d1 n8 |' }' m& u　　「別這麼說。」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 e5 f- R1 }% {! L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朋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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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1 e" d2 J# M: E: u+ l: ?4 |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喂，是我才對吧？」

8 V* S+ O6 ?) k9 v4 x( e/ @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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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W6 b" s" V3 Q' u　　「哼，才不是呢！」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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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p9 y( ~* ^8 m0 R' b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 `; r4 d* c% L0 y& b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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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 L% G# G" ?* c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 N; ?; Z3 e) z' j: ~4 V9 x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 J/ j" Z8 f! {( y多的話。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3 M) g( w* R* v3 e2 Y% f3 `7 W( tＩＣＱ上了。

' e2 F8 N$ g" u, i% k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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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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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F0 \# [# w$ t; \2 p　　鹽巴：「沒問題。」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鹽巴：「中午嗎？」

　　小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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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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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 S0 [+ Q5 s) v9 Z, c  T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 i3 w. j# Z% b( V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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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才八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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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5 v+ m! ~" {8 T/ \" _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 U) O# v3 @  O2 P0 ~9 P　　「這還差不多。」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 a* E9 A( z9 V$ O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 a1 \# h4 K5 X0 b# v( |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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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 A7 ?) k8 y* U: _% r+ `0 A) h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 z' B4 ?6 ~, T& t4 O近的人。

/ }9 p7 ?/ k* [9 w. j% r7 h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6 n5 B9 A( _7 E$ Q) m+ O: X7 c8 ]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1 A: u' l  B9 C1 ^$ U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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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8 A7 ]3 B6 Z! r" W, H, b* e　　「你已經結婚了？」

2 p2 B1 F1 H5 Z7 ~9 \( B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 l3 e' ]) g1 E' }4 g　　「那那……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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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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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s( G' y, J! e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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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 v* r' a2 n6 X4 J' E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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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M8 s" c; J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 o$ L5 x  g4 v* q: l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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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4 i) }9 }- H7 K$ Y' b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5 Z; _  @2 f! E5 `6 ]" D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 |$ R* h  [7 X7 s2 x+ j『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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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I) D' a3 z3 B* ]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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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還在吃。」

3 y- g* z9 n4 _) V7 ^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3 \# Z, A; G$ }9 E. t0 ^. v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 ]! w  T% v* g0 D( u( k( m7 U問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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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秋秋。」

　　「都是他打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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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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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o" E: J1 k+ K4 x2 b5 d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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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4 g8 Q, Q  F. b, }1 Q$ h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 Q: n) A$ v3 P; z+ q4 T/ T% p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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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1 z: J6 E- o; }% S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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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x0 w& F# D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 q  x, Z* F* T" e/ R% l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戰，他被灌得很慘。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 a* G( O0 S$ o! Q7 u5 _% q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 H& d( W* a  R7 X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 S# I9 r" v7 w+ ]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 w. {; H, E9 \" n% q# x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 R5 K/ A' }. M4 [& x* w+ g8 p家。」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0 H# E4 E- Y9 s3 L' y: [: y$ Z
& `3 V) [) K# u4 z. |8 h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 V3 h2 O! V, p2 c
　　「原來如此。」
' ^  y! }( P% E* S* `2 o- G
1 Z; C4 B7 b" u3 j2 _1 ?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 q; Y( H* U3 [8 m# ]1 D6 q, X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 V' m2 q; m! p0 g' o+ B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 E* x- n: C2 M$ Q. v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 v: g+ g& [5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歇」的地方。

, V7 H' U' O: ]/ C, c8 L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 U3 }5 `4 A+ n; \1 i兩個人下車。
/ {/ V/ @2 R# m, g5 A  N. v
; w) H& c4 U6 b: j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 M5 |! @/ e1 J0 n3 s7 R+ V/ E! A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 |- n& w* F! P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 e! q( V4 ^& k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 c) u' j7 I# u! m: U" h! ]; S
9 q1 S6 g+ C7 {9 @- R4 u! q　　「你沒離開？」

' \6 z  B; {. ?+ c0 O* ]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G. V( K/ ~1 p% E$ t
6 x- w: T3 E) ]$ N2 ?& B  C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小波臉上一陣紅。
6 C1 ?3 H" z. X/ Q4 |+ C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 N" f' w1 y3 j2 r7 d! `$ s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 s* U4 J, {: \) R, {" }7 x$ u蓋上棉被。

& @9 e' s+ q: \8 U5 Y) X1 @, L1 ?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6 p0 T7 S; o% }/ `9 I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 r, u, x2 K* r, ^/ O$ `, Q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 A$ u, |4 p" P3 J% O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 k# V! D2 X9 ~, Z& ?- h) i* S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3 S2 J* j# K' N- N/ u; B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發生。

3 i. p& A- q" ~" l5 F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命都願意。

  x) b( ~, I# ]/ d1 k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心跳疊著心跳。
; h1 I4 J5 M% O8 ^% c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著：「今晚，我要。」

  X6 H6 _) a0 D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F" j* I4 a1 i8 k3 |1 j
; ~) v; ~" Y4 w, s( b! v5 x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5 [, f9 d8 t* P0 J8 K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 V8 a$ `5 A) X2 J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滿是幸福地說著。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2 P2 ]0 B1 c  `+ Y/ C3 p' D- v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9 ]! B# C: |$ M8 z: i7 g9 j  w6 b邱的朋友在等。
& C5 [. a0 i8 W+ l" S, E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 Y" [5 E7 Y  ~+ P8 _
　　「喔，知道了。」

5 r5 v( e/ q( Y. L　　　　　　　　　　　　　　　　（二）
" }/ ?7 I$ F" s
" e2 G) r2 G- G) O+ N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8 Z+ \  m7 \% `. h, p# \8 ^, S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 z5 R! C/ p, J8 |; _% Y1 K
- K( O$ w3 s; W' i  r- I: U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5 `( I2 b9 G* K8 ?/ _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 ?8 G/ z. ~" Y% N* |) p) ^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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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 [  w: L1 v8 g5 m4 d- ~& a9 A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5 T4 P7 p; Z) v, l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 ?  ^3 T% D/ a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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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 }7 c( ?: ?7 e) e% U  q; C! s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9 b2 M2 x0 i. j* j& s1 h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9 k" T2 m4 e- A( Z) t7 ?& P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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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3 u& u4 `* c- \9 r  `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 N0 H: c8 v6 q, `
" O- P5 l* A, [  T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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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 y9 _# C. P/ e6 v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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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 x* |2 j* D+ E: A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 |$ k/ `" Q( p
. V. a$ D2 g' D: j* y% \1 Z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的人。」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6 O$ G" X4 S% w　　「呵，再說吧！」

; k8 h  ~5 n% E9 z9 M  d+ q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 D! [' B" A0 x) q　　「嗯……嗯……當然是……」

5 [( A  R1 t* n; a# P$ b5 m) [" I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6 _9 `8 F5 Y" Z) n8 \2 m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 u; O0 W- g: T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 O/ e6 P8 E- m# d9 h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 o& x( R3 i. n* t8 j# ~0 a3 |　　「唔……老公，你好棒！」

　　「嗯，你也是。」
  K0 `% a4 l+ d9 H5 a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 u! E8 z( L1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 R: y- k: U  i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 X' C4 U4 I2 v! V8 i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 P8 v5 a2 J% `3 Y6 Q5 }9 M9 h
3 f: P8 {" [4 \2 T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7 F1 v+ y8 ~( G! Y8 C$ O4 ^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 r/ A, U% b2 T( K8 B* ^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5 H* l1 f# O, t6 A1 E: H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4 b% D2 O, u8 i8 }, Q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 w* W5 e. |1 e1 u. _耶！」

/ y+ {: T$ |7 O2 P& W! C/ @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 m! L1 h4 ]3 s3 Z- u- t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 ]9 ]* e- l9 r3 Z+ T( X2 t- x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 d: U- ]7 a+ g( m9 R4 k! u) d「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9 ~. G, f) i4 c6 v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 a* |( y. e$ h2 o$ ?5 S, ]# I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7 p' ^8 Y$ {7 y* a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3 l/ [5 |) P2 T; ^( H9 Q( J0 t4 h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 Z" {: m' P4 n% _+ o9 V; U( Q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這件還不錯。」
2 v* {+ H6 A- {; F$ Q. @4 C) x1 d: v" g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師的傑作」。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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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 h' S; K3 I' z不知說些什麼。
1 M- a' U5 u7 V# }/ o( t
　　「怎麼了？」
5 ]) j  ~( y) `
" O' ~* p6 L" S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1 l9 H) F3 Y: r1 c' R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 ?4 w& N) |& [1 N
  C6 V- u$ ^  x; C. J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 E+ U2 j# o" C: D3 w
4 i5 W# R; B2 V/ z: H5 w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3 V' f4 a+ M4 d" Z5 k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1 r4 }9 G  U3 r
3 y; e8 E1 u, A- l. _  K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 T- ]) \- K9 o, T& h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 Y. `: V1 y1 j+ y5 F前，再也寫不下去。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 f4 B( T) M- T, z2 H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5 n5 t# q+ N$ g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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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 Z0 ]- Q& `4 E. f; T$ s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7 d0 p, Q& d% `, l7 J0 h- J　　「親愛的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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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0 ^$ g' s/ ^8 G' Y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 ]* X, m- z" p4 Y& K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 M0 P/ _: k) k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B- S# ~; o1 |2 d% C0 k. e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4 Z" K; Z4 w3 u0 {" L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 a1 L$ _. `8 j求的感覺裡。

) i5 R. X4 b2 w2 X: h/ V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7 I! W9 k( l% }1 N% Z# X! Z& Q0 P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4 J2 A2 z6 u  H- E6 Z7 i　　「親愛的鹽巴：
. T0 C3 n# Z* p" k! H) A
$ X- k1 `7 e7 U5 T  [- {1 x$ k6 H0 J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服喔！
　　　　　　　　　　　　　　　　　　　　　　　　　　　　　小波。」

1 u. {5 ~8 K! P$ T# |$ N- `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 i) l7 V  g; e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嗨！你好。」

% ]- h7 Y; J6 C　　「怎麼啦，好疏遠喔！」
! A2 _# [: q, p5 L/ {% C7 e
! e7 f0 Q7 w$ `2 t. k# @8 _　　「不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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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 d% l+ E, X' |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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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n% z; E$ Y, w, r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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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P6 y- L) `% f6 Z2 Z" ^5 R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1 [  b! e& }) z0 K1 @0 ]2 S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0 ?+ ^  t0 r/ h8 h漏了出去。
& v' E: i: k- _) o7 _
　　「你又到後陽台啦？」
6 a" a) A9 }7 _- y" {2 Z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0 ?, q5 v' n2 A2 `3 g1 y0 ~心：「可以說了。」

