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嬉春 - 嬌狐【單】

chocolat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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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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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自己被雷公爺爺劈得連狐皮都不留
+ h% l0 b1 G" z, L& Z 她化身為凡人頂替合該香消玉殞的「她」嫁給他為小妾
. d) W8 P7 S! u) i6 V 以期於七七四十九天內他求得避雷珠避雷劫
未料心急之下她竟脫口直接問他要東西
8 ?3 N# O% l; p" v 生怕他疑心一起便死也不肯借她珠子救命
- f+ m0 u# Q2 b* c 她主動提議要幫他生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沒錯！生個小娃兒、借得避雷珠、再將他還給正房妻室
# a) g0 |5 m% {: U  p 然後逃過狐族五百年一次的雷劫、繼續千年修煉……
誰知如意算盤條得一級棒，她卻忽略了凡人情劫的可怕
何況得珠者活命、失珠之人則會喪命
0 n( J- ~* A. E( d( J 她究竟該從「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之說
% ]- Z  l) x% J* \3 u 還是該執意「犧牲自己、保全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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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 2001年03月01日

* y6 |: W' _: u. K# |. W【出版社名稱】 禾揚

【書系及編號】 水叮噹T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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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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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colat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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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2 E7 q$ }( T0 Q# q; H 　　宋朝年間

　　泛著煙波水漾般的江南，總在臨春時分的濛濛煙雨過後，透出一抹淡淡的初花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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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e. ]7 O: o" t 　　不知是誰曾經這麼說過，三月的江南像一絹雪白輕紗，四月的江南像一疋溫柔綴印上嫣紅粉綠色彩的綢綾，五月的江南則是盪漾著嫩嫩的青翠……

　　不過無論如何，江南是醉人的呵，教人情不自禁便會醉倒在那柔柔的風和暖暖的陽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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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F. b  }, V' n7 E( C 　　冬過春來，好難得出了陽光，就連花草皆樂於沐浴在金光裡，又何況是小動物。

9 e- r! \" e- s/ | 　　陡然，不知哪兒又竄出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微微一晃身，就化作了身穿白衣、黑髮如瀑的嬌嫩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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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狐懶洋洋地覷了她一眼，絲毫不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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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5 S; E4 c; O- z8 P 　　「姥姥，妳怎麼都不跟我說話呢？」小姑娘坐在樹上，小腳兒輕輕地晃動著，模樣透著精靈可愛。

1 G. p7 ]: b: b) L) |0 T# d! ~! L; p 　　銀狐睨了她一眼，突然口吐人言，「嬌狐，妳成日這樣纏著我，有什麼好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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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R  u" y& m' z6 g4 Z 　　銀狐懶懶地伏在樹上，金光如雨透過樹葉篩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不快活。「我自然知道，但是就算妳再纏我千年，我的回答依舊是不行。」

　　「為什麼？」她睜大烏靈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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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z5 i  @/ u# m: e! m$ P 　　「丫頭，玄生大法不是妳現在這等功力就可習得的，況且妳的資質並不適合，就算勉強修習，也只會傷了妳的元神，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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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狐兒跟在您身邊修行也五百年了，眼看著雷霆三擊之日即將到來，若沒有這玄生大法，狐兒如何能借物還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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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我狐族在修行過程中，每五百年便有上天考驗之雷霆劫，能逃過這三擊便可再向上修行，可是如何脫過這劫數並非靠玄生大法，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老天啊！」老銀狐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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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我想像您一樣成為名列仙班的狐仙，我不要永遠當隻小狐狸精，您就成全我這個心願吧！」她傻氣地央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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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銀狐噗哧一笑，「我從沒聽過有哪隻狐狸會承認自己是『狐狸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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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p" m, w0 I 　　「姥姥，我跟您說真的，您倒取笑我起來。」難怪人們會說「妳這隻老狐狸啊」，原來狐狸一老就是會這麼奸的。她在心中暗自咕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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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銀狐忍不住抬眼瞪了她一眼，「小丫頭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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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V5 s. L( l& V7 @( O  @, L5 y 　　嬌狐忙陪笑，「沒沒沒！姥姥，求求您，雖然您的玄生大法無法助我逃過雷霆三擊，卻能讓我在遭受雷劫時將一魂二魄藏身於花草樹木中，待劫難一過，再行回魂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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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劫是狐族的大災厄，也少有脫得過的，她還記得當年自己那一族就是在雷霆劫之日全族覆滅，若非恰巧有個小男孩的衣衫蓋住了她，也不知怎地雷公爺爺沒打著她，這才讓她脫了一劫的。

* L/ G! ?: g* T6 ~+ ?+ i8 R 　　後來她跟著狐族中修為最高的銀狐姥姥一同修行，心心念念怕的就是下次雷霆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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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U/ p6 l$ c6 M2 o6 B 　　嬌狐突然怔住了。回想當年，她不禁想起那個濃眉大眼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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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流逝、人世流轉，她現在已經是凡人口中所謂的亭亭玉立年紀，修行也稍稍有可觀之處，那男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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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H2 A8 Y' p, \1 J: T 　　她的臉蛋兒陡然掠過一抹溫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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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z' H$ M% W6 B8 ^& i/ g7 k* L 　　待逃過了雷霆劫，她得好好地尋找那位救命小恩公才是。幾經輪迴，不知他現在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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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狐銳利地盯著嬌狐，雖然懶得運用法力通心，依舊能夠感受她一絲絲異樣心思。「狐兒，妳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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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一動，臉色一紅，「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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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溫柔地道：「是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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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E( `& B3 P3 q 　　等狐兒到了自己這把年紀，看盡世間滄桑，自然會明白明哲保身、無為無動方是上上之策。

　　世事煩瑣何其多，情與情之間，更有說不出、道不盡的複雜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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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狐兒，她一直當她是狐族裡的小丫頭，教她只是本分，然而認真來說，皆有各自的劫難要渡，其餘的她就不需要理會這麼多了。

　　或許有人會認為她無情，然而什麼是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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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不無心無情無牽無掛，也好過自尋煩惱。

　　她得及早教導狐兒這個千古不變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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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妳有心事？」嬌狐關懷地望著銀狐。

　　銀狐悚然一驚，立刻平靜下來。「沒事，妳想學玄生大法，只是為了躲避過雷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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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睜大眼睛，歡然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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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w+ G4 X  W- Z* | 　　銀狐莫測高深地道：「城北緊臨富春河畔，有一大戶人家，主人是名聞天下、皇帝極為倚重的江南總督，他們家世傳有一顆避雷珠，常年繫掛在那位總督身上，如果妳能得到那顆避雷珠，即可逃過雷霆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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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雷珠是當年仙人贈予嚴家的傳家寶物，珠上設有法咒，舉凡魍魎鬼魅或精怪均不得近身，否則魂飛魄散，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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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就難了，她是狐又不是人，更不可能真變成凡人……何況她要是凡人，就不用避什麼雷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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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若想取得避雷珠，就注定得遭遇情劫。」銀狐平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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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不了人，頂多被剝層狐狸皮罷了。」銀狐懶懶地道。

& g0 S, Q- i4 x) T* f- j6 | 　　「姥姥，您別再跟狐兒開玩笑了，我都聽妳的，妳就教教我該怎麼做吧！」嬌狐淚珠兒都快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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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遭受雷劈似煙消雲散的情景可怕極了，她花了幾百年才稍稍遺忘掉那種恐懼，可是心痛卻是經歷幾百年也消褪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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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h$ q0 V1 I& Z  [+ X 　　「多謝姥姥！」嬌狐破涕微笑。

　　「且慢謝我。」銀狐神情平靜，說道：「嚴總督名喚自濤，年二十八，英挺高大出色，尚未娶親，不過其母已為他相得一名小妾，只是還未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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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 g! z6 V3 h 　　嬌狐似懂非懂地聽著，問道：「姥姥，這跟我有什麼干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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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經歷數次劫難煎熬。」

　　嬌狐納悶地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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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高興地點頭，「就這麼說定，我立刻到嚴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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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丫頭，聽我說完。」銀狐眼一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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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妳答應我一件事。」銀狐眼神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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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n8 d1 p# w1 o7 _+ W, y 　　「絕對、絕對不能愛上嚴自濤。」銀狐的聲音嚴厲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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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c) O$ Z" `' k) a+ @ 　　「如果妳做不到呢？違背了諾言呢？」

　　嬌狐傻傻地望著銀狐，「如果……如果做不到，違背了諾言，那狐兒願意五百年修行盡毀，魂飛魄散。」反正她一定不會愛上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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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我如果拿到了避雷珠，就一定能躲過雷霆劫嗎？」嬌狐天真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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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銀狐低沉地道：「妳閉上眼，眼觀鼻、鼻觀心，守中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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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7 G6 h: ]  y3 a 　　銀狐低聲地念起一連串古怪神秘的咒語，嬌狐陡然覺得渾身充斥著撕裂般的痛楚，彷彿自骨骼深處開始被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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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 y. E! T4 i, }; Q+ w* y3 f　　嬌狐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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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醒過來時，身畔是此起彼落的哭聲，雖不是嚎啕大哭，卻是一聲聲斷人心腸。

7 k% l6 Z$ N7 A5 ]3 Z" }* u 　　她忍不住抬起手來揉揉眼睛，想要看個仔細，沒想到她這一動卻驚得哭聲霎時止住。

0 l0 w  a* k* ~0 N+ C* D5 s; t 　　「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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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_6 v. k4 r  g) Q 　　嬌狐本能想回應，卻不能自抑地打了個呵欠，索性揉揉眼睛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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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v5 K% I! v# `1 ^4 y 　　屋裡屋外站了一大堆人，每個人都是哭喪著臉，有老、有小，看模樣兒都面黃肌瘦，沒有吃很飽、穿得暖的樣子。

　　還有這屋子……她環視了起來，比她的窩還破舊，稻草桿子搭蓋成的屋宅能結實到哪裡去；還有空空如也的室內，只有一張老舊桌子和一張高低腳的長椅，一股奇怪、廉價的藥味兒濃濃地充斥裡間，她聞著直想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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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個蹩腳大夫開的藥呀？光是這味兒就能把死人給熏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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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中年男女臉上掛著淚，皆一副不可思議地瞪著她，看光景又是驚喜、又是驚駭，一時間愣住了。

　　「你們是我的爹娘嗎？」她眨了眨眼睛，想求證一下姥姥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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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x- @, T% k4 o* z 　　「真是老天垂憐我們啊！」男人也拭著淚，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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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一堆小毛頭衝了過來，緊緊地擠抱著她，「姊姊！姊姊……」

* }; I9 u4 U1 I9 X, Q2 o# h! @ 　　嬌狐幾百年沒被人這樣抱過了，她先是一呆，隨即一股奇異的溫暖感覺濃濃地瀰漫在心窩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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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Q$ m8 b, j/ X 　　家人……

+ u/ J7 L1 T* R9 O% N+ e9 G　　這就是家人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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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8 _( Q! L9 {! t2 F( G4 U2 _ 　　可憐她已經數百年沒有感受過了。

8 u; R1 B( w  ]) X 　　只是……她的「家人」過得這麼悲慘嗎？怎麼破破爛爛、貧窮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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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 `% u; b. a0 R9 k3 H　　所以說做人有什麼好的？每日就是為了銅板兒計較，可沒有銅板兒生活卻又是過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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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6 D3 o& g6 L3 M" } 　　真夠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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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地撫著他們的頭，好想變出幾錠金元寶給他們，讓他們生活好過些。心念一動，她這才想到自個兒在這七七四十九天內是個凡人，沒有半點兒法力可用。

2 m$ F  R/ T: `, J" Z4 R  } 　　「為什麼我們家會這麼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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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兀地這一問，倒把哭兮兮的全家人給問怔了。

　　牙齒漏風的老婆婆努力撐開眼皮，吸吸鼻子，驚疑地道：「阿水，你快請王大夫來瞧瞧哇！嬌湖……嬌湖會不會燒壞了腦袋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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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全家人驚疑發呆的時候，嬌狐連忙擺擺手澄清，「我沒事，我只是還有些頭暈暈的，不礙事。爹，娘，我們家……我們家有沒有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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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w& m7 A! O7 P) o 　　當凡人還有一點點討厭，就是不管想不想，時候到了自然會肚子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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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O  x7 X; N& S! m7 X 　　「我們家？」柳水慌忙道；「有有有！金湖，快去拿兩個饃饃來！竇湖，去倒點兒水來給你大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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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堆小毛頭團團轉地搬挪來了食物和水，柳李氏連忙將饃饃往女兒嘴裡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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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肚子好餓、可又怕一口咬下，牙兒可能會掉個幾顆，就算把這饃饃泡在水裡等它軟些，只怕得等上個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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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 J% }1 [4 j' r; a3 \9 { 　　「娘，我們家有沒有桃子？我想吃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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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這一家人又是睜大了眼睛，活像她說的是什麼王母娘娘的蟠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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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緣微殘的粗瓷碗內，盛的倒是清澈的溪水，她一口氣飲盡，覺得整個人又清醒了不少。

　　「娘，我病很久了嗎？」

　　「妳差點嚇死娘了！這場病來得真是急，前幾晚上妳暈了過去，就發起高燒來，燒了兩、三天都不退，今兒妳氣息突然停了去，真真嚇死我們了！」柳李氏心悸猶存的道。

3 [, A7 W/ o& E! _& P# x8 X' c 　　「原來如此。」嬌狐沉吟著，「娘，你們叫我嬌狐……怎麼這麼湊巧呢？我也叫嬌狐呀！」

　　眼見一家人又是驚愕地望著她，她才發現自己這兩句話說得挺怪的。

　　「我的意思是……我的名字……」她不知該怎生問。

　　「妳的名字是妳爹取的，柳嬌湖，嬌滴滴的嬌，湖水的湖。」柳李氏小心翼翼地解釋。女兒該不會真燒壞腦子了吧？

　　「我明白了。」幸虧不是辣椒的椒，胡椒的胡……柳胡椒？呵呵呵呵！

# X4 ?+ S3 b5 {" w# l9 c 　　柳水看著女兒傻裡傻氣地自顧笑呵呵，一顆心被提到了半天高。「這……這……老伴，妳有沒有覺得……咱們女兒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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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柳李氏也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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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Q6 L, S 　　幸而嬌狐在笑了半晌後，又認真地問道：「爹，娘，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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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5 Y9 D: c7 a/ i8 } 　　「咱們家既然這麼窮，為什麼堂堂江南總督會想要迎娶我入門呢？」照理說，這門親事誰都想攀，因何偏偏落到這貧困的柳家來。

  d* O/ F! n/ l; w; J 　　說到這椿婚事，柳水眼兒倏然亮起。「女兒呀，虧得妳沒忘了這椿婚事，可妳忘了嗎？就是上回嚴老夫人獨自兒到觀音祠拜拜，在後園子跌跤正巧被妳撞見，妳幫她老人家捏揉好半天，還背她回府，後來投了老夫人的緣，她老人家就派人上門來央求親事，說想納妳入嚴家為妾室，這等天上掉下來的大喜事妳自個兒怎麼都忘了呢？」

