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 b/ n1 P) b% u9 a% y# b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 K& C1 i4 o# L- z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 O- V6 o% S7 h1 O
+ q" h! i4 b4 U$ F" M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 u7 @0 c& d6 P4 l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 Z4 c' N8 K+ E0 E' \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 p$ j; ]$ U1 x* Q! O% t5 ~
8 A/ Q: e% w" V0 x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 R' P  a1 u" H: p' R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 \# d, T/ V& K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8 i( M/ o: f+ l9 c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 y9 d* b, F; ]1 m9 x* K, ~! k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 P3 ]  Z) g" B6 W9 y7 c
1 z3 S( D& c( O5 d& `) T　　鹽巴：「那是誰？」
2 {' G& }" @, d3 a1 }3 Z& e6 p
5 J0 |) j2 N! f　　秋秋：「是小波。」

$ G1 d8 j6 m% a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 r0 V( k: D5 U* u0 J" n& |/ y
" A$ v& z% W" Q4 e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 h% r8 i, u1 m' p, W; d7 L
8 f/ E$ S- a$ |% |2 z& N% ]  c7 v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 c( q1 q/ i+ v4 S5 x7 y
　　鹽巴：「好。」
& }" _! r* d# L$ p, M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8 A$ p7 f4 F( K2 d0 ^7 S: J
　　秋秋：「他是我老婆。」

8 _, p4 Y4 V8 V  o5 g+ k7 o) ?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 T8 f3 j5 Z1 Y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3 u) L) }& j+ o4 I, n  b
9 j* p2 [( A8 i' b# C+ B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3 _& A( A$ j7 x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 Y. V. k, f4 q% F5 q　　鹽巴：「……」
6 }# c# P5 D8 H( g4 j* e+ `& s2 K
8 m3 v- p! n3 k! X. N7 L4 l8 J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5 U6 @) H- i0 ?2 ]
, f) g1 v0 n9 w2 l- I4 |　　鹽巴：「……」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外面的老婆。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 q9 g1 S: e2 ~2 w( v. `4 f+ w2 n, p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 r* N. w! F, w- M0 u8 g5 \
8 {, b0 I3 B0 u, n; X　　秋秋：「你結婚了沒？」
6 m" w6 E" P: W$ u  \/ R3 W3 y( B
　　鹽巴：「還沒。」
" a. a; v4 D0 p
# S. C1 @3 \3 @! R6 L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 A! F1 M* R, K8 P/ q
　　鹽巴：「我在台北。」
8 y8 d; y' t! C( J7 A  R- s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鹽巴：「東區。」

! y( n; T. P  b- @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9 \- H9 v" c3 Q6 g8 F) e9 a  s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 S3 e; @/ B9 U* Q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 F/ u& V5 m8 c0 _* R! t　　鹽巴：「幹嘛？」
$ L0 n4 R% Q. w3 Y. j$ D) M
( j. q4 M) ]/ p: L/ i+ N8 |9 e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3 u7 Z3 E8 I/ o/ V3 z% f
4 V# o* R4 {& S% L　　鹽巴：「……」

4 h! C+ s8 v- y0 X& g$ h; B4 f" r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8 Q3 Y, T4 }* c8 p9 b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 I' A/ Q$ T1 ?% ]6 K0 ?' e
　　秋秋：「Ｂｙｅ！」
. l2 l- [% b% [: }; t
　　鹽巴：「Ｂｙｅ！」

+ p9 o: X7 [9 a* ~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5 p3 M: W/ }7 L  K6 P& K% T# Y8 |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 q4 u. a; G& K6 b) x巴大惑不解。

& K) o- m7 R0 F7 `( H' P. z0 q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 |, y4 p/ ~0 p, W3 k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 [& n0 h* e2 r) k5 M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 c0 [3 v+ x* o) |3 z. c1 r" A
　　鹽巴：「是嗎？」
0 u# a4 ^, z8 q) \
" w/ @3 d1 {8 _( ~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 i# M7 e6 }0 h  {2 [1 D- o% o
+ I/ G3 D/ z0 E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得你的打字很慢？」
+ o/ d% w. M) O+ c' b$ E
　　鹽巴：「呵？」
3 [5 L, k% ^+ h$ P! W, ^
" M2 ]+ [: `6 X% d6 T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 {; f. D- a3 z" d
- j+ ~+ B! k! J1 N5 k　　鹽巴：「……」

& b& l) n4 N* t9 c* U# ?! d& K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頭是秋秋的聲音。
3 @5 k( U- x& _1 ]" u
- k8 p. |( `0 k8 t　　「鹽巴嗎？我是秋秋。」

2 A9 F9 U9 V! l& G; {! v　　「嗨！你好。」
* ]$ r% R5 o' }2 [
: C/ A7 Q% t# R" A6 H1 d1 Q- _9 O9 h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7 x3 W( {  h6 B% o
$ x( o4 ~+ I/ t8 B$ _- x. U2 S　　「沒有啊！」
1 r- ]+ Z: F; h# v
  E9 E2 m0 g/ H8 a7 ~: A3 ], j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3 H. [) D! A9 _8 v: o4 U0 g- z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 w4 [" Y1 P& o4 x0 m+ v" Z6 I% a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 u" }- g2 E/ N- Z
; s; w& P, K3 s' d1 s) |　　「嗯。」

　　「做什麼？」

6 c0 f7 p0 T. O( c/ u2 V; M　　「成衣。」
3 ~! A# E. m5 H5 X
8 X( z! s6 [# @& ~* l8 K1 x: Q5 J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 k1 d$ M  j- a& ~% ]
1 j  W4 d& S- y+ n% I3 H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4 [* `/ o: |1 ~: [4 T& u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 J% O! u( ]* ~9 `2 J4 U8 X# Y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 m1 K- A1 y% x/ X% X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 ]9 [& t5 j& j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 y/ B4 d& }/ y
　　「……」

/ w& @" A6 y$ M  x; D* s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8 P5 J- A% @3 X, l- s& N, g9 O& o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 Z; t" p% o! k' |/ C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8 z! W# g% C3 u　　「嗨！你好。」
8 f" W4 c- I$ N4 e0 S7 |& z; c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 P' G' r2 @1 l  N3 D& n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3 X9 {, h8 K) j& f1 ~' S- j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 E0 S$ W! Q2 V1 Q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 T3 k+ d  C! m! P) E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 r) i' T. ]: m# w. Q　　「啊？」

8 W1 j6 @5 Z' m- G* T+ O. N　　「哈哈，你好怕羞喔！」

　　「呵，哪有？」

, U# O& |, r5 r- s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 L: ^5 O% y; J7 ^; s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 i7 d$ U$ Y0 ^$ z. t4 z
* h; a8 v  T. w: Y: X6 S* p% d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3 ~7 Y1 q5 I; P4 b% S5 d: i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 |# ?% O0 g; J  H5 R1 \& {+ Q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8 |  V- D6 B( l8 \; Q  s1 f% y
8 {/ H# I' j: M' M% e% p; l　　「好漂亮的顏色喔！」

3 P$ e/ J  W' O) E0 G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

/ j+ i7 r( ]  `. |　　「真是太美了！」
9 `! j- N* u. R2 ]* K- w& _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5 T. B; N9 ]+ L6 f  }; J8 |1 a) y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3 ]& T9 h! ]0 n8 ^1 z2 I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 o6 R7 [  n/ [& C0 O# D  o/ v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 s4 h' |  [4 P1 R; J" p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 j0 \7 N4 [. c0 U+ ?9 f7 w1 @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 T; ^& P# p- g) h5 t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 q7 @* q4 Y1 J! ]0 X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 x% Y% N8 ]; \( r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網友介紹。
( n" ^  A  K4 L6 c+ K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 n4 p/ A- o. C& ^' _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 \/ {7 g% [/ ^8 v" {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 m: Q7 n' H- ?5 d  C+ B
' N2 x- g3 h' ^0 M, d  @　　「哇！你的店好漂亮。」

9 s- G3 H6 E5 i$ s3 ?; W　　「謝謝！」
) t2 x+ _, R. f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 U2 [  Z8 A. t& W* x/ Y( U. ]( L
　　「謝謝！謝謝！」
4 \9 t2 H+ A: h* l+ J: ]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 r5 s/ A# j2 c, J: q
7 X8 K0 D8 k( f- p/ y/ q6 ?　　「別這麼說。」
$ M/ P' V; Z% R: O+ j8 r' ~' E' q, k2 o, R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 g: j2 ?& k' c' T6 o; m: b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朋友似的。
) e, w: ~  W7 a  z, X% h
+ m% R3 m  X3 c1 _/ P. X8 |% f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 s* M6 j& P9 V6 Z; Y) a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 |$ G) m( C. p/ b
" u% F0 \5 Y1 D7 G9 V% z8 \/ V# l　　「喂，是我才對吧？」
5 L% [2 `% t2 p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哼，才不是呢！」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3 g' L5 Z& ?$ S5 C
2 o, a/ b% E. T4 g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 ^' N. a/ N" X9 T- O: p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 i6 h0 C3 x9 |* `5 z" @
* C& J& W7 u2 C+ c  s* e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 W. |7 |, S, x# ]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 d7 O# L3 e1 R3 P3 p+ e. D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 J% D& j4 b( t: l' Y- p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多的話。

. I" \& A. m- X# M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2 t3 U; q" i, U9 |3 WＩＣＱ上了。
: ], N. L+ ~/ I, `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 F" o6 Q5 o; ?# k7 @0 Z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 B" ]2 W/ L4 L$ b; V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 m! S2 n7 g5 m8 G4 C　　鹽巴：「沒問題。」
. b6 j$ H9 H5 a- |* i" v
6 ]3 r; Z4 c3 z0 o: k7 V* G! b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7 {7 z. c8 {1 [
　　鹽巴：「中午嗎？」

　　小波：「是。」
1 D8 c2 \+ {+ y- o4 q/ r; I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趣缺缺。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 ?2 l2 [7 E4 I& _5 a+ P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 o+ t) F3 r& O. R4 A) Q# X/ \7 C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 u( |1 d( C8 |: c# X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 D4 h) f  m3 r6 H2 Q3 g4 {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5 T7 m$ I9 L7 T4 F- o* T) Y　　「啊，才八折喔？」
0 h1 s$ n$ C' |' x2 [& q/ y  f2 F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這還差不多。」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 r, D/ I5 m( q$ T8 E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 H& D5 W! J( Y& R5 w6 ]6 h7 w  N! S* O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4 k. J( N! W2 k8 K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9 g3 b9 ~- q5 C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近的人。
/ c% d0 a. S& f# _3 |% A" P
1 P4 x1 L8 _( {" w$ [7 J' }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 C2 ^  z$ ^. V2 S1 Y: g7 y　　「你已經結婚了？」

9 I  M( H% b7 c6 A. T3 c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那那……你跟秋秋……」

+ J" P7 q6 Q3 ]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8 x3 p, k% H7 }& V
　　「可是他說，你……跟他……」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 T) J; e3 w/ I# h. U- v! F# }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 t: B2 K4 P' B1 ?* R6 E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 d  ~/ U$ p3 T  Z! [9 O9 t" U2 `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 H8 _1 J4 L6 v8 |『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 ^9 j0 L. X) c) \$ P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 M3 {' X1 h! E- J( l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8 }! E) J7 u8 `, _* C* [' L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 M7 O, c: ?$ C+ _. l! d
1 n: z) r9 Q( \4 o　　「是的，我還在吃。」

' l. E6 i# ~3 k' o" t: ]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 e# C- K  i" V3 c9 s
2 \7 ?, t, R- y% N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 ?) f8 z; B$ O6 l' f4 q. @* O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 |- Q# z9 f: k  ]: g8 K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 w- k, v4 B4 p1 [0 I6 J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問了小波。
$ C4 W6 n. y9 b' ^  e
　　「是秋秋。」
1 C3 D4 T+ N# d: j0 l4 b
8 Q+ A1 C; \6 Y4 ?. s4 X　　「都是他打來的啊？」
8 T7 r" g; T3 e: T; W
6 g7 B, `6 s, f7 r9 E　　「嗯。」
. ~% F8 l; S* J: e2 R5 }
; H  L' E: T# Q" Y* R/ U& {% l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 G; k9 Y' g0 F4 v& w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 n- b% o2 u. I8 N+ \! {
( n- k2 ~, Z1 T  q; H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7 Q( y, n' T% {) V& e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 C) c2 s3 j) \4 |/ S  q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7 d$ C! m3 g, R7 B1 p% E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6 ^  D" b* q% v& W+ h2 v5 U4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 s; C6 I' P0 n: A: T; H, p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戰，他被灌得很慘。
" n  i: l4 n2 O2 i* f. U# c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 ?( I- k+ S$ f  f9 P! d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3 k* u  c' V1 ^/ Q$ w3 A5 j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 L9 u2 D& z; l9 k9 c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8 D: y6 J& d) Y8 H7 s家。」
$ U: h/ n8 E; m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0 l; X' z2 c- a, o( B) E$ V2 z5 f, t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7 C# {7 n, R; N( ~$ [, ~6 u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6 V3 A- d' d! K# A% y
　　「原來如此。」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 K- l1 [9 f/ Y6 u/ u- c4 k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2 H) q8 u$ \: i; F3 B8 p5 x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 x8 e+ V! }$ ^9 ]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 p3 X9 p- G. X6 x6 y' x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3 X6 K; K" F# j1 `, y0 ^3 L4 g歇」的地方。

