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 Z8 H4 q9 Q# t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l. |5 e) X& [. \6 U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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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 P& ]- E- p, l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 t' \  c6 A) p/ M; [+ X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2 f  w& k0 w1 p9 X4 f" A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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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 ~" D3 V) I4 r$ `/ ]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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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O5 |# W) u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鹽巴：「那是誰？」

, t$ Y( k6 r  O; g2 X9 a! o　　秋秋：「是小波。」

7 R5 L. E" q) J+ k$ C; u" Y6 _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 y& s0 f, |5 D$ v& u3 q  D6 w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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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好。」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1 X3 f" Q; j: e4 x. l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 P3 x5 w- T' \  i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 j/ w/ r9 `5 g8 F$ \　　秋秋：「他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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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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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9 i4 v$ S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 ~4 |4 W, e* x0 o' t" ?& n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 K- H3 c" s% _( J* ^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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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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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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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r6 y' |; j$ Y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6 x/ ~! o* X1 g4 N0 v" z. b- O　　鹽巴：「……」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7 f1 l; \9 p4 i0 z' m" @6 a外面的老婆。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0 ~3 y$ z: x% B8 w, Y: h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6 Y7 N- _* |; t6 _+ y& u9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 c( S! D. o5 I( _* b) k+ E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6 i9 l7 S/ O! i9 v$ z! L% _% o　　秋秋：「你結婚了沒？」

　　鹽巴：「還沒。」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鹽巴：「我在台北。」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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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東區。」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3 X/ {2 x4 _, ~8 C) X% n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 ]6 F! \  C( O5 @( w& o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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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幹嘛？」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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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D, g  @, ?4 e5 |# E, O　　鹽巴：「……」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4 f3 I6 a/ u1 a$ o9 _2 Y- u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8 l% w1 m3 I, V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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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H$ u; Q) ~9 ^6 x; P- h. D3 l　　鹽巴：「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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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0 N  f/ N* N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 [% g1 y- m( q# R2 |$ Z8 Q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3 @/ u9 g1 ?& s. O4 c- w# Y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巴大惑不解。
8 v& Q- j  A" V. u5 t4 m( U
% q' N# U$ j  e- }/ Y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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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5 a. a. X　　鹽巴：「是嗎？」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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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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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i6 I5 ~+ k1 C+ R, N1 R3 Z& S" B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4 V% D  ^4 v. Q+ v4 K得你的打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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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  ?0 Q  b6 E: L8 x  x　　鹽巴：「呵？」

) {3 x) {1 _7 d$ {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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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l6 G  m' J/ n$ e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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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3 u  b' w0 L7 u, J頭是秋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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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0 y& F& i* ^/ X　　「鹽巴嗎？我是秋秋。」

　　「嗨！你好。」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0 ~( ]" k6 ]6 J, \8 u　　「沒有啊！」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8 x) E* {' Y* A+ G, p% r+ @: y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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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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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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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3 [/ a4 p) S* n" w3 i6 i9 ~　　「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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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 l  \/ r1 L4 x7 ]6 u: K" P  m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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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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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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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y$ F0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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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8 A, T* \. Q: a5 q& m& E* o# R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 P; Q6 C; Z/ ], \8 |0 o( b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8 A6 d8 O1 F6 o7 I. C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4 ^! u# d, f( I1 p) D0 i5 E$ s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 V: V5 }$ W% j- E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嗨！你好。」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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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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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啊？」

6 O9 n7 s, R) E　　「哈哈，你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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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哪有？」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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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C! s+ J9 s6 j3 |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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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 M, {% X6 s& T. A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好漂亮的顏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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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7 E* x0 c- \; i" e作。」

, J& q6 X* q7 G　　「真是太美了！」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2 N, Y3 s  ]# I( M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3 M9 q/ e( \) H9 E3 R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 Y; C3 j( a0 r0 ?! l- Z1 G6 w. p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 x2 F; P; p2 _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1 Y, d0 t: o2 n
5 B( Z* p0 w$ n. W$ D3 V6 l( f' V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 c/ m0 H+ c( r& G+ E0 U( U, K網友介紹。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 @9 f( z: _  R) `8 V- R' o4 ]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o0 N/ o) U; X. W" x5 A* `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哇！你的店好漂亮。」

　　「謝謝！」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謝謝！謝謝！」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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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9 M5 ^9 {6 U7 J( \8 _. J9 W　　「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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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 o' G( f$ j* ]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9 S* k. S% q  g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 }( \3 z# c; S* P" \; g- P6 [) ~朋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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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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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g5 b( [. M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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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5 \, N1 x' I　　「喂，是我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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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哼，才不是呢！」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 h# j1 M; ~8 D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 ?( u% n$ H9 L. h' @7 z+ ]4 b# h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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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O. y6 x6 F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 ]5 x+ n/ |! Y6 f# m  Z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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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 d% X: p) W5 p2 J, ~2 D( [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 Q; v" Q) @: `4 |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 x! j7 c% A0 S# t0 u" d$ e多的話。

! e* {; P3 Z, g" A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ＩＣＱ上了。

# C( V; O) x  L6 J% N0 G2 f+ A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 S' {, Y/ Z8 r9 c; [: g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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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鹽巴：「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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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n' Z0 N9 j# N/ w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鹽巴：「中午嗎？」

　　小波：「是。」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 P# [5 G/ f; I  i, g2 f* q3 `0 R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趣缺缺。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4 w0 D; a, A9 M* A. w# w" y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 y, d0 w' }$ f6 U" h/ R0 }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 ?, V( j- R# ?* g+ I* p( ?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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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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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l; c9 W' o& r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3 N% {( C3 W& ]　　「啊，才八折喔？」

; k4 A" x2 W; U1 n4 _2 w9 S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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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L9 s8 ]3 @  c2 ~　　「這還差不多。」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8 T- S6 I9 `) T/ w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2 x" }1 z+ w! C0 N* G3 p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 G# e, M9 \# J/ k* X  ]) B* u' {1 Z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 w  g( W, F. i/ b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8 C6 p1 \  C- n. Q  F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 ]& R. h; m9 j5 w* ]( s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 d' f2 P- T. D; V1 D近的人。

+ K9 }9 _; W( L% o8 A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 b( K& B  L5 w% K: W8 C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 s) E' I7 f0 W# ^7 g$ e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4 C+ B6 x: Z. j6 l  I3 W) Q/ v　　「你已經結婚了？」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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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你跟秋秋……」

" V6 G6 O% @8 D) ~! m/ `: h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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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 H0 K9 l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 ]: c" E; T: n: x! E9 D' U! V$ S! F3 n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 u. E) g! w) W8 ?! n5 s. n" Q0 m$ _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2 c8 k9 N6 A# c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 b5 e* a+ o$ D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 Z, G3 Z, q9 S' e: T5 ]$ K) o8 M『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4 b4 t, X# I3 ~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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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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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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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 j8 h( X$ l  Y0 l: x2 r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9 m+ ~% ?2 w% n( ?. |8 z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 s6 I7 t& s  i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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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 O* q/ N% I( X問了小波。

　　「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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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他打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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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8 T- f* L' o9 j, T　　「嗯。」

2 r2 Z* m6 u! V- [$ B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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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 V& m9 i4 V* b/ b7 {$ [* v  r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5 O' [' \  |* L' {3 \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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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7 \6 h7 L! y" D$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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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 u6 p/ x( ?  W4 E& R! S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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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c9 B! r; {' y. r( R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 F: c' x6 L. V; X- q. y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4 x8 Q$ ?. S$ M- T3 L; z$ N戰，他被灌得很慘。

, Z. @2 I1 i* S+ b  d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 `1 U6 P$ C7 S( H. u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 @) [# U% U- Z; T" y! ]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 ?8 Z0 m% X9 o1 H; y/ D* o5 z/ [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 M# l8 G1 p& W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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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o% g7 a2 v2 f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家。」
" ]. Y$ T8 h# ~2 d; L- N, _' r  b
6 h- o( H8 C" S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原來如此。」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1 u" Q( Q" R( U/ z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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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R4 d! g  v. E0 b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 c5 v/ V$ U. l# N3 F歇」的地方。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5 T+ Q' J( e! E2 x8 g/ o& [1 l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 O" _# z" n( H兩個人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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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 D& [% U) b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 d  }) I$ u" l: M3 T7 g4 @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你沒離開？」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0 l- s9 f& \3 y) \' d& w0 a( C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小波臉上一陣紅。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 {  V  n$ y* \! u9 u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 r4 ?3 L* M  x+ C) j7 x蓋上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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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 m1 R+ G$ J6 q! u6 e) a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2 Q4 E* S* U2 E+ F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8 K) }+ }7 D- x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 T; \6 U4 g( a2 a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 X' k( u9 l0 y, X5 U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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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N) t8 {" K5 U( A( m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 ?" U5 ~2 c$ L& ]) r命都願意。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4 R# E7 U2 r/ _* Z$ d- q2 S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 T: B* w6 ]4 l心跳疊著心跳。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著：「今晚，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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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 s  s% \$ R: a; l  {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 [0 z: _- O- Q3 A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1 r1 F  Y! |1 Q* b4 j2 m0 f6 }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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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4 B+ j9 @, ?* R8 l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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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滿是幸福地說著。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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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L3 Q) H% I! F" u: T- `. L; L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 i" T! j! n$ t2 L( I  h7 t邱的朋友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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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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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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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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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q1 T, w6 O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5 L  q; ]1 q8 I% P0 m5 P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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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8 ~: u  N: f' ~, E$ _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2 d+ l, i; G) k, e+ Y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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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j+ [+ u( M) I! ^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 c2 h6 a7 \! B! g5 l. p5 F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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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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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 i% N; ~: |  [4 x' a  r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 f1 M+ Z/ Q5 d6 P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 z  Y. d, ^' K7 H; {3 h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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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e3 Q& R$ w  s/ b0 @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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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3 E% Z$ d# F1 T* [2 o1 n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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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6 b5 }7 e8 N+ v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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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D) ]4 H8 R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 j6 H5 @$ {+ ]+ m7 S; Y的人。」

$ |  Q/ h6 B& q  f+ Q& B# S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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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9 I! e8 E; X% g7 e　　「呵，再說吧！」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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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當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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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I8 O7 v) f' `* b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5 f9 w0 j& n0 Y, S*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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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 z2 U. S. k& ?2 p) j1 V7 i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1 l" j4 b( X2 H, Q! m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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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5 [2 t% t/ i* d( R' L! W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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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老公，你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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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也是。」

