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事務所第一份契約１／２

山雞 · 發表於 2011-3-17 14:08:20

惡魔事務所第一份契約１／２
惡魔事務所第一份契約－亡靈的請願之一－

０１
深沈的夜晚，一位妙齡女子獨自待在一座老舊的教堂。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都不適合一位高二的女孩。不過她到是帶著期望與甜蜜的焦慮在這種地方等待著。原因無他──只為了與戀人會面。
女孩難得藉故溜了出來，家人以為她正在為了學業和幾名同學正孜孜不倦地研習功課。而同學們也以為她因為家中有要事處理而先行回家。
她和他相約在這座因為太老舊而宣告要翻新重建的教堂內。
這是一個位處偏僻的教堂因要改建而暫停使用，在工程尚未開始前設備還算完善的教堂可稱得上一個隱密的幽會的天堂。在這裏可以不用擔心會有第三對眼睛，不用再躲躲藏藏，在這裏女孩與心愛的他可以恣意偷歡享樂。

女孩站在鏡子前面打量著自己。漂亮的臉蛋、佼好的身材，加上精心的打扮。看著鏡中的自己，女孩對自己努力的成果十分得意，現在唯一欠缺的只有意中人的讚美。想到可以愛人共處漫漫長夜，女孩子的臉蛋泛起陣陣的紅韻。

距離相約的十一點半，還有十幾分鐘。女孩知道他從家中出發，很難提早到達。為了排解等待的時間，女孩在教堂中低頭踱步胡思亂想。
走著走著，地上出現一道類似木門的痕跡。原本壓在上方的聖像已經搬走，才讓她巧見到這個可能是通往地窖的入口，女孩好奇地蹲下想打開來看看。

就在這時候。
「喀嗄……」傳來開門的聲音。
女孩又站了起來，小聲喊道：「老師，你來了嗎？」
心中的小鹿亂撞，心中甜甜地想著：『老師也真是的為了要和提早與我見面一定又開快車了，等一下一定要罵罵他才行。』
女孩帶著笑容，又簡單地梳理一下，想讓自己在情人面前表現出最完美、最動人的模樣。

但是，喀！整座教堂突然失去了電源的供應，頓時燈光驟滅。
女孩嚇了一大跳。
烏雲籠罩的夜空、沒有月光、沒有星光。位處偏僻的教堂沒有人車往來更別提燈火。整座教堂陷入無光的黑暗。

「老師是你嗎？不要開玩笑了！快點把燈打開！」女孩有點害怕、有點生氣的說著。
啪、啪踏、啪、啪踏，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老師是你嗎？再不出聲我可要生氣了！」
啪踏、啪踏、啪踏，無言的腳步聲。
「討厭！不要嚇我嘛……呀！」
月亮從雲縫中探出臉來，淡淡的月光映入老舊的教堂。女孩在淡淡的月光下見到了反射寒光的利刃！然後胸口一陣刺痛！
血由利刃的血溝中滲出。利刃微微懺抖著，握刀的人也是心驚膽跳。女孩雙手向前想抓住持刀的人。兇手害怕地放開利刃，退了一步，女孩雙手撲空。

月亮像是不忍見到染血的慘事，又躲到雲層之中。
血一滴滴地流出，每一口吸氣利刃都帶來無比的痛感，女孩強忍著痛處，把刀拔出。鮮血噴出！
兇手也被鮮血濺到！驚慌、恐懼爬上了兇手心中。
躂．躂．躂．躂．躂．躂．躂，兇手狂奔而去。
砰！一個撞擊聲。
躂．躂．躂．躂．躂……跑步的聲音漸漸起遠去──然後消失。

黑暗中，女孩用力壓著胸膛。血還是不停流出，衣服被染濕了。女孩覺得好累、好累、頭好暈……
「等下怎麼和老師見面、滿身是血的，怎麼辦！」
女孩的意識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老師、你怎麼還不來……」

鮮血染濕了木製的地板，繼續往下流竄……
一滴、二滴，滴入教堂的地窖。滴到教堂底下深處。一個塵封已久的地方、一個古老的地方、一個被遺忘已久的地方。
最後滴到一個平直躺著的身軀之上。

處於地下一百公尺的深處，更該是一片潻黑。但在這個斗室的四角卻燃燒著詭異青焰，只有光沒有熱的青焰，就飄浮在半空中。
石室中除了正中央外再無他物。與四角的青焰成為強烈的對比，一座橫在中央的大理石平台散發出神聖的光芒，在它上面躺著一個身軀。神聖的光芒像是在拒絕這個身軀，在這個身軀週遭竟然沒有受到聖光的拂照，或者說這個身軀就像黑洞一般，把聖光吸入然後反射出陰森的青光。

躺在堅硬的大理石平台上是一位男子。他身穿手工精縫黑色的燕尾服，頭髮梳理整齊，手指上分別帶著珍貴的鑽石戒子、黃玉戒子、藍寶石戒子。一身的行頭顯示他不凡的身分，不但身上的裝飾昴貴，他的面孔也表現出高貴不凡的氣質，雖然在淡淡青光照射之顯得些許詭異，卻也不能遮掩他那令太陽也為之失色的俊容。
可是他的狀況卻與這一身行頭搭不起來，這應該是高貴的他手上腳上都被銬上，緊緊地鎖在大理石台。
雙眼深閉的他全身蒙在一層厚厚的灰塵之下。

血、滴到他胸前的白襯衫。沒有染紅衣服，就被灰塵吸盡。
血又滴到他的臉頰。在一百公尺的重力加速度之下，一小滴血有如一顆石頭打在臉上。他皺皺眉，彷彿被打擾了清夢，但還不願意起床。
血又落下，滴在大理石之上，引發了小小的火花！然後神聖的光芒隨之轉弱，像是既將燒盡的蠟燭漸漸熄滅、最後消失。

過了不久，男子睜開雙眼。
眨眨眼，看著不熟悉的天花板。又疑惑地眨眨眼。
「是我睡昏頭了嗎？」
男子直立坐起，伸個懶腰，原本鎖住雙手的鐵環像紙糊似地被他不費吹灰之力破壞了。
他又站起，腳上的鐵環也遭到相同的命運。
「這是什麼地方？」男子疑惑地左右張望。
「哈吹！」隨著他的移動，積在他身上的灰塵四處飄散，讓他打了個噴嚏，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還有血肉不停地被啃蝕般的刺痛。
他忍住痛苦，堅強地站著、不哀嚎，咬緊牙關、不吭聲。但有如身體被撕裂的感覺襲捲而來，讓他不支倒地。

又不過了多久，男子又緩緩站起。
他覺得全身不對勁，由其是身上的衣服，怎麼好像變成特大號的？
袖子有一半鬆垮垮的，男子低頭看看自己，焦慮和緊張的情緒爬上心頭。一種名為驚慌－對他而言非常陌生的情緒，也出現了。
「光。」男子口中吐出一個字，四角的青焰隨之大熾，變成耀眼的白光！
「明鏡。」男子又吐出兩個字。一面鏡子無聲無息地出現。
映在鏡中的不再是一個成熟、風度偏偏的俊容。存在鏡中的是一個幼稚的面孔，一個因憤怒而顯得猙獰的面孔。但即使如此鏡中的人還是相當可愛，那是一個五、六歲的稚嫩身軀被包在過大的衣服之中。