　　「原來是這樣，既是如此，為何我們家還是這麼窮？」她納罕，「嚴家要迎娶不是得送聘金過來？這樣你們日子就會好過些了呀！咦？該不會是嚴家為富不仁，想要強搶民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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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S2 i* U1 I& B% k& L7 l 　　柳水張大嘴，好像沒想到女兒有膽說這種話。「可婚期是下個月，送聘送訂的事兒應該還沒吧！老夫人是吃齋念佛的老菩薩，嚴家更是財大勢大的官宦人家，怎麼會虧侍我們？人家老夫人光是讓媒人來提親，就囑咐了要人帶來銀子和好幾疋綾緞為禮，怎麼會是強搶民女呢？妳這丫頭是怎麼回事？病了這幾日，說話都讓人搞不清了。」

　　嬌狐吐了吐舌頭，「是是是。」只是她搞不懂，既然家裡頭有銀子也有布了，為什麼大夥兒還是挨餓受凍的樣子？犯得著省成這樣嗎？

　　「老伴，我看還是請王大夫再過來看看好了，他開的藥雖是貴些，可是湖兒能清醒過來，可見得他的藥極有功效，你讓他過來看看湖兒這症狀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柳李氏不放心地道。

　　嬌狐連忙搖頭，一臉驚嚇，「不用、不用，那個王大夫是個蒙古大夫，開的藥那麼差勁兒，會吃死人的，你們以後別再讓他騙錢了。」

( J% ?9 [' {3 n 　　「湖兒，妳怎麼這麼說呢？」柳李氏大受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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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女兒乖巧文靜，是個八竿子打不出聲吭來的姑娘，怎麼一場大病過後，就變成喳喳呼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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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6 k; B2 G$ [ 　　他們實在搞不懂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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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Q4 D8 d9 p, k7 Y 　　嬌狐訕訕地一笑，「我就是這傻里傻氣的樣兒，姥姥也常說我……呃，我的意思是，我大病初愈，腦筋還轉不過來，你們別見怪。」

　　「妳得快養好身子，眼看著下個月就要嫁入嚴府了，妳還是這樣怪里怪氣的怎麼成？」柳水擔心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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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l0 E: {8 K$ a" [ 　　「下個月……」嬌狐本來還在微笑，隨即滿臉驚愕，「下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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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期在下個月，可姥姥給她的借屍還魂之期只有七七四十九天……若這四十九天內她還未能得到避雷珠，那她就沒有機會了。

　　天哪！她分毫都不能浪費時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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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要下床，卻被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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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兒，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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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L: T( F; O4 F! s$ M" T4 ?9 k 　　「我等不及了！」嬌狐直覺道：「我現在就得到嚴府去。」

6 B+ K! t5 Q4 [3 \ 　　全家人霎時滿臉驚嚇發呆。

　　柳水嘴巴張大了好半晌，差點找不回自己的聲音說話，「湖……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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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這才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天啊！這事情太複雜了，我該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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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1 y6 m" C, x' Z 　　「嬌狐，妳要不要上床躺躺，休息一下？」柳李氏心窩兒怕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她臉色微白、小心翼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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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1 X' N  T/ n  G 　　嬌狐還想再說，可是就算再笨也看得出現在情況不對，她再攪和下去只會把局勢搞得更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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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C* Z  K( A% `' a$ b: p. M 　　她只得乖乖地躺回床上，莫可奈何地道：「好，我休息……可是爹、娘，女兒可不可以求你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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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柳家夫婦微微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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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e; D$ X0 f! P1 y, \, f 　　她眼兒一轉，微笑道：「麻煩你們去對嚴老夫人說，就說我想早早進門服侍老夫人和總督大人，看婚禮能否在近日就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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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柳水與妻子相視一眼，有些為難尷尬地道：「婚禮……湖兒，妳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啊？」她又說錯什麼了嗎？

　　哎喲！人真難做，複雜得要命。

  B1 E2 c! u- Q 　　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才不顯得奇怪突兀……

　　「嫁人做妾是不會有婚禮的。」柳水神色有點黯然，「尤其總督大人正室尚未娶，納妾至多是一頂小紅轎直接抬入門，擺個宴小請一下自家人就罷了，沒有隆重熱鬧的婚禮，沒有拜堂成親的儀式，也不用大宴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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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看著他們的臉色，覺得奇怪，「那又如何？」

　　「湖兒呀，今天若不是我們窮，對象又是這麼財勢雄厚的人家，有誰會希望自家女兒給人做妾呢？誰都希望被明媒正娶做大老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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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們顧慮的是這個，不要緊的，反正我只是想要求得……」她差點岔氣，吞了口口水道：「求得……咱們一家能溫飽好過日，何況都是嫁給大官，正房或側室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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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y0 k  u( o3 [6 @& ]2 J 　　「老伴兒，女兒說得是，這已經是人家求也求不來的好姻緣了，你又難過什麼？總督大人年輕英挺，又是個大官兒，整個江南不知道有多少官宦或富有人家想要跟他們攀親，就算是做妾，也還有一大堆的千金小姐排著等呢！」柳李氏慰言道：「咱們湖兒嫁過去之後，只要肚皮爭氣，馬上生個白白胖胖的寶貝兒，母憑子貴，在總督府裡就不怕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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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L6 {: K$ \0 f$ p/ N7 A% x 　　柳水這才醒覺，黯淡之色一掃而空，「妳說的是……說得太對了！」

* K( a0 L5 ^% X% L# A 　　嬌狐才不管什麼地位或生不生孩子的，她只是急著想要早日進嚴家求得避雷珠。

6 d9 \$ k% P, n) ~1 R' a! [ 　　「爹，娘，總之還是快快讓我進嚴家門吧！」她在一旁提醒。

　　快點拿到避雷珠，她就可以恢復原身，高高興興地優遊山林，繼續和姥姥修行求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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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目標是成為狐仙，早日脫離「狐狸精」行列……

chocolat

第二章

　　「娘，您太胡來了。」

8 S- R# x. G8 `  Z& z- I0 e 　　高大英偉、有著烏黑長髮和濃眉大眼的嚴自濤，是出了名的玉面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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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4 J/ h4 ] 　　皇帝寵愛，朝中文武百官都頗有交誼，再加上江南望族世家的基業，這樣的男兒真是打著燈籠也無處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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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他生性太過嚴肅，沒有風流分子哥兒的倜儻，也沒有人家傳言中英雄配美人、俠骨柔情的興致，以至於年屆二十八，依然沒有正室也沒有紅粉知己。

　　他本人一點也不覺可惜，倒是他的娘親嚴老夫人急得幾乎要跳斷了腳，每日睜開眼就是哀悼自己離抱孫兒的希望又遠一天了。

　　所以嚴老夫人可以說是狗急跳墻，在觀音祠內眼見清秀溫柔的柳嬌湖，就迫不及待把人家訂了往自家送。

3 V# ]+ G& c9 `) ~. y  i 　　她已經打定主意，這回兒子再退卻，她就拿把刀子架在自個兒脖子上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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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胡來？！婚姻由父母做主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看看你，已經推辭掉多少千金小姐了？那一日周巡察使親自上門來談親事，也給你一張死人面孔嚇跑了，你是想活活把我給氣死是不是？」

　　他八風不動地坐在書案前批示公文，淡淡地道：「娘，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您成日吃齋念佛，閒了逛逛園子，再不就找嬸娘們聊聊，日子豈不快活，又何必自找苦吃。」

　　「我自找苦吃？我是怕將來沒臉見老爺子和咱們嚴家列祖列宗！」嚴老夫人雙頰紅潤、銀髮滿頭，胖胖的身軀穿著一身富貴牡丹紫金衣裳，氣唬唬的模樣還挺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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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年輕，這麼早娶妻有何意思？」他皺起了眉，「更別說是納妾了。娘，是誰給您出這個餿主意的？」若讓他查出是誰，先捉過來家法伺候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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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給我出餿主意，你若真心孝順我，就答應了我這事兒，人家今天柳家夫婦也才來，說希望讓女兒早早進咱們家門服侍婆婆……」她一副暈陶陶的模樣，「你瞧瞧，大夥兒都是這麼喜心翻倒地要促成這件喜事，哪像你，臉臭成這樣，要你納妾成親活像要把你往刀山裡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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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事都忙不完了，娘偏偏還給他尋這等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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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6 N; b# P1 v9 u: Y! n  ?) f- s* D 　　「你不知道，柳家姑娘溫柔清雅，是個懂事寡言的姑娘家，配你恰恰好了，又不是要你硬娶人家做正室，她是個小妾，幫咱們家也幫你傳子嗣的，以後你若遇見了自個兒喜歡心愛的姑娘，再娶做正室，這不是很好嗎？」她沾沾自喜，「你看，娘都幫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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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 N0 H; E/ X! k 　　「又不是叫你硬跟她有感情，不過就是小妾嘛，你至少也給娘一個抱孫子的希望呀！」

/ s: N% \$ H: J6 s: @9 u) B 　　「真搞不懂妳們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他被吵得公文都批不下，不由得放下毛筆，沒好氣地望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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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完了孩子就等抱孫子，含飴弄孫的滋味你將來自會明白。」她白了兒子一眼。

7 n( l! s$ v- [4 V( j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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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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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興奮極了，笑得合不攏嘴，「太好了！我立刻吩咐他們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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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興高采烈地走出書房，嚴自濤卻是困擾地擰眉。

　　他的公事堆積如山，忙到幾乎快沒時間吃飯睡覺……納妾？他到現在依然覺得這是個天大的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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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嘿，果真沒什麼熱鬧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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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J0 P, ^% v 　　一身粉紅嫁裳，烏黑髮髻上只插了朵粉紅色緞花，沒有鳳冠霞帔，也沒有吹吹打打的鑼鼓鎖吶聲，可是這一切對嬌狐來說卻是新鮮極了。

　　這頂粉紅色小轎美得不得了，裡頭鋪滿了軟綿綿的褥子，在裡頭東倒西歪地趴倚著也不怕碰疼了。

　　若非頭上綰著髮髻，又怕把一身美麗粉紅衣裳弄皺，她還真想在小轎裡頭偷懶地打個滾呢！

* l+ a( b$ y% R) t: V# | 　　進了總督府的後門，小轎被抬向一棟小樓門口，喜娘將嬌狐攙扶出來，她一雙烏黑眼兒早就迫不及待地環視打量起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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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您得低著頭嬌羞不勝地才是，不能這樣張目四處打量的呀！」喜娘見她活像鄉下土包子，言語間不免流露出些許輕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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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怔了一下，「為什麼不能四處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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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今天是新娘子，快快進房才是真，別讓人看著妳傻里傻氣的模樣。」喜娘見她是個憨直好欺負的模樣，說話也不客氣了。

( t  d2 F7 F& [3 Q( r5 F 　　就是嘛，長得也不算是國色天香，家境又是一窮二白的，柳家人又是出了名的老實笨頭，呆得吃了虧還當佔了便宜，可偏偏就讓他們攀上了這門尊貴親戚，真是太不公平了。

9 q% F. a/ b* E, A% ?0 U3 \, x 　　若論相貌，她也是這總督府裡數一數二美貌的丫鬟，怎麼老太太要為大人納妾，就不在她們這堆美麗丫頭們裡挑選呢？

　　蝦蟆也吃得了天鵝肉，難怪她們丫頭們會忿忿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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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雖然天真，可也不傻，她沒有法力也看得出這個喜娘對她沒什麼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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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b$ M3 H7 B. p. Q 　　她笑了，「姑娘，妳不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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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N# T) ^) H+ D* J+ I 　　「妳放心，我不會用二夫人的身份來壓妳，我在這兒也不會待太久的，妳盡可放心。」嬌狐笑吟吟地道：「對了，我的房間就是這兒嗎？哇！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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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偷偷地覷著她的神情，一時之間也搞不懂、看不清。這個二夫人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有，她說不會待太久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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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這裡頭有張舒服的大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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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床，她就歡然地奔向前去，將身子舒暢地趴在泛著薰香氣息的被褥上。

　　喜娘看著瞠目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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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這樣的新娘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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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A  J# G! R 　　老夫人為什麼會看上這樣的姑娘？

　　她實在太震驚、太不能平衡了，胡亂地福了個身就匆匆下樓。人比人氣死人，真真是氣死人了！

　　嬌狐看見舒服的大床就禁不住微笑。先睡再說囉。

* w) d4 e/ _+ U) C, |; F0 a 　　她嬌小的身子蜷縮在美麗的床褥內，然後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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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s( H" o. {9 S& ~: G) A 　　※※※※

! x3 z( j; a  p: @& g　　自濤一身紅衣，勉強被推上樓。

　　他眼睜睜被自己的母親陷害，原本只想要上樓繞個圈子，順道跟「小妾」撂個話後就到書房處理自己的公務，可是當他一跨進臥房門口，滿肚子準備好的話卻統統被一個呼呼大睡的聲音給趕跑了。

% A1 u7 \, R& m: h5 A% n 　　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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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8 V: z1 l- T! g) ^ 　　沒錯呀，這裡是疊翠樓，是母親選好安置「小妾」的小樓。

　　這個女人竟然在嫁來的第一天就睡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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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想轉頭就走，可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兀自睡得神遊九霄雲外的小女人，卻引起了他一絲絲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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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不住自己的腳步，他緩緩地走近大床。

　　烏髮如雲，髻旁簪著的粉紅色緞花已經被她睡得壓扁了，雪白透著嫣紅的臉蛋兒清秀可人，長長睫毛隱隱約約動著，櫻桃般的小嘴兒彎成了一弧心滿意足的微笑……

　　果然是小巧得猶如香扇墜，沒有大家閨秀的艷容，卻自有一股宜人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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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腦袋提醒他得下樓做事去了，他的手卻自有意識地拉過了一張圓凳，緩緩地坐下盯著她的睡姿。

　　這個女人的睡相像透了一種小動物……

　　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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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1 L9 ?0 _3 R# P" s8 _ 　　嚴老夫人和侍女緊張地在門外屏息偷覷，狀似賊兒，實在也是不得已，她怕兒子只是上來隨便敷衍就偷溜下樓至書房處理公事，所以只好偷偷守在門邊偷看個究竟。

4 w( j. s& I8 n7 u: b- d 　　隱隱約約地，房裡頭沒有什麼衣衫褪下的窸窣聲，她和侍女互覷了一眼，兩人眼底都有著想衝進去一探究竟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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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又怕打草驚蛇，只得強自按捺下焦急的心思，在門外探來探去，滿面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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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8 H' Z: F- O8 A8 @! T( e 　　好不容易，有衣衫窸窸窣窣的聲音隱約傳來，她大喜，高興到差點壓垮了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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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侍女攙住她，滿面笑容小小聲地道：「我們要不要先回去了？」

) }1 O* W5 [6 h9 C7 g 　　嚴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嘿嘿，看來我抱孫子有望了。」

　　裡間的自濤只是褪下了稍嫌悶熱的紅袍，把它擱在一旁。

+ e4 h* R; I, T+ o6 q 　　這個小女人倒是睡得很快活，不過看她睡得這麼好，倒也挑起了他的睏乏倦意。為了處理幾椿大案子，他已經連著好多天都沒睡好了，現在倒好，可以偷閒眠上一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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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小的身子蜷曲在床上，還留有好大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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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想也未想就躺了上去，未攤開來的大紅錦被就成了他倆的楚河漢界。