! P; k  Q/ g( E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7 p* v7 o+ b$ i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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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0 B1 b2 W3 U  `) m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 r+ F: R2 e( n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 m4 `7 c9 n. x: m( a, t/ W2 a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 X, m$ o, c1 P0 h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 L' U7 E" B& m- w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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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m9 s! p  r9 W: _8 a. l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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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n$ y+ Z# [( Y4 D7 }$ i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 R5 ^! C0 @7 g+ x2 A, r6 v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 b& d1 p* [, c' O& w- u( q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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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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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X0 v) }8 H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 g$ S- @7 D* d9 U* q6 q7 B' ?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4 x+ ~& C( Z- D* ]2 Y$ D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 N0 l5 k' Y% A& s; L- c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 P8 }& L, h. h/ r/ P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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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r1 q3 n# y6 _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7 ^4 |8 Z0 E: o& e「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 M% R5 G0 K% w! c" u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 ~! P% f! b(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 ~1 ^3 N7 h# e( r% Q6 i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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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s3 y3 i9 ^1 }2 [　　「這件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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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2 @) r& |" Z/ C) F! M5 f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9 T7 d# }. `, t: w師的傑作」。

- E* S9 ]- S. O1 i( A1 K/ z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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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_. l, k/ z. D. y# e$ R! u% s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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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4 E3 G# e. x5 v/ B不知說些什麼。

: C" M0 `0 b4 s$ n  z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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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g! ~- N. Y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 M8 b! I& o, n* Y4 k  z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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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8 C. V9 s* l( I2 P) b4 H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3 O+ l% \2 p' f) o1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 z" `/ H- V+ K7 F& R9 Z% u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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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 R: J0 {' N, [4 [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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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0 ^: R& [0 f1 g: n, h/ t) s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2 ]# l9 {. ^2 I2 w' g) I3 ?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 P3 V, S" ~, ^* G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 T( F" ?6 e+ P& u: o* s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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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T1 V  |' H2 W( b- i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2 ~0 x: x' B% g% v' E　　「親愛的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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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4 F+ |# p6 F$ Z9 n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5 g6 N$ j* b& s+ k* y/ a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1 _4 N7 i$ a# [* G' E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 a& l* I) L& R- Z6 `! p4 M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4 R" j3 y7 h% V' N$ H! G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求的感覺裡。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0 P& n& R. _+ Q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 g! B1 h2 A% \, d　　「親愛的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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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2 E4 [0 q( t# t; J' o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服喔！
　　　　　　　　　　　　　　　　　　　　　　　　　　　　　小波。」

4 [& @" d4 L- O3 n" s5 `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4 a% ?2 \! q( o7 K5 X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 \$ R: _: X# U- ^% j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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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U* P  Z: Q+ u　　「怎麼啦，好疏遠喔！」

　　「不會呀！」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 w% C3 T& ~: x. B: E( Q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 ^  n# z3 T5 b+ i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 ?" M& ?5 e9 T' F8 ?$ w! O1 z( y9 [　　「喔！」
1 b7 q/ ]% E4 ?- i8 @6 h
; W) E9 N/ ~& w- O: e" f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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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o2 C; A0 B8 c$ G% t# l' v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 R0 g) p; G1 Q漏了出去。

　　「你又到後陽台啦？」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5 q5 D, D7 T5 h. {  P' w心：「可以說了。」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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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 ]  y2 A$ l; n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不會，他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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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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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 m. z; F8 F8 I' U7 a1 _  D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2 A8 W( @0 S6 C: P" J! V8 m3 z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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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2 Y9 V7 U# ~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A2 j, w# d9 Q$ H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4 [; f7 a2 @7 B) X! G2 q  a
2 |8 t2 a9 K$ M2 ^5 A: |+ v　　「愛呀！」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 H2 K  G1 Z) }+ M4 v$ k+ r* ]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1 T) U0 @9 H$ Z" j8 q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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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 h7 y& r+ s" e9 N5 b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5 U) C/ v, U0 Z8 D- V! t+ Y7 Y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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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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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I+ p1 T. a0 p6 Y, J: ]　　「什麼事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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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做那個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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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l  w! j& U( D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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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 ~$ v% b3 z) V8 L0 j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 ?( Z: [. _7 j/ A已褪到了小腿。

　　「你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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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 C3 k9 M( i- t$ J) o- M6 C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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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d/ @- }0 E# A1 W0 Z0 m9 t- ]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q$ C6 t" n" R: ~9 Z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3 Y/ n2 F9 t; Y/ n  {3 D  X% q, D2 O
; g0 ^/ O  L7 H  L! Y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1 |% ]1 B& R% h+ ~. ^, x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 R+ Z4 }, O7 `) j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2 T* a  a5 \7 D5 w1 \, p( k: d: ]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 ?4 w7 B" M4 \+ ~9 a1 s9 l5 f/ t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8 q9 |- Q: {  j( K8 j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8 a1 v' y* r6 z& ?- k# U0 @) j9 S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8 B& P+ P9 w* t8 Q" {2 k0 q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9 O. R  L( E' ]6 Z! q- I' O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4 a) N& Z1 J; ?1 E' E' I傳來。

( |' `3 Z' c$ Z2 A　　「我要出來了……喔……」
( Z3 k: y+ `5 W
0 }6 W; j0 a, ~' \5 t) I+ [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 N, T/ N( R0 A$ J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5 |, d, E6 f: U2 S# O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6 [& v: t. G- E5 R9 b然傳來一灘濕冷。
/ n9 c5 Y( q" u; @
& `" G: e! M+ Q* V1 B1 E6 Q# \( s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 b7 M; j6 F+ e, ^! `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 F7 D- F! J1 D* m* z8 z2 b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z, {. N6 B" _' u! v; q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 m# u* k7 K1 J& L　　　　　　　　　　　　　　　　（三）

+ O9 c7 z7 {, x6 B2 C1 n0 t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4 d( u9 [1 Y/ X4 V9 O8 Q% L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 w4 j5 k0 r4 Y) f8 P  c/ J心事？
! p0 }2 \! X, ?0 a% B, j
( N6 G6 b9 `" x* D5 t# j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 G* i- m1 W" ^: w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 y' T9 z* G% I$ N' r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 v) Q4 j  z: i! I$ V. q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1 D! a& v0 X  o9 g( R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 ^6 _2 P5 [7 l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禁笑了出來。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 b( ~3 X" n6 E  Q* ^5 q) t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 ?2 Y' U$ I( ~  |3 ?! {# T
. l; w* S# {4 i. n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2 n. R1 {2 P3 e+ |; s, e2 j' K" A3 I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 l/ u" d$ \7 j) b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 A/ A6 o$ ], C1 D+ [  I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 l4 ^7 C' |" p$ u% L6 Q8 w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 f4 k  u# K' v2 _  o. n8 w: |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7 z1 ^! n% F% G+ ?, e6 z
  }1 e. \0 K/ F8 W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 N3 q4 Q; |$ Q# r# A5 P- ^
" @5 y# ?( m, ^7 o6 V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3 T# i% c- S" {& c) _- m
. K% q7 d9 \$ r* U* d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 e; N( q$ T' f* i( b3 H8 M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6 [% y6 i2 ?* |; q( h1 I% ?
2 \/ Q" R7 B+ c/ F- i  U$ t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鹽巴：「呵。」
3 X3 Q; o! W9 x
6 {; m0 _' w  m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鹽巴：「你命令我啊？」
0 `9 D" E9 q$ n( Z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 m' ~/ i, O0 H6 j9 b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 x! k( G2 E/ a' e" ]
) L& e" Q* A  N/ ]3 n: O6 m7 [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 @2 o! D% V$ h3 R; }: u/ S2 n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 ?/ U7 X- v! ~( v
+ o* z0 k" ~3 [( h# \  d/ C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 C4 O, a! V' z. D3 k* l, v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 J& d% [% o. R" {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 w% X* z  k, l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 R4 O2 T+ U3 b" ~" _8 Y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 t" a9 R; t; `/ o3 g# D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2 I( C# l/ u7 }+ @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8 `7 @* c; o7 s9 }" X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8 e: q: `% n# I1 h% I! {  `8 h
  b# \, S( O1 q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 C1 Q5 w  q- ?( ]6 S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 A- R# |. S" E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 y; c/ s9 M  \' {8 @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2 {4 a' ^: A8 H& R' d$ c( u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有點低落。
; \  o( O$ g2 B
1 b: `7 h" o& C0 g2 ]6 U2 P/ `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 f. [" v3 E- p5 o/ D0 r
* K- [* ]* k! D+ ~; J+ a* z5 Z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 I0 g1 v, N- J  F* o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 |. _/ c: ^7 z% y* n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 E4 g" m# t/ }( W( q/ v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 m7 w" o; s6 M9 m2 i" e
  d0 U3 k& X2 r" \+ P! B" Q. b) y  z( s5 E　　「怎麼？生病了？」
, C( ~( j& b) P5 t# v  F4 z4 l: f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 A) u1 U8 a0 |  j& S* L; W. @/ I: y+ O墓裡掙扎的過程。
  W* Q4 N$ W0 _9 [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 S6 G* y0 _! [* O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6 Y  q3 \' H8 o' t( b$ a
# X, Y, S0 A! m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7 o' Z: O1 `* X% J6 P" W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 {/ f4 m3 g/ [% y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5 K. X7 f# N& ^5 h3 a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 D$ a4 }- V( @: g6 E! W; f/ ~0 V　　「喔，好……」

- r$ _" n9 K) x7 z! S1 |1 W0 r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 |7 V% a, x; e- [# Z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不見了。」
* K# a+ G0 f1 E; f9 B' Q  T. }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 z$ Z; S( r" E1 k; }1 I
# W4 r+ S; A, J7 z+ C& x, ]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 E- S. p5 G' Q$ V9 k% x5 p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 ]) ?. S9 Z  Q# C0 x　　「對對對。」

& K( Q' z* `' ?! j) g7 U( |9 O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 i3 W7 R+ M7 [
5 {( N# o- Y. a5 r/ ^( \: B　　「對對對對對。」
; y. v6 Z, h" ?- G) ^6 d1 `
- f" |6 I$ g: w7 f( @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l. z, y# E8 l9 @
, i& |0 Y; _% ~$ ^) G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 E& m  i1 S5 L　　「昨天賣掉了耶！」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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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O% ]$ K2 l% Z- T: v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7 ^7 s" ~2 c2 C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h4 L3 X$ B: X$ F6 H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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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y! Z8 T: v. c: R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 d; T; R* t' w5 C4 N* r: ^. _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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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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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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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w3 \; K( J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 p* f* T3 G. W4 J7 q8 C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 V9 [7 Z' x" V& D+ v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2 F/ u- I( \( V3 V" C3 g, o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 k8 |* d& p' {' H! N, z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 H2 R( D* J4 n2 I, v
/ G7 n! Z, H, A4 v5 C; J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 h  E( w$ P5 {8 b) A* Y' k
) }1 \+ x" s( l! j7 ?3 M2 h: k: N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2 l3 Z0 h$ n3 f" N: a1 n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 \* g4 C  _" x/ Q- @4 q) V; N3 b% |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 T4 m% ]$ o4 c「甜美真誠」的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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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4 b9 _! y' s% _/ j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4 Q4 a* `/ G) O  U1 u& N, ?! w' d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 q6 h) i# e+ g5 J, b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1 }6 i% i+ V3 \- {0 _8 D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 K- }% |* v  n7 e. T# T/ k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6 h. W6 q5 e6 h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 x$ w, h7 d9 p  c7 r# v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 |  c  {& @3 x. z) w3 z* \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 C/ \0 u+ G/ J  K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 F: x2 Z0 ]8 ~, S) m& n! l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 f( O4 y: A5 K/ g$ T9 b" H, D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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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 T2 p- S# N+ y( \* P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 ]. [+ q' H: `  L0 W9 W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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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0 Z8 `6 d5 g3 {' x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4 k! P2 ]( _! d" M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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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 m* U3 ^" c9 H# }1 l  {- \' K8 T0 m7 S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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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A1 j" d" g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 \" |' b& i$ P" r, u" _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7 Z% y' i' r0 A- A3 d# O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8 H7 n: Q  `) ?# C還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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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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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8 o+ Y$ I1 T/ ~+ j% ~! }
; {' [8 ~2 C. ?8 c# I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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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Q/ @, N0 D　　「哦，怕你穿得太美。」