9 X; K8 {5 P' I( y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兩個人下車。
  d2 Q9 _6 d7 U1 n) K8 Y2 f
6 {( X4 I# {* G* ]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你沒離開？」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 w" F- v3 b# e0 }
+ ~' W! T5 V1 `' `- f  d/ z, ~8 G　　「……」小波臉上一陣紅。

6 K6 D0 R( o# l  p. p6 r* o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蓋上棉被。
7 c* Q! @$ y/ W% Q1 A  B. N
3 V0 r; Y( \' E) X( n: d9 p! X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 q% R  L" Q* ?2 @8 N2 U1 N# R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 w) `$ D6 r! D% M8 T$ Y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 T2 O7 A- s& ^# X0 E9 K, x# f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 `# V1 I5 g/ g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3 |# Y9 }- p% z* @發生。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6 q  e9 U6 i* n, P" ^$ I" x命都願意。
0 U$ Y5 m0 {% L/ e& W6 `0 S8 o
) ?! ?: Q) }! a- @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2 U, m+ S' r5 x6 J6 n心跳疊著心跳。
, |* O8 P- z' R, r: y( g3 d  w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 V( x& B$ l6 @: c著：「今晚，我要。」
5 H; X9 p( b4 ~# v* ~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5 g4 B* _1 D4 i. w4 `; D* K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 @, c' G8 G' o; T8 w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 X3 ^8 @2 O2 H0 X( K$ J7 a1 f$ M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2 I- i7 A7 P2 z3 c/ Z8 n
, }9 m7 \4 ]1 q4 [. d0 f- W1 [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滿是幸福地說著。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 i7 S, }% S7 y  u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 v+ ~' _6 {' j% _. r: ^9 ]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 s/ p( q; O2 Y邱的朋友在等。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7 A6 P% {$ g8 e6 G* X; d2 S　　「喔，知道了。」

9 N2 V/ \% u3 a6 g　　　　　　　　　　　　　　　　（二）
5 ^; d; c9 j1 [" W0 B
4 y# M* p& V8 f  b. c. s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8 s( B( k6 A% a3 n9 H& u; `% o5 ?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 V0 ^1 ~5 T  s4 G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5 U1 g; L, X$ u; L" H% P+ i8 g  g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 o8 r- f# A  Y) a$ ], Z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 @$ V8 _( I" [$ v/ s. @& u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 n! L2 {) a9 x* I  O* u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0 k/ f2 \( T8 X8 a! i! L) @: z) {
$ w% ]2 I2 l3 b7 c& T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 Y0 k: I- J7 S, o; G% [" _
$ ?$ Y/ n3 l4 s$ k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0 E" {6 V  F  S. k0 O' @. T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 O* S; C% @! _0 ~8 I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4 q7 V+ Z# H+ @; s  R6 \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 Y0 z6 d# k+ L: f6 j9 f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 q: G. a; D) @: E' T5 D' G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 G1 q- K. m& \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 B4 ]- t) O; ~! V
% @* n* Y* r7 Q2 I; |" g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8 b5 O+ x5 p$ E: E; I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6 B, X/ _5 B1 b# w* ?) @+ B的人。」

2 j; c2 R. z; e* u4 b2 c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 D( d' y/ e8 C3 \  c: r& H+ c　　「呵，再說吧！」
7 w, m: T* i" Q6 n9 C
1 a" w. @+ d& ?5 U) L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4 G( Z( L( E+ b2 c2 N' I- ]* d/ X* n
* a# U  s) C( U6 W　　「嗯……嗯……當然是……」
, F- X. _$ X* W3 _+ k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 B; h+ d# M6 X1 J8 w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1 c) b" z1 b* K7 P. ], U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 I/ ?+ Z2 ~# s8 Z1 Z% T2 W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 i6 Q7 i( ~, o4 c% z  |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2 [5 R& t" A; N; y
8 Y# U& V) l  _9 z1 A　　「唔……老公，你好棒！」
7 z2 C) I" M7 C; E$ }6 S$ n
! T1 p$ A) U  q' ~; T8 D$ V　　「嗯，你也是。」
' ?9 b0 g. I& n  p
( t% w1 Q- N, \6 ?4 z8 A  M! p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7 {% u2 \- i" h) G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 i- M5 _/ a9 ~2 {4 r6 A
( w# p* p, _: g& L, h6 x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4 [  r+ s0 E3 Q; e5 M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 B7 \( b/ M8 L7 Y4 n1 {0 `. @"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0 v$ Q) e0 B6 h' ~
  }* j8 [2 \& C3 E7 W6 ?4 D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4 t/ K, d- Q! Z1 T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 \" J+ j( Z9 n- }1 n$ P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8 G+ h/ y7 q* g/ e7 ]看。」

$ ]/ e" r, V. J) O- {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 R: H. s5 \& j- h/ g! R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 ]* M; ]5 ^9 X0 d8 {2 q( U# Y耶！」

$ F# G/ J- S& E8 A& W& l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 @( w7 @' h8 Q6 }6 g  h! c  {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5 k$ P/ ~, O$ ?5 D8 W9 r6 [
& C+ F6 X, ~  h0 d, i7 k1 j; o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 b" J; r, w7 ~$ \" w" k% h5 S* z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 E. _" x# K% g  v; p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7 y* o4 k% X" A* A* f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3 p( V4 m( D( L
1 \' a7 z3 P& j+ g7 A; M, J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 E; \# q+ Y% S. }! V( k! J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 \$ C# E- }; ]" p# R- U
3 [2 S- L. S( R) ^, a0 z( N9 E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9 {: P# P3 C* Q5 Z1 E; P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7 L6 {  k" I, Y$ M4 N! [- E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 f; \0 D5 r7 W  i* z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這件還不錯。」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9 o5 r6 G' A% x# \師的傑作」。
! S0 d5 {8 M% J- C7 h) k0 z' e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4 j( w) R" N4 n1 u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 J! b; U6 S9 V& u& y8 f
+ c3 _  B, V. C# i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4 E& ^! j, t0 Q  ~# n# e不知說些什麼。

　　「怎麼了？」
; g" M3 {* q  k( H7 D3 Z
2 |4 t! L: O) W2 \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 M% h1 M' w9 E: P' `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 z1 `& m8 N+ ?: ^, {
" q6 T3 U6 S. h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 `7 R8 X: g5 F, U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 ]( D8 X, ~2 h$ y) C% T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 r* d% s! P0 L3 I3 F5 c
' r5 W6 {, o; R7 y4 e' d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0 l8 O) a1 u5 g! B) V' T9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 Q- E5 z. l! H  c- o6 u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5 v9 P' y: m/ s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 w! `0 c8 {- v/ C3 `7 U& |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 J$ }2 T! H3 k4 e2 U+ K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 l% K7 T$ |- U! D* _
( d  k# d7 w$ u! F( i" I  B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4 M. z- s! [7 t/ T
　　「親愛的小波：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 m2 k0 J; m% z  u* m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 [# s' I) J0 R# l* k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 X7 w+ z) e& n: b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 v2 R+ H. e' A! p) N( b6 f# m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求的感覺裡。
* B9 ]; X9 \8 w7 d$ K3 }: O* _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親愛的鹽巴：

  C( b" t8 A/ ~. W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 Y( N" e* i) B1 H) H, Q服喔！
; w/ s6 v8 k. P9 d& g, K　　　　　　　　　　　　　　　　　　　　　　　　　　　　　小波。」
1 u6 |# T! r# q7 h  ?  x# L
; W6 {9 n4 w' V( S* O% S1 I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2 w! n6 c" H  v% j4 E6 R! P
, r3 K& [' ]5 n4 m9 X+ E　　「嗨！你好。」
: x9 A7 Q0 W) b5 F8 a
0 d$ [$ f. j- B" U0 Y- S　　「怎麼啦，好疏遠喔！」
0 E4 t' f+ R/ l3 E- t. B
5 p  h7 z0 u% B; o5 O& S　　「不會呀！」
# ?6 K4 [8 z. N1 _, h, T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 U/ O/ u# C( x8 d. w5 N# G1 o" H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 z# ^% z# M- ?+ y+ k. I' A7 q+ y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7 O. W: ?' n) }) V; S- I
　　「喔！」
! S0 z: g0 g3 f% U# o  K3 x& s
7 X/ G; v& A! d6 n, y8 L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 l- @8 @! I, c  J# I  [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漏了出去。

# E# L9 Z4 h( g/ g$ k, ^: r　　「你又到後陽台啦？」
" ~7 {6 V$ b/ F/ N3 m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心：「可以說了。」

& D# s+ l( {0 t4 B( g5 j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 a0 m# d$ H& }: p
) v  o, v% x7 a  U7 e" u* E/ |* f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1 |; _* S6 Q( q5 ]$ c! J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 t6 p6 U  j6 Q+ M: w1 w  u1 m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不會，他很相信我。」
% D( C' d7 e: _; T  {) D% Z0 U
4 u" I& D; T' u7 _! r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 ^' G! I" k0 }9 q6 \& n$ z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 L3 t+ P/ T4 l! {0 H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2 G8 _+ Q' x3 @, t) ?- F
, X+ B& O  h" U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6 k: S% j0 d6 Y% t6 e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7 U  i4 g; ~0 k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q" `% O+ U. a6 I1 m
8 M% C$ k4 X* w/ I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2 Q' E  k! \" ~
3 ^0 k( V+ o' S) d" Y! [* z% Y　　「愛呀！」
' k, N0 f2 t# K" G/ ]" s/ z
. }; [+ {; z- |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0 B( K% Q5 D1 a
" D* G7 w. l& S9 o6 h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蜜。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 J9 _2 G- u) J# w9 \, S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什麼事受不了？」
6 B- ~5 v: g$ m# H7 |
　　「就是做那個愛呀！」
2 T* ~( [9 e  n; S- I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7 T) k1 t# P- w6 `; p
9 b; `/ @4 O1 ^$ Z% k4 t" s9 G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9 ^/ @8 ~! Y& m- |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 L  `2 R7 ^; `% L/ D1 K3 O' ?  c6 I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 h) l& X- b" O已褪到了小腿。
7 `) y. {' p# v& h  D! F# L3 F+ p
　　「你陪我好不好？」
0 C4 q0 S/ T% Z: t. M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9 u: c. H/ g8 c: N; |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7 I% z7 {; W" I+ z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g3 v2 O  {5 G2 {$ W: ^4 O# r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 b( T- j1 _2 O, d1 ?) ~2 l
/ x5 D+ g) w8 u% m* T) Q' Y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 {7 j4 z# E' a) R$ v
* ^( b0 f& Q7 l8 E' A5 s' q' |: x" w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 h9 T: q8 O5 y4 a; ]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 K' |0 @, M  `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 B" y1 ~+ d- ~, X; z; _" v: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0 j7 d" M  H6 K( a
　　「我要出來了……喔……」

) W! H% I! X2 m8 n" c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 U4 @/ w8 h+ Q6 S# b
0 J& P; M- ?6 D7 _/ ?# F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5 @. l  r- @! ^# J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 D6 y3 d) Y3 _- f* z! w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然傳來一灘濕冷。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1 ?8 n7 e# G- s& i4 Z* P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6 L# J! M- ^7 d1 z5 ?' M! q( E%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N, p! N) j5 n- j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三）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8 m$ [1 y* t, z" b5 w7 S2 s7 |* s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 \! m8 m. M$ \7 O4 U, I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1 ?  W. \; u4 l- r) f心事？
8 y) s5 e% C) ~- |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0 I  Q, W! X4 \: ?# L: I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禁笑了出來。
  a7 a6 s. N) H0 `* O% J  k! A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7 Q$ c0 N: I) U, {# F3 @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 B9 P+ {4 x; U, g+ X: d1 A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 P; Y( E: D+ Y* L# k: Z7 k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Z( f; ?/ ~3 v% ^7 x, I2 }; f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0 z4 h4 A+ E: ]7 ~' o. z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j: o  i1 s0 x0 V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 D7 l% Y: Z! D# v3 }4 \) A. s9 o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5 E+ T1 b4 a# |+ R6 J9 S- D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 P" b7 D3 H( e1 z: n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6 H/ O  J  N7 A2 d; T8 T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鹽巴：「呵。」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 m) h  @9 O) S, h/ A+ p0 E　　鹽巴：「你命令我啊？」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 U* ~) C3 P  S2 d; s' n' C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9 l$ W. Z2 c8 Z
0 J, G6 m2 T. a) N7 W" w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 q" N0 t. ~$ s% E2 G. I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 J/ J9 N+ H) l4 H: u- H; G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9 E1 o2 y  z# c" Y9 `; v& Q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 D/ h5 k) k$ R( Q+ x" t: n1 w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 W1 N) ?( Y* l7 \( ~2 g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 _1 i; _& o! D8 v/ Q& n2 S) ~% K
- Y5 e8 D8 E) i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 \/ W9 V0 y" |! P8 G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 Z' F* M# P9 b2 R一個期待的理由。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 M7 u' x( _, V9 K0 F: [( y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4 s/ {1 X% [0 y5 ^0 `+ ]8 w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6 j4 z& ?  H* W. h% p3 h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 E" Z2 _1 W% a( L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 k/ H7 V% O; u; i) g% a3 c8 T# o( O. {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 l: s* y1 s7 I3 K有點低落。
4 M" g1 r9 C8 ]' J
& ?( y6 E. d2 v: z& D5 j2 }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 v$ d! N' L: H% }; X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 L- ?: ~0 L% G- U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 c# J& y1 S$ V! M8 F0 }" V0 h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4 J; S4 a$ r# O2 U情。

