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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桑 -【亡靈書‧一】慢語細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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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8 15:59:3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小說書名】:慢語細聲+ T3 y, c0 p9 C# U" G) I
【小說作者】:月下桑
  f, ~+ P7 n! q$ W: s& r8 A! {+ I【作者簡介】:" h9 M3 N3 U$ J& ]1 I1 b8 L
0 U4 I8 z1 |  }/ v* W0 o
從小到大寫作(或者說是作文)是我的弱項,一開始連標點都用不好的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出書給別人看。5 N. G0 D0 N; y  u  e2 i9 t
意外的驚喜。 8 z/ L/ O. e3 J  J% d! q9 v
不是一個華麗的人,所以寫不出華麗的世界。
0 t$ _% ^& E- w* }只是喜歡無聊的時候寫點東西而已,代替原本睡前的日記時間,給自己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講一個故事而已。
/ f3 i- `) D9 v( {' d心情不同,講著不同的故事。
9 ^' M' F0 t/ [! q2 [7 M3 J對我來說,寫文就彷彿說謊,說一個彌天大謊。
5 J0 {+ ?- c. x$ Y9 f故事的結果如果能夠自圓其說,讓大家信服,那麼目的也就達到了。寫文最大的收穫莫過於現在基本合格的標點和語法,以及一路陪我走過來,不斷指點我的朋友和編輯。 3 A' \8 x2 }. F# \  R
謝謝你們,真的感謝^^。
4 q0 [# Y* i/ J6 n* K
2 e' x: W7 J9 b【內容簡介】:
& u! [5 C5 }9 z; N3 F* F
/ w5 Q6 \% {) V, {1 B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求職,段林大概沒料到,生活從此不平靜。
) C2 }' R. ~: c! V5 b. R
& u# ?  O( d  V  O6 b) R身為補習班老師的他,接下都是女生的班級,但是,過分安靜的教室、學生的警告、時不時會嗅到的臭味……種種的疑問,卻在一面鏡子中得到瞭解答--教室裡赫然只有那警告他的學生,那麼其他的學生呢?2 P( O5 l) ~6 r8 Y, c$ c

% Z! N6 J# L+ |1 S& g- u他知道,他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但詭異的事情才正要開始……& ], b. a0 z& C3 [9 J' S

! c% K- y- x5 w7 T/ V9 W, S記住,永遠不要驚動死去的人留下的「念」,保持安靜,慢語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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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L- d1 b- @9 {* z) [% v9 |這個地方很……
1 {5 |3 R) s& I9 k很大?4 y* i1 W: t8 z4 S2 c7 u
很荒涼?& H, Y7 N" T; P+ Y% e$ e3 G" f2 T9 `
很……+ e  `$ F; a1 W/ R- j

' k+ K: |6 E5 Y* J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o1 \& l$ |- `2 I  ~

$ o2 ^# L1 z1 g: ]3 j, o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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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5:59:5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異地- f( m( I7 E  ?$ z2 R2 Q2 }4 a
  
' @' l+ F  H' z: E, }- R  段林厭惡旅行。九個小時的火車顛簸讓他的腦袋暈暈呼呼,最後一個拎著行李從火車出來的時候,段林有些眩暈。按著指示牌摸到公交車總站,掏出小紙條,按照上面的記錄找出他要乘坐的公交車,段林抱著行李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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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4 x8 g3 k% \& R  首發站所以人很少,漸漸地人多了起來,煙油味、廉價的香水味慢慢地充斥了車廂,段林皺了皺眉,拉開一點車窗,還沒感到鼻子得到拯救,窗戶就被重重推上,抬頭一看,一個女人歉意地對他說「冷」。段林只好繼續忍受,好在車程不長,段林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再來才想到問路。
! |$ \. i5 y4 @  「光彩大廈?喔,您拐個彎就到了,對,從前面拐,那棟高高的白樓就是。」
4 v  {: p0 Y7 A" F7 p+ L" B  路邊的警員熱情地指了路,這讓初到這個城市的男人感到一點溫暖,道了謝,段林拎著行李往警員說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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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0 U* L5 X1 I  ?# ^  光彩大廈並不像它的名字那樣風光,只是普通的大樓,樓層到還算高,大概三十多層的樣子。段林要去的是十六層,越過警衛來到中間的大廳,左、右兩邊總共四部電梯,沒多想,段林索性把四部電梯同時按了一遍,哪一部先下來就搭哪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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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G3 ~. m. }# \# d3 O  一天的旅途讓手上的行李變得沉重,對面的墻上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大概是方便那些候梯的人們最後審視自己著裝用的,此時卻正好讓無聊的段林打發時間。
7 ~5 n6 Q5 O- @; z* Y: R# |! T  白色的燈光照得對面鏡中的自己分外地憔悴,像鬼一樣,正在發呆,忽然「叮呤」一聲,沒有仔細看,段林匆忙進了右手邊第一台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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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之後按下「16」,段林便開始盯著電梯上顯示樓層的屏幕,這裡的電梯速度似乎比別處的快,段林有種暈眩的感覺。14……15……16……  5 r+ G4 Y2 d4 x/ D3 f
  電梯門打開,段林毫不猶豫地踏了出去,出了電梯他卻立刻愣住,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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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不對的段林正要轉身,卻發現電梯門正好合上,男人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拎著行李的手心變得潮濕,電梯平穩地運行著,段林拚命按了幾下電梯按鈕,便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y& ]& I. J" p% I

& F6 L9 N8 l7 {1 a# W3 F3 r& p  ?黑暗中,只能看到電梯頂上的紅色數字,一級一級慢慢往下排去……
- ~" \, S6 O% N  氣氛一時非常地詭異。正在這時,段林忽然聽到前方有聲音,仔細聽去似乎是從左邊傳來的,想也不想,段林開口就喊:「請問這是康德培訓中心麼?」, i* I1 X2 r/ k4 p1 q" \+ M
  「……不是。」遠處傳來男人的聲音還沒讓段林安心,下一秒段林就因為男人的回答而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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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這裡是十六樓麼?你們這裡的十六層不是一家名叫康德的培訓中心麼?其實就是一家補習中心啦。」- H+ }7 N7 W! E9 |7 N
  「這裡是十六層,不過沒有什麼康德補習中心,小兄弟你找錯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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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等段林再次追問,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正在發呆,忽然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開了。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電梯裡面的燈光此刻竟覺得刺眼起來,急忙走進電梯,段林想打量一下自己剛才待了半天的地方,卻由於眼睛尚未適應而打量不過來,正在努力看……此時,電梯門緩緩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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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g5 j0 S+ F5 ~5 R  下一次電梯打開的時候是一樓的大廳,經過剛才的黑暗,原本覺得昏暗的地方此刻竟無限明朗起來,只是手心的冷汗,讓段林莫名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來不及細想,對面的電梯剛好開了,伴隨著其它上電梯的人,段林大步踏進了電梯。只是電梯關上的時候,透過電梯門的縫隙看向對面自己剛跑出來的地方,段林忽然心裡起了一陣寒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麻麻的,段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7 C; o8 b' d# _

, W/ g5 I* R/ r2 ^  這次電梯門開的時候是個明亮的地方,大塊粗石拼起的地板,透明的落地玻璃墻掩映著高高矮矮的綠色植物,是一個佈置優雅的場所,看到牌子上標識的「康德」字樣,段林總算是鬆了口氣。0 j' u9 k0 Y: B% v$ o
  「喲,段林你來了啊?好久不見。」走進辦公室說明來意,一位男老師笑呵呵地把他引到窗戶旁的桌椅坐下。「原本的英文老師要出國定居了,我們就少了一名英文老師,我忽然想起你來了,你這孩子,是我當年教過的學生裡面最老實的一個……」; l2 N- d' c4 o! \: h" S7 @% \

6 \3 K( ?2 Z3 G5 Z  S9 Y  男人姓關,是個長相溫和的中年男子,溫文的臉,修剪整齊的頭髮,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他是段林大學時期選修課的老師,是個很受學生歡迎,特別是女學生歡迎的老師。後來似乎是因為和女學生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才自動辭職的,不過也難怪,聽說關老師原本是導演,是娛樂圈的人,那個圈子總是混亂的,當教師只是他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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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管對方處於什麼原因成為教師,段林只記得他講的課非常有意思,自己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這樣他就是一名好老師,這樣就足夠了。1 ~4 Q  }3 w7 ~5 x
  所以關老師的一個電話過來,段林毅然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過來陌生的城市當一名老師,畢竟這對沒有工作的自己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自己沒有理由不接受。- s! m; Q+ p+ T% O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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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時間,自己是從明天開始上課,今天接下來最重要的是住房問題。! S: A) H  z) w
  鄰居王婆婆在自己走前給了自己一個地址,說幫自己在這裡租到了房子,要是過來可以住在那裡,段林有帶上那個地址的,不過初來對這裡的交通還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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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r1 b) e. V  於是,段林摸出自己的本子,指著上面的地址詢問關老師:「請問您知道這裡是哪裡麼?從這裡過去大概多長時間?需要坐哪路車呢?」1 x& l' V% \2 n1 m5 H% g6 v
  「啊?這裡……很近,離這裡步行十五分鐘吧,穿過那邊的大學,路過一條長街就是了,只有一條路,很好找,是個很大的住宅區。」關老師伸出手臂向某個方向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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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 [; b/ ?  「真是太好了,謝謝您,那麼……我先告辭了。」談話間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不好意思再耽誤對方的時間,微微點頭,段林拎起自己的行李出門。6 c$ R' ~) q/ e  N% @" w
  坐了電梯下了電梯,這次自己是從右手第二間電梯出來的,出來的時候旁邊的電梯正好有人出來,那人出來後匆匆走了,段林怔了怔,最後盯了一眼那電梯,電梯上的液晶數字慢慢挪動,1……5……10……最後到了16的位置,停下了。
! t* Y4 A' ]# r- D+ |& E2 U5 U  漫長的停留,然後數字又開始慢慢向下,16……10……5……數字停到了1的時候,段林彷彿剛從夢中清醒似地赫然瞪大了眼睛。3 {9 G% {2 q1 C- W% j2 x

- H/ c5 a- i* w+ w' N8 r  甩了甩頭,不等電梯門打開,段林匆忙走了。段林死都不敢回頭看那電梯一樣,不敢看那電梯裡出來的人一眼!路上車水馬龍,初上的燈光照得車影朦朧,嘈雜的是城市的喧囂,段林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似地直直前行!機械地照著地圖上的標識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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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一扇破舊的鐵門,路過了一所外語大學,直到聽到來往的本地人、外國人說著嘟嘟囔囔的話,段林才如夢初醒地停住了腳步。  \) y6 N" G% S0 h7 j# h  ^9 b

; P) ~& H4 A! q3 b  d' h' @  呼……回頭看了看,熱鬧的,是大城市的夜晚。大家都是悠閒地散步,只有自己急行軍一樣……太好笑了。呼了口氣,段林乾乾笑了笑,終於放慢了步伐。
) G( G8 ~9 i. A+ k, i6 O  繞來繞去,終於在一位老大爺的指點下到了雅園,出人意料的是片高級住宅區,有花園、有銀行,還有一家設施齊全的幼兒園,這麼高級的地方……段林皺了皺眉,開始想著王婆婆給自己的地址是否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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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D/ F* E& M+ e3 E8 X  自己只是個窮小子,王婆婆也只是個鄉下老太太,怎麼可能……不過當他翻過紙張,看到紙上寫的是四棟四樓的時候,便忽然安心了。因為數字吧?這個時代人們忽然重新變得迷信起來,越是住這種高級住宅區的富貴人家,越是如此。' Y3 V% K7 u+ b* r; e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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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選手機號碼也好、車牌號也好、直到樓層號碼……都儘量避免四、十三這樣的數字,有的地方就當它不在,有的地方換個名稱,不過事實還是在的,這種號碼的東西是人們避免的,價錢自然會低廉許多。嘴角微微彎起,段林徑直走向掛著四棟標識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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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零,四零二,四個零……密碼驗證無誤,白色的門輕輕地打開,段林輕鬆地走了進去。自己不在乎的,對於自己這種還靠家裡養的米蟲來說,便宜就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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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S$ J* j1 L. K5 |1 Q# }  過了小廳,左轉就是電梯。又是電梯!段林的嘴角一下子塌了下來。半小時前的經曆仍然曆曆在目,現在想起來背後還是涼涼的,看著孤單一架的電梯,段林呆了半晌,終於鐵下心按了按鈕。. a" O' G% f7 U6 v9 S
  電梯慢慢朝自己接近……叮呤……門開了。看了眼身後,段林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5 @3 K* w4 x/ {) |$ Q4 y+ Z9 R

/ W  \5 e( S, i; H9 u: f  電梯壁上的鏡子映出男人蒼白的臉,咳了一聲,段林轉身面向電梯門按下四樓的按鈕,然後再不回頭。段林沒有注意,寫著「4」的按鈕和旁邊的按鈕比起來……異常地光滑嶄新,就好像從來沒有人用過似地……# b- G" z2 E  K! b0 d* U$ D$ @
  這次電梯停下來是個很正常的地方,窄小的方塊空間一面是逃生梯,一面是自己剛剛出來的電梯,兩邊則是對開的褐色房門。既然右手邊的房門上用銀色細體燙著401三個阿拉伯數字,那左手方向理所當然應該是自己要去的402吧。段林於是向左邊望去——, {# e  K, Q; ~7 ?0 R

2 h  _9 F! S4 X# h2 C1 U) @8 M  深褐色的高大門板看起來材質很好,原本標識房門號的位置,卻不倫不類地蓋了一張碩大的明星廣告。露出大塊腹肌的瞇瞇眼藝人,似乎是最近很受女孩子追捧的韓國藝人。9 T; I7 }& {9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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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段林一直緊繃的心情忽然放鬆了下來:看來自己未來的室友還是有點時代感的,會追星的人雖然可能會鬧騰,不過總比自己印象裡那些終日板著臉的老教師好。正要敲門進去,忽然又是一聲……叮咚……
% c5 y' z  T% K8 w( |4 M  聽到電梯到達的聲音,段林敲門的手瞬間僵硬,身子慢慢轉向後面。
. `2 V/ I  Z) q5 O' B% s9 C6 `; C% y  經過白天的事情,段林現在對電梯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電梯好像一個巨大的密封籠子,總覺得打開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來。想著從光彩大廈出來的時候,沒有膽量去看自那台電梯裡出來的人……段林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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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a. l9 K6 E7 R  電梯門在段林神經質的注視下開了,裡面是個男子。! r7 i0 f- P. H/ w+ X
  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靴子,深藍色的半長大衣裡是質感很好的高領毛衣,也是黑色的,大衣的帽子蓋住男子的臉也蓋住了他的表情,不過憑穿著可以感覺是很年輕的男人。" b+ v9 J9 r4 F+ T1 @6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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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於是鬆了口氣,放鬆的同時,心下有點嘲笑自己的神經質。
2 ~2 s( E) ?/ Y0 z6 A) x% s4 W  男子見到自己顯然有點詫異,不過這種詫異僅在男子略微緩慢了些的除帽動作上體現了二秒鐘,男子迅速地把帽子除下抬起了頭,這下輪到段林失態。& M1 y) ~' Z! m; Z0 a7 H
  段林有一瞬間的失神,在看到對方臉的那一刻。# X( a0 `- t9 i* \6 ~$ I

2 Y& R# Z& h0 ^' `: K; r, I$ n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的年輕男人的臉,俊美得幾乎可以稱作詭異。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的臉孔上,端正地分佈著對一個男人來說太過細緻的五官,細長的眉眼,髮色、瞳色均是凝重的黑色,當宛如一潭死水般無機質的眸子對向自己時,段林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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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 E- S. G7 |3 _1 `+ U  那雙眸子沒有一絲活氣,只有看不到底的烏漆。男子的存在感很模糊,一時間段林開始懷疑自己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人類!不是他膽小,而是……
* j7 ]' N9 s3 [  段林這幾天一直心魂不定,那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惶恐,一種本能的惶恐。' o( U& J6 j0 ?; x* l
  前幾天外公去世了。段林之所以會從鄉下坐那麼長的火車來到這裡,正是為了給外公奔喪,不過本來回鄉下不是為了給外公奔喪的,只是因為一個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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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l0 v  t# {  半個月前,向來不做夢的段林做了一個夢,夢裡外公躺在陰暗冰冷的地方,臉上蓋著白布,對他說了很多很多他不能理解的話,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3 J2 B0 x& U. [. e  段林和外公感情很好,他是由外公照顧長大的,當時他只是不明白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外公躺在那麼冰冷的地方,為什麼不開燈,他想看清外公的臉,卻哭著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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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惶恐一直持續,陪伴他惶恐地坐上火車奔回鄉下,直到他看到了外公的那一刻終於了悟,確切地說,見到外公的屍體。外公臉上被罩上同樣的白布,躺在鄉下簡陋的土房子,室內陰暗,就像他做的那個夢。鄰居們告訴他,外公是三天前夜裡去世的,正好是段林做夢的時間。他從此相信了自己的惶恐。8 o5 U  }, k)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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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段林僵硬得連顫抖都做不到的時候,男子忽然說話了,「你新來的?」
  E& z0 m+ l& Y$ X# Y  y  「……嗯。」段林回答的聲音仍舊僵硬,不過男子和他說話這點讓他稍微安心了些,想了想,段林又補充了一句,「我事先定下了這裡的房子……嗯,就是這個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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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r, I1 q2 A9 t' m+ m( a1 f  段林指了指身後的門,他不知道男子是401的「鄰居」,還是住在402的自己未來的室友,不過本能告訴他,男子是住在這個貼著大幅海報的402的住客。* W! p, t$ h5 |/ b; L& o)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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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男子靜靜凝視了段林片刻,半晌大步上前擠開了他。段林沒有抱怨對方不禮貌的舉動,因為他根本沒有心情,對方只比自己高半頭的身高卻帶給了自己無比的壓力,男子經過的時候夾帶的來自外面冬日的寒風,更是讓段林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B, s# H8 b3 G& f: j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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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身周……似乎特別的冷……
5 ?6 I/ {3 w3 X# I: _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子站在大幅海報前,忽然對段林說。
) V2 g7 l, b$ k: V* f8 s  段林一下子有些氣惱!又是這句話!如果說這種對自己的絕對不歡迎的言辭,第一次讓他感到的是驚悚,那麼現在就是氣憤。初到異地卻連著收到兩句這樣排斥的話,段林於是板著臉孔說:「我只能住這裡。」他沒有退讓,直直盯進男子凝視自己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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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V" J( S( Q7 W  e0 b  半晌男子率先移開了視線,從口袋掏出鑰匙,「那好吧,不過你進來了就不要後悔。」男子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之前微微轉頭,對段林露出了一抹微笑。勾魂攝魄!+ R9 q/ d. d# s! B- A) x" y3 s

8 Q2 _0 R7 T" Z! J* E8 s7 f; k  「這裡是不允許敲門的,只有有鑰匙的人才能進來,這點你要記住。」男子一邊開門一邊對段林說道。隨著咯喳一聲響,門打開了,段林忍不住越過男子的肩膀向裡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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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有些昏暗,一進門就是一個小小的廳,地面鋪著和門板一樣厚重的褐色木地板,踏上去有輕微的嘎吱聲音,進門處左邊是一台飲水器,段林進去的時候正好煮開,發出詭異的咕嘟聲。正前方靠著墻的是一台洗衣機,上面亂七八糟扔了許多信件。: n( D4 U" A* ]* i8 u2 R

% i$ N1 N; |  b# {) e& x" s  「是原來房客的,不用理會。」男子說著,等到段林走進來便又關上房門,拿出鑰匙重新上鎖。「以後開了門一定要重新反鎖上,也是這裡不成文的規矩。」
( f' z* G' i" n8 q( E  段林點了點頭,心頭忽然一陣發麻。他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男子上鎖的手重新轉向客廳:這裡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宿舍模樣,而是一間很大的套房,右邊可以看到兩扇房門,左邊可以看到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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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和鄰居打招呼,他們很忙而且這裡客流量大,沒必要。這套房子一共有二個盥洗室,左邊盡頭有一間,不過沒有淋浴,右邊的可以洗澡,就是你要住的房間對面。這裡二十四小時熱水,倒是方便。」
! [9 Z2 r6 D! m, y  男子信手指了指,走到右邊盥洗室對面的時候,又掏出一把鑰匙開了房門,打開燈,原本黑暗的房子立刻撒滿了橙色的溫暖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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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一進房間便看到寬敞明亮的落地玻璃門,讓段林滿意地感嘆了一下。橙色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段林陰霾了一天的心情。
) a/ ~1 [$ ^  a8 E  落地玻璃門是通向外面的陽台,現在天黑了看不到,不過白天視野應該不錯。屋子裡面東西少的可憐,一張長桌、三把椅子、兩個衣櫃,再有就是靠墻的上、下兩層的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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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面乾乾凈凈,地面也是,若不是屋裡燈光的溫暖和下鋪上鋪整齊的床鋪,段林幾乎以為這裡是空屋。房東真是盡職,居然這麼效率幫自己準備好了。3 \# W4 V2 ~# S6 ?4 [/ U
  段林鬆了口氣正想請男人出去,不料男人卻除下大衣坐在了下鋪的床上,指指上面空有一張床板的床位,「你睡這兒。」1 |4 z% j/ S' ^- r& h*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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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下鋪有人?」; Q  L4 p( g% ^& \$ _% V" Q
  「嗯。」. e2 \' y" c7 p* U  a3 L
  「誰?」段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
$ O: O7 b" X) Q0 P7 z, F- F3 `  「我。」男子淡淡說。
6 m- \8 |! \: f7 G+ ~- ~; B. w  「我是沐紫,今天開始是你的室友,請不要給我添麻煩。」
$ T% E4 e* J# t$ Q; B  一般人初次自我介紹,在報完名字之後,往往會微笑地加一句「請多多關照」之類的客套話,而那個男人第一次就面無表情地直白表示,要自己不要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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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T2 D; ~, K/ x- @  心裡的怪異感越發濃重,嗓子裡像堵了什麼東西,簡單地梳洗後段林和衣爬上了床。! g. [0 b. J! {
  據說從人們介紹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4 o0 w9 ?) f! v8 M8 E- t
  喜歡用我「叫」XX來介紹自己的是信心不足,謙和的人。而喜歡直接用我「是」XX來介紹自己的則是信心十足,覺得別人認識自己是理所應當的事的人。6 L( `0 u8 @+ I
  自己有了一個性格強勢且不歡迎自己的室友哩……段林想著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7 }: M: W- [, k; X6 r8 K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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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睡得異常不安穩,冷氣順著腳底慢慢爬上來迅速蔓延全身,段林幾乎可以聽到身周有人呼吸的氣流,不過那氣流不是溫暖的氣息,而是陰冷!
8 R. V/ ]7 ~+ }* M, E1 D- \  段林慢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夢裡漆黑一片,可是他卻知道有人在自己周圍,而且不只一人!驚恐地看著周圍,卻不知道逃往何方,身體往後跌跌撞撞,卻冷不防撞到了什麼,女人銀鈴般的聲音隨即傳來。- n* x6 H3 u6 V) i. M