; r; b! S6 A7 J" X* t3 |9 f3 M/ _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 M' s# R) d7 [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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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9 \/ K  }9 C8 \, e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7 a: `& ]) T0 i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 v3 s, V) p+ _8 H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 i2 h: t8 x$ j' @$ i0 S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 u- \3 _+ c$ |: E% X- |% s: f/ g: A
0 Y7 C. e6 `* ?) Y. N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8 x9 t' `/ d( }+ f1 I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會需要應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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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跟秋秋……」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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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 y0 S9 b" h8 q0 W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 ~' k4 m& G, D* A7 Q" g1 ^. R; l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 Q7 L. P: s9 k7 g  T謊。
1 `) y4 {" ~" ~9 w% j
; n% `2 G* v" F6 N; M' {　　「那秋秋呢？」

# b5 a6 \  g8 C' n) \" Q7 d　　「他很愛我。」
4 W5 \2 @6 {. G; W- T* |
- k( U4 Q4 a: R7 u& u$ {. N, y0 L: y- C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 p* n! `' F: Q% F9 p, S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 S. M) o% j9 I1 D7 y
% \* N( w2 q1 ?0 n) V4 Q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3 Q/ G$ S' S5 D$ y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 ^5 v# {% Y6 z! p; D: L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 t9 B6 K+ R" {1 m$ D1 U/ D5 J
! O: l2 K, R5 m7 U2 Q　　「有什麼差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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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V* q5 Z& k' t/ S6 L. j# A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 ?0 `" o+ X: a3 Q- R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2 I4 d6 c2 @  {6 o" j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他很愛我。」
: ]# s+ z$ s1 O3 Q
  K( ~; f' I% W# A) f　　「嗯，我看到了。」

8 ]! [* r8 C  f　　「他真的很愛我。」

　　「我了解。」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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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想拒絕嗎？」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嗎？」
! Y; s! I8 |6 j9 z, \8 h( k3 h
. c2 s" }! c& e  |: G3 V8 t& g, P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0 u- ~5 E) s4 M1 U
$ c& ?  [0 A9 o* P( {  g% ^  X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2 \# _, h" T9 F5 d　　「那你不會懂的。」

" V: V$ u- V/ y( R: w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 X. r' }6 ]# t8 Q( @7 h$ e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 u( u' F- v' L+ M3 d8 t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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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1 S9 V7 ?5 o. K) R- R6 L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 y9 Z8 x/ }1 I1 u# E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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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6 `- E6 H3 A& S. Y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 |9 h6 b9 G- t5 }, x.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8 d2 X  {) r% ~5 o( D. C% v痞氣質。

  v. K. x! P3 S3 w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7 p. w- b9 x  F; W4 n" L5 u! S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 ?3 C. I% P- {" h5 G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4 M/ _5 d9 c7 _% u8 y" H+ i1 n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 J3 G; z- j/ L8 ?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4 f& W# Q. ], q8 P7 b/ I' R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 I, ]0 }/ P6 Y  J' [$ @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 L, j* d3 ?& f  X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 ]- Z6 F/ _2 M' U8 j/ u3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0 e$ g5 U/ H( r1 D9 L- {) ?- Q+ f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 H# A, v& j7 P$ \! ^4 Y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8 G' K  o8 }9 {' |5 {( ~　　「秋秋不來嗎？」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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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我是阿凱。」

　　「你好。」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 H6 X9 _- N, l
. i( j' `' G( R- j3 D' t8 j, Q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8 H5 |6 \4 I0 `# P+ \& ~; w個人的關係。
/ w" r( U+ `! t4 h  `7 X9 ^
  y8 D+ O+ T) m0 G5 M8 X5 S+ M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5 ]% z8 k8 B4 l
: r  s' ?$ v$ I5 R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1 v3 G$ R9 d! {; M7 E" m$ b波始終未死心。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 z6 _; ~1 C3 x7 `( S對的。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0 N4 K' a4 Y4 B8 k
! Q8 f) T- x: H9 G$ A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7 g* X, J$ n; B! p( @$ H9 E5 p2 o* i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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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2 f; o$ k- t) g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 x! r( n) i. b- i' @4 x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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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R) j6 g) Y2 P8 H　　「你就是鹽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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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 \! J% a5 o, Z) [( n
0 [. R( ]! j( K( k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7 n- y0 e( i4 V2 c* N7 I
# j) f" b; M9 F% j0 X- S& u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 [; z, B- i7 C& C* e# {
3 x( h% |. Q3 Q1 t: v& b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啊，我不會喝酒。」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加會生氣喔。」
* Q1 f+ x# z0 ]6 `# [
# _7 h5 ], X; q' |& O0 A8 s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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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0 o+ v1 f8 Y0 {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 D# a; O& ]+ J! ^$ u* E
' n7 x- z3 q* y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3 s* {( `( I! N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0 }% R+ ~7 T2 Q; E
+ B0 ~8 a. i3 w* P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 S/ \% ^: b! A; D4 t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1 X% }& ^4 l/ _' K/ M% c2 p9 Z& ^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8 V0 G$ A' j6 T. j2 ]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 A" U$ l3 i: X  `& [+ K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 j/ h$ `( H" l6 H" a8 O7 g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 S% I3 V3 N* l- d# t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 F4 |! r9 m) G- Y/ L- n9 b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 |5 X; s$ I9 a) N2 {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 c6 e+ g( K+ \  d4 c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6 p- U# j! F6 P$ \. [* x7 h邊有說有笑。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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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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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清醒。

' A) N; L" j( w  J　　「不會喝就別喝啊。」

+ M' b2 x# M' t+ l& M. Y  b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0 D  a4 D4 k1 z5 T0 s: Q8 f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 Y" p" p$ x+ n! q" J% [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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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a3 H2 A$ T3 I: P* K+ y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們要離開了。

$ {9 q4 @  @" D6 j　　「怎麼了？」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 u: g' s' r1 R; h8 q% z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 A0 D8 M$ J8 ^+ U) ^  F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 n1 t& \0 \5 l" q四小時都開著呀。」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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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4 r  V' H* N" o! R
　　『那我又算什麼呢？』
8 v0 v5 j8 S/ i* D& g
' B1 b- \# H/ f& r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 S; Q. s6 P' k, o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 p) N: |4 x( c' j' e
3 \- B4 V+ j+ @( U2 W; I" s　　「愛上人家啦？」

　　「什麼？我哪有。」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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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1 A& S9 K# n- o: w& O3 B1 q: F( B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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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j6 O# m7 q5 _8 R% ^; E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 t1 ]$ }2 O* ]9 \# w9 ]的車還多。」

; e, b, C% M% _- o2 L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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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 b1 L! V* T6 p( X$ R" @$ v2 m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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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又是搖頭。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6 m( b3 j" B% l; l- H2 I我的。」

　　鹽巴又搖頭。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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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u- ~5 u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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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而變得更亂。」
2 T+ f! d2 k' R2 X  ^
　　「話不是這麼說……」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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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Q% b0 i. J1 r& C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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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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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y# J5 r' G+ V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 y& m) \" x$ R4 O0 J; G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 k" {6 [8 l$ Q$ K) V+ L- D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 j1 D& o* y, L+ c-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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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B: C% C- y! M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 A# S& F4 ^7 K! @/ h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5 u4 f3 [0 z" }/ y) i  j* L2 _不去想「該與不該」。
0 D' x5 e* Q5 \/ \  T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5 K1 X4 O# W6 i0 z' O「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 J+ Y7 z' Z) Z  I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0 r5 v; `3 O, C7 Z& y, I. V( _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7 h' K( ]. `4 W! L兩隻空杯斟上。

% S! v8 i" [8 m+ V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 [+ k+ f4 Z) f# h, ~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 D+ t, f; Y# [* Y2 u9 z8 p- H嗎？」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3 L* X4 h, R5 W; d8 C3 S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1 |8 f+ N6 B7 {$ ]2 E  p8 W5 A* v學學。」

0 g5 H$ Y! D" E% X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問。」

% X; T# l8 x6 G  v* a: L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 N  E* N# }+ ?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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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x- F; m3 C' w7 O7 x- P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 J% f' F; o1 O, M3 o
4 J  |! R& ^! b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 z! |- v) I3 \) r, S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 f6 q# c- B. b5 p% e1 |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4 G/ ^5 f  D& R: C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i2 v4 C& N0 M5 p4 b) C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 S$ R3 W9 y9 _' {+ i, v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8 A. f7 t  ^! z　　「鹽巴！」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 x& n, `0 _0 Y; ?& R4 P絕美的腳踝。
% G. T" a+ q- m7 ?
% b- q! j- [) L# g) o　　「你家住哪？」
% M1 O$ T: f' I
$ m5 M  i* P+ z/ e7 q$ v　　「南京東路。」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 ^7 K- ~, ^1 I4 f0 S7 u　　「好啊。」

0 I( b( J- d1 h  @6 w  j0 M* U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 a8 t5 T6 v. p. |* \/ Y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6 G% L( M1 G( f  ~9 ~8 D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1 f# R$ S, R  d/ X& n3 V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9 `0 @5 ~, c1 V3 F
. S3 R1 a0 Z& {  q  J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 L* _. [' v& Y1 }) F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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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 ^7 R$ G9 U; K- ?9 p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 b* t2 c3 I" b7 ]! S$ {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 I% C( `1 |* a( Q6 Z0 l-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 ~+ d2 n0 F& e0 N3 r5 p6 a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5 N5 o+ q  {0 f$ \$ A- [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 b3 c/ Q7 T0 E- q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 _. H. q1 n4 @6 r! P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 R3 F7 Z" R7 ?( N$ ?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O7 Z9 c' T" V0 L. p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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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去。」