　　「怎麼？生病了？」

& O* m' T+ m% Y6 @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墓裡掙扎的過程。

/ R" ]; J# f% r! f7 N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9 `% |0 ^( W# d/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 }5 v# T( L: b: e7 D  [' \) G( U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 @' ^" ^& i0 d0 O; s' [" L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5 f) K$ Q/ O; _9 m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 r5 g/ L) T. I* }　　「喔，好……」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X+ r0 O" q' O% {- x( b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 i8 x2 b+ M2 I7 C5 M7 ?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4 D" o% d. U/ W' X7 g; e
, Z4 P; ?1 d& L! [) o& K* ^　　「不見了。」

3 H. y1 h; }+ ?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1 w  k! A8 J' G" o2 ]) t: @) V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 T) q5 v6 u' R　　「對對對。」
6 ?; M- R7 t6 p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對對對對對。」
, n3 q1 m3 u8 I: v; ^
2 x( @* R7 K" m' h3 w- I8 `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1 c: P! x1 V1 J9 i9 ~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4 U. m. u; F) x; U% {' M& r　　「昨天賣掉了耶！」
4 d. l) ?3 s, J4 c& g% e& h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跟我來。」

; @  G, @) |$ r- Z( x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1 n8 v" c/ F& y1 C% P% d$ v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0 `1 M% O2 O# |7 m
' ?- |6 ~3 r  T" Z* V0 ~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 K9 r7 o' M! N) U# j+ W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 r/ f) L5 P! M! O. H6 O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 Y  t, }/ i( i6 \$ }* I6 ^　　「哼，我不理你了！」
0 q( T* B$ T' A, z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7 A3 y7 ?. @+ }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 }" T' }/ L- J. _# N0 I( T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7 ?1 c4 U5 F0 i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3 a! N; j' w. U: }/ }( J
. |, j5 z, |6 b$ U5 A7 H. a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3 ]( y7 R3 E* \, J5 `( |& y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 j( p1 e! O) z! y8 ^# F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 ~5 f; I& H6 K+ J- o' u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 s7 z! t& Q8 {9 i1 B  W4 }' X/ a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7 Y* I( a' k0 k. [8 J$ v) B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甜美真誠」的網友。
, ?( J/ j9 a* [0 b  S# [* r
+ O/ c" F) u/ f4 H' Y: E2 A9 B' U% P$ T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 y3 `5 |/ i# b
3 s  A  m/ d( X" F) G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 c# \9 n( q7 G& z) _, n+ U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X1 i+ ^* ^  e% n3 T. a0 ^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8 F# _7 l5 o6 B7 N- Q" |* d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 B4 y7 _/ w) f* s9 M
. }0 Q8 L8 q0 [0 D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 e0 U+ |9 g3 S1 s/ A9 Y! v/ e% c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 w+ y+ D( Q/ F( L9 h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 @. ?, N4 i" }+ m
4 V# a( h6 \* }; i7 T  E4 x3 N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 M7 P, ~( \! b3 g- t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f- J8 x% Y9 I& l% z: \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1 e! }* g5 ]$ F9 K& z8 r! A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2 @3 x0 y+ h/ a. ^2 Y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 C" ~! L1 c4 R7 q. I" h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 y+ G3 k9 a1 W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 t' `* Q/ k+ L; }* t  C0 a* u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 e/ ]( h9 ^3 z" S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6 J8 J# y5 c% K# Z0 ?. t5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還不覺得。
4 Y& R4 Y" Q- t# M; D2 u- t
　　「你先生？」

% M4 D( p! K7 O. i, R6 Y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 B: ]! U: h' Y6 _
& _8 F) X! j6 N9 q2 |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2 k" @' T: v5 ~, ]5 k4 p9 P5 D: ^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8 j# n# n/ X" M
　　「哦，怕你穿得太美。」
0 \, U4 }' o$ i6 c% J
) p2 O" u* M/ ?1 V( A) P* O9 N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 ?* S' v) u4 o- E& i笑著。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3 ]7 q3 c& X1 d3 J: s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 w  M4 z) K7 t- W4 j/ _6 e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 D/ G3 L8 s. x6 H8 c1 D2 \# {! D: I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 J! y+ P0 z4 Y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S9 k% e1 G+ N7 H# B0 V$ p2 n/ R& y7 q2 {( S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1 M  H% E3 `) v6 r- E會需要應酬啊！」

7 S+ p% M$ J) H3 w3 {　　「可是你跟秋秋……」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5 m( @5 m, R, X. ^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 D3 c, y! s2 J
) s# W( l9 v! v  F# i  s2 _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6 w$ c* S% \1 Z. s% R$ O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9 d0 l: V7 b- v6 D
* w1 D$ p- R, r& j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5 d, `) n- m9 j; c! ?( }+ K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 G5 E: V$ B3 i- `6 F* n) v謊。

+ C& Y+ H% j3 w3 U　　「那秋秋呢？」

　　「他很愛我。」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 k4 f5 _" ^* l& x- ]2 C0 r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 m- l0 r, w4 E4 P  _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1 |! b, s. w' z$ b4 e. Z6 W　　「有什麼差別嗎？」
$ g' T; J% z) V  t) w% K
6 Y% Q: V  v/ T9 ~5 @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0 j6 T: i1 j8 Q  t  Z! E
" x0 K  f+ u, ~. t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 h5 `  H0 h' q4 f! Z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 \; l4 W" E9 d1 ]) p; [( k) O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4 M0 X6 D! |3 Z9 Y( y　　「他很愛我。」

　　「嗯，我看到了。」

　　「他真的很愛我。」
- a1 U: y8 M) E5 H, i" }1 T4 O
　　「我了解。」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 z3 m4 u+ R' j' d. G+ G' Z
　　「你會想拒絕嗎？」
: f. }4 R" a( |/ d3 B. X
5 X5 {' a! ]: n9 Z, n/ D& s0 u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0 s5 d/ Z, r4 a6 d' O嗎？」
9 t/ ^* I5 A+ a" F9 _
" D% p1 r; u6 d/ |5 |) h: {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 b8 Y# }* q/ ~3 }9 Q
2 p) u1 Q4 }0 |# R3 A: Q8 n/ Y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 L1 O- h: O3 \. S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 Z& L, l7 x1 ]* z# A: d! O
% n5 q. i1 N/ H: T( Y, o2 x! j3 `　　「那你不會懂的。」
/ F3 B0 o0 a/ i" N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 j; [3 C  i6 c# y
+ o( K* |6 X5 p4 G　　　　　　　　　　　　　　　（四）

3 F+ v' q5 \: o6 o0 r. v' f2 k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1 F' s' B+ S8 Q+ j5 ~9 y* a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 a1 J) k  D4 X4 t; {
- B( }& \2 R/ h$ ?' V& i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痞氣質。
2 F* P* c3 o# `7 h8 d( i
( h8 n' R4 j) i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 {' i9 s% I2 K0 g% u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 z+ M6 k0 O9 F6 W4 s; z" A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 R: t* _9 w& P5 Y  L0 q$ \) h- I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4 h: i# q! s9 N. t$ K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5 f' f! a; @. j- W: @5 K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 X$ B! o( i- W, h' F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 i; |) D# G0 D: N, }/ n3 Y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 q7 f, w, M* p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 ^& Y! C. N* v2 f  _4 d+ `, M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 R9 Q# S% |% ]7 X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 Q: e/ j7 U0 C# Q6 m. O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 e5 Z4 A9 k, U
  _, w; b0 G* ]6 i" e' `* c2 [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4 A* X, A: Q4 ?5 U6 p9 J　　「秋秋不來嗎？」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嗨，你好。我是阿凱。」
+ W# j$ F3 }5 d* I- A% k
4 P9 x( K$ z; w3 d4 K# b, H　　「你好。」
/ Z# z. e: J+ j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 v, }5 b& d( R3 p
! s' N. k  ~7 K; j# \% h) E4 n/ l* y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5 h9 F$ b, c) B  m. N個人的關係。

& G2 ~  H  X$ |2 C5 L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8 X  n3 B1 G+ U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波始終未死心。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7 N0 |( d; T: f8 W$ F7 e* K, g0 o* b對的。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 V6 ~8 b" u/ u7 W
+ `7 }( r* g% Z5 P; V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 a6 r: {& N3 _6 l6 a; R+ n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 u! X# w, G4 f$ b足。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 o' ^+ i7 K: A% S5 m) d8 q6 V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 C: A  R  I+ M　　「你就是鹽巴嗎？」
" U# g6 U, {" x, c; M: g
$ y2 ^4 r- t& d& K- d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9 Z) L1 V3 R+ M* G6 e3 u1 G& O- Q. q
- {" K! [$ N5 r0 c, B1 }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5 j5 k! E& b4 L! D  @( i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 V  Z! v4 m4 G! ^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6 ^( y% z# Y# i, q
　　「啊，我不會喝酒。」
  F: `/ |3 y: H: x8 K; z3 e/ K
* ]* K  W" |& A: U- c* {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8 d+ e+ ~! i$ o: t加會生氣喔。」

　　「唔……」
0 a4 s; L- @. J/ E; z
. P. S$ E8 ]8 Q4 w2 U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 o  z) ~6 w8 K. G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 N" Y' L" ]% c2 a" b
7 V" R  G5 b( J  Z% K6 t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 M8 z2 j- t4 X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 E; `( {) F  d* P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7 M6 x* W+ q2 q: q# r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5 v  V& M- g0 ^2 ?# O( y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9 O' V) y, N/ a1 d( q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0 a1 I& g& P3 Z; }1 W- ^+ U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1 v* X& U( \. w" |, c* Z+ j" k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 F% x5 x* J! i4 e5 O邊有說有笑。
$ d2 e8 f; a6 C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 X* `$ R* _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 R/ r' M9 H% E) g7 d3 u* X+ d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清醒。
3 U( X3 e. z3 u1 {$ B& M8 i
　　「不會喝就別喝啊。」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9 v# A9 L- Q) D- V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6 g& G6 S& i3 _4 p3 f  G" V們要離開了。
4 b* V0 W, P. P. R
　　「怎麼了？」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四小時都開著呀。」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0 y0 t. u2 t6 [5 x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4 O) j$ i1 e" V2 u, G. p; A' {
: B+ c$ Z; g3 J( `0 ~: W- H　　『那我又算什麼呢？』
. p# n- L2 b2 K0 S
4 D* l8 u4 }) p9 t9 @' p, g% ?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 e; ?: N# e- K0 k9 T, l+ T+ Y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 D1 \+ G& E& W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 \+ B1 a& x$ y" q0 o6 @　　「愛上人家啦？」

　　「什麼？我哪有。」

2 j" A& K3 V! ^  @' q# F7 W& L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 T. @8 V- D- U  \% b4 w& ^1 L
& j) Y) Q. t! e/ l# d& m9 T9 W( M3 f& p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 ]! w6 b) b9 g* Q  y  I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 @& L' O% K7 |/ j8 C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的車還多。」
% D; ]9 N7 I8 }- B+ }" k7 u% E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 e$ a) P) M0 i* {. t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 w/ ^% l2 H* s( `1 o2 c. \
! b4 }. Q; ^4 {  u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不成。」

. w. ^5 o. Z* ~　　鹽巴又是搖頭。
: ], n$ B, j0 {$ J9 ~  R2 e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我的。」