3 U; D% h, r* h6 P) e, z  「你撞到我了哩!」、「怎麼不道歉?」、「是個呆呼呼的小子!」、「他真倒霉!」、「才不會!是幸運才對!」……女人銀鈴般的聲音唧唧喳喳,段林聽到很多很多女人的聲音,周圍全是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全是女人,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大腿也碰到什麼東西,身子後面前面全都無路可逃,段林幾乎不敢呼吸,幾乎窒息的時刻,忽然右手被人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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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想見的人麼?我帶你去找……」還是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媚惑。
  _- Q  {  X9 F" D& a  想見的人……段林聽到這個詞,慢慢瞇上了眼睛。外公……段林心中瞬間浮起了外公的面容,時間明明沒有過多久,可是外公的長相居然已經模糊了……+ y  D! w& M4 n!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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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麼?好啊!我們這就帶你去找他!」段林還沒反應過來,就身不由己被強行拉走,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一路上磕磕絆絆,段林摔了一跤可立刻被拉起來繼續前行,膝蓋鈍鈍地疼,似夢非夢間忽然眼前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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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 X2 u& N; @4 w  拉著自己的力量瞬間消失了,許久不見強光,段林本能地掩住了眼,等到眼睛適應這種光度慢慢鬆開手掌的時候……段林驚呆了。面前是一片墳地,高高矮矮堆滿眼的,儘是紅色磚石砌做的墓碑!  y) J9 [9 @1 s7 f

# i2 Q- U1 {9 v! Z  「阿林啊……」正在驚訝,忽然背後傳來了熟悉的呼喚,段林慢慢轉頭。滿頭銀絲,瘦小的身材,這個人……是外公。7 Q# L& z: L5 u) A* |  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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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的黑暗墓碑帶來的恐懼瞬間不見,段林緊緊抓住了外公的手,冰冷的手。
5 N, \- z' I3 t; G1 r4 q  外公聽段林說了很多話,也和段林說了很多話,告訴段林自己現在睡大通鋪,有點擠,不過挺熱鬧……外公摸著段林的頭,只是靜靜摸著,段林卻感到眼淚幾乎要出來了。
  [& {: r& I! y" X7 J; Q5 h! X- o1 U, \+ }7 B; H1 n' j+ S
  「對不起!外公!您走的那天我沒在您身邊,我明明夢到了的……我卻……」外公仍然只是靜靜摸著段林的頭。0 g) M9 V- @/ B5 B  X* }5 V
  段林抬頭想看清外公的長相,卻發現自己淚眼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出外公慈愛的輪廓並沒什麼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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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知道的,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外公也想你,不過不能因為自私讓你留下陪著外公,你還年輕,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你該回了……」外公輕拍了拍自己的後背,還沒反應過來,段林忽覺外公最後在自己後背重重一推!
' \" m" w: h  K4 B. Z, L6 X# F) s9 }4 I' t/ q! c# D' I( Z" W* L# z. e
  段林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醒來!瑟縮著發著抖,段林這才發現落地玻璃門不知何時開了,窗外隱約路燈的昏黃,冬日夜晚的冷風吹進來,自己沒蓋被子又一身汗,不冷才怪。
3 i& ~; M; }! }) M  O+ `  m
7 V: c$ w+ x0 s; J! X; p  x  無聲笑了笑,段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關門,爬下樓梯時卻膝蓋一疼,差點沒從樓梯上掉下去,強忍著走到玻璃門前,藉著窗戶外面的黯淡光芒捋起褲管一看:膝蓋烏青一塊!. \$ P6 D# c+ ~

8 P- a: y5 p5 i7 C! d5 ^  想起夢裡摔得那一跤,段林瞬間冷汗一身!
: e0 N- P8 ~, K$ u2 T  驚恐地轉過身去凝望自己的床位,段林的眼睛一下子睜得不能再大!黑暗中的上鋪,此刻,靜靜躺了一個人,在那個自己方起身的位置,靜靜躺了一個人,自己人在這裡,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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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隱諱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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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w1 ]  Y0 D  段林靜靜站著,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吹得他打著哆嗦也沒發覺。  o3 v2 W. K% ?, _" U
  手掌握了一把冷汗,手心潮濕冰冷著,段林屏住氣息慢慢向床邊走去,下鋪的室友背衝著自己,似乎是睡了,只是聽不到一絲呼吸,段林手中的黏濕感於是更加大了。小心翼翼地,段林扒住梯子兩邊,躡手躡足向上探去……' I; S1 i. ^%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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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級……二級……三……7 p7 v& h+ u; P2 L$ q3 `1 B# e$ K
  樓梯只有三級,那人的頭就在梯子旁邊,只要自己一低頭就可以看到……段林心臟怦怦跳著,慢慢睜開眼睛向下看去,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臉。' Z% @3 b. Z2 I; D# k' j+ {
  黑暗的屋子裡,只有窗外一點點慘淡燈光,自己明明在這裡,那麼……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是誰?他怎麼會睡在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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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O5 }1 D2 T, R4 b7 u7 n  那個「段林」躺在那裡,躺在自己的床上,靜靜閉著眼睛,沒有呼吸……; M4 N/ {+ ~) V
  段林瞬間被恐懼覆蓋!正慌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背後忽然被重重按了一把,無力反抗,段林只能驚惶失措地任由自己向床上那個「東西」壓去!$ ]5 _" c! u; g4 l' T2 F
  段林身子一震,從夢中醒來!窗外已然發白,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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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 @7 v6 ^  正要起身,膝蓋又是一陣疼痛,段林想起夢中的事情,急忙拉起褲腳——
- Y: m! Y5 @9 z: A  沒有,什麼也沒有。
& z9 X# `$ K$ r7 b5 d  |9 G  大概是自己睡姿不佳壓到了吧?往下鋪看去,男子已經不在,空蕩蕩的床鋪一如昨晚看到的了無人氣。看看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段林急忙穿好衣服準備洗漱上班。3 I2 r, U) Y- N! H

; ~5 U! O/ D8 W5 y1 a  出門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一副鑰匙,看來自己的室友也算合格,還記得給自己留鑰匙。收起鑰匙,顧不得吃飯,段林夾起書包走向電梯。電梯很快就上來了,沒有人,段林於是順便對著電梯的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儀表,做完這一切電梯剛好到一樓。2 k, j) ]7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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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離光彩有一段距離,憑自己的腳程大概是十五分鐘,要過一個天橋下的馬路,那裡很混亂,段林用了五分鐘才過去。等到光彩一樓已經是差五分鐘八點,心裡焦急著,段林沒來得及細想,看到某台電梯開門就進去了,自己趕的正好,最後一個進去,沒來得及進去的人只能鬱悶地等下一班。& o7 O; t; A- [" ~0 s) e

+ ], G% Q; g) _5 B8 C4 o6 U  已經在電梯裡面的是一幫年輕的女孩子,唧唧喳喳討論著昨天的數學作業,進門第一件事,段林按下了操控器上「16」的按鈕,看那些孩子的年齡,搞不好是自己未來的學生,看她們這麼認真,看來自己的工作說不定會比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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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3 z6 A# w3 ~7 I  看到幾個孩子聊天的過程不時看向自己,想到自己以後說不定是她們的老師,段林於是對著她們微微笑了笑。不想幾個孩子卻面無表情地把臉扭了過去,段林心裡微微沉了沉。) R0 c; ^- u5 Z' h  P

  S2 g% X" h0 ?" E5 h* A4 `9 W  C  不過也對,她們不知道自己是她們未來的老師,電梯裡一個年輕男子對年輕女學生無故微笑不被當作猥褻就算好了,想到這裡,段林心情立刻放鬆,甚至有了一點歉意。不過那些孩子卻是在十四層下的電梯,這樣的話,十六層……看看空無一人的電梯,段林聳了聳肩,看來自己真的遲到了,連和自己一起下的人都沒有。2 u& e8 X+ A6 C2 U3 g" R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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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電梯也終於到了,應該先到辦公室領教材吧?心裡盤算著,段林大步踏出電梯向門內走去。段林沒有注意,他搭乘的電梯……是他昨天第一次搭乘的那一部。: b! G4 J3 e3 B( M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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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裡面接待他的還是昨天的關老師。段林為自己的晚到解釋了半天,不過關老師卻不是很生氣的樣子,「沒關係,我們這裡九點上課,你來的很早,讓你這麼快就接課,才真的難為你了。」/ l2 [% g$ {$ f6 u/ T

6 p" @* z2 {' W/ a  關老師微微笑著,拿起一個大夾子遞給段林。「這是學生的點名冊,我們是英文補習班,學生來源主要是重考的學生,而且是第一年差一點上第一志願、自願重考的學生,程度很好,小段主要是負責解答他們的問題,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很乖的學生。」) ]! x3 l/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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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段林一喜一憂,喜的是看來自己未來的學生會比較好管;憂的則是既然是程度比較好的學生,會不會不把自己這個老師放眼裡呢?5 h% M: X+ _& t
  懷著複雜的心情,段林進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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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小教室,學生大概二十五人,不過此刻卻只有十四名學生,其中十三名居然都是女孩子,唯一的男生孤單地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 I/ r1 p4 Y: V2 B2 Z  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看書,有人進教室就彷彿沒看到,沒一個人抬頭,面對這樣的氣氛段林有點尷尬,咳了咳,段林決定還是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6 ~7 l( J  B
  「那個……打擾大家一下,我是段林,是大家以後的老師,以後……」. T5 M( z) n3 k4 C9 M

; s, o# m. m$ Y  沒有一個人抬頭,每個人都只是低著頭靜靜看自己手裡的書,段林覺得越發尷尬。就在這時,倒數第二排一個女生抬頭對自己微微笑了笑,段林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對那孩子感激地笑了笑,那孩子隨即點點頭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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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I6 o- |4 v  段林舒了口氣,學生們都這麼自主用功,自己老師的身份倒顯得格格不入而多餘,太過無聊又不好打量學生,段林的注意力於是集中到手裡的名冊。
! B# e  P) C% Q. n) j6 W$ `! l1 d  名冊上除了學生的名字,還寫了學生的第一志願。段林這才發現這個班學生的第一志願居然是同一所學校,這下倒是可以解釋學生為何這麼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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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z/ W. y7 k* x; w  原來康德實行的是競爭制,很多補習班為了增強學生的緊張感,便把第一志願相同的學生刻意集中,一來便於教學,二來可以激發學生的競爭意識。
8 s5 @& T0 F  S; ?( }  這下不難解釋這個班為何這麼……嗯,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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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的名字旁邊貼了照片,黑白的照片看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只有一個女生微微笑著,名叫張學美,仔細一看是剛才朝自己微笑的女生,段林心裡頓感一陣親切。( w2 o) }3 m$ W. U+ j: x9 _

# _; R% B& N) G% }  順著學生的名冊往下看去,最後一行赫然是班上唯一的男生,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大眼鏡,缺乏修剪的頭髮,典型的邋遢形象,可是看到男生名字的時候,段林卻嚇了一跳。- }/ M9 D0 {  o, W8 ]' d2 G: M!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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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紫!?自己的室友?1 Q9 O: G  ]9 k: \4 o
  自己的室友是個有著典型古典俊秀長相的美男子,而班上這個男生卻是路邊上一抓一把的平凡邋遢長相,可是慢慢看去,段林竟覺得越看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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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老師!」
0 ~8 }  _2 O! j8 Z: |& o# _  忽然來自肩膀的敲擊拉回了段林的思緒,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然被學生包圍。「啊?對不起!大家有事?」
8 j) k$ ^' ?# q  N1 z' R- t1 |  「有問題。」! t. o7 e: i. \8 p, r; F, f
  敲打自己的是一個女生,好像是叫王……什麼的,段林暫時沒法子記下那麼多名字,只好一律以同學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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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Z! X% w2 U( A  一幫女孩子將自己團團圍住,問題一個接一個,段林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1 H6 p( _" C' Z! k' z! j7 A3 G* Z  大家彷彿有競爭意識,自己問完了問題還不肯走,非要把別人的問題也聽一遍,偶爾透過學生身影的間隙,段林看到坐在椅子上看向自己這邊的張學美,抓著本子想過來卻又不好過來的樣子,段林忍不住說:「張同學,一起過來問吧。」
( b$ {  E# q$ D4 Z& M* M  張學美只是慢慢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彷彿自己這邊有什麼恐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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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_# a5 k% x% x& b  段林心中不好的感覺忽然又來了,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問題彷彿沒完沒了的女學生,段林尷尬地表明自己想去廁所方便一下,女生們只是看了眼段林,然後默默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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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走廊走了個半圓,盡頭是飲水器,段林喘了口氣決定去倒杯水,可是卻在喝了第一口水的時候吐了出來!
" M6 O6 ^  m7 t2 Y  水的味道……怪怪的……
! ~0 I# s* _' d, K% h9 X4 e  段林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之所以忍不住逃出來的原因:味道。3 ?* T# M1 b( @% A; a
  是味道。5 m' {' L- B* D8 W) s6 L

: ~  Z2 h1 u4 N' f  一進教室就聞到的,在被學生包圍後越發強烈的味道:泥土,沙石,混著淡淡腐爛的味道。, u2 O) j$ i2 e" V0 R$ t; e3 `# V1 L
  段林決定去廁所洗把臉,一定是自己緊張過度了,女生身上會有的頂多是香水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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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O0 l1 O8 I* T. b* x  |+ G, W  廁所的燈光異常地暗,廁所的格局非常窄,讓人看了不舒服,打開水龍頭才發現這裡的水也是那種味道,不過淡一些。草草洗完臉,段林對著鏡子擦臉,擦完漫不經心看向鏡子的時候,卻發現鏡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張臉!$ b- f$ s" o- l
  猛地轉身一看,卻是張學美,段林為自己的一驚一乍微微汗顏,尷尬地抓了抓頭,然後便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裡是男……廁所吧?" _. S$ {* G4 E9 K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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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急忙看了看廁所的標識。張學美輕輕笑了,「老師您沒進錯。」) D# O; k3 \( W3 A  R4 Y7 J8 F
  「啊?那就好,不過……妳怎麼來這裡?」男老師和女學生在男廁所的對話,感覺……怪怪的。
/ O# L3 P5 V4 i8 `# M) o  張學美臉上原本淺淺的笑意立刻沒了,大大的眼睛露出恐懼,小手也輕輕扯上了段林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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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 p' Z5 k/ M3 _1 f
  廁所門忽然開了,是班上那個叫沐紫的男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邊,張學美看著男生的樣子彷彿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跑了出去。5 z/ M/ r: j' L5 ]; Z8 n
  過道很狹窄,段林看著越過自己走進廁所裡的男生,想著剛才張學美對自己說了一半的話。這個地方很……很大?很荒涼?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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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k6 L5 P5 F% p4 M0 q  正想著,段林忽然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眼前瞬間一暗,段林急忙往周圍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間,而是一個烏黑一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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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K% q; G' R2 }  這地方異常狹窄,潮濕,彷彿是一個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體慢慢下陷,彷彿正在被泥土吞噬,段林著急地揮動手腳,終於抓住了一個管狀的東西,順著管子拚命往上爬,迎頭的涼水卻噴了出來,不好!自己抓住的是水龍頭!腥臭的,汙濁的味道……就這麼噴了滿臉,段林覺得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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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溺水,段林終於拉住了什麼,哆嗦地順著那個東西爬上來,然後被一雙冰涼的手拉住了……
/ I) p$ J% Y6 }& V# E" z# e  燈……亮了。3 Z4 \6 k6 W" j4 J)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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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大口喘著氣,這才發現自己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廁所地板上,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右手抓著不住流水的水龍頭,左手……不看不要緊,一看,自己居然緊緊抓著自己學生的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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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g- E2 d" c$ a  對方面無表情,慢條斯理扳開自己緊緊握著水龍頭的手,然後關掉不住流水的水龍頭,接著順手把自己拉起來。
" ?( X/ G  F+ C+ R' b$ Y  看著自己的學生,段林覺得尷尬無比。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大白天做夢?6 q0 o* C( y7 ~0 r
  沐紫只是靜靜凝望段林片刻,半晌淡淡開口:「就知道你一定會帶給我麻煩。」說著便越過段林慢慢出門。& ~- R6 B+ @8 V" Z% W' g$ R

3 e+ O; b. V2 W1 d. g: Y* g  段林看著男生出去後不住開合的廁所門,看著廁所燈的開關,忍不住輕輕過去按下開關:關上、拉開,關上,拉開……忽明忽暗的狹窄場所看上去有些詭異,可是這次,自己再也沒有剛才的感覺。那種彷彿被泥土掩埋的恐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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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j( ?$ N* R0 \4 l2 P3 S  「老師您快離開吧!這個地方很……」「恐怖。」段林想,自己知道張學美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麻麻的,段林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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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w2 l8 O- H  再次回到班上的時候,發現學生們都聚集在倒數第二排,自己往台前一站輕輕敲了黑板大家才一哄而散,面無表情地回到座位上繼續自習,段林這才發現被大家圍在中間的,赫然是剛才找自己說過話的張學美。' N' Y2 v' c8 Q. k. |7 n

5 W( P: ~# F. n( l2 O! O# Y  張學美靜靜垂著頭,長長的頭髮垂落在桌上打開的書頁上,看不清表情。+ G3 E- n+ U0 s; J* p
  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段林納悶地走上前去,剛想詢問,旁邊一個女生忽然叫住他,「老師,現在可以繼續問問題麼?剛才您還沒有解答。」- f9 T; ?'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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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叫那個女生等一下,可是,那個女生眼底竟是不折不扣的堅定。1 F7 p( z) \" b1 q
  心裡怪異著,段林只好先解決完這邊的問題再說。# E; O% r8 x8 W  r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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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一聲不吭,等到學生們又自發集中到自己身周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快步奔出了教室。走的時候碰到桌子,桌上的書本落了下來,沒人去撿。
7 r0 u# m3 @" T4 O  噠噠腳步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敲在段林心裡,泛起奇怪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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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大家沒有糾纏他很久,很快便又坐回位子看自己的書。周圍人群一哄而散,空氣頓時也清新不少,清新……說到清新,段林微微皺眉。; z! z' j+ A' N% n( l( D( t# C
  從進到這個地方就覺得空氣很沉悶,看看寬敞的窗子,大概是沒有開窗吧,也對,現在是冬天。不過這個地方的暖氣似乎不太好,腿邊總有絲絲的涼意。看看旁邊的學生埋頭苦學的樣子,真是的,怎麼這麼用功?簡直像著了魔似地……# g2 U; ^' y+ K2 l' Y0 l.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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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涼意,哈哈,真是的,自己這個老師居然抱怨自己的學生太用功……腿邊實在冷得厲害,段林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門沒有關好,這才想到方才跑出去的張學美,視線隨即向下挪動。
& K( o" p' E( O" W1 U2 u8 C$ j  地上有一本書,張學美方才掉落的。: B3 w+ m+ Q  p9 l

# y  z7 H+ r  y- R: N/ j  看看周圍各自為政的學生,段林咋了咋舌,輕輕彎腰把書撿起來,書旁邊還有一面小小的化妝鏡,鏡子是時下女生很喜歡的那種很可愛的折迭鏡,可惜大概是剛才掉下來的緣故,鏡面有些破碎了。不過想到可能是張學美的,段林便也撿了起來。' ?' t9 ?( |1 M4 Q. v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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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接著移到書上,潔白的書面上赫然幾個大腳印,想來是剛才問問題的女生們沒注意踩到的。段林於是向最近的女生借了橡皮擦,仔細地擦了半天,還是有一些淡淡的痕跡,不過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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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Q8 M- ~( r6 _1 d! i2 |  把橡皮擦還了回去,段林說:「大家先自習,我去看看張同學,她出去太久了。」$ ?$ e( G# _! u; I+ b# U# Z+ M
  教室裡想當然,沒一個人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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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了,走廊開始昏暗,康德目前就開了一個班,似乎是學校要裝修的緣故。只有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燈火通明,而四周都是昏暗,這種感覺……+ c; S. U6 B, r; y
  段林淡淡笑了笑。! f1 Q  x+ t1 r( Q, G- @8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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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腳步聲輕輕地迴響在走廊裡,空曠帶給人錯覺,彷彿有個人合著自己的腳步在走路。) G" ?* u7 N9 _3 I1 m( Q
  康德租下的是這棟大樓的整整一層,環形的,自己的教室在進門處不遠,順著走依次是三間空教室與一間聽力室,拐彎,然後是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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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沒有窗戶,於是更昏暗了。
+ C  W' o! i( n/ k+ \+ A  不知道張同學會不會在那邊……
4 F/ _% n% |  N& w! l; Y& v" e  本來想直接到女廁所前面去喊一聲,不過路經男廁的時候,被水滴的聲音留下了腳步,大概是水龍頭沒有關好,想著,段林決定先去把水龍頭擰好再去找人,
3 f3 B3 Y  |) g0 |' e9 x2 u: z  打開燈,果然,左邊的水龍頭沒有擰好,忽然想到這就是上午害自己出醜的地方,段林心中有點怪異,猶豫地伸出手去,手在半空中頓了頓,迅速擰好水龍頭便縮了回來。6 q" B/ g! w- Q(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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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滴停止了,可是……水滴聲卻沒有停止!另一個聲音!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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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狹窄的空間,聲音來自於和自己一道門板相隔的背後,門板後面,是廁所。
7 F% }( U, V" A/ s6 ?% P+ `4 r  自己班上唯一的男學生……明明還在教室啊!7 Q4 z9 e) ^9 P( c$ d
  看著緊閉的廁所的門,段林的手遲疑地碰上把手……
. l) e, ~* y1 p$ V- b# i: Q2 B8 ^: o9 X  門一拉開,段林便被迅速地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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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0 p* Z, V( f% y  冰冷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段林慌亂地低頭,段林幾乎失聲叫出來,卻被死死堵住了嘴,看不到抓住自己的人的臉,只能看到對方的頭頂,嬌小的身體……3 w/ H. y# W8 j, w2 d+ @
  段林漸漸恢復冷靜,慢慢拉開對方按住自己嘴的手,「是……張同學?」
7 P/ n$ v4 M( Z" t  黑色的頭顱微微點了點,慢慢抬起來,段林看到了那張屬於自己學生的蒼白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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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只有巴掌大,眼淚無意識地從大大的眼睛內流下,紅紅的眼角和鼻頭越發襯得女孩楚楚可憐。段林注意到女孩臉上有幾道明顯的紅痕,一下子……他想到了剛才張學美被圍起來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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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欺負事件麼?* Q/ U7 ~: B% F5 V* Z& x  A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覺得被欺負也是很丟臉的事吧?想了想,段林掏出了紙巾。「臉上蹭到臟東西了,擦擦吧。」
0 H' |* U: l7 s  溫和的對女孩子笑了,段林故意不去看女孩偷偷擦眼淚的動作。等到對方收拾好,段林才拿出剛才撿起的書,' P* b' p9 S( x4 G1 ?
  「是妳的書吧?剛才掉了,我拿來還給妳。還有鏡子……是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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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7 G* L# P9 `  I; [! V/ ]  v  女孩怔怔看了眼段林,半晌接過段林手上的書和鏡子,翻開書,看到書面上淡淡的痕跡的時候,女孩微微皺起了眉頭。
5 o7 f  G$ A' l0 U, F  「剛才掉的時候……不小心被踩到了吧,我儘量擦了,可是好像只能擦到這個程度。」! R+ Z9 g1 s6 s* H+ L9 ?- w'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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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女孩彷彿呆住的樣子,段林決定換個話題,「怎麼,妳喜歡看這種童謠?」# K* M6 B6 X8 F# ?1 Q1 m
  這本書是一本英國童謠收集,女孩翻開的一頁是那首很出名的童謠——「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有一張小小的書籤別在那裡,看來正是女孩出門前看到的。
; d8 |! }- M9 o. C  W  女孩雙手摩挲著紙面,半晌輕輕點了點頭,昏暗中,只能看到女孩長長的頭髮輕輕晃了晃。6 K: p) B% ^" P" ]% D( q
8 L3 ?; y' D7 S6 v
  段林忽然發現情況不對:這裡是男廁所,這麼狹窄的空間,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女學生躲在這裡說話……怎麼想怎麼不對頭……
# \6 t+ A5 {+ g" D  「是別人送我的,我很珍惜它。」
( Q( q: H7 g& }/ I  段林正想找理由帶女孩出去的時候,張學美忽然開口。段林只好重新撿起了話題。* @, ?- T3 n% F9 @) A: J