　　※※※※

, Y% }) r, X4 g8 j/ a* p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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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難耐地掙扎著身子，幾乎喘不過氣來。

　　是什麼東西壓在她胸口？好重……

　　小手一揮，嬌狐本能就想運法將沉甸甸的物事揮開，可是任她揮了老半天，依舊沒有什麼效果。

　　好重……悶死了……

　　她勉勉強強地睜開了眼睛，倏然瞪著壓在她胸口的長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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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a! ~% d 　　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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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b7 S$ ]# P4 r) ^) M3 E 　　她順著手臂的方向一看，登時嚇呆了！

　　「赫！這是什麼？」她旁邊怎麼躺著一個大男人？！

　　眸子緊閉、濃眉斜飛，挺直的鼻梁和好看的嘴巴，還有英俊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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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

　　這是一個男人，活生生的男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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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T' Q6 F  F* C5 l9 z. S8 Q/ ? 　　她從未這麼近看過凡人……更別說是個大男人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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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難掩好奇與興奮之情，小手在他堅硬的身上摸摸敲敲的，一會兒抓起他被散在枕上的長髮咬一咬，一會兒在他的額上舔一舔。

1 X( p; t8 z: w; r; s 　　嘻，好奇怪的東西，摸起來又硬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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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i- ^1 \+ r　　摸了好半晌，她狐類的本能陡然決定了這是一個很舒服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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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9 Y  S+ Q! c4 r2 ` 　　慵懶地偎進了他胸膛前，她在他懷裡蹭了贈，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然後嗅著他胸膛和肌膚髮梢上散發出的清新好聞氣息，就這麼舒舒服服地又睡著了。

　　嬌狐一睡著，自濤醒了過來。

　　唔？是什麼東西搔得他鼻子陣陣麻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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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綹烏黑美麗的髮絲……他忍不住將之湊近鼻端聞了聞，那幽幽散放的花果香氣沁入了心頭。

/ T6 I1 B* g9 J2 S. d3 k: n0 p: ^0 d2 K 　　突然間，懷裡柔軟溫熱的身軀一動，驚醒了他半夢半醒之間的思緒。

　　他眼兒倏然一睜，渾身肌肉緊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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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k1 T* ]# a4 X7 ?, [% P8 X& r+ k 　　他的小腹異樣地騷動了起來。

　　這個男性本能的慾望騷動令他大吃一驚，一把就將她推離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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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揉揉眼睛，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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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s2 g3 j- S2 ?6 |3 ? 　　他瞪著她嬌憨清甜模樣，小腹下方的某個部位陡然堅硬若鐵。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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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展至此，嬌狐整個兒醒了過來，眼兒驀然躍上一簇歡喜希望光芒。「你是嚴自濤？江南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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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興匆匆地往他身上摸去，「在哪裡？在哪裡？」

　　他被她摸得下半身更加僵硬疼痛，急急握住她闖禍的小手，「妳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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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天真地抬頭，「我要問你借一樣東西，是救命用的。」話一出口，看見他滿面驚異疑惑之色，她才驚覺自己說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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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不可以直接問他要，到時候他受到驚嚇不肯借給她怎麼辦？姥姥說過，她要成為嚴家人，然後……至少得讓他心甘情願將珠子送給她吧！

　　她捂著小嘴搖了搖頭，小小聲地道：「我的意思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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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 w4 l6 \: _( R 　　好久、好久以前曾經聽過一個媚狐姊姊說過，男人只要女人軟玉溫香抱滿懷，就會忘了我是誰。

* y: H% |- S$ r 　　就用這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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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考慮也沒考慮，整個人「撲撞」進了他懷中，甜膩膩地喊道：「相公！」

　　他一個沒留神被她撞入懷裡，差點跌下床，「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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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是手臂夠長，一手急攬住她、一手急勾住床欄，這才沒有摔得四腳朝天；饒是如此，他也被她驚嚇得臉色微綠。

　　「笨蛋！妳以為妳在做什麼？自殺嗎？」他心有餘悸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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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臉無辜，又丟臉又覺好笑，「我……我……呵呵呵！」

. y8 }' w+ ?2 ]' s4 R: V& s 　　見她噗哧一聲開懷大笑，他忍不住瞪著她，想氣，卻又情不自禁微笑了起來。

- Q. S  C6 p- y  C0 w9 I 　　這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嗎？

　　這個始終搞不清楚狀況的丫頭是哪兒來的？他從未見過比她更迷糊的傢伙了。

　　「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麼的？」他忍不住問。

0 H: ^; G3 u, H/ d" a' [ 　　她點點頭，「嫁給你做妾，然後借……借用你生個胖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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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就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也弄不懂當人家的侍妾，以及生孩子是怎麼一回事。

' b6 l+ r: d, ~ 　　這個嚴自濤看起來不壞，也許她幫他生個姓娃之後，他就會大發慈悲地把避雷珠借給她吧！

　　只是生凡人的娃娃得多久？兩天？還是二十天？

　　她傷神苦惱的模樣看在自濤的眼底，不覺又納罕好笑起來。

　　「想怎樣就怎樣？」他咀嚼著這句話，陡然眸光一深，「難道妳一點都不推卻抗拒嗎？」

　　「咦？」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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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我母親說過妳是個溫柔沉靜的女子，自是習慣了逆來順受。」他滿眼不贊同，「可是命運在妳手上，妳還是可以選擇不當我的待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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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想考驗一下這個女子，是否真心嫁入嚴家，而非出自母親的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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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重要的是，一旦她承認自己是被逼的，那麼他就可以借此理由退這門親事……

　　然後天下太平。

　　嬌狐聽著他的話，想著他的話，略微遲疑地道：「逆來順受……不會呀，我是真心要嫁入嚴家，成為嚴家人的。」

  E, z/ o5 C  s, ?' Q 　　他緊盯著她，彷彿要看入她眼底深處，「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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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x# h, j. ] 　　他的眸光似寒箭，她依舊笑咪咪，「真的，半句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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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情突地沉重起來，卻又有一絲異樣的釋然感，兩種矛盾的情緒將他緊緊壓迫住，他的眉頭又深鎖了起來。

　　「可惡！」他有預感，此後生活將不得寧日，一定會變得很複雜、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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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是笑咪咪地瞅著他，關心地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他站了起來，取過紅袍就穿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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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y2 e; N* V 　　她雙腳懸在床沿，著繡花鞋的小腳晃呀晃的，奇怪地問，「你要去哪裡？」

　　「辦公務。」他面無表情地繫好了腰帶，邁步就要離開房間。

　　他要走了？避雷珠怎麼辦？她匆匆忙忙地跳下床，緊緊跟著，「我還沒有幫你們嚴家生小娃娃，你不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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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3 Y6 y7 H1 b  e: E# r 　　「生小娃娃呀。」她險險煞住腳步，拍著胸脯道。

& T4 r5 `$ o( U0 [ 　　他大大皺眉了，「妳一點都不害羞呵！」

　　「生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幹嘛要害羞？」她索性伸手揪住他的衣袖，仰頭討好地道：「可不可以快點來生個小娃娃？這樣事情會進行快一些，對不對？大家都省了麻煩。」

　　他瞪著她，「柳嬌湖！」

　　「做什麼？」她笑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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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l* x' y$ z+ S 　　他一肚子的怒火原本要竄出口來，沒料到她的笑靨如花，奇異地打動了他心底深處某一點……

　　一種柔軟的感覺盪漾在他胸間，溫柔得像是可以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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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頭凝視著她討好的神情，心念驀然一動，小腹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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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他低低地咒了一聲，雙臂倏地將她一把騰空抱起！

8 ?* O* {# Q0 M) p: e. r* Q 　　嬌狐驚呼一聲，下一瞬問看見自己離地面好遠，宛如騰雲駕霧般，她整個人兒被拉得老高，隨即又落向柔軟綿厚的緞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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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4 I3 z: b# ~( V1 |! N$ }' M; Q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心頭模模糊糊地察覺到燥熱緊張……他、他這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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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2 U: U& U 　　自濤的濃眉大眼透著隱約熱浪，他緩緩地解開了紅袍，輕輕地欺身在她之上，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

& U3 ~9 i1 Z0 ^4 a! w 　　他的身軀雖然沒有壓上她，那種壓迫感卻已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嬌狐臉紅心跳著，覺得有股麻癢緊張的熱浪緩緩自小腹湧起，心頭彷彿有一千隻彩蝶齊舞動，鼓噪得她身子微微難耐。

7 E$ o3 n3 E: l! L7 b+ j" q7 K/ c 　　她輕微扭動了一下身子，試圖趕走被緊緊箝縛住的感覺，可是他的臉卻俯低了下來，瞬間攫住了她冰涼柔軟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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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w5 z9 P+ D  b+ i- D 　　「唔！」她睜大烏黑的大眼睛，吃驚愕然地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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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u5 L2 M8 _5 U, Y3 d3 X% p 　　自濤看著她呆掉的模樣，想笑，可是突然衝上心頭的熱血與激盪卻深深地燙疼了他，骨子裡拼命叫囂的慾望排山倒海而來，連他自己也抑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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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5 p& L3 \) o 　　他微微輕顫著手撫觸著她細緻光裸的粉頸，輕輕地往下游移而去……探入了衣衫，緩緩地撥開了她胸前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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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直覺想要拿開他的手，可是當他的唇瓣欺上了她的耳垂，輕柔地呼起氣來時，她推拒的手再也管不住，反而自有意識地緊緊抓住他腦後的髮，燥熱難耐地扭動身子。

: K: X8 Y) j1 R- Y" L, s' R' P 　　她的扭動更加刺激了火熱的慾望，自濤倏然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一把抓住了她的腿兒往上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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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癡迷地望著他，臉蛋兒潮紅酡然，嬌喘吁吁。可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呀！

　　他深深地吻住她的嬌吟，大手飛快地褪了她的鞋襪，然後緩緩地滑行撫觸著她光滑柔嫩的小腿……然後是大腿……內側柔軟的肌膚被他挑逗得敏感緊繃，她羞澀地想將腿放下，他修長的手指卻在這時掠開她的褻褲探入了毛茸茸的幽處，漸揉出了滿把濕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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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V" T; H$ N3 G- o4 S' ?　　她嚶嚀一聲，嬌軀扭動得更急，可是她的扭動卻令他的手指更加深入，她的嬌呼喘息更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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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7 y/ x2 s8 q; B; I3 } 　　他的臉龐緊繃，唯有眉宇間洩漏了狂野的慾望，他伸入的食指被她緊窒的濕潤幽穴緊緊夾吸著，她的窄小火熱幾乎奪走他所有的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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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7 f( g, i4 s/ O" S8 g, j 　　他粗喘了一聲，指尖滑得更裡，在一片柔軟濕熱中碰觸著了敏感的小小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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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忍不住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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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逗弄著、攪動著她的花心，蜜液淌流出，濡濕了他的手掌……

& L" x  B7 a* j4 r- s! f# l　　他內心強烈激盪著、悸動著，很快將第二根手指勉強塞入了她的窄道中。

  p& s1 n$ v( i; o2 U& b9 k 　　嬌狐挺直了腰想要推開他，可是那狂喜像浪潮般一波波地衝擊著她所有的知覺，她快被這樣的挑逗探索給攪弄瘋了。

6 U; \. b8 ]* p2 @) ~ 　　「噢……啊……」

　　她忍不住嬌吟出聲，小手緊緊捉著他的衣襟，抬高的腿兒被這瘋狂歡愉撩撥得幾乎要抽筋，就在這時，他的手指將她撐得更開，來回翻攪撥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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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緊緊咬著下唇瓣，想忍住那極致銷魂的感覺，卻依舊無力控制住那聲聲嬌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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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0 q) {5 z2 ?! h! r, d8 l1 K 　　「啊……啊……」她快要瘋掉了，再不……再不填滿她……她便會因空虛而死掉了……她渴望某種勁力狂野地填滿她，幫她止止這麻癢翻騰！

　　聽著她的嬌喊聲，自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個翻身將她平放在床褥上。很快地，衣衫褪落，露出了她白晳誘人的肌膚和肚兜兒，她幽柔無力地環著他的頸項，本能將小嘴兒貼向他胸膛，細細地喘息吐氣。

　　她溫癢的氣息將自濤最後的自制狠狠粉碎，他低喊一聲，撕下她的褻褲，猛然將自己的碩長堅挺送入她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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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c+ x3 S6 Q! u$ J1 b- ?. l) M6 m 　　好緊……他咬著牙，試圖將碩大的自己塞入她小小的熱穴裡，可是她呀然呼疼的聲音又令他動作一僵，待她呼疼的模樣兒稍稍鬆懈後，他雖然不捨，卻也只得一鼓作氣的將所有的自己插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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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4 X; F- H2 B% p* d 　　「小東西，忍著！」他幾乎呼喊出來。天哪！好舒服暢快……好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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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穴兒被撐得好開，開得嬌狐痛喊出聲，嬌軀瘋狂地蠕動著，粉拳如雨搥落他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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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a  f' Z/ q% L 　　「嚴……相公……好疼……狐兒受不了，禁不住……啊……啊……」她被塞得好緊、好疼，那勉強被撐大的甬道被熱燙的堅硬填得滿滿的，麻癢感雖已不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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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種又舒服又疼的感覺漸漸在他移動進出時蔓延開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激烈地衝擊著她。

　　狂喜歡愉再度攫住了她所有知覺，這次愈發來勢洶洶，在他將堅挺輕輕抽離又深深進入她，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尖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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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8 ~5 F3 U& c! X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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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慾望之火既已被狂野撩撥起，自濤再也無法抑止自己對她身軀的渴求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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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C# ]( R$ J$ J9 W% ~ 　　嬌狐的銷魂嬌喊聲響了一整夜，未曾停歇……

chocolat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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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n0 r5 a: B 　　清晨初醒，枕畔健軀已然不見。

　　嬌狐渾身酸疼，幾乎動彈不得，可是軟綿綿、懶洋洋的歡愉倦意殘存在她每一寸肌膚裡，她本能地伸展著柔軟的身子，釋放且回味那動彈間又疼又倦又滿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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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 h7 j2 S) P. e3 G 　　原來成親、做嚴家人是這麼銷魂至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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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纏綿溫存，嚴相公每一寸肌膚和每一個眼神都被她看在眼底……那種男兒濃厚的豪邁和氣度，還有他深深凝望她時黑眸閃動著的熠熠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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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輕撫著心窩兒，陡然覺得有抹甜甜的滋味在心頭盪漾。

　　驀然間，姥姥的聲音如冷箭般射破了那層甜蜜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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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兒，妳答應過我，絕對不會愛上嚴自濤。」銀狐倏然出現在窗台上，冷冷地看著她。