　　鹽巴又搖頭。
5 Z: `5 v4 ^! r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8 D/ ]; b$ e" k3 w6 f9 F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 W* c  |& y& W) S9 k8 }$ Q
: w& y" _4 q  F) w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 p; w* t2 u' w* }5 ~+ L) _
3 [0 a: u1 k8 L+ X5 `+ E8 N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而變得更亂。」
, y5 B, V( A/ ~% K, i
　　「話不是這麼說……」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 J1 q6 T0 w6 e3 D3 ]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1 J8 d# ]# T% a- _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7 a3 A* a# Z. _+ @& S% ^) q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 |$ W2 _6 [- k9 D( G! Q3 R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 }' }+ S8 S) d, N8 P# H$ V6 p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 Z* r( N- d' t4 ^% n- Z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 X! q; W$ |* C. ^  B: O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不去想「該與不該」。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1 e2 P; ~3 L- z. Q6 F5 j1 ]% K「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 Y- [5 h  k! b! |, X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兩隻空杯斟上。
% l& |( C4 r* i& j2 e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6 F9 J& \% s/ L" `! i) S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嗎？」

6 B' Q$ X9 C3 ?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8 }) U2 q/ X8 q$ y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9 [1 c' R. @0 b% j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學學。」
" k" y+ g2 l) _. f0 M
* G2 i' V+ P; l  g$ O& g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 G: W4 @! J* E9 x7 a5 j4 F1 R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3 W8 C1 k8 u6 w4 R+ A) s+ F( |問。」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 V' i' X) S: k% Y6 I  ~
+ j3 Z7 [  ^3 S8 \: H; v: f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2 m5 x0 @1 B% N: G3 E8 J# [8 w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 Y1 R: @( s  ^/ P- i6 L% N6 ?
6 h$ E# h1 k" A& ]8 \0 v  M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7 G' w& \' Q. c9 k& b# m- Y6 y: h* G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 g' H% P$ D% a8 _. Z+ Z. z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0 [; q1 p7 W' p$ A$ a, T7 K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 n- m8 `5 O( p; h1 H2 N; S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 `2 p6 p2 N6 S6 Y. F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4 E" ~3 e3 g4 T' H. ]
: e) q/ Y7 }# D, E9 D; k3 y, P0 n0 s2 t　　「鹽巴！」

/ u$ Y: w% N( Z  {# r  D& Y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0 z, v* Q/ P: Z! Y; ^2 d絕美的腳踝。
( \. h; g. w; ^) ^- D" n% S
, T6 g( h* d. W, ~# f　　「你家住哪？」

: ?' F/ U$ k' M- j+ c, L& K' o, w& h　　「南京東路。」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好啊。」
& h/ r3 ~  H' D) a. i/ x+ a
3 S) ]" j* T2 H8 s6 p, p. }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 X6 k- ?  s1 O- Z4 n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4 c* H1 f* [" b, M' }8 O'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1 `% s8 R: N9 ~  I% p: u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 c  u/ Z: R2 p, n4 S7 L$ K+ y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 v9 X* y: k% R! c+ `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 e+ n$ k! G/ k& W6 i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6 @' j/ Q: M$ t5 s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 b& g. U6 e) n! `0 h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6 D. u) W) }! z4 R4 O5 Z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2 `' o' z; P, a1 ?6 W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5 J/ x- o7 V' f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去。」
& q9 @2 @! e3 L: K
5 b9 v7 N. K8 R: N　　「薇薇姐，你……」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 N" f1 |/ o% T0 I) v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9 y* \3 E( p5 ~$ _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 g$ T6 l- X) g2 U- s7 k5 W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喔。」
+ A: l1 I/ A) c2 b, _4 g) E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 R3 @8 a9 p* W-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是拿了兩隻。
- {) u0 s' s& O4 l1 B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 n( {4 w% A# n
' F: Z. M* I& D# n7 Z+ y  ^) E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 d8 Z3 \% y6 u6 e1 J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9 F7 C% W9 ?: ~  l$ R3 P6 H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就會將它喝盡了。
" m. ~' O" w5 U) @6 ]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 w: a3 f, P7 _5 h% ]% f0 [* r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7 R5 k& X+ Q. E8 Z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埋在枕中，等待……
7 b1 D. s5 Y  E+ }9 w' Y( X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 c0 s* g, w" K' @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1 d" F1 q- b& r5 u# q* k; r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4 S" m7 s# F3 P7 M（五）
) d' N$ l5 `* M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 q1 T4 R, [# V, Y1 J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 [) o! g$ Y+ T- ^3 Z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R  N, Y0 M# r% N8 u4 R" b" H
! N6 q  W; N/ Q6 r, p　　「啊？」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 t* f5 C) p' ?1 M6 h9 a& a: [( Z
0 \; n' p: l$ {% l  G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7 P4 k7 C2 S+ _3 a4 u: d
　　「洒，你別取笑我了。」
1 m" y7 X# i  K' n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 r5 B  p7 l* }; d6 _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 |9 h# P5 B: p1 [$ W3 o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 `: M8 k+ }) j$ a會了。」

: I' q5 s# \# ^% ?, d/ N/ g　　「交過女朋友吧。」

　　「牽過手。」
) `. L2 D: u* o
　　「真是差勁，哈……」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你……不會還是……」

( E7 D- }+ ]8 Y2 r; w, o* b, l/ e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1 ?2 g" F6 v6 Y  d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 m& ?8 r  P: [9 `' h負責吧。」
1 o- L5 K; G/ L) R: }
　　「哈哈哈……」

: a9 q: Z4 z/ ]; C, B$ t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 C* ~* O; n; g  J1 s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的第一次。」

( ?8 z$ |+ }/ B( C' n/ b, R5 \! m" M" k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6 k+ c! Q' F: K- z! z: G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 d, r3 i4 ]- i+ t2 S- b9 m% W嗎？」
' R* W- B7 s- P. S
' d/ F# @$ ?5 r) `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6 N( C) m% `$ ?& O　　「哈，你又來了。」
' N5 y6 [2 {" H# m3 [- x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9 X1 b' e, c, N
　　「有這麼慘嗎？」

$ W$ ?4 `, u- R+ I6 l　　「就是。」
  \7 t* O$ N" {+ R
0 T! |5 {  L- r　　「那你的第一次呢？」

& |& `/ _% g  }3 T3 t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4 h- j4 s# T) W0 L& \, C, ~$ ~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 t6 @: {* P+ a4 @' i) s
1 g: W; }* Y" z, l! B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 D+ S4 Q, K6 _- ~/ T9 Q起。」

9 Y" c4 ]# t" W6 h　　「為何不結婚呢？」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Q7 w5 [9 }1 @: b9 c$ o
  V0 a: g# r: x　　「為什麼？」

' g4 h$ j+ x4 f7 c% n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 ?; ?6 [8 {* |' S8 i2 C3 P3 U
　　「嚇！」
6 |; U3 }9 D: |5 q0 Y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 M' q2 w. ?* ]
　　「嗯，跟性有關嗎？」
# n/ e: _4 d! Z0 Q0 ^& W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3 G- r7 B4 O2 K, C% i. T1 ?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 Z; k- Z7 E: \) K$ |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 i  J% J1 [# W5 s' z* s
" u5 H: ?. U2 Z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5 C! y6 w; D: \# X0 e2 [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 P$ y: J( }& s3 h% R3 J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 a2 m! P! k0 i* x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8 M. ~) s0 S4 w) |1 L" w1 r: i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 P7 C" T& o, {- p$ l
# [, {, v3 `" r1 S1 h2 U8 T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 ~( z8 B, Y, W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 ]& j& N# b; y! {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 `) q: r* O& C- c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 R6 a% d! _5 e+ n3 k4 b4 t
8 q+ N3 D) y% J0 d  c  q& E4 E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 N% B4 {7 a* J# {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 t+ V4 W7 G* f/ l9 u- X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 w6 d8 ?! a  p4 C$ t' w4 Z. h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4 _$ y$ x* e9 t1 t- Z: Q/ l( P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8 [9 T& e! `: L+ H
　　「啊！」

6 i3 m0 E/ h  u1 \& e) Y3 b( ?" U9 R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 ~% H& b# `7 K　　「妳是說他們三個……」
' [+ h, B* x# c9 g2 ~
　　「嗯……可能不止吧。」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 q: n# L! C# w: C0 O
* c2 D# o( _+ \/ r. u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 x# d5 A5 B( K  \: L% k) |# {. E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4 D) n% ]: r" m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 o" j  Y$ d9 z! v: c- p& x
) d* u8 W; F! w; |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0 l4 U4 h' ~8 S/ G6 u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 K8 T4 A3 n& c* ?
5 c+ C) S3 e3 V( k3 s  @* ]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3 U# J4 g& b( T5 o! o( ^  z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2 H4 g# x% T& {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　　　　＊＊＊　　　　＊＊＊
* H) c: |6 m. l7 T( J
$ M+ _" O% l+ ^' l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 O  O9 D/ N  l0 Q9 C7 R9 u3 K2 K, Y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1 f. b) ^" m# e7 W1 C, Z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 }# @  O" V" ]# F6 p# n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W8 u- Y# I- n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8 S! P2 ]# U3 N% s4 K% _& b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 \- f+ ~1 ?5 E* Y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 k: W3 ^9 v* O, |/ q& y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 Q6 V1 O) v+ H2 \) H0 m+ x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 g" R, C, ]8 s+ q- O# w3 }6 f這樣的情況下。
) T5 Z: m# B6 ]+ i' I6 ]
2 [/ s- S' N  i- e! b1 i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 e1 E3 Q- d- T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x; U5 H- b2 x" [# v4 a! |2 H) K/ ?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 Y/ W& R# @2 B" B,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 I! v  [; {5 u! F& T% x, }$ x% @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 W+ n0 H0 f9 T! S4 G/ u3 a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 L# q. W1 [, q1 s) i9 d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 D. h% e: _$ F4 W& V+ ]情。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 q  K. p1 D. J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5 _; e% B5 {: s3 E+ M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 g" B! V3 I) ^" r& q. d  |  v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 b# c0 K; ]6 W  }4 K* t, ^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N# V7 b/ r: {! ~9 Y, ~4 c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0 G) S3 s0 s( c; I& E2 z) H. X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 [. p/ k, W5 Y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 n7 `& F: }8 X# s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 l( h8 T% m# b" q8 D2 h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5 n  N$ ~9 i+ s2 k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3 ^( [; h; U$ u) @,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 N0 {4 i3 q" U" d' J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 E# P4 m! M) Y% J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7 H7 O# _) M9 s: P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 ]& A+ g" Q3 R心。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 N" ^! q  j, ~$ ~4 ?9 x5 x' Z* K
+ X: E& G0 G" g! B8 Q　　「啊！」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0 @, Z' h' s' o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9 s8 P- ?2 R4 s) U4 \! |- x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5 |( l8 P6 f) k/ F0 H, v4 B& A$ v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8 L# Y# e$ D* ^8 W% e8 l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 x4 g$ n" q5 e( S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3 M  g! e; w! W4 L
# s% U/ ?$ P1 z7 \* M! b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服！」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 `) T8 m3 E! |) f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6 }9 u- o' s9 F8 T5 o: |) L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5 K& ^: @0 d9 ]+ ?# l" d( `# l' Z
& j: }. J, {( v4 }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7 y: c" d) |9 |5 K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 A! _$ c" g" P; Q$ J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產生更多的連想。

' W3 _" b  g% ?8 P6 Q4 m: H8 w+ J  Y2 T　　「我們沒有做什麼。」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6 S' w: U9 M: L' B- u9 E
# }/ ?( J0 m0 x. u7 N5 @+ o& v. |9 g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你就是賤！賤！」
$ k! z- u- S. ]) F! f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 w  N2 j7 [# ~! ?2 e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哭。

. V& n$ G( Q. I2 l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7 v8 m% U5 Y2 V' ]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9 u$ j; m, |+ y+ ~6 N! L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 N$ ~+ s: p7 i& w# i; N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 O: K* [' ~. R) ?. n5 u; r$ ], B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 V- k- g$ }& O% j2 c, h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 z' p0 a/ W: Q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 i5 D( c* W) h3 Z5 i5 f  p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8 D1 l" \4 I" D- y% i+ ~* m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6 ^# h# M) h/ v" c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 r& E4 W6 [5 A) g9 R' @　　「啊～～不要，不要，啊～～～」

# S* \9 d) }. ?+ x. q% o' K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 Z3 K( ~; X8 }: q/ ^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 d3 N  u: y, G( v5 o3 r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7 ^( z! T* m2 E  ?: o
. r; X, h6 h- i  w0 r　　　　　　　　　　　　　　　　（六）