+ b: z9 g( k4 U5 L( {2 s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 J5 ~- o9 q( X8 S2 Q" S- ?
2 G' N+ ^% ]" g) {( Y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 {% D0 w) x- b- [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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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 l' H! t. b; m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1 u- L5 k& O) O" C! r) H4 c
0 ?1 R1 C. I- r" G: l9 q( n　　「不會，他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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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 @; s- s% s: A5 l4 E  ?& X# t8 U  d0 Q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 u* V' n% i0 k8 s. P$ G5 h9 T
% y/ B0 Q& s* L% B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9 C) N; R) h5 G  Z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 z2 Y+ V) Z! g# j+ m) s4 {' M- x1 a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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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4 m  A3 v7 s9 ]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 r/ j* |. r+ T- n5 y8 o
5 g  P& j& T1 m% P- x! A: C" Z' V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 {& x) o: l( V( X2 f
. ?: c1 y. |% B  Q. L% X　　「愛呀！」
7 w: n% y6 ^4 u# d5 d
1 O8 ^, o  x2 J2 B1 o* s; p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 b5 V( O' D7 W  P. k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 U6 ?# X/ B) ^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 i) ]5 k. d- Z# T
% p# {4 v$ M4 h' I; Q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2 r( c* o8 @# m* Z蜜。
  l8 x( Y- l9 Y' D
' n* w, |" r" O) }; C( }5 A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9 _" L" B0 H  P! V6 r" i) |0 Z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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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 o! v+ t9 t9 d6 l" M2 \& z# [　　「什麼事受不了？」

　　「就是做那個愛呀！」
7 G- T$ r9 s/ {5 G
( d2 r+ r) P- ]# q7 d5 [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6 m9 m: E( |& f! M4 _: c
2 J3 w& X3 I  x" |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 V. @5 c4 |1 s- Z* w. A) \% d
& {! e5 w, s3 d0 F  w2 J6 V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 f# f" _7 @) N: Z0 B. `9 j( N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0 j, T% |$ ~6 T: [9 w$ d& e2 d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 R) i) ~, P9 R9 P8 x已褪到了小腿。
) P+ s, w) n3 [. s5 ?
: F- Y; @, P' E/ R, ?# ]! T, F2 |　　「你陪我好不好？」

. ]4 h. `  c; `, v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H/ o/ K, D( s% f- Y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9 V9 A4 m3 d& T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 G  }& z% f% a1 ?1 e" Q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L+ J5 ^/ _/ T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6 [# `) s/ R5 W- f! _. K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 a9 c+ x6 V; B% N0 `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4 Y3 d& K2 ?: J4 @/ H* y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1 U; s" J, i" \, f" C, I/ i
+ }) W& l2 N+ @" d7 F' x4 r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2 q5 q; v6 B/ H% \
6 B4 Z+ ?8 F5 N$ c  c0 @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w, S9 G+ Y+ [1 Q5 u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 K- E; E9 t4 f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6 f3 q( h3 E6 \& Z6 I
　　「我要出來了……喔……」

. J5 m$ V- s3 B# q- c- T& w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 H) j8 M% m( p2 [( Z% w6 x) s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 k" a1 h# q  @5 s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然傳來一灘濕冷。
4 s- R5 j* `& E* B8 g; Y8 K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 c* i, ?4 h$ L& O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7 @% Y7 i5 c3 m, F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0 q8 K2 L& z! c& M1 w  |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J- ~* i; N8 y2 n& m+ [
　　　　　　　　　　　　　　　　（三）
0 l5 x; Q) n* g3 w  T
' u( W' F  }5 e- |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 K3 Q* ?  b' ~+ U; g! T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 B0 S6 g$ Q0 w% l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心事？
" }, X5 r2 J2 G/ b6 C  A0 P& V- F
3 c  ?$ O8 ^+ F0 b5 ]3 g) o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 m6 D+ Y4 R' T6 g& h  e
2 W% H5 J, z& @& H2 }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3 ^- y' c. H$ e; F+ q3 v- b" M. {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 l. i% H3 P% N2 K5 q# R# ~( f
9 j1 ]( W# G& X$ j. G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3 v0 F1 E' d) j# w2 o禁笑了出來。

; L0 e' ]+ S4 f! m" _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2 X$ B8 D( T( s" A! w: S) q* W7 T: S6 W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 u+ F2 a% n2 }1 G! F6 o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p+ N# _! C# h# J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 T# L9 O. W, N2 u9 L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 `7 A% Z4 l( N  y5 ~; d' T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 G9 D  C3 C' d5 Q% l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1 v! X2 k% c5 ^! F+ b+ v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l! ^5 E( V$ Q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4 s4 t# T+ @7 ^! m# e+ F$ I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 s( G; S; ^/ |4 h' w# \' k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 Z& B, o1 A4 w: ]* e  y# G! G
! d# Q: i% v) K8 Y$ a  y1 r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8 h( g; K+ o" q" @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 ^5 N8 X! b$ [  x' ^  r, z
7 _  x/ `6 [* M: n6 p5 [　　鹽巴：「呵。」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7 Z6 x$ O% Q0 G3 x1 B) X# q
& n- R* Y  }6 ~" {4 O5 V6 ?! n　　鹽巴：「你命令我啊？」
: f% ]4 C) \, O! x9 l. N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0 l) j2 I3 W" n# ~6 _. p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 g& o! d& Y' Q& j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3 @  Y5 `% e( V, s# G4 r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 ]# C( S9 j& H2 b) G, p) Q3 `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 ~/ y$ U/ [) N2 {" Z* V' M( a& {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 H& Z# e7 u0 |: E
/ {  X% s2 F. m* [% w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7 U9 |/ ]' L& M: R/ q$ y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 u& b: |7 h5 `3 M" M# ~( N/ D
9 X* ]9 B7 l" O4 o  t% [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 ^- n6 J* Q+ e+ G/ S3 S一個期待的理由。
# w3 j! ~7 S) b. q8 N  Q
7 W4 v. l% E* n8 ^  F- A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 ?5 v+ g; i5 W0 I8 Y+ v& u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 H3 @$ j9 x+ r9 ]5 ^, s$ E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3 [7 m. i! c2 ?$ \* g/ K( q. C! w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 e1 q) r" z3 O# Q+ _& y8 d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 }4 m. F) c9 r; c0 B$ b& c  x( P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6 N. D% h- [# x' R/ ]8 i有點低落。
) t) J- {/ b1 P" a' i5 N+ N$ p( f
! }: }! ^/ e+ d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 a2 ]. p" q6 p  d9 N$ D" d, p5 x) Q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6 s5 |$ O- `" d& I& G# ?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 z0 m' P+ R$ i5 @4 V. x8 R% a/ U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 g( A1 Z! d) A: W* k: F
　　「怎麼？生病了？」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 u4 _" h/ O: V+ |0 S墓裡掙扎的過程。
3 n) Q! f/ Q  S% b0 y
8 v6 a5 a; p2 o5 N+ E$ J0 c* g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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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 e! f0 N3 o4 ^  w% J* A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 {" C% u, V* h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1 u! S" g# X6 B' H* u; X0 x" F+ P3 [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 e; d6 ^, P7 t/ @! E/ f( E/ X  t& B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喔，好……」
4 I1 q& |6 m! G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 u. Y+ ?5 x! c% P( d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不見了。」

" B5 k) ?- {9 }, j) A* L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3 X  v; G8 F8 B8 V0 Y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 m5 s6 T6 J- y% R+ ?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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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 b) g1 _& e6 e5 s7 {% H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對對對。」
% c# O3 ^1 Q6 D0 k8 J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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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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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X& j! Z0 W6 a1 ^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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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 O# I7 R6 j' D" a: e8 @" x　　「昨天賣掉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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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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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1 V6 N1 p% A. N" G. s, G8 c: J& y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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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 d1 N6 q* F/ W# T' B9 Y! l* I8 Y) U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 G3 _! m0 p/ H, B+ @- @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 r/ A2 M, [, d8 i( C6 N了小波。

2 t9 K0 ?: i  s: ~, j& P/ |$ L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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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q0 y' x- }: N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 Z9 @, x& }0 [7 {8 I3 t　　「哼，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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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6 p" n+ {5 V+ D: p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4 l5 K" `2 x7 f0 }" X, V& q  H* O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 H5 g8 T9 ?1 f1 e# M. q& P+ o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5 y# s" S" j' M9 |. J8 X1 N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7 V1 Q0 X- x5 D9 u. s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 u& ?7 i' y' u; U4 f$ Q2 ^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 y! i. c$ o/ Z/ @4 r0 J  Y: b
- p) S4 J, h+ T0 U; q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 r! c( P; ?" I6 c( B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 X5 s  a$ b9 u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 b% W; p! F$ F- n) i+ d/ C「甜美真誠」的網友。
! _9 R+ v6 w1 F
4 R1 ~; m* D- {6 r& e0 p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 D2 S; Z; v5 o" ?- J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 t0 T: z7 l0 x
' B) o0 p4 D6 z4 c  `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 q! W9 |3 O  T9 @" C( Z  O% l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4 J( n* v$ m2 W4 G+ L: ?0 g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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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7 s: T2 `; F" X: K' _: V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9 ^- D3 b; Q- ^! {) p" y" V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 R* M' T% e, H$ `3 E* F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 ~5 w" `% ], L  g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 b, T) D* U/ S' R7 L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7 b6 f, g8 o6 P. E( H' B% X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0 y. v. D+ D  h/ l7 g6 G& j: z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 o# f- j8 v& y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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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 N, W, I* N, W' {1 L, Z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S% r9 ?' G6 R% q: o' B+ w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0 X4 K' H" B+ r& q6 n0 f8 \
' t& u- F( ?& U8 H' W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 N6 E5 ]0 V) n4 E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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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4 z8 d1 K! ?+ a/ z
/ q3 D8 s9 b2 @/ `: c$ w5 v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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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A" \8 j* m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5 O7 w+ [( Y, J% r$ U- G
% r: p; T1 @" L8 |9 A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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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L: K7 `+ \& l- Z8 W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 W' K& K: ?: t還不覺得。
- I, Q1 C1 O1 _9 O
　　「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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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 g" R- i0 W. Z: l' Q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4 Q. r* q, h; W: \$ d6 M2 b/ @
9 s1 r  i3 D8 |5 t8 {　　「哦，怕你穿得太美。」
. O! f$ U* h! t* C) ~0 r- w
( N+ ~, t) Y9 Q4 Q" ^" ?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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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2 u7 [9 L8 m( A5 D
, v" J% v! N# M9 k9 x$ o# J  N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 Q2 ^* r$ A3 g, ~; B$ F1 v0 G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8 _1 c9 T4 D, n8 |% `%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6 {! l; l+ ~+ r/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 {6 G7 x3 R) ~7 V0 c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 j  p  u1 Z" o+ k$ V! H6 r) y& f會需要應酬啊！」
: o3 n. q8 P6 q  V  F% Z+ @
% i; N3 P$ ]5 g% w　　「可是你跟秋秋……」
! I: O& G/ \0 H5 P7 x9 ?2 u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 o, K7 v8 H/ F) w* e9 z! u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 H& d0 N2 P: w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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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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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S( L  I1 M& N6 S. S' w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謊。