「不……」氣憤的叫聲在石室中來回蕩漾！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我堂堂的『路法西帝伯爵』，『一級魔．康魯斯．古得利』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小小的石室中，沒人能給他回答。明鏡如同它出現時一般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空氣之中，四角的光焰也漸漸暗淡，恢復成原有詭異的青焰。
「可惡……」
「為什麼！為什麼……」
「不、我要振作…這難不倒我魔界的貴公子，堂堂的路法西帝伯爵。看著吧，我會恢復原有的力量。等著吧，要得到人類的生命來補充力量實在太簡單了…還有這到底是誰幹的……等我力量恢復後那個可惡傢伙就等著完蛋吧。」

０２
雖然絡下了一堆狠話，康魯斯．古得利卻發現他被困在這間石室之中。
「嗚……這是怎麼回事…我的魔力、我的魔力怎麼會低落到這種程度？」
原本只要隨意運動魔力就能任意飛翔的康魯斯發現自己所剩的魔力竟然無法阻斷地心引力的作用，尤由其是在重新改變身上衣物的結構讓衣服變得合身而花費了大量的魔力後讓他變得更為虛弱。
「還有我的怎麼連魔格都下降了…這怎麼可能！」
「我怎麼會由一級魔降為三級魔！」
惡魔竭的力地吶喊著發洩心中的忿怒與驚恐。

在歷經幾次飛到半途就摔了下來，再笨的人也得知道停止。
幾過多時的努力，惡魔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其他方法。
「用轉移咒。」
「不行這要有三級的魔力才能辦到……」
「召喚樓梯好了。」
「不行，沒有辦法召喚沒有印上記號的東西……」
「啊！對了直接命令土地上升不就行了。」
「嗚…我又忘了這可是一級魔才擁有的權柄……」
「怎麼辦！該怎麼辦！」惡魔開始著急了。

「咕嚕……」他那久未進食的也肚子發出不爭氣的聲音。
「哈哈哈，這下可好了，我要成為史上第一個餓死的惡魔了…天呀、這就是路法西帝伯爵的未日嗎？哈、哈、哈、這太笑了。要是惡魔日報敢刊出『一級魔－康魯斯．古得利、路法西帝伯爵餓死於石室之中』這種新聞，我一定要燒了報社，再把所有的編輯生．吞．活．剝！」惡魔的雙眼在怒之下變成了火紅。
口氣雖然兇狠，但不敵現實的殘酷。而且發怒之後肚子變得更餓了……
「不如找惡魔來幫忙吧。」
這個念頭在惡魔心中一閃而過。
「不行我可是繼承路法西帝伯爵的高貴惡魔，怎麼可以讓其他的惡魔發我目前的慘狀。」強烈的自尊心掃去了求救的念頭。

「要是真的出不去怎麼辦！」
「要是真的餓死了怎麼辦！」
「要是這種醜態被看見了怎麼辦！」
「可是要是一直不被發現又該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一直高高在上的尊貴惡魔，失去了強大的魔力，又被困在這間斗室之內，心情變得又慌又亂。
原本高貴的氣質不在復存，現在看來也只像是個可憐的迷途小孩。

「不行…我可是高貴的路法西帝伯爵，怎麼會被這小小的事難倒了。我、我、嗚、嗚……」
小小的惡魔越想越傷心，往日的榮耀在一覺醒來後全數消失，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哇……我不要啦！哇……」
哭聲一發不可收拾。尊貴的惡魔形像已經蕩然無存，現在的他怎麼看都只是個楚楚可憐的小男孩。

一個女孩子的臉倒立著憑空出現在小男孩面前！
「呀哇！」小孩男嚇了一跳。
女孩轉了一圈，恢復成正立的姿勢。可是仔細一看，她可是飄浮在半空中而且還是半透明的，穿過她的身軀甚至還可以模糊地看到後方的景物。
女孩、小男孩四眼對看。

女孩突然高興地抱住小男孩叫道：「哇好可愛！」
不過女孩好像興奮過度，撲地力道太大，穿過了小男孩。
就算小孩男的真實身分是「惡魔」，被一個幽靈穿過身體也不會覺得好過。幽靈特有的凍氣殘留在小小的惡魔體內，讓他冷到背脊發抖。
「醜女人！妳在幹麼！」
一醒來就諸事不順的惡魔口出惡言。
女孩也不甘示弱地回嘴：「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看到我的傢伙，怎麼會是這麼沒禮貌的小鬼！真是的，空有一附可愛的臉孔想不到教養這麼差！」
「什麼！你這個沒大腦的蠢女人！有膽再說一次！」
「啍，愛哭鬼、沒教養！還怕人家說！」
「愛哭鬼？啍！」
小男孩冷啍一聲，突然裝作很有風度的樣子，轉過身不理人。心中暗罵：「糟糕，竟然大意到讓這個人（鬼）看到這種醜態，這真是我．路法西帝伯爵一生中最大的失誤！」

女孩這時又很大聲音嘀咕著：「生氣啦？！真是沒風度。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小男孩頭上因而冒出一個青筋，同時告訴自己：「哈、堂堂一個地嶽的伯爵沒有必要和一個不懂事的小女生計較。想辦法怎麼離開比較重要！」
女孩再度妄加猜測：「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裏？我知道了一定是做壞事後被父母關在這裏對不對？！」
小男孩頭上又冒出另一個青筋，同時再度告訴自己：「她不過是個無知的女人，那能理解一名偉大的惡魔的行事作風。不用理她！想辦法怎麼離開比較重要！」
「不過你也真沒用就只會哭，原來只是一個嘴巴壞又愛哭的小鬼頭。」女孩繼續數落著。
小男孩頭上佈滿了青筋，並且用力地告訴自己：「路法西帝伯爵保持君子風度，沒必要理一個白癡女鬼。想辦法怎麼離開比較重要！」
「我猜你……」
披著小男孩被表的惡魔再也忍不任女孩的的閒言閒語，轉過，握緊拳頭往她身上全力一撲！
小小的惡魔真的氣壞了！完全忘了她是一個幽靈。
用力一撲的結果只是又穿過了她的身軀，然後──摔個四腳朝天。

「哈哈哈……真是一個小笨蛋！」女孩看著小孩男的糗樣大聲的笑著。
惡魔氣得全身顫抖，罵道：「竟敢恥笑我，一級…三級魔．路法西帝伯爵！我不管了！我要讓妳這個無禮的丫頭魂飛魄散！」
惡魔真的生氣了，雙眼變成火紅，一對血紅的翼膀由背後伸出！小小的虎牙變尖變利！頭上冒出山羊般的銳角！熾熱的火焰在他週身不停躍動！

變身過後，惡魔語帶威脅地說道：「嘿、嘿！怕了吧！現在道歉還來得及。」
女孩發出尖叫聲，可是尖叫的內容卻是：「太棒了！」
她沒有表現出一般正常人該表現出的恐懼，反而用很讚嘆的口吻說道：「哇……真的是惡魔耶！好棒喔！想不到能看到真的惡魔耶！這下死也值得了。（按：妳早就死了……）」

「……」
惡魔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孩，是她特別奇怪呢還是現在的女孩都是這種德性？
遇到這種怪人，惡魔也可想和她糾纏，一時的憤怒讓他在不自覺中轉換成另一種惡魔的真正姿態──炎魔的形態。
雖然惡魔並不太喜歡這個模樣，可是有了一對火紅的肉翅就能飛離這裡了。不再理這個女孩，惡魔張開翅膀就往上飛去。

那知女孩知道他是惡魔後更是纏著他不放。不停繞著他打轉，用好奇和期待的眼神給予注目禮，嘴巴不停吱吱喳喳。
「喂、你真的是惡魔嗎？」
「是不是可以完成人家心願的那個惡魔？」
「是不是要可以用靈魂作為代價交換一個願望？」
「你回答我啦！」
「是不行嗎？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很差勁的惡魔，不然怎麼會躲在這裡偷哭？」
「你長角的時候頭會不會痛？」
「那對翅膀平常時收藏在那裏？」
「……」
「……」