8 S# k1 \; K: F+ c  ~$ d. E　　「薇薇姐，你……」

; _; g0 i# r0 q6 M0 q2 ?5 {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 e1 b3 g6 G: T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1 w+ p* m5 l( C# R! k' I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 w$ x) G0 _1 d1 w0 A( z; c7 I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 S- l* u! y. y, N5 R
  v0 X3 A3 h% K* Q, q! C2 ]4 w　　「喔。」
. [$ R. G  }: c1 Y% ^- y
) E8 j0 L0 Q6 h- T6 y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是拿了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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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S; w% T7 d1 O6 k9 X* f2 Z# |( O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 O2 Y5 {) B- f6 q+ G: v, M" s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1 J' I3 b# m* C1 v就會將它喝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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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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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 m$ t! Q6 h+ a/ w4 g, b埋在枕中，等待……

; ?8 I' B$ |" v+ B, s7 e" @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 h, m/ M* D0 Y) l, J% U) |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2 \8 @6 L% k' ]) q' W% Q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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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 ^9 r% \- t( R' n) K2 s3 z7 }
　　「啊？」
( q1 M& W8 w5 I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5 X0 O/ t( e* f( _, s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 n6 x4 E: u* T: U% \0 Z/ O. n
* y2 N4 a( b1 G  q9 p( k# n　　「洒，你別取笑我了。」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6 U& r$ G( [6 A
. H+ P" I. S2 p+ r: N1 A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會了。」

　　「交過女朋友吧。」
5 |" [5 _- w6 U0 [
+ V9 K/ c  h2 O2 G5 r" R. M　　「牽過手。」
# X: Z& ?5 v$ {3 _+ `+ a2 D1 F7 ]
7 e& `! Z$ ~+ j/ _( N3 N　　「真是差勁，哈……」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你……不會還是……」

; X2 O/ P* |9 W/ [. t2 k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 H) B5 g2 T3 U2 p: h5 T3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負責吧。」
% w3 R- t4 f- E, R& S* Z
' c1 J/ e5 S, t　　「哈哈哈……」

9 \2 U7 ~7 b  N' `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 Y* {" M) y& I2 `% q2 @7 J
4 {& t/ \( P, ^4 Y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 e5 }* d% R" z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C# n) {9 f$ o$ P( C- S的第一次。」
; ?, O/ _- c- s' ^* v% S
, b! D) s; l  D# a) d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 s' [& M$ W* J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8 D8 {2 X5 J% c2 f嗎？」
; z- c8 |3 ]$ f5 Y! M! `# f+ A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 ~5 k( g- s" F, s: H. f: P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 y" ^- a; p% w4 g# e3 v
　　「哈，你又來了。」
& V3 E5 E5 c6 k7 z2 Y- V! w! y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5 o9 ]3 k% o. H  k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 ]+ W- Y0 W0 K! ?2 M) O8 f. I; q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0 Y+ C3 v& y$ d4 R' U2 Z$ I' K$ m　　「有這麼慘嗎？」
3 u. A) d9 C( N! X) x2 c7 \$ [
　　「就是。」

　　「那你的第一次呢？」
! s7 V/ T+ I$ J6 ]' q! f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 Q! C& M" e" f- v' D8 o* u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8 Z' g& u, a0 ^, S2 |. \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 X4 h2 i: n9 e$ G起。」

　　「為何不結婚呢？」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j8 r  v" T5 i" R, Q( t+ A+ P
2 ^$ J  L. v( b, X1 l1 r8 z& O　　「為什麼？」
2 T* G" \% A6 |$ D) v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嚇！」
3 \- v, }+ i# k# N* h! h
" w. l( [* }5 \/ {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e0 Y& T" k7 y: j0 x3 q
　　「嗯，跟性有關嗎？」
4 {! e$ ~& p9 g1 w7 B; ~/ o
' N- m! q9 N8 t3 i/ X8 f$ }: h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 _' `, F3 d  p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 V* k# Y: O4 f+ o. J4 Z6 ^0 _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7 I/ c. u: ?( J  I0 X; n- T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5 w3 c0 D8 k; }+ y; q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2 ]) {5 m7 q* u3 W6 M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 x9 X2 \3 Q- U6 }! m# A! ?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 f6 J: |( r* k4 P+ b4 j- O4 S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 j4 d- h6 \; I# I+ U# \' n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 {1 k, D, a/ l0 u2 y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3 o9 M6 u3 B% r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 @" S) ~, w9 Z% o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8 Z/ F5 ]# |) U; P) G8 ?" ~% \# A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6 j$ l4 u8 ^$ ]5 B+ c% z, W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5 e8 Y+ a4 R. P0 T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 y  ~3 ~3 a; @, f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 i, T/ G. U7 I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 H/ f; G' B2 f7 _: v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8 z: f2 u& {+ S) f4 u
  q# U  b/ V4 W0 W$ [0 r" g' k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 g. h. }2 _5 m- \
5 V1 a4 c/ a4 o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7 P$ k8 K3 K. x  G# _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6 A3 f' H7 H3 N2 M( x& u$ A* _, t
( o$ c7 d+ Y1 G4 Z7 S　　「啊！」
) T" y2 J& [" j7 h( ~; u9 j
6 v% H; X) i) J+ ?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 G/ f7 N# J/ y) D7 Y0 \9 p
　　「妳是說他們三個……」

$ m5 X: P5 K8 H2 M% w  a　　「嗯……可能不止吧。」
/ x3 h2 U- f4 w+ L" x: G
0 A. v9 M# M! j5 o7 [/ ]; J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 y$ N( l3 F$ M, ~; k, @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 s* ?0 _7 d, P# [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 a3 ?8 s( \6 n" h* }: J1 l
! x; ?( P# O6 p. k& `1 v: d( y& H  b. {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 ]# X8 i1 ?0 d. u0 G0 I, L6 l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 ^9 F# X6 O( g. o. z# v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1 S# v2 l' A- r) h' Z* [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 h" {% X  j5 C$ H, |% Y3 G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4 B& `: w" v2 c2 c: }& j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 ~6 ?- E5 z2 i6 ~1 ?, i. k8 J! P" W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6 L+ L- T& c; k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R, j$ K, u( x4 P( ~　　　　　＊＊＊　　　　＊＊＊　　　　＊＊＊　　　　＊＊＊

1 u/ {  [2 `4 z3 I  ?* g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S( Q( k/ N6 A& Z9 W# L/ Z% h( @+ G2 I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 T/ o( \2 w$ ?9 E$ o5 u4 z# H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8 H6 |$ }" s6 y5 f1 @; A  x4 O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Y. N1 i. n; C% L: i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6 y, P7 {# \; }, m1 e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 z" A7 {( F+ ]7 R$ y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2 |, l6 x& r; j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這樣的情況下。

8 l- g3 C' `: Q' N/ s3 s& a) _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6 t# l! J1 o& }" z; N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l5 i! R3 H+ p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 D0 V) {& `4 r& \- @3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 o* l/ k- v7 P2 b!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 u- }( ^' S4 ~8 Z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 j6 }/ q% J9 j% l0 V0 G7 G1 z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 Q/ X1 A" ~( H- n4 Y' T% q$ D: M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 }. l# A, o' }' ?情。

6 m* X$ ]4 Z% ]+ R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 ?! W4 v5 e$ @# w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 r1 o2 A! s% d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 M+ V5 {; E- r4 ^1 D4 C& w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 Y# D) P& c7 W8 ^* N4 c0 ~$ ?
# ?$ _1 ?# Q5 a4 s/ u1 Q# _8 o2 N8 Y8 r9 @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7 P8 h: f: Y$ j9 Q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 u1 C/ Y" Q, d: n, J/ B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 C3 L( V. j9 `1 n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5 `" j; x7 B* l+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5 z0 e: D; x. o2 ~3 @: u0 e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 s/ x2 F3 N4 ?2 o4 G, i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 J' ~3 L; ]* m: g/ H  E& \7 o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 \) {; {# d4 ?1 r! Q3 J# t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 B+ a: C; H" }, ~. C# ~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3 d0 _9 N9 K) I8 A9 _- E' Z1 N/ c% Q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心。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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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t# U* u) K9 W6 o* N　　「啊！」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6 ]6 N, B6 x1 s  B3 E" p& P1 E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1 }4 h  V0 f& ?2 z2 h, B. M  K+ P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4 w9 S. \, w9 L6 M( S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6 z+ X8 \4 F& `2 x: Z服！」

) M( Q0 A& G) u& a/ G) }. c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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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 W6 K. l( l  a; k; K3 y: `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2 ~  x0 Y* G  y) `" ?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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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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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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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產生更多的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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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q; J0 o4 Z% V1 s3 }　　「我們沒有做什麼。」

% P0 r* `; Z. V' P: V# C8 G) M! P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5 f1 a# T7 ]( T4 a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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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賤！賤！」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 ^8 b9 z. H4 A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 \) }3 s2 X9 D+ Y* N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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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A5 k9 ~; i7 b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 l3 d: }4 P, |8 u: b" }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 E: `4 l, D4 k+ Y- o& s
1 S$ `: m. `' \% r. x, w; N  h  L2 [1 O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 l! A1 Y9 d3 H9 t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 P$ G- B; _& g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0 F# ]( t& R& ~2 V( f" i( Z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9 d; \' D# F0 N; ^8 T/ Y+ I( e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1 I. y$ _# @4 \8 Q7 r& S1 o7 L8 d. v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 A4 R- k0 j, C8 L; H
! @. z5 U7 B" V0 A6 i　　「啊～～不要，不要，啊～～～」
; n- ^! n+ C3 ?2 c0 ]* N3 Z
4 y3 h# f* K$ C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 O. |- c/ n* i, r2 `& A% q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六）
# y% @6 R& C5 Z: Q2 a: Y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8 ~4 A- Y6 X  O2 X. {4 e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8 `& _/ _% R; ]! r2 T5 U" N
, I7 \% T4 T$ ]. ?; a( P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 o$ a+ K, i7 j- S8 A7 W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 |7 O! n7 j7 r: _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1 }  `9 G  P) K9 C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 O& W! ?0 r: R( z. f5 h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8 Y& M; a" P* u- B3 o' m! B. D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 R% H& T  y/ n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 `1 t5 M; }3 ~+ @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 _" ?4 H- W9 ^. m+ q8 \( g7 c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 i$ S7 b  H0 o& s" |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6 p3 f) o$ Y! h7 O: X9 A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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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 s2 m: _0 v  [0 L+ e2 F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6 E; q- {+ n1 h)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1 H1 Y  }3 F1 a$ q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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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5 Z4 O" m$ h" a( H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 I) C7 R/ `7 O! A7 N" l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 ^# |4 Q8 v! ^# ?6 H% Z
. S% @; v- m; C3 I. Y5 l: J　　「喔。」
5 ^. S; B' m* m" n  ~0 k
+ L- _5 u( i$ c1 _" `  {6 R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2 m  ]0 l, p# w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8 k6 g0 f! R' E3 @紙袋中。