/ q6 m& U8 |) f7 ^5 p) r$ U2 M  X　　「那秋秋呢？」
1 A3 S% u5 G5 |* V$ p% h0 p( H
1 i4 U3 h2 _9 o; T+ h& d6 |4 h　　「他很愛我。」
! w  r$ H# j: I2 d- G1 ^; i) n/ {+ {
% J- N% D8 d) c+ j! B: ]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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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3 [5 N4 a6 k+ z7 ]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Z7 y9 U$ V" z! s5 ?$ d; o2 o0 c: @.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 Z0 W9 {! k* O) G1 ^& f
　　「有什麼差別嗎？」
1 [1 D3 u% ?0 P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j/ `# z5 v/ C4 ?3 U; p; n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9 [- V8 o' x0 _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 @, Q9 T" r+ i  p7 h: z' k" ]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 M& L- T' m, T8 {3 h. c4 R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 J& E3 T$ n5 p. S) d4 e, |享受。
* N" b1 Q$ z* E6 V' r% _5 x8 g2 A
　　「他很愛我。」

) W3 p. d% Y8 j- e1 [* _% q　　「嗯，我看到了。」
0 v3 C8 q; Q, O& `
: P( m1 B! y  k1 W; t% I; a+ c5 J　　「他真的很愛我。」

　　「我了解。」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你會想拒絕嗎？」
5 ~" ?, T; R7 J; O3 d7 c
" I/ C* R4 D5 l& L  s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 Q2 Q* a8 q+ N% I嗎？」
" C0 [! j7 Y: \5 I
9 t, D3 N' P* t$ L2 j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0 ^5 ?" f! D8 y
- y9 u- n6 d! I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4 J: q$ z* p  F; t; b/ F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4 F7 F* a) k/ G7 ^0 G/ ^　　「那你不會懂的。」
8 u# h6 G" P2 e  m; v
2 _2 a# p( ^2 N, r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 ]% W, x# k( M8 w0 w2 ?. }
　　　　　　　　　　　　　　　（四）
2 T; o$ A: `/ e. K
4 h2 K9 A$ U3 I5 S7 z0 U, U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 @! Y# E' c8 l; c) {$ ~. P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3 t6 @4 w3 _& W+ p' n7 m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 u0 e/ [3 k( T1 o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3 v4 l9 e9 W- f) `痞氣質。
* v6 E# M7 v1 E: F8 A/ T4 v9 t1 U4 O
. R5 c8 u0 X1 i5 c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 |. N  J7 H5 |  n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4 _) G' M- a2 M# ?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 w8 J0 t4 t8 }6 C9 B. Z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 d5 e+ Y) s4 \! ~; E/ f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 R" a" x- w# B8 c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 U0 [( _+ F9 t7 V% V3 f& j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2 X' v7 K3 G. I1 q  g( {% v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 Y2 B. g* i7 _
! ~  O' n9 Q4 L& `+ j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 [. y6 O& Z, L7 T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 ^# [/ C7 X! O" L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0 X5 i( `4 K5 L6 d& i& r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1 {+ k, I* Y, c; w! z( b
4 h3 ~" X3 l. t1 I* a5 u5 ~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3 a9 W) m. N9 p, l: P% i0 U/ V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8 I, H: t& Y" A/ U9 p5 ^. g　　「秋秋不來嗎？」
4 T  [1 c+ _+ L9 X1 h0 Z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嗨，你好。我是阿凱。」
4 z7 k% n2 e# n
2 g2 p& `: C& t- B1 b! ~1 f0 \　　「你好。」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s: J' l! Z1 Q1 T3 c# T' r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個人的關係。

, ], C5 w9 Y& m3 Z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 ^, A" F: N) P2 i( B, J, F* X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7 e! Z/ }% P+ m7 t2 y, Q3 ^4 w9 F& ~4 D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 V8 s  x' C! w% @; R波始終未死心。
3 W3 g& h4 q) U7 h+ N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 }$ ?: A+ b. f9 M1 v* I: X% S5 @7 t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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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 `: n7 C" [8 I& L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 F# S2 ~6 X, a+ n+ J% m4 L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足。
6 {% I: m4 j0 e- z
+ Y/ z) q6 d  _" S% [: p) S8 z9 P, |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4 B# S  J5 D3 B- y- N4 S$ }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 m0 ^3 V& v) P2 L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1 q0 k6 ^+ P  w) S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J- S: Q" E1 ?
/ [- \: _' {3 {　　「你就是鹽巴嗎？」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 P& y3 ]3 e. b) d$ h' [
4 |: w9 u3 V) }2 I: d0 N$ X9 R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7 p" C3 n7 ~) N' n$ p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 |4 _. l3 ^2 v! @% Q' B0 b; a3 q. M
* z8 z  |" _* h* |6 j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 J5 c+ i- s. Y: y/ ^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u2 n) a$ ~' X$ `( h: x9 H! S
, V: y5 o0 l9 K3 m" Z. `( d8 d　　「啊，我不會喝酒。」

8 P+ y1 r, @. R/ L, q: t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 E1 U0 `7 L+ @& m$ }" |加會生氣喔。」
7 D6 w: i1 }, `9 K
" I" V. [/ V: y6 u0 [+ T　　「唔……」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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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8 n' s" {& `8 [8 p& Z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6 }( E% Q3 a& u+ b# \( V
% ?( ?; Q4 F; U" Q3 C3 ?- G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8 _+ |6 N( B& w. f7 r0 \2 n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9 \4 L* Q  T: m8 @1 \1 d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 H. e0 r& y% n. u5 S1 }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 J. h2 g- m% R* G" I; F. X  }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3 P( ~% y4 V( o$ [% k6 k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6 ~( ?; E5 I: C; {7 L7 m  D3 t
2 I; F( x9 c! _3 S, H, }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 V. d2 O9 N2 G6 H* F+ Z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邊有說有笑。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 P9 Z" K9 a$ G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 |5 e) N( {/ j- L, x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9 d) a: B6 ], T6 s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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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喝就別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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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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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 s1 ]$ |1 h8 Q* E. {5 z! f- o7 _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 Y' S2 q5 A; M* |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 M" F6 V0 l* G7 g們要離開了。

* D, w) G% A7 n' Z4 L　　「怎麼了？」
) V' y) N6 V( M6 Z( ^# C" S1 S
7 G! t" o6 J8 ]. h! p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7 X# u9 \1 m0 F- \7 B$ o- v) C( P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 b" z5 R. t% i* I; r9 C2 m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四小時都開著呀。」

2 e& ~' O3 W! Z) C7 p* h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 y- ?, \) P. S2 @2 P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2 ]- m( O  n/ u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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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J. R  ~+ X4 C/ u　　『那我又算什麼呢？』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愛上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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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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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2 E7 j7 G) F0 N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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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V: ~5 r5 O: K1 Q8 ~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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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 H2 E" J) C& I+ f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 x  |  d' b9 n7 S2 s8 D# D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4 ?- _0 j! _6 W' i; j& `% v的車還多。」

0 q6 L7 b. ?) C" p. s2 J# [# L  Y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8 M; u8 N8 R. b& W) @8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 M! r3 i* J0 C" A2 a/ |$ r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 y6 `; T5 b" L* p( \6 I不成。」

4 {4 `6 J  R1 H　　鹽巴又是搖頭。

/ R! O) ~+ c( w0 i0 E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我的。」
% p/ K( K. a0 X) f4 N
9 Y# r2 J( g9 K. ?; t　　鹽巴又搖頭。

5 B& p8 M7 n* W# e+ T/ n2 G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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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n, D9 D" ?- c4 c  M
6 x  y( C' J3 [* B' P' F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而變得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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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不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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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0 a5 l: [- l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6 @" F5 o1 [# A* G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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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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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T9 ^( L0 ]) b3 v4 q+ b3 ~, ?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 d$ J% F2 f6 T! g' }9 N4 s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 d8 U# }& V9 P+ ~% h) `0 F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8 O& @' \7 \' `4 y' P7 a1 E不去想「該與不該」。
! ?% L9 z5 @; O5 m' a) C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5 V3 R2 y, i( J: t# T/ h「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2 T8 ^" s. w4 |/ O, B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 V2 p# J, J& j% z( \兩隻空杯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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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 i3 Z& q" Z: w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1 Q4 S! _& O3 u6 ]7 H/ A嗎？」

* j/ W# o8 i3 k" x4 ]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 y. t3 d9 `/ V! @$ `
! j( D  }; e/ b# S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 x2 e( I! s2 g1 q4 j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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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 _3 A2 z1 q; T
% ^" M7 W9 I% @$ e4 m. ~/ h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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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 ^: R& V0 F# N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7 ]* M& ]- S7 G2 j0 ?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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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3 S2 j! Q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 C, p" b- d9 ]7 Z3 G+ p
$ k0 ~- G) Z/ G+ V% T! L7 k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 t5 j2 N, s: `6 d  t$ K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 z' D& c# Z! [! v8 }! ^# a' I. H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8 p7 P( ~" k( B7 Y  h3 a& B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7 H+ L3 Q* y/ W0 d9 _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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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絕美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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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住哪？」

　　「南京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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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Y& ]4 W* _9 V2 k9 s( m; w  W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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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5 A9 C5 w( T1 a. Y　　「好啊。」