女孩的話越來越不像話。她似乎也沒注意到惡魔頭上又冒出了許多青筋。
被吵得厭煩的惡魔開口說道：「妳給聽好…咦？」
心情轉變的惡魔突然又改變為原來的形態，重重地摔回地上。

雖然痛極了可是為了面子，惡魔裝作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費力地站起，拍拍衣服，然後用很偉大口氣說道：「妳給聽好，我可是地嶽的伯爵、一級初等非限定魔、康魯斯．古得利是也。」
「哦？」
惡魔繼續宣布道：「告訴妳！與惡魔定訂契約更不一定是以靈魂作為代價！通常是用幾年的壽命或最珍奇的物品為條件。養太多沒用的靈魂只有麻煩而以！啍、沒營養的靈魂比廢物更糟糕。」
「那什麼樣的人才擁高價值的靈魂？」女孩饒富興趣地問道。
「像是純潔的人、高貴的人、博學的人、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人生歷練豐富的人……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價值，反正跟愚蠢、貪心、驕傲、忌妒、欺騙、荒淫扯不上關係。」

「……」
女孩安靜了一下，然後有點害羞的問：「那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惡魔用很不屑的眼光瞄了一下女孩，用極度輕蔑的口吻說道：「妳？算了吧，死人還擁有什東西可以給我？我現在想要的只有生命，人都死了還有剩餘的生命可以給我？」
女孩紅著臉，鼓起勇氣說：「我的靈魂可以給你！」
惡魔對她的提議似乎是不滿到了極點，用更不屑的語氣說：「你的靈魂？有價值嗎？一個淫穢不潔的小鬼，送我都嫌髒。」
沒有注意到女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開始扭曲變形成為恐怖片中的鬼樣子（雖然她本就是鬼），惡魔續繼無情地數落著。
「妳當我是那種為後搶業績而不計較代價的下級惡魔嗎？是那種只會增加一些沒用的靈魂讓地嶽的大君們傷腦筋的下級惡魔嗎？更何況，我可是堂堂的路法西帝伯爵，要是讓人知道我收了這麼下賤的靈魂，我的品味可是會被懷疑的……」
說到這裏惡魔發現身旁的氣溫好像變低了，轉頭一看！女孩、不，是惡鬼帶著濃厚的怨氣盯著惡魔，陰暗、哀怨之氣快把石室給凍結。

「妳…這．傢…伙，妳．以為…一個…高級的．惡…魔…會、會、會怕怨…靈．作祟嗎……」
與口氣不相吻合，惡魔雖然極力宣示他的心境，但是他還是被冷氣凍得有連連發抖。
「快…答…應…幫…我…不…然…我…就…咀…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女孩用最憂怨、最悽涼的口氣威脅著。

惡魔似乎真的也被激怒了，冷啍一聲：「笑話！」
隨著高傲的怨氣，惡魔的形態又改變了。
兩顆寶石般的瞳孔化為淡淡深幽的無底深淵，身後再次長出一對翅膀，這一次卻是乾枯邪惡的黑色肉翅，有如屍骨般灰白的角由頭上冒出。惡魔身邊帶著混渾、幽暗和邪惡的黑色漩渦，一種咀咒光明、痛恨生靈的闇之氣息從惡魔身上不停飄散。
「給妳一個教訓，永遠不要去惹恕一名惡魔！」一種極為邪惡的音調由惡魔口出傳出。
沾染到黑闇的氣息，女孩感受到極度的恐懼的氣氛，死亡的陰影又籠罩在她的心頭，死亡時的掙扎彷彿又重現一般。
女孩害怕的縮到角落，不停啜泣，像隻受傷的小貓，哭喊著：「對不起…我不敢了…媽、媽媽救我…對不起…老師…嗚…對不起…嗚、嗚……」

惡魔就是惡魔，擁有著鐵石心腸，看到一位弱小可憐的女孩也不會激起絲毫的同情。
「我要妳嚐嚐真真的痛苦和恐怖…」
惡魔用是邪惡的口吻說著，才想要唸動咒語，啟動可怕的黑魔術，卻又停了下來。
「這…該死！怎麼想到的魔法都至少要有二級魔的魔格才能使用！」
可憐的惡魔在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他現在能用的法術。
「該死，早知道也該偶爾復習一下低階的法術！」
三級以下魔法對身為斥剎風雲的一級魔惡竟然魔是如此的陌生，一時之間想不出適當魔法的惡魔只好放棄牠的逞戒行動。

「咳！」
惡魔咳了一聲，收回黑暗的氣息、藏起尖尖的尾巴，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本人一向寬宏大量，看在妳這種反省認錯的模樣，就不再跟無知的人計較了。」
女孩像可憐的小貓般又哀求道：「那你是願意幫我了？」
「開玩笑！誰要妳這種污穢的靈魂！」
惡魔很想一腳把她踢開，罵道：「我可是一個有品有格的惡魔耶！」（原來惡魔也講求品德的？！）

羞辱的語言又激起女孩的怒氣，可是來硬不行來軟的也沒用難到只能生著悶氣。
突然靈機一動，女孩大聲說道：「是啊，好一個有格調的大惡魔。剛剛不知道是誰躲在這裏偷偷哭泣？」
「啊！」惡魔為之語塞。
女孩奸詐地笑著道：「你就幫幫可憐的女孩嘛……」
「不行！」惡魔固執地拒絕。
「那我要到處宣傳，偉大的惡魔伯爵…嗚唔……」
惡魔馬上捂住想大聲宣傳的大嘴巴。
「我警告妳，別亂說話！」
女孩高興地應道：「那你是願意幫我了？」
「決不！」
「嘿…我要宣佈一個大新聞…嗚唔……」
女孩又被捂住嘴吧。

惡魔氣急地罵道：「妳到底想怎樣！？」
女孩撒嬌著說：「就是想請妳幫幫忙嘛……」
「該死……」惡魔的口氣終於有所鬆動。
「我的口風很緊的啦，只要、嘿……」
「……」苦惱的表情浮現在惡魔臉上。
「嘻。」
「……」
「拜託一子嘛……」
「……」惡魔賭氣不肯說話。
「真的不幫？」
「……」
小女孩換上屬於陰危的小惡魔嘴臉，然後大聲喊道：「剛剛惡魔伯爵一個人…嗚唔……」
惡魔又搶著捂嘴，喪氣地說道：「好吧。」

「謝謝你！」
女孩高興地把住擁有小男生外形的惡魔，然後熱情地親了他一下。
可是惡魔只是嫌惡地看著威脅得逞的女孩。
「惡運、真是惡運……」
惡魔因而深深地嘆了口氣。

０３
經過一連串的失敗，女孩終於帶著擁有小男孩外形的惡魔飛離地上石室，來到荒廢的教堂。
惡魔見到掛在牆上的耶穌聖像，露出一個噁心的表情，隨手一指、口中唸了一個辭。聖像燒了起來，沒幾分鐘就化為灰燼。
見到討厭的東西消失，康魯斯心情好像好了一點，才對女孩說道：「對了，妳叫什麼名字？」
「討厭，你好像在路上搭訕的男生喔！」
康魯斯在心中罵道：「這個愚蠢的死丫頭！真想把她給宰了。」