$ d5 X- N1 p  a9 X9 b7 y) T3 B) G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 W$ [3 U( F4 Q) Z$ V/ C% V" ?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 h( c. Z1 G/ d0 p1 |2 Z師打過來的。
; b# j+ }5 e. V& ^' _  I
; w# `- i8 U0 ]8 Z& y. }9 p& u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 g: }8 v& z/ j  F4 E, B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 [3 A5 O- [+ X, m$ ^  A
( ?) O: q& ^7 F7 p7 K+ M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 J& T) t! ~0 d7 `: p- H
5 t7 c2 A7 f3 P* \9 C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8 x0 X# a$ E2 k) R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 |$ O' ?% O* ~( G% {/ E: E+ o3 `
7 F/ y/ E" L( a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 j1 W2 E( N- i3 {
' |* q! F: l& Q: q6 X: R　　「沒問題。」

1 U$ q& S* ~! m- S" `% w3 E# y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 }8 I7 d. x/ K# q$ j! |
: b* a7 T4 n% J: C, `- U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 d* |0 [. m2 T* t! ?7 G* d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 A" W0 s# }7 f! p+ w1 R2 F　　「誰送的？學生嗎？」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2 {8 j! h. _* n4 S7 L: X
　　「啊！」
* l& {' A; z. t$ x! A, J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 Q  o0 {, a! R* G2 y& W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 v- m7 J0 M7 [. C4 A/ h
. [! Z0 e5 [( A　　「不要不要！」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 x/ s! l% T0 U+ s: N　　「唉唷，痛死我了啦……」
, P. K3 ]- C  ^. @3 P3 ~
8 T# C; ?5 k( O　　「啊，對不起對不起。」
1 x3 B& ^- N& I0 S: M
/ m: n& S; k$ I: d7 [' m& h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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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 b0 Y# U: \& t" ]# y- p+ I
: }# Q2 J: @6 |3 R- M7 b2 n! r; X　　「我感冒……」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
% {! m6 T! C1 P' T1 d
) V/ ~4 N3 L' ?! P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 }& N: T* z' r+ [& k1 w- Y
　　「朋友……」

1 m8 n. ?' ?3 Y8 q. m$ s% {# _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 |6 t8 t1 e( {8 N% h% V9 d
, ?- ~( B) B9 j6 E; \1 K& p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 g1 R9 v4 I/ y) e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 \; [. I0 M9 {' `$ I
, a) ]1 w7 L5 i3 q! ^& m$ N5 D6 u　　「嗯。」
$ O) A0 y1 V: |  \
/ a5 V' `7 M3 i; J8 ?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1 T( Z2 j, t. _( F+ B7 a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正是秋秋。

- ^" N! M$ b9 w* f( w( {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 d, c* z* y' q
& J0 S" W! Z5 E  L* |　　「……」
% c) n  G& `" V
, r  {$ h0 U  |6 h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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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s! n7 a; q) f7 c2 r3 R3 R
  R+ A$ u' ]: \7 B7 E　　「……」

) ?9 {+ C! e. V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P6 `% S' N3 E/ X% F$ o- Q
, F9 C% b  R- N4 f; ?. s( R+ H$ A　　「……」
0 ^! ^$ v- B( w2 u8 ^5 {
/ G- J- S# F: j+ Y: \+ D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d& J( M9 W% I$ f, `6 x2 V
/ `, l! D$ ~6 z5 j! ?9 V　　「……」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8 J# v5 H, }% i, P
# r7 |' z) B. k) x+ N　　「嗯。」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5 p0 e- l! A7 v# ]4 J/ h0 W' z
　　「……」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 z1 H! n9 K/ M5 Q4 @; n' A　　「……」
) f( H5 n" h* M- d9 e1 z# L* p) |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 D2 D! x3 D9 K0 @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 u' @) F" Y4 x( `/ r生的之外。
: g7 P1 u( |& d% V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 {* u; x& `9 @6 R' W1 P- O: X  S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C$ q6 J8 t. z8 [" I) E  \& y
　　「我沒有……」
7 u! K2 @( s% E* @, T  |0 k
; ]' g) Q. d1 R7 X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 X4 A$ p. j& r- Z0 g, M! p
8 R( L. }) K1 L& f! z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 R- X0 I$ ^* M) G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 S4 d2 X3 `" u, n+ A! B"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7 N1 @& s+ Z9 a& |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 ?! H* @- `/ f
# c* `3 }; w1 ?9 i9 q" f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 g; p( G2 I3 V& w* Q' v# c把話說完。

: V5 ~( K2 Q9 K5 L7 J. X; v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 Z4 A; C9 P/ y6 f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0 M- K8 Y' E9 m) @" z( E. z- a
# F% P1 D. ]* }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 h& J* T7 k/ F4 ^+ V. {4 ^: S, ]6 K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N2 ?8 `) J+ n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 v- O% |* c- t' [/ {, y7 b
+ y: g3 h; ]/ r% d( l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 Y- \0 D# ~  O. u* }: h, C& A9 a舞。」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 T- ]( z7 S5 P! `& K" G/ G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 s- [+ F$ ]5 C$ z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 B- A3 S5 z" `# o# f! Q9 B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 n" h* J$ x8 }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 x! D3 Q# ^" Z# d7 a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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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 e- D5 R: U- d6 w& U- [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9 B* t9 n( Z" {% S/ D# z5 _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 l: ?' I( A1 E" N* F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 t7 Q3 X) t, T!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3 [% D' E  g, _/ ]  T2 u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 v+ t; `& q, z  g& |
, @2 d; @  W- b1 Z! b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 I  V8 M/ V  ]* s8 A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1 X' m; Q5 h, E/ A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8 }# w/ M' d2 u1 B' B9 @2 W* l( c
　　「我要離開台灣了。」

: K+ _& K# V/ g4 t, y% y4 C　　「啊！你要回美國了？」
1 v7 }5 ]+ `0 U, o. a
' ^7 b2 w$ l  ]- R3 x3 Y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N3 s, g6 V2 v1 O7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3 S3 t# a3 C4 B) O: p- @$ v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4 w( m$ N+ `0 F& f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8 {/ i6 m# s3 S* {/ J2 `1 \7 z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 x: Q$ r0 {; z: x9 r1 Q& l8 b　　「後天晚上……」
& l0 R% K2 e, @
　　「嗯……」
9 Z9 B& y& y. y* P4 C, z
6 |% `9 V4 A& i  y　　「……的飛機……」
, O! [9 n) J, I" b, o
; e  ?( a1 @5 l( r" k8 ~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 ?* Z; _# Y1 l( p  a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 s% U# D* D: Z　　「這麼快啊……」

) `, z0 A! K7 [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 }$ G% x$ f; ^+ n( J2 p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2 b% C$ _) v: P. P
0 R2 D! a: O- @7 U3 W- a4 U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 v% C1 O# x0 g
+ D: p$ u- S0 L: t( Z' |9 q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5 ~! q  A+ Z  c; I
　　「嘟嘟……嘟……」
; x8 O/ C& {5 E4 j9 x$ t# L; N
; C/ C. g! ]& o" V　　「喔！ＦＵＣＫ！Ｕ！」

( L. p/ {6 r; q. A2 i( U4 x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唔、唔……」

　　「喔……喔……我要出來了！」
# O+ l  {% X* U! p1 Z4 ?# [+ {: X2 T
5 k, {6 Q" L- r0 i. H: n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 y. d, h' c( @% K7 T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 X' T, c! G; Y* O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 Y2 s3 U- l: V  V, S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啊～～～」
" a$ r" T1 t8 I: b6 q% F5 [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 x" F  C0 _0 q- K9 ?- p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 y( f3 F. t2 i. j) I3 I5 X* b9 m4 h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 o  r2 q% g7 i. r* m' k3 w; m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4 V) V5 y9 c4 t( T: t' k# F
: y) b+ F" H' g% v$ C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 Y* y9 C2 X0 d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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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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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0 Q/ @4 r& @$ Q, W( J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 Y7 |# W$ W( j/ e
6 S# s6 n0 o4 M+ E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9 R- Q  B( {  T6 ], C) z2 S2 a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 S+ u; n; X# o- c0 h9 R　　鹽巴：「啊？真的嗎？」
& h" b5 X8 U6 E7 p9 D* y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 F, |! S9 k/ w6 P( C/ o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 e# V& o' J$ L' \$ x8 Q' Q8 E& H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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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小波：「想你呀！」

; R9 C2 K( h9 _+ B) c# @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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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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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4 H$ \- w) m6 i7 c5 q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小波：「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 P. f- r/ a+ `7 Y+ e2 A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 q/ k5 X7 F* n, b1 z% k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小波：「喂！睡著啦？」
7 z* p2 n3 f* ]" k& _$ F
: l1 S) K  r+ X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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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I! E! o4 {8 _( R9 e. l, o5 ~　　小波：「那後天囉！」

! E' M% T$ P3 d/ L, e) X; d1 D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 t7 X' t& W9 R% m5 o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 P8 W, h+ g' e3 A
  }* y! w1 O& G+ s3 F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 F! E$ t0 M3 x- N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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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s; Q) x3 G. C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0 ?1 {: _  ?# z" D; J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9 I: S7 x! D0 o2 i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 X* q0 W5 o- w: u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 G, X. K3 ^  f7 N3 \" l+ N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 q9 [! K+ p' I6 w% Z
% R1 `. N; K/ k8 G1 x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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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8 X; {7 w$ C& F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還有更嚴重的哩！」
0 j8 G# G3 }0 s' n6 {7 e9 `
　　「你說相親嗎？」
' C) c% F% K9 \; o% S
* ~" S6 _$ ?! [9 y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0 Q" Z0 B; L! m  t! |& d0 I- ~3 [/ j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完全的不熟。」
# o0 h0 k  B7 }, }( T. J* U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 q- X2 s# O" ?( D5 y* C# P5 x2 ]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 z; w3 \9 u! f2 @6 [6 p9 H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9 d5 H0 q" D. D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n& }" ~) ?* N! {" o' ?* }; G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 ~; B- o& d4 ^0 ]3 ?- M3 b+ r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t5 `3 R- j0 H. B1 h
' P6 p4 }2 U1 U1 T' Y) P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3 d0 u0 p" f. ~7 N3 ?& Z( c+ v呢！」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1 x4 u+ T2 t1 l: M. G
5 ?9 @  r& v( H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 n  j& v& s. Z2 s6 B" r6 M4 H
8 b- A+ @" @8 |% q$ U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9 }& h* X+ b!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 u8 O8 g8 p1 ?$ |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 I* R$ d8 r4 {: w( t
5 g$ E1 o. p$ Y$ r6 r5 U8 g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花。」
9 ^  Z* y, w  z8 m- ]8 g' B# @
9 Y$ N7 A( W2 w: J! [7 j& f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7 n/ M6 O: `/ B: H7 F* {6 W
' e, i/ Z. W. q. Y! _( D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 K+ F! l& K, K, ?, V! z6 h7 r　　「是喔，那我有幾兩？」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 [7 R* ?' n  }* h  f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 a0 K: B+ e9 O/ X9 e. g開的樣子。