9 I2 r$ }6 f& p" f& R7 m. J 　　嬌狐驚呼一聲，隨即臉紅了，「姥姥，妳怎麼會來？」

; J( z) u$ s4 W 　　「我來提醒妳，別忘了妳的目的。」銀狐銳利的眸光緊盯著她，「妳喜歡上他了，對不對？」

　　嬌狐臉色微微一變，茫然失措地道：「我……沒有吧！姥姥，但您不是說成為嚴家人才有法子接近避雷珠嗎？我這麼做……錯了嗎？」

/ Z* S' O5 j. b! ` 　　銀狐眼神複雜地盯著她，「狐兒，妳要記住，世間歡愛不過虛夢一場，千萬不可墜入慾海之中，明白嗎？」

　　她紅著臉，又羞澀又惶然，「狐兒知道。」

- s3 \0 v& t+ Z" s, I0 T 　　「別忘了妳對我發過誓。」銀狐喟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狐兒，不是姥姥故意要刁難妳，情關慾念也是修行的一大阻礙，一旦妳能超脫這一切，那麼離得道亦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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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9 i1 F' Z, r0 L, { 　　得道？！嬌狐眼兒一亮，堅定地道：「狐兒明白，絕對不會讓世俗煩瑣牽絆修行之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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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明白就好。」銀狐微鬆口氣，「狐兒，姥姥今日就要到終南山去閉關，待七七四十九天後自會來尋妳，但願屆時妳已得到避雷珠。」

+ h/ o( q$ A+ c* r: Y0 J' {; B2 I7 V 　　「是，姥姥路上好走。」她依依不捨。

　　銀狐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息，「妳好自為之，在這四十九日內，無論多苦妳也要熬過去，記住，若脫得了這一關情劫，妳的雷霆劫也將可輕易逃過，若脫不了這關……自有人世輪迴之苦，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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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兒因何要輪迴？」她不解，「狐兒要跟著姥姥修行啊！」

  j% }# e' @8 F+ ]" e 　　銀狐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地瞥了她一眼，隨後迅然消失。

　　嬌狐好不明白，她坐在床沿捂著散亂的衣襟，苦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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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H, b& }% A& i/ a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兩下輕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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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等我一下下！」她連忙把衣帶繫好，匆匆地過去開了門。

　　是昨兒個那名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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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見了她可沒這麼開心，她彆扭著表情、手捧洗面盆，一聲不吭地走進來放上銅鏡架台上，然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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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I; I6 M7 c 　　嬌狐納罕地看著她的背影，摸不著頭緒，不過還是先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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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 B7 i/ W( r) L2 S 　　當她把滿頭及腰長髮攬至胸前，用梳細細順理時，喜娘又走了進來，這次是面有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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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r# X, ?5 Y! q4 C 　　「二夫人，老夫人要您過去請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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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1 @# }7 q% O* A5 M 　　嬌狐素手將長髮綰成一個松松的髻，用支銀簪子插入如雲秀髮，淡淡雅雅地起身。

& A) @1 |- H" a) z1 K 　　「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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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e* f4 j7 X1 ]) l% J% {! n 　　嬌狐愣了愣，打量了裙裾衣裳，「有什麼不對勁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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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Q) K3 A% R! { 　　喜娘沒好氣地道：「雖是妾室，也算是新媳婦兒，難道妳不懂得該簪花別柳，穿戴喜氣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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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f; {" V- M- T1 ~, }  U. J7 ?; g 　　「啊？」

0 U5 o+ q5 v8 K+ ?0 s: R: A6 i4 ~ 　　「妳還穿著昨兒個的衣衫！」喜娘指責，「這樣是不對的，若讓老夫人見了，會罵我們不懂服侍的。」

2 h0 P* r; X6 M" z( } 　　嬌狐好脾氣地笑道：「我會告訴老夫人，說是我自個兒要這麼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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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a4 a, X* Q4 H; @ 　　喜娘望著她清靈含笑的眼眸，心兒微一錯愕，隨即皺眉，「誰要妳做人情？過來，我幫妳更衣。」

5 x8 z: q% N+ I8 s 　　「當真不用了……哇，」嬌狐愕然地看著喜娘已經動手脫她的衣衫了，連忙用手掩住，「我、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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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g% Q$ b# F  v 　　喜娘不由分說，面無表情地動手，「老夫人已經差人幫妳做了幾套新衣裳，妳就穿這個吧，以前在柳家的舊衣裳可千萬不能穿出去了。」

　　「我……」她捂住自己的小肚兜，滿臉羞澀，「我來就行了……」

" [; h. G/ H5 ^5 }# E/ j( J 　　喜娘取過一件牡丹紅的衣衫就往她身上罩，三兩下就打理繫綁好了，然後又強將她壓坐在椅上，打散了她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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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總督府裡的丫鬟動作都這麼快的？

, \3 @4 _( [- \/ O% ^7 y7 o 　　嬌狐就這樣傻傻地被擺弄，直到長髮編成兩個並蒂髻，喜娘又在她髮鬢上別了數支晶瑩寶石簪，最後用秀筆在她眉心描出了一點嫣紅，這才肯放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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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莫名其妙地看著雪白光滑的前額被點上這麼個怪東西，忍不住問，「這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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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啊！」喜娘撇了撇嘴角，暗自咕噥一聲，「土包子。」

　　嬌狐左顧右盼，實在看不出額上點這一個紅紅的有什麼漂亮，簡直就像黏了顆沒煮熟的紅豆。

　　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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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哪有新媳婦兒睡到日上三竿還沒去向婆婆請安的，我看也只有妳了。」喜娘在前面領路，邊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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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1 O- u+ N* ? 　　嬌狐不覺好笑。雖然喜娘看她挺不順眼的，不過喜娘終究是挺善良熱心，還會主動幫她這個狐狸精打扮呢！

& r1 h3 A: A2 f+ K& t9 A$ H 　　走過了小橋流水，走過了蝴蝶翩然的花園，最後她們走進了一棟典雅的屋子裡，才一跨進房門，一股寧靜幽然的香氣就飄散了來。

　　有人燃起了薰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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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嗅著這個味道，噙著笑意歡歡喜喜地跟著喜娘，來到了眾丫頭環繞著的老夫人面前。

6 A& a6 B$ w/ Y) J7 {! x) R 　　銀髮童顏、慈眉善目，這就是嚴家老夫人嗎？

　　嬌狐很是開心地行了個禮，興高采烈地道：「老夫人，您早哇！」

+ U. N, H0 Y" [# U/ x3 m. F 　　嚴老夫人被嚇了一大跳，她訝然地看著這個打扮喜氣美麗的新媳婦兒，怔怔地回應，「早、早……湖兒，妳氣色挺好，昨兒個必然睡得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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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臉紅紅地道：「昨兒根本沒睡，後來是到破曉時分才朦朦朧朧睡去的。相公也是，不過他起得還比我早，真是厲害。」

　　她這話一出，所有的丫頭臉兒瞬間飛紅，就連嚴老夫人也忍不住捂著嘴兒，羞窘驚訝地看著她。

　　「湖……湖兒，這等事兒不必嚷嚷這麼大聲呀！」話雖然這麼說，嚴老夫人卻情不自禁地歡天喜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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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E, @  U% [; X- w! c6 S- M 　　既是一夜未睡，那麼濤兒就是很「努力」了喲？

　　呵呵呵！看來她抱孫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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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這兒，嚴老夫人也顧不得這個新媳婦兒是否說話太驚世駭俗，立刻就喜歡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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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f, P' H! q% h5 x5 i. R 　　「春花，秋月，快去備下早膳，我和二夫人一道吃。」她笑吟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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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W! O* f1 \8 P/ k+ R 　　喜娘不可思議地望著嚴老夫人，和春花及秋月交換了一個「我的天啊」的眼神。這種側夫人，老夫人怎麼會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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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看著這個老好夫人，直覺就喜歡上她。

　　「老夫人真好。」嬌狐感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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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N5 {, ?8 s. K' m 　　「妳是我的媳婦兒，就是咱們嚴家自己人，我對妳好是應該的，謝什麼呢？」嚴老夫人瞧著她，是怎麼看怎麼歡喜，但是總覺得她和上回見到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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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自動自發、親親熱熱地偎在嚴老夫人身畔坐了。這是種很難改的本性，看到了軟綿綿很舒服的東西就想偎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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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兒，妳爹和妳娘還好吧？因著禮俗之顧，昨兒個也不便擺宴請他們，妳千萬別見怪才好。」嚴老夫人道。

　　嬌狐微笑且困惑道：「我爹娘……喔，我爹娘他們……昨兒很快活也很感傷，拉著我的手都不忍放……可是我不明白，老夫人，為什麼娶小妾就不能設宴大請賓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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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2 Z7 ?& e9 l; P% L% n 　　嬌狐似懂非懂，「這樣啊，難怪我爹娘說當人家小妾不是件太光榮的事兒。」

, }' }# ^! I" c6 ^6 G 　　嚴老夫人臉更紅了，不好意思地道：「這……這我也是出自下策，妳千萬別氣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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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其實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著惱，當小妾才好呢，不用擔什麼責任對不對？還有，將來也不用持家管事，只要每天高高興興跟相公玩兒就好了。」她天真地道。

　　嚴老夫人張口結舌，好半晌才噗哧一笑，「我從沒聽過這樣的論調……不過很有趣，只是妳一點兒也不擔心將來正妻欺壓妳嗎？」

　　「不怕，那時候我早走人了。」她很高興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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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不懂，「妳要走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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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0 k; g# I+ R3 L 　　她驚覺失言，連忙補救，「呃，我的意思是……既然相公娶了正妻，為了不打擾他們夫妻倆恩愛，所以我這個小妾也該功成身退離開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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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E5 J- O! z' V& S5 ? 　　嬌狐這番話倒讓嚴老夫人更不好意思了。

7 \* S. S5 a: d% g' d4 x 　　她原先也是這麼盤算著，若自濤娶了心愛妻子，這小妾又尚未有孕，就重金將之遣回家去……可是聽她也這麼一說，她突然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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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以有了正室，就把偏房給休回家呢？

　　嚴老夫人愈覺臉龐火辣辣，一片羞愧。

: V2 F# f5 D/ @  O* e$ h 　　嬌狐不明白地望著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老夫人在想什麼？是為了我傷感嗎？不要緊的，反正不過是個小妾，沒什麼好令您為難的。對了，老夫人呀，我可不可以請問妳一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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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8 m$ Z$ G7 `: @ 　　嚴老夫人凝視著她乖巧的眼神，對她大起憐惜之心，「是什麼？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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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微微一驚，「妳怎麼會知道的？」珠子是傳了好幾世的傳家寶，卻不曾外傳出去，她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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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嬌狐立刻發現自己又問錯話了，搔了搔頭道：「我是……聽相公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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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B) M/ u% N9 s3 p 　　「自濤告訴妳的？」嚴老夫人更驚訝了。沒想到兒子這麼喜歡嬌湖，竟然這麼快就告訴她這秘密。

　　嬌狐陪笑，「呃，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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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我們嚴家的確是有顆避雷珠，據說是祖上曾有幸與仙人邂逅，仙人特意贈給嚴家為傳家之寶，戴在長子、長孫身上，可以庇佑全家福壽安康的。」嚴老夫人笑道。

　　嬌狐驚喜地道：「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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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趕忙搖頭，眼角和嘴畔卻仰不住地笑意飛揚，「我是說……這對我們嚴家來說真是天大的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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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避雷珠如果被借走一下子……該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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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g* d, N: O 　　嬌狐被她的表情嚇住，連忙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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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巧在這時，一盤盤早膳由丫鬟輪番送上，有雞絲燜白粥、核桃酥糕、糖心捲子，還有三碟子清爽小菜，這一打岔正好替嬌狐解圍，她忙著幫嚴老夫人盛粥布菜。

　　「二夫人，您擱著讓奴婢來就行了。」丫鬟大驚失色。

: I$ @2 C$ _1 N, B 　　「不要緊，服侍婆婆是我應該做的，對不對呀？老夫人。」嬌狐甜甜地夾了塊蝦糕置入嚴老夫人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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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心滿意足，笑瞇了眼，「好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 g7 x7 ]7 J6 c5 ? 　　兩人一塊兒用膳，可是嚴老夫人沒多久便發現嬌狐淨挑糖心捲子吃，盛好的雞絲白粥和葷菜連動都沒動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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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q4 }8 _: F! s0 h 　　「瞧妳瘦巴巴的模樣兒，怎麼還不多吃點呢？」她體貼地夾了片炸黃魚放進嬌狐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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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老夫人，可是我吃不得葷的。」嬌狐微笑，「這糖心捲子好吃極了，我吃這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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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c! h7 g( L; z. o 　　「妳吃素？我怎麼不知道呢？」嚴老夫人嘆道：「怎麼年紀輕輕就吃素了？我還是初一十五吃全素，其他日子則葷素不忌……妳怎不早說，我讓廚子多做些精緻小巧的素菜。」

　　「不用了，狐兒吃得不多。」她笑道：「有時一天只吃兩、三枚果子也就夠了，我很好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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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妳這樣身子受得了嗎？」嚴老夫人遲疑地道：「將來還指望妳為我們嚴家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呢，不多吃點補養怎成？」

* K+ ^9 @9 ^& d0 W; ~7 [) p5 j1 A) T 　　嬌狐微笑，「您放心，我沒問題的。」

" W( h/ Z. U; ~) S# }8 \ 　　不就是生小娃娃，三兩下就解決了，一點兒都不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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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她和相公的賣力，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孕，然後「噗咚」一聲就產下小娃娃。到時候嚴家上下必定很高興，她要求借避雷珠應當就不會有啥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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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下小娃娃，借得避雷珠，將嚴相公還給他的正房妻室，然後逃過雷霆劫，繼續千年修煉！嬌狐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哩啪啦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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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兒，我們嚴家就指望妳了，快快爭氣地為我生個胖大孫子啊！」嚴老夫人笑得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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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Q/ t$ L  Z3 U 　　「狐兒會努力的。」嬌狐笑得更開心。

4 z4 Y& R9 C, O* N  n& x$ M' U4 c 　　避雷珠呀避雷珠，要等等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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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用完了早膳，嬌狐又回房去睡了個回籠覺，待一覺醒來，又到午膳時分了。

　　照這情況下去，她恐怕會直接從狐狸精變成豬八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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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M' P4 T2 U- L# L1 B 　　可是她已變成凡人之身，不知怎地，就算想像平時凝神觀心地修行，腦袋瓜子又總是靜不下來。

7 B9 t0 V1 Y1 S+ k 　　不行、不行，她滿腦子像塞滿了漿糊，亂七八糟地黏成一團，什麼事兒都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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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懶洋洋地伸直腰肢，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春光明媚。

　　這就是小妾的日子嗎？真的挺悲慘的，因為悶得要命。

　　她倏地起身，索性到外頭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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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S' S$ X. O) r 　　才下樓，她就看見了喜娘繃著張臉、手捧大食盤走了過來。「喜娘，妳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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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看見她，沒好氣地道：「服侍妳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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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不餓，妳先擱著吧！」嬌狐笑意盈盈地道：「對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出門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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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6 Y& J2 H/ G( Q+ X 　　「今天晌午時分是二夫人回娘家的時辰，老夫人吩咐了讓您帶禮回門，妳快快用膳，張頭兒已經準備好了馬車，等妳吃飽就送妳回去。」喜娘恨得牙癢癢，心理不平衡極了。不過是個貧窮女罷了，竟搖身一變做鳳凰，現在成日吃飽喝足等人伺候，這未免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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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C( t& v1 I0 {% { 　　嬌狐溫柔地看著她，「喜娘，妳不快活嗎？」