/ _% j7 Z; ~" k/ H5 E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 b4 S- _, W6 S: W- g0 m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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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x5 t1 Y8 x& t( ^$ c8 J) ?  W; B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 {- S0 V# y; F! z) S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1 o3 c' {  Q( I+ B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5 O2 ]$ X9 @$ P' N5 }#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 i% w, ^$ g# O  @& _0 K, `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 [/ k0 |! @2 j6 a" L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 K4 c' J! o# ^& k+ x6 O; T' d. N: p$ H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 {% c- [$ N" t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4 o' @, L+ p8 e6 v, |7 \- }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去。」
, T, \8 A* [8 X! d
& L, W- j. P  m. v  X# N8 h　　「薇薇姐，你……」
: {/ ?9 G5 }) C; H* B( _# L6 u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 G$ b# Z- [. P0 u' t1 E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9 z  {( R/ s7 a: y6 i; Q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 }0 E6 M( v5 b) t% O  W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喔。」

- P3 \# G, C/ [$ n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9 |4 s9 W% M!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 i! G; l' J& R/ ]# h  _  _是拿了兩隻。

/ @. E' d5 ]2 h+ o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 y' u9 }+ {7 H& d
! p0 v3 Y! w8 ]& d2 x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 Q. L& W9 @4 s7 ]7 a: a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5 l" c9 M) |: g7 M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7 w5 Y4 I' E% m8 C  E: M就會將它喝盡了。
& n/ v4 O. Q  A- i2 G# V9 z' |
. P$ R: U7 n+ z$ c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 H  Q: E$ b1 u3 w  a' V1 h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埋在枕中，等待……

0 g( [/ k. ]5 H% [" P/ G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4 [1 {, ~1 A0 S, A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7 w$ y! D8 H7 l9 _; V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2 w2 `( U# S( B+ b' |7 i% T, R* f（五）

# z. y" _- m+ g, r! Y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 K8 t& S9 N3 u" L3 h4 ]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9 R3 z3 Z4 a/ V' d  N, E7 D. L/ _' I; V" Y
2 J3 p3 T* v9 f+ n) z; ^/ Z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X% F5 f& b2 R7 l2 v" x
　　「啊？」
, X, G& O) {  f. c; r( q; T
3 z  e" c+ H- I& i! [, N/ W7 C) s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2 T( I* i3 e' Q$ M
( ~: n! K3 g6 j! d1 E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 q: Q5 j! q: Q1 R/ u' M
) ~* K9 j  }+ s# _% _) ~/ r7 Y　　「洒，你別取笑我了。」
$ j( e# q0 `& W% Q' k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 O0 P% a0 q6 v. a  j. T3 j' k
9 T$ A6 h- O8 j; [* W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8 Q+ U# }1 W0 H9 q, k
/ Z- g, Q7 Y: N5 C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6 G$ R* Z) f/ A: O3 }會了。」
) C8 r2 b9 u3 u0 A0 M
$ d( l+ L+ d7 ^1 E: `- j　　「交過女朋友吧。」

: L" n) N6 I3 U3 h3 X　　「牽過手。」

　　「真是差勁，哈……」
' b2 f1 @$ Q# ?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 |1 u3 H! z! z: ^你……不會還是……」
4 |% ^/ i, C5 X: ~6 ^8 I6 K% J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負責吧。」
9 B" E. [% I) k- M5 D$ J
　　「哈哈哈……」
# C" n" U9 O2 K' n
) W; a/ v. p, l/ x' n# }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3 p/ n9 ^: \1 L, e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 H9 H  I6 n/ z6 K5 n# q( E7 i" A' E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 E& v8 Q+ p. o6 u8 {的第一次。」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嗎？」

: U% z( l& Q: l  p: e6 Y/ X" e2 B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 I( t/ i5 ^& d3 N% F
* b4 Z7 J9 [2 E, }' p) x! I% @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 I% ]* h( V. m6 i5 q
) T- @% p9 G( M8 A; ]- r　　「哈，你又來了。」

; Q) j+ w$ {3 U: o" M) M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9 N. J+ G9 ~! T: c9 k+ `2 \! f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3 F& F7 }1 Z0 Q3 j4 W+ H6 E) `, w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5 q9 k+ u2 v9 ]4 g' y- L; v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 j& `/ ?; |# H
$ B8 S" f. X9 `% \; e- s5 h　　「有這麼慘嗎？」
8 e  h) d( u+ A) ?% k3 m) r0 c
　　「就是。」

) {9 ]! V3 q! v1 N* {& S1 X　　「那你的第一次呢？」
) |# N- ?: d$ r8 [* l7 b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 i+ B* K8 x2 F; L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 c8 q! }5 I3 {& Z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 ~, Z2 w% g$ ~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 \1 U3 ]" E2 V& q$ M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 \' Z: g& ^9 w起。」

3 ~" n# A2 ^+ Z　　「為何不結婚呢？」
7 g- x9 a+ y2 |3 {1 A. N! Z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h9 x, [3 L: I, Q
+ C6 D5 W2 G& S3 l' `* R　　「為什麼？」
% K% I  r' p" m3 X0 b
( |  [- O- M$ m5 ?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嚇！」
; l# I. p+ z. ?- ~; f) o
$ a# R+ }* X% t  D/ g3 i8 x1 C5 \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w: w$ u/ f" v, Q. a) X  ]
+ F0 g$ G- A7 w1 b+ r$ O　　「嗯，跟性有關嗎？」

9 F5 M/ J: r1 I) K7 ]% F! u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 m9 N& x% [2 r  x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 O# `; `8 e) Q! r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0 R  x- @( i' z$ O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1 |, S; |$ a( H: R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d3 w/ M1 f1 S1 C, D9 k) ~9 \* t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 O) B& t' _-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 ?. x$ m" t- f! N結婚之外。」
# b8 t% G5 ]& r7 f. W2 r* K* R- d
, z& F1 i; e7 D! u% F: H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 u/ K5 q. B( X" u
! h! V, [' R1 }# P0 I9 E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3 q/ H+ S# ~. T: l0 n4 V8 Q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 v; s# w- K9 u* U1 x. a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 {& H3 X$ i) u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9 j# U" W7 Q* t8 P# L9 t4 e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 B; c% j- A* n8 z$ ^: s$ Z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 [8 K9 u7 m; O/ X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 S- }6 q1 ^/ a! [& \( h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 {- A6 ?3 d: ^( M4 r
! a# Q0 A0 D* W( a' p% q) q) Y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 \' t! P! {% k8 i' S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 ]( l2 E) x8 q- X$ [* b7 h
5 ]0 ?  v" R+ Q7 O& F; Z  O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 t+ D6 X: H& W( X0 C0 S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 R2 k* o: u; X* ?7 E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 n8 X: Z/ I( U) Z! r
) s0 i6 ^. w9 H2 \1 u/ F　　「啊！」
/ _$ r$ [# z6 g/ @9 D
* f( O4 B3 `; _1 L+ p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妳是說他們三個……」
0 ~2 k& h8 N7 T: U/ |5 z* f
: i: }6 ^8 p' u4 @　　「嗯……可能不止吧。」
3 I" U. e& w6 Y% t; W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 R2 a( z" v3 X3 d) B# w& C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 ~0 V2 b% ?# w* s: f" y, D9 w& L: K7 E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 r# C. t, `! J* T2 F1 _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2 J: J8 x* E* \0 a; [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 g% J8 K* n  c6 y0 W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 \, U2 U% M! r- J/ z! _6 k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 ^6 r/ r9 @: x3 M- @7 x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 z6 F& }* S0 U2 d$ D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7 W) F6 \8 C# F# ^7 ~5 G6 `2 d  E" `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 {$ z5 @! l* u" f: d. R: v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 |( D7 F+ n( _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 `4 o  q' v% F! o2 }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0 t, O# Y5 ?' r# Y: d  `: f& J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　　　　＊＊＊　　　　＊＊＊
  h2 e' F6 n# p4 o
! w2 I/ x8 K# o' @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6 p. {: i; c) m% L# l+ Q
1 M7 u; Y! |6 c4 d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1 b# Y6 M9 A1 f0 t9 H; r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R: [9 H7 ?% d+ [$ _) y
6 J% e  x% C- ]7 P3 c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 b. y' T1 n: i" X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0 H0 J) H; R* C  B0 w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 P3 V7 p3 A& q: v/ @  |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這樣的情況下。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 s+ U' w9 y) J, p7 W- `5 B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 d( K4 _! y2 ?$ a* v"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3 R7 Z2 j* Z( v, k# t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 O. h, l3 ]  S: x' v-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n+ l: h7 c/ ~* k: Z. I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 @! O4 g* x/ B) }$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 z8 K' M7 m& @0 A1 T0 W# y  U4 f4 J$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8 @$ O( z  w8 Y6 t5 O2 i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 B2 o& q8 W/ }9 f7 B/ O5 a) n5 K/ r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 K2 D9 @8 k; k) Z$ W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 b* I& k) ]: w) l( L7 b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 n' E$ n% Q6 L* {! v. L* j情。
3 a+ h# u9 \' u) y
- ?6 S* s0 p: @* `# b) L/ j% q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 {' u8 O7 I( Y4 w- P5 M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5 K6 V$ o7 u, ]; }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4 F" Q9 O6 I# {( b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 n- X- ^) ^9 w( Q& K7 M0 `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 M* t; `, K! o) k( G+ Z4 f' r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 C: f: d. `2 w7 N* A- L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2 I1 M' A$ ^! T& t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 o  t' Y. _' O' n' r
% M7 n  o2 w1 ~( ]; c% m" @2 p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 H% m8 c6 U! F1 q% q! [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4 ]- g" r) g5 R5 l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5 I  U3 o+ _1 h$ b/ l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 R6 m3 t& N2 A- u% j- i4 i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 T, w5 u( }1 U$ X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 y# p3 J6 Y8 R
" m1 c* p2 e$ Q. p) ^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6 u) |. j' N1 R( O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3 q  i+ y5 b3 N; Y2 Z2 L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3 q* k& u8 r4 g1 G, O; d2 v5 U心。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7 ]& l/ k3 U% U) \
　　「啊！」

7 P' d5 n8 T  D$ x8 c8 t, B( |2 F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 {2 h# F, Z# n$ q& _+ N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 o* B+ S1 W/ t
" b3 o2 \' u7 U+ O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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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G, ^2 n* q4 Q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 t: h; L. j; w" b' d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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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 t2 `' _; T  @# P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 D* A/ J8 I0 w2 t3 N- f' o
0 d% h7 L4 J0 S4 R2 T; O4 m& R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 A2 m) f0 y- Q# a+ a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 j1 `& o; u- q# H; J9 F8 {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2 M# u- a) k- j; j( {9 E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 V. W, R- T6 _+ O產生更多的連想。