  I1 k7 P- [: }0 u& v+ o, R  「嗯,這些童謠其實很殘忍呢,你們這裡的關老師,他原來就是研究英國文學的,他教過我,當時他和我們說過,這些說起來很順口看似哄孩子的童謠,很多都是當時大人們每天津津樂道的小道消息,或者想說可是不敢明目張膽宣傳的,就編成童謠告訴孩子們了……」3 U9 {5 |/ E* b$ T8 j

3 i- o9 ]8 N# P7 o! _. V# l$ r  「也就是說,很多都是隱諱的真實哩。」8 Q) N4 q5 Y/ k: B
  張學美蒼白的臉抬起來,半晌露出了第一抹笑容。看到女孩笑了,段林終於鬆了口氣,推開廁所門。) h7 ?8 q! p( [. g
  「我們回去吧,消失這麼久不好……」
6 S; T0 S8 z8 |/ b& {  豈料張學美剛剛放鬆的表情一下子緊繃!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恐懼,異常地恐懼!1 G. j4 S1 x9 a1 [/ y

# q' l2 d# I' m, v  「老師……老師我不回……」女孩甫開口。3 B0 [! q$ \# g+ g
  「是因為同學的緣故麼?沒關係,我會要她們對妳……」段林正說著,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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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4 Z$ K- k9 `0 Q  「段老師,您怎麼還不出來?」. @. {  b! O% }& S/ x3 j$ }
  班上學生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聲音大的幾乎是在男廁所門口發出的,她們什麼時候過來的?自己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 {' [# A+ s$ g' r6 N: ]
4 o* E) a$ f: A1 D
  走廊很空,段林剛才自己走過所以知道,回音很大,輕微的響聲都會擴大,可是怎麼……
# |2 T% F$ P. }# ]0 p  沒有聲音,那些學生過來時候應該發出的聲音,一點也沒有。8 x0 j+ Q: i7 Q7 e) Z* @
  段林疑惑地向下看去,對上了張學美驚恐的雙眼。- Z+ q0 f% z) N0 x- \* Z% i
  靜靜地,段林只能聽到龍頭滴水的聲音,外面的學生又輕輕喊了自己一句,半晌張學美輕輕低頭,冰涼的小手輕輕蹭過來,往段林左手塞了一個同樣冰涼的東西。$ V5 K, v, d! W: F8 P

& T2 K* M2 `: t5 @" M. y  張學美慢慢挪身到段林身前,雙手碰到了門把手。
9 y" ]/ _4 k' e6 [8 S2 z  「老師,不要管我了,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k# z/ M% z9 B$ Q7 i
  張學美哀戚地笑了笑,推開了廁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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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0:4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學生呢?1 h3 j' T/ X' v- e5 h' |
  
0 ~4 P6 Q* `6 o1 C/ `/ [/ J9 P  門口站了幾個女生,看到兩個人從廁所裡出來,什麼也沒說,開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D0 n0 V: z6 M

' `& _% D7 B$ B5 S! f4 g  I  張學美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坐下,那些孩子們也隨即坐下繼續看書。4 z! E2 {4 [% [$ D$ h1 A9 e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五點四十五的時候下午的自習便結束了,可以去吃飯,不像別的學校的學生放學前的焦躁,這裡的學生個個安安靜靜,彷彿沒有任何可以激動的事情。教室裡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安靜得……幾乎詭異。, g9 l. z2 W7 Z* j

2 Q1 J! ^2 P1 D2 D  慢慢遊走在教室裡,等著隨時回答學生的問題,段林決定就這麼度過放學前的最後時光,路過張學美的時候,段林注意到她的雙腿在輕輕地顫抖著。# r) ^+ L4 G7 `0 b5 j! o% l
  她在害怕什麼?
1 w+ A/ f' J: \+ ~$ V! f# ?3 A
9 ]$ _8 Z+ U6 S9 m& Y! g  想到剛才,段林輕輕摸口袋,剛才把張學美塞入自己手心的東西放在裡面,拿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面鏡子,自己撿回的那一面。% K  b$ |. x7 r
  被隱諱了的……事實?% v  u# E' U( n9 h9 P& B( j

( k% p8 Z% r) y( i; U. l# N  站在窗戶前把玩著鏡子,段林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熾白的燈光照得人臉有種不健康的白。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啊,段林不解著那個「事實」。6 Q- F3 @# a! F% X

; _8 @1 t$ q' W4 o# u' e- W  段林於是看向窗外:窗外天已經黑了,現在是冬天,窗子有著薄薄的霧氣,段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於是便輕輕抹掉霧水,自己的臉便清晰地反射在了玻璃上,自己身後教室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段林赫然一身冷汗!0 X9 z- Z%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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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上面清清楚楚地倒映出自己教室的情形,此刻,這間教室裡空蕩蕩的,居然只有自己和張學美的影子!別的學生呢?1 \+ b: w5 \5 l( j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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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慢慢地轉身,一、二、三……十四名學生,是自己所待的教室沒錯,可是回過頭看向玻璃的時候,卻又成了空空的教室!
+ C0 p7 r/ A6 ?1 e- g* Z  「……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就在你手裡,我不敢說,所以只能……2 T% l+ u4 e5 q, ~8 }  J/ q8 n
  「那是我想告訴您的……隱諱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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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段林匆忙拿出鏡子,裝作不在意地輕輕端起鏡子照向身後……- y: e% L8 k: V+ j
  果然……沒有人……0 s3 j8 S" _, q- w; [% ?0 Z'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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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調整著鏡子的角度,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 b4 h7 D2 H% l3 c1 s1 R$ X  段林感覺汗滴慢慢順著自己的額頭流下來,照到張學美方向的時候,正好照到張學美慢慢轉過頭來,對著自己做了一個哀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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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鏡子一下子掉了,男人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1 b0 J" J4 A. @$ ~
  「老師……您的東西掉了。」離段林最近的女生輕輕彎腰幫他拾起了鏡子,女生仔細看了看鏡子,對著鏡子輕輕擦了擦臉,然後將鏡子遞過去,「我的臉,有點臟……」' _4 R$ H+ Z5 k; k

  d$ U, u2 y! p9 l/ p; y- F  半晌不見接手,女生微微一笑,抓起了段林的手,將鏡子塞入段林手中。
9 z# s1 c4 S3 R# U1 k) e  Z  手指冰冷的觸感,段林身上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 o2 F! A; g3 r  段林顫抖地將鏡子重新塞入口袋,輕聲謝了謝那個女生,女生笑了笑便重新坐下,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林只覺得那朵微笑慘淡無比。
& f* e! @1 b7 h3 ?1 Y
& s1 N0 {; Y8 y/ ~8 }  這一屋子都不是人?視線依次從自己的學生們腦頂掃過,段林的視線最後停在了角落裡的沐紫身上,那個可能是自己室友的人……他坐在角落,這個角度不好掃到……# b# J* G% U0 j5 m
  段林覺得冷汗不住地從後背冒出來,他明白張學美的雙腿為何不住地顫抖了,因為他的雙腿此刻也在不停地顫抖。1 J3 Q2 U3 o2 R. ]; M& ]" N3 g" k5 I
4 S5 b! ]5 U2 U" z, p
  看看表,還有十分鐘放學,到時間裝作不經意地走出去,然後再也不回來了!
  ^. A" Q6 U) l; [  為了不讓自己抖個不停的雙腿被發現,段林最終選擇了坐在座位上,看著手上的名冊,原本看上去沒什麼感覺的黑白照片,此時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0 ?, ~# X" @2 k, P8 G7 R3 d" W3 m& W  這些……都不是人?那麼自己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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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滴從段林額頭滑下,落在名冊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圓點。
3 p% u) P$ i) u' m6 ^; E  段林發覺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頭發現是張學美,兩人凝視半晌,最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段林重新低下頭的時候,卻發現沐紫也是抬著頭的,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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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急忙深深低下頭去。; o8 {5 J: l# N& h8 B: r
  秒針蝸牛一樣的速度移動著,中間有幾個學生過來問題的時候,段林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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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八分……該死!為什麼不能快一點?二分……三分……8 ?5 O( Z2 }  n+ y4 y- O* ^
  終於,五點四十五的時候,段林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今天就到這裡,同學們,願意自習的留下,努力學習的同時不要忘了吃飯。就這樣,再見。」
1 k9 U6 j  p$ E  段林其實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可是他還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上的名冊,他努力讓動作流暢一點,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腿抖動不停。2 h  @1 F3 B8 b9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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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們也有人慢慢地在收拾東西,張學美第一個收拾好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兩個人幾乎是一經過拐角便跑了起來,以最快速度衝到電梯前,段林啪啪地拍下電梯按鈕。! V8 H5 A( W  E
3 r# N9 j5 P2 z4 u2 X1 W3 I
  天!為什麼還不上來?" m  C7 P+ H  v5 B: J
  段林一邊看著電梯上緩慢爬昇的數字,一邊留心聽著拐角有沒有學生過來的聲音,張學美只是抱著書包,驚恐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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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老天保佑!電梯來了!
  j8 |+ G0 h: Y. Q  段林急忙拉著張學美闖進電梯,想也不想按下了「1」。* r0 B) w1 t1 c
  出去!只要出去就好了!: o& Y+ [5 `. D
  可是,電梯卻不聽使喚地每層樓停了一次,彷彿有人逗著他們玩一樣,每層停一次,電梯門打開,卻空空如也。
* S# S. v* I1 i" N  D
; {4 E5 j$ S, e  15、14、13、12、11……等到第三層的時候,電梯又停了……+ z7 X; O7 Z$ p
  這一次等在門口的是幾個女人,那幾個女人看了眼電梯,卻沒有進來的意思,繼續聊著天。# g5 }( B9 }) d0 S& W+ M
  「Shit!妳們這些人不進電梯幹嘛不停瞎按?」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段林失去了理智,站在電梯裡破口大罵。
: {7 Q: s8 @/ z3 X  那幾個女人卻奇怪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個人有毛病喔!電梯裡滿滿的人,你要我們進去站哪裡?有病!」
) t! E, m  b7 I$ Z; `" ~1 P  i, r, S& [+ G8 y, P; ]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段林面色蒼白地低下頭,看到……
( B) Y2 G1 Y; x* Y) F/ Z! `- H  「老師,我們一起走吧。」班上的女學生,整整十二個,此刻正密密噹噹地圍繞在自己和張學美周圍。, G: F; O5 r% V$ N

4 l  z' Z5 g4 J( S% b  十二個人……停了十二次的電梯……
( W( o( U- `* L  段林絕望地看著電梯門牢牢關上。: G1 W5 m3 L9 Q8 W7 I9 o  f' ~; d" v
  電梯慢慢下降,數字走到1的時候,段林的心怦怦跳著,可是電梯門打開,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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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就著窗外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出門口的燙金大字是「康德」字樣。
' Z, ~1 |  J3 V6 r% P/ m9 v  段林的心瞬間一沉!8 O5 |1 L7 I: Z) G1 r4 f7 F$ C+ p
  「又回來了麼……呀……本來指望老師帶我們出去的,我們已經困在這裡很久了……」4 j5 Q2 c, D1 x

5 ^  ~8 f* f1 o; L& N  冰涼的氣息圍繞著自己,段林又聞到了那種腥味,充滿泥土石灰味道的,腐化的味道……4 N# I8 c+ M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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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手緊緊握住了旁邊張學美的手,門一打開……就跑!: r# t7 ~: z6 \* B# Y2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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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裡面的女生們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逃跑的段林,面無表情。
: l. _' H0 f8 d: |, R( E7 L8 ?  所有的教室都上了鎖,怎麼用力也打不開,想到廁所裡曾經看到的景象,段林死也不想過去,茫然地跑著,最後鎖好門猛地喘氣的時候,才發現最後的落腳點,是自己待了一天的教室。& R% [  |" J, r, q

+ b1 E( [0 h8 o  n2 C( b  自己和一幫「鬼」待了一天的教室……段林忽然一陣無法呼吸!
: N, V! B3 ?8 V# Y" Y) r2 S/ Q- k; I  「……妳……妳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們不……不是人的?」胸口起伏著,段林小聲問旁邊的張學美。
* e% w. N0 j+ r0 ~  半晌不見回答,他猛地轉頭,這才發現站在自己和張學美之間的、被自己拖著跑了一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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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是沐紫!那間電梯裡明明沒有他啊!8 E6 r( |- g$ w+ C
  看著男子身後一臉蒼白的張學美,段林知道自己的臉色絕不會比她好多少。
3 p7 K! P$ H3 O1 g' J/ s  小心地向後退著,身子不多久便碰到了門,觸及門的時刻,身後忽然傳來了敲門聲。7 e( a: X& M$ ~+ ~& b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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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老師,你在裡面麼?」
/ t# a- X% j% M  走廊裡傳來的有些空曠的聲音,段林頓時心一涼。身子下意識地想彈離門板,正在這時,段林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黑暗!原本教室藉著窗外的燈光還能看到些東西,此時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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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味道……段林皺著眉用手捂上了鼻口,即使這樣,那股味道彷彿黏上了自己,瀰漫在自己身周久久不散。; J. Y2 ~8 f! T4 c" ~1 Y' N"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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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同學,妳在哪裡?」段林試圖呼喚張學美,可是半晌不見響應,想到屋子裡另外一個可疑人物——沐紫,段林心下著急,於是開始用手四處觸摸。
$ v9 V3 b- y) F1 S, s  這裡是哪裡?越摸越害怕,手掌的觸感儘是粗糙,竟是一個宛如泥石堆的所在!, ]7 v' p4 l. b) [% O; V# C3 L. R# p

0 {/ c0 C, u+ p, |  段林覺得腳下的地面也鬆軟起來,絕對不是今天踩了一天的康德那種堅實的粗石地板,就在這時,段林忽然腳下一軟,身子就這麼栽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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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被亂石壓塌的地方,段林掙扎地爬起來,雙手所及儘是泥石,下層的空氣中,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更是強烈,段林拚命想要站起來,忽然有什麼從地底抓住了自己的腿!冰涼的,順著自己的腿抓上來,段林驚恐得動彈不得,正在這時,忽然發現胳膊也爬上了什麼!腐臭的味道潮濕地黏在自己皮膚上,在發覺爬上自己身體的是人手的形狀的時候,段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i7 }9 g# {4 [! U%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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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胳膊忽然被猛地拽起。「段老師來這邊!」是張學美的聲音。! @$ C# J8 V. O" O& E
  張學美的大力牽扯之下,兩個人連滾帶爬地摸上了較高的位置,已經完全不知道門在哪裡了,段林只能跟從張學美的選擇。爬到最高點的時候,段林忽然覺得胸中一振!空氣!這裡的空氣好清新!就像一個缺氧很久的人,段林大口呼吸起來,半晌才想到旁邊的女生。$ O$ O4 A2 N' p+ Q6 p5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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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1 S2 O2 I% b( T$ t  「那個……謝……謝謝。」看不清女生的長相,黑暗中段林不好意思地道謝,身為一個男人,自己剛才的表現還不如一個女孩子勇敢,有些丟人。4 Y4 j( c7 y( ]. S  _. \
  「我……我下午才發現的,我也是剛剛轉過來,已經困在這裡一天了。怎麼……也出不去……」張學美小聲說著,半晌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H% E0 Z$ O: m! [6 W( k
  「那個男生……我覺得好可怕,他……」1 B! V) U2 {; O7 N! x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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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o, y! G  X; U' I, Q  「我怎麼了?」張學美正在說,忽然一道男聲插了進來,段、張二人急忙往中間回頭。
. A0 F' e. F' ?: I- S/ a  看不到!可是,確實能感覺中間多了一個人。. }& Q2 ^$ e8 Z+ e" x" I
  張學美跳過來抱住了段林的胳膊,段林緊張地後退,心下卻也茫然。「老師!打火機!你有打火機麼?」張學美小聲地在段林耳邊說。$ _; |% R. B% c,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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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j, D, F, B  p1 `7 ?3 u# A  如夢初醒一般,段林匆忙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亮光!有亮光會好些……顫抖地打著火,可是因為緊張卻沒能一次打開,正要打第二次,手腕忽然被猛地一踢。
- P# C  |  Y$ ~2 T8 U1 C  「你這個白痴!」男人怒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一踢很夠力,段林從原本的位置滾了下去,頭似乎撞上了什麼硬物,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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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涼的手摸上自己臉頰的時刻,段林的意識開始恍惚……段林看到了幽冷的燈光……' Q2 h+ ~  s( \$ D# x+ b5 X
  「找到了!找到了!」有個聲音如是說道。眼睛慢慢閉上,剩下的……段林什麼也不知道了。! |1 a$ a- R3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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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室內雖然不是陽光滿地卻也光亮,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看著自己胳膊上吊著的點滴,段林一剎那有些迷惘。
% H( V& u# Z. ]( N" g7 n- p  「喔?您醒了,頭還疼麼?」白衣的護士小姐看到段林醒了,過來翻了下他的眼皮,隨即笑呵呵地問他。/ c1 }# k* `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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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段林輕輕地點點頭,「有一點……」「請再睡一會兒吧。」; _' N1 o: _5 o9 w
  再次清醒後,段林開始著手搞清楚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 X$ W: Z4 ~' R# [: L# O

6 q+ \  i7 E  _; ?  他這才知道,自己去的康德原來在自己去的前幾天,就因為上層某診所氧氣瓶洩漏,遇到零星火星爆炸而被封,當時參加同學聚會的幾名前康德學員盡數被埋在了瓦礫堆裡,可是奇怪的是搜救人員居然無法營救!隨著時間的延長,遇難人員的性命越發岌岌可危。: K: t* s9 r' ?8 K

% m5 J4 N  v( t* f  段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所去的那個黑黑的地方,那個……才是真實吧?人家營救傷員的地方,當然會警告自己這個誤入人士,「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趕快離開!」
. m. z6 i) [7 [" Z' H  可惜……這麼說自己第二次到的……段林打了個寒顫。
& {9 _% Z- o, D3 V2 d  康德當時聚會的老學員的名單上,看著所附的照片,段林一一認出了那些和自己有著一天師生緣的女生,不過這裡的照片上她們不是女生,而是女人了。不過為何她們會在那個地方以年輕的樣子出現,這是段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L& J2 Y' k$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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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事故總共死了六個人,如果不是後來被段林發現了幾名,可能死亡人數會更多。段林於是明白了當時在教室裡爬上自己胳膊的冰涼手指,原來是被壓在泥石堆中不被發現的傷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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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你當時沒有點火,那裡氧氣密度很大,由於爆炸又密閉,如果當時你要是點了火,不要說傷員了,連你也估計活不成了。」警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不過也幸好是氧氣密度大,否則這些傷員撐不了多久的。」6 v& n( t" C- A$ `+ S7 V

& p7 g% ^0 ^1 c( G# m# A  段林看著圍坐在圓桌前倖免於難的幾名女士,包括曾經教過自己的關老師,一個個神情漠然,似乎沒有從那場惡夢中醒過來,那天的聚會竟是永別!她們中的六個就這樣徹底離開了,段林想,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s7 _0 @" W( y) h. U

' X* l  ?% o. V6 c! |4 Z  不過,她們對段林經曆過的恐慌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面對警察的盤問,段林也就沒有說,畢竟自己的經曆怕是說了也沒人信。不過讓段林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 m: G  n* M/ G# C5 {(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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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9 b8 f$ {- |  「請問死者裡面有沒有一個叫沐紫的男生,和一個叫張學美的女生?」段林想也不想地問。警察的回答卻出乎段林的意料。
- L3 e$ o* E' Q$ t2 `$ R  「嗯?現場是有個男生沒錯,不過似乎也是和你一樣走錯了被埋起來的學生,他上午就出院了,不過女生……你們聚會的人裡面有這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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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忽然問向圓桌上的康德的眾位。「……沒有,聚會的學生沒有那個人,雖然我們中間還有一個沒到的,可是也沒有那兩個人……」關老師解釋著,目光看向旁邊的前康德學員。# V2 S3 Q$ f- z) I* `4 O; u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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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一個叫張學美的人,也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鎮定地,一個女人回答。段林心中頓時大駭,不過警察對這件事倒是在乎,特意叫來了護士長詢問,詢問的結果又讓眾人大吃一驚。2 w3 f' k* J. ]( P1 k1 |7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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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美?哦,有這個人的記錄,奇怪,那個病人上午就走了,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居然不知道,奇怪!看護她的到底是誰?」護士長陷入了自己的迷宮,留下筆錄室的眾人。' O  u! {7 v; J2 f

0 V7 f8 c2 f) K! y1 I  段林注意到,在場的幾個女人神情有微妙的變化,不過警方對這件事似乎找不出別的理由,最後安慰了一下眾人便放人回去了,臨走的時候關老師找他。「小段,真不好意思,讓你一來就遇上這種事,康德看來要整修一下了,不過請你等待一下,重新開課後歡迎你回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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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r9 H+ v7 \6 ?  點了點頭,段林開始往回走,從警察那裡拿到了自己的書包,原本乾乾凈凈的書包經過這麼一折騰變得亂七八糟,看來要刷一刷了。而那位莫名出現在現場的室友……自己回去也似乎有必要和他談一談。/ Y; a) X, r3 k1 l8 E0 a

3 t# P& n/ J" ?) e" R( T6 I* S  站在住處的門口,段林怔怔地想著,拿出書包開始找鑰匙,正在這時,書包裡掉出幾樣東西,段林要彎腰去撿,卻忽然發現掉出來的東西赫然是一本英國童謠、一面破碎的鏡子,還有……一本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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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p0 e+ I$ N  段林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些東西在……只能說明方才自己幾乎以為是南柯一夢的事情,全部是真實!
- @) @0 w+ N5 c, k3 f  段林慢慢撿起那些東西,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塞進書包,擰開門鎖走進屋裡,才發現自己的室友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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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k, f! S6 p" E  「那個……謝謝你……」自己應該道謝的,如果不是他當時踢飛了自己手中的打火機,估計自己現在已經……段林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Z% v: T  E0 g( N
  沐紫卻只是輕輕聳了聳肩,「所以我早就和你說,不要給我添麻煩。」男子說完,便臥回床上開始看書。0 |8 }7 @" c% E& ^, P5 H  E  L( B

2 Q5 O* g; Y& i0 `8 t& t  段林很想問他點什麼,可是對方背衝著自己似乎很不好搭話的樣子,段林只好脫掉外套爬到上鋪,拿出書包裡的東西,一本書、一面鏡子、一本名冊。' j# D; H- k, n6 A4 y, ^
  誰放到自己口袋裡的?警察?還有那消失了的張學美……自己的室友其實也很可疑。; j  g9 ~: i+ b: x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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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警察問及的時候,倖存者是這麼說的,可是……0 T7 p" f7 N: L1 S- y$ N