　　喜娘一窒，勉強道：「二夫人多心了。」

7 x0 t6 r0 p7 F' Q5 H: l% E  k 　　「不知老夫人備什麼禮呢？」嬌狐微微一笑，也不細究，反而轉過話鋒問道。

　　喜娘臉色更僵，「等會兒奴婢去拿來給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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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她笑嘻嘻，老實不客氣。

' i. \: ~# Z  c' b8 B 　　喜娘彆扭著性子，悶著聲端大食盤上樓去，然後瞧也不瞧她一眼就立刻退去。

　　嬌狐回到了樓上，看著食盤裡的幾碟子精緻素菜和水果，忍不住微笑。

　　老夫人還當真特意讓廚子做素菜給她吃，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化作凡人，吃凡人的食物、過凡人的生活，還接受如此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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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a( ?5 a* n6 o 　　這種感覺……像是有幾百年不曾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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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 l+ k& o  T, q1 W 　　她眼神溫柔，卻不勝欷吁，「爹，娘，如果你們還在人世的話，那該有多好。當年若不是那場雷霆劫，女兒一定要早早修煉成真仙，保存咱們這一系狐族的根，絕絕對對不再讓舊事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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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劫過後，狐族們的屍體在瞬間消散無蹤，只有焦炭般的味道漾散在藏身的洞穴前……大株大樹底下……若不是她恰巧貪玩躲在小男孩袍子底下，恐怕自己也是煙消雲散了。

　　雷霆劫，是狐族的大災厄，每五百年就要遭受一次……

9 {; n9 k& G! Z/ ~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求得避雷珠，助自己脫過這一劫！

; F& x0 i6 l/ A% C- s* d% l9 Y4 d/ H 　　「二夫人，老夫人要您帶回去的禮統統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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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e2 c/ w2 l+ ] 　　喜娘的聲音驚醒了嬌狐，她抬頭綻出笑靨，可愛地偏著頭道：「謝謝妳……等等，且慢些走……」

2 {/ o9 r1 \  ]  K$ Y$ ] 　　一盒盒檀木小箱子裝盛滿了金珠寶貝，她拉開了其中一匣子，散發著瑩然寶石冷光的髮簪和各式鑲珠髮飾柔柔地漾著光暈。

　　喜娘看怔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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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I! Y" N1 S$ f( N 　　嬌狐一點兒也不覺稀奇，她拉開匣子挑了幾支紅寶石髮簪，解下衣帶上繫著的小荷包，細細地裝入裡頭，然後遞給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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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2 l! ^2 b; B$ l! G7 O 　　「送給妳。」嬌狐有預感喜娘一定會喜歡這種亮晶晶的物事。

6 X6 T* W, z0 b2 t+ x, b 　　喜娘受寵若驚，不可思議地瞪著手上的荷包，「二、二夫人？」

　　「這些東西對我沒用，我也不喜歡在頭上插滿沉甸甸的玩意兒，所以這個送給妳。」她笑道：「我本來想把這些統統都轉贈丫頭們的，可是今天是回門，我把禮統統都送光了也說不過去，所以我留一點回門的時候給柳……給我爹娘收著就好了。」

　　喜娘拿著荷包，想笑又想哭，又有些遲疑。她是在賄賂她嗎？是故意要給她嘗甜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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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不及喜娘細想分明，嬌狐已經站了起身，伸伸懶腰，笑道：「好了，我也該回門了……大人應該不會陪我回去吧？」

　　喜娘腦袋、心底亂糟糟，聞言立即回道：「大人一早就辦公去了，不到晚膳時分是不會回來的。」

% _; t$ e0 {" d( b  ] 　　「他這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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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與有榮焉，一挺胸膛，「這個自然！大人是出了名的勤政能幹、愛民如子，是朝廷甚為倚重的大官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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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a1 T$ k, t* p4 M/ w, } 　　嬌狐好脾氣地笑道：「原來如此，這麼厲害。」

% Z% T8 [( y! P$ J! i: H 　　「所以二夫人……」喜娘望著她，不無感慨，可是言語間已少了那份蓄意的疏遠諷刺，「您真是好福氣，能夠嫁給大人……我們都好羨慕妳。」這才是她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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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A3 E" h8 n8 V: E+ I* f 　　嬌狐聞言咧嘴笑。這怎麼說呢？說是天意也不盡然，說是刻意也不完全……

　　她是有目的而來，等到目的達成就會離開，也沒什麼好令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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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狐姥姥說過，不要沉浸在男歡女愛的俗慾裡逃脫不開，世上情關不過是轉眼雲煙，這一點她可是深深牢記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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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n+ N, u( S: x; ^! T, B- L 　　她不會忘了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來到嚴家的。

chocolat

6 P$ g* U  w) \: O7 K7 w( l0 n* r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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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z' P+ F5 M" w4 q8 I 　　自從進門的第一晚和自濤纏綿一夜後，嬌狐接著好幾日都沒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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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在屋裡扳著手指頭算。這麼混著、混著過也浪費五天了，她現在只剩下四十四天可以幫嚴家生小娃娃，然後開口求借避雷珠……時間還真不太夠，如果要等嚴自濤自動走到疊翠樓來找她，恐怕到雷公爺爺來了，還見不著他的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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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當人家小妾的就得每日苦守空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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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 C/ F6 B' P0 O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柳嬌湖，她可是個小狐狸精啊，做什麼乖乖遵守「為人妾」的教條呢？

; }4 M9 o- l* B 　　眼見日落西山，她又多浪費一天，嬌狐再也忍不住地跳了起來，小小身子像箭一樣迅速往外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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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k. ^3 i& s2 u9 m 　　嚴自濤該回來了吧？

　　她莽莽撞撞得像個失控的馬車頭，半途遇見了丫頭打聽，才知道嚴自濤有自個兒的房間，還有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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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 ?6 T) b3 }. a　　原來她當真是小小的妾室，專門窩在小金屋裡等待良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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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咧嘴笑了。

1 U# g2 g" d- H 　　這或者會變成將來美好的回憶，當她正式成為狐仙之後，回想想這一切時必定會覺得很開心、還很溫馨。

+ |0 o5 D& O- b7 H( U- A  N5 x3 K 　　嬌狐胡思亂想著，踏進了自濤的書房後依然止不了唇畔那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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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烏黑的髮梳理成冠，寬大的肩膀緊繃著一件淡白色長衫，外頭罩了件鑲銀邊外袍，英挺的容顏嚴肅專注地盯著案上的公文，手中狼毫飛快地批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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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1 Q" t  U6 S" N( I7 X) u7 d 　　他真的很忙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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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E, k  c/ w, B 　　嬌狐的眼神溫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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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緩緩抬起頭，低沉冷靜地道：「是妳，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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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自動閃過了當他進入她的一剎那，身子被填滿的感覺……她突然口乾舌燥起來。

　　也許是他亮晶晶沉靜的眼眸，也許是他濃眉微蹙時的神采……他有種漫不經心的嚴肅，卻勾得她心窩泛起了電流。

　　被雷公爺爺打著，也是這樣震撼的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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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盯著她發呆的樣子，有一絲忍耐，「若沒有別的事，妳可以先退下了。」

　　「我好幾天沒見著你了。」她呆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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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蹙眉，「別忘了妳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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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z8 j. O2 }7 T 　　她又是一呆，「我的身分……是你的小妾啊！陪你玩兒的，有什麼不對嗎？」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不可思議地道：「誰跟妳說妳是負責陪我玩的？」

　　「要不小妾還要做什麼？」她滿臉疑惑，「幫你挑水做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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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B. B; y2 B  o0 G# V# |- Z* w 　　「小妾就是……」他一時語塞，隨即面色一沉，「妳還沒有說妳到這兒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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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w5 Z$ b% k0 { 　　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無聊？」她無聊……跑到這兒來找他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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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h+ d# H: _. N8 X( H 　　她點點頭，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腳有點兒酸，看來看去還是他的懷裡最舒服愜意。

　　她想也沒想，舉步就朝他走去，在他張大眼睛之際就蜷上了他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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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溫暖。她依戀地巴著他胸膛，舒服地道：「這樣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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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U& S1 l+ F* F$ ~" B$ I 　　自濤瞪著懷裡的人兒。她已經滿心歡喜地閉上了眼睛，敢情是要就此賴在他懷裡睡大覺？

" u4 v; r0 f2 Y& q' Q$ J' {% H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搞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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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t, U  f2 ~1 N, l4 i 　　有沒有搞錯？她已經睡著了？

　　自濤僵直著腰桿，手執著的毛筆已經滴落了點點墨漬，可是懷裡的傢伙已經熟睡，絲毫沒察覺他的僵硬震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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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酣睡的呼息聲完全沒受到打攪，兀自睡得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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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邊怨嘆質疑自己為什麼會攪進這一池泥巴裡，邊艱難地伸長了手試圖沾墨，繼續批成疊如小山的公文。

: v& M. H1 \# [* E( u( u( v 　　好不容易把面前的公文批完，他差不多快變殭屍了；渾身的骨頭在叫囂著痠疼僵痛，就連脖子也彷彿輕輕一彎就會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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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懷中的小女人，臉龐有些痛苦地伸了伸長腿。要命，他的大腿已經被她睡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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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v) I: e) M! E) I 　　儘管如此，他還是移動著腳步將她往書房外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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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懷疑這個傢伙是母親派來存心攪局的，但是她好歹是他的「小妾」，已經是他們嚴家人，他也不好對她太過嚴苛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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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著她往疊翠樓走去，途中遇見的每個僕人都詫異，隨即掩口強忍住笑聲，然後假裝沒看見他懷裡的人兒，胡亂叫了聲「少爺」，就匆匆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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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9 v1 D; t* e$ Q/ r 　　自濤可以想見等到自己一走，背後會響起多少鬼叫和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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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瞪著臂彎裡的小女人，齜牙咧嘴道：「妳是來搗亂的是不是？別以為是我娘作主收妳，我就不敢把妳給休掉……喂！妳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還笑、還笑，我一世英名盡毀妳手，看妳醒來之後要怎麼對我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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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抱她上樓，要將她放到大床上時，她忽然嚶嚀一聲，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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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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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妳什麼事！」他張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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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呆地道：「不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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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想咆哮，可是她燦爛如星子的大眼睛閃動著迷惘的求懇，奇異地融化了他所有的戒備和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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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笑，卻不由自主地在床沿坐了下來。「有這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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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G6 |  M  u9 A 　　如果是之前的她，就可以自在變幻形象，一忽兒是老婦、一忽兒是公子哥兒，再不就是跟小鳥兒聊聊天，聽狸兒們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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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4 R. W9 ?+ o4 F* t  B# B　　現在的她靜不下心來修行，更沒有其他事好做，簡直快悶出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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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v" z9 `6 [* ]6 G& y. W! ^! A 　　凡人的日子都是這麼難熬的嗎？難怪世人都想成仙，當了仙果然是自由自在多了，也不用擔心生老病死、飢寒憂愁的事……

　　若要讓她選，她寧可當小狐狸精也不要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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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j* h1 N2 U% \ 　　她拉住他，「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哎呀，你不會了解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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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眉，戒慎回答，「我不是不喜歡妳，只是……這種局面很紊亂，我不喜歡事情被攪弄得這般複雜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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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說，他從來不想要娶什麼妻、納什麼妾，男子漢為國為民當如是，成日沉浸在兒女情長裡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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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前想過，若真到必要成親的時候，就隨便挑個文靜大方的名門淑媛，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盡了責任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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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 _5 ^/ ]% y' K5 ]' h 　　可是母親自作主張就為他納了這門妾，而嬌湖又奇異地撩動瓦解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

　　他有預感，情況會愈來愈複雜，以至於他看到嬌湖的時候都本能心浮氣躁。

　　這個女子向來不按道理行事，亂七八糟的舉止卻偏偏剋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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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很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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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t) w8 B$ Y3 g  h 　　嬌狐趁他發呆的時候，開始在他身上亂摸起來。避雷珠、避雷珠，姥姥說避雷珠都戴在他身上的，在哪裡……

0 h5 }7 @5 Z# d- S8 |6 M　　自濤胸膛麻癢了起來，他自思緒中回神，驚愕地看著她不規矩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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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在做什麼？」他連忙捉住她亂點火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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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R( b9 ?: w& {# \, { 　　「想什麼？」他眸色陡然深了，威脅地俯身欺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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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4 E  h! W9 D 　　嬌狐被他眼底那兩簇小火焰驚住了，她雙頰酡紅、耳朵發燙，手腳出奇地發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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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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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傢伙，妳存心誘惑我的，是不是？」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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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Y2 U5 i- C8 ^ 　　嬌狐心跳如幼鹿亂撞，她輕顫著手抵住他的胸膛，訥訥地道：「相公，我不是……」

　　他微微一使力，她已然跌入了他懷中，倏然間，空氣瀰漫起了某種曖昧火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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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反抗，想掙脫奇異危險的魔網，可是他已經開始在她身上點火……他修長粗糙的手指解開了她衣襟上的繡扣，嘴兒濕潤柔軟地封住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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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沉浸在男女情慾裡……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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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意識拚命告訴自己，千萬、千萬別再墜入那極致狂歡的慾潮裡，可是當她酥胸前那兩點嫣紅的蓓蕾被他輕囓含舔起時，所有的理智統統石沉大海！

3 E) J6 \$ h! J! a 　　老天……姥姥，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

  t; e- n. a$ b3 O　　他的大手輕撫過她赤裸光滑的身子，激起她一陣陣顫抖……

# e# n5 a6 X1 D) N! y　　很快地，她的意識被拱上了雲端，飄浮著、飄浮著，強烈的歡愉讓她想攀住什麼，可是波波狂野又將她推向另一個高潮，她扭動著、啜泣著，想要掙扎又攫取更多……

　　自濤的衣衫也褪了下來，露出光滑結實的寬闊胸膛。

　　在火熱激情中，她情不自禁弓身向上，恰恰一個冰涼柔潤的圓珠體碰觸著了她的臉頰，她的神智有一絲清醒，在看到懸繫在他頸項的五彩斑斕珠時，她整個人震動了起來。

　　避雷珠？！

　　她想睜大眼睛看清楚，可是他也在這時衝入她體內，她驚呼了一聲，瞬間又將避雷珠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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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1 @0 S* H$ { 　　「相公……相公……狐兒好疼……」這種又疼又舒爽的滋味是怎麼回事？她輕哼著、挺動著，卻只是讓他的碩長更加刺入自己的幽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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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汗水淋漓，雪白的背脊彎著，可是自濤依舊攫住了她粉臀，深深地一沉，將全部的自己抵送進去。

　　她緊緊地包裹著他。自濤銷魂愉快地低吟出聲。好熱……好緊……她的緊窄濕熱幾乎夾得他衝上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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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w, j. }4 ~; \ 　　自制力總算又發揮了效用，自濤放緩了動作，輕輕淺淺地進進出出，撩撥起一陣又一陣的舒暢狂喜滋味，卻也幾乎將嬌狐弄瘋了。