/ b/ c# ^, Z  S0 |! `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9 I8 x- q3 z5 T! i" X* K; L眼神。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4 z. T0 y2 X+ w9 f/ N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1 S5 V4 X$ P$ g( n+ z; O
　　「哇！」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5 a+ Z# }( y0 o. C
7 A/ N( X2 V, G( {4 W, i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C0 E* i2 Y3 Y4 Y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 y3 S; l: V7 X3 g3 M6 ^8 M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6 s$ t; h( K, e3 l, s7 R, \你鹽巴小老弟呢？」

　　「干車什麼事？」
: a- Y/ s7 I* X0 J* _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 E7 l: T- u7 [2 m. r% |
4 _6 _  z) b5 B8 G  v- g' g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 E  H  R" D8 f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 z# l# m! R4 K7 i/ l6 }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 z% I0 S& c7 X  T! s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 ^( I, ]5 `' A6 d" J5 e& n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喔，喔……危險。」
, G  h8 k; ?7 y0 S* N4 f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7 \; [" q+ \! f　　「喔，不行……」
4 q  t2 ~  {% u- o3 {3 P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4 I9 e! E3 J, ~2 b3 a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 U2 k, ?0 e, X4 E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 x( h) K1 d3 C4 x9 V4 i& _上社會版新聞了。
5 s" L3 J& @5 G
: K2 o9 ?8 Z* a$ x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 f& ^9 A9 j3 _8 f2 U9 o3 S. x8 s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餐。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　　　　＊＊＊　　　　＊＊＊
0 }( n# ]( B- w% u+ k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 j8 I, F8 z( Y% D  D  L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3 q1 H3 R, _  k" l5 r6 v　　「鹽巴嗎？」

9 W/ D3 E  \* Y( ]: g　　「我是。」
2 E* C$ U4 K& u2 ^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b7 k) w* S  w3 O2 S5 t! K9 B
+ t4 b8 k1 \( a9 b2 h0 C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3 Y, \0 R8 c5 u' k8 ?3 _( P* ^
7 R8 [: q! J8 @5 p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 n$ \6 O$ v/ ?7 O. V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p! c, ?& Z3 z1 {4 O# T　　「……」
) ]" O* O* V3 E
2 s# h( R$ p! d) s3 K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小波很美對不對？」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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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喜歡她嗎？」

  j5 M# @+ y6 \+ S* C( ], {　　「呃……秋秋你……」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i3 R& [8 k. P3 N) b3 [
/ o+ i6 h. [, [6 e" a　　「……」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 O5 m1 u9 s/ m0 L! J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8 d/ K( m8 A6 `: s" i! t吧？」

　　「知……道……」
) J, _4 i  B1 i& U7 J2 H0 ~
5 f) U& o6 q* {7 a+ q7 W3 G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2 k# M- t  \1 _9 m* }& a
4 h: ?( h  y% H　　「呃……我沒這個意思。」

8 [6 x) H9 {* Z9 Y) N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4 [# N: ~  r7 `
& C3 f3 I. n% \, G  N6 L% h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 Q! _" r& X$ I5 _; D: s/ U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0 `# z% k) A8 T: {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5 |0 N2 }5 q8 H! X; ^0 p
3 Z+ }! `' W( P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 ^! h: W- }, m1 z0 w8 Z3 l/ T
2 P. i: e1 R- L* m4 S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秋槓上。
% S% X% J; G9 _' B4 O. Y
% h7 h" w7 q, k" K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 |1 D0 }8 ?' f) y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2 q  l! t* h; \( l- W
& r% K6 h0 F7 C$ Z1 `& j' L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4 h7 Y7 O$ |% l! L9 j, ~) i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6 c  u% d/ J; B; G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 m9 Y  r0 k/ I8 R+ a% Z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孩，就是翠蘭。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 K% Q! a; w% ~) J+ b& m9 D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 V  E3 p+ z/ O/ B* }&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 v4 K: i; v: I: F+ Z9 ^/ U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8 e9 p9 M; V( zＩＣＱ。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 a. {$ V' R3 W, S  Z+ O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5 B! x  [. V8 R5 e. L" x- S. _- P5 u了一套新被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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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 y) ^+ F5 J" ]1 K9 ^+ I. |6 z( }
+ I/ j8 ?" G% B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8 w; @7 J! j! v+ |2 B3 ]( s6 B$ G　　「那你自己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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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4 }8 h0 ~5 G7 x+ h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 ~6 }# ^0 G/ {. Q  s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 v- q& I0 q* i0 v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1 W; y* v$ b3 g) y! ~% k  P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 I  d  `: m$ M6 Q% s( J; Q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 z+ `7 d' @# h( Y% l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 \7 m. @7 H3 I% K/ L, v' P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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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6 \# m( l' i2 v; V$ f) J/ i0 x
- P5 r' \) {% [( ?# p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 ^& A& A/ f# n"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 ^) g5 N( M; T; Z; D6 D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 r$ G8 x+ f/ W# k* W: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連門牙都撞斷。
5 R! v: u6 l  G, _8 g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八）
) x% M# j$ I; V5 r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 ?. i- J1 _7 f; `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6 {  M; N5 q( q& {6 t/ ~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 r. f9 P1 {( A% y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 y' O6 i/ r' v) N# p0 d- J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 f3 @2 F3 ]; s; N
3 R& `4 [, g8 S% |: p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 g4 _5 B9 o3 p5 h6 Q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 f, y/ S5 \+ f9 Y4 [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 o# y" L: X5 }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3 w5 j, n1 f& g- }( q小小的搖控器。
+ u' l) ^* s9 d! }( s
! \; Q; q" N! M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v( \4 w: E0 e4 `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7 K$ d) D* D# z% S( _$ [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 N, u! T* L+ q6 ]3 K
- v/ o; r8 N& ~$ D/ |" y8 o; L　　「好大喔。」
# C, h  D- |! S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 Y" d2 T) F  w. h
　　「……」
( |& a  ^# b8 h+ Z
/ D7 M( G# K4 m# z: c9 N% Z1 {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5 `6 C: L* B- L# _  u, C( U( Q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7 o) u8 I4 U. B9 H- V
3 F9 d! x- T5 o- N- h$ \$ N  M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q) K+ w* [( ]( b' d
- f; _# S! h) A$ j3 H5 q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 v) e& G$ _; M8 p  q6 q, [　　「我看這個就好了。」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 J4 }1 ^2 n  ]+ R; z# x) Q3 q
$ x. g$ f. X! i) u" X3 ~8 b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 m3 A$ M! n1 Z' V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2 L( |# S* o; l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後……」
. P( W6 ~* _( g. M; R
% g$ T% y  t3 G: Z/ A  `　　「……」

: m- `. Z! M8 X! }( K' E: _- t+ I; S' u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 O3 |/ k! k8 I6 t心再解釋一遍。
: r0 N5 x& u9 ^! ]9 f) H$ [+ v( {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 t$ R! f( w/ A% y: H& ^0 a
2 f5 I, _) X! \% X3 w. w2 k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 [) b. ?- @8 s
. ]+ N. {) R3 P  c& v　　「……」翠蘭繼續困惑著。

  i' A. S' ^4 Q  B9 ~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 P9 N* N5 m1 @6 a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 Z# i4 H3 J! o. ]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 i- N* m& F" B3 c2 `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2 o  S# o5 H* ]0 `0 a- H& a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 E1 Z! V& \. q- I1 Y: [# u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 R5 @8 P- D8 ?4 c4 L, h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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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2 V8 i; {( t8 ^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3 t. u0 z- M" G! v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姐在內。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7 @9 u4 M5 V! x0 e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 \+ w$ e7 X- k) C  Z( a* R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 a/ C  M1 B' H' t! P; X! T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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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 n" c6 d$ n/ g- ^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 q. P4 I. U3 W  h) f: ?% d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6 Q/ A6 Y% I# i3 H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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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x( j, A, E7 h$ o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 P& y1 G4 {& p$ b+ i: i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 H! q8 a/ x; F; A( P
, X% Q; o" e" Z6 L& i3 T  a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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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 [/ ~# v; Y, W; U4 \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6 }/ ?) b  _  D' O  s# ^
　　「哇，好棒的電影喔。」

/ V0 B# w: x6 U  r& m, [2 q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 j$ H, X7 ^) |9 }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4 i3 F( D* R( a. H- Z6 w' K  v- g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 N( L0 ^  l; A. o; E0 `# r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 W, `& A& b  z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 X  I# `6 {8 F+ L6 d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 W. g- C, D' f/ W9 i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 @2 W4 t) q: S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 c0 `' D- _7 a1 F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 ~; g- X- [( b/ o- R/ q- t8 s! `
　　……

. n4 i2 n6 o; \" b4 \) F1 }9 Q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4 z5 b) O* k4 Q# M; ~  K1 z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 Z! b0 K5 W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 X" d% W* Y6 y/ w$ C' V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7 y1 e& q& T, W+ f& @& E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a2 d" \7 E0 B* _$ l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n; a1 y9 |  ~1 D) O- L( h3 J9 [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6 [+ h) F+ G5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 S& g/ o, D6 i8 J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0 l' L' Y* U0 S6 ?9 G# g' S" Q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 h% j$ Q( d2 q% s' h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 y- G" s" K: F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 f0 T6 D6 n+ q# Z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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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o/ _8 `+ V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2 g! T8 C4 O$ ]! m+ P# ~! @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8 v3 R9 c! a6 Z5 @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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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9 c! U  I1 R* V  N1 i! E& m. g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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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6 _. D: t+ D　　「嚴先生你好。」
% t$ A" K4 _) Z" j# r
7 N% |4 W6 c: h( D0 m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9 Q- X1 L0 ?0 s4 l4 Z1 H7 O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9 ?( R4 T- `% w/ N2 c% I* N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 R5 V! ?( K( S+ G6 k0 C( V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1 u2 d/ w9 Z& m. e& c
# J& w. [. e+ r& y6 H: L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了指天花板。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 Y) O, D& I2 I3 I9 i( r# `
. b4 _+ h% Z; |$ `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 L) U9 n& i1 k6 X9 w$ T) z! I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 }$ W5 r- n8 G6 e) R7 j5 {0 K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囉。」
4 U+ o% G# }' y8 X  }6 w' r* E* ], M( U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7 o) D1 e+ ]% o( H4 R9 V) }. J% v( t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 E( l& u6 m0 L: F' V: i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 l) r  A" c9 z4 c' Q
2 o& W7 |% j/ H7 P8 ^& C8 Z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 v) R/ z3 g# u/ m7 M
) O- A5 e+ n8 v) U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 C$ h& Q6 l2 J% n- N, C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5 O/ ~! W' L& i- u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不錯吧。」