「喂！妳給我認真一點！」
「好啦，愛生氣的小孩會長不高喔。」
女孩笑著繼續說道：「我叫蕭詠芝。永華聯合中學，高中部二年級的學生。血型是AB型，八月生獅子座。最喜歡的食物是可麗餅，討厭的食物有青椒、胡羅波、苦瓜……還有小黃瓜。三圍是嘛……是密秘……」
魔康魯斯臉色越來越黑，背後隱約約燃起火焰。
「……目前有一個超級棒的男友。咦？你怎麼了臉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原來惡魔也會生病？也對，雖然是惡魔，可是終究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一個小男孩待在陰森森的地方這麼久，不會生病才奇怪呢！」
「夠了！」
康魯斯爆發了：「妳這個女人，一定要這麼多話嗎！吵死人了！」
罵完的同時惡魔的身軀突然漲大數倍。變成極度憎獰的模樣，充滿血絲火紅的眼，血紅的翼膀燃燒著火焰。滿口獠牙，分岔的舌頭如同毒蛇一般。頭上冒出山羊般的銳角帶著血腥的紅斑，像是才刺穿人體，沾滿了血跡。身上佈滿捲曲著的紅色、黑色毛髮，有如燃燒中的炭火。指甲銳利而尖長，如同猛獸的利爪。腳不再是人的腳，而是類似老虎之類猛獸的爪子。全身上下火焰竄動，帶著高熱的氣息彷彿要燒盡世間的一切。
這一次惡魔心中的怒火讓他完全轉變為炎之惡魔的真實形態。

「啊、哇…好可怕…哇！」這種恐怖的模樣把女孩嚇的花容失色。
康魯斯也驚覺自己又不控制地變身了！而且一次變的比一次徹底。
「這是怎麼回事？難到魔格降低了，讓我體內的力量也跟著失調了嗎？」
「嗚…好可怕喔…嗚……」
女孩的哭聲讓惡魔感到心煩氣躁，也讓他難以思考。

「喂！妳別哭了！」
看到惡魔康魯斯又變回來，蕭詠芝哭著說：「你、你騙人！原來惡魔真的樣子是這麼恐怖！你一定不會遵守約定的…嗚……」
「啊……」
康魯斯有種想把她碎屍萬段的衝動，可是現在的他並沒有這種力，只要壓下心中的不滿擠出還算和善的面孔說道：「放心啦，惡魔是絕對不會不遵守合約！哼；、會違背約定的不是只有人類和天使嗎！」

康魯斯隨手一揚，一手出現一卷羊皮紙，另一手則握著羽毛筆，然後不耐煩的說：「快告訴我妳的願望是什麼，早點把合約完成。讓我早日擺脫妳這個煩死人的丫頭！」
「我、我想找到殺死我的人……」蕭詠芝擦擦眼淚，哽咽地說著。
「然後呢？」
「然後…我…我……」
「要我怎麼幫妳懲治他？」
「這…我、我還沒想到。」
「讓他被火燒死如何？」康魯斯提議。
「太殘忍了吧！」蕭詠芝一口否決。
「那和妳一樣被一刀刺死？」
「哇！不要好恐怖！痛死人了！」想到自己亡故時的痛苦，蕭詠芝又顫抖了一下。
「那讓他以活體墬入地嶽遭到永遠的痛苦如何？」
「好恐怖！你果然是真的惡魔！」（廢話，牠本來就是惡魔）

惡魔大吼一聲：「喂！妳到底想不想定契約！」
「想呀！當然想！」蕭詠芝也罵了回去。
「那妳這是什麼意思，這也不要那也不要！」
康魯斯幾乎要把耐性用盡。
蕭詠芝卻還猶豫著：「可是我……」
「怎麼樣！」
「殺、殺人不是很不道德的事，據說殺了人死後會下地嶽…我……」
康魯斯一附快昏倒的樣子，在心中吶喊著：「小姐妳已經死了，還怕死後會下地嶽！難道和惡魔簽下出賣靈魂的契約就不怕會下地嶽嗎！」

最後康魯斯提議道：「那麼…這樣如何，讓殺人者受到讓妳滿意的悔恨及痛苦好嗎？」
蕭詠芝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好，那你就這上面簽上妳的名字。」
「我，怎麼簽？」
「還不簡單，以指代筆畫上妳的名字就可以了。」

蕭詠芝依照指示用食指在羊皮紙上繪姓名。隨之羊皮紙上放出光芒，上面的文字像是霓虹燈般閃爍不定，而蕭詠芝三字更是光耀奪人。
「好再來換我簽字，合約就成立了。」
康魯斯舉起羽毛筆，手也寫手也寫口中唸道：「以地嶽路法西帝伯爵之名，我－康魯斯．安帝斯．路法西帝．焰．靈．金．闇．古得利與人類之女－蕭詠芝簽下契約，將以靈魂作為代價，換取蕭詠芝的心願。」
語畢，羊皮紙上所有的文字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被一道無形的漩渦被捲入中央，化為一道強光消失不見。半響，文字又漸漸浮出，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這一切，蕭詠芝看得目瞪口呆。
「怎麼了，這樣就嚇到了？」康魯斯得意地問了。
「……你、你的名字好挫喔。又臭又長的好難記！」
「……」惡魔無言。
「這樣吧，以後我就叫你小魯好了。」
「……」青筋再度在康魯斯頭上冒出。

「再來呢？小魯。」
康魯斯不滿地看著這位不知天高地厚後的女孩，這個死丫頭居然敢批評他的偉大的魔名，甚至還擅自把他取了一個小名。
「什麼小魯！太看不起人了！我可是地嶽的伯爵、魔界的貴公子，這個死丫頭，等我拿到妳靈魂後看我怎麼整死妳！」
蕭詠芝笑盈盈地看著小魯，卻不知道惡魔正在盤算邪惡的計劃。

０４
為了早日完成與蕭詠芝定下的契約，康魯斯召喚出一根權杖，並且地上畫起一個六星茫的魔法陣。
而另一名當事人－蕭詠芝－則在旁邊帶著好奇的眼神默默地看著。
畫成，惡魔口中唸唸辭，魔法陣漸漸發出詭異的紅光。隨著越來越烈的紅光，炙熱的氣息由魔法陣中不停吹出，那是來自地嶽深處的焚風。
康魯斯最後喊道：「以我－康魯斯．焰．古得利之名，出來！地嶽的先知－輝焰斯．古蛇！」
瞬間，由魔法陣內竄出一道強烈驚人的火焰，衝上屋頂，在教堂內飛繞了兩圈，讓整間教堂有如悶燒中熱鍋。
最後火焰再打回魔法陣，墜入地面的火焰消失不見，與而代之的是一個長著紅髮紅眉紅鬚又嚴重禿頭的矮小老頭。

「好久不見，智者輝焰斯。」康魯斯道。
「有什麼事嗎？」低沈的聲音在教堂內迴響。
「回答我，以我－康魯斯．焰．古得利之名，回答我。近期之中在此地發生命的兇手是誰？」
「簡單的問題。」小老頭吹口氣，火焰由牠口中冒出，在空中糾結，漸漸變成人形……
輝焰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動作，尚未成形火焰的人影也在瞬間消散。
「怎麼了？」康魯斯問道。
「我回答問題的報酬是什麼？」輝焰斯問道。
康魯斯不滿地罵道：「報酬？你竟敢跟我要報酬！」
「廢話！不然要向誰要！」
康魯斯強調地叫道：「我可是康魯斯．焰．古得利！你這個小小的三級魔敢這麼囂張！」
「那又怎麼樣，你現在也不過是三級魔！和我一樣可沒權力命令我！」
「什麼！你這個臭老頭！」
「怎樣死矮子！」
「矮子！你敢說我是矮子！」
「對！沒用的笨矮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一級魔會降格變成三級魔的惡魔，真是笑死了。想不到這一代的路法西帝伯爵這麼沒用。」
「你．這．傢．伙！」
輝焰斯不理會康魯斯的憤怒，甚至還語氣厭煩地說：「喂、要是不想交易，那給我就要回去了。真是的，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你！」