6 `: n+ v* b- J# o2 p: @* f  拿起名冊,名冊上十三名女學生,倒數第二名赫然是張學美。女孩子笑得甜甜軟軟,真的……是和自己一樣走錯的人麼?盯著名冊,視線漸漸上移。最上面的二個,中間的三個,倒數第四第三的人……都已經沒了。剩下的……葉圓圓、高欣、孟小雲、林子研、劉蘇,還有就是並沒有出現在學生名簿上的關老師。
4 M( E8 h0 u' ^9 j! V7 G# {0 q% \3 @1 x# }& O
  這份名冊代表了什麼呢?段林注意到最下面一行,自己室友的名字簽寫用的墨水明顯很新,可是其它人的簽名就非常陳舊,明顯可以看出是一批次,既然這樣……就說明……能說明什麼呢?* K, ~# B6 T8 _% H

3 B  u' x8 K0 @: q( o9 h  如果這是一份舊的名冊,那麼那些人應該是認識張學美的麼?可是自己室友的名字為什麼……: U% Y& v0 @* p) k7 `

. k# f6 t7 ~8 O; o  「那個……沐紫,我有事要問你。」段林最終選擇開口。「……」下面沒有任何聲音。想了想,段林下了樓梯,然後把名冊遞到自己室友的面前。
* W9 z1 a- Q1 S  Y# h& M  這下效果不錯,對方猛地回了頭。「你怎麼有這東西的?」眉頭擰住,沐紫的臉變得非常陰沉。1 m$ V0 X& \" s9 d2 c

& ]9 \2 X, l+ \7 j  「警察把書包還給我的時候,書包裡發現的,大概是給錯了。」盯著名冊,沐紫半晌沒說話,沉默片刻,忽然把名冊放在腿上,開始撕了起來。4 u6 x. |: Z* I4 F2 K

" ?: X4 P* G2 f' K( l  「喂!你幹什麼?」段林匆忙去抓,不過慢了一拍,對方已經撕下了自己想撕的部分——寫著沐紫個人資料的一欄。撕完把名冊扔到段林懷裡,沐紫將紙條點燃,扔進垃圾桶,紙條片刻就變成灰燼看不到了。) C& E2 x: t' H' U2 {$ C

0 F. `: T! s2 A/ u* @  做完這一切,男人冰一樣的目光牢牢盯著段林,半晌輕聲說:「你惹麻煩了。」沐紫只和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然後便不再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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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P8 ^8 t% e: \$ r: o0 v- q  段林心中像梗了什麼,心情莫名地煩躁起來,將東西塞入書包便躺下了。雖然自己遇上了這麼一件離奇的事情,可原則上,段林是拒絕把事情朝非科學的方向想像的。5 z! T: O8 e1 _( k/ {

( b( {2 u6 @5 [  這世界上沒有鬼,有的只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思念,僅此而已。鬱悶中,段林慢慢睡著,一夜無夢。他沒想到,事情沒有像他希望的就這樣結束。所有的一切,只是事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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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3 H- p/ s; D  |9 a
/ B% e! M, C, o, `" r: q( T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2 N2 u. o/ {+ A' `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Q; J* f/ p8 z7 g
1 r. s& a1 e% h; t4 C9 ?; a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3 L3 \+ h1 N* s* k1 l' j
$ L% j8 U: k% Q$ V' _9 k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1 K+ A! z. r' ?1 y2 j/ Y% F/ A, O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 @" ?4 `/ J0 M' ^% M# g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2 \* h0 w# T  _2 o  「張」!
# g( I% M! x6 U3 N; ?! M# b  q9 m! `7 }4 x0 J
1 C9 H4 P+ `- z5 e5 j5 E# h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5 F9 U9 `' Q4 K# {+ h% n4 R- S
/ R. f& h5 L& ]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
- {6 n; H* W0 Y# t& N( @; @+ h8 `8 j% |9 ^1 y( k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8 _# v4 V, Q+ H. a$ Y; i3 a. Q: M- P7 A: p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 l2 W$ J) Q# D* x; a$ c+ L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5 p$ E% ?5 c$ T6 `( z
( ^! ?, \, j" k  r* f* x) c: Q
$ _, i7 H" h5 r7 a- y7 H; w' i! I! l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 k2 o2 ~% h; J5 N; O0 L$ R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
0 R& f4 P6 \7 X. M0 t& W! l% Y) h7 @# B; h% D; @5 r7 A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 Z7 D4 Z; ^' J' [4 _

4 I" |6 w  V, m( W8 l1 i1 Q% R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 v& n8 @8 p" l7 V. O" U# Y+ J8 ^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G! E& x3 u7 A- O

; G6 w0 `: V7 y' T/ W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N$ J7 y# l& }+ F! i4 M
( v" [: R# G( E1 n. x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 l# d/ V: j9 [2 |, B2 j6 R5 r; s7 W* H/ s( w! |2 `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 g1 Z( h, m- n8 t* b% D# ^
& y3 B8 |$ K, r( Z$ B# V+ }+ h# n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
3 n+ z, L% Q0 S: W) ~* X6 q7 o9 u( ^  I2 y; T, u7 A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8 I* f6 _) O# R7 w* T2 J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8 I+ i  P4 F1 q. ~9 X$ G
  對方是徐坤啊!
# Z6 @0 X% N% G0 @& c
* a* Q2 K5 y  U/ S" I0 J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8 M, s6 {  D2 [5 `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 U1 [! ^5 w* V8 V" R/ x
' Y, @& ~* n; i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0 j, ]9 H* R  M4 L9 `
# p( {2 Y+ ~* l) x, c- O  ?

; h% ]( w$ r, `6 B8 {( m" z% P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 W; V7 G' U& g: j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 M. [! O4 x% D; y, _. w& G8 Q4 X8 p; \4 f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6 X. Y1 i& \. Z( }+ a  u2 t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5 [5 o# ^/ c) @% y- g6 O4 {
- p8 @, h# H" o( c% U& t0 u1 ]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7 D1 h* c! y2 B( A  好容易關上門,不想門外立刻傳來了巨大的拍擊聲!
5 {( f2 ?) }% c: k9 I2 b- a  f5 x7 H7 h0 z8 K9 C- q! \" N
  「開門!開門!」聲音聽起來悠遠,心臟怦怦跳著,孟小雲掃視著周圍,最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咬著牙,孟小雲慢慢把桌子推過去,直到確信門再也打不開,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
' w! t$ c: j: ~' ~: T* y
& V. t; Q$ p/ e# t$ f# p' |& N6 J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
2 y7 ~, q0 g5 l8 K% C, D- t# ^/ }% Z: k$ `& f+ d  H* \+ C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3 s) y# _1 m! Z; E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 m& M1 d; C, G  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 l. A/ s" O( `6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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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L/ d0 M1 V8 Y( t+ T6 g) {
  這個世界……
( I) a  T# b$ j: U. {# @& I5 P" N7 `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
1 o2 a$ @3 \7 f- B! Z# S2 v% R7 w  怎麼可能……
* M7 ^0 e8 q# @# v& {0 Z; z* q5 b) r) U& M  F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9 ]  l& v2 a0 [3 d7 f( `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 ]/ `3 h! E; Y

( K/ ~0 f( ?$ \) T& D- T  O  可是……真的好冷!2 t+ W' v/ ]( K" _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9 R! J% D6 I; L: f8 _
! j) I$ O% Y/ K+ u5 q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 i8 ]) j+ j' O

5 d( [- ?, j. k) u9 ^/ w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8 A; @' M/ @, v. m1 f5 R! ?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
. N. x5 o6 l: L, \8 P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0 F8 R! V) S8 C( f% i! t& [4 M( m9 h7 e# n. m/ ~8 u3 Z! M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 Q  {- y. }& v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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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1: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生還者——孟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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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女,二十七歲,A大語言學博士在讀。
# n- ~* h& G3 {2 Y; D% X& L9 J  「該死!是誰的惡作劇?」孟小雲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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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0 ]$ f/ B9 |8 z* p% w7 N  她是幾個人中傷的比較嚴重的一個,由於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礫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說嚴重其實也不會嚴重到住院的地步,不過考慮自己是單身,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孟小雲最終決定在醫院多待幾天。( P5 ^8 }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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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9 B4 @# A, b8 u$ M! B
  一切源於自己前幾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康德學員聚會」。, E1 @! y9 v$ f$ n0 p) B! i4 Y
  只是很久以前的補習班的聚會而已,可是落款……, {+ M$ d% j; p
  「張」!9 T. n' l: ?' E6 Y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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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一個字,在師長眼裡一向特立獨行的孟小雲放棄了一次重要的學會,踏上了去往同學會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卻被捲入了一場爆炸。這場爆炸中,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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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簡直像是為了赴死去的。」電話裡同學有這樣打趣自己的,被自己罵了一句之後,再也不敢和自己開玩笑。  ^  |, f) W2 L9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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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孟小雲心裡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發現一點,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自己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 K. U$ f, s4 J3 k, x  `# I

, ?+ n" f0 i2 f* t( Q  直直看著前方,孟小雲抿緊嘴唇。# T) J) H2 a; P2 E2 T) J
  不管那封信是誰寫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論文重新打一份,那場該死的爆炸炸燬了自己辛苦寫了幾個月的論文,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損失,僅此而已。" l8 z4 x, z: e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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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條斷腿也算是損失之二。# k- Z4 ]% R2 D7 \* b% E
  睡到半夜忽然由於尿意驚醒,有潔癖的孟小雲愣了半晌,最終決定不叫來護士而是選擇自己忍痛去廁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靜,枴杖噠噠的聲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陣擴大的迴響。1 Y( `& x7 ]+ H

3 N0 {, N2 C) e. K# I0 C0 ?3 j  每層有三個廁所,一間是醫務人員專用的,要有鑰匙才能用,另外二間是病人用的。誰知這兩間一間維修中打不開,另一間……一看外面排著長長的隊伍,孟小雲當即皺眉。7 X2 h: w3 k! A& N% d

. a6 f$ w$ o( x+ f  C  她所在的樓層是三層,護士說過一樓和二樓是男病房,三樓到五樓是女病房。四樓因為數字不吉利被醫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雜亂,如果三樓廁所人滿的話最好去五樓。) A5 u# r* Q- t, t) g

4 ~- m6 j2 A: u5 I9 C  八成是那些醫務人員的潔癖,怕病人和他們用混吧。心裡不屑地想著,孟小雲決定就去四樓。; U6 I+ w3 i5 `# _$ v9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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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樓果然安安靜靜,燈光和自己那層一樣亮,而且並不雜亂,進了廁所,孟小雲自行去拉第一扇門,有人輕輕說了句「有人」,孟小雲於是便去了第二格。* Z0 t6 B' j; d; J6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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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廁所,孟小雲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員的廁所果然奢侈,居然還有鏡子,對著鏡子看了看,孟小雲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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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6 M7 u7 q" ]$ Y+ s7 m; ]6 B/ f  這個時候,第一個廁所的門開了,孟小雲餘光看到卻也並不抬頭,廁所裡遇上又不是什麼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邊洗手,那人洗手的動作也夠慢的,看著很礙眼。吸引孟小雲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樣子……! Y# a: B& H! W2 \- f, h7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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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洗完手後孟小雲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那人低著頭,看不清楚長相,可是依稀有點眼熟。4 m- |3 V5 \' c1 M, u* o% W

$ x" [, g, I% x" B+ W  孟小雲沒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電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鈕,忽然!( v6 [5 I% l* t' X, v9 c1 H
  想起來了!孟小雲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何看對方眼熟!
1 P$ a, W! O' J! K  對方是徐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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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a2 k3 J" L9 w8 L8 H1 U2 N3 l6 |  許久沒見的老同學,前幾天在康德聚會的時候才見過的,變化很大幾乎認不出了,不過……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眼,孟小雲越發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坤!
. l$ X7 t- o  n0 |3 t4 `1 b2 S5 r1 P  徐坤當時就是出名的慢性子,總是慢吞吞……還有那戒指!徐坤當時還靦腆地向大家展示過……3 [( ~8 q3 i+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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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孟小雲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徐坤……徐坤明明死在幾天前那場爆炸裡了啊!3 F: F7 H$ v  x* h$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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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5 _3 F+ S. ~( g8 v, D0 |  赫然一身冷汗!孟小雲尖尖的指甲深深扎進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精神一緊張就緊緊地握拳,將自己的指甲扎進掌肉。0 @: d7 n! e& v7 A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裡默唸著,孟小雲費力地撐著尚且用不大習慣的枴杖飛快地走著,腿骨隱隱作痛,可是現在卻顧不了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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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燈火通明的走廊,孟小雲卻走得疑神疑鬼,幾乎每隔三秒鐘就要回頭一下。最後不經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門慢慢打開,探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 \) R0 ~4 i" E( k4 c  那個影子和徐坤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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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1 k. x: j$ E; E  額頭瞬間冒出大滴冷汗,孟小雲忍著巨大的疼痛,飛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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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 A1 \9 I0 Q5 L" k: x  靜下來,這才發現掌心的疼痛,孟小雲慌忙打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覺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皺著眉舔舔掌心,傷口絲絲的痛,腿也開始鈍鈍地疼。7 m6 V% H, s( g: t5 l

5 w( Z: L' N) u& \" Q% L: |' Y  孟小雲忽然覺得冷,看看周圍,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沒有醒?!天知道自己剛才的動靜多大。縮縮肩膀,孟小雲最終決定縮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
' f4 L, ^6 m& Y  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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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4 a1 \" b% g8 y( B- t

9 Q  E6 B7 T! v1 o5 X7 w  打了個冷顫,孟小雲將頭埋在被子裡,緊緊閉上了眼睛。- r2 r) U, s# p
  可是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彷彿睡了長長的一覺,扒開被子卻發現天卻仍然沒亮,一看表就更加驚訝:時間竟然只過了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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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2 U0 {. u: i, O8 E  可是……真的好冷!- J) G; P: ~5 O( u) l8 n! l3 A6 A. h
  哆嗦著埋在棉被裡,這是有暖氣的房子啊!孟小雲顫抖著。屋漏偏逢連夜雨,腿也疼得厲害,這樣下去怎麼睡得著?* S+ y3 @1 N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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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孟小雲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鈴叫護士過來,卻發現自己這邊的呼叫鈴不知去哪裡了,忽然想到這裡的呼叫鈴是兩個人共享的,下午自己左邊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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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孟小雲扯了扯旁邊的人的簾子。
0 a- q+ ?0 w, x. g* @5 A  「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好。」9 L  W# }3 c- r* {% t/ n
  對方沒有反應,靜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煩地,孟小雲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能不能幫我按一下鈴?或者把呼叫鈴給我也……」% f+ f4 X: M( F8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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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住口了,透過月光,她看到簾子上出來一個影子,旁邊的女人起來了,這麼客氣,居然下床把呼叫鈴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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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生還者——葉圓圓4 v7 o6 K5 k. M/ o* F/ d
  
; i% F5 G! [( _% ^; w8 R' M$ E  接完彤彤,葉圓圓帶著女兒去了超市,買了時新的蔬菜後回了家。6 u3 k9 v0 v- _2 Z! R( R+ t
  「張太太,又買了這麼多菜啊。」一個社區住宅的女人在路上客套地打著招呼。「孩子正長身體麼。」葉圓圓也客套地說著,拎著袋子,葉圓圓一邊掛著得體的笑回應著女人,一邊對女兒說。「和阿姨打招呼再見,我們要回去了。」7 i5 n' s$ d' ?& Z6 @  H%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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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睜著大大的眼睛,半晌低下頭繼續擺弄自己手裡的洋娃娃。「這孩子就是害羞,呵,我們先走了。」尷尬地笑笑,葉圓圓隨即拉著女兒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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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M6 I8 [2 G! F+ v  女人看著遠去的母女,半晌搖了搖頭離開。
/ v/ W8 |; F" d" |3 L# \7 `- E  回到家帶女兒洗了手,女孩便繼續安靜擺弄她的洋娃娃。那個洋娃娃是葉圓圓的好友很久以前給她的,非常得女孩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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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隨即穿上圍裙進廚房做飯。去皮、洗菜、切好、素炒……葉圓圓是非常擅長廚藝的女人,她做得很仔細,一道合格入口的菜要像一個合格的女人一樣,有味道還要有色相。一頓飯一道菜是不夠的,至少要四道,就好像男人永遠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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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8 |+ b% ~" Y) A  葉圓圓慢慢做著,大部分的時間她喜歡慢慢做事,因為她有太多時間只能用來揮霍。正要裝盤,忽然……餘光瞥到一個白影,葉圓圓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才發現那是彤彤,女兒小小的身影探在廚房門口,大概是餓了。( H! {2 N3 q& R/ ~* S: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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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一笑,葉圓圓對女兒說:「馬上就好,妳去拿筷子吧。」
7 p+ _8 ?- T$ P- h) P9 y$ `3 X  晚上七點整的時候,開飯。桌上慣例是三雙筷子,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三個碗,椅子也是,一定要把自己旁邊的椅子拉出來,拚命拽到自己身旁。彤彤現在又在拉椅子了,木質椅子摩擦在地毯上,一種嘶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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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慣例地打著電話,「……又不回來了麼?嗯,明白了。那個……你有空回來吃晚飯吧,你沒見,彤彤每次都拿三雙筷子,現在正給你拉椅子呢,好吧,再見。」* n( `6 a9 X) _- |* i+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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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電話的時候,彤彤已經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看到自己拿起筷子,這才拿起勺子乖乖吃飯,自己一邊吃,一邊喂著懷裡的洋娃娃。. g* {9 ^9 ]1 x+ `
  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一套東西,就好像那娃娃是個真人一樣……聳聳肩,葉圓圓開始喝自己面前的湯。  p; g2 @/ `& z0 b: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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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J& h; d8 A/ o) I: N9 o  吃完飯洗碗,然後看電視,跟著電視裡的人笑了幾聲,碩大的客廳裡空蕩的只有自己的聲音。葉圓圓細眉一擰,隨即換了頻道。2 `, d8 {. w! H- m  i
  地方台正在播放新聞:前陣子光彩爆炸事件的倖存者XXX在醫院因故身亡,殉難者增至七人……: C8 T( v! q  Q8 |4 V3 r

! i. c. ?5 F0 ~1 @  說的是孟小雲。6 N4 G* T) U: x- M( Q
  想到今天下午接到的電話,葉圓圓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葉圓圓索性關了電視。, \: k: o/ V6 h. x; b+ C

) }) ^& ]. _  C# }" J  Q* D8 I  房間裡唯一的聲源關閉,女兒房中的聲音便立刻大了起來。
* R4 q) x  g* m* z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
/ S: A# i6 n4 i1 ^  葉圓圓慢慢湊近女兒的房間,輕輕掀開一道小縫,女兒稚氣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r% `& N( S5 ?3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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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非常驚奇。
# t' [9 L+ K6 W, e2 X; ~  彤彤是個非常不愛說話的孩子,每天和自己說的話不超過兩句,那不到兩句的話還說得磕磕巴巴的,幼兒園的老師和自己談過,婉轉地暗示彤彤的語言系統是否有問題,建議自己帶她去醫院看看,葉圓圓想當然的大怒!訓斥了那個老師,第二天就將女兒轉入了另一所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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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彤彤不是就說得很好麼?; T6 \- Y* C" N
  心一鬆,葉圓圓便推門進去,「彤彤說得真好,能再給媽媽說一……」
+ E0 H' S& q0 q4 O5 W% f9 L, e  葉圓圓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因為……
! J; w8 R* g  I: b2 I  彤彤瞪著她,烏黑的瞳仁直直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警戒。4 N9 i% O7 G7 l9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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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的對面是那個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現在睜著,烏黑的瞳仁像彤彤一樣,炯炯瞪著自己一般……強烈的排斥意味!& I7 v- n/ C. ]$ S% Y8 H' Q4 K
  葉圓圓乾笑了一聲,隨即說著對不起,輕輕關上了門。8 X* V3 G, N' a% Q0 S7 F(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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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著門板,女人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拎起外套隨即衝出了門!4 P7 p; E" R8 f- q1 _: A; S7 ^
  母親噠噠踏在地板上的腳步聲,然後就是巨大一聲門響。屋裡重新安安靜靜。$ {9 Q4 a7 U( J( O
  彤彤靜靜地看了門,半晌慢慢低下頭,長長軟軟的頭髮蓋住半張小臉,稚嫩的聲音細細地說:「出去了……」, N9 g/ y0 L  h2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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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4 h9 p/ ?- a# ~  葉圓圓去了酒吧。( I6 i/ H% H7 J6 w* `
  雖然是年輕人聚會的地方,可是自己有錢,它不會拒絕自己的光臨。
' e  W- Y8 E+ O  女人喝著悶酒,酒保和她很熟了,也不多問,只是按照她的需要遞上酒。
9 N4 ]: X  A1 x) Q5 S% D  女人年紀輕輕便嫁了人,第二年生了女兒後,便辭去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老公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會賺錢,每天帶帶孩子、做做美容、三不五時還能到國外血拼旅行,就一般標準而言,葉圓圓是個讓人羨慕的女人。可是,心裡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 _7 \9 p% Z  U.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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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事業做大了,開始整天不在家,每天醒過來身邊都是空蕩蕩一片,床單變涼的同時,女人的心也慢慢涼了。
; _. ]7 K8 _& b  D  女兒不知為何地排斥自己,年紀不小了也不說話,讓人幾乎以為她是啞巴,外面的人表面說孩子安靜聽話,背地裡說得很是難聽,甚至把老公不回家說成是她生了個啞巴丫頭的原因……  c  |4 b0 @, m7 X% p2 r

, R* ~" k* ^% B1 P, A" i  那些難聽的話,女人心裡其實都知道,於是只好在外面裝得更加驕傲……
/ O  @  {7 z2 i  B4 i$ k  慢慢忍著,受不了就出來喝一杯。5 k/ h& R0 `" E6 `' }; G
  打著酒嗝,女人付清帳款,知道自己會醉,所以她是坐計程車來的,回來也打算搭車回去。7 M6 Z$ D! Y) e

  D6 z9 [4 \  `: P  「去欣德社區住宅。」說出地址,葉圓圓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無力地閉上眼睛。這裡離家並不遠,很快司機就通知她到了。# S0 Y, M* e: L, `# L5 G% ~+ H
  「謝謝,不用找了。」往司機手裡塞過一張鈔票,葉圓圓疲倦地下了車,不想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 I7 Q- _2 E9 F5 O- t# l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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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太太!您忘了……」司機衝自己招著手,葉圓圓不耐煩地轉身。
- G9 v( @6 e4 f4 W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焦急地喊著,指著後車座,葉圓圓吃驚地順著司機的視線向裡面看去……) a; H1 X- \: w$ D3 b& O