; ~" `5 `9 o) n　　「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又沒問。」
9 x. u6 U  f+ m+ p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9 a! U9 f! J  n) N事的小孩。
( q1 ], [: H  I0 e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 x4 v* E+ S* h. Z3 Y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3 _1 M% e8 m* T0 E4 e# M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 R0 O1 U; b. e' Y! l* n' F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1 \7 x( {' H( X* a! {; |
' g# ]+ e) L6 J& D0 K　　「可是……」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 l( j* d/ j! n* X' j( r7 e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 Y) W) D( C/ ~5 ?9 V/ l　　「壞掉了？」
0 g$ h& w/ u; i6 C' ^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W; |, A* E( g) V% m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 F- R; x' w3 _/ l; _: z/ s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6 _# R9 e( D% A2 B- f　　「不許開！」

, m+ N; ]# r5 g4 `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8 U7 m( ?# M! F, n  u" {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d+ |# l+ T4 f/ h* i2 ~　　「……」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5 |( _+ O3 n7 N! |' q) ?4 v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 H& @/ u, J5 p) c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 _% J; J4 b/ i, p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麼。
; S/ g2 u9 F* D; Y/ S! @
! C  l/ d2 D! C! ~　　　　　　　　　　　　　　　　（九）

　　「那個人是小波嗎？」
+ d, u- r* |. e# \( ]& @
　　「她是你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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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8 s2 f( J9 M6 \4 g8 N' k2 g* J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 C+ m7 y0 H# \. T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 L/ L. B- v+ S* C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6 ]( V, q1 d- N1 O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2 c( }" c- e/ S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否認。
# Y0 o: `" Z4 W3 K  m" J& }
　　「不是啦，沒有啦。」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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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l$ V+ `/ e( ]( q' s4 n7 _　　「網路。」
3 g( o% Q: m& S9 H$ n( u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3 F2 u: J' x, L  D8 f1 `- {1 S
: E) u! E% Z% e% n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 ~1 _6 J; w( @' e% m4 Q+ H0 T1 [" t　　「啊！你在說什麼啦！」

0 T% A0 M1 z; L1 o5 s1 C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1 l- d2 g- h- w9 t% [4 H' X$ P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 [# L. |( M0 r
4 w* x/ h. x- Y* b; d5 t: I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嗯。」

# v0 v. n& v- |3 @# a' \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0 K" ~8 r+ x( H, t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 @7 c' I" M$ q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好好好，我知道了。」
( ]: ]3 f) }% x1 U/ G; c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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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知道。」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啊，她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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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 C- n, I( Z5 ]( f6 N9 B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3 h+ t* p) v: {: T) i; T) ~0 ]! i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3 ^: G7 K( M3 Q# T( O; W2 \( ]& Y9 H: A( b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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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 `& F+ W, k4 Q  M6 t0 y; H的視聽室。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3 t* K* Y) }! f6 T, O% n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 V: M  \( ^# p, f4 S& |1 x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5 z$ h3 d& X, G" G2 L) f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0 d2 T, b3 e8 }2 v1 l翠蘭。

　　「天……天啊！」

　　「嚴哥哥……我……」
+ n% q3 P9 o; @! l1 B& z/ I
/ T. q9 E4 v) d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 X" A( u! ?2 ?8 t! b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 [5 [* {/ G# F9 ?7 u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 M  _* \  r. T& }2 f, e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1 L+ q) Z1 y5 X0 c8 S
) }. {, C. @/ O5 H/ g! a" z2 @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 J& r3 ^$ Y1 A/ C9 Z. Y# I
　　「好……」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 |1 E7 X1 V: ]+ _/ n: I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3 T6 X1 ?! R6 l9 a/ Z% a8 g' S上。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6 O, ?1 z& s9 \8 X% w; ]* [9 {) J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 r, }5 A9 F' y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u8 K# O! a& k* t6 ^* |位。

　　「啊，翠蘭。」
. l+ ^1 d+ M# W
; A8 D  ]# m& U/ t7 u5 f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7 S* Y  p% H0 b: B# Y3 s% R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0 V7 E6 w4 V( C2 ~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3 ?# b- w& s8 D6 H7 Q
# x! T. B3 d3 x- g' F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 F* L/ O: @% Y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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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X% r( V+ @9 R) U9 H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1 [) T6 E0 _" T6 K+ k　　「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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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s' w7 v. A# I; B7 K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9 @  F0 g, ?  M) z' X; b
  \9 @; p& w2 t' y. x& Q0 b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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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完了，我尿床了……』
5 y" l# N0 L) X7 M# p6 F3 C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6 M- D6 o; m- D& }1 D, d' G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 H* j4 w' w2 O3 J& I
) N; b+ R0 Q) I& ?4 G　　「嚴哥哥，對不起……」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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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2 {0 v6 \; z$ [- p+ e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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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 h. U2 S" q: T& E3 Y4 G0 A) N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5 y$ V/ S1 K; C8 S' e8 w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 h$ p! t6 y; n" p4 z6 Z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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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J, x/ n4 ~# M4 k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B* }. D: m. x  M( p! N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 i- n$ ]2 z1 B% Q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 C9 v6 B, O% u# l  G# ^0 n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3 R; Z) b5 c: R6 t7 I: k  g3 B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 X* O; L( Z' a3 q7 O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 I" M7 b% Q# K) n; ?/ a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 J6 N1 v, j" D) L$ ]$ L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 v, N% b! N" y" U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8 {/ ]1 f1 ^" b  t9 ]5 U0 E6 `
, w) B' t7 K0 n　　「快好了，快好了。」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 X/ V* {+ i/ w/ |7 W8 @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 c: q1 V. q! H- q
& {0 ~$ c( {" I0 E+ k$ B1 J　　「對不起，弄痛你了。」

) R9 y' {$ k2 p5 J- J: H* z  j6 {　　「不……」
% Y9 W: M$ I  I4 P- l3 d" B
: Y# ?* y5 x$ v- E7 Q. A/ Y% \1 U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3 y6 M" @* v) K, B; e& W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 W% i* l' A+ F- E* A. I6 o# B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9 t& {. x3 W/ _7 f2 ]6 l
! h5 W+ s" Q* k! g" U2 G6 V( e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謝謝……」
0 O; l. Q8 y9 s$ e; [
8 U2 w& g# N7 S+ ~6 ?# N　　「呃，不客氣。」
' j8 s4 j  `2 R  b4 K, x1 P
4 X) t8 [# {$ D/ u; `. S% X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嗯，好。」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 l1 N/ r1 L0 [. d" v/ h9 e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絕不會好收拾的。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8 s3 H- }' k" B& z' f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 O4 q) \0 \+ @2 V* c* _% m* r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 Y$ _" A& j5 G, m; n7 W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 h8 c8 ^) l/ f& Z( P: h; J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 B/ Q7 a; B; u, d' f8 ]$ h, y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c; q& r) M( Z8 @0 }" M7 B' |
% n; e3 A1 [6 c2 \: @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 x/ L2 e+ F6 n" `( V# E3 |' s. n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模樣。
# Y) O7 k" R6 ]$ D& |3 g, A
3 V2 S; J) f' c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秋二人。
* m3 p$ X6 }' z- v; k* o% j/ a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9 h0 `3 q) W6 I; Q/ k% J% R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0 N$ u! O, Y* o) \0 _; I2 L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 P7 W; p) Q$ U/ j! d$ K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 E2 }. w' d  E; j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 o5 @. J/ Z  n. O6 v4 f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 [' [9 b2 B: x% w7 \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 X4 R7 i4 i' G; [2 x% E
+ i/ A( R: Q2 Z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 C- f4 L, ?" o; P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s  B: V8 }1 u" g
$ S6 t( D9 [7 l7 X$ B2 C　　「嗯……」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 _1 I8 N3 P: W& F, _8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9 i; j3 J( r+ a$ F6 T  Q: X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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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

& ]: z9 u; C( H( t. k; v0 p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 l  W- r1 G0 t- q" G* x( w2 @去。
- S/ I% R! ?& t
" ]4 \7 a: H& _, i0 W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 \$ S$ K5 j; P- ^' P9 K  x3 ~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 ~9 n% ]" L: t9 l' k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J7 k8 k  U" W8 S)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6 E# ]/ X5 P" P$ }  T0 G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8 `" H/ F2 R3 M) w" V7 Y" D) y. }自己所愛的人。
  g) g" h4 _) {' ~( ^& F
# @0 P; O1 c& ^$ ?　　　　　　　　　　　　　　　　（十）
  E" ?& j0 k0 E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 }- f4 w' l% n7 _* A, h.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H# }; _7 p, _) {9 n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 ]8 m, H: u3 K. }% ~+ V+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 s5 ~% x1 `& z$ m' g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上了。

8 {$ d  Z/ D3 `3 ?- C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8 u4 ^- _7 S* m6 }# C6 V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 ?: \2 q% c1 S6 @% t! w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為什麼要換電話？」
: w. U  V! m" v% w/ q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4 w  H5 |. z# E2 ?% B( \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 y1 o( D/ M! j& r: ^! K
1 _  B" s$ W/ I5 _　　「呃……你有接過嗎？」
* [( w. U9 r! ?) C4 J' r& E$ j- N
  u6 |5 f1 k1 N3 y: o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 r) t$ K, H; L; h; s0 h% q
6 j; W3 @9 S5 `# D- Y8 ^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 j6 f+ f2 R- \9 p/ b
7 j8 L: w5 k( a% F, E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 A/ \' a7 Q. r: {  n. C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6 }8 h: v& `: v+ k( P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 y& G' h0 c6 Q. H3 {+ m. Z' A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 w8 b- Y6 v0 n2 b　　鹽巴：「是秋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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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不知道。」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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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o) r7 }! ^6 a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 L' B9 t: b$ p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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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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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0 l' F3 l# Z5 Q; s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 r- p6 a  e$ a
# q/ p- @. V' `/ T2 P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3 {, }3 d! v5 e8 ^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 _3 U8 R/ t5 T: e; v9 Q; a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3 z' D, l0 N: z6 m2 r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你媽回去了？」

　　「嗯，昨天走。」

4 L, A  z! j1 {2 A% X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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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 [; N4 O4 W3 f5 \4 I
# u% X4 q# ^* W( z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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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來相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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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 ?4 t6 E/ c! d, T7 d" `) A. ?: P( O
' l; B! G+ V- R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皮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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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8 h) A5 M- l- ]1 }1 @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d1 P& n8 K6 F' \破我的洋裝？」

1 G, v9 z0 U. _  l0 X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 `+ [% c/ G* i2 M, ?+ r) h. t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0 V% u: f5 i4 O" u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他在懲罰我。」
9 F2 a5 Z8 B  b% b' N! Y3 o' m
$ ^3 B' e7 L- i! F+ b$ I　　「……」
1 ]4 O6 `0 c: a8 O, B& X
  z7 b3 p- h" h) h" x4 @' q0 V　　「他侵犯我。」