咻的一聲，輝焰斯化怎一道火焰滲入地底消失不見。
「喂！你別走！咦？」
康魯斯突然感受到身後傳來有如寒泉般冰冷，源源不絕的怒意。
轉身一看，蕭詠芝帶著鐵青色的臉，變成標準的厲鬼，緩緩逼進，冷冷地說：「是誰在自我介給時，說自己是堂堂的一級魔？」
「這…我，耶…，那個是……」康魯斯感到極度的窘困。
「我、我……」
厲鬼化的蕭詠芝突然臉又變，哭道：「我怎麼這麼可憐，連死後都還要被惡魔給欺騙。可惡，我怎麼這麼笨，會和一個沒用的惡魔簽下賣身契…我、我就算死了也要化為厲鬼找你報復。」
康魯斯實在很想提醒她：「妳已經死了，而且妳剛剛才變成厲鬼而已。」
不過，有品味，有格調又高尚的路西法帝伯爵，才不會對自己的失言不負責然後說一些風涼話。

康魯斯帶著歉意，不好意思地陪笑道：「這、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啦……因為我才睡醒，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一時之間竟然由一級魔變為三級魔所以有點不太適應，所以…呃…有點小小的失誤。妳放心啦…找兇手這麼簡單的事難不倒我的。」
「真的？」
「真的。」
「沒騙我？」
「沒騙妳。」
「打勾勾？」
「好打勾勾！」
康魯斯很努力地裝出的笑臉上又冒來許多青筋。

０５
一計不成，惡魔繼續努力。
這回蕭詠芝靠了過去，親密的叫著問道：「小魯，你又做什麼？」
「小魯？！」惡魔康魯斯頭上的青筋又冒出來了，有嫌惡的說：「我可是堂堂的…」
蕭詠芝接著說：「地嶽的貴公子路法西帝伯爵。什麼伯爵？連一個臣僕都沒有的『小』惡魔會是伯爵？別開玩笑了。你的名字又長又難記，就你小魯不是好聽多了。」
「我才……」
康魯斯本想抗議，不過以自己目前的樣子，不論說什麼恐怕也很難令她信服，不如不說了。於是惡魔暗自決定要快點完成契約打發這個煩人的「鬼」丫頭。

惡魔不再理蕭詠芝，繼續用權杖在地上畫著奇怪的圖形和文字，還不時由手中冒出白砂灑在地上。
蕭詠芝猜想康魯斯可能又要用魔法陣叫出奇怪的東西，便好奇地問著：「小魯…你這一次又要叫出什麼？告訴人家嘛……」
康魯斯還是不理她，依舊是不停地畫著、寫著。
蕭詠芝得不到回應，就蹲下來在他耳邊說道：「不要這麼小氣，告訴人家嘛。」
康魯斯煩不勝煩，受不了地應道：「安靜一點，不要打擾我做事！我準備叫出大地的記憶，看看兇手是。」
「叫出大地的記憶？」
康魯斯的動作沒有停下，不耐煩的說：「安靜的看，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蕭詠芝嘟著嘴在一旁看著，對惡魔不太理她的態度似乎有點不滿。
「好了。」
惡魔終於畫好魔法陣了，他向蕭詠芝問道：「那個事件是在何時發生的？」
「那個事件。」蕭詠芝問道。
「喂、還有那件事！」康魯斯語氣漸差。
「你不說我怎那知道是那件事！」
「妳！」
康魯斯努力壓下脾氣，柔聲問道：「就是你被殺害的那件事，是在那時候發生的。請妳告訴我好嗎？」
「那件事啊……」
蕭詠芝臉上滿是不情願和遺憾回答：「應該是昨晚午夜左右吧？」

沒注意到蕭詠芝一改顏容，康魯斯得意的說：「可以開始了，我要把兇手揪出來。」
惡魔伸出手指，在空中寫了幾個符文，隨著他的筆劃在空中留下金色的符號。一個符完成後就化為閃閃光點溜入地上的魔法陣。康魯斯連續寫了幾個字，地上魔法陣漸漸開始運轉發出黑色的光彩。

當康魯斯把最後一個符文寫完，魔法陣上浮現影像由模糊漸轉清晰。
出現的場景正是這間教堂的縮影。雖然小了一號，依舊可以輕易地看出顯像中殷切期待的女孩就是蕭詠芝。
康魯斯認真仔細的看著。蕭詠芝卻是臉色慘白待在一旁。

過了幾分鐘，影像中還是只有蕭詠芝之一個人。康魯斯等的厭煩，又用手指劃出一個符文。金色的文字再度溶入魔法陣時，影像好像加速了。
「這樣好多了。」
康魯斯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早該用五倍的速度來看這件無聊事件的經過。」
蕭詠芝抿著嘴，一言不語。

影像突然變暗！蕭詠芝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可惡！怎麼回事！」康魯斯罵道。
然後魔法陣中的顯像突然多出一個人，出現蕭詠芝身旁。只消一瞬間，來人又離開了，顯像中只留下蕭詠芝倒在地上，鮮血流出。
「去！」康魯斯罵著，又寫了一個符文。影像倒退，康魯斯又在空中留下一個符文等待著，直到顯像中的兇手完整的畫面，才把符文的最後一撇完成，顯像即刻定住。顯現出來的正是兇手慌張地把凶器抽出的那一刻。

「可惡！」康魯斯再度開罵。在黯淡無光的深夜，即使叫出了大地的記憶也無法看出兇手的面貌，一片黑暗之中，就連行兇的人是男是女也無法確定。
「可惡！又失敗了…妳放心，我還有辦法的。」
康魯斯轉向蕭詠芝，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了，因為他的當事人已經縮捲在一旁，啜泣著。

無緣無故被人殺死絕對是件令人痛苦的經歷。蕭詠芝也不過是名十六歲的女孩，讓她再次目睹自己被殺的經過，臨死前的痛苦再度浮現，她──崩潰了。
惡魔發現她這一次的哭泣和之前幾次的哭法完全不同。帶著無限的痛苦和絕望的哭聲，如此無力、如此脆弱，連惡魔都為之動容。
康魯斯臉上作出不情願的表情，走向蕭詠芝。
在努力將表情改變後，他溫柔地抱著她，輕輕安慰著：「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一般人看起來的景像是一位姊姊抱著小年幼的小弟弟無助地慟哭，是一幅感人肺腑的傷感畫面。然而實情卻是一頭惡魔正在抱著一位枉死的女鬼……

惡魔康魯斯在一番努力之後終於讓蕭詠芝的情緒平撫下來。
「謝謝你，小魯。」蕭詠芝如蚊的聲音傳到康魯斯耳中。
惡魔表情尷尬，推開女孩，然後說道：「沒事就好了。」
康魯斯心中暗道：「妳沒事，我的衣服卻慘了，滿是鼻涕眼淚。算了還是快點想辦法完成契約。再這樣下去我可會被折騰死。堂堂的一個一級、啊、不對是身為三級魔的我為麼要作這種丟臉的事！！」

蕭詠芝擦乾眼淚，問道：「再來怎麼辦？」
這一問，問到了惡魔的痛處。
康魯斯已經連續失敗兩次，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出適當的魔法可以用來找尋找犯人。
惡魔嘆道：「只好採用最原始的方法，我要得暫時改當偵探了。」