0 d+ D% ~1 C3 x$ S: h# s  是……彤彤的洋娃娃?那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1 B- S7 q8 Z' M. s( X+ O  夜裡的寒風吹得葉圓圓忽然有些酒醒,揉了揉頭,女人抓起那個娃娃便離開。* M  u7 r( f8 [. a1 T1 }$ I% h
  司機看著遠去的女人。
# f% U$ ]3 c0 h  p  「真是不負責任的女人啊!喝酒還帶著孩子,怎麼那麼粗魯的拽著孩子走啊……」風中傳來司機小聲的嘟囔。+ I. d; G7 w/ \0 f2 E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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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打量著懷裡的娃娃,葉圓圓越想越奇怪:這個明明是彤彤的娃娃,自己走的時候明明沒有帶它出來,怎麼會……心裡莫名地焦躁,正好餘光瞥見一個垃圾桶,女人便毫不猶豫地將娃娃扔了進去。至於彤彤,自己明天會給她買新的洋娃娃。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新玩意舊的很快會忘掉。
8 s$ O9 j) G1 m1 \2 J; X  最後瞅了一眼垃圾桶裡面的娃娃,葉圓圓快步走向自家家門。一進門就是丈夫陰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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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5 r) ]" ^! q: P- n" H( c4 A  「妳到哪裡去了?」6 t( _( g7 H; e' m8 u/ m* |! x
  「我……」沒想到丈夫突然回來的葉圓圓有些慌張。2 ~- N6 h. z4 D4 \
  「好重的酒味!一個女人家這麼晚了去喝酒,還帶著女兒,有妳這樣做母親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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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B5 F7 o& x: k  丈夫大聲呵斥著自己,葉圓圓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夜遊是不太好,可是,自己沒有帶女兒啊!
9 E; k7 H7 B+ ~) _7 c  「我沒有帶彤彤去!」
  D0 \$ ?$ S, @/ x  c7 J8 a: m& p  「那妳說彤彤為什麼不見了?」
, x( W0 L# I% {8 t! M2 S+ B  「彤彤不見了?怎麼可能?我明明……」葉圓圓慌張地奔向女兒的房間,迎接她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5 m  [8 e% q* }* A2 f. m/ @

3 N# c1 M7 z  T% ~$ K2 c  「隔壁張太太說,她看見妳帶著彤彤出的門,妳還狡辯?」丈夫的臉越發地黑,葉圓圓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t6 {* E( L7 k5 Z
  門外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張先生、張太太在家麼?」丈夫不遲疑地開了門,進來的是社區住宅保安,彤彤乖乖地站在他們面前,靜靜地站著,一聲不吭。! D1 d# E% z3 T7 e) Y! ^% c" ~9 E

$ M3 S/ U: f0 B/ g& N0 O9 @: m  「彤彤!妳去了哪裡?媽媽擔心死了!」葉圓圓急忙沖上去抱住女兒小小的身子,女兒只是默然地看著自己,一聲不吭。! X! V/ q2 |  a1 H
  葉圓圓急忙抬起頭焦急地看向兩位保安。保安狐疑地轉頭,對看一眼,交換了一個非常曖昧的眼神。6 H: k; J0 y9 S9 @8 f  x1 s

, _0 y7 W1 u- S  「張太太,是您……把您的女兒扔在外面的啊……」保安遞給葉圓圓的丈夫一卷錄影帶,最後遲疑地看了眼葉圓圓。「太太,有什麼問題請大人間解決,不要把氣撒在小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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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 r2 ^  ?4 Q/ u4 C  保安說完就走了,葉圓圓抱著女兒小小的身子,看到丈夫懷疑地看了自己一眼,隨即找到放映機把錄影帶放進去。裡面的場景,卻讓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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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梯間,女人拉著孩子慢慢向前走著,步伐有些蹣跚,像是喝多了酒,看著手裡的孩子,女人的神情越發怪異,忽然,女人的下一個動作讓人嚇了一跳!女人舉起手裡的孩子,下一秒……竟是將孩子扔進了垃圾桶裡!女人做完這一切便繼續慢慢走了,面色坦然地走了……) ^0 \/ a& g  c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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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裡,丈夫的吼聲葉圓圓再也聽不到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灌下來,葉圓圓從裡到外……涼透了。3 V, f# A. B, F: {. }

! t8 c# M& P$ b( a8 n" U5 X  「您忘了您的小娃娃啊!」司機當時的話忽然響起,一個驚恐的念頭就此浮現。葉圓圓雙手捂著嘴,恐懼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孩子。彤彤只是靜靜地摸著爸爸不知從何處給她塞進懷裡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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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今天和爸爸睡好不好?」丈夫和藹地問著女孩,對葉圓圓卻是極度不信任的表情。彤彤輕輕點點頭,被父親牽進房裡的時候卻忽然跑過來,將懷裡的娃娃塞給自己。「娃娃……陪媽媽睡。」1 C$ e& B  D+ K/ D0 ]  X

% A( _& ~' ?7 w9 g$ Y  葉圓圓驚恐地瞪著女兒遞過來的臟呼呼的娃娃,原本不動的手在丈夫的瞪視下顫抖地接過。女人整整一夜沒有睡,只是像瞪鬼一樣瞪著那個洋娃娃。+ O; W& L9 v% o9 p& v
  反正沒有睡,第二天葉圓圓便一早起來準備早餐,半晌女兒睡眼惺忪地被丈夫牽出來,父女倆一起去了洗漱室。看到這副場景,葉圓圓微微笑了,頭髮亂蓬蓬的女兒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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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9 `& j! D: ]: g: A  端著餐盤過去的時候,女兒正在用力拉開椅子,丈夫坐在女兒為之拉開的椅子上,笑呵呵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女人本來正在微笑,卻發現女兒還在拉第四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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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9 h) @3 {& @4 W  「彤彤,已經夠了啊,家裡就三個人……」彤彤卻固執地拉著。丈夫沒有什麼擔心,只是要女兒快快坐下吃飯,回去繼續端菜的葉圓圓卻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彤彤……一直都是拉三張椅子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原本以為是在等沒有回來的父親,可是今天……彤彤拿了四雙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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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 @: c3 W( h3 E  「有四個人。」被自己問起的時候女兒緩緩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9 H9 E$ J* ^. L! H% N8 e0 I, L  葉圓圓呆了一呆,半晌向椅子上看去,才發現自己原本以為空蕩蕩的椅子上,坐著彤彤那個娃娃,葉圓圓嘆了一口氣。丈夫坐了自己的位置,女人只好坐在那個讓自己看了就不舒服的娃娃對面。3 O3 U; N0 p$ R$ a; A

0 U4 Q- `5 E6 C4 X# Q' q  吃飯的時候有人踩到了自己的腳,女兒的腿沒有那麼長,女人心想是丈夫,看了眼丈夫卻沒有得到響應,略微彎腰向桌下看去,卻看到……
8 Q, V5 w9 R% h' k  一雙女人的腳踩在自己的鞋上面,腳的主人……坐在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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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腳視線往上,葉圓圓的視線對向了腳的主人。那是一個女人,坐在自己對面。& l9 }( h; K- ^4 c" N! m
  「咚─」葉圓圓手裡的湯匙就這麼掉在了地上。4 Y9 a' V) @0 P# H
  「怎麼了?」丈夫見狀皺眉。0 w5 A; s) c7 Z& C& l2 Z#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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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忙清醒過的葉圓圓猛地閉眼搖了搖頭,再次睜開眼睛時,面前卻是空空如也。* ^$ q  V4 }5 S3 c4 o.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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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驚鴻一瞥,葉圓圓驚恐之餘拚命回想那女人的長相,竟然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是自己眼花了麼?可是……
+ D  q4 n  g- S  那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原來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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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丈夫質疑的目光,葉圓圓微微垂下了頭,餘光看到彤彤對著自己露出了一朵小小的微笑。那種別有意味的微笑。2 A" U! P3 ^5 ]: m: S$ ~
  葉圓圓皺起了眉。3 f3 h  z+ ~$ y. X1 G8 D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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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吃完飯就走了,走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但隨即離開。1 C/ @! Y, `& R4 H1 x1 Y1 U/ n! k
  今天是假日,不用送女兒上學,吃完飯的母女兩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彤彤在左邊,葉圓圓坐在右邊,中間端正地擺著彤彤那個破舊的娃娃。
0 P$ o5 ?4 J* o. M  i. B- l8 z- {+ R
& Z  |! z8 ]7 p  葉圓圓心裡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焦慮,越看那個娃娃越覺得焦慮。電視上吵吵鬧鬧的是小孩子喜歡的動畫節目,彤彤看得很認真,可是卻面無表情。& N5 i) A6 @3 X"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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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孩子從來都是這樣,平時自己還覺得這樣的孩子倒也不錯,懂事不吵鬧,可是現在……想起女兒剛才那朵微笑……葉圓圓越想越不對勁。忽然……
5 t7 s% d' I0 @& u" G  屏幕上的影像沒了。% s$ C; z2 L9 i7 V) B! P) t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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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缸的加氧器也停了。
. i9 f- T" x& t" K. u: M4 @) A  「停……電了麼?」葉圓圓匆忙環顧四周,果然家裡運作中的電器都停了。/ l/ Y0 G* O, f# ~
  不過是普通的停電而已,嘆口氣,葉圓圓看看女兒。/ T" n) e$ Z7 s
  「停電了喲。」彤彤卻只是瞪著屏幕,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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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於是又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屏幕,忽然,葉圓圓驚恐地定住了目光。屏幕上倒映著的景象……赫然是三個人!+ {* X/ Z' C" a& V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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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彤彤在左邊,自己在右邊,中間……端莊地坐了一個長發的女人。那個女人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只是靜靜地坐著,半晌輕輕摸了摸旁邊女孩的頭,輕輕彎身對女孩說了什麼,然後女孩便吃吃地笑了。6 ^9 |4 K2 m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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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旁邊小聲笑著的女兒,看看自己和女兒中間的洋娃娃,葉圓圓輕輕回過頭,盯住烏黑的電視屏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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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那個女人和女兒說完話,便輕輕轉頭看向自己,葉圓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的每一個動作:現在,那個女人現在離自己很近,近到自己一回頭便可以看到她的臉,可是葉圓圓就是不敢回頭。葉圓圓只能眼睜睜地瞪著屏幕,看著那個女人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然後輕輕搭上自己的肩膀……5 P+ n' w) H0 u!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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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肩膀僵硬著,葉圓圓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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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T- o4 }5 E" E& ?) C: a  彤彤看了看媽媽,從桌上拿起媽媽的手機,慢慢打開,靜靜聽著電話裡的聲音,然後不久後輕輕合上手機蓋。$ i# V. u' V9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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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姓孟的阿姨。」女孩站在媽媽面前,輕輕遞上手機,「姓孟的阿姨問妳什麼時候去看她,妳答應過的,她想請妳幫她帶些衣服,她說她冷……」7 H) u6 P! l9 I, r
  葉圓圓的眼睛一下瞪的奇大,不等女兒說完,猛地揮開了女兒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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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m8 d" U0 ?  _3 k  她在地上顫抖著,心臟怦怦跳著。鼓起勇氣瞪向電視屏幕,那個白色的影子還是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頭微微偏著,似乎正看向自己這邊的方向……5 V8 ~( V+ J8 ]

! }- |, s& m, Q) n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葉圓圓掙紮著站了起來,抓起了車鑰匙正要出門,忽然注意到地上坐著的女兒,小小的女孩被自己剛才粗魯的動作一同揮倒在地,現在正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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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 T7 e0 N% A4 U) V* d  心下一動,葉圓圓拉起女兒奔出了自家大門。女孩跑不快,為了逃的更快一些,葉圓圓索性抱住了女兒,她很害怕,可是身為一名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信念壓過了剛才的恐懼,即使覺得女兒有奇怪的地方,女人仍然選擇了帶著女兒一同逃走。' E2 e! K1 N! O' N' U! J

) p& ]- q! q- U4 A2 J  把女兒放在副駕駛座,一陣慌亂之後,葉圓圓終於成功發動了車子,車子飛快地離開自己居住了多年的社區住宅。! A! t) o- j: n3 M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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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自己要往哪裡去,該怎麼做,老實說,她完全不知道。  [0 i2 r6 T) |' k% F; ?
  「該死!是誰打來的那個電話……」葉圓圓恨恨地咬住嘴唇,忽然想到促使自己逃亡的那個電話,「是惡作劇麼?」抓起自己的手機,女人按下了回撥,可是久久也不見人響應。) y7 E% k*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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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r& K  _1 S+ |5 z  「該死……」正想罵人,忽然手機提示接通,由於驚恐早已昏了頭腦的女人不等對方開口立刻破口大罵:「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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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的驚恐達到極點的同時,終於失控了,單手掌控的車子隨即也不平穩起來,差點蹭到旁邊車子的時候,女人及時轉回了方向盤,卻在同時發現警車從後面盯上了自己要自己停車,不悅地皺眉,葉圓圓正打算回頭看看如何停車的時候,忽然……葉圓圓驚恐地用手裡的手機擋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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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駕駛座上坐的不是自己剛才放在旁邊的女兒,而是一身白衣,自己方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個影子。  i* y* P6 ?1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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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正面看到白衣影人,葉圓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s' L5 w9 g" J2 {  「喂?喂?」電話另一端終於開始說話的聲音,身後警察大吼的聲音,旁邊車子按喇叭的聲音……葉圓圓統統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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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圓圓全神貫注地盯著白衣人,對方卻只是靜靜低著頭,白皙的手掌緩慢地搭上自己握住方向盤的手,然後,狠狠地將方向盤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 f7 C, _$ O! J$ E( G  s  「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車子飛快地衝向旁邊的車陣,葉圓圓拚命地想踩住剎車,卻發現剎車失靈了一般地不停使喚!' E5 h% ~. e( {: H0 M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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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2 k9 X$ S" {$ k  z4 {; e9 Y  「該死!該死!天!停住啊!」葉圓圓驚恐地瞪向旁邊的女人,對方抬起了被長長劉海覆蓋住的臉,然後……對她露出了一朵微笑……9 b1 Q7 f( L' V+ E6 P
  看清對方面容的一刻,葉圓圓亂蹬的雙腿忽然停住,周圍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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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回家的時候,看到女兒正在獨自一人看著畫冊。「媽媽呢?」男人皺了皺眉,心裡生氣,可是沒有在女兒面前表露出來。" f, N$ U- ^2 B: y3 g
  「……」女兒卻像沒聽到似地繼續看著畫冊,半晌,抬起頭,「媽媽出去了。媽媽帶著娃娃出去了,去醫院探望一位姓孟的阿姨,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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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v- i: G! y4 a9 q7 X' A: }  葉圓圓,女,二十七歲,已婚,全職家庭主婦,女兒彤彤,今年四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車禍。3 i( |. F1 ]  v4 z, R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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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2: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生還者——高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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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看著手中的電話,百思不得其解。
! P+ K6 h* x9 Q* f  陌生的號碼,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女人喊得很凶,自己幾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依稀聽到女人吼叫問自己為何裝死人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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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錯的麼?放下電話,段林聳了聳肩。不過下午來訪的警察卻解決了他的疑問。3 d6 `, P( `$ H& G# T" r8 \

. L# i) ~$ ?1 s% L8 U0 {& o9 _) ^) g  打電話的人名叫葉圓圓。「你認識的,就是前幾天一起獲救的生還者之一,長頭髮的,長得很漂亮的那位太太。」警察描述著,段林心裡一點一點勾勒出了女人在他記憶裡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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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z3 H, B2 V5 p- Q' b9 r  「啊……想起來了!請問,您找我有何貴幹?」
8 _3 A$ V2 D# o9 H3 ~1 W0 E  g  「……你接到的那個電話,是死者最後的聲音,關於這點,我們有事向你求證……她只是說不要叫你開玩笑嚇人?」警察不信地撇撇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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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y1 W) W' p6 q7 x3 ~8 c! l6 C  「是的,我們上次真的是第一次見,我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別提電話什麼的了,您看……」段林只是低著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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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了謊。其實也不算說謊,就算告訴警察那些黑暗中發生的事,有人信麼?最多自己被當成神經病而已。不過……事情果然有詭異!' w9 z  G6 Z* }
  一邊無聊地應付著警察的口供,段林一邊慢慢想。" B+ U4 H# ]9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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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8 M' s5 T- i. D, ]  詭異……在什麼地方呢?& y) u- q* K9 v3 D; a- M# c6 w4 K" c
  為什麼……短短幾天就死了二個人?而且還是同一場事故的生還者?就好像……就好像上次沒能帶走她們的死神,重新回來帶她們走似地……想到此,段林打了個寒顫。( X& ?8 @. D& S1 `5 O( g) S4 K

- A2 B# L1 \$ o' f9 ^. o' x  「喝得有點多了啊……」嘆了口氣,女人獨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就著迎頭的冷風輕輕扒了扒自己的頭。" _- d' G3 j8 z5 }+ w; C9 K- J  v
  從口袋裡拿出香菸和打火機,熟練地點著香菸,女人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瞇著眼吐出……渺渺的煙霧緩緩上昇,不久消失在頭頂光禿禿的樹梢。冬天真是寂寥。樹木光了腦袋不說,連天空也空蕩蕩……7 s, M( U7 e" @  q7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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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s) x" ~% {* L8 R# b) v: s  正在發呆,忽然手包裡傳來的聲響將女人嚇了一跳!" V- }) h0 f8 l2 f* C* L
  「什麼?圓圓她……好的,我馬上就去!」
9 P( _4 e0 c1 B  意外的電話,女人匆忙收好電話匆匆奔去。9 g8 O5 Y7 C# L8 |( O  I: K0 Q  X

0 `) E# L. ^5 p" O. S- x+ f' w; J* h  高欣,女,二十六歲,電影演員。
3 d) x1 b8 {6 }1 u  當年的同學裡面,她和葉圓圓最為交好,即使葉圓圓很早結了婚,二個人還是經常一同外出。前幾天她還和葉圓圓約好週末一同出門,可是怎麼現在卻……1 r6 \/ D. b$ O/ W0 M
  看到樓道擺放的花圈,高欣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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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香的味道越來越大,黑色服裝的人三三兩兩地出入著,勾勒了一個灰色的葬禮場面。( v; j. w4 B4 c  O6 a* A4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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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大概是最後的上香者,葉圓圓的丈夫大概是去送客人,偌大的空間裡只有自己一個拜祭人,張家本來就大,如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擺設,讓冰冷的空間更顯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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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5 @4 p6 o% n% _" @" u1 F5 X2 r+ g; Q  葉圓圓的頭像擺在中間,前面放著她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
& B7 A. y( `! c* A7 Y1 y  拿起香,端正的點燃供上去,看著煙霧繚繞中葉圓圓的頭像,高欣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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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6 M) j2 c4 Z  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人啊……不過……最近……
7 x- o5 U- |+ U  忽然身後被什麼碰到,受驚的高欣一下子轉身,卻看到是一個球滾到了自己身邊。持起球抬頭,看到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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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1 t& X, W/ V' J: c! j  「彤彤,這是妳的球?」高欣溫和地笑了,看著女孩緩緩點頭。; `% ]' B2 {4 N9 s. t/ h: R" w& N
  把球捧起來,她等著女孩過來拿,可是女孩的反應好生怪異。6 G7 }4 e0 R- g, \, v
  怯怯的站在原地,女孩竟是不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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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A0 w4 r, k! q  `4 I( T2 i  知曉女孩的害羞,高欣於是鼓勵地向前送了送手裡的球。7 E5 I+ n$ `2 y5 W0 t1 ^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顫,半晌,猛地拿過了自己手裡的球。
9 w  G' s: E/ [$ F7 ]  奪得太猛,球從女孩手裡掉了出來,噠噠的滾向遠處……
. g& q$ @- B$ o( X. i  奇怪……彤彤按理說不應該對自己感到陌生啊……
3 }" M& J6 H% M! T& q  看著滾到電視前的球,高欣偏了偏頭,隨即正過臉。「咦?彤彤今天怎麼沒有帶那個娃娃?彤彤不是很喜歡她麼?阿姨幾年前送妳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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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0 J7 U7 Y9 N8 {. M4 u  彤彤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半晌……「娃娃……媽媽帶走了……」. f& E7 V2 V4 P6 a3 k: x
  當時的彤彤就已經很安靜,而那時的葉圓圓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忽視了對彤彤的管教。覺得女孩有些寂寞的高欣,於是買了當時最新款的娃娃送給女孩作生日禮物,彤彤當時非常開心地收下的,以後也總是和娃娃形影不離。* I) \5 y; Q# I4 s7 I( L4 }) E

( |$ k$ z% M6 n+ L6 j* k( o. Z, A  葉圓圓幾次對自己打趣,「看,都是妳送她那個,彤彤現在都不需要媽媽了……」葉圓圓那時候的表情……有些奇妙的複雜。
3 U9 B- q. m1 J$ ]  「……媽媽……媽媽帶走了啊?」看著女孩警惕的目光,回頭看看葉圓圓的遺像,女人幹乾笑了。8 |% J2 i' \$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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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阿姨再給彤彤買一個?現在有更好的喲!」盯著女人,女孩緩緩搖頭,「不……不用了,媽媽說,以後會永遠陪著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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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高欣忽然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脊椎爬上來,回頭看到相框中淺淺笑著的女人……總覺得……相片中的人好像正盯著自己笑?眉頭一皺,高欣用力甩甩頭,再度看過去的時候,便沒了方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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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遺像躬了躬身,高欣回頭看彤彤,「阿姨走了,如果寂寞就找阿姨。」& Q& r: ^: a/ E% W6 i
  「……嗯。」女孩還是瞪著她,卻慢慢送她到門口。鞋跟踏在空曠的走廊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看著周圍慢慢後行的花圈,看著上面白紙黑字的輓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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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忽然覺得身後一寒!慢慢轉過身去,看到彤彤還在門口看著自己。高欣於是笑了,沖女孩揮了揮手,「回去吧。」女孩呆著,半晌,衝自己點了點頭。3 ~/ O, w1 o, T2 x
  高欣正要回頭,忽然……門裡,伸出一隻手,輕輕把女孩牽進去了。
6 l+ e7 Y' T% U8 j0 J1 B+ v9 |  一時間,高欣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能動彈。剛才屋裡……明明沒有人啊!何況那隻手……那隻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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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張大了口,卻一聲也叫不出來。直到……肩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女人才驚恐地轉向身後……「小姐……您沒事吧?」對面的年輕男子對自己說。
& @6 b, S) E5 h# U+ I. T" b  「哎?您是高欣小姐是麼?」男子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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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為對方是她的影迷,剛要擺出職業微笑,忽然對方一擊掌,「我們見過面的,就是二星期前康德……」9 `$ n' z* B4 n# M' [
  高欣的笑容驟然僵硬了。
) o  |& x8 ]3 t; s* Z* t  「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 O& R# @1 ]. R( k3 L* o
  匆忙低下頭,高欣頭也不回地走了。9 B  J% w# e5 y; S
  看著倉皇逃走的女人,男子聳了聳肩,半晌正要前行,忽然發現同伴還在原地。4 ?3 Q5 D1 A-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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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紫,你看什麼呢?」# {1 E! C9 P* ~) o
  「……你這傢伙還真……」) m: Y1 c1 k, G  {
  「嗯?我?有什麼不對麼?」- S) U; w( [/ t
  「……」最後看了眼女人跑走的方向,被喚作沐紫的黑衣青年慢慢轉身,大步向前走去。8 X3 L/ u" e7 \/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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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的男子隨即小跑幾步跟上,不用說,身後的男子便是段林。
9 I, k& Q2 s$ `6 V% ~; J  左想奇怪右想奇怪,段林決定親自去張家一趟。聽到自己要去拜祭的時候,自己那個冷漠的室友卻不知為何感興趣,說自己也要同行。1 G* b9 M# f  y5 @" c; O
  於是,兩個人便結伴來到這裡。3 K! i9 _9 J5 {