　　「……」

3 g. Q7 s' A5 x) @" o) Q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 J( [0 @9 `! d+ W4 I4 |; K  Z%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r5 H% Y7 v  E% W( W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 I" a' P; N9 u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8 r! `/ {# x! S& b# }8 a/ e8 Y; ~7 o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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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k% L8 ]* [5 V; m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 A4 b4 L& d3 V3 s/ R, |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啊？」

" O4 s1 [. j- H- Y) y& s/ f8 j' t/ \  f: R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1 L9 S3 }9 _0 K' ?, R* o1 x$ D: v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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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會啦，真的。」

　　「真的嗎？」
' t  P* ?4 r, ^* {6 L% B9 u
! F# }2 a0 h4 e6 l! o. F3 ^　　「真的。」
" g0 F* b  x! @
& h- l" c; U3 x6 j: T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 g% C1 d0 L2 |9 D, M酸甜甜的。
% Z( F3 K: ]. N) X$ o; f1 B1 M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4 P' o) z* f8 S0 D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2 i0 B5 n" {( v, l) Y! a' E　　「不道德？唉……」

& Q8 t. L9 c3 }7 P0 t* c" @7 ]7 I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7 e0 r; Y! @' u4 I6 ?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7 ^5 l1 S( u' K: t- f; a# G5 g' [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 v% D- B  r6 }/ }: e, J" W- m　　「還不起？」
+ [7 _; P) m" K. o
( \, i* k8 A* ~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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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 q5 `( c& d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 M% w- h# T8 Y! M0 t7 _2 ~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 ^  k1 P/ P; o, T8 h. h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 p- A3 w" S. D8 r7 W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3 l( L( f) n5 N
9 s: F9 j9 Z1 }  d' R　　「真的嗎？」

) `+ ^4 G2 H6 U3 c$ S# K7 ?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1 t' l  z0 r4 ]+ q) b/ l- g( `. a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2 y* D& y2 r1 r7 P* ?! ^1 Q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 F& g( K  w7 C6 F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8 S4 F1 ^; a6 T4 S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8 {$ M: J2 O6 m: B3 n# G
　　「去試試看吧！」

+ |% x6 H7 E. @6 x9 w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x% T2 @0 |2 X, a! t. b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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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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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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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Y0 e$ B1 }# T2 e; s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試。

* y+ f: L, ?# ^8 t5 W' r# E* l7 R6 u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5 {+ u9 }: n辦公室裡傻笑。
7 s6 D# a5 O/ t& e1 I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o8 a9 N+ j0 n. J" d" w& V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 Z) T+ G0 x1 J8 r, Y+ a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 M& t7 Z# ]$ [- W; Q5 c0 k
; d/ T) C) m# {$ E  u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 k- N) c. R+ w( g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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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6 n6 S- }7 b6 z( m' V' z
0 W! r" m% e4 j- X; D" `　　「鹽巴，你……」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 l  C4 b+ a9 S2 N! Q: V. S
3 S8 I) ~4 Q3 R, q& A; x　　「還、還、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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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0 r5 }' k% k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 E( R9 L9 u$ I4 b' A- h# t
  @; T( i4 w# q4 h2 v' s　　「我、我沒有啊！」
' {( P% S# A) T  F4 S7 f/ `
1 Y( `. n2 c* g　　「你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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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 t+ @; S0 h& O  |! l$ x5 v. o! P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 S& t( _, E5 y1 o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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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 N$ o4 G0 K; l0 p  t2 c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 B5 c3 f! Q9 H% C. M  d& G「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4 I* X' K, V1 D. B% B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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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E# ?+ L7 t1 O3 D　　「為什麼？」

+ Z; `) O$ I% F7 z9 U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1 V$ w2 |4 V8 c/ b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 Z& S- X0 D% m/ Q1 m, r9 |- e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 m1 Q5 s- Y& j0 t- \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等……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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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 O/ L8 B, e- [
/ D5 ^) a, k! W/ c! q　　「嗯。」

1 ?* C% w0 w) a8 s' V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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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 t  F" l9 K. @7 R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5 S; ]8 o" q% j+ o" ~8 x$ s& n9 y3 E9 Q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聲音。

0 r1 B/ F0 m. b* g( n# y8 n' G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2 U8 s0 `3 N& C$ m1 H. Y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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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蔥油餅不好吃嗎？」
2 W0 A( i# M' V9 H2 k
　　「哎呀！不是啦。」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0 O6 o- F! O# B! ^# n- ~
6 r6 B+ b6 E( \' J) K; ?- O$ ]' W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 r6 m/ q( ~- G; u7 b9 j; s; h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 C5 M: P4 N" N+ h- q  a# ^; A# |7 ^
: T: I6 D* r" Z% F# m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 Z6 {. I8 A* i& n1 y, K
6 g: L& ]; L1 N# Z, o4 d4 ]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5 D/ [& e  t0 a$ a3 y) c
% Q6 e1 t1 _7 y- \1 e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2 E1 U/ n2 `7 o, }帶我去玩呀？」
" x* h% s6 x# J; l
! L9 O2 w* s& X' [$ I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4 v/ _' o$ }5 ^/ T! B- f3 Z6 x
7 [+ x6 d% D. a) z- f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 _+ c: n! T* I7 d+ H+ O5 h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4 B5 R4 O8 G$ T, v: p  Y( Q8 q
% `: `& R$ |8 i: V$ w& Q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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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2 i0 R) o, V5 t, j; q8 _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2 i& i! o- i) q. X+ E$ D, m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 i- A4 w* u$ Z& W5 v9 M
4 E* U. n7 Z# _. U. k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1 [9 V5 U1 v6 v9 b( G5 m: ^　　「以後會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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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a0 g: ]" @/ [( K5 h  F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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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y& C8 C" N. y# f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 I) g: i* z) H$ d. m9 o/ S* ^( L多大的改變呀。」
/ z( E, z' M0 D9 S7 E: N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 g: Q7 m, d! Q7 q* s/ H5 [+ l6 e　　「鹽巴……」
8 N) ^: u* o8 u1 o! l+ i
! A7 Y: [, M  x' U  T: I% _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9 T: m5 ^9 v*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 e2 O6 @) X' u' h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 O9 e$ @9 t% `2 m( r/ ^% u' O& p% D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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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放學校裡呀。」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1 Q4 E5 |4 j- r2 B. B( [# u6 a　　「我去接你。」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3 |* P7 v, ^( _" B
　　「……」

6 q) S! X/ h3 K5 V1 l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 y4 Q/ j2 Q. m/ l* [* L* t* g- N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4 q2 v. K% @4 ?# L& R: D# V
8 O$ p  G( a1 E9 x5 ^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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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e* T' C1 i/ t/ Y4 P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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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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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4 y7 K& ~2 @. H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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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f7 k0 p. ]2 q# N7 ?6 _6 [% }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你說呢？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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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 R5 u; R/ y$ c, H  B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 @" a, V8 |1 i5 D1 n　　「那我要去……嘿嘿。」

　　「『嘿嘿』是哪裡？」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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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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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 B" N6 `% |5 W. ]% e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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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 V; t0 M( L0 |"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 T4 H, p# F' [- ]! T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 h  E- b. y' B) P3 V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 C  n" e) |# ?- u+ J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 P$ l$ o. K' V. [
5 Y! N+ W. v7 o1 ^6 ?  e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7 Z' \0 ~  |1 b0 U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　　　　＊＊＊　　　　＊＊＊　　　　＊＊＊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Z( Y3 w' T7 i( A8 I: A2 J  I
2 B, P/ }, E8 d. `3 D* N8 T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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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 ~4 S6 G6 A( e4 }) P0 l( p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 j/ G6 s4 i- }2 k: U  S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你有心事。」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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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願跟我說嗎？」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卻又不敢面對。

; v$ b5 w1 j4 \' O1 _　　「家裡來了電話……」

　　「嗯。」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4 n* q  A+ `8 a& S$ Q9 J3 G! w' m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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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 l. X% [5 k+ g# H3 d% R4 y' m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8 N( ~* q, v6 b& `! O1 \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 i3 T( p, h: Z  D! V始籌劃婚禮。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了。」

7 j" o+ u+ m  f2 r　　「我不是故意的……」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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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9 i8 x8 \4 e0 a  @3 V- r- r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 g4 R8 r- p  ]. G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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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L2 I# I! }1 D  k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會有什麼遠景嗎？」

& n! k+ ]( L/ m  @/ d3 }+ U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c" V: m# Q- P7 f, V0 A% h　　「蠢蛋，你哭了。」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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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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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5 m; k2 w# K8 k+ |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6 d  S- e* R: Q2 w6 V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2 C' m5 O0 n$ @1 M' H7 W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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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F0 e/ y- e5 n0 \6 V. N+ g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9 P8 m  C1 J9 Y7 }5 Z$ u; u' n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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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G, z( V1 A7 }& F7 O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 H4 ^: W/ h1 D1 g% s$ h$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 [$ G7 d. z! _9 k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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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 r  u& G  x$ w6 N8 R" V" [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P& I' I1 z% ?' ~/ ^" Y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著「蠢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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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2 B: R2 D& c1 p: k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6 O( r: Z7 [1 B  L  V' Z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 {& X: \$ j, i! c) F% v　　「愛哭鬼。」
- a9 a! p7 o7 i2 V$ m2 n) T8 D! d( K
$ j$ h) F9 f$ j! n/ P& f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3 H0 w* w8 |, O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9 Q. q: |0 |. V6 s0 _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8 L/ N9 ^0 D* Q) q( a, \( [0 @/ s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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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 [8 y  q6 z2 n  c) t) l3 x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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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K0 Q& f# @- a/ w2 I7 G6 t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8 ^3 R" l$ D, G2 o. L- w( b" l沒問題。」

6 e) L! R5 k' r5 y4 n, c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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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 b- }; A. z! k0 u. ?- E, O3 z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1 F* k. k0 z' Z9 n  f; h7 t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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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0 S6 ^7 l/ i2 c, ]凱送她回家。

- s: E6 E0 ?/ V! H( G, p" C  `　　「要不要上來？」

: R4 t4 o* O. w　　「啊？要……要，可是……」

5 i$ q7 E5 r( q& g, n* `6 ~! j( q9 s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 f: I  A- ?1 M3 L5 f( E) G
& r- P. S. }; w) @5 i* G　　「呃，要要……可是……」

0 Y: O0 q" q4 [0 ~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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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6 d, y  y$ I$ c5 S4 e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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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w' h- u* |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 K( \# G6 l3 S/ C5 A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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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來吧。」

　　「好，好，你等我一下。」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5 j8 L! _# l" V4 s. b$ z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6 n9 o9 C  j  J$ o( E4 B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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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H. T* Q2 N5 P  Z) j6 F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8 `% q3 \+ E4 x/ t1 m2 [- u9 A及了。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