０６
惡魔康魯斯認真的拿著筆記本和羽毛筆。
蕭詠芝和康魯斯兩人面對面危襟正座。康魯斯一副警長要審問犯人的樣子──雖然外觀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好吧，那我們正式開始吧。」康魯斯問道：「蕭小姐，妳三更半夜留在這座教堂要做什麼？」
「…等人…」蕭詠芝怯怯的回答
「等誰？」
「……」蕭詠芝由口中吐出如蚊般的聲音。
「請妳和作一點好嗎？」康魯斯說道：「要找兇手的人是妳可不是我。」
「…是…是、是等老師。」蕭詠芝羞澀的回答。
「這可有趣了，深夜十二點和一位老師約在這座不見人煙的教堂。說！那位老師跟妳是什麼關係？還有那位老師姓什？名什？家住那裏？」
「他、他是…他是…」蕭詠芝紅著臉最後才鼓起勇氣說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姓林名繼織，是學校的數學老師！現在住在學教的教職員宿舍。」
「原來如此。」惡魔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就是造成妳靈魂污穢的理由了。」
蕭詠芝掛不任臉，漲紅著臉怒道：「要你管！你到底是在找犯人還是在審判我！」

惡魔康魯斯帶著笑臉，說道：「那妳到說說看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問到自己的情人，蕭詠芝臉又一紅，甜甜的說：「老師啊～他是一個超級棒的人唄～不但長的帥氣、學問好，又溫柔。班上的女生有一大半都迷死他了！說到他的優點，可以說數都數不盡……」
毫無參考價值，這是康魯斯對蕭詠芝這一席話的評價。雖然覺聽她不停地讚揚情人是一件很無聊的樣子，康魯斯依舊裝成很用心在聽的樣子，心中卻在幻想著完成契約後「處理」這個人類女子靈魂的情形……把她靈魂結晶吃掉後再丟到火海中，讓她承受永遠的火劫；讓她不停地轉世，不停地死於悔恨與意外…
一個女性的幽靈，滔滔不絕地說著。一隻惡魔裝作聆聽的樣子，內心卻不停打著壞主意…

好不容易終於讓她講完了。
康魯斯隨即問道：「那妳能告訴我在學校有那些人對妳懷著恨意嗎？」
「恨我？」蕭詠芝眨眨眼，奇道：「為什麼有人要恨我？」
「嘿～」康魯斯冷笑一聲。一個小男發出這種笑聲實在很不搭調，他接著說：「沒有人恨妳才奇怪。妳不是成為最受歡迎的老師的情人嗎？那些愛慕那個『拎幾隻』的女生不會對對妳懷有恨意嗎？」
蕭詠芝嘟著嘴，糾正康魯斯：「不是『拎幾隻』是林繼織！雙木林的林、繼承的繼、織女的織！請不要亂叫！」
「…我管他叫什麼！到底有誰會恨妳？」
蕭詠芝用力地想了一下，說道：「不會有吧～我和老師的事是件密秘，應該沒人知道…在學校我們掩飾得很好。」
「…」像妳這樣沒大腦的女孩會掩飾得很好？鬼才相信！康魯斯在心中暗罵著，又道：「我換個方式問好了，有那些人迷那位老師迷得特別厲害？」
蕭詠芝驕傲的回答：「可多了！在我們班上就屬曾雅筠最為癡迷。哼！數學明明爛的要死還一天到晚纏著老師問問題！真是浪費老師的時間！」
康魯斯在筆記本上記上了曾雅筠的名字。
蕭詠芝繼續說道：「還有陳佩佳，沒事就往老師身邊靠，活像個花痴。二班的陳秀鶯也是，有事沒事就藉故獻殷勤，看了就討厭……」

康魯斯揮動羽毛筆寫著，筆記本內的人物清單不停地增加。記了五、六個人名後，康魯斯打斷了她的話。
「等一下！」
「怎麼了？」
康魯斯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蕭詠芝，說道：「像妳這樣沒大腦的女孩都能看出有一大串女生在努力地追求那位老師，妳怎麼能保証妳們的事不會被其他追逐那位老師的目光發現呢？搞不好妳們的事早就不是密秘，只是妳一直不知道罷了。」
其實康魯斯還懷疑兇手就是那位老師，因為和自己的學生發生了關係，又無法脫手，只好暗中殺了她，不然怎麼會約她到這種一點也不適合約會的地方相聚。當然這些話康魯斯當然暫時埋在心中，至少要等他確認過後，那位老師真的有很重嫌疑時再告訴她，免得她無法接受反而打擾調查工作，這可會打擾他早日結束這分契約的期望。
「不會吧～」蕭詠芝聽康魯斯一說，語氣不復信心，躡躡的說：「我和老師一直都很小心的…」
「總之我們先到學校走一趟再說。」康魯斯道。
「…等一下…」
「又怎麼了！」康魯斯瞪了她一眼。
「我…我想…我想回家看看…」
「好吧～」康魯斯回答：「今天就到妳家住一晚，先休息一下也好。」

０７
蕭詠芝的家籠罩在喪傷淒愁之中，冷冷清清的靈堂在夜晚更顯詭異淒涼。
兩個人由兩樓闖入這個遭遇不幸的家庭－正確的說是一頭惡魔和一隻冤魂。這頭惡魔曾是叱剎魔界的一級初等非限定魔－康魯斯．安帝斯．路法西帝．焰．靈．金．闇．古得利，現在因為一些原因變成了三級魔，而且魔力也處於不穩定的狀態。這隻冤魂則曾是這個家庭的一份子，原本是一位活潑可愛的高中女生，為了赴一段與學校老師間不倫之戀的約會而慘遭殺害。
現在外表看似幼兒的惡魔正為履行契約而努力著。
一連串的失敗的魔法，讓康魯斯痛定思痛，決定先休息一下再用比較原始的方法來找出犯人。
她身旁的鬼魂顯得十分不高興，不過並不是因為尋找犯人的工作進行得不順利，相反地小康的魔法給她帶來不少樂趣…至少大部分魔法是如此。
「小康！為什麼我要帶著你飛！你不是偉大的路西法帝伯爵嗎？」蕭詠芝還喘都氣向康魯斯抱怨。
「哎唉～我可是為妳好。身為一個鬼魂有時候可是很不方便，我可是讓妳有機會練習移動物品。不然，一般的鬼魂可是無法摸到物質界的東西。雖說妳是個怨魂，但是沒有適當的練習也沒辦法作祟。」康魯斯不願意承認他現在還沒辦法好好控制自己的魔力，光靠目前翅膀無力的拍動還沒辦法飛行。他認為這是種極大屈辱，堂堂的魔界伯爵怎能連振翅飛翔都辦不到呢。
蕭詠芝用疑懷而不信任的眼神盯著康魯斯，說道：「是這樣嗎？可是我幹嘛要作祟？」
康魯斯奇道：「找到犯人後難到妳不想先發洩點怒氣嗎？」
「…聽起來好像也不錯…」蕭詠芝若有所思的回答。
「不過，這就是妳的方間嗎？怪東西一堆…」飛進了蕭詠芝的房間，沈睡了三百年的惡魔雙眼溜轉好奇地張望。
「這些人偶是作什麼的？用來下咒的嗎？想不到現在的咒術這麼發達！」康魯斯指著一堆洋娃娃問道。
「喂！這是奇麗娃娃啦！什麼下咒！別亂說！」
「是嗎？奇麗娃娃？作得很精緻，不是只有咀咒用的人偶才要作得像人一般嗎？嗯…看不出來妳到是很上進，有這麼多藏書…高中數學攻略、全方位地理第一冊…這是什麼？緋色的嘆息、寵愛獅子座女人，還有這個星座占卜，戀愛小咒語！妳騙人！明明就是咒術盛行的年代嘛！」
「我說不是就是！」蕭詠芝得有點生氣。
康魯斯又從書架中搜出一本書，說道：「一定有問題，別想瞞我。這本書還特別藏在後面，一定是你們用的法術書…咦？這是什麼？『那年夏天』…ＢＬ系列…」
蕭詠芝看到康魯斯手上的書臉一紅，馬上發火！怒道：「還我」也不知怎麼回事，那本書就掙脫由惡魔飛到她手上。
「哦～妳還真有天分！別說是怨魂，就是當個厲鬼也很有希望。」康魯斯對蕭詠芝的表現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讚許有佳。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馬上就僵化，蕭詠芝冒出冷冷陰寒的怒氣，在她頭上彷彿可以見到邪惡雙角，康魯斯警覺不妙，馬上轉移話題。
「妳不是想再見見妳的父母嗎？還不快去？」
「…好…不過…不準你再亂動我房間的東西！」蕭詠芝嚴聲戾氣的警告，這種氣勢好像連惡魔都會被她大卸八塊。
「好啦…」康魯斯敷衍地說著，又嘀咕道：「真是的，人都死了佔有慾還這麼強烈…」