2 ^0 L7 l; X; n6 S  f, c  段林有些慶幸室友決定要來,段林最討厭的地方,第一是醫院,第二就是這種地方。$ ~0 h( m% `) n+ Y
  充滿了死別感覺的場所,每次進去都有種窒息的悶,就像現在。
5 `0 p" C- X2 j' y! K5 O8 W  由於燈光而顯出青黃之色的走廊看起來寂寞而空曠、守靈夜特有的安靜、一進入便可嗅到的供奉死者的香、菊花特有的味道……* u5 V. I, R& b) M) C8 P

6 J/ P3 C8 p) I' `5 j: ?  皺了皺鼻子,看看敞開的門,段林走了進去。; I! _  f8 c2 [
  拿了香供上去,段林隨即怔怔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正在打量,忽然自門外進來一個男子。4 P, `! b. b  Z)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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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男子逕自關好門。
2 k6 ?3 E  C( T. Z, {  這位……應該就是葉圓圓的先生了吧?. w# y5 }9 I, ~- [& ^" K
  看了眼沐紫,段林隨即咳了咳,「我姓段,上次光彩大廈的事件中和尊夫人有一面之緣,聽說了這件事……過來拜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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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8 J% K; W" D# h  男子於是不再打量,精疲力盡似地垮下肩膀,將自己拋進沙發,「謝謝,請隨便坐,抱歉……我今天沒有多餘精力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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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N2 z( z  x3 z$ v  「哪裡,是我們冒昧了。」客氣地寒暄了幾句,看著沙發裡疲勞揉眉的男子,段林慢慢開口。「那個……雖然有些冒昧,可是……我想看一下葉女士生前的手機,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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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W: \- p8 a( r) T: ]  男子狐疑地望著他。7 r. u  F1 f! E. P: A% v!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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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雖然很是離奇,可是警方說葉女士車禍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我當時是收到了沒錯,可是關於對話的內容實在是不理解。」
0 _: Z- x8 b* S* A" c& q  聽聞此言,男人靜靜地看了段林一眼,末了起身,進了大廳左手邊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支手機。紅色的手機,很女性化的設計。- P! C8 `) U" [  T2 ^

9 H% c' M# g) V  「這就是。」男人將手機輕輕放在了段林手裡。「你拿走吧。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今天先離開?我要哄女兒睡覺了。」男人說得客氣,可是卻是逐客令。- G8 s3 x# N) `1 A5 w
  段林點了點頭,握緊手裡的手機,逕自告別。自始至終,男人始終背對著兩人坐在沙發裡。看著男人的背影,沐紫眼中閃了閃,嘴卻抿得死死的。
  n4 f" w. E& X( x  關門的時候,「哎?」段林忽然小聲叫了一聲。* U8 S  b( h) K0 N  G9 n) x, k5 [

6 c# _7 |+ H; p! N  「怎麼?」沐紫看向他。
8 `! T+ C# m1 r+ b. P1 `8 Y  「門……好像自己用力關上了……算了,大概就是這種設計吧……」嘴裡說著,段林鬆開手,轉身向前走。/ h  N  W7 j+ w( ]  C8 d$ S
  沐紫卻盯著那扇門……門隙在慢慢縮小,就彷彿裡面有人輕輕關門似地,即將合上的時候,沐紫從門縫裡看到了一張臉。& Q8 q% Q9 t' q% K  i

; P" ?0 t) k3 t) y9 I' v5 I2 U! r  `  一張女人的臉,一張和遺像上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臉。' G: `1 d) F$ n
  「你在看什麼?」原本已經離開的段林忽然轉身說。看看門縫中的女人,又看看段林……「你看到什麼了麼?」「沒有,我應該看到什麼麼?」2 D3 ^  }! |- z1 p5 m3 z
  「……不,沒什麼。」: \$ D4 y% \  k

) n* |$ p3 s# M% l  最後看了眼女人,女人看到自己在看她,笑了笑,門隨即重重合上,於是沐紫轉身離開。( \7 H3 V3 ~  U3 e0 b( y- r
  並排走出好遠,直到出了張家所在的大樓,看看身邊目視前方的男子,沐紫輕聲說:「你這個人……好像真的只能看到不好的東西呢。」/ \; m+ L' N! u9 l9 ?% m
  「嗯?你說什麼?」  R  S5 [2 q; Q5 C
  「……真是麻煩。」: f! F- O1 T: |"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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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點十四分的時候,高欣終於到了家。- s3 ~2 C/ `& p# f6 o; ?) r. L9 X
  不似人們想像中女演員家中的奢華,高欣住的是很普通的舊式閣樓。' q! n; i% P) w0 ~
  年紀不小,可是還是沒能混成一線,只能在別人主演的片子裡演演花瓶配角的女演員,生活自然不能太奢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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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9 N4 U5 V* T  「總算讓我抓住一個機會,shit!臟死了!誰家又把垃圾放在外面了?真沒公德心……」恨恨地嘮叨著,高欣小心躲避著垃圾袋上樓。5 m7 Y1 I# n& M, B- o" m7 ?
  閣樓太舊了,踩上去嘎吱嘎吱,聽上去異常刺耳。
6 X) `, ]* `6 V  Z. A" `  一定要儘早搬出去!等到自己拍完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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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恐怖片,導演也有些變態,可是靠他的恐怖片出頭的女演員實在很多。這年頭,人們總是把恐怖片和美女掛鉤,嘖!能被看上說明自己仍舊年輕漂亮……不過……; F" D7 [) h: X* n- Q; D
5 a- M$ P; }8 y  D
  「噢!天!臭死了!啊!什麼東西!?」正捏著鼻子想把不小心掉在自己腳上的魚骨拿下去,忽然手邊摸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大驚之餘,聽到一聲淒厲的貓叫,才知道原來只是貓。5 e/ m9 ?' }7 m! x! K

* t' {4 }, u% Q& S/ h0 l  「倒霉!一定是這裡垃圾太多了,這段日子才多出這麼多小毛賊……」- b& m' a( `3 e! y& b1 X& J) k" a
  把腳面上的臟物隨手摔出去,女人用面紙擦了擦手,正好走到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女人隨即慢慢走進去。; a7 q, @' N8 }& f% K
  「啊……白說別人了……自己家裡不也是……」$ }  D- J( `5 k% a  v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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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忽然想起剛才在葉圓圓家看到的。
" k) j/ t: [. \; x) m5 w1 i  「唔……那樣雖然整齊可是沒有人氣,還是亂一點好。」
  s2 ^! M) {% y5 {2 `5 N/ w  哆嗦了一下,高欣隨即開始整理客廳,到處是泡麵剩下的油漬,洗碗池裡堆積了厚厚的油碗,奇怪,自己不是在家麼……5 B% {6 p+ i  ?$ s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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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在家也這麼亂?猛地呼口氣,女人捋起袖子開始幹活,可剛剛收拾了一會兒,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
5 ]; ^' O/ @" R1 b  「家務果然不適合我這樣的女演員干,會損壞指甲的。」碗盤一扔,女人隨即懶洋洋攤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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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好臭!去洗個澡好了。」鞋子一蹬,女人隨即拿好換洗衣物進了浴室,走過浴室左邊的小房間的時候,女人忽然定了定。+ D- |) S# K1 E4 k$ Q6 [3 C: `5 i
  有種味道……在那裡面……皺起鼻子使勁嗅了嗅,又好像是錯覺……那個房間,是自己死去姐姐住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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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直到半年前姐妹倆還住在一起,兩個人從小就沒分開過,就算就業之後獨自出來闖蕩也選擇住在一起。3 {8 }+ @, d- p+ n2 v8 k
  兩個人出生只差了幾分鐘,大概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是真的,其中一個人出事,另一個總有感覺。曾經笑著說過,既然出生在一起,那麼說不定死亡也可以一樣,不過現在看來……5 A1 ^. R  k+ S  Y! Q$ v; x$ ~

9 s" p! F5 j# k/ w+ L  大家都說看不出自己和姐姐是孿生姐妹,其實,只不過因為姐姐內向不愛顯示的性格而已。總是羞澀地用一副丑陋的眼鏡蓋住半張臉的姐姐,摘下眼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姐姐的眼角多了一顆淚痣而已。這是姐妹倆除了性格之外唯一的區別。/ @( b- r.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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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沒事吧?」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念頭,女人平空問了一句。# g5 c8 M: E( F6 C, g3 y4 T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女人幹乾笑了笑,毛巾一甩,逕自關門,很快,嘩嘩的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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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2 J" n5 K( N. v3 K6 j  「怎麼……還是不好呢?」擦洗著,女人的視線忽然被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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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的肚皮上,一道嫩紅的細細疤痕格外引人注目。傷口猙獰著,彷彿可以看到肉的紅,可是……沒有血。# G& I5 f0 r) ~& w0 m, H
  是光彩事件之後多出來的,也是洗澡的時候發現的,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道傷疤,看樣子很厲害,可是實際上卻不會痛,而且也不流血,就像……胎記一樣。2 H5 p- B: D8 W( {% \5 Z7 I* ?

- i6 I" Z0 s! H  一面擦著頭髮一面撩起睡衣,打量著自己肚子上的傷痕樣的東西,女人忽然看了看浴室旁邊的房間。7 h% D! d; ^+ n
  「一定是姐姐身上的傷疤的緣故。」雙胞胎大概真的是有某種紐結,一個人受傷,另一個真的有時候會疼痛……一定是姐姐去世的時候身上有了傷口。姐姐,前幾天在光彩那裡死去了。1 _1 @+ n/ d; m8 D# k0 N6 u3 Y

% y# a! P, c5 O1 w  自己原本也要去的,可是由於事情耽擱了,否則自己也會死……- y6 a5 X* i) P( x! y1 D5 ~2 r0 {- F
  想到這,高欣出門的時候又看了看姐姐的房間。* ?; d% I- S5 k1 o: W6 b) c8 J% S
  房門關的死緊,裡面靜悄悄。6 f( K' \* S1 Q-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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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本能的抗拒進去,彷彿門一開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 T0 H  R4 g9 u0 s! ]$ `! ?  記得小時候,家裡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蒼蠅,每天打也打不完。母親到處找也沒找到來源,直到某天,姐妹倆玩的時候,自己為了撿那滾出去的球,不小心打開了某個放在角落的櫃子的門,然後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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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w' v9 }# I1 Y  t  \' X2 n  那是一個壞掉的南瓜,上面爬滿噁心的蛆蟲,不停地、有新的蒼蠅飛出來,拍在自己臉上……那種腐爛的味道,那種噁心的畫面……高欣一輩子也不願意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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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高欣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這樣。. q" Z/ t% Z! {" @  s% \9 s' }, [/ ^
  現在這扇門,對於她……就是當年那個櫃子。
/ Q/ }% r- \3 f7 q% i. Y  就算真的有東西也不願意打開!寧願找人看也不自己來!" y1 E: Q6 g; S+ P; x& |
  心裡厭惡地想著,高欣快步走開。: V4 N3 J: b4 K
  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連帶著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也開始發臭。當年那種腐爛南瓜加上蛆蟲的味道似乎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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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好臭……」皺著鼻子,瞪了一眼姐姐居住的房間,高欣隨即奔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冷風吹了進來……
" y* I3 z: N" g: }  r  好冷!高欣打了個寒顫,可是即使這樣……2 S( h& I* d* |# S) O, \% u
  「還是臭。」皺著眉,女人隨手拿了瓶香水在空中噴了起來。
$ R  b9 m2 f% h- q. w" S" s  香水刺鼻的香,和空氣中那股久久瀰漫的腐敗的臭,讓女人夢中也不安穩。
& x: D; d0 p( L* @$ `' U( c  這種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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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自己到了同學會的地點,看著幾個人談話,看著姐姐接起了電話,然後忽然……房頂塌了,然後一片漆黑,高欣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後就是瓦礫的冰冷,慢慢地衍生出一種腐敗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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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天,那股腐敗的味道就從此纏著自己,再也沒有散去。6 |1 B. @/ l5 |9 ^0 @
  夢裡,一直可以聽到門外噠噠的腳步聲,噠噠的,幾次走到自己門前,然後又變小……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訴姐姐,要她不要晚上亂跑了……
/ V. o  w5 `$ @0 `, {  Y$ C2 }8 a0 C  吵死了!心裡想著,女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被,正要將頭埋到枕頭下,換個姿勢重新睡眠,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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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猛地睜大了眼睛!3 G; w( T+ a$ o6 E/ S7 w
  不對!不對!% H: ]; _- n- Q; @* i! Z$ @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  L* R2 P$ O7 P' b' }
  女人一下子清醒了,耳朵也豎了起來。6 U; ^% {7 {4 _( J) L7 y
  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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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女人鬆了口氣:做夢吧?一定是自己做夢聽到的。姐姐是撰稿人,總是夜間寫作,自己習慣了在夜晚聽到姐姐出來倒咖啡而發出的聲響,說不定是夢到……" G2 f0 z" F  c# ]/ H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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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想著,女人剛剛放鬆準備好好睡一覺,忽然……
! X  |8 H  j1 `6 ^" o/ ~* r  視線!背後……有視線!
- V$ i& a1 |' U4 u1 q  寒毛頓時豎了起來,雖然拚命想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可是那種鋒芒在背的被注視的感覺是真實的,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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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還是不回?8 u8 u- |: j( r; E) v' n- f
  慢慢的,女人慢慢轉過身去……
4 a4 c4 k7 A( h8 L  L  金黃的眼睛!黑暗中,只見一雙金黃的眼睛在床下瞪著自己!7 K7 R5 q5 R: l& J
  女人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卻在叫出來之前摀住了嘴。
) g$ B, C% i! ~1 Z$ ~; c6 R( _  「原來是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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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最近常來這裡的黑貓,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到處翻東西也就算了,嚇到人就是罪過。1 n- I1 e5 ?! ~
  「去!去!」皺著眉趕著貓,本想將貓兒趕到窗外,不想那狡猾的小賊居然身子一拐去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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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跑!」高欣隨即追了出去。
' Z: ?" n9 c7 Q, E. K  吱扭吱扭的聲音重新響起,這回是自己的所以她倒沒多想,屋子不大,匆忙中沒來得及開燈,黑暗中黑色的貓兒倒也極是難找,看到貓兒往南面跑去,她隨即跟了過去,門敞開著,她想也沒想正要追進去,忽然……' P3 H  {; t- r6 U5 J: j8 b
  室內的腳步聲一下子歇了。" ^  i$ X/ \6 O: L) m. N% l& r
9 i$ E' E% x; E3 n% f
  呆呆地,盯著腳下的地板,視線慢慢移向那半敞的門的下半邊……女人呆住了。4 `$ l% J2 C+ O' `( E/ b
+ x9 |% J9 O# d! m* J- |
  那扇門……是姐姐房間的門……那扇門……一直是關著的……那扇門……自己從來沒有打開過……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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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動彈,她只能牢牢盯著門下那一小塊方寸,冷汗慢慢從脊背爬上來,落了……然後是颼颼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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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e. B8 W6 c! _( k. S
  高欣盯著那裡,然後……看到了一雙腳,慘淡的一點月光照射下蒼白的腳……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那雙腳縮在門後,然後門吱扭吱扭地響了……
1 T; d1 k5 S5 s, u8 q# d3 w, E2 O/ m* X  瞪大眼睛,再也承受不了,女人一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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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手機+ h3 @; S. K/ Y
  1 V) J! \+ ]! \. j6 r
  再次醒來就是白天了。自己躺在自己床上,被子蓋的整齊。看著外面透進來的有些耀眼的陽光,高欣揉揉太陽穴,微微皺眉……. K+ Y: c/ n  V, B$ o, V( h- x/ V
. u; E( S6 m- U& j
  是夢麼?可是夢裡那吱扭吱扭的木地板的聲音,好真實。肚子餓了所以煎了蛋,可是蛋落在鍋上發出嘶嘶的烤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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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忽然覺得那種味道很是噁心,於是看也沒看,便將煎到一半的蛋扔進了垃圾桶。2 b1 V  s' A6 E% @) P+ s0 g, S8 v" R
6 G& f9 `; i% R9 Y
  開拍前的日子,每天就是這麼度過,背背台詞,揣摩一下人物的心理,然後一天就過去了。最近每天都在看手裡的本子,或許自己會做惡夢就是因為本子看多了。畢竟,是恐怖片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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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總算輪到一個主演的機會。不像往常總是露幾面就下場。高欣告訴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 d. z0 a" r) h2 }7 e. G

  G  H( I, i5 k7 m  不過……所謂主演,無非是死的最晚的人而已。看到劇本上描述的那人死時候的樣子,高欣心裡忽然有些害怕。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葉圓圓家看到的,那隻手……總覺得那隻手很詭異。那個袖子……很像之前葉圓圓經常穿的家居服的款式……難道說那隻手是!+ l( N4 V1 L7 S) J1 t

; ^- x  h5 e$ G4 d$ h/ N$ d( u4 z3 _9 K3 t" L
) \* d! d2 P+ ^! k! {6 \5 \
  「呵……呵……怎麼可能呢?圓圓明明不在了啊……」乾笑著,高欣扔掉了手中早已背的熟爛的劇本。$ ^8 H/ h2 F* r/ r0 D2 h# e
  看看天色,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Y: i; ?3 r' t  「好!洗把臉清醒一下!」
3 i0 I) _* x2 D5 E4 i/ V  伸個懶腰,高欣進了浴間。1 Q0 s; g6 I# {3 e: q/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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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H2 j) n4 a( k% [3 Z; _- h  另一邊,與此同時。/ B9 ?) N. R" R( F
  拿著手中的手機,段林忽然皺眉。
: p4 r$ z; i. a  {0 o  最後一個通話記錄果然是自己的沒錯,不過這個沒有什麼蹊蹺,唯一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會把最後一通電話打給自己?3 x0 p7 C# C5 g0 W" M
1 D9 l0 T$ c; F: j
  可是那天的留言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之前自己給她打過什麼不好的電話一樣。1 Z  p: |  [5 y7 P+ o9 n7 F
  而且,事實上,段林真的在來電顯示那裡看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3 P+ f& ?2 n& ?: F: b" l5 ?0 ?5 E
  就在死者車禍前,真的有一個。
0 c# ~" O/ A1 U( @- X7 C  這才是讓段林皺眉的事。
" O. z0 }7 c* K5 b, v* |& u. k. n% Y; e4 C
  而更讓段林不解的……就是排在自己之前的一個號碼。
/ L2 H$ o9 {, Y8 l% [' O% J  那天回來,段林試著打了最近和葉圓圓通話的幾個號碼,都很正常,除了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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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D+ z7 E+ C2 Z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THE NUMBER YOU DAIL ……」, h% |; N& B/ Q9 D4 v( y( o7 u
  更讓人皺眉的,是這個電話號碼原本的主人。那個號碼原本的主人是孟小雲,也就是之前忽然死在醫院停屍房的那名女子。
% `! N& w8 {" Z& [  不知道那個號碼空號多久了,可是……
- R9 L; r+ _* N( o  V* P6 R* L% X$ I! n- v4 u
) q5 Z& l6 ^, f4 |" ]+ E+ N
  「應該是別人用孟小雲的電話搭計程車吧。」翻開手中紅色的翻蓋手機,看著上面的僅剩一格的電力,段林喃喃道。7 R( j7 u5 N! H  @; G% O$ D
  「為什麼不是孟小雲搭計程車呢?」" w! y3 W: t8 w+ f) R( Z
+ [% `% P' E+ N- t" d  p

7 e- y. Y2 y! o0 U+ r  下面忽然傳來的話嚇了段林一跳,從上鋪探頭,才發現是室友在和自己說話。
: U1 c9 o2 e; z; q( }  e  沐紫正低頭看書,這句話似乎是很隨意地說出來的,可是如此地隨意卻讓段林皺眉。
7 p: q9 |8 F& q4 o, W; r9 v* }
$ P2 v  l: e. @( k5 Y3 ~3 _; V
) C7 _5 x0 [% _2 R1 E3 `* G2 x& r  「死人怎麼可能打電話?人死了就是不能動,沒有靈魂,變成一塊死肉而已……」說到此,段林忽然噤聲,他忽然想起來……
* ]# r# I/ p3 K/ o
2 _5 Y9 S) q8 y: H  「死人當然可以啊……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也有他們的。至於靈魂……前幾天你不還看到過所謂的靈魂出竅麼?要知道,你看到的其中幾個固然是活人的生靈,而剩下的可是不折不扣的死人……」還是低頭看著書,沐紫不冷不熱地說。, ]  f0 {4 D2 O. j
  正好想到同一件事,麻麻的……段林渾身赫然寒意。
3 V$ D; X: R0 B% d3 q3 ]
( ^0 |3 H! ?( T; s' Z  W4 N  [1 Q. ^  「那天果然你也在!你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M+ \+ \8 `  o5 y# u% o- P
  「說出去有人信麼?你呢?不也同樣什麼也沒說……」
7 W! Y8 p9 S/ {/ n1 _; s  @( S* g4 u% u
  段林於是無言,半晌,咳了一聲,段林忽然訥聲道:「那麼……這個世界果然有鬼了……其實我原本希望有鬼的,這樣可以見到往生卻又想見的人。可是我一次也沒看到。我想見我死去的外公……一次也好……」) I8 h0 {( V8 ~" ^1 _

  L' h  y' F+ L
$ c) I' h4 m5 ]  聽著段林慢慢地說話,沐紫半晌沒吭聲,忽然合起書,站起身,踏出一步看著段林,「你外公是不是個子不高,平頭,看起來很硬朗的一個老爺子?」
2 i2 s0 e9 S. Z$ w
6 J1 m3 Q  b$ a- f8 {  「你怎麼知道?!」聞言,段林骨碌爬了起來,坐在床上看著下面的沐紫。
1 Z' \! k7 `) U% n  不料對方隨即轉身走向書架放書。「猜的,看著你的長相猜的……」
/ m/ K* G) K) A  「哎?不會吧?他們都說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外公啊……」床上的段林不解地皺眉。
, K, `* I# L/ T& c& ?1 ]  _$ P% B. O. Z8 K
  下面,沐紫卻一邊喝水一邊看向段林,此刻,段林旁邊,淡淡地,一個看起來很硬朗,有些嚴肅的老頭子正在對自己微笑……影像很淡,隨即消失不見。沐紫於是回過頭去。
: f7 Z9 r- r. T6 `  O% B5 f( x% V' ^+ C$ B- ~- q9 I3 M* V( L
  皺著眉看了沐紫一眼,段林隨即躺下,手裡還拿著葉圓圓的手機,電力不足了。等到上面最後一格消失,自己不想解脫也不行了吧?其實這種事情真的是巧合也說不定。追究下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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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o  u; Z9 }  想著,段林正要合上手裡的手機,手卻忽然一顫。段林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手在顫抖,半晌……看著閃爍的屏幕,看著電話撥通中的提示……. F+ H' W. O9 U' Q; o5 b
  段林忽然意識到是手機在振動!手機在自己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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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b  T6 O4 U/ X
  「你怎麼了?一副見鬼的樣子……」拿了新的書,正要回來看的沐紫一抬頭就看到上面男人一臉慘白的樣子。緩緩地……段林對他舉起了右手……裡面正在撥號的手機……
* q* f/ B2 Z7 x8 o
' K7 G# L4 i) p) @. o  「手機……手機……自己撥號了……」% |' w& Y. c1 j: c; d
  心思一凜,沐紫隨即奪過段林手裡的手機,飛快地看向屏幕,撥號的對象是……4 m8 n9 e+ W; N3 w. f+ l% C
2 i( B+ N4 n, i/ F4 O; e