- e2 s& Z7 L( A　　「我們沒有做什麼。」
* S* z( m) N$ ~' r7 D# ], p& W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 K! @+ _8 [$ |# }: U5 {
" j6 c5 o0 A8 p! M) S. P　　「你就是賤！賤！」
3 {' u3 P5 x% E) F" i3 \  s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 S/ A( x5 `% l0 Q4 A& H0 T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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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 J8 u0 `% W# e% r1 M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 [& J" ]/ {* x; {; O& ^9 k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 v: q1 [7 F- h$ f  O9 |$ N+ Z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 C9 s7 ?$ _& H8 l' a- S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 z+ P. G9 S4 R4 V( n7 i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 D' S4 Z* c& `) T# l6 A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1 R( M: Y$ I" R2 Y. _6 d. R9 `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 Z4 e# l% }! H- ~! d/ ~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6 _2 `% P$ h- ?/ a
　　「啊～～不要，不要，啊～～～」
2 m7 x: [1 e+ s( l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 d9 F8 k: V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 h9 z) X' ?% x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六）
/ ~& Z' v0 x! e/ h" b9 `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 n  b/ D: g3 M  b' b' v( T# h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0 n0 b+ r  K$ L2 W: B* L1 o& z! H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0 b2 y+ V, z: D4 Y- D, G* {1 o, i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 D- y4 q! |$ y  _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 K( ~% d9 l, Z1 ]+ g3 @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8 b% t5 l, w; V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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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y1 T; V+ [- a: L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 f) f4 @1 V# A: A* _  M1 R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 W+ g4 h7 C8 d5 B; F9 J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 B# M2 U6 ?" Y& |: J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7 ?4 t: G8 m- {2 `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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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 r8 Q, N# K6 \# L( C. x+ \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7 v1 K, {+ t$ D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 S% [8 c1 C( h! d% `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 D) `6 r+ [, ?/ e* m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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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8 h1 i0 Z. Y3 g, K) t　　「喔。」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3 k& K% _: A0 ^( K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 m( R& {5 T- _7 h6 T# Y/ z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 b$ N; d5 r% d; y0 B紙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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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 G1 ~5 J$ F" @, y5 o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師打過來的。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2 D8 P6 y/ T6 k% x2 p7 e* N+ z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G  m5 H6 n7 t7 K9 u- e
/ F- e; k  P# Q" F4 U# i3 P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5 @7 p5 g( k, {' P) x$ o4 v
! P( G* P* z$ {  F& a0 n# o8 j$ N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 n% W+ F: U0 o
- q4 G; w# j, S( X/ n1 W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9 F( x; N* S+ o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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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 p2 q. N- t$ e7 X4 \% G. n8 ]4 a( G1 u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1 S+ j- U3 i. k' [" p% [; U　　「誰送的？學生嗎？」

, ]2 D; B: ^6 @6 m9 f- d9 q& |( H+ ?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 F7 F' h' ]' h6 U6 B
& G/ C$ a/ k( L  R* i" w$ g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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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 [5 y! J: v9 t, ?$ W' w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 ?% w/ Q4 p1 z0 A4 _3 W2 M& D6 \  O　　「不要不要！」

' D% h/ d/ ?8 w( N4 A/ K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7 T. j9 J: ~' \3 G  n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 b* f$ ?9 g" A2 d9 b8 I3 m# F
　　「唉唷，痛死我了啦……」
% c  X; I: @" k% y2 X- ?7 y
9 ]; h. H4 ^, ~4 d- B! t　　「啊，對不起對不起。」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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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7 h0 ~. A" W& ~; m( U2 B: s# k
" ^$ r$ W$ k% M5 `2 a: h( i3 H　　「我感冒……」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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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8 d5 m1 ]) a: a( v' z) j
  j" K( K8 }* W$ x, I$ y/ W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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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9 B# T, v! R9 ?$ }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2 I1 Y. _, w; e% A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 ]! X' |2 ]0 s, f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8 s1 z6 u; D. \8 j. P, t3 y5 y　　「嗯。」

; w* C+ d* B' u, K! \+ X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8 P) W! J$ y6 c) n9 z3 g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 H' M2 Z/ H; Z, t+ U正是秋秋。
) }$ M9 b$ m" I4 s
( k- W0 |1 N* y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 ?6 l9 L' j1 k$ z' \　　「……」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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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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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I7 V$ Z3 k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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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8 ^( y) Y, C& e1 c
　　「……」
6 k2 l# p" n) h+ Z  M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 E/ a# }& x3 |& ^" {. x　　「嗯。」

7 V' _' U$ z0 c! p$ O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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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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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 Y% ~& `7 H; K: ]0 Z
; @6 t/ x$ x3 R9 q,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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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 q' w3 q0 I" _. |7 \: ?$ z3 B6 D. l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生的之外。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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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 y! q) B" J4 s+ H+ h)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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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3 k. H# ?- G  U, Z6 u7 g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 c5 B0 w3 V) P% t# v) n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8 A  m; ?$ Z" G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 ^1 Q5 r" |7 I  o" q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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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8 f& D. t. p3 T9 L8 v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 Y! f; B- v: Q/ |4 J- q( U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7 W! {- Y$ h% T7 C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0 q2 n' V: r3 K- p$ {- H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 ~, U. S' U+ T: ?& v: l& X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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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 C) b% Y0 ?8 ^! O: T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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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R5 [% E' ]' W( y! P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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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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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1 i5 T9 O& ^# I4 r! F4 O+ D# i1 q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 s0 U/ ]5 @4 k( ^" F! j2 E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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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W1 V; p5 Q: U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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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G, x5 I* D- G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 f. e- _+ i3 U. j: V  b0 g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 v+ E/ u) F+ ?! b8 ^5 h2 Z) _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5 E: O& X6 z$ N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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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6 {0 e5 Z5 {& Y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 r* i0 K3 Y' D) V4 F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 a7 J% @6 e*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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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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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離開台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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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要回美國了？」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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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天晚上……」

" G8 t* D5 j# a- R7 o　　「嗯……」

2 p, x* B- U) a- Y! z9 g　　「……的飛機……」

+ b4 ?2 d  R( o) U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 X* @. d, q: b/ z; c# s4 m) O
　　「這麼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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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 y, s7 Y7 D9 M/ U! H) f" C4 v. T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2 M- ?# s2 d! s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 V. r/ h2 F& T9 B　　「嘟嘟……嘟……」

/ z6 k+ N" o+ F. Q- h' I　　「喔！ＦＵＣＫ！Ｕ！」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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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我要出來了！」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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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k2 ^4 `  V　　「啊～～～」

. ^) v. c, a. A( @% P9 C" e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 [' w1 L  |9 \. I# b0 L9 N. K# F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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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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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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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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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T! W2 `+ F0 ?* S( ~　　鹽巴：「啊？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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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k/ ^' `8 t' M( P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2 B1 I( D. Z2 n7 Q7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8 P$ R9 a- }! L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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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想你呀！」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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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 S; w  f' Z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1 x! z8 u; n$ k6 c2 U! j9 y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小波：「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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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2 u6 f4 Y2 W+ k/ |　　小波：「喂！睡著啦？」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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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那後天囉！」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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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a4 @, _. u( ]7 i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4 @# N1 n8 P# ]  N+ v% X9 G& {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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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  E# H% R$ Q: f　　鹽巴：「……」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5 U2 r6 V+ m$ t& Y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 r: W& H$ X* i  g. k1 S1 j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 p# a' H! m2 Z  P2 K/ P& S2 B' @- }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 [8 r: a$ {8 i, q# n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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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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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d# Q. Y! S8 `" ]/ {) M& m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 O, Q& }' j  i4 \9 R9 Y5 ]　　「還有更嚴重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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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相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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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 K2 Y' c- |' S9 m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完全的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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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k1 I. }  _$ J/ j3 t- J5 F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8 s. u+ n2 }) J! `) h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 m0 K. z8 }9 N( b; s& e6 Q! z6 r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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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a; b1 O$ i) j  \: d: `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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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4 Q: b" l  ?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9 i1 {3 [- a3 L* h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 W$ I! }) q4 w( D& j4 `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5 B: O" I+ K$ c" B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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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 L* Q2 e- i# a. g  ]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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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 Q; m! R3 V. d; O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0 [$ m6 ]! i/ N3 R* ?6 q- K6 G
6 T! M7 [( c' i8 g0 y2 S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 Z: U) {* z4 n8 x$ u" @
/ D, d3 E, c. x. P: C4 _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 g5 T: N( L& f& `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 X9 o+ g: b# S2 J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花。」
7 {0 E5 u- q- ?4 t8 i
. S, D% g% V, v4 U6 d: Z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 ?& a9 |( M& }7 x: L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是喔，那我有幾兩？」
' ?4 R, S0 x2 w  C: S; x6 l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 |- r/ h! ]" _- {開的樣子。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 r  A3 I2 e5 N: C: r　　「你怎麼知道？」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 G5 D% \+ P; t眼神。

' a- G5 W5 C1 l2 A( J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 n9 W& r+ r8 Z  `
4 x, }7 |, t5 m: w1 I( |: Z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4 W) i9 r+ J6 v* n  X' D
9 o, @8 ^7 [: q$ m: s　　「哇！」
1 ~3 M, e/ s& R# T& p1 B$ ?  w
; o  B+ a1 f; O# j, N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 o  C4 K. l8 s2 S3 g/ w+ s
0 Z$ @7 L# y: V8 b0 v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 m& E+ \. X7 M5 t/ t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 i( s7 G9 X, h. A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3 j7 `0 z8 S- Y0 K9 S你鹽巴小老弟呢？」
6 Y! q) B6 |' ]- Q4 N! a$ s
2 B; V. l  Z* X9 y9 v7 j& F　　「干車什麼事？」
* K% `3 x: @, f" \1 b% N
* d; X4 k# s. g0 ~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 O9 [8 G4 ~% H1 f1 j3 K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 _9 m! G, H; r' U* ~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 j' k, O5 f' L" Y3 M5 B
, m" d+ |$ Z8 W- E; h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5 r. \, {/ N$ ]# {# C& B+ R2 ?" G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 S& q" i% R: I# c+ x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 G  n) o, N5 I& E( i
# x7 I' Q8 Z8 Z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 l* n7 x1 t2 W) J　　「喔，喔……危險。」