蕭詠芝走向門邊伸手要開門，手卻透過門把。她又試了幾次，還是沒辦法轉動門把。蕭詠芝停下來，先用手指碰碰房門，手指穿過。她好像的神神像是作了重大的決定，閉眼、用力向前衝，她就這麼穿過房門。
蕭詠芝好像還有點懷疑，又仔細地簡檢自己，確認沒有異樣後才順著走道飄往樓下。

還沒飄到樓下，就在樓梯的轉角，叫罵爭執的聲就就傳入她的耳中。
她懷疑那爭吵聲音的主人是不是她猜想的人物。走得越近，爭吵聲越清楚，她由懷疑變為不願相信。
那是老媽的聲音沒錯，可是不再她熟悉的溫柔婉約。那是老爸的聲音沒錯，可是也不再是她深知的儒雅慈祥。
「怎麼回事？」這是第一次聽到父母間有如此激烈的衝突。這和她熟知的父母不一樣，他們一像是恩愛到讓人受不了，甜到讓人覺得噁心…就是小有口角也維持不了十分鐘，每一次小小的爭吵就會用誇張到嚇人的方式和解，常常讓她紅著臉躲回自己的房間。這樣的老爸和老媽怎麼會吵成這樣？！
蕭詠芝再仔細聆聽他們的對話…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那個報廢的教堂！妳不是說她去同學家用功嗎！」這種斥責聲真的是發自於老爸的口中嗎？
「你還在怪我！不是你準她去的嗎！我的小寶貝…嗚～嗚～」母親發出尖銳的聲音。
「還不是妳幫她說情我會答應嗎？我的小天使…天呀！為什麼！」
「都是你不好！還我的小寶貝來！」
「別無理取鬧了…我傷心我就不心痛嗎！」父親大聲斥責。
「你罵我！你竟然這樣罵我！嗚～你這個沒天良的，原來平常的甜言蜜語都是虛假的…我好命苦…天啊…」說完母親就衝向蕭父，用力地往他身上搥。
「瘋女人！還不給我住手！可惡！」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終止了紛爭…
碰！門被用力地甩開，傷心的母親衝出客廳，穿過蕭詠芝。她的臉上還留著清楚的手印，淚水滿臉…
母親哀淒痛絕的表情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房內的父親坐倒在地，雙眼茫茫看著自己的手，然後無力地慟哭…

見到爭吵雙親，蕭詠芝的內心彷彿失落了某種重要的物件，她的心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一個無法填補的大洞。
蕭詠芝茫然然地飄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房間。
當她看到地板上被亂畫，還散發出青色、紅色和黑色的三圈光茫，中心昇起了一股無名火。
蕭詠芝一把抓起正在看古老厚重書本的康魯斯，劈頭就罵：「我不是叫你不要亂動我的房間嗎！敢在我可愛的地板上亂畫，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耶～我…」根本搞不清楚事態的康魯斯慌張地想要解釋。
「你這個可惡的小惡魔，不聽話的壞小孩…」蕭詠芝的語氣突然轉為嗚噎：「都是你的錯…壞小孩…嗚…你是壞小孩…」
康魯斯手腳掙扎著，急著解釋：「那不是亂畫，那是搜集附近靈氣的魔法陣…呃？！」
蕭詠芝這時用力地抱住康魯斯，哽咽地哭著。
「都、是偶的錯…是我不好…」
康魯斯神情尷尬不知如何是好，一時之間又無法掙脫…只好放棄掙脫的念頭，用盡全部的力量暫時拋去身為惡魔伯爵的自尊，輕拍她背慈祥地說道：「沒關係，沒關係，事情總會過去…」
在康魯斯的安撫下，蕭詠芝漸漸平靜，哭累了就沈入睡夢之中

第二天清晨，蕭詠芝在吵雜的聲音中轉醒。她這才發現原來鬼魂也會睡覺。
清晨的陽光讓她覺得很刺眼。
陽光？她突然想到幾個重大的問題，左右觀望，見到康背對著她正在翻閱一本厚重的大書。
「小魯～」
「怎麼了？」康魯斯的回答愛理不理的。
「我可以接觸陽光耶！」蕭詠芝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
「嗯～」
「我說我可以曬太陽，不會有事耶！」蕭詠芝一直以為鬼見到陽光就會魂飛魄散，所以一直躲著陽光，現在才重新發現陽光是多麼美好。
「廢話，又不是吸血鬼。」康魯斯的語氣還是不太友善。
蕭詠芝嘟著嘴走到康魯斯身旁，發現他正專心地看著一本老舊泛黃的書本。書上圖文並茂只是所用的文字全是扭曲怪異的符號，而且還偶爾閃爍著七彩的暗光。
樓下的吵鬧依舊，蕭詠芝佩服的說：「這種環境下你還看得下去，真是厲害。」
康魯斯轉過頭，把書閤上，古書化作一道清煙散逸到大氣之中。
「他們吵他們的，又不是針對我。到是妳要不要下去參加你的出殯儀式？」
「…不用了…」
「這可是難得的經驗，真的不想？」康魯斯鼓勵著。
「真的不用了…我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理。」想到昨夜父母的爭吵，蕭詠芝又顯得沒有精神。
康魯斯好奇地打量她，才道：「不參加也好。那些參加自己葬禮的人十個有九個後悔，那才是檢驗人性的好場所呢～我本來也想看看妳會有什麼反應…不過，我已經可以猜到結果了…」康魯斯想到自己可能又要變成她的情緒宣洩筒就打起冷顫。
「…那再來要到那？」蕭詠芝問著。
「學校。」
「學校？！」
「對。我猜妳這件凶殺案極有可能是情殺，所以犯人很有可能是同校的女同學。」
「好，我就帶你到我的學校去！」蕭詠芝的情緒突然變得很高昴。
對她情緒的改變，康魯斯先是感到意外，心中開始猜測讓她高興的原因。
『難到她還期待著感人的人鬼重逢嗎？』閃過這個念頭的康魯斯昇起不安的感覺。

０８
在大白天康魯斯如果還用飛行的方式進行旅程想必會引起眾所矚目。畢盡不論怎麼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浮在半空中快整移動都是件引人注目的事情。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康魯斯在蕭詠芝的指引下，以步行、搭公車、再步行的方式到了永華聯合中學。
這所學校附近最出名的一所聯合中學，她的收費位居全縣之冠，裡面的學生有一半是政商名流之後，另一半則是功課才華出眾的優等生。蕭詠芝的父母即不是政要也非大商家，蕭詠芝沒有特殊的才華，更不是成績特優的學生。只是她正好屬於這個學區，而且又擁有溺愛子女的父母，在父母殷切的期望下，不惜高額的學費也要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