# U, l; t+ s) I" t6 O, Q3 M1 F# e  「高欣……」
* E1 t8 a$ ^/ F  o* n) g  沐紫於是陰沉著臉抬頭。
, I$ B! d8 l/ K  哼著歌,高欣進了廁所。
" |6 b! B: s$ E% E
, T! k/ n  G9 m  用了檸檬味道的洗面奶,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馬上就要正式拍攝了,演員的皮膚什麼的都要開始注意,屏幕上留下瑕疵就丟人丟大了。
; d' y' j  T: F2 D# n2 u1 V' a7 y0 Y5 b
  用毛巾輕輕沾干臉上的水珠,正在拍柔膚水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摘隱形眼鏡,於是,緩緩對上鏡子,高欣輕輕去揭眼球上那一層鏡片。
& B% D7 G0 S  v0 e' O5 D# f  戴了很多年也不習慣,和別人不一樣,高欣每天必須要對著鏡子才能摘戴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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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好摘……」揭了一半鏡片又回去,高欣只好笨拙地繼續,為了漂亮,不得不戴啊……明明這麼不適合的……嘴裡喃喃說著,忽然……/ j; K6 Q$ w7 X& ?
  高欣一身冷汗!  M" V0 t" M+ q4 k+ f/ O$ h

) ?5 r+ V$ T+ C9 e- o* x& g  高欣注意到鏡子裡面的自己好像眼球動了一下,就好像剛才瞥了自己一眼似地……
: G& t9 t& v* r
8 X: O# I  x4 H0 Z  雞皮疙瘩起了一層,高欣赫然把自己拉離鏡子。
- e- ?+ \7 E/ w( I, ~  k6 `  「怎麼可能……自己嚇唬自己而已……」搓了搓手心,高欣甩頭,企圖把才纔腦中的影像甩出去。+ Y: }" ^% ~5 z2 M

5 q0 U0 O  u' v1 ?3 [
) g4 y9 Y* o% B+ P  X6 ~4 t  半晌,終於好些,於是高欣慢慢抬頭。
- {9 j# W4 I. ?; Z2 s  沒事的,不就是鏡子麼,自己每天都照的,一定是自己最近看劇本想太多……
# u  ~! a0 x  \- o5 }5 u- ?  頭終於抬起來了,視線平行對上鏡中自己的……然後……/ t  j! K6 F/ i+ ~9 j9 L
  鏡中的自己仍然是死死盯著自己。
- a( b& t4 N  @9 B) s4 w' ?
- W3 p8 \1 ?/ ]  不!那已經不能說是「盯」!簡直可以說是瞪!
( j4 ^. g2 y" U! I( L; p( j/ \  鏡中的自己死死地瞪著自己!5 F7 E9 p5 k( r5 e. q2 R

8 U3 O6 n7 z5 t. h. u  H  這是我現在的表情麼?怎麼……那麼恐怖!怎麼那麼蒼白?張大眼睛,高欣盯著鏡子,不放過裡面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動,裡面的「那個人」也是如此……) ~* l4 A. [# _+ d
  就在高欣以為一切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而鬆口氣的時候……鏡子裡面的人轉頭了。
4 b7 S/ ^& }/ v) }6 ?) `9 }3 l: S) r) ]) o9 u

/ t# c5 P0 A0 |% @: F  就在高欣自己正在死死對著鏡子的時候……轉頭了,以一種非常恐懼的神情……轉向了對方的右邊,然後……. ~' r: O! v& M. y% d- s* c2 w3 x
* o! K! c/ F# @) [4 f
  高欣看到了鏡中人左邊眼角下一顆小小的痣。
" \& H1 X( v3 l5 e% s  高欣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大到不能再大!
  n( p9 ^2 I( l; |/ p  左眼下面的痣……姐姐!
0 o0 U7 b5 T" z* B! M& Q3 B. m0 I6 M) W0 v: |
  鏡中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開始出現和自己不一樣的動作,那張蒼白的臉……轉向自己的時候是一種非常恐懼的表情。
/ o! H" g: x1 n( J7 h  姐姐……那個人是姐姐!
' h. `; Z: B. p! m" S& c0 z
4 T: q$ @9 F# c0 p6 u! ]  嘴巴張大,可是卻一聲也發不出,高欣目瞪口呆地看著鏡中的映像!為什麼鏡子裡會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死了啊!為什麼死人會出現在鏡子裡?0 l- e; h/ S3 w0 Q. o: I
  高欣踉蹌地向後退,然後看到鏡子裡的人又一次轉頭了,以一種更加驚恐的表情……  ?, Z5 \* [: `5 n
+ t) P  z. U; d" z* E* c& q

- W& X+ y* i# M  忍不住,高欣順著對方的視線扭頭……
2 O0 Z/ R& u5 F5 g) C. o+ k5 P) z  冷汗!那個方向是……姐姐的房間!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室內那長方形的門板……
5 V+ R" f1 Q6 D. j: O% H
, I6 |1 F1 d$ }1 Y& D9 C5 K% {  v  高欣想起了昨天那個夢。或者……那真的是夢?. y% k5 f( E3 L9 A
  「啊─」尖叫一聲,高欣用力砸爛鏡子後,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 t+ L7 |: U: j' p% f( F' x
  室內靜悄悄地,只有鐘錶的滴答聲……抱住頭的手正要微微鬆開,忽然……
- c, R" L: f1 R4 H+ U  「阿欣……「阿欣……」& r4 m/ ]/ V& a2 W! h& O/ G7 q
$ g5 D. X% o: D& v
  視線對上自己眼前那一小塊地板,高欣瞪大眼睛的同時,感覺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a3 _+ t  Z* o# O7 N
  那個聲音……姐姐?正想著,那個聲音又來了……. H4 r& H, {* d# B
  「阿欣!」( w7 e0 m6 B. @/ K0 {  P$ p

, n! I5 j4 f" z/ D: }  姐姐的聲音非常地微小,空氣裡飄忽不定。1 f+ [! D! ^  l; ?& j$ T/ @
  這句話……不是那天的……想起姐姐去世前給自己搭計程車電話,高欣忽然一頭冷汗。
+ J1 C- U+ h/ y* j% a# z" H# U. L7 ?/ q$ n) Z
  忽然,聲音一變!
0 k: Z3 x2 d7 E- g  「阿欣……快!快!」& z6 s% U+ n; w* w+ N4 b
  那是從沒聽到過姐姐發出的焦急的聲音!. X' }% O" S  J! l# I( S" F

: W. j- X, E' s7 i  緊緊摀住自己的耳朵,她驚恐地蹲著,一動不敢動,只能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感覺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順著自己的脊背爬滿全身。
+ }* D$ }# C7 D/ Z/ O9 j  腳下有落下的碎掉的鏡片,從裡面可以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驚恐、不知所措。; H" \3 D- F8 e6 c. p+ O" g

1 U, a, L5 o4 P2 ]& ?* t  忽然,盯著腳下的碎片,高欣的眼睛越瞪越大!& `' ~7 }! E) F- J; a
  高欣用力摀住了自己的嘴!- ?5 b9 |8 c2 F6 f

  b+ g- U4 x( v( S  m% p
7 I, |  @0 F1 w  鏡子裡面的女人,分明是姐姐!姐姐蒼白地瞪著自己,碎掉的鏡片中只能看到那黑洞洞的眼睛,那樣瞪著自己……
  E: o8 z' h2 }3 v8 X( x  「……」再也忍不住,高欣奪門而出!0 M. i) Y. F; K! Q5 v- K

8 B' _4 v! h4 h. y: D
5 k8 `, _5 |: m" O1 ^  可是姐姐的叫聲卻還在不斷傳出,一聲一聲,時而讓人覺得就在耳邊,時而飄忽悠遠……姐姐彷彿在警告自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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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亂的腳步在中間有隔層的木質地板上咚咚作響,可是高欣卻忽然有種錯覺,彷彿跟隨自己的腳步聲還有一個人。9 M  b( t  Q9 `$ {$ m8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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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欣忽然在窗檯邊停住了,瞪大眼睛,想聽聽看到底有沒有另外一個聲音……於是,高欣顫抖的鬆開摀住自己耳朵的手,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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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Q+ X3 D$ d* ~% `3 A  靜寂。
& ]1 d/ y; A& U/ w1 B7 b  然後……0 i" f6 S; u" i5 C2 Y# B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4 M* z: e+ u( l
  「啊─」高欣心臟猛地縮成一團,叫出聲的時候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明明很用力卻完全不覺得疼痛,高欣終於聽清楚了:那根本不是腳步聲,也不是腳踩地板的聲音,而是敲門聲!6 i" l+ G; y4 s" z7 U5 X2 ]$ E

, q2 L; N9 N% e/ M: p# m  聲音的方向……
7 K" u' ]( w" H8 k  迷惘的視線終於在一扇門前凝固了……那個……是姐姐生前的房間。
( m; C0 ]: l8 o# N- T  咚咚的敲門聲,來自那裡……
4 |, k1 C1 S% m- }  「阿欣!阿欣!」. _. `0 N) |6 a8 t4 D+ e7 t1 x3 P, L

0 g1 }) a# a' M% O  而且……錯不了,姐姐的聲音,也來自……
6 d. P; ^: ^8 e# ]  那裡!5 Q% c- H) e; ~, A4 o! l
  高欣於是只是驚恐地瞪著那扇門,彷彿隨時會有未知的東西會撲出來一樣,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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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 |# Y5 q; [  精神繃得死緊,幾乎要斷了的時候,忽然……
7 M! b0 [+ [# S4 n  鈴聲?門鈴?不!是電話!, y  \: T1 q; s, K5 l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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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桌面上不斷閃爍的手機,高欣彷彿忽然鬆了一口氣似地,猛地衝過去抓起電話。3 L% u/ V$ B*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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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誰也好!快來!快來救我!快來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高欣幾乎是抓起電話的同時哭了出來。然而……, M0 G& H9 O# q2 @
  「是我。阿欣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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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電話那頭的響應的一刻,高欣呆住了,抓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握得蒼白,高欣呆傻一般,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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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聲音……圓圓?
. e* ?2 ^+ M0 z+ C, r: v  永遠溫柔的,不慌不忙的……圓圓的聲音?0 A& L8 f% o& U: U& b+ d" L( U
  高欣呆滯、遲緩地將視線移向屏幕,然後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葉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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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Y/ S" b2 b9 Y. ]4 A' l3 _4 f) i# R
  「啊!」/ q0 y2 K7 C6 E6 B# j/ N
  見鬼一樣將手裡的手機扔出去,高欣抱住頭,徹底崩潰了。
8 M. W" d* P2 H1 o6 f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緩緩地垂到地上,她呆滯地坐了下來。  y. q/ x" j& m9 i( Z
  「誰!你到底是誰?」忽然,視線變得凌厲,驚恐到了極點,她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勇氣,狠狠瞪向了陰暗處那扇門!
  j# D: `# Q8 u% G0 r. i4 X# P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A% z# ]. Q2 `/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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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踏著腳步,高欣飛快地衝到了門前,手在碰觸門把手的剎那停頓了一下,卻在門內再度傳來的「咚咚」聲下追回了心神,瞪著那扇門,她狠狠咬了咬牙,然後轉動了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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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聽著手裡的電話,段林一臉不可思議。0 ?; I# }2 ^" Y' [
  自己撥號的電話本來就夠詭異了,何況……8 r' X) M) j5 r% l
  現在電話那頭居然開始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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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明明在自己手中,可是明顯打電話的那人卻是個女人,聲音有點耳熟,但是……段林死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 n. G, c; h4 {8 ^

( U4 t  z% Q; A! d2 V2 j( e9 E  「是那個姓葉的女人吧?」不慌不忙,前面開車的沐紫說了一句。" F; o; A  h1 _& k: C
  風將男人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吹得破碎的同時,微弱地傳入了段林的耳朵,女人臨死前給自己打來的電話裡的聲音,和現在電話裡的聲音重合了,段林一臉灰敗!. A( L6 Z0 |) N8 ]2 B
  沒錯!那個聲音……是葉圓圓!已經死了的葉圓圓!/ j+ X) J  v4 }. C* P" ?, O7 I" Q

4 ]- w0 e: [+ ]9 L- |+ A) G) K  維持著抓著男人的外衣坐在摩托車後座的姿勢,段林一下子呆住了。直到貼住耳朵的手機裡面一聲淒慘的女聲喚醒了他!& a" n& ^9 z9 A' i"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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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2 |. ?9 U, A' D  彷彿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物事,段林心裡咯吱一聲,他完全可以想像女人現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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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n! u& p0 M1 r! ~3 y% s  「天……誰也好,誰來救救我……」1 M7 g0 m9 L3 m& B) o7 }" U
  「誰!你到底是誰?」
6 A7 b! u2 Z, F1 q* q: i6 |  「是人還是鬼,我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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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語氣慢慢變化著,到了最後竟然變得淒厲,彷彿瘋狂一般地淒厲。& G3 s7 E5 u2 w7 t9 ]
  瞪大眼睛,段林忽然想起在哪裡聽過這熟悉的淒厲!那是……
2 x! a- ~+ p5 C5 O0 D3 [  「是你麼?剛才給我打電話的?」, W8 i+ f  x" P% i3 j* D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h" y1 R- @,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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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雲早就死了,你裝一個死人是什麼意思?」
$ w/ |% s4 t' T9 t& P. n: S4 ^  那個叫葉圓圓的女人死前最後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那種聲調,那種恐懼到極致的聲調,與此刻電話裡面女人的聲調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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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冬日裡,段林居然出了密密的汗。汗是冷的,段林的心更冷!
, M9 K4 i' x* c6 q  「不好……那個人……喂!沐紫你能不能快一點?那個叫高欣的女人要糟糕了!」段林說著,用力拍了拍前方男子的後背,
6 I7 y5 |' l: g6 E4 J  心裡卻亂成一團。有個地方不對……怎麼想都有個地方不對……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東西……哪裡呢?在什麼地方?忽視了什麼?
/ R1 R$ g& |1 f- U; ?* c6 t) |( y) B) A
, Q" }* `# y/ J. M
  「教室裡面那天聚會的有十一名學生外加一名老師,裡面並沒有一名叫張學美的學生。」當時那個警察似乎是這麼說的,  N9 i" D- P$ r" v  `
  可是呢……十四個人……對啊!那天,那個恐怖的教室裡的學生人數是十四個!不是十三而是十四啊!那天除去那個叫張學美的學生,除去前面這個莫名其妙的沐紫,是十二個才對!自己當時清楚的點齊人數,當時確實是十四個人,可是事後警察說的卻是十一個!
: I9 Z* g7 L( z$ T) _" k2 \# l6 Q
( T  P1 @9 u3 x. P  |! k8 K- y, n
  那麼……那天多出來的人是誰?那麼……那天倖存下來在場的人有誰?
7 h: H) e6 q# O5 i) _- D" \  在那段幾乎不想回想起的記憶裡亂翻,就像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找一個不小心掉落的東西一樣,惴惴地找著,生怕被黑暗中會忽然跳出的東西嚇一跳……" e. M4 v1 ^4 ^; r1 O  c$ Z
  灰白的,那些女人的臉慢慢浮現在眼前,和那至今壓在自己枕頭下面的名冊一一對應,忽然間,一張臉格外清晰了起來……
+ a- T; h! N2 O( g! O1 P7 p' M5 G/ G2 `. T5 o

1 ]! u: z4 r1 W5 M  「那個……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就像挨了重重一鎚,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E& w' M9 b2 R8 L
  高欣幾乎是瞪著眼睛開門的,即使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可是她還是拚命睜著眼睛。可是一開門就皺起了眉頭。臭!好臭的味道!那種熟悉的這幾天一直可以聞到的味道……
) u, z6 E: q  u( X$ [% ^/ t9 q4 Z, R( C- E* t- l6 o, [; @' S) t! `

6 g1 u: }$ Q" H6 y+ G- ^  童年時候的回憶忽然回到腦中,手心的顫抖越來越大,高欣本能地知道自己又開啟了一扇不該開啟的門!原本的勇氣不知道哪裡去了,心臟怦怦跳著,高欣的腳就像灌了鉛,沉重不能動彈一步!
! j! R0 `' K7 _) q2 [  就在這時候,腳邊忽然被什麼蹭了一下,一下子像抽掉了脊樑骨,高欣一下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5 d$ A# r0 `+ w/ Q* A# _
0 P; T: N; o* y+ B0 f# a5 z) X# Y" {0 y: s. J# n
  「喵─」一聲怪異的貓叫從自己身旁傳來。凝眼望去,才發現又是那隻最近常常在自己家出沒的黑貓。黑暗中,貓兒橙黃的圓眼灼灼地閃著滲人的光。
% e, l1 K8 s$ S8 g  「是你啊……」高欣就手抓住身邊的黑貓,那貓不服被自己抓住,掙扎後隨即從門縫滑了出去。6 o0 D$ O, J# w& a) c; r

2 J$ i* {" c% i# G  看著消失的貓兒,又看看門板上的貓爪痕,難道那敲門聲是貓抓出來的?! e# h! z: C4 X5 I
  正想著,忽然覺得剛才抓貓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高欣漫不經心將手掌攤開。; |. q) o1 M) `2 P% `% X! y7 u

: X, P0 w/ J- p* s' k( Z" a7 r3 y3 G5 {% B1 e5 I6 M1 }) U, \) {' q
  「啊!」昏暗屋內,就著慘白的月光下,赫然發現自己手掌上赫然一片黑色,黑黑的、黏稠的……高欣於是顫抖地把手移到自己鼻端……' i1 Y5 e0 @5 F
  「嘔!」嗅到那味道的同時,高欣幾乎是用甩的將自己的手拉離了面前。
5 \: ]* e; O7 g  錯不了!就是這個味道!這個糾纏了自己很久的腐敗的味道!幾乎要哭出來,高欣狠狠的將手掌抹向潔白的墻壁,企圖將那東西抹掉,可是……等到顏色暈開,高欣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黑色,而是紅色!6 U. ]( T/ ]8 L
* D2 k8 h5 N1 Y* T. v3 s4 ?. d$ v
7 Z1 A" z: l; B$ z; {5 b5 G  U
  血?# L  ^% n* `9 L  ]" z9 G2 R
  高欣無法控制自己不這麼想!+ P+ q2 d% d9 q
  「天!天啊─那死貓吃了什麼東西?嘔!」快點擦掉,擦掉……; ^$ d2 P9 @0 N% k' k4 B3 a
  就在這時候……
: c: ~1 M$ X- v/ [4 {. @, K$ x9 ?, K8 Y8 L0 V* n3 @
  「阿欣!阿欣!」姐姐的聲音!
6 [! E# e) X- ^- h" a7 y  這回姐姐的聲音不再縹緲,而是幾乎貼著耳邊的清晰,高欣騰地站了起來。
  y$ }+ J7 F8 }7 l: N& m' \+ G  「在哪?妳在哪?」跟著那聲音,高欣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7 M; ?% R& Q; a  ?2 T3 t% r2 I3 D$ p* [5 [* d  A1 S$ B- S

0 I; q' y- i  ]  姐姐的房間不是一眼就能看清全局的,是經過改造的舊式的房子,改造的時候樓主將置物間也並在臥室了,於是在姐姐臥室的入口處有一個小小的置物間,要往前二米才能看到姐姐的臥室。
! U, C" C) y9 Z5 U0 w6 j
* {+ J. W4 f6 `1 R! A
; I% H0 j8 Z2 p5 p  貼著置物間這邊墻壁,高欣小心地挪動著腳步,然後在看到墻壁盡頭的時候慢慢地閉眼……
6 i2 O4 e! R" V. T9 T  接下來要映入自己視線的,會是一台電腦桌,姐姐每天在那裡工作,自己經常會像現在這樣躡手躡足地接近,然後從背後嚇姐姐一跳……/ G& t, E. {' r2 `, A# ?

! U0 I- k0 L! k$ f6 t, w5 s6 X7 R7 ~# D6 `1 k/ t
  緩緩地,高欣在踏出最後一步的同時睜開的眼睛,然後……心臟猛地縮緊了!& J# d# x; F7 z; d, |4 t$ K* W
  好多的黑貓!黑暗中灼然的金黃眸子,全部在瞪著自己!有的臥在地上,有的甚至臥在姐姐的高背椅上,味道就是從那裡來的……! U/ @. ~# `* y; [# s
  「起來!起來!滾出去!」高欣猛呼一口氣之後,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扯開椅子想要把上面的黑貓甩出去,然而……好沉!
' c9 i6 Q; i4 P. Y5 u) g5 ?5 z* p3 l9 D  R

, G& G/ f8 E8 k+ ^8 ]# h4 s  就在高欣這麼想的時候,椅子上忽然掉落一個什麼,直直的砸到了地面。! d" K$ }! y. k$ ~
  看清那東西的時候,高欣一下子用手摀住了嘴!
9 I+ m/ P; j* u7 G  那是一個人!中長發的女人,那熟悉的頭髮,熟悉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1 f4 `6 I& G% R- E! f
  「姐姐……」
! `# K. _% @9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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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g# \, {' y5 h9 O, F  噁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高欣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摸到那隻黑貓留下的臟物,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噁心,高欣只能驚恐地看著地上頹然趴倒的女體。
/ p- l- T* a5 G3 Z  「姐姐……是妳麼……是妳麼……不、不要嚇我……」喃喃說著,看看周圍並不離開,似乎自己一走就要群起撲向地上女體的黑貓,高欣緩緩地壓下身子,顫抖地伸出一隻手,然後輕輕翻過了女人的身體。: p& n2 H- D$ `2 Q; {
  藉著窗外慘淡的月光,高欣看到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p  f/ E% ]; n% V) `! x
6 j; _! [+ f0 A6 n$ s3 z5 T: [' Z& c
  姐姐……
: R+ A8 G! x# y- }) {8 u  不!那不是姐姐!那是……那個人是……是我自己!& |7 X7 a- E# J+ q$ j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剎那,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已經被翻了一半的身體順著女人的力道猛地翻正,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張臉的眼角……  r" p+ E& U5 o( M4 C* M
  沒有黑痣。
0 K  v6 p$ K$ {6 p( q0 ^5 c0 t3 M( B' L  l

+ J$ n' ^" Z6 w8 h  月光下,「那人」瞪著大大的眸子,眼裡空洞,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 Y  J9 I) D% ^! k
6 D' @0 q' O$ ]# i# i, S6 f
% E) f- ?/ s$ R3 ?. R  }. h+ S" Q
  「那人」的臉色灰敗,身體僵硬,高欣注意到,「那人」的腹部一下有很大一片烏黑……腐敗的味道從「那人」的身體上不斷傳出……% _. ?8 N) b) S& }! T+ n
  高欣想起了童年時候,那個惡夢般的南瓜。7 {) i8 u  O# J; t# v) n; F0 x
  可是這次不是南瓜,那個腐敗的東西是……
( U$ v0 Y4 [' [2 o1 [" }0 {* s* h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高欣絕望地摸上自己的腹部……
9 M2 h2 ~+ c5 |  那道紅色的傷疤,那道永遠不好的傷疤,天!這個人是、這個人是……& V0 R4 {: L8 @% g# i
  「是妳喲,阿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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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綴滿淚霧的眼睛裡,出現了一雙女人的腳,蒼白的……就像那天的夢裡一樣。0 g" y  e3 Y' ~/ A5 n  D
  此刻,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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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10-8 16:03:5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真假0 N$ v) K5 H$ b' E; b- d8 I
  