8 L5 Y5 {- X$ q) ?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l) y- u; O/ B( S4 T
& L4 A0 `8 Z* j6 {" b- m　　「喔，不行……」
3 L3 z' ^5 @0 S: S' }' T5 ]7 r
3 V; H' [4 n' j; c( l5 N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 Q) o0 O( |( B- ?$ H6 c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 @2 I6 _& S$ z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上社會版新聞了。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 g; `; w+ j6 ]* i$ q, y, H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餐。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　　　　＊＊＊　　　　＊＊＊
, u7 d; q- C0 o& {0 Z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4 I5 p/ q3 D' U1 H% p0 x4 G; Q* n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6 y  ~1 W7 g, ]　　「鹽巴嗎？」
8 E2 W4 N7 h) l6 d5 m& u: B  n
　　「我是。」
8 f$ l# E) D* C0 F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7 k; x; [2 s5 r; w4 I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 R' c) G) L1 U
$ o8 `4 K- g9 ^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 _" F6 {1 `" J% l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 Y0 X4 {$ c7 {9 U3 ~1 ]5 q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 A/ N3 N$ ^# N9 o2 K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O, l  l6 e2 X; [6 ^
3 V1 g% u6 `7 E: h5 G! u/ E; c　　「小波很美對不對？」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7 V5 P: J% o% C% q2 A. S6 \　　「你很喜歡她嗎？」
/ j2 ?" O6 g6 f% n( `
/ ^: O1 y1 L# c　　「呃……秋秋你……」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p# V9 L1 M  R" \! T* B) A
　　「……」

5 m5 j, t, m% [5 v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 S( ~9 U, {( ^/ l
+ d) H0 k! d5 u4 ^# L! P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 e8 r0 o  m: i4 k; p4 q1 `2 v1 N3 ]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吧？」

0 G0 b$ P  E  ?　　「知……道……」
' C% a% j- y- u% t
$ ~8 @, n6 z/ k4 n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0 x% j. B" Z+ ?9 E
　　「呃……我沒這個意思。」

3 r4 M$ ?7 r0 f& K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7 f( F7 ]2 c2 C3 K+ Z1 e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 G' ]1 ]4 D/ Q2 P; W
7 ]$ n6 [" q, ^1 G& D; Z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 E% X" l/ U8 m6 S8 c$ u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秋槓上。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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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0 i, U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 O# j( c$ r) Q3 g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 z: t5 p! f) J/ M, D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 n; X! e$ t- H4 `4 ~/ c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 ?6 ^' l! d2 S3 V2 ?孩，就是翠蘭。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 ^$ W. r6 s% U0 q4 }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 G# _3 Q' [4 a$ g$ eＩＣＱ。
) ^/ x7 h2 K' d8 V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6 k: V" d& K% S
5 W5 ~% M0 n/ t. R9 D; H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了一套新被枕。

) {1 w) a+ l! ^( ]# }& z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6 u$ P( ^/ n9 v  |' E9 X8 l0 p7 G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y0 |9 w( g% x$ F$ |5 e
　　「那你自己睡哪？」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 U6 C5 _0 U: z* K6 D! ~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7 u1 Z" o) B6 J' V( ]$ d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 [% l& a8 i* M2 z7 J6 T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 l2 U, Q/ ~1 [5 T" Y8 N& `
" B- g2 d& R6 j8 E  s  d& @7 L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 ?1 b' C  U8 |0 H$ |( S0 `; O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 m( o7 g: j: r7 @! U$ n, c. H/ `,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 t& c& |5 K, B7 t  H  O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 k. i3 Q9 ?; _9 u3 [. K% Z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7 k7 R# }. @0 M6 R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 T' v' W# d9 Q1 F) w* x. G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0 i) ]2 [. `' I( E" T) u" M# o4 V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j! ?" ~. {* m+ F3 w! e" J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 I1 O/ p9 v. C; [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 }  b5 K% r) c( y) |$ t/ M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2 T9 J( C- s! L, X) y9 Y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 S% g& Q  Q( E5 o$ y3 r0 J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1 l# y: w( W2 c$ ^2 \: J連門牙都撞斷。
. Z7 c% M0 S% D: f
+ `9 z' F( K0 R0 N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 X: j4 Q! i: |+ N（八）

2 K& G! M( z: C3 Z' o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3 n7 l2 N! ]( p+ W" S) d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 z# I- @3 I9 p1 Z- X: {3 N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 `- k6 |. b- B0 z/ w) V8 w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6 F- ]* D# _. B- {3 s2 U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8 e4 [4 F# `. v& N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 U3 ?" ]; H; N0 ^0 o
, D6 o4 B( o6 L7 Z1 f9 L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 ?. z8 G2 y' }4 L5 W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小小的搖控器。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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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H$ e% M, Z- w' h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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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  x3 |) S& K. M$ i　　「好大喔。」
) q7 h" R! f9 i2 K( r' w1 `8 x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9 W* Y' P' w0 e4 e5 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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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5 q9 p3 \1 C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 W; Q) F$ l4 K4 x2 F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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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6 R9 ]( ?. P, e/ `+ |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 @; k! A6 Q1 k& m- P% x
# D  ^5 G$ w. l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1 t2 N4 k* N9 s) a　　「我看這個就好了。」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0 R9 B# A5 j4 Z: V! G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 J" f/ n8 r& }$ y  h  s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5 g! M! ~, _4 Z後……」

　　「……」

' V8 v: j: |; n7 E; O" b" x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 D" [2 ^/ e% k: B; {- \. X2 D心再解釋一遍。

) O' z; S) X' c; t. w5 q1 ]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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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Y: b0 _1 ^4 e　　「……」
4 z2 b% \2 e0 I
& |0 C# L5 s9 }3 ?* E* \* b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5 P) t  l; w! n+ n! ~! ^　　「……」翠蘭繼續困惑著。

# B2 K% I3 l- O0 F' d! Q! @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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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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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 I$ j+ Y- N) l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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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 t, F6 W8 a$ d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7 i# z8 _) l6 O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 R9 Z5 \$ P) s$ R! o2 y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 K) ?$ U5 a9 j9 l( t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6 ~7 ~0 o: Q& e* G5 B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3 [0 X3 y7 G1 p' `, {0 g姐在內。

1 E- l5 G- H2 P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 |4 k$ a9 w/ n3 N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 v+ d7 \9 [7 E7 K3 f3 j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 P) y! Q" j/ x7 S! ~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 k2 Y9 z1 u1 t# S/ ^" n3 O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 ~$ q5 O* ^) _; j# T( y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5 `* S5 I, o( C' ]; Q" W- W- k
7 ]: E- G1 g2 G! F( D0 F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5 p2 V( G7 \& a( J- m$ x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5 j% n1 K. W& s: \: k( o  `0 Q+ Z4 H$ D8 o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 @9 J7 d, K0 o5 l# o! R2 m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 c) Q" @+ ~/ o2 u9 m( P7 J
  L4 Y* q+ e( x" m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 |) S* k4 O0 H8 Z) l5 S3 u, {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完了完了。」

( a! {7 `; h2 S# q) _: r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 H7 j+ s0 ]. x0 }- {# k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6 W! w2 w+ v9 N# X8 V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v! [! a- d& }2 r
1 c$ _. o3 \- ~1 v( Y　　「哇，好棒的電影喔。」
& [" l" p  m5 j  G4 a3 r
2 O- L1 l. n6 F* b' h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m9 F% `& \2 g7 f5 n7 n. _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9 Z& }' v: Z$ y: z" z3 o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 N1 L' A- ^  ~; f% w3 F9 G" U　　……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 X) B. t! v/ m9 Z6 L& X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o: j$ t# s2 q( V' c/ M0 `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8 F/ J+ b; k0 ^0 g7 P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 S$ @. Y5 i# v- [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7 L! F3 ?% s/ J( N6 ?% L6 k
* ]  y2 Y4 D& {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 ]5 V3 O  _- S2 y: V1 ?0 o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2 G$ V( O8 f; F, _* W3 [0 n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 ?4 v8 |0 i$ p) v" S% |) s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 f% X: |- m4 k9 }' \( Y) o
　　「說得也是。」
4 ~: G6 k: O- j+ X' S9 A8 r
, @' O; n0 u6 }4 l% B. R6 U4 R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4 c6 k* ]3 i) A& J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 Y$ U5 U7 L9 H% G. n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0 D) I3 c$ ?3 Q7 O* Z, E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 V( u* L/ g/ ~1 Z& B5 Z
3 W. G5 i. M! j4 m5 Q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1 O$ ^! M5 G) N* S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 l; O- \, K8 N1 F5 D) Z/ \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嚴先生你好。」
/ o# F: A, q7 t2 V" S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8 }0 f/ b% G& F( d$ e) S6 I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5 T. ^$ z' v9 D6 a. S/ w0 O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 J# A4 d0 b0 L  J
) `! G: z  e. ?; J- w( J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 X1 P$ Z1 q. }+ S7 m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2 b: a2 i5 Y! U0 ]3 d/ D2 t了指天花板。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 X" G6 p6 s* Q/ k2 O) J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0 `) z$ {( n; H, \2 G. d法。

4 h7 k/ T; ~: t# X6 n1 [' d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 p9 p2 g" a. l  O. z3 L囉。」
- s4 n- P$ b% s9 W% Y, Q3 \
5 Y' b6 t, [" I5 U) R5 |0 G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 e; V' U, `* |7 T- J' [. n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 j# {* D, c1 e' L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 R: v, E+ _7 T2 J$ V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 e% d8 ?3 H0 v: K4 [5 o& j# }, D
$ _+ a- P' G5 K. A  R( y. y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5 e/ }& r! z  u" O) F+ @
$ i5 t2 M) U) S& c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 ?: B) J9 O5 G& B$ {. i7 A' k$ `
6 T& @4 p9 ?9 ^. L- s# F7 J3 q3 X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不錯吧。」
: O6 @2 I3 k% f& A  O3 I1 z; E; ]
　　「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又沒問。」
) U7 X7 k2 @9 n% g% K. n% }
& z2 v& q) ?; @; G2 V- y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0 @2 f7 D6 A4 e事的小孩。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1 Y7 ?5 o. n  [7 b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2 i0 C, b/ ]) _/ a8 c9 r; }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 j& c. K  o! x. t# ^9 Q
# h$ H  [6 e. k* U* Q- _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3 d$ e8 D' y  N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3 D( \8 \; ^+ S9 r& P' a# ]# m
' P# N3 ]% ^) X& f% j2 c6 Z  V　　「可是……」
( _$ J# e( m, y. r/ u, t* ]5 S! \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 @- j1 T7 \& O& P7 r0 Z- N
+ w" N3 z5 m" S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壞掉了？」