" {$ C. N" U3 e) a: H, k1 d 　　「給我……相公……別再折……折磨人家了……」她嬌喘吁吁，求懇著更多。

, |2 g. |  e& |5 e/ Y 　　他不為所動，兀自讓緩慢折磨的痠疼舒服滋味一次又一次挑逗著她的感官。她翻扭著身子，到最後實在沒法子了，她瘋狂難耐地咬住了他的肩膀，狂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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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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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M9 r$ z) A4 E3 c 　　自濤等的就是這一句，在她的尖叫呼喊聲中狠狠將堅硬挺進她花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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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的指尖在自濤背脊上劃下幾道印子，卻沒有人理會這些，因為高潮已經將他倆緊緊牽繫……

　　※※※※

! b) I5 U* Y/ Z# K5 \) L0 P　　接連幾天，自濤都與嬌狐共榻而眠。

. b) o, b9 r7 ~2 f  ?5 | 　　情慾彷彿像永遠不滿足的猛獸，一旦見血便永不止歇地渴望索求。

# l  \2 y  f, q' ?  S 　　自濤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當他看見嬌狐傻笑的模樣和天真的笑靨，他的心頭就會湧起奇異的溫柔與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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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了她蜷縮在懷中睡覺，也習慣了她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尤其在她好奇地摩挲著他頸上的避雷珠，接著又往下撫摸時，他的慾望便這麼不爭氣，輕易地被挑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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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小東西每次都辯稱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臉頰那抹紅暈和眼底嬌羞渴望的神彩，每每誘惑他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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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她的出身和不曉世事令他有些許遺憾外，他幾乎可以說是對她滿意極了。

$ K0 j+ ]4 x& _1 k9 [" Q4 Y/ S 　　如同這一天，他還伏案疾書看請安奏摺，那個小傢伙穿著一身火紅衣裳、香肩微露地舞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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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Z9 p1 Y% Y* \ 　　她臉上帶著明顯蠱惑的笑容，眼兒清亮晶晶；他胸口亦陡然一熱，小腹倏然騷動了起來。

, d/ o! O8 }# a9 K/ X  G5 d& G- Q 　　雖然他手中還握著筆，人還坐在太師椅上，可是整個人已經像被剝得赤裸裸一般，男性已然堅挺勃發起來，頂得好生難受。

, H1 e, R) y3 f$ c. r" ]' ^ 　　嬌狐端著一盅香噴噴的八寶粥進來，當她將粥放在一旁花几上，誘惑地向他走來，過長的裙裾卻在這時絆著了她——

　　「唉喲！」

+ Q4 H* [* L6 p( A8 ^  K 　　他還來不及起身接住她，她整個人已經摔趴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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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G& y. F5 C/ Q' g- [& ~ 　　他又是驚駭又是好笑，急忙抱起她，慌忙檢視，「沒事吧？給我看看，摔著哪裡了？」

　　她一抬頭，俏鼻尖紅紅，「嗚……好痛！」

　　他啼笑皆非，心疼地抱著她往一旁的長椅上，輕輕讓她躺在上頭，細細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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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 E+ [) W9 L# x 　　「鼻頭擦紅了，還好，沒有什麼大傷。」他松了口氣。

5 I! v1 w3 A$ B- s5 f  Q" C 　　嬌狐不雅觀地隔衣揉著酥胸，傻氣地呻吟道：「臉蛋還好，最疼的是這裡……唉喲，怎麼地板這麼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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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兒立刻叫人來鋪上軟墊子吧。」他強忍著笑，正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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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齜牙咧嘴，苦著臉咕噥，「果然是不能做壞事……」

+ Q) T- Q! z# N$ y6 C1 }' E 　　「妳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 C, V% j. ?6 S9 q2 z/ f: w8 @ 　　她連忙搖頭，「沒……」

　　原本她是想趁今兒個誘惑他，然後問問他什麼時候可以生小娃娃，然後什麼時候能把避雷珠借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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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還親自下廚熬煮了碗八寶粥給他，沒想到這麼一摔，把所有的氣氛兒都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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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0 I5 Z! |( l6 d" A 　　她揉著胸口，「心痛啊！」

3 }5 ]* q  }0 d" l6 B 　　「妳怎麼連說話都是這樣奇奇怪怪的？」他微笑，幫她揉揉胸口，「可憐的小傢伙，妳是特意端八寶粥來給我吃的嗎？」

　　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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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覺得心頭有處堅硬的地方慢慢在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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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0 e+ p* Q" c　　或許兒女情長也沒什麼不好……

4 z' j1 V" W. Z/ f# L　　「八寶粥你快趁熱吃了吧！」她拍拍他的肩膀，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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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她得另覓機會了。

" j' S0 W8 \& f, v, l) B3 s 　　每回都是他把自己弄得欲仙欲死，害她魂兒幾乎飛掉，沒有一次記得起要提避雷珠的事。下一次她一定要反客為主，把他攪弄得神魂顛倒，然後乘機要求商借避雷珠。

　　自濤端來八寶粥，仔細吹涼了，沒有急著自己嘗嘗，反倒先舀了一匙喂入嬌狐小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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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y( e, g) q 　　她嚇了一跳，滿口香甜黏膩，「嗯？怎麼是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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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1 ]/ W; g( P+ N" U 　　他滿眼笑意，「多吃點，妳太瘦了，得多補補身子。江南的冬天雖然比不上北方冷，但是寒意水氣很重，妳沒有紮實的身子怎麼熬的過？」

　　她直覺笑道：「我不怕，到時候我早已經到終南山去了。」

　　他臉色陡然一變，「妳到終南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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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w/ Z: q' C3 w 　　她呆了呆，有些怯怯地道：「我……我去……去踏青！聽人家說終南山的筍子挺好吃的，到時候我扛一袋回來給你和老夫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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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Q/ X% ?7 K0 y" A 　　他瞪著她，突然笑了出來，驚魂未定地道：「妳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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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5 z' C3 A1 Q: P 　　「如果你不想吃竹筍的話，那我就不要去了。」她趕緊陪笑。

　　他笑著搖頭，「妳呀，說話總是這麼顛三倒四，這怎麼成？將來生了孩子，難道讓娃娃學著妳講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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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V- n/ L. Y0 n. [& f 　　「娃娃？！對啊！相公，我們來生小娃娃好不好？」她睜圓眼睛，很高興有這機會湊嘴兒說話，「人家不是說生小娃娃很辛苦嗎？那如果我幫你生了一個娃娃，你可不可以送我一個獎賞？」

　　他順著話湊趣兒，似笑非笑地道：「妳想要什麼獎賞？」

　　「把你頸子上的避雷珠借我戴幾天，可成？」她屏息以待。

! J6 e- j& Y& r/ ~) D! o 　　他臉色驀然一沉，沉聲道：「妳怎麼知道珠子叫避雷珠？妳又借它做什麼？」

　　她吞了口口水，第一次看見他這麼深沉不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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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不能離身，這是嚴家祖訓。」他也發現自己神色繃得太緊了，微微一松眉宇，「此珠若離身，便有殺身不測之禍，嚴家也將破敗……妳不明白，嚴家幾世皆是一脈相傳，香火單薄，我不能冒此風險讓嚴家祖先不安，惹娘親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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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a9 ?; \, u 　　嬌狐呆住了。

! h! l0 `6 ]; t+ P1 L# M* J7 K 　　她不知道事情有這麼複雜嚴重……姥姥為什麼沒對她說起呢？姥姥並沒有說，借了避雷珠，自濤就會死呀！

　　嬌狐臉色漸漸褪白了，她手腳發冷，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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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湖……嬌湖？」他喚著她，見她小臉倏白，也有些焦慮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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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才鬆氣微笑，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妳還沒告訴我，妳借避雷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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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E$ S( Q3 b/ B  u" Q+ `# w 　　他笑道：「妳喜歡珠子嗎？我讓人幫妳買一盒浦州明珠好嗎？浦州產的珍珠又大又圓，瑩然皎潔，串成鏈子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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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 P( U) Y 　　她搖搖頭，微笑了，「不用，我不缺首飾的。」

　　她需要的不是美麗的珍珠呵，就算一百顆滾圓大珍珠也比不上那顆避雷珠對她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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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要她犧牲自濤的性命換來她自己逃過雷霆劫……她如何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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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著下唇，有些遲疑了。

　　※※※※

# P0 N* j: c! E" J  b- ^' A) Z　　靜夜明月下，嬌狐獨自兒睡不著，胡亂披了件繡花袍子就下樓散步。

& M0 X8 j5 @0 C" l& |) A' A 　　幽然芳香的花園裡，有叢叢小米蘭遍生，在夜晚裡香得迷離，她輕移蓮步，在亭子裡覓椅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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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無語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沉默不想說話的，心頭好似塞滿了包了硬鐵的棉花，軟綿綿又沉甸甸地壓在她心上，叫她喘也喘不過氣來。

( ?& e6 Q# {/ w8 M4 A 　　照道理來說，她應該別管這麼多，反正凡人是凡人，狐族是狐族，她得先管自己的死活才對呀！

　　何況，她一旦脫過雷霆劫，就能再多修行五百年，和凡人短短的百歲相比，怎麼算都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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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要偷偷拿走避雷珠，她的心頭就抑止不了地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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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Y% P' o1 [6 E; j4 ~ 　　明月不回答她，姥姥也不在身畔，她煩惱到整個腦袋兒都快要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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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對她這麼好，喜娘也對她好，更別說自濤了……

　　他真的很疼她……可是就因為這樣，她就要放棄掉五百年得來不易的修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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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的雷霆劫她必定是躲不過的。

　　她不要煙消雲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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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才想要下定決心偷走避雷珠，可是自濤深邃澄淨的眸子又出現在她眼前，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決定又隨之瓦解潰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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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5 H  w. [" [* Q7 Y3 v1 s 　　不行、不行，自濤對她很好，她怎能恩將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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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N7 I# R6 H& x0 g7 Q 　　而且一想到他會死……她的心也跟著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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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l' G, _2 Q; d　　嬌狐捂著胸口，驚惶失措起來。「老天！難道我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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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坐不住了，她急急站了起來，又開始在亭子裡團團轉地踱步，心浮氣躁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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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X: U  n  Q, F) Y- I: J! e9 b 　　「不是！我才沒有愛上他，我只是有一點點喜歡他，就像我喜歡老夫人和喜娘一樣！」她大聲地告訴自己，彷彿要證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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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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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避雷珠怎麼辦？」她又陷入了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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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恐怕她還未被雷公爺爺劈斃，就已經先被這煩人的抉擇給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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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E; V/ j' e7 ^- n7 F 　　「嬌湖，為什麼還不睡？」醒來不見她，自濤急急披衣下樓，就看到她皺著小臉在亭子裡走來走去，一副困擾得要命的模樣。

　　她一驚，驀然回首；在月光下，高大的他濃眉微蹙，卻掩不住一絲關懷憂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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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間，她的心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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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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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s' }( l1 r2 R- X3 @ 　　緊攬著她的腰肢，觸手冰涼，他驚喊道：「妳渾身好冰！是不是傷風了？哪兒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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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三十六天，她還有時間仔細弄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也還有時間決定究竟該怎麼辦……

% s+ Z5 p; j: {* n! J; X　　唯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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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f1 v! x7 g" U  T4 p 　　她逃避地更加偎進他懷裡，讓溫暖的胸懷驅離渾身上下的冰寒……

chocolat

第五章

　　一早，嚴老夫人特意喚兒子和媳婦來陪她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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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s1 A$ m8 v 　　花廳裡，素的葷的美味菜餚擺滿了大桌子，還有各式各樣小巧美麗的糕點，都是嚴老夫人特地讓廚子為媳婦兒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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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 q- N9 | 　　自濤一身靛色官袍，濃眉大眼、神清氣爽，看起來英俊極了；嬌狐邊吃小點邊偷偷覷著他，心底不知怎地，滿滿地充盈著暖洋洋、甜孜孜的滋味兒。

　　士大夫之道講求食不言、寢不語，自濤一向奉行不諱，因此他雖然很歡喜母親和柳嬌湖的感情如此之好，依舊沒多說什麼，只是慢慢地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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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J: n' Q' }2 h1 D; ~# H+ R 　　「自濤，你也別淨顧吃啊，陪陪你新媳婦兒說說話吧。」嚴老夫人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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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 C/ w% l+ ^" P 　　自濤咽下一口粥，只是笑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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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滿腦子的困擾又不見了，她好奇地望向他，「淨顧著吃？是真的嗎？」

　　自濤眉眼間有些困擾之色，又覺好笑，怎麼她們婆媳今日故意連手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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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9 L' j: {- w/ Z6 A 　　「自然是真的，妳瞧他此刻像個啞子一樣，挨罵也不會還手的。」嚴老夫人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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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m' R0 k: G' D# X! d 　　自濤緩緩喝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筷子笑道：「妳們今日存心欺負人，我一張嘴怎敵得了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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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j0 p6 Q5 ^8 R 　　婆媳倆相視只是笑，片刻後嚴老夫人笑問，「你怎麼吃得這般快？難道真是我們婆媳倆招惹得你沒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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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今天忠誠王妃偕家眷到江南省親，身為江南總督，我該去接風款待，今晚在煙霞樓設宴，所以晚上就不回來用膳了。」他起身。

　　嬌狐眼兒一亮，「王妃？我從未見過王妃呢，我可不可以跟著去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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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p$ P3 C: Z5 j+ x 　　嚴老夫人輕咳了一聲，扯了扯她的衣袖，「湖兒，那是官家公務，咱們去不得的。」

　　「為什麼？」嬌狐愣了一下，「請的是王妃家眷不是嗎？我也是相公的家眷，為何不能去？」

　　「嬌湖，妳是小妾。」自濤挑眉，老實道：「身分上來說是姨夫人，那樣隆重的場合妳不該也不必去。」

　　嬌狐陡然沉默了。原來如此。

　　第一次她發覺自己妾室的身份竟是這麼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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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在凡人眼中，當個妾室也有諸多缺點和為人瞧不起的地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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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乖順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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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p* B" W+ }: j$ X0 | 　　反正她是個小妾，反正她三十五天後就解脫了……

　　想到這個，她又開始發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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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兒，妳如果悶的話，不如陪我解解悶兒，看是要下棋或是賞花。今年桃花開得多美，湖畔那一大片都是咱們自家的桃花林，如果覺得無聊就去逛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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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到底在煩惱什麼？何不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替妳解決。」嚴老夫人熱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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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倒被她挑起了好奇心，「妳倒是說說，是為了什麼事兒？」

) s9 Q8 ^, |/ C" q( z 　　拗不過她的熱心，嬌狐只得拐個彎兒道：「老夫人……如果說有一樣東西，得到它的人能活命，失去它的人則會喪命，那麼妳認為是該給第一個人還是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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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P- Z+ M) s( I( J7 l8 D+ N 　　嚴老夫人睜大眼，「什麼活命喪命、第一第二的……妳是說有樣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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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就連老夫人也覺得複雜，更別說她這位當事人了。嬌狐於心中苦笑了下。