3 X& Q. X: r$ O/ a8 L0 T8 R8 z: M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8 h7 |. D8 X/ t8 p3 G* E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 T% h1 q3 g+ ?  y) @3 z) \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 v  D* o. |5 Q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 \  H; G. p  T9 D1 d" J0 l$ }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2 d3 P8 c4 I# z. N, W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 l! A1 S$ E' L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 Y, u6 T5 ^% f8 k" \6 n4 e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 k# q7 ~* [$ z4 G* d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 G+ g2 m% ~% T# d, ?. G& E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2 F- \% N- U4 U/ }( @8 I5 I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 J5 |7 f  w/ a& O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 p$ g+ W8 ?9 D- k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 O7 I" m& s3 s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9 q/ C; f+ L! [/ n- B/ V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2 C9 m$ I" i1 p1 ~" j7 G( C# ?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9 h$ G4 t& q% A: P' ]/ D6 J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 p& i  |8 c4 ]0 X( L  m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 T1 _; Y0 z2 ?是。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 B% A9 `7 n% d( P2 b6 k5 y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 a. {: C$ y! ~; A* S# D6 ?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 u5 F# g4 J9 D# I5 x/ N　　「喔。」
  R/ t2 l* ~& _3 N! D! p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 y; c3 S% f" F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 L, c! R6 Z& w5 k3 d" \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紙袋中。
1 r4 n8 ~6 Z8 x6 u- |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5 z8 o) X  P% ^7 u) }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師打過來的。
  _7 {. q5 I/ b9 U$ k! W7 A# O
: ?1 `, `1 U. V9 n# J% e5 y$ K- c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4 Z: x& N, X+ u- I) A+ ^
' y- k& x7 [( [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 W/ L! u0 U& c2 r" T+ c1 B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 F' Q8 N* Q; m  n* P
( }% C  S0 U7 n/ i8 |- \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 j/ w) R1 D( ?' q+ p/ e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3 W' G4 ^5 _8 W5 R+ s0 R: y5 R　　「沒問題。」
. m8 |/ s% [$ q. h( _. g1 C' J: b8 r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5 k" S$ i. m, w: l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1 E0 K+ h; ~1 j( n# c
, w4 K, q& v  A9 i. p+ j5 A4 y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 `. r" }4 s5 l( T1 e4 l$ g
6 y  N9 H) ~9 X8 r7 z$ [- o6 d5 c, M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誰送的？學生嗎？」

( m7 V  f2 y% w5 c2 N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 m) w6 n& u8 B9 m
& C2 k. p2 }: |　　「啊！」
' J" J7 G# B, H7 n+ n
  D+ C5 \, ]# s8 }' u4 N$ j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 F  _! V$ q- N' y
6 k" ^3 X) e, [+ `　　「不要不要！」

  G4 Q6 c* [( G, v$ |% g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 J; X8 }3 M. \# L% V9 k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 P4 N! N) |1 V& P+ l2 k
0 d1 Q$ c; a; n. ?) L% U　　「唉唷，痛死我了啦……」
* [- H2 t4 z! ?( d
+ [1 V1 F  p+ z; v6 O* p　　「啊，對不起對不起。」

: Q( v- l9 P* U2 a, k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 [3 L* W: k% @! l8 c又是「啊」的一聲。
+ P" W" x6 X4 i8 Z
8 `( C% g  |5 E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 d, F  _: Q- Z& `
　　「我感冒……」
% n) w5 [; T' j0 k! c, _, t
. B) K& B4 w8 R6 n/ l" \' p" u& I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 R: C8 C( v2 M" {+ Q% Z" L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 v. r; Z; x8 |　　「……」
4 W$ U! T" n0 L
5 h8 s# N4 V+ r3 }/ q% N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朋友……」
1 Z) r( E+ M+ p7 m' ?* S
: `4 E, l6 ?% v7 O% l& j3 n+ V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 x4 g5 f9 Z+ Y3 C8 q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2 [& V% ~% g1 E2 `1 r7 @. X
9 ?+ D2 i4 O' J7 y+ q( w0 M　　「嗯。」

! P. N; K3 q) R6 F$ ?: Y% Y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5 @- d+ @6 [/ x正是秋秋。
% c3 i1 k1 e8 _) v3 i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7 R6 J' C9 J2 W. m4 ?7 G0 P
　　「……」

2 a; S! D: ~% [: C* j/ Z7 u. I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9 D- @/ r. M% h' ]. a% U
$ h+ p# a( \) B+ a9 G+ M　　「……」
: h+ u% l: i$ ~# `- v
$ q* h1 h7 @" m# m8 B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6 }  p7 c9 P  s. [/ z: A5 s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 ]( z/ S) d* j1 l
! l% W+ F9 b- x7 U/ `; T7 q6 b4 ]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 y2 U2 n7 ~
2 n+ a, I$ M6 B0 C3 a　　「……」

6 t3 K0 J# l  Z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 j$ H" \8 o9 \1 n0 K　　「嗯。」
& u' C, K2 P+ x
8 P7 ?+ J5 ]$ G+ t# `! C* ~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4 `: e% k% B- Q) h  H7 s2 a+ u
  B: j5 b2 E: K* X( F　　「……」

( E; T/ L8 y0 P. D; ~% `5 }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 A; P. R0 A7 @1 Y4 D. s
* q4 T4 G+ y( w. s　　「……」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7 m  Q$ b, r9 q: T2 G- R. H" t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生的之外。

. h" z- b' E5 k' k6 P/ _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 O* X& h# j# l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 x9 B& N2 g+ D9 l8 G8 W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8 F" S  o5 m- p* n! K& d8 }) g$ o
* ~1 b% J2 ^% L1 A3 v　　「我沒有……」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 P* |& I0 e  S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 @+ V! s! p3 D: _2 q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 }3 s0 Z7 K, y3 i2 X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0 M8 ^/ b$ S) r7 @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把話說完。
; d( D0 z% p4 s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 {- E% T2 ]5 k. l0 R4 b/ U- E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2 @7 |% W  v: N0 H* D
3 A! |% i  N' a3 K5 b" O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 V$ ]( e- K. V% Z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 Y  b0 Z0 f: l5 b* M$ x. X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 q8 X5 \5 C! u. u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 u7 w- [& `2 N' Q; b6 }4 r; u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 ]+ }; x( T5 k6 K# @9 N& z2 M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 D! Q' ~9 `6 D3 y; P" F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 G$ _7 u7 T7 v& {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 U5 U# f+ m; m9 ~- u2 {( Q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 }: X6 p0 |6 u% N% W; E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 P3 p- l- S& h5 p6 K& b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6 z' B! x) V8 @& ]9 u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 \9 S3 T$ }+ V1 R+ ]0 m4 f
; d. o, A  \: ~1 I0 L" g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5 j7 M2 T' P- a/ @3 @* Q3 R
) a3 [/ J- g# K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 L% ]+ u6 r3 G& ^1 B0 J- K8 z' A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 ^$ ^7 j7 E$ _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5 L' G' H; i3 i8 A( j" o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 W7 W$ E6 i0 w, N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我要離開台灣了。」
, ~: P1 d9 P1 R2 l+ k8 ]9 Q3 C
6 }4 K8 |. a% P4 A6 m$ ~0 R! I) U　　「啊！你要回美國了？」

5 B! F: `( S- N- g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2 P2 r, D. H7 r4 ?" d- i% A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7 E& e: M9 b! s$ D' ^1 T  O- p" L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 [6 |2 e. B5 v3 d6 S3 o- R% y
　　「後天晚上……」
& _$ _  ^' a& m* t4 Q, X1 V! D
4 v3 ^4 I3 t' }2 f8 }3 {　　「嗯……」

　　「……的飛機……」
2 ^0 o4 S1 L5 D
' C8 [2 [! t2 Q  P  v0 c0 P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D! A5 ~8 W/ v; z3 p: m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8 k. V; r& |, r: Y6 E8 z  A　　「這麼快啊……」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5 e+ f; H9 ?1 c% c4 e% [) F6 o: b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 l! k  d; B. O4 b/ \0 a( A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4 @8 `& K/ i0 N, z! u  N2 s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6 b( o  x8 Y" r) D4 A5 }　　「嘟嘟……嘟……」

* D4 e; R: D5 _* v9 u1 R　　「喔！ＦＵＣＫ！Ｕ！」

. _7 ?* o" @2 S$ W6 Z2 e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3 b5 T' p6 u$ u; e: s1 b+ d. C& A8 Q
　　「唔、唔……」
$ j* O7 h" v" p. z. \
5 P# @( ]& {9 f　　「喔……喔……我要出來了！」

/ L( I0 p- f7 g" Z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 w+ Z& n) O% Z5 ^0 |) u" Q9 m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 ^6 `6 J# E9 t3 F6 p% w+ q
　　「啊～～～」
0 q1 w7 q  j- f+ G
: F# S% x" i6 e5 m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 V' i+ n$ z2 c1 N* g7 Q6 `0 Z: O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6 h( R7 s. R* h1 p; s. G, H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1 [' Y' y2 o4 t# I  k; m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 j7 Z. j) K% q9 S　　　　　　　　　　　　　　　　（七）

* H1 |9 F8 \8 Y9 r1 B9 t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3 @, o4 d! I! Q6 _% c5 u. F8 [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鹽巴：「啊？真的嗎？」

3 O0 F4 i6 e5 Q' o$ b. n8 ^: U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5 J3 v+ z. ?. r$ s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 |+ l; I, M+ ^2 {! ?( ], e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小波：「想你呀！」
+ L9 j) A6 i! I3 m" Q0 m
$ _7 Q* H4 ?* ]0 D' }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 A7 A( T' U9 b; M
　　小波：「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 P" Q, A3 w1 ]/ L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 ]  A1 M. m9 q
1 C8 ~3 w( x9 I* L- f, r* n　　小波：「喂！睡著啦？」
. ~3 y- b9 t1 B8 {) A( ^* T
1 B5 n, k- f5 a# U/ T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 X( c2 y& F7 P
5 b4 }* l! @' M1 a! n　　小波：「那後天囉！」

% S6 y9 p& j4 t0 c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1 R# e. v: I' Z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8 b% O8 h( l* w* ]$ t: K7 I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 Y% J' x( k4 i7 V' U: X　　鹽巴：「……」
- O" F4 S2 N2 U5 ]6 Q; u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 l7 ]! P4 ^" C1 X6 u8 X2 U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 l+ X/ M, H9 R- H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5 o; A+ T+ s0 y. ^# l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 y" g2 n6 K2 v( K4 s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 l9 U$ e' d5 N5 [8 T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9 C6 g: i5 z! A
6 Q( ?  l8 C/ k9 T  e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 y$ V$ k" p" h2 j" ?8 g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 R+ U) i" t* P" h( _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 S! l8 }) C1 N9 @- y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 H9 y: f5 k2 S, {6 {, j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 d  B1 C" `0 J% j9 K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 _& g! ]$ k$ P& e; u4 O8 V+ y" m
　　「還有更嚴重的哩！」
+ C! ?, }" W7 @# U7 K
　　「你說相親嗎？」

8 B+ C3 s5 B2 g! R  B- s% ^& a/ s; Y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 P3 p' s& W8 q0 ?* b9 z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完全的不熟。」
9 d- D- s" T# O  r, N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3 S9 o( X/ Q- T4 O& Z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 t: l# H8 D" R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 R. e) S2 N$ e
4 m, X3 A, e- k' p! C+ K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 i; P+ D( l+ e8 r  V( i- C
6 a$ l9 u2 m  r2 c& @% N+ o& X+ L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 V5 |* C/ ?0 v6 j8 r  W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 n# p- ^! s+ `9 G# a6 o- ~: c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k; ^" j, N: c4 b8 M3 L呢！」

5 Q8 o; L# Q9 g' o# X8 D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4 A7 V6 _8 c% s" y7 @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 }9 J$ y( t& P的。」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 i% \, l+ ]( Y& a; |4 d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 O8 k* s% W  v% g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P% j- ~6 [% c2 e' j+ W( _
' D7 G3 {) q2 |2 o+ L) ?6 V. ?& `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 _# h& Y; L) `3 e1 d0 h
- M6 ^( M, s8 J0 S! y# G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 j/ {) F2 Y& m( v6 _7 Q3 k, J
) ^2 G5 E9 _' M* |3 ]9 s0 e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 L  b$ F9 V" e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 Q3 T9 X8 ~+ L" X花。」
0 e7 U  x$ {3 }/ u2 P
  }3 {0 h/ g9 O5 U  C1 G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 G( t( j2 F) `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9 l, {+ S% |' ~5 U6 N
! x& a# E6 I- g1 ]" Q1 m　　「是喔，那我有幾兩？」

% W) Q  A' A8 r) b" ^; P4 w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 I! d/ w- J+ [8 P3 {) N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1 h! T  \6 c7 `4 Q! s, X1 k  c開的樣子。
5 j& _3 w* q# W% i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1 w  U8 O) k1 V2 L! E/ {& D　　「你怎麼知道？」
" Z, J& c- d6 x
: K1 ^! p- _& w1 `# P6 [6 x& L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眼神。
% _1 N/ h. A" _2 F4 |7 i
# n0 w7 s. y  |  G  H9 u+ g) P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 r1 J" {: V/ r1 W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6 O0 [; k2 P* M
9 t8 b0 f7 ]2 H! p1 V' c3 }　　「哇！」