' ~5 W; i6 J8 [2 {" [/ ]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8 [4 @0 P& y' E) N. m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 v7 m, t3 }9 K& }' S; `- O5 h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不許開！」
- E- Z9 ]1 f- g$ L" X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 U0 U# S' d! h8 C1 @: @4 Z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T  }+ B5 s  G: q5 H' I' u. Q8 M
0 W. b% K5 Q& \3 l( w　　「……」

4 Y  g4 X  S; ?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 l% B' R5 r* o$ m; W
3 |0 A/ T7 ]* v. t/ t1 Y, s- K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 {' ?/ L$ m" W* m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4 T( k+ V, n5 z- c. U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6 c) \5 C3 i$ p) R+ Z7 [: W&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 [) y: Q: e: p: Q4 o: R7 D
- i9 }8 [& \2 y& S0 _' V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 u" L* X4 j( N) N$ h麼。
, k) u! |, q  Q$ |2 J. I% q
+ l( @8 M" f6 e: J" N2 E  s　　　　　　　　　　　　　　　　（九）

　　「那個人是小波嗎？」
0 o$ W. r. S9 u8 E2 f9 H# u: Y
  l( k: n5 i& ~0 |7 d& O1 c1 n　　「她是你女朋友嗎？」
5 q/ v8 q0 R% r1 y6 F$ D6 X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1 F" r* K- Q+ V+ W" N$ D: [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 d3 M9 D$ V5 v/ L$ ~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3 r+ E4 @; J/ s* Z+ Q- j. e$ Z# A
6 Y, [% L' g0 E* `9 A9 h# L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 l. t4 K. h. @2 n' i1 L否認。
/ \6 l0 H) f6 U1 c9 K( C
　　「不是啦，沒有啦。」

. l( i/ X; O; G8 @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 u' {& |  i! A& C8 W
　　「網路。」
5 f+ T0 e( }( R
+ ~  x9 V& ]% R) c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8 R9 W6 G" f4 w- V: D5 i6 d( w
! ~& P% q" `; t2 X; D+ U# }& v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 R" _) |; B9 o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 F6 _' x' c- {: O, L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 [8 u8 i- z& M2 @6 ~
! X: j/ s: d' O: R0 V3 V　　「啊！你在說什麼啦！」
; p- x/ D2 z9 V% A$ x% @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2 M! B1 _: [9 Z+ w  I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 a8 J4 X) V7 ]　　「嗯。」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5 a& \/ ^  j/ H" z# k4 r
! e6 d1 m; q  j! M! H: D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0 |2 G- x% U% F- b8 I  h: o+ X+ [' F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 \; C! S% t3 j9 ?* m+ X　　「好好好，我知道了。」
. u2 K7 r5 K/ t) [- P% I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呃……不知道。」
% y( n/ I  E) N% v5 b2 ?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 _2 P( R; Y8 k- O$ h9 u
　　「啊，她不是啦！」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6 O  t1 _- a- h) \6 v; e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7 c% @( B! T+ P: b* q1 \
! S: L5 ]% n* `& u* l. |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2 S" X7 A9 H; _$ j# _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 m/ e  l' F0 Z9 s0 k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5 X' \$ [: N8 t9 \+ B& T2 h6 A的視聽室。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 ]8 k' O! V# m) @6 Q4 v) C% N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 A- m5 R) {% |& c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 R" y. ]: A0 a9 q2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翠蘭。

　　「天……天啊！」

　　「嚴哥哥……我……」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 _; H3 X# _! j! W% j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x% N4 X/ E7 D- Y0 K2 e+ f-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 w) U$ ^3 F( }$ S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 C/ l+ `7 P/ L( m: h) s+ {/ ~4 e
2 y/ ]* {4 c8 r9 j. m, n- s! v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 l7 `  i4 ^% z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8 o$ I) ^6 o. D/ S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 p/ Z- o+ Q# {4 A; s　　「好……」
, {$ O7 p: B4 \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 U" J' X5 @* a3 K' l. m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5 [+ Z# J8 ^: c3 K& y7 j上。
  d) d' L" L5 Y- Y! k! [, k
. C3 E1 N7 m: T* R# Q; d  }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7 O& U* [5 c, S) C+ ?- m  j. e6 s. ^$ r
6 n' O* k/ r" c+ k" c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9 w) x3 T3 ^- Z- M9 v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 u8 l) Z0 B% E$ z4 c位。
. J9 L9 I% N) K! e
　　「啊，翠蘭。」
& R5 y5 u5 E. k0 _) t$ a0 Q
& x6 `3 a; v! E0 {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 w0 r* I# x/ n" M3 S. V# Q9 h) B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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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1 E7 P7 V5 G8 B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2 m+ y  c6 }' n" `0 j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 Y. L' ]+ d( L) S# M. k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6 C$ `) b! Y" ]8 x　　「真的嗎？」
2 M, x' l- x" F7 m( z& X9 [$ z
$ t% l, Z! X% _( X! q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4 o+ p6 b  T; @' F" {2 z, `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 y" @/ b) S/ F& I+ ~5 F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 E- V8 T/ |: P5 n- R& o. {& _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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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f8 G1 O- }2 q4 X% O  d7 e7 s# w　　『完了，我尿床了……』

& ^  w+ F$ R8 d  E4 R. }( x) m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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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4 Q0 e1 ?5 d$ s/ q
　　「嚴哥哥，對不起……」

/ J7 P" p7 ]- Z* Q8 X" h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 x% I* B* |* O! E( C0 b- k$ a1 W　　　　　＊＊＊　　　　＊＊＊　　　　＊＊＊　　　　＊＊＊
, f$ {5 h4 c; n1 a" j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 [! W4 w. p9 x7 i( p$ e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9 M) p/ X. V( f0 K: ~. h% L
( U( h6 A: K4 Z/ f& k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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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 v/ ?5 N- h& p9 p& b% I
; G: p8 ~! S6 a2 R2 P6 A0 b/ l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 m- W7 I1 X& U  J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3 C, V4 w  \4 F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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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 X' J) K5 d7 \7 ~5 }# _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6 j2 h  q2 H6 `) n! j. R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 H0 W% }& Q8 Z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 b9 ]& b8 G" s. v, V; S5 P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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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好了，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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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r8 d& B  Z" [! @) y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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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7 L& c  N0 b　　「對不起，弄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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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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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2 B% p& D8 @! _- {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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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Z  n; w, c. @+ i( [+ C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 D$ Q5 u9 h3 B9 m8 @! A! N. O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 z8 v6 T) W6 K5 o& y6 S  I  g　　「謝謝……」
$ \! y9 d' U; T+ }* p
( w/ M; O. Q# ^7 s5 S　　「呃，不客氣。」

- f& u0 H# Z  I5 j: Y. G% V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 L* |+ @5 V1 T# Y+ N0 [. H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嗯，好。」

) I7 B+ h" q) @+ T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 {8 h+ Q+ c" d! _/ G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絕不會好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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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W' U2 N+ N% s/ ?/ j# _' M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 N, z. N/ [! p  {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6 r$ r9 T2 K+ J1 K# b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 q  |% g7 _) w5 u& {8 v$ o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 M; {( W! C7 c7 Q8 p* U8 w) z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 ^' P: ~- N4 F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 n, P4 p5 P  y8 g' K" L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2 v) ^& [/ n$ p8 U6 F3 d" |7 ]( i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4 j1 W( q( z- n4 ?. {1 \  d模樣。

" B" u% c/ `6 Q/ t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秋二人。
2 p7 h0 G! ]" u9 w' x, T
& B, n% \! s% F6 @& F3 j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 N* R, e+ O+ ~  K
1 S3 l# t# l% S6 T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7 Z" m- @. u) |8 D2 W2 L$ ~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 e* C  e5 w: s. B1 p! ?5 e% L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 z( @9 O) k( {) }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3 n5 K; P7 v0 ?; O! u, P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8 ]. }( L3 D, C( P' m4 G' |1 Z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 M3 z# R0 `& V. {/ v
( I  |  }8 g6 p9 a( K! P$ B* X$ i' S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8 z1 a( n  ~" ~. E8 f$ P. y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0 K3 d) u+ ~; i) N) K( W& b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Z/ o: Q7 L+ d. X1 _: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3 N7 t4 ?! N7 r: {) j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G# @( D6 R* A0 N# d5 X
8 y' ~3 c0 U9 a/ C$ @5 T- t0 W　　「嗯……」
) r2 A8 |9 {6 }
3 J' L9 c% p4 W0 }5 B& a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 F4 U1 K7 g8 Z% q2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秋秋……」

8 d# t6 ]0 @7 N, y$ h8 v& P  S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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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 d3 d2 V5 m) W- K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2 K$ c. U4 u" Z0 e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 R3 u3 c3 @, y, O4 _: x) O1 ?1 v) Z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 \# e0 @, O  x0 Z* ~自己所愛的人。
3 F, Y: s3 @  H
' J! q# U+ ~0 J) l# D! x　　　　　　　　　　　　　　　　（十）
" a4 l& _! _  b: I
5 v: ]* A% A9 w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 x) m5 s+ q; \4 Q8 b  Y5 z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 r+ ~( |$ O4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9 Q  n" b, z/ a7 U6 y, X2 q+ ]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 A7 }' T- ~/ h4 A  e
5 U0 @2 o7 H# ~9 f: A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2 a" b2 z/ f" q! D4 t" u. ^. n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4 e( u- ^: `: G( ^/ Z5 H  ^  [) Y: T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 n- a  @% g6 |! l上了。
5 n3 k$ l4 _) j4 N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4 |- `4 ?# E% w5 F/ Y1 r/ M, x
% }# U, \$ e3 P2 o! z4 o5 p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 I6 X  g: Z( V  y# @$ [: v; I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 Q5 h3 T) u% E4 k5 V. V! |" O% T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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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換電話？」
, Y( K6 k, Q4 `* A* I4 o$ m1 s
* E( p- z2 U* [* `. X! {% L0 Z4 g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8 T% O3 N) Y% V! s; w, q( G: T. \' H
2 q& @4 ?& T. z: U5 X: \0 ?　　「呃……你有接過嗎？」
& F# @0 U; f/ c: ]; o, [1 B1 ?
; a+ r" G! N) d) ]+ x# H" d* n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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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鹽巴：「是秋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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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N9 l0 D# k5 R3 S　　小波：「……不知道。」
( U3 {6 a1 K! {* A/ O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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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d1 H9 }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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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9 \5 Z1 j/ {- |# ?8 v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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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 T6 i& V- d( f' ^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9 n! Y& b3 M# z  s/ s' G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 f$ P5 O% h* ]9 o, H) |5 N" d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 `. Y* j1 b2 H" F- x3 y5 m+ f　　「你媽回去了？」
; W3 Q* e1 o/ H0 C  h0 J& g" i
　　「嗯，昨天走。」