. s/ ]' @% [3 {) l7 t& r5 {! r! R 　　「我換個方式問好了，做人終究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較對，還是『犧牲自己、保全他人』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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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F. u! O/ R* _) ?+ s2 ~ 　　嚴老夫人沉吟著，半晌後道：「阿彌陀佛，做人自然是不能自私的。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為了保全自己而犧牲他人，這人活著也不能心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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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就是！老夫人這麼說真是戳入了她心坎裡，原來她會這麼苦惱就是因為怕以後良心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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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救自己一命，反而害了自濤……她就算成了仙也不能心安的。

　　可是……

7 u+ \, W1 Z7 R6 l　　嬌狐內心強烈掙扎著。難道就不能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嗎？可不可以都活著，都別死呀……

0 ^: x/ [/ q( F# Z) T　　「湖兒，妳問這個做什麼？」

! J0 b2 r, |/ c+ k, j7 n: a& t 　　嬌狐驚醒，「沒事，狐兒隨口問問，老夫人千萬別放在心上。」

　　※※※※

　　忠誠王是皇帝的表弟，為人寬厚卻無甚主見，皇帝一直不太喜歡他，又因為他相當懼內，而且他的王妃是出了名的醋罈子，生性如烈火兼之驕縱自傲，若不是看在乃屬皇族親眷的份上，皇帝恐怕早就將他們忠誠王一家給攆到烏魯木齊去了。

# Q4 S" z! l7 @6 v3 Y 　　而這次忠誠王妃會自京師千里迢迢回江南省親，聽說也是因為仗勢強買了人家一處臨水宅子做度暑別業，被人狀告御史，御史再上奏摺彈劾，因而皇帝大怒之下，暗示忠誠王爺把她攆回娘家一陣子，以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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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忠誠王妃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惱天顏，還以為身蒙聖眷，皇上特意讓她風光回娘家省親的。

7 y  N) G6 v8 O 　　她高高興興地帶著寶貝女兒和大批傭僕侍衛，浩浩蕩蕩回到了江南，這江南大大小小的官兒哪知其中緣由，自然是紛紛搶著接風奉承了。

( k% p! o: X$ u; y4 E. X 　　自濤是不必也不想奉承忠誠王妃，只不過身為江南總督，照禮數來說他也應該出面接風宴請她的。

　　所以他在忙完公務後，午後便投帖登門求見忠誠王妃。

　　他昂然佇立在被匆匆換上「棲鳳樓」大大金字牌匾的丘家大門前，雙手輕負在背後，英俊的臉龐上有一抹不予置評的笑意。

　　丘家是江南有名的世家，仗著是皇親國戚，在鄰里間自然趾高氣揚、橫著走路，幸而還有幾分自知，不敢做出太仗勢欺人的事端來，為的是當今天子聖明，就算是皇親國戚犯著了事也討不了好去。

) J3 F' r$ E" @7 H) F5 I2 Z3 y 　　再加上嚴自濤這個天子親筆欽點的心愛總督坐鎮，再怎麼樣丘家也收斂了幾分高張的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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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後兩名英姿煥發的高手輕輕向前一步，低聲請示，「大人，丘家氣派恁地大，竟讓大人等候這許久，咱們是否先回府？」

　　自濤微微一抬手，淡淡地道：「無妨。求見王妃乃為禮所趨，丘家怠慢客人是他們的失禮，你我毋需心浮氣躁。」

  }5 G1 U" z( k$ S, A* W5 { 　　「是。」兩名高手恭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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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才說完，大門裡立刻迎出了總管和傭人們。

　　「總督大人大駕光臨，王妃和我們老爺有請。」儘管總管哈腰如儀，還是掩不住一絲絲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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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6 V% Z3 Q+ O/ v" A* ^$ ? 　　王妃回鄉省親，這可是多大的榮耀呢，就算嚴總督是江南最大的官兒，也不得不敬三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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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丘總管，今天經由你手中得見忠誠王妃面的官兒可不少吧？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也挺發財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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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6 W( I$ X5 h! s' ]% K5 F9 a 　　丘總管滿臉的得意瞬間消失，他惶恐地低下了頭，微微顫抖道：「回、回大人，小的絕對沒有貪財收賄……」

2 Y% H, O( b( b8 p; ~! M! S 　　自濤邁步經過他的，淡淡地道：「你並非官場中人，賄賂二字從何說起？不過雖然是你情我願的事，可是借由王妃省親從中撈了那麼多好處，本官只怕你屆時得罪的人也不會少，等王妃回京師後，不知還有誰可以為你撐腰呢！」

　　丘總管臉色倏地慘白。今早單單是兩個知縣大人要求見王妃，他就從中談價撈了一百兩銀子……他慘了。

　　自濤冷冷一笑，不再多提，緩緩地走進了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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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G; R" t7 X4 I'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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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 k  d0 J　　丘晉雄的氣焰果然囂張了十分，他在見到自濤時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微微欠身了一下，嘴裡淨嚷著，「總督大人貴客臨門，您的到來真是讓舍下蓬壁生輝呀！王妃，我給您引見一下，這位就是嚴自濤嚴大人，是咱們江南最拔尖兒的大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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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0 ^. l* ]  z" V, {' D 　　自濤淡淡一笑，「丘老爺，您客氣了。嚴自濤拜見忠誠王妃。」

( L: h* I1 f- G3 x2 E) B 　　富貴雍容的忠誠王妃斜倚在繡椅上，笑吟吟地看著俊俏挺拔的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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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Z- k6 K( ]2 P+ F6 { 　　喲！這位就是皇上最心愛的巨子，那個年紀輕輕、才華洋溢的狀元公……果然是出類拔萃的人中龍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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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F. _$ T/ k% S 　　正所謂自古英雄配美人……她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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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n% L( n* N3 w, H 　　她殷勤地展露笑顏，熱烈地道：「嚴大人，您千萬別多禮，朝野誰不知您是皇上最倚重的大臣呢？來來來，這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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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4 B( z8 l% \: N& |. W7 E+ J 　　丘晉雄傻傻地望向妹子，不明白她以王妃之尊，何以要對嚴自濤禮遇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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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  t' {3 O: i1 e: P$ S 　　他婉轉又不失禮的推拒，看在忠誠王妃的眼裡非但不覺突兀，反而歡喜在心頭。好好好，這個年輕人真是個好樣的，英姿翩翩又謙和有禮，又是皇上的寵臣，前途不可限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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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a6 v8 O; `: l7 P 　　「嚴大人，您公務繁忙，還要你來看我，真是有勞了。」她笑容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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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誠王妃笑得花枝亂顫，滿心歡喜道：「好好好，這當然好，既是嚴大人一片心意，我和小女一定會到。」

　　「多謝王妃。下官還有公事待辦，就不再打擾王妃休憩了。」自濤站了起來，不卑不亢地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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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大人這麼快就要走了？我讓小女送您出府。」忠誠王妃連忙喚道：「桃兒，快去請郡主出來送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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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詫異地望向忠誠王妃，趕緊道：「下官自己出府即可，怎能勞煩郡主相送？王妃，下官告辭。」不由分說，他快捷地退出大廳，大踏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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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z. B: c: i 　　「哥哥，」見自濤離去，忠誠王妃的聲音陡然尖了起來，驕倨道：「說你笨你還真不靈光，像嚴自濤這種人才哪裡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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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9 V$ ?/ k, e" I& h. k 　　「你真夠笨的，嚴自濤年紀輕輕就當了江南這塊肥地的總督，可見得皇上對他的器重，出將入相指日可待，咱們不早早將他籠絡到身邊，還待何時？」

　　「可是他……」他眨巴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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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K3 D- U, E2 w3 a 　　「他什麼？阻了你平日的威風是不？」她哼了一聲，「哥哥，咱們做人眼光就得放長遠些，沒錯，眼下你是皇親國戚，可是多個高官親戚有什麼不好？你可知道，嚴自濤是皇上的愛臣，咱們若攀到了這條線，將來有多少事做不得？更何況這樣優秀的乘龍快婿哪裡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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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張大了嘴，「乘、乘龍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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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和嚴自濤？」丘晉雄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了妹妹的主意，「哎呀，果然還是妹妹聰明伶俐，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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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g5 i& X; D 　　「以蘋詩郡主的身分下嫁嚴自濤，他一定會感激涕零，拿咱們當再世恩人看待的，以後這位女婿兒，還有不尊崇我們的道理嗎？」忠誠王妃自以為是地抬高下巴，得意得不得了。「今晚我就帶蘋詩一道去，以蘋詩的美麗雍容，嚴自濤想不驚艷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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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是呀，以蘋詩的美貌，嚴自濤一定難以抵擋。」一想到江南總督也得喚他舅爺爺，丘晉雄興奮得頻頻搓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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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就這麼辦，有了嚴自濤這個總督甥婿撐腰，到時候這全江南還有誰敢跟他作對？哈哈哈哈……

5 x$ d( A' F, ~; T: f: C　　忠誠王妃望著自己的親哥哥，眼底不禁浮起一抹嫌惡的表情。這老東西，其蠢如豬不說，淨會攀親帶戚地利用她的勢力，若認真要他自己去想辦法，恐怕事情早就被他搞得亂七八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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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r5 _# y1 N6 T 　　不過不要緊，等到江南總督成了她的親女婿之後，這個老鬼以後就有得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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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E3 v2 L  }) a/ S# P% ^ 　　她已經厭倦了每回都要幫他善後，將來有女婿替她壓製著，看看這個老鬼還敢玩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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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各懷心機，不過在目光交會之時，還是硬裝作手足情深的模樣兒，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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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煙霞樓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布置典雅脫俗不說，道道料理都是極致美味，從太湖的草魚到西湖的菱角花，皆搖身一變成為此樓的聞名珍饈。

　　最雅致清幽的頂樓今兒個被江南總督給訂下了，人人都知是要宴請京師來的貴客，廚房裡的大廚、二廚、三廚，還有掌櫃的、跑堂，早已忙成了一團，備妥好酒和好菜，就只等待貴客上門了。

9 w8 I: `& t2 O, H! H  B. [' U 　　自濤和幾名官員已圍著圓桌坐好了，首位自然就是等待忠誠王妃和郡主的到來。

　　總算，金纏玉繞、風韻猶存的忠誠王妃傲然地姍姍進入，身旁服侍的待女就有十來個，紛紛規矩地站在一旁等著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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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頭黑鍛般的秀髮端莊地綰成雙髻，鑲珠如意冠簪住了髮髻，一支晃動著璀璨光芒的金步搖垂落她的耳際，雪白美麗的臉蛋兒，清亮嫵媚的丹鳳眼兒，挺直的秀鼻和嫣紅的小嘴，一襲淡紫色的宮裝，頸項處繫了一塊碧玉佩。朱蘋詩在顧盼之時隱隱透著抹古典婉的的氣質，看得在場的眾人是一陣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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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7 H( [9 X7 L; p. y) D& ^ 　　自濤也是男人，自然也免不了驚艷一下，然而他隨即微微一笑，清亮的聲音喚醒眾人的痴迷。

　　「下官嚴自濤偕江南眾同僚拜見王妃、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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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 A4 w5 D: i. z9 w 　　忠誠王妃還來不及說話，蘋詩已經抿唇兒一笑，輕輕道：「眾位大人太多禮了，蘋詩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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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1 W) L) |8 F' T- z 　　忠誠王妃特意將詩蘋推向自濤身畔的位置坐下，也不理會女兒羞窘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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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濤的示意下，酒菜很快擺設上來；在有心人的刻意營造之下，席間的氣氛可說是非常融洽，你敬我、我敬你的，淨是一些官場交際上的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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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X+ c0 d 　　忠誠王妃笑瞇瞇地望著自濤，愈看愈滿意。「嚴大人，冒昧問您一個問題，不知您會不會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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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 X6 p7 n6 j$ T2 | 　　自濤謙虛道：「王妃請說。」

　　「不知嚴大人成親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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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還未開口，底下自有愛奉承的官兒急忙湊趣兒，道：「稟王妃，我們總督大人還未娶妻，唯有嚴老夫人先為他納了名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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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誠王妃先是一詫，隨即笑道：「原來如此，小妾就不算名媒正娶的妻室……不過也不要緊，男兒有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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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 @5 g; o1 E0 c: v 　　自濤微笑，有些疑惑地盯著忠誠王妃，「王妃何故突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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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想把寶貝女兒嫁給嚴大人，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忠誠王妃笑吟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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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上登時響起眾人嘖嘖的欣羨聲。

　　自濤愕然地望著忠誠王妃，然後是滿面羞紅的蘋詩。

　　「多謝王妃錯愛，只是下官尚未有娶妻室之想，何況母親已為我納了一名小妾。」他堅毅地婉辭，「郡主乃金枝玉葉，下官不敢高攀。」

　　「嚴大人千萬不可推辭，我就愛你這種重情義的好男兒！家中已有妾室有什麼要緊？妻是妻、妻是妾，沒什麼妨礙。蘋詩是我和王爺的心肝寶貝，我們一直想為她覓得乘龍佳婿，可是現在好男兒已不好找囉！」忠誠王妃緊緊瞅著他，熱切地道：「嚴大人就答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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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S: X; h: Z; P: C 　　「你這話就不對了，既為小妾，就該知道上頭會有正妻，她會想明白的。」忠誠王妃故意道：「難道你是嫌棄小女貌醜無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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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e- @$ G/ X& i4 g% E4 s# @5 `; m& ?% f 　　這話就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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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 V, c- ]- y! i, h 　　自濤連忙道：「不！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 A1 n1 N* Y7 ]4 n0 n! O8 s5 A 　　蘋詩在一旁深深地凝視著自濤，臉蛋兒酡紅著，卻忍不住偷覷著他。

5 b1 _7 E& F! r* d( W 　　娘親說得沒錯，嚴自濤果然是個英挺俊俏的好男兒，她嫁給他以後必定會非常幸福的。

　　雖然他家中有小妾，可是小妾算什麼？一點威脅性也無，一旦她成為了總督夫人，那個小妾就只有一旁喘氣害怕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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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大人，就這麼說定，如果你再推辭，就是嫌棄小女。」忠誠王妃瞅著他，表現得好誠懇，「難道你不希望娶一個名門淑媛，光耀你嚴家門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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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5 t9 X5 Z2 }' ~% {. r 　　自濤微微皺眉頭，可是一旁的官員已經連聲恭喜他，每個人都開心得不得了，有的甚至已經開始猜測提議起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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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c! T( [4 _" f& R 　　或許沒錯吧，反正他若娶也想娶個「花瓶」回家擺著給母親看，郡主看起來極有內涵，也是很難得的好女子……到時候必定不會對嬌湖造成任何壓力迫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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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覺得……有種深沉的罪惡感在心頭漸漸蔓延開來，只是他怎麼也摸不清究竟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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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湖是他疼愛喜歡的小妾，但他也需要一個名門千金來做妻子，將來好幫母親料理發落嚴家大小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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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f0 L  W) N# b$ G. X" m& `- m# i 　　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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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驀然一咬牙，道：「多謝王妃厚愛，下官恭敬不如從命。」