8 a8 y: d9 S, P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 N. D, ]3 A' n7 T. L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 j: b/ Z5 e# n" i6 P, I4 ]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 x2 f) O2 m  h1 |你鹽巴小老弟呢？」
7 \, v9 Y/ w- d9 h+ C) W) p7 P9 b) j
( |. L% d" m" W. h　　「干車什麼事？」
5 F4 N  ]1 f4 E* t4 n: |/ ~
3 R9 S1 G1 J0 w/ Y6 j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b' [3 W! _. e8 x8 P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 V( L. U0 p9 b0 T; K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 F: O2 M( J4 G6 o! ?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4 r! I* @" `0 |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 J' L" e0 r' y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7 X' g: w) _  C9 k6 r; `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 K- V) p6 @# R5 \7 J' q& }$ h說下去。

4 H8 F4 D  i; {* j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1 M7 z0 N7 t4 ^. n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 m* k: r. ~) L' L! U5 c8 t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 X& L) i$ C' I+ u- y- J) s　　「喔，喔……危險。」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喔，不行……」
3 L7 k' A* R% ?+ T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0 V4 I! Z$ ~" y# p9 k* v- o上社會版新聞了。
# r# r7 b4 R8 G* [; t# _( n1 Z% {/ _- {
. o$ e5 Q2 V  e4 _# ^8 ^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2 T" K" c# Z6 w4 I/ v7 Z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餐。
' e( r+ K. [+ U4 Z
% P2 a! G* |2 D) L) S# s0 i  H) \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　　　　＊＊＊　　　　＊＊＊

) p' m; n- e: h" n) v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9 y0 M2 \* l, g. v! z8 \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 i; Q4 N) ~8 t; |$ S; R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5 x5 L& I; J6 h' E+ w. d9 h# t1 l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 X* d6 c/ H& s0 a0 m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1 ^2 F7 z2 l0 i8 P. x
3 R# t- R4 E8 U" N) A# p* ?' y　　「鹽巴嗎？」

* W2 b$ K# ~0 A5 t( i  y4 S　　「我是。」
9 C4 u7 |9 g8 V, }& ~
9 c4 ~1 Q! ^% Y+ {% O5 J/ D) c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 S& i9 j# E7 Q$ y# g; D3 l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 V3 J% b! o* {& d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 T5 v" s: S" g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6 [& y# V2 o6 a3 |1 I' i& x
! W8 J/ D3 _$ ~　　「小波很美對不對？」
7 Q$ h: x6 p- R( |* E: L4 P' {
# y$ |0 \1 @  E6 E- J7 f% R5 \( x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 q! O6 r# C* S1 X　　「你很喜歡她嗎？」
1 M; @  h% \! n+ f  U7 R$ S( E7 u# {
　　「呃……秋秋你……」
( }# p: i. {/ C' n" P" s2 q2 L8 t
& G" T/ B. ]! C( d5 d. P1 p/ @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4 l( ~4 {# ~7 D6 o) W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 }. z. B+ G2 r! Z4 [& A; k
. |4 d8 U. ]# ]: ?) K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 F: [5 f: h- S! q: P) y, O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5 c, _1 P/ \$ ^5 h( c- s& K/ ~吧？」

　　「知……道……」

1 v7 z% B2 k6 U3 q9 r+ u2 M% c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 T" k( ~" Z) }! h! A
1 O: p9 S1 S2 @' F　　「呃……我沒這個意思。」

" w7 W  ]: M& W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 y9 M, M4 f& B: {. C. E7 L
$ C4 Z  `6 I+ Y, Q1 L* R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 ~# {) \! E" f! }7 K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 z! R* {6 _' S6 Y' s# O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 H& q* ]: y5 `7 H秋槓上。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 a) c/ l' F& B) _5 k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9 C$ _% F! g- X* N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 @- b5 }' ^, _$ x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0 C  U- H7 Q! b# [( I4 B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6 R- {: k' P+ n2 S; U& @7 q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 X& i/ b* @& }  @孩，就是翠蘭。
! O$ x. k5 a) e* G! y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 q6 w, j, h8 e, J7 p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 S  o% m3 F' I% H( y# n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ＩＣＱ。

4 M' a3 k) H1 x* O# W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 O! r& }5 ?+ ~& f2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9 K' u& Q* y; n! i" ]3 b* M& H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7 f$ X/ D# G- z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j5 t/ V+ L* B+ z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了一套新被枕。
. j7 y  }9 i! W7 q* I& j8 r  _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 F0 t( ~: A1 Q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o# D# j9 S$ J* @- B* w! }
3 D6 @3 N, J. X+ w  Q0 @1 c6 f" X* w2 F　　「那你自己睡哪？」
0 ]& f2 a5 O( @9 D' c* H
' ?9 \; _3 ]2 U$ b7 T: s9 Q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 o1 n% ?  Y; d3 _8 W; T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 @$ i; f4 p5 C$ H: U5 A5 H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 g' |  K3 D$ I/ u" g& ~: N2 b& T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 W: T, C& a7 `& _+ ^, U7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 \( _+ L  u% \; q; n; ]4 J! e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6 m8 W1 B; O1 A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 p& M+ s8 W; G* C. O$ o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r, f# @# n3 I( _# A! K4 T8 l, z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 _* _  _+ z, ]. s/ k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8 y; _, q9 u, M' m& a
3 ~! D2 s/ ]- X: c0 U7 k0 U' r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 |) w0 f, J/ k$ `0 x  r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 ^  ]0 u# q' M0 G  ?2 N& U* X/ {!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6 h" t( a3 L9 B/ b連門牙都撞斷。

" N7 S# Z# i! x6 x% {( S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八）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 A7 }4 C( m4 c* z; `8 [; Z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7 R/ ^) D# N% x4 G
4 e! `/ _. w+ p9 y% q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4 x3 W/ k  U+ d- S8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 a9 Z- J3 q1 q, e, m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7 ]0 ^& e  F/ L& r小小的搖控器。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9 I! |5 {2 }. k! K* y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5 H# m5 z1 `; d5 l　　「好大喔。」
4 N9 j3 s6 C4 A  Z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6 u; A) O; @. X
　　「……」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 l: v- U9 s, Z( u& W" @/ t6 \
" y) R: A1 Z5 w% U$ i; m* y6 v6 {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 o  }, T4 N0 q9 b1 a9 @' Q, E
6 }+ z( X) @1 S) i* m0 S- S; b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 X0 ?) G/ A& l, A　　「我看這個就好了。」
5 u8 b; Q0 N2 v  a7 ]
5 i( b2 H4 B" I. H5 a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3 ^9 j: j' Z& X1 {; |* u* \" L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 D" k; D3 o6 y' ~/ R後……」
" q" N# j5 Y2 A7 G
　　「……」

) W" _6 D3 {/ K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心再解釋一遍。
/ X* Y' f( J4 n% D/ U) c
4 ?" u, l9 C. W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X3 W) _+ j" O7 o3 V- A　　「……」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 ]& V0 |$ Q  H
+ S2 b4 J$ P# m7 r7 H　　「……」翠蘭繼續困惑著。

; e& c* ]* y6 F* w* j! ]+ E: P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8 z& x, y" }0 a, N' X4 Q( h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6 r7 {  C9 N; a0 L: @% k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 \: X. m( `; ^- b2 M9 K, R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P, @( r2 L8 j# X5 L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 t6 @: u1 ]8 X3 d; E# L
  A( V2 N8 y2 G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 o$ S. _1 r- N# n# p$ O- S" N8 c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 S4 `: ?* x* n9 O% p7 m$ y4 U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z! w* {" ^0 b$ b0 f0 q, j, B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 n5 Y" m$ K6 w6 x4 n3 F( i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 `' @5 `* y% a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 e5 J$ A+ I1 j1 _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 L# f8 G/ L3 ?姐在內。

5 c9 J# a7 m) p0 r6 Z* d/ F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 v" T( R% E: f3 N  M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5 }* w) x* }# X' I& w( b1 C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 t0 c6 l# ]; _, ?6 X5 T
$ y, L& r8 M6 a# B! P2 `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 z" m2 j8 B+ |, x3 a# g6 H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 \  u3 B) a9 c  [+ W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1 L  }2 w* q  P6 P. m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 J: V/ L( d+ L8 d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 O' M* w) r( x: ]# s# r7 H
- o' T7 u  n! H, f6 `$ j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3 f& e3 y, [/ Q/ J- J( t
　　「完了完了。」
& p% D' ]2 I8 ~$ m  h
. w- p% u8 f* @! ~0 ~. ^$ \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1 x' ?2 e% s% ]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 ~% d- `  ^0 a6 A2 N: s9 q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5 k' [; G: c# i9 F( d+ O: ^8 x7 G
4 O  W- b& \0 O3 r3 V+ i　　「哇，好棒的電影喔。」
  X2 p2 ^" w) c2 o; c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 j1 e2 V# L2 S.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 a# j6 h! L: r) G! m& U$ B1 }- E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 g6 Z+ U$ I' I% h8 g1 v# z0 @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 E5 T' \9 b" W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 g3 T% k9 S$ {+ m" e6 O% O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 t9 J6 t- j$ h0 Z5 a0 H; I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5 Y1 R" y7 `: A; G% u- ~. O" `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1 b+ I$ F+ E; u- o: r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 S( s- W4 |& o8 ^: j& M3 ]　　……

6 N$ ]! M& u7 x% m( x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 G, P; E' f6 b8 `& [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 C0 \% E" `6 Z0 l4 O; s- K* c6 h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 v1 R: o9 E0 i: @+ \6 }5 x9 q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 T8 F4 ]* N. G. y. G. s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8 ^! M! V* |' c5 @& b  c7 M# B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5 {; q" a8 n0 X- x* Q: f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 R# [7 M9 J: ~" j1 B6 E7 D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 ^: T; Y2 |2 b& e6 Y3 h$ w- O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 z# K, M* K3 N
1 W4 N/ a  h* r' R8 j0 i; F　　「說得也是。」

) Q. U% Z1 ?8 I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 F$ ?9 l9 c5 _2 @) F( n7 g+ w' v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5 c0 f% p, o8 b* S* X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 I  q" _* R# ~. p& X8 |$ J8 O5 G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 S1 u) e# @2 H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 S: b% U6 e& W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嚴先生你好。」

2 A" T9 x. ~; q& D! _% a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 j. |6 K4 d; a( z# F- U
+ [" J! q; s% r# G& t6 v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4 D* W2 N; Z3 ~$ x0 T9 y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 m. K  n# n- f( }* a1 `0 h/ {' `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t7 Q5 B! ^( o# G2 A4 k( N7 Q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 B9 m8 y# l, i; E9 p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 }) h- i* r! v. s0 z0 ?1 H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 Z' Q4 c5 I3 K5 U5 {了指天花板。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 \) h' j0 K" {( P
* c% Z9 W3 g4 |# V, o3 M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 R+ z% Z7 X& o, _; L( |0 ~) n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4 c! I) t( |- R! {3 l/ R' K- c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7 O) q, k' ?, D8 Y5 D7 s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囉。」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1 i. m/ C# S1 p0 z0 B6 y  Z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5 @8 {& s' j+ Q* ^; p
9 }- ?  L3 P9 Y4 z, B1 _% P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 x# y) K! y9 A' }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不錯吧。」

/ ^( s. D; Y% ?- \2 P! m5 `　　「你怎麼沒跟我說？」

- n) r. F0 ~8 t　　「你又沒問。」
7 w. R1 y$ B2 d% G& l1 e( R
- R1 o3 v* d4 X9 d6 Q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3 w7 T% E, i) T  P" Q. g' q事的小孩。
; F; p' a* @: G7 \/ k8 o$ c
& u* h; Z& Z& {1 U% F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8 E9 t4 [) f4 ~# R% _0 _) J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3 `5 w0 w1 N, _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 ]2 ^" Y/ `+ g4 f) R( X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 }) y" x' A( L4 ~5 L8 M
# a3 K& c9 B2 m3 _　　「可是……」
  s4 T  M! F5 T+ P  T2 k# V
7 o% A$ ~6 ]* ]' y# I! C7 p3 ^% E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 i! i' @7 ~' Z! ~, i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 `5 Q0 o: S% \/ }2 z) D. w　　「壞掉了？」
! _5 d8 g  z" q4 S' Y8 ]* h
  Q$ `$ u  b/ ?) D$ K5 ~# U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 ]+ \( o: a2 n, Y9 w0 e3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7 [. T) @0 x2 _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 v8 ]# H( i9 z  u　　「不許開！」
9 c0 i% Y  o' k4 J: I! a# k
& X( N% o* d+ b+ j# ]/ p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9 u1 q! ], \+ f8 T% I4 d( p) Z" S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s* z6 l9 c! p  h% k+ L- u7 x3 J
　　「……」
  P8 s5 b- C7 ^' p8 ~) _# H  Z
. y- {. f0 }' Y9 s8 x+ f5 o4 K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3 z' Q) [3 W4 G( y0 y$ L, w  ]0 B
　　「……」