旅程中康魯斯一言不語，看起來心事重重。到了學校後這個情況也沒有改善。
走在校園，蕭詠芝一面熱心地幫他介紹校園，一面帶他到上課的教室。康魯斯一直沒搭腔，讓蕭詠芝唱著獨角戲，使她深覺不是滋味。
「小魯～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是肚子痛…難到是你完全無法掌握嫌犯！」蕭詠芝終忍不住地停下來關心。
「…我很好…也請不要懷疑我的能力。昨天我已經花了一整個晚上複習低階的法術，不會再出問題了。」康魯斯對蕭詠芝的質疑表現出不滿的樣子。
女孩蹲了下來，雙手搭在小魯肩上，關心地問：「那到底是怎麼了！看你的樣子，怪怪的～好彆扭喔～」
「…不用妳管。」康魯斯撇開頭，避開女孩關心的眼神。
「那怎麼行！別忘了我們已經簽下契約，你難到要賴皮嗎！」蕭詠芝又把牠的頭轉回來，強迫惡魔與她四目相對。
「…我說沒事就沒事。」
「才怪！」蕭詠芝的好奇被引發了。
好奇心和打探別人的隱私可是說是人類的特性之一，越是說沒事就越令人感到可疑，更令人想一探究竟。而蕭詠芝雖然已經不在是一個「人」，不過生前的習性並不會隨著死亡而馬上產生改變。

蕭詠芝索性就停下，開始嘰哩呱啦的用各種方法要挖出康魯斯不安的原因。
本來康魯斯不想理她，雖然鬼魂不會因為說太多話就會口乾舌燥，不過等她講累應該就會自動放棄。
很可惜，讓他不安的其中一個原因又出現了。路上經過的學生、教職員無不對他指指點點，讓他心中感到不自在，不安的情緒也漸漸成形。甚至還有幾位女學生停下來對他評首論足之後就往他走來。
康魯斯急得馬上對蕭詠芝說：「好啦、好啦～等一下告訴妳，快帶我到隱密的地方！」
「隱密的地方？」蕭詠芝頓了一下，高興的說：「也對，要說密秘最重要的就是掩人耳目。好交給我。」
「那就快一點！」
「小魯可要跟上喔～」

蕭詠芝離地，快速地飄走。康魯斯雖然只是五、六歲的體型，不過跑起來可不會輸給短跑健將，用不符合他外形的速度迅速地跑開。
幾名對他有興趣的女學生對他的離開似乎頗為失望。
「好可惜喔～跑掉了～」「對呀～」
「不過，最近的小朋友的體能都這麼好嗎？跑得真快。」「…嗯、好厲害。」
「對了，妳今晚要參加慶司的演唱會嗎？」「當然要，票我可是用特殊管道才拿到的…」
這幾位女孩子的康魯斯異常的速度好像沒有特別的感覺，似乎只有錯失可愛小東西的暫時性失望。

蕭詠芝把康魯斯帶到一間像是社團辦公室的地方。這間小小房間除了一個窗戶和出入的門口外四壁都疊滿了書櫃。房間中央擺了一長形的桌子，桌旁放置三張椅子。書櫃內擺滿了文件夾，放滿活動的紀實資料、聚會活動記錄和研究心得與各式報告。只是依照年份排列的資料只到西元二○○○年初期。
只看桌椅和地板的話房間還算乾淨，不過書櫃和角落就積滿了灰塵。
康魯斯看了看房間，疑惑地問：「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啊～是已經不再使用的社辦。聽說是什麼末世紀研究會，好像在研究世界末日奇怪組織。過了一九九九年，也沒見到恐怖大魔王的降臨，也沒有出現世界末日的蹟像。再加上社團的學長畢業的畢業、準備考試的準備考試，本來很熱門的社團就漸漸瓦解了。現在則是一個三不管地帶，把門帶上就不會有人來打擾。」
「等一下，妳說過了一九九九年？！那現在是什麼年代？」
「你不知道嗎？現在是二○○〤年。」
「…不會吧～這麼久了！難怪…」康魯斯驚奇地說著。
「有什麼不對嗎？」
「不～沒什麼。」康魯斯馬上收斂驚訝的神情。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說什麼？」康魯斯還想裝傻耍賴。
「別想耍賴喔，你到底在為什麼心煩。」
「喔！這個啊…」康魯斯本來是為了兩件事在煩心，一是在人類世界的改而大感不適和疑懼。這一點打死也不能說出來，要是讓人知道當他走入巴士這種鋼鐵巨獸的體內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以為會被巴士消化或改造而擔心不已－不知道會被如何嘲笑。他決定先不動聲色，迅速地學習現今人類社會的一初。至於另一個問題康魯斯就老實地說出來。
「我會很引人注目嗎？奇怪了，是惡麼尾巴顯露出來了、角突現了，還是現在的人都擁有一對靈眼，能看穿我的身分。不然一路上總是被人盯著看。」
「原來只是這樣～」蕭詠芝語氣中顯得十分失望。
「什麼只是這樣！」康魯斯抗議著：「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要是我的真實身分輕易地就被探知，那以後我要找人定契約可就麻煩很多了。而且還會有一些無聊的人前進除魔、淨化什麼的，雖然沒什麼好怕，可是會嚴重影響我的生意耶！最重要的是也會嚴重妨礙尋兇的工作！這可是和妳有切身關係！」
「這你就不用煩惱了。只要像你這樣一個可愛的小男生，穿著這身帥勁的衣服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沒有家長伴行一定會引起別人的側目。」蕭詠芝解釋道。
「我？衣服？」康魯斯似乎無法理解問題的癥結。
「你不會覺得穿著很不平常嗎？」
「不會啊。」
康魯斯還是一身燕尾服、打著領結，白色帶有花邊的襯衫。頭上載圓柱形的禮帽，腳上穿著半長桶的皮靴，手上還握著一根權仗。這種打扮在百年前的歐洲社會也許是貴族出外的正式穿著，不過到了現今社會可就顯得十分特殊了。

康魯斯認真思考後，說道：「也對，這裏是東方國家…那就…」
康魯斯手指一彈，他的衣物開始變得朧朦在逐漸消失的同時，也重疊出另一套服裝。
康魯斯變裝完成後問道：「這樣如何？」
「噗～」蕭詠芝滿臉笑意，手捂著嘴。
「不好嗎？」康魯斯更疑惑了。
「不會、不會很可愛！」蕭詠芝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這一回康魯斯的穿著變成一襲深藍色的長袍馬褂，一副中國娃娃的樣子。當然這又是幾百年前有錢人的穿著，雖然後可愛，不過…通常只有在一些特殊表演、活動或是古裝戲中方可見到。
難到不對嗎？康魯斯心中的疑惑未止，這裏到底是東方的那個國家，由語言來做判斷應該是位處東方最大最強盛的那個國家。還是經過幾百年的時光，這裏的穿著文化受到週遭各國的影響已經有所改變，或者這裏是那個國家向外擴展後的外緣地區，服飾並非依循本國的傳統？
康魯斯又很努力地變換服裝，從日式的、韓式的到回教國家的服裝甚至一些比較落後國家的服裝著穿出來了。
蕭詠芝只是高興地看著他變裝，愉快地欣賞這場來自亞洲各地民族服裝秀。
康魯斯真的是人（魔）急失智…只要回想路上行人服飾就可以了…雖然他所收藏的衣物中沒有現在流行的服裝，但是要找到一套類似相近看起來不會太怪的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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