7 [) g: b8 G1 L  「是高欣。那個多出來的人是高欣!我怎麼現在才想到……」段林盯著沐紫的後背,怔怔地發呆。只有十一名學生一名老師參加的聚會,自己卻看到了十四個學生一名老師。除了沐紫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張學美以外……還剩十二名學生和一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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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 V8 A$ P  Z! z- j: S, U  那天自己太緊張,沒有記清學生們的長相,可是,自己卻萬萬不會記錯人數!
& o# T, h% b$ a- H( U; s6 c  因為有那本名冊。名冊上清楚了列出了沐紫以外的十三名學生,事後在段林夢裡糾纏了無數次的長相中,赫然有那天的高欣。可是那天最後一次被盤審的時候,那個人卻沒有出現。6 {3 q: H* \# r7 b5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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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A9 V7 q- v; |% M+ ~  自己當時對這件事的態度是能忘就忘,完全沒有留意,對每個倖存者也只是驚鴻一眼掃了一下,慌亂中有些遺忘,可是現在想起來……那天……那個叫高欣的女人並沒有出現在聚會現場,相反,她是唯一因為有事而躲過劫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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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5 k% ?, o6 `7 B  可是,假設……只是假設……出現在那個幻境的,假如都是那天出事的人的話……為何一個不在現場的人會出現?假設……只有一個假設……想起那天看到的神情詭異的女人……該不會……  [! F  X7 j/ H9 s5 t
  「你看到的……原本就是死人啊。」淡淡地,前方的沐紫只一句話。一下子,段林面如死灰!' K3 K8 a* o4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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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t3 e6 Q3 \  M( C  ^
  破爛的大樓,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將人困了起來。天色越發黑了,明明知道應該儘早趁天還有一些亮出去,可是怎麼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自己瘋狂的跑步聲在樓裡踏出的回音讓女人有了錯覺:彷彿後面有人在追趕自己似地……
/ K$ E  j/ E& |" u! m5 K0 Q$ l6 f  女人顫抖地回頭,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幽黑得彷彿見不到底的長長的走廊……. K7 S8 x/ z  `4 u0 J# d
+ |9 z- Z/ z% l, x! K* E9 A

$ [, ]7 U0 D4 Y& }  送了口氣,女人正要回頭,忽然……. [) S' k3 d, J% {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大樓。
/ ^% Y5 g, E5 R: `' A1 l  「停!」& i+ ~2 u! ~! l$ |  U) q

4 c- p- Y8 c) K
' |- g% |3 U7 ?* I" T; i  「好了,高小姐可以了,請妳順著左邊那扇門出來。」通過擴音器放大的男聲從頭頂傳了出來,高欣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彷彿吃了一枚定心丸,試探地向兩邊看了看,看到對方說的那扇門的時候,高欣立刻站起來進了門。
' @( a2 J' ^; o! z7 i: e. P  終於回到人類的世界的感覺……看著忙碌的片場人員,高欣接過工作人員遞過的咖啡,溫暖的液體熨過喉嚨下腹,身體也終於暖了一些。; |1 a6 m' G/ R& I/ ?% g- F0 w/ f
  G9 L: w2 U' [$ q4 R$ U$ h% P( @, K* @

* i: W, r  I' s% e* h( A  今天她參加的是一個恐怖片的選角會。很有名的導演,向來以怪癖出名,連選女主角也搞得這麼有「個性」。居然要所有候選演員拋棄一切聯絡工具,來到這麼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進行試鏡。
; ?( g+ S, x' Y, k$ M. ^  「高小姐表現很不錯喲,我看很有可能是您呢!」一個小妹笑著為高欣續了一杯咖啡。
: W$ F( D4 d+ l# z3 S+ x/ l$ d3 \! y3 I  q: |

  n  h8 i  ]8 \7 a8 ]. _  心裡有點得意,不過高欣嘴裡還是客套著,「哪裡,是這個地方真的太恐怖了,你們還真費心,居然還安排了扮鬼的人在裡面,真好奇從哪裡出來的,一聲不吭的就站在我後面了,嚇死人了……」高欣笑著,心裡卻仍然惴惴不安。
/ x5 a% `$ J+ G# D' K3 o# k  當時自己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身後的恐慌,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向膽子不小的自己都被嚇到,這個還……
7 s5 T! C$ I& B" E: Z% n
& [  A) C/ r5 Y1 m7 h, t& l
* y/ Q# I# v" X5 m, D* q, c  豈料那個小妹卻說:「看您說的,導演就是要演員自己發揮啊,看哪位演員能夠自發演出他最滿意的恐懼的氣氛,除了這個大樓是個活道具之外,我們並沒有安排什麼其它道具,更別提什麼扮鬼的演員了……」- r+ \' s' G) Q3 d; n/ L2 x  v; r, m
5 F7 o. f. L! j; N7 w
$ o3 w' S- @* V* V2 ^( {
  「啊?真的沒有麼?明明是一個穿白衣的女人啊……」高欣頓時皺起了眉。) ]" ~  W) b) _/ z: c* T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小妹笑嘻嘻地指指前方,高欣皺眉走了過去。' Q( @2 L; j4 q' J( K( U# o0 ]

7 m/ X0 ~; P; O1 G3 q/ ]. C, ?  J
  接下來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太過欣喜,高欣於是忘了那天試鏡遇到的事。* A( o: W1 ?: J6 h
  一定是自己沒錯,現在想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不過,倒真的感謝那個經曆,要不然還拿不到這個位置……5 X* K+ F: i8 Z8 Z
  一絲得意,一絲期待,高欣踏上了返程的路。8 Q2 N; `' m8 }% k* g9 E
  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冬天裡難得的好天氣,同時也是姐妹倆二十六歲的生日。
8 s" S* h9 I)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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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q, x& Z* o, c2 N# I  高欣興奮地回家,決定給姐姐一個驚喜,可是回來卻撲了一個空。打了很久的電話也沒人接,想必是在路途中沒有聽到吧,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劇本,高欣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沒關係,等姐姐回來再告訴她好了,不過現在……( l' s4 _1 c" P6 l) \9 \  X
  忽然看到包裡面露出一角的光盤,那是這次試鏡時候的拷貝,自己特意拜託攝影師拷貝給自己的。拿起光盤轉了幾圈……不如現在看看。* z( f7 W. s% t4 ~9 F
0 _( n* \6 `  _: ^
0 j. v7 |; F3 }; o
  於是高欣徑直進了姐姐的房間,家裡沒有放映機,不過姐姐的電腦似乎可以可以播放。進入姐姐的房間,看著還沒有迭起的被子,以及消失的外出服……姐姐果然是出門了。( h9 r. \9 e2 J* y6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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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7 p+ X# a" K
  將光盤放入,坐在姐姐的高背椅上,高欣打開了播放器……奔跑……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一臉恐慌。( v& m  q  `" |& ^6 h$ }% P
" H7 A! P$ }9 o, ^;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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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這畫面,高欣就開始詛咒起那個該死的導演,不過看看自己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鬼片主演的架式。畫面上的自己只是不停地在跑,彷彿有什麼在追趕,影片播放到最後的時候,高欣忽然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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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裡了!當時就是在這不久之後自己看到那個東西的!; a7 o# A+ c$ T* l3 V
  雖然心裡更願意相信那個小妹安慰自己所說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心裡那種悶悶壓下來的東西……確實只有黏黏一層恐懼。黑洞洞的走廊、破碎的腳步聲……快了……就是那裡,自己回過頭去,然後重新轉頭,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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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高欣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看著一下成了花屏的電腦,高欣目瞪口呆,同時,當時那種毛毛的感覺又爬了上來。0 c2 O; @) T6 V5 _9 l/ f
  屏幕卻只是出現那些不斷扭曲的線條,同時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被扭曲了的笑聲。& b6 C1 P. C8 T2 b4 {

" `! k# x. ^& s0 n, z# J
. e' c4 _% Y9 U/ D  「啊─」自己的聲音忽然從音響裡面傳了出來,嚇得高欣剛剛貼近屏幕的臉隨即縮了回去。. t' A6 |7 G, s- o8 m: W( M
+ H; X9 P6 w" E7 ~1 C# M

. t, q5 o. I6 W2 z  屏幕上忽然變得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音響內卻不斷有喘息聲傳來。細細地辨去,高欣越發疑惑:那個喘息……和自己的好像……可是,自己不記得有拍這樣的東西啊……
# z  H1 @1 b2 A( {, r7 r
6 R9 `& i# q! {% Q6 Z# a, K' D  那樣的喘息,明明忍不住可是強制壓抑的喘息,高欣聽到腳步聲,噠噠的,迴蕩在黑暗中……彷彿忽然聽到了什麼,高欣開大了音響,仔細聽去……高欣赫然睜大了眼睛!
6 t9 r4 D* G4 `  t" B/ o, q$ t& w& r: t. Q* M/ V: f5 S
# B: V& m1 P9 [! W+ U& m
  那喘息……不是一個人的!而且仔細聽……裡面紊亂的腳步聲之間……還夾雜了另外一個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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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 U4 w5 u+ J  當時的感覺果然是真的!  `% H/ Z# v) j  l
  當時那個地方果然不只自己一個人!
6 Z- c; E* n, y/ \. \  高欣瞬間手指冰涼。+ v2 l' F/ K7 y9 ?& k  e8 l
  緊張地瞪著漆黑的屏幕,自己緊張的喘息聲漸漸與屏幕裡那個人重合的時候,高欣忽然發覺周圍一暗。: t! K9 i4 k& x) v9 ]" e% H
  「?!」
) R# A5 ?* }: V' I! [5 i1 q: d0 V, Q4 U

0 X; O" @8 t( D/ ]) J( S5 V  高欣摀住了嘴!3 G  m0 t2 T/ P; ?6 W
  怎麼回事?停電?
6 J. g7 @. G& m- \$ Y  高欣慌忙地摸索著,想找到一個可以照明的東西……
0 u; z- [8 o. i8 S; @$ X  一定要亮起來……一定……! X$ ~, m5 H* |( J$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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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L; R& K- F8 `) L( S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高欣心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本能告訴自己,如果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會發生不好的事,慌張地搜索著,豈料摸索半天居然只摸到一把小刀,想也不想,高欣將小刀緊緊握在手裡,忽然……) F: K1 \* W5 ^0 l! E5 c
  「噠噠……」腳步聲!
4 E  P) I: Y. s; i  高欣一下子縮緊了身體!* w7 Q2 x7 N+ N9 a1 W

+ @2 h) k' h0 I1 D  再仔細聽去……
: h7 T! y* c, O  「噠噠噠噠……」彷彿有回音的腳步聲!
9 o8 p) S: `* L' Z( W  ^  這裡明明是姐姐的臥室啊!
' X* @0 T, i6 q  高欣貼著墻壁慢慢站了起來,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試鏡時候看到的那個白色影子……
8 f) D, s8 t9 k) B* i" r6 n% c4 F4 \  X- K'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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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東西」麼?
  ]& r0 m8 O8 g7 ]+ n2 i' S+ ~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高欣緊緊握住了手中僅有的武器─小刀。1 h: N& d2 J. z1 U+ o* }: m
  「呼……呼……」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喘氣聲音,慢慢地和自己的重合,高欣狠狠咬緊了嘴唇,貼著墻壁慢慢移動,卻忽然撞上了什麼,黑暗中白色的影子!# w$ B( I8 G1 ]4 R* t
  高欣想也不想,揮出了手裡的小刀!  a. G% _4 L# q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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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6 s; x5 `- E! u1 U9 y  對方尖叫出聲的剎那,高欣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 v- U; f: l6 @  k5 U
  耳熟……這個聲音好耳熟……
  i" q0 J6 H  S" R) t  n0 f% m  燈光亮起來的一剎那,高欣看到了驚恐的看向女人的臉。那張臉是……4 |" i8 e0 V' D4 r0 x, }5 \0 R" u
  她自己的!
( y+ ^1 F1 U2 I( o2 \1 W1 O9 V. @) ~+ o: L' _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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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高欣痛苦地摀住了腹部……- @+ u) [; W3 V( f# V
  又回到姐姐的房間了,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肚子為什麼這麼疼?% Y" m- ?  Q' `; }9 i- T
  緩緩地抬起手想要擦去額頭的冷汗,卻被手上的東西嚇了一跳。* a5 J  e6 W8 E
  這是……一張卡片?
5 B3 f6 v' M& r, [" x4 b# J  不過更離譜的……盯著自己的手,高欣的眼睛越睜越大……
2 y  k4 E4 `0 d. r  紅色的液體不知何時爬滿了自己的手,也沾滿了自己手上的……
% \0 H6 i& k, c# \9 c4 {- W  紙片?
6 d6 ^' `0 m/ u/ ]  不對!自己明明拿的是小刀啊?而且……而且自己刺過去的明明是那個人……那個人……/ ^$ ]' [0 ]$ B3 H- h

/ q2 f, I; ^3 \# ^4 [, L
+ m! V2 v' i& E  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個人的長相……高欣張大了嘴巴。: K; u9 G2 f# t1 V& q
  難不成、難不成那個人是……
; `# {9 g$ r: D6 O  高欣匆忙掀起了自己的上衣:傷口。8 \$ B2 V9 h4 D9 A) J
  整齊的傷口,鮮血還在汩汩流出,那種濕熱的液體,彷彿流不完似地,從裡面流出。
$ }  P2 _5 O; I) a3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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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天……這是……」
3 c, _0 S$ }! Y; K0 A! ~  高欣忽然想起了片場試鏡時候那一幕,自己忽然撞上的白衣人……/ k' n3 T5 p6 r- I( j, i8 E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麼?那裡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麼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佈結果了,您快過去吧!」
; O# C, v, K" ], N$ E  當時的小妹是這麼說的,現在想來……; j0 E- E( ?! t# P$ g$ R
; S, Z! s& v- g
' [1 Y; P9 ?4 Y% E9 W, h
  「天啊……」高欣一下子呆住了,半晌……* L5 a, w8 |0 N! I8 a. a! u
  「不行,要止血,要止血,否則會……」會死的……她慌張得想要拿衣物將自己的傷口堵上,可是半晌,看著被血液浸透的衣物,高欣幾乎要哭了出來。
) I8 Q* t! Q( s; @  「該死!怎麼……怎麼就是不停呢?」體溫在慢慢降低,視線也開始模糊了……4 c9 l( m2 k2 I: O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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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 K  M' T( ?* O" e1 |- ]: A
  不行!要找人來救自己,自己還年輕,難得有了當女主角的機會,一定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
) d, ^4 G- s! V; m: u! u; A9 Y  自己的夢想才剛剛開始,不能……不能就這麼死去……不能!
3 V5 R: }" y* ]% X; _  高欣抓起手機,想要打給姐姐,眼前忽明忽暗,高欣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一定要快……要快……
/ J9 [! ^& r4 M3 ]7 W+ [  電話接通。6 w# i; E  {7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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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姐姐……我……我是阿欣……妳快……快來救……」
) G9 T. T/ y/ D$ N$ `. d! M+ l  對面卻是一片空白。5 V  }2 S% \- W' V. ^0 z
  明明有人接起了電話,可是……高欣硬撐著看了一眼自己播出的號碼……
0 c" n4 m2 M; U- ]: c  自己家?!該死!撥錯了!要重撥……重……
) }2 n3 V3 {2 ]0 t' f  抓著電話,彷彿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高欣呆住了。
7 Q' i2 E4 i( I5 p' T  自己家?明明只有自己一個,為什麼……電話為什麼會被接起來?  g7 c. t6 A" @% v7 a+ ~
  抓起手機聽過去,電話那邊越來越近的……是女人的喘息……
, j4 o8 {- E" ]0 ]5 c1 w; w4 z  越來越近……那個是自己的聲音!是自己現在的喘息!: K+ P. e: M# S0 G
  高欣一下子坐倒在了高背椅上。
* L9 P2 n* Y* d  那個聲音在逼近,因為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大的就好像話筒貼著自己的鼻端一樣……" j1 W( C! h0 e8 F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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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忽然一僵,身後有人!
8 s$ I7 Z* @. H% w" N  B  高欣想要回過頭去,可是卻沒有力量,眼前儼然一片昏暗,失血過多,高欣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耳朵反而更加管用起來。: K% l6 ^$ u6 T
  緩緩地,電話那頭有人笑了。
5 V- e# D3 D8 A) n+ q+ `7 S  笑聲非常清楚,明明是手機裡面的聲音,可是,自己耳旁也有那樣一個聲音。& X8 J' T3 y9 W* Q4 q6 ?9 m5 P
  沒錯……接電話的人就在自己身後了……) f7 C" m5 v( @- M0 y7 i
  「阿欣,妳收到我的邀請函了呢……來麼?」7 _$ l& T% z7 i, {2 g
  對方淡淡地,只說了這麼一句。
* O2 J$ J, ~0 h) D. P  「大家都在等妳呢,快來喲。」- v6 i6 V6 v9 D%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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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C5 e7 K' r+ x2 p/ L! H+ N+ A  冰冷的,嘴唇的感覺,貼著自己的耳朵,慢慢地,甜蜜地說著。高欣的身子卻真的涼了,看到手裡東西的一剎那。
4 W: y7 `2 P( _# J0 z  手裡拿的哪裡是刀子,那是……
/ K1 E. Z  X. s! s  「高欣小姐,康德補習班老學員聚會將於二00X年X月X日舉行,屆時請務必賞臉光臨!  ─張」
; w& j. w4 n* G- {' ?# f  看到沾滿自己鮮血的邀請函的一剎那,高欣眼前一片黑暗。似曾相識的女孩的臉,是高欣眼中最後的影像,高欣的頭慢慢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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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9 B/ a/ N. d, I  如果說最後一個死的人才是主角的話……很遺憾,看來……這輩子自己永遠作不了主角。自己正在死去……
# N* D0 v, w0 V- T  可是,至少有一件事,自己想在死前做─看著手邊的手機,緩緩地撥出熟悉的號碼……
& l0 {( |$ F2 f, U. o3 K4 [  k( f  「姐姐,生日快樂……」只說了這句,只能說這句……3 L# f( U% Q! A( [7 V* n4 U
  心臟跳動最後一下的時候,電話另一端傳來了恐怖的塌陷聲,伴隨著姐姐的慘叫……( a$ Q1 m! h/ Q7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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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大眸子的時刻,心臟終於停止了跳動。相差了幾分鐘出生的姐妹,同樣……相差了幾分鐘死去。. n1 Z* t) e/ `2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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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 @( x, W* m& x8 ^, Q  原來,我們的命運自始至終,一脈相連。2 ^0 q4 v$ A3 @3 G  u
  怔怔看著地上腐爛的女屍,高欣低著頭,直到……一雙腿站在了她的身後。
* M, d/ z5 ^# u0 l$ }  「阿欣。」被對方冰冷的雙手抱住的時刻,高欣眼中一片空白。
" J$ _. N/ X0 v0 \+ n! [  猶豫地打開高欣房門之後的第一個動作,段林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十分鐘後,警車包圍了古舊的小樓。& m5 @1 W& m) q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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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高欣屋裡的角落看著警察們忙碌地取證、畫線,沐紫出乎意料地對應對警察異常拿手,於是閒暇的時間,段林全部用來看著地上那個可憐的女人。
! T: o9 L. D' E# X  發出刺鼻的味道,女人直直躺在地上,兩隻眼瞪得大大的,看著房頂,彷彿死前看到了什麼最恐怖的事。9 V7 P/ I. x0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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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1 z+ W4 E, B3 @  女人的腹部一片烏黑,那是干涸的血跡,那麼大的出血量,想必就是女人死亡的原因,可是,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當作凶器的東西,只有一群黑貓,那些殘忍的小東西,把可憐的女人的屍體啃咬得不成樣子。
% O/ p; W7 T% `  女人的死亡時間被精確地推定在兩星期前,她參加完試鏡的那一天,同時,也是光彩大廈塌陷的那一天。) I" k4 A& c+ k. r5 u" p" w7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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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3 g1 H! V0 ?2 L  手機上的顯示,她播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是給她的孿生姐姐——那個叫高歡的女子的,當時的時間是下午二時二十三分,幾乎和光彩大廈倒塌是一個時間。
8 S6 w( Q8 ^# u# T7 |  「沒有找到凶器,目前初步判斷為入室搶劫殺人致死。」人民保姆的警察自然不願意相信那個巧合,於是,寧願把罪過推在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入室搶劫犯身上。! \: V% _  S) |% H3 l2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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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查證,死者最後接到的電話是一個叫葉圓圓的女子的手機打來的,葉圓圓已於幾日前車禍身亡,據她丈夫證明,她的手機在你們手裡,對麼?」
; J7 B# F9 }. Y  「是的。」段林怔怔地說。* q# s4 N% \. }
  「再問一遍,你打電話給死者到底為了什麼?」
; J  `$ m0 S5 f& _8 F  「為了通知她她的好友去世的消息,自從上次光彩那次事件,我們之間萌生了一種盟友的感覺。我想這麼做,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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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1 X# B$ z( j. d2 N$ y7 U  看著有些嚇傻了的表情的男人,警察最終抿了抿嘴唇,什麼也沒說。: \9 r! h0 x7 _* p6 D
  那個時候,這個男子根本還在開往本市的火車上,怎麼想也與此案無關,最後看了一眼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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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8 k5 Z0 [) n0 Z# n, E& y1 \0 \9 A  「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感謝你們配合報案,現在可以回去了。」
3 X2 q& z* ?' O9 }  說完這句話,警察逕自轉身,於是段林也轉身。8 `; e! a& U7 Q( y! y* U  `
  樓道里又看到一些黑貓,黑暗的角落裡金黃色的眸子皎然地瞪著人類,一想到那是吃過人肉的東西,段林有些嘔。想要嘔吐的感覺直到出了女人家到了樓下才好轉,沐紫出乎意料地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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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麼?」坐在摩托車後座,段林呆呆地問著前面的男人。
  A! k  E1 t& B5 W1 a) r- ~5 Y1 n  「……你說呢?」
/ y- ?& I% V) }% \! I  c, Z9 ]  沒有回答,段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馬達響動的時候,段林遲疑地將視線轉向二樓女人家的窗戶。( Z: a3 u, T/ k4 Q: S1 k' Z+ s
  段林的眼睛驟然瞪大!
! G- f; l; z5 O' G: M( T# m7 J  窗戶邊,模糊一個白衣的女人身影,居高臨下似乎正在看著自己,只是一閃,可是確實有一個身影,不!似乎不是一個,彷彿是另外一個身影將一開始的那個拉了進去……' n5 i7 f; p% Z1 s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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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相信,眨眨眼再度看向窗戶的時候,早已什麼也沒有,只有警察忙碌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
; ?5 @  \, I6 d( C2 K1 Q+ p  摩托車開出很久很久以後,段林忽然開口,「有。」
1 B' s4 L$ X$ z% ?. ]  「?」
9 Y! z  E  ]9 h  「這世界上有鬼。」說這話的時候,段林已經不再敢回頭,取而代之,緊緊抓住了前方男子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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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 F8 q3 f7 G; h- H! d: I. h% V  自己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
1 j) x0 `- D5 ^) C  段林清楚地知道。剛才窗戶上那個身影在瞪自己,即使看不清,可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被狠狠注視的感覺……段林打了個寒顫。" t/ `" n& U# C% R
  高欣,女,二十六歲,卒於二00X年X月X日,死因初步推斷為入室搶劫利器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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