: u& L# m5 x9 T7 R5 B6 m) R5 G1 o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 {, D, u3 f9 j, }. N4 |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 g/ F" M2 e0 F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 E' j4 L. n! D/ {) w4 `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 @9 B. I6 q" ?' Y0 ~+ ^% @麼。
( D  S5 F3 J6 i
& E% S& {9 P! {" M% n3 C- Y$ k　　　　　　　　　　　　　　　　（九）

2 ^( y/ c; P7 i) R; b; g/ f/ U( V　　「那個人是小波嗎？」
* `% d9 A  [- f2 O- ?. F/ o
+ F& Y+ D' i% g　　「她是你女朋友嗎？」
( `1 Q& |; P& }5 F, `( x
5 V" o0 v' g. U1 A: G" X" H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5 A3 x# r1 a4 D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 S9 b; U! a! x% M/ w6 w- Y, s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7 z; S9 O. ], Z- v. M
$ \: w  _1 a  W- V! R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否認。
/ _. |! Y- Z! T! M' v  n
$ A! z. e, y$ @' o, q　　「不是啦，沒有啦。」
! G1 b2 A* Q. R! q: o
/ ?) C* s3 p! w$ P% S7 a% h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4 }0 F# D& [2 y6 ^: L1 W; \. `- l　　「網路。」
% E. Q. V* Y9 B2 I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9 K: }7 l+ r, J9 Q% t8 c; H/ B+ N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7 z, q# k$ F! _; a6 K! V4 q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 q. s! x( I& f9 K% A  K+ I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啊！你在說什麼啦！」
6 n5 c, e' y! Z$ ]) n9 i
/ t0 T! l" G; n9 m! U- |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1 \  Y' A; J7 [4 P2 N. N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 x9 H! t# p$ n% {# D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4 j1 ]4 c1 E, s0 H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0 |" f& [  F1 d3 ]/ a
　　「嗯。」
" ^( S, u! z, e2 h" J4 t: m0 c/ z: R
! s5 h& d8 ^' j+ B- ~# f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 c9 d: l* ]4 K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8 K% _% E; X+ a) E9 E% {
* b% ?/ R6 J2 v. U& j6 a7 X% G/ u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4 Q% i+ ]2 x$ H% S" I' F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I: {: _+ n2 K. |8 A　　「好好好，我知道了。」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呃……不知道。」

, d4 d' K4 [4 q  H. `* k/ I7 D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 y; S2 m4 \0 i- u1 m6 v9 [( g, R　　「啊，她不是啦！」

% {0 x: e4 v& A  }& v7 P5 y4 Y# u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 w  {0 h5 L( F1 G  ^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 o7 \# K9 j0 V9 Z8 X2 I; Q* s% |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 Y* R' a3 @7 k- o8 @( U, p+ R4 R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 X- E4 X( ^5 S4 {# }
) A+ t1 }: H5 ]7 G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 S* y1 y8 H# ]9 J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 F( t* ]% @1 V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的視聽室。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5 T. Z: H, B# z1 r5 j" C. c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5 l" k' Z& [+ ~$ ?: H( e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 J4 n" @' |8 M  |7 @8 U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翠蘭。
! h! A$ b+ [; C9 h0 ?. u  Y7 e
( t. C) u+ q) f  ?8 J1 W* z. V　　「天……天啊！」
0 y  z& [$ `7 p, m( z; L
$ \6 X' d" }. E　　「嚴哥哥……我……」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 v: Z3 k) C$ I3 t  t. Q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 v: h% b! Z- ^9 L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 ~1 w; K- Z9 {3 ]4 B' R
5 m! R/ b9 l6 f/ ]9 o# C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4 u+ b8 q, @! h  q; b6 Y* _
　　「好……」
  V4 ?, e! Y- l" _/ n- X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 S. j- f# c3 O5 [上。

7 N; D. v+ r$ h" P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 z1 S1 b5 L7 Y  g. l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 O9 d* p. {7 L% ?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 V! M$ S/ g0 F) T6 G6 |位。

　　「啊，翠蘭。」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6 m% W8 v5 M7 W. X: f
  i/ p7 @7 e2 m) S* J+ x9 ]2 d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 L. f; g2 P/ l- u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0 ~7 O2 {2 O  l& \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 J  {  P  N) J7 D1 T& D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 g* u. n; n8 O! C7 u; D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1 Q6 L# F4 l7 |4 Q0 P( Y" U. U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 k2 D+ e. `, s　　「真的嗎？」
2 l% F  l% b8 c
3 D5 I7 H; g8 N2 G$ F9 l, o$ m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 M  v8 `3 @8 M3 j( v
4 Z3 S- L+ e6 {# A& b# [. E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 q- [- G0 {9 ^0 D0 f1 C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 d) n/ X! d" v% t( B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0 @& ^' ]/ n& G
6 ~! j8 A' L3 {* b　　『完了，我尿床了……』

/ v' j- [& T8 [" b) ]0 J  W7 D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 }, f" f$ I* T5 ~+ G+ s$ C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 f) B% Z( l: X4 V$ F. K　　「嚴哥哥，對不起……」

' W) u  a$ f4 [0 d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4 I9 b, ]# i! ?. E! b" I1 B8 o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2 R1 ], Q8 N3 l2 F
+ K' y8 h! n. A# S; H% M+ ~　　　　　＊＊＊　　　　＊＊＊　　　　＊＊＊　　　　＊＊＊

5 X5 d' \; \9 Q+ H" t$ h* ]% T& f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 G2 A! a4 m4 n. M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 n* c- c- J) b& ^! Q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 N) a3 V- n2 ?0 L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9 m! n" ^' g5 t: [( w
! @+ B9 q& C/ g; I  P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 {; a( T5 G: n- s& |6 S
8 Z% z. @1 y( f  ~7 y4 ]3 L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 E; e3 M$ Y: L" |$ }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1 j; w3 a; r* S7 g4 y3 q. v' j! w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 x7 p# Q) e/ D" e8 f- p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o8 [+ k: d+ W* T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 V1 T, u* N1 t/ d8 I# E
% }6 \; s2 p' C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 @) O6 O2 q( y! Q7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 H, Y/ `- [. y' y" P  G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6 e! ]6 J' f" J7 |: `+ x0 S. S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9 J- X* r7 [5 D1 e
　　「快好了，快好了。」
' o9 \" J1 Y* k$ c- [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6 t' R" G+ ~) s% P0 F1 k2 `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 m2 l1 o9 }! q0 j% A" ^( W5 c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 q) P+ h4 U0 @2 {0 c8 m% M
　　「對不起，弄痛你了。」

5 p7 I" D8 X" t  w9 W　　「不……」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 I7 b" u' C. u/ _4 k: J* g; R% f%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 ]9 h# {' q; f$ {, t5 L2 k# ~/ S8 n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8 j) |) l: z9 N! Z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 J6 F. p  z$ o7 G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6 T  D! i- S6 y4 R/ U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 H! p, m7 C0 n+ ?: x* l' [　　「謝謝……」
, r: [( A9 K/ {8 r( j. H# f. _1 ^0 o
+ _$ ?6 @: k$ g% F' F0 P6 J　　「呃，不客氣。」
8 y( ~0 H0 M) o* z* O, j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6 k- C9 E2 P+ Y+ J* ~
" B1 a  p& w. |: c9 w9 X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嗯，好。」

" \" b% r. ~9 o2 i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 g* J8 ?7 v$ E  Z" l, ^5 A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 V! E9 q! ?4 a5 l8 ?& l絕不會好收拾的。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2 p" E  w5 p7 Y$ Z) C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 R. x* Y: j9 t& t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 }# x+ T+ W0 {2 f" c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 z% \0 j! T7 l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5 }7 ]9 W0 w/ ^! Y% s0 g, C1 M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 ^9 ?6 ~( D+ l- G/ T. [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4 _  g' W  b2 q2 R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模樣。

/ e. E9 P# P; a/ x% o7 \. \$ K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 F6 I% V& k" k8 C2 O秋二人。

! h4 O+ ]$ b$ a* A9 q- Q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4 D0 \% u& M8 ^) R4 m; `& n9 d/ k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2 O" W, d" p/ s0 x* w5 r  [9 D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3 a# {1 L/ a7 l$ ~  W! p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 u8 Y5 f9 o" T
4 h; U) P4 t8 }2 p' d9 }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2 E; n8 X+ H4 F$ T" t' Y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0 t, R9 v* ~# K  [& {% _2 ^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 G* v- C! Y& [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Q, d5 i% v. q& `/ D　　「嗯……」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5 W$ x# o/ K5 ]8 o7 {' j2 c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 C6 _4 s" Q/ G+ A2 q& h! v% P! m　　「秋秋……」

0 A* w- y* z, M7 P0 h8 `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去。
+ e6 h) p; o* B7 ^; c4 T, n2 T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 e& j# p% ~0 ~3 f2 c) z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1 `1 H0 C, B1 y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自己所愛的人。
9 t5 n2 d+ J2 D) l
) G! d, R1 g# ?) n　　　　　　　　　　　　　　　　（十）

+ J1 H: \0 B& A4 A5 c2 E8 y6 b+ _( N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 B0 J8 k) K+ H) }, `. k+ s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上了。
) [/ l# [4 t- g8 T9 z+ A; A" K
4 u8 j* P5 z! n) m1 T3 C' Y$ |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 {3 q/ m1 i6 Y8 C1 }# V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5 n5 P& W8 c2 }4 m" ]# O! G( i& |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 M8 M+ k7 H% E2 i9 }  i　　「為什麼要換電話？」
7 o5 I3 K0 `6 E) m9 P4 x7 L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 b% X/ p7 i: L; X5 a
9 H- A9 a& \( t4 h0 r* q; o* I　　「呃……你有接過嗎？」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0 W, l/ M/ J# K& f: h8 ?
8 f! _9 P7 k2 T$ M: e1 Z7 b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9 @* x0 ^& C6 o1 I7 s# E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2 T2 f6 ?$ h/ F/ u9 ]
, G! F3 ?1 ~& H+ h7 W　　鹽巴：「是秋秋嗎？」
& A- ^: @. M% p1 e* I+ j
$ q( Y: `& N& s, ^& {; v  f8 H8 L　　小波：「……不知道。」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Q! Q$ q' v7 Q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 q" H% F0 K8 f7 |" C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 A3 s) a+ ?' T. w- b* V2 E7 c　　鹽巴：「……」
' P5 J/ @6 [. G. z" E5 Z# E
9 U, f) P' e" f$ L* ~- q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 @1 H( l: t0 m9 G9 w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1 ~' o1 V; r* z* r" R# a% t
& ~" b) b  H/ b1 W+ ~+ N. G, h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 ?# K* `/ \8 V5 @' b. N- ~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2 D3 T- a: K' B2 L　　「你媽回去了？」

　　「嗯，昨天走。」
8 p- |; ?  K. C+ d( R5 y  e- i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 q* K/ g0 M) n3 v8 Y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 Q: @* J: Y7 N# a6 P. ~
　　「啊？」
) H. E& h0 _5 s
　　「不是來相親的嗎？」
5 g, I7 t5 D: Y, Y$ H1 k* S6 I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8 p+ F2 c+ g& W2 I" i  N4 A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皮地問。
* g6 G8 P) P* e8 R2 Y: `9 z
: d. X% o8 D  O4 f+ s) |( e# K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破我的洋裝？」
1 I" B- ^: q; L1 V9 h' d6 Z$ y
! b- |# b5 }6 G- y8 K: z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 z% ~, d9 t! i8 [; q' S0 o8 U　　「他在懲罰我。」
* x7 r* ^# P& I% Z: A1 a
5 j# x7 @! |) Q, `. J' x- D　　「……」

　　「他侵犯我。」

0 q' Z: y9 l8 Z0 U; v% o& ~　　「……」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8 A1 G. w  w  E( a3 @. b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8 A$ B, ]1 f" T' C* P/ F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 x' {" e) W' t" ]7 B
8 e0 v$ r$ s5 b/ C1 s, b3 t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1 K" _$ w0 R2 e* \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 t" o/ N/ A/ H) N) J/ ?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0 F, u, w' k- d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 H5 s- C# Q) p0 |: o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啊？」