9 r7 x) w9 n  z2 ?& T1 b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0 A( G  c8 f/ F& c5 B5 b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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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K5 t3 Z; c+ k0 ^　　「不是來相親的嗎？」

, s6 x$ q3 b0 M& x8 r+ ]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 Z: y( J$ b- k6 ^/ U$ m皮地問。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 s0 w3 j& _% r- L. y) G" b& P破我的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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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 F8 x  f. G' `' k2 [2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他在懲罰我。」
' E- e7 r; L2 b+ \
, f" I  x. H& m" k' c) ]. N　　「……」
" X, c, g0 G3 m5 U
+ ~; B, ^4 Y9 ^4 u　　「他侵犯我。」
+ ^% L# d1 [4 K8 z
1 Q! a' u* f6 ~6 j　　「……」

" d3 g& }, `! u6 w( P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B# M' K9 ^% [! H2 R5 ^  L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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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H" S" r; i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8 m7 d: V- F# P8 F' \( K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0 H7 j0 e6 L. \% O4 Z, ~" ]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 a# ^/ |, o6 e# L# g7 d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2 A# x4 |3 T' D1 f- [; D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啊？」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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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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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會啦，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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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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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7 Y) s. N9 d4 @) Y- a+ i4 ^( T( K! u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 V: ^6 n5 Q6 g0 Z/ e2 A酸甜甜的。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 D6 d2 j! X/ O3 `' F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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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G: {9 b( \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不道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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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E& Z9 K" z! U& M  k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9 g, F3 P5 w3 y8 o
% k* E9 y3 L" B$ S9 k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0 \+ E' o* o* D% Z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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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s, r- ~: \, G& k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 L) z' r% X+ o1 i. E$ k* i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 M+ }& T" M7 Y2 r9 E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 u/ Q# E+ D" C( ]/ m; S* O! d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3 B; R* P1 E  \* W: B4 D8 f
　　「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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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I4 G- W! ]' f$ Y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 {0 p7 z3 v3 ~! m4 J/ v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 {) s0 ^$ v! S* }" N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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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試試看吧！」
3 K  D8 z/ `2 L( x# c
- y/ {( ~2 m2 @- C; z* G5 H5 F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N; ~, k  H5 P, D  ~
- k2 W2 X7 w4 T5 ~6 O6 w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等一下。」

　　「嗯？」
% k; C- u3 A% ]3 F5 ^" O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 J. E# e, U: V% b試。
0 X% M# U' h* s0 Y3 C% m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辦公室裡傻笑。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 p7 ~. _3 i& k2 \7 B+ K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u' M4 H: L& V# O3 z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 |% M1 Q( o0 t+ G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 |7 I# l1 c4 b# G6 {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 ]# z& t* _3 J2 |  x2 `; {  W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 Q: L4 R& G- H2 D2 ~+ a　　「這是……」
9 h* x- c1 W/ X2 `2 [# n% J+ c( F5 G. C
$ G% E. L* T2 @5 ^( O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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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G% S  N9 F$ y　　「鹽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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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3 G0 e: r# i: ^　　「還、還、還不錯吧！」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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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沒有啊！」

　　「你愛不愛我？」
0 d1 F& j3 A% p: L, }; {
  S$ t" ~6 p( `$ C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1 l) q: d# p6 x: U+ b" H8 H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j# N7 v4 Q8 X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 j3 z" G: J' o6 A) s+ U% y; ?& ~4 x「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4 ^1 T/ N  p. K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為什麼？」

5 u) `3 J7 Q+ z6 C- q+ @, ^+ E5 |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7 G3 {5 V. P* \0 o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5 u0 o/ B. c: a/ [; g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 O+ n' t6 t8 ]7 k8 \2 r　　「等……等你啊！」
+ i- ~/ ^2 s2 @; |
& V" ?" N; x" `' g+ p  L. ]+ V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嗯。」
+ S, `  {3 m/ e
: Z* {- {2 B8 I: k4 F+ S3 q# X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 N5 y4 a% t- I0 [! U3 m; x. e　　「……」
　　　　　　　　　　 　　　　（十一）
. w: j5 `- n9 P* V6 E8 j$ X
" |8 M( V' u; Y4 F( R' u, b* H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 v5 q9 d; z: Q7 G$ s7 @. G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9 {8 s& @) B: h( N; [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 n& d4 f1 O( R# Q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聲音。
" S. i7 k( O$ k7 m" R0 k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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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z% T" {* V' a% O1 J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0 u7 U! o. M6 d6 \& S- A5 I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蔥油餅不好吃嗎？」
9 F/ }* K3 @$ r' Z* f# g! c
% @- t8 w: }3 i1 D3 t　　「哎呀！不是啦。」

+ ?, ^/ {$ d; X" L$ O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1 i* `1 V/ G) b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7 ^: z* ~6 ?, o3 F! }
; o+ p  r3 I8 R4 f" k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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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 q, b! J7 h+ X  d. f) x  w6 ]( t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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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 U7 y% `+ b1 w& a  {  y0 c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帶我去玩呀？」

5 o+ R" g) @+ p" x6 G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 M! ]; u' m5 s: H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 ?8 v' R  S" {5 {" r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 l( i- m% E7 Y0 o
+ B0 l+ F3 S* _0 b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 y! ?3 A& Z5 x. W& \
, ^, l" u) T4 c: N: v: @, C　　「呃……」

, X/ r  F* C7 ]; B9 t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 p  Y( i5 V# ~" w' M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 R) a7 S' U5 W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 W/ \) p$ @) d) s  J& P! D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0 t  S* t0 b0 l& B* n+ @0 p
  p6 \+ h6 ~8 g- v1 ~& Z: p1 x/ d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以後會有機會……嗎？」
. R' Q: \, x1 `
/ X- D; w8 [; ~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 g, V' z' y- C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9 D  w, Z. H$ @4 z: Y多大的改變呀。」
3 E! v: ~# B8 D( M- e4 Z" y, y, A
5 D/ [8 S6 t. F; e7 G, m& G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 G+ h. \5 C  y8 ?7 D3 u: \　　「鹽巴……」

4 O' l3 f- q) z* c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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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 H7 |9 f, Q& l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 G# h9 I6 a, V( L; C, m; i1 C) E( p' h
7 _4 t+ q* e$ e0 t2 u, s　　「就放學校裡呀。」
# O! V1 M5 U# p' o
. y( O( x: a! q1 e; i4 ~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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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接你。」

$ I% q2 h2 ~# G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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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q- w! [3 M　　「……」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 T) C+ d1 b, _  R5 d; o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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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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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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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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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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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A" b8 C1 T% H! R* @　　「你說呢？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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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 p* O3 i! I! `! C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 s0 x$ a* ^* a. t1 ~" H5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 j! e( h1 I. p) S
. k) ?. j2 Q0 Z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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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k3 L) ^8 X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 m- c) ^+ c/ ^' T8 b  t( X5 n　　「那我要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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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是哪裡？」

* ^* e- k6 _; _6 j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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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J. q9 {5 m) j) ~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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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9 z8 G8 l) S3 g8 J, \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1 G2 p: n- E) T  Y# I& u1 X
/ Y  ?) V6 M8 n) C) _0 D+ C3 D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6 f! W7 b: U2 s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0 B: ?+ Q; _7 t/ P" W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 m) p2 ^! _+ ~- C+ N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4 T8 _: B! Q6 M3 B!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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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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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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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9 U/ r$ J& x6 m$ r; P  g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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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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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 a0 m- h* E, e& O' f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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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心事。」

& h9 a0 X) t0 k+ E5 I/ s: _+ g! N　　「沒事……」

　　「不願跟我說嗎？」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卻又不敢面對。

+ H& l+ J( S# B( Y4 E. d8 n1 X　　「家裡來了電話……」

9 ^* C$ E$ `7 Q) A( Q1 H　　「嗯。」

. m- X2 V0 c4 t- e. s# I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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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8 j( o4 _8 u2 |& l7 M1 ?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 ?6 F7 |/ O& ?$ t' ]9 p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0 H5 b) X$ q( F7 W, e5 I3 q始籌劃婚禮。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 f# p' G& a2 W) }& T7 l$ V7 @" Z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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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H- d( n) k" }: Z7 I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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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K6 n  }2 \1 ^$ h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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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o! @+ f" N6 s& M' {$ f; `, O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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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n# C0 n& G0 K! `# W1 t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2 Q8 H  v' s# \+ R% Y5 z; h5 h; G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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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9 W9 j; U0 O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o- X# G3 @3 g7 S2 {& u會有什麼遠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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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 R% ?2 q: ~2 k- U3 O　　「蠢蛋，你哭了。」

2 e0 U4 Y; q0 b% C0 n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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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 M+ u1 E' {3 j! @$ s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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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x  v* g- f! B+ \9 c. i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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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7 d, y8 [3 m. _- l& N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 i. |9 B1 a  C+ e0 c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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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0 a4 \0 c5 M9 [' {" h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5 e8 S+ f8 r  b3 O0 f$ M4 g' n" O著「蠢蛋哥哥」。

7 J9 ^; z+ ?0 U1 o( b* ?8 B: ?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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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6 D  g$ M' V' S0 [- A! h　　「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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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5 d1 r' \! C( h$ ]( Y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 W3 x# i4 v4 r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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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回去吧。」

- h. h- d" p; d9 s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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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R! ?! A2 ~; D$ _( H7 U( [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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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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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h) c, D) A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7 _! @9 j% b7 m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沒問題。」

4 }2 S. s: O/ ?, @: O% f: ~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 n! U5 C1 C  J  \0 W, L8 Z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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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 Z" j; i4 B% v( U0 x# `4 V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8 U9 q- H9 G# U, V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 U4 U1 j$ T1 Q' A' p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 A7 Q) L3 V0 b4 N/ w  m* h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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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5 B+ V$ e4 J6 P+ ~* F$ N凱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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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上來？」

" X" x& K. r5 {9 ~' h$ q8 w　　「啊？要……要，可是……」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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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e3 k/ g4 x1 K& v' j* G　　「呃，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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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7 n# {3 I; D5 V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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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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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u5 l- k7 j- \0 L% x; |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 z7 ~% Y+ t, i　　「上來吧。」

* h0 W6 Q  y. j　　「好，好，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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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 Y7 k- {: |; Y$ d/ ~; k0 E( V2 p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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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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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及了。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