/ k, {- _/ o9 V; r4 K' r& O' t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0 d! @6 s4 j$ K7 y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1 C; _/ A) j4 A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8 \# J' y  z) ]5 v* T
' I1 n7 |: J/ l! K5 Z4 s" s& {$ B　　「會啦，真的。」
3 [; t7 _; `& S! X: |8 u- ]) f
* K; q, _7 C: g" a　　「真的嗎？」
6 F# Z" z: t" ~0 e
1 Z+ M5 p& R8 r- Q1 {0 |　　「真的。」
! |4 z5 p: f9 N! H: H  E( V6 C
  S# X' @2 L) n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 q8 ]$ F8 @* P- a酸甜甜的。
/ s& r' |' n  |( W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 D2 ^2 ~/ c8 h" g% A# |! r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 M9 d8 l1 d. T2 O! u' r# k& X, n3 q
6 [2 z6 h) }$ x1 E% B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 y6 x! ~$ E( ^9 ?: V' F
9 V! O# }( N# n. M. |$ a: g　　「不道德？唉……」
8 p, F5 C1 f2 d4 C2 j7 [0 j- ~6 C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 `9 {+ X1 V& v0 q% I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 @5 Z0 }* n( a4 q/ c6 a) n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8 Q; y8 O9 T4 v1 Z7 Q; x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 j$ ^1 a8 f: O2 d9 A
　　「還不起？」
5 }0 ?9 I- n, p# @5 A5 {
) Q4 R7 Z/ M8 U( q) _& \$ [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 l; R5 h' u& `# U# P6 i( w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 s' f7 e+ |& o$ H7 w
. s& j; H" f) [* W. q6 F! c7 `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 A) O4 D  t; X, @3 B
9 e- `) q5 ^# w( @; h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1 X( h. G+ W: a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5 m# }7 D, a8 A6 W# @　　「真的嗎？」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0 t( v" W8 z3 I& s; {% F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q9 J! t- N( @6 K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 N, S7 @+ e; P; r9 \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 S; m) ]" N9 Q7 E) o& x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6 n6 L) q) \( f& O# B0 n% z* y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 M# ]% r6 N+ v* J: `
　　「去試試看吧！」

0 I( E. w* q, h. v6 k2 ]  t6 b1 ?. _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 k. [' s* O0 V$ X0 {, Y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 h. T- y/ B4 X& d5 A2 b( Q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 i* A; }. }* }+ Z  n
　　「等一下。」
" \5 `) ?5 e/ q- V8 _/ v* d2 U
　　「嗯？」

% `( w" h. c! K1 w( ^- ~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試。
: @' P( [4 v$ l: B
& S* }, k1 d4 A6 e5 Z1 f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 E; V# P, {0 j! ^3 B- n1 _辦公室裡傻笑。

& [- b" k( w3 r' T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 }- Z" C; Q& g* i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 F8 E; f: a) w; a" A0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z  q- }# `) ^4 M4 r5 X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 Q9 h2 F6 V' }# e3 U8 G5 {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 g* ]% u+ z& ^- l/ ~4 ]6 U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 W& o1 N3 q1 [) w
2 p( A5 j0 o5 g# T" ?1 K2 n" h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1 Y4 i( }! L% s1 A
　　「這是……」
/ J, C0 x- ^) C# C( m. I5 V% p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0 @) s4 e" S" M* _　　「鹽巴，你……」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0 D# c' k! v/ |# x1 \) g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還、還、還不錯吧！」
* A3 h, ?; G1 T1 c% A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5 Z  n2 v9 f! e, R% W4 F- M! Z7 S
( }+ g8 T: j$ M8 `　　「我、我沒有啊！」

+ r2 a4 g3 R& g  a/ V# q) {' d  C8 D/ P　　「你愛不愛我？」
- I2 C9 X. i1 |7 L
/ K0 o: Q# E) Z) E/ o) F1 ~, ^* L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 L* _$ S7 T( q- _; L& r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 {' G$ N, X, A7 A5 }去。
7 \0 U% X$ n2 G4 F; w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 }4 J! b- m$ ^7 K「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 k6 E# G" \" O- w2 I. E7 T
　　「為什麼？」

9 O  V% q) D: E# ]2 v; z8 u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 u6 ^, [- G; @8 K  d8 Z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 J% n3 h( X/ s# ^$ k% x& I) b
　　「等……等你啊！」
( g0 i% N) @- z+ s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 ~1 p; X7 h* U& A: u- F
　　「嗯。」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3 ^( @& z9 C+ ]* J
　　「……」
% `& x5 U, v5 H2 `. f- P　　　　　　　　　　 　　　　（十一）
, Z* W5 I- E5 [3 \$ S/ K5 x& t0 W. x/ x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 R1 e6 o, [3 [9 R3 W6 n* N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7 k; j% d) t. k+ M+ I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 e; D  N! Q& M! j3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 U  s- E/ a% j/ n7 i. ]. C聲音。

- L" ~, p3 k; F1 ?  y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9 f8 [$ P$ F. y( y! q0 E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3 |  p! W4 ^0 ^- }! M0 y! U
　　「蔥油餅不好吃嗎？」
2 i) I$ B  P2 c
　　「哎呀！不是啦。」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6 z1 N) r- s8 E* G2 S( A4 d/ {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5 Y8 s% S* ~4 L! S$ f( y
3 {; K, O& |8 I$ p0 h$ r4 L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 C# i1 d% A$ N4 l- m6 I6 S
6 }) h+ v1 J; M3 b. {( R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6 h3 h) p4 J9 j4 J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0 G$ a5 i% |! ?6 n2 R2 Y9 B3 M& K& X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帶我去玩呀？」
: h9 y+ {0 M$ {" A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 S4 j* @! ]$ x- ^1 w
2 v5 Y0 ]& `$ G. h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9 ]* G6 J- ]1 v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3 s! }& l% P; T8 \; ^$ I
& r. Y2 N/ L) V6 Y1 z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0 f. Y  ?0 Y  Q! J# |　　「呃……」

& b) V& g7 b+ M' L  M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 c$ J$ B' E* @6 Q% [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 m* n+ m$ v4 H% z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以後會有機會……嗎？」
# W1 [' c: U- i2 Y/ h) U$ I
; G5 L* ?1 \$ w3 z2 {: L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l. {+ L3 A* |) z8 S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多大的改變呀。」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 m7 L+ A9 R7 t$ P; `8 y1 o
　　「鹽巴……」
6 r! }  X4 h5 _: l( L: Z. r* }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5 w0 K: r8 Z4 w8 A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 z& v5 w  r5 G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 d( l( G. S- H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3 E# G2 G( \8 p
; d/ X9 E  a' \# v& E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 M1 C# a8 f# D5 k9 _4 B: ^
　　「就放學校裡呀。」
6 _- W' b* _5 a2 ]# `- E+ A
7 k. [& \, l( g* ]9 d' V, n' s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 T1 Y9 w3 d, S) `$ I# b
6 ^% l2 j# E+ i7 @9 ?6 n6 ^　　「我去接你。」
/ V8 l* \) Y# S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6 R! c% K! G$ K5 C; @% y- Y
" o4 p& ]" n/ M& L: K0 ?$ A　　「……」

6 k7 [: x2 i" s+ ?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0 |" g0 U2 ~. h1 g* H/ z: J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2 R6 T* \5 L  F; j( H2 v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3 ?6 v9 v4 O0 Z8 T
; s. y# `4 Y5 Z9 ^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0 i( N4 Z: [2 m3 ~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 F& m& v+ h: I/ j) F3 t
　　「你說呢？愛哭鬼。」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5 U: U. \: |$ X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0 p8 ?7 [7 a- o' ~: H" A) h. c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 L% @: j& q( N) M, C$ h
+ V% S6 ^9 i) G: ?/ W' b# P　　「那我要去……嘿嘿。」

　　「『嘿嘿』是哪裡？」
* O3 x7 h) V  `  d8 G4 d3 _4 u' R
* \- x& Y% H+ W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6 P" i/ U+ ^5 P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8 A9 M% z" V3 L& Z
" N- ^! h7 ^5 \/ @0 F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 p! f( F& v3 P8 v, ]. G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4 E/ @0 y6 X0 t9 Q8 o- s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2 Q# l6 M' o2 q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6 N5 D( ~- D9 J7 [; \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6 a4 d5 l- V. A) j$ g( a" Q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 n8 _: Z6 N5 o, A
" D& u" w1 L/ u! @$ t4 ?4 g4 I　　　　　＊＊＊　　　　＊＊＊　　　　＊＊＊　　　　＊＊＊
" p/ S. E6 c7 f/ m  Y
# S: Q2 D, R+ L& e, R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 m* v8 K  \, V; e) {4 }
　　「沒事……」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 K( Q4 N& `' ]8 t! Z) B* O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 r8 y9 S& R+ k) p- \; U7 c& U. [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 n* D( @% h) C$ ~' o/ h
　　「你有心事。」

　　「沒事……」
) m8 o, W% y4 n" Z+ O) ?8 r
" ?4 x2 J) A, Z& s3 }/ V+ E4 w+ k　　「不願跟我說嗎？」
8 O* B  Y  E1 O5 u
$ O0 C, i: W) I' Q' m- R$ z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卻又不敢面對。
' i" [) E9 z% s2 n0 u& ~) y! P1 [
　　「家裡來了電話……」
" r1 K4 L) ~3 ?- i0 {; z
　　「嗯。」

8 n2 x, W" _% {4 Z" Z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 c  h0 \' j( o& T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 P6 R7 i; M  r$ c& f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 D0 @/ p6 S9 y7 F: [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1 ^7 a" t5 t& x( j$ U6 c9 k( s/ t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 e8 O2 G2 l. t始籌劃婚禮。

6 n; M# b- K( ]8 H+ t& r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了。」
7 I& q9 T# B/ e! c
) X2 c) J# q6 W　　「我不是故意的……」
3 t$ F! _+ }8 ^
& j, p1 s4 d# X% m- C& t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 W- R6 Z6 T5 r+ X
/ a6 D" M, E% n" `1 Z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7 I0 S* ]0 G0 O6 @; z9 X0 U1 v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情。
4 ?! H6 A1 F# l9 m2 _
) E8 C8 j& ^* a6 b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1 f: U( t3 k( ~+ {會有什麼遠景嗎？」

! u# v' M3 c% W, \4 b; x$ H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蠢蛋，你哭了。」

' J2 r" L& Q0 V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 v6 [1 r" i! l3 p! M0 s- @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 U  K, n' E$ t# F7 ^6 d. h3 f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8 a1 e6 e# @! @2 ~!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4 D& q  t0 C7 J6 s+ m8 d8 e" y
9 I1 d3 Q  e5 B5 o, ?) e　　　　　＊＊＊　　　　＊＊＊　　　　＊＊＊　　　　＊＊＊
- @. |7 C' R$ w4 @9 A
  e1 N& J3 y' R+ V3 Q! g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1 R! X% {$ \" ]% T9 i9 [! g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5 z! X) U7 N( I" z. A$ M; T4 j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 P/ h8 F8 P+ \. H0 k4 ^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8 z0 s+ b" m/ Z7 l+ x6 F$ \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2 h6 ?3 }; l: n  r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著「蠢蛋哥哥」。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3 c% W. A! {6 ^! R- W; b  R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6 ]" y1 _# ]/ g2 e0 b+ U4 }
　　「愛哭鬼。」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2 E% v" H' D: ?% E/ V: h( {&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 L. h( W5 n. G. b9 l/ o8 J
　　「我送你回去吧。」
9 B7 m" \/ R  h+ {) p7 ?
: R2 O1 P6 }. ~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 [9 c& x  x, L& k/ F, X
* `3 t5 ^3 V7 R% T' o0 L$ N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 Z2 J" a% ?7 \( m9 N) Y
& T9 f, M( D1 v2 I9 h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1 s1 E; r# `" W  a  n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 x: F* \( u$ s+ P
$ E( x/ n- l5 \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沒問題。」
* k3 T$ n6 A  \4 r, h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 m1 f% t  I/ F+ B9 C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 K" R# t9 d1 G# \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6 b% _, \% R2 Z# K  O* P6 J" A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 i4 y5 ]9 |, ^' P% b# u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3 ]9 ]- @4 g& ?; X" u# D; J. [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8 ]9 ^. ?( ~! }凱送她回家。
' y8 B/ [, G, m
　　「要不要上來？」
! g0 E7 o) v) {+ T9 y! x0 V
　　「啊？要……要，可是……」
/ a4 Z7 g0 Q3 y/ u
, ]+ {/ w/ `* G! o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呃，要要……可是……」
/ ]9 B. \7 n7 ~, E5 f6 G: l1 j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喔，好，好。」

5 v& r8 N$ W$ Z- H$ b' G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6 ~! K9 B  m+ e5 @+ q. M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上來吧。」

" X. G# m/ u* A  Z+ A' n# [! T0 }0 E  n1 b" b　　「好，好，你等我一下。」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 P8 m, M* R/ K; k5 p' e4 H* _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 N% b0 @9 y/ g0 @! U( r8 }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 h  W/ m4 I# S及了。
' m0 Q( q$ u' G% G% t
9 j- r3 O* y( ?) B  f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 H, N9 p  ?$ L- d! S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