　　席上響起如雷掌聲和歡呼，可是在忠誠王妃滿足的笑容和蘋詩美艷含羞的笑靨裡，自濤的心情卻出奇地清冷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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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宴席結束後當夜，忠誠王妃提議先定下親來，也先讓蘋詩以未婚妻子的身分住進嚴家熟悉環境，一方面等待她書信給遠在京師的忠誠王爺，稟明這樁婚事，屆時再由忠誠王爺親自主婚，將蘋詩風風光光地嫁入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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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何必要這麼急呢？」自濤不明白，黑眸深深地凝視著她，「再說郡主乃千金之體，又是冰清玉潔的清白名譽，若是未過門先入住……於郡主的清譽有損……」

　　忠誠王妃哪理會得了這麼多，向來事情都是她想了、說了就算，再說她也怕夜長夢多，萬一被嚴老夫人給拒絕，那多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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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著忠誠王爺千金頭銜，她要先讓女兒過去未來夫家適應、適應環境，有誰敢說話？況且她這可是一番好意，有誰能說她這個母親不對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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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k- y2 `: q+ b; }' n! ~ 　　「我說賢婿啊！你就別想這麼多了，未婚妻子住進未來夫家是時常聽聞的事兒，人家周尚書和周夫人當年也是這樣，他們自小就是定了親的表兄妹，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然後成親，至今還不是人人稱羨的一對鴛鴦愛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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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這事來得太快，自濤腦子還有些模糊不清，實在很難接受過兩天忠誠王妃就要將蘋詩送到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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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R. o4 u& J" [8 Z9 e 　　他甚至還未稟明娘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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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l% Q* j. j0 j6 z 　　「我明兒個就登門造訪，親自和嚴老夫人談談這定親的事兒，我就只有蘋詩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務必要熱熱鬧鬧才行。」忠誠王妃說得好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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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P, J0 l  b 　　自濤眉心微蹙，覺得不妥，「王妃，何需如此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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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 ~- Z$ _) P" r* ?; @ 　　他搖搖頭，「王妃，並非下官嫌棄，而是事有輕重緩急，先讓王爺知道這件事，也且讓自濤回去稟告娘親後再說不遲。」

7 o, Q1 }' J9 | 　　忠誠王妃看出他的堅持，眼兒一轉，趕忙兒笑道：「好好好，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就讓你今兒先回去稟告親家母；我們家蘋詩最是溫柔有禮的，親家母想必也高興。」

　　自濤聽見忠誠王妃這麼說，再瞥向面若桃花卻落落大方的蘋詩。果然是千金閨秀，就是比小家碧玉多了一份磊落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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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d$ r' z- m, a5 I　　自濤回府時已是三更半夜，或許是出於愧疚，他並沒到疊翠樓，反而是回到自己的掩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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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O$ D: P. s 　　他褪下外衫，心神不定地負著手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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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事情來得太突然，雖然蘋詩郡主是他能接受的千金小姐，可是他心頭因何陣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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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他怎麼會讓這種兒女私情把自己狠狠地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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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倏然回頭低吼，「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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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在門外愣了一下，微掩著小嘴輕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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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了怔，滋味莫辨地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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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兒被推開，一身雪白的嬌狐自月光下走進。

8 r( {2 a1 @& ^' M/ \: n) U& K 　　她烏黑的長髮披至腰間，美麗迷濛的大眼、天真又誘惑人的臉蛋兒，皆緊緊地攫住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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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臉龐有些僵硬，生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做出令自己懊悔的事來。「有什麼事嗎？」

　　她不解地望著他，「相公，你今天沒有去陪我。」

　　他冷冷地道：「公務繁忙，有所不便，況且我也不需要每日向妳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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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K9 E  v$ m- O2 j" k% k 　　她已經夠誘惑人了，他目前最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甜美和蠱惑來啃蝕他的良心！

& y, ~5 C( b0 [" @/ R- E0 R) b 　　嬌狐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可她有更多的迷惑不解，「相公，你今兒很累嗎？怎麼了？有心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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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 ]2 v/ S 　　他盯著她滿是關懷的臉龐，滿腔複雜煩悶登時化作了一聲長嘆，伸出長臂擁住了她。「嬌湖，對不起，我心底很亂……嚇著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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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息道：「如果說……我做了一件非常、非常自私的事情，惹得妳傷心……妳會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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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鼻頭驀然一酸，感動不已，淚水登時湧上眼眶，「相公，你怎麼這麼好？狐兒……實在是太壞、太壞了。」

　　姥姥，狐兒怎能狠心這麼對待一個待我如此好的男人呢？

! n4 ]; N# l: K+ O! \$ [: Y 　　不想愛上他，她真的不想，可是自濤對她這般好……

　　姥姥，我好難受，我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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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我呢？」他屏息盯著她，「我做了極度自私的事，那麼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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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句話深深地化解了自濤心頭充塞的自責歉疚，卻也讓他更加憐惜心疼起她。

　　難得小家碧玉卻有如此寬懷豁然的心性，他嚴自濤何其有幸，納的小妾如此嬌甜可人、深明大意，將娶的妻子又是落落大方、雍容端莊……

$ R  R: u8 I* s' f　　他前世究竟是修了多少福氣，才能得到這兩樣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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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e, m# b) w　　他緊緊地抱住了她，「嬌湖，妳是我的寶貝……」

　　自濤真情流露的低喊深深撞擊了嬌狐的心，她在這一瞬間下了個決定——她不能辜負待她這麼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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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對不起，我寧可經歷雷霆劫，魂魄俱散，也不能辜負這樣一個多情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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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a0 n( A) Z　　早膳時刻，自濤親口說出忠誠王妃要他迎娶郡主的消息，震懾了全花廳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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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I4 b  [8 U$ Y# } 　　嬌狐心頭先是一震，在酸楚還來不及湧上時，她已經先展開真誠且燦爛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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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i: Y/ l; I- i' E 　　她已經決心七七四十九天屆滿時離開嚴家，她正怕自濤傷心或不習慣呢，沒想到嚴家即將娶新媳婦兒，那麼她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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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家新媳婦兒，又是個郡主，必定會好好地對待老夫人和自濤的……

7 y6 Y0 S5 Y7 U$ e, }8 B" ]7 B5 t" \　　她凝視著神色複雜的自濤，笑了，心頭卻隱隱作疼起來。「這個消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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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q+ ^, d4 w# p* p. ?5 l2 R8 P 　　嚴老夫人和自清震驚地盯著她。怎麼她不難過、嫉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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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服侍的喜娘早就震驚得亂七八糟，急著想要二夫人千萬別答應，卻又考慮到自己是丫頭的身分，隨隨便便插嘴可不行。

　　「嬌湖，」自濤小心翼翼、溫柔地問道：「妳當真不介意？」

9 z# z7 \  M- Q0 Q" A5 f 　　嬌狐傻傻地道：「我為什麼要介意呢？多一個姊姊來服侍相公，我高興都來不及了。」真的，她「會」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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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P' H  p# O, y- T 　　嚴老夫人緊緊拉著她的手，歡喜又感動地道：「湖兒果然是深明大理的，知道事情輕重，怪不得我這麼喜歡妳。」

4 _2 w2 X+ w3 M+ l( w6 y 　　嬌狐甜甜地笑了，「謝謝老夫人，狐兒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麼會和郡主爭風吃醋呢？」

; T/ B6 T. ]9 F- M' w! v! l 　　她愈開明大方，自濤心頭愈是激動憐惜，他忍不住輕輕撫摸著她的髮，憐愛地道：「嬌湖，妳放心，就算郡主嫁進來，妳依舊是我最寵愛的小妾。」

　　嬌狐點點頭，晶瑩的大眼睛閃動著感激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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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總管突然匆匆忙忙地進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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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和嚴老夫人倏然站了起來，滿臉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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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心頭大大一震，不能自己地輕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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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3 o* B. O! E7 c. e 　　姥姥，我不要當人了，凡人會有諸多莫名其妙的感覺和感情，我怕……怕當人久了之後，就不知該怎麼變回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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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O4 e* K4 e: N# @　　疊翠樓

　　由於嬌狐是小妾，身分卑微，以至於不能見兩位貴客，所以被請回疊翠樓裡休息，靜靜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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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U9 K. a( i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等什麼消息，只是覺得郡主已經到來的消息，震得她腦海一片空白，心頭紊亂得像有千隻蜜蜂在亂闖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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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B! ~. N  `, O8 w+ z 　　嬌狐趴在桌上玩著珍珠，將自濤送能她的圓潤珠子拿來當彈子戲耍，一旁的喜娘疾然地走過來、走過去，彷彿還嫌她不夠頭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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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腳步一頓，焦急難耐地道：「二夫人，不是我說妳，妳為什麼要答應讓大人娶妻呢？對方可是郡主啊！到時候必定是嬌生慣養、頤指氣使的，妳想妳將來還有好日子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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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溫和地道：「我只是個小妾，沒權利不答應大人娶妻呀！」

3 E% I) p0 m* T* B 　　「大人那麼喜歡妳，妳如果堅持不允，他或許會聽妳的意見。」喜娘急得團團轉，「這下好了，妳等著被虐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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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不差，到時候疼愛寵溺被搶盡，妳該怎麼辦才好？」喜娘儘管凶巴巴，卻是真心為嬌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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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微笑，「喜娘，妳不用替找擔心，反正我在嚴府待的日子也不久了，這些事情很快就與我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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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妳別想不開啊！男人娶個三妻四妾也不要緊，只要大人是真心疼愛妳就夠了！」喜娘急了，反過頭來安慰她，「大人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絕對不會有了新人忘舊人的。」

　　「相公的確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害他。」她笑笑，「要不然會天打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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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g( A& S! A' t 　　「二夫人，妳現在說話怪怪的，我怎麼聽不懂？」喜娘吞了口口水。

　　「聽不懂不要緊，不用去懂。喜娘，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嬌狐凝視著她，輕輕地道：「以後要記得我，讓我在這世上還有點兒憑據，有點兒痕跡。」

　　雷霆霹靂一落，神魂俱會煙消雲散，就什麼都沒有了。

　　至少這世上還有人記得她嬌狐曾經存在過，她於願足矣。

　　「二夫人，妳別嚇我呀！」喜娘快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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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拍拍她冰涼的手，微笑道：「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我會活到老天爺不讓我活的那一天，妳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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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在等，等待七七四十九天一滿，她幻化回狐，屆時就可輕易離開……但願到時候她能瀟灑一點，千萬別依依不捨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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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拈起一顆柔潤光滑的珍珠在手心，打轉的珠身像透了一顆晶瑩的眼淚。

- h9 D8 A- L" V# d4 ~% O. x) \ 　　她會哭嗎？不，她不會哭的，她不是真正的凡人，狐狸怎麼會流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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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y2 `: F' V6 S: i( t* ?　　熱熱鬧鬧、盛大至極的定了親，蘋詩正式進駐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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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l7 S8 A+ t$ _" P1 f; w 　　蘋詩很會做人，進府來第一天就賞賜了大批首飾和銀兩給每一位傭僕丫頭，還送了尊白玉觀音給禮佛的嚴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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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看在眼底，心底是替二夫人急得要命。再這樣下去，二夫人算什麼呢？在嚴府裡很快就沒了地位、沒了聲音，久而久之，還有誰會記得她這位側夫人？

　　這一天，嬌狐沒讓喜娘陪，獨自個兒漫步小花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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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u5 ?4 L6 z( s/ B 　　除了每日晨昏定省之外，她沒有再離開疊翠樓的小小範圍內；蘋詩郡主即將是嚴府未來的女主人，她不想引起諸多麻煩……

　　這些天自濤每晚都過來陪她說說話再回掩雲閣，她已經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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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絕對沒有愛上嚴自濤，沒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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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為什麼心酸酸的？當喜娘告訴她，相公晚上也會到鳳藻樓陪一下郡主的時候，胸口那種熱燙、撕裂的感覺深深地嚇住了她。

　　「唉！」她突然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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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就是自濤的小妾？」

　　一個聲音和一道身影倏然阻住了嬌狐前進的腳步。

　　她呆呆抬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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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難怪自濤不願每晚過來陪她，原來就是為了這個狐媚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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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這個狐媚小妾蠱惑他夜夜流連疊翠樓。哼！出身低賤的女子竟敢和她爭寵！

　　蘋詩是皇親國戚，又是金枝玉葉的郡主，在父母的疼寵驕縱之下本就會有唯我獨尊的性情，再加上是獨生女兒，凡是她看上的東西幾乎沒有得不到的，也從不許他人來分佔，更別說是夫婿了。

　　雖然自濤是先納妾後娶妻，但是她若嫁了，就不會把自己的夫婿分人一半；這個女子休想和她共擁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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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的本性不壞，只是自小慣成的驕縱，使得她沒有寬大的心胸來接受她所討厭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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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呆了呆，不太明白她的話，「請安？妳不是老夫人，又不老，我幹嘛得跟妳請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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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更加迷惑了，「郡主，我著實不明白呀！難道當小妾的就得去向夫人請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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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幾時曾讓人這般諷刺過，她身旁的侍女迫不及待為她出頭，嬌喝道：「大膽！妳竟然敢這樣對郡主說話，不想活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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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N3 ^  p, L! R# K0 J 　　嬌狐嚇了一跳，「啊？這樣就得死？太嚴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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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又以為她是故意說風涼話，仗著自濤的寵愛恣意撤潑，所以臉色更加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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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她動手，自有侍女上前摑了嬌狐一巴掌。

　　這一巴掌摑得嬌狐腦中一陣嗡嗡響，劇烈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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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高傲地道：「打妳不知禮數輕重，打妳不知身分胡亂說話。哼！話說回來，我打妳需要理由嗎？妳是自濤的妾，我是自濤的妻，妳本來就歸我管，打死妳也沒人會吭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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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D# R& l8 `1 Y 　　嬌狐雪白的臉蛋兒已經紅腫了起來，她現在已經不覺得痛了，只覺得滿心震撼驚愕，愣了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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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怎麼世上會有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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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個狐狸精算得了什麼，自濤即將娶的是個虎姑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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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以為大人會為了一個小妾得罪郡主嗎？」一旁的侍女尖牙利嘴，輕蔑地看著她，「郡主下嫁嚴家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也是燒香拜佛都求不來的好事兒，妳就算到大人面前去告狀，也沒人會理會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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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她頭好痛，這一切太紊亂了，她完全沒辦法思考也沒辦法承受了……

　　嬌狐呆呆地退了兩步，訥訥地道：「怎麼……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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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不能思考，可是漸漸地，當所有的意識漸漸回籠，她心頭陡然湧起強烈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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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又怎麼樣？有本事跟她比比誰活得比較久，才不過十八歲的娃兒，想跟她這隻五百年的狐狸精拼什麼？

9 i4 n+ ^! u9 N; k4 H# j: r 　　嬌狐雖然天真善良，可也不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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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D. K* G; F  K8 ?8 g. @ 　　氣死她了！「小狐狸精」豈是白白被叫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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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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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嬌狐算準時辰溜到了書房，正好堵住合卷起身欲休息的自濤。

5 z# W& _6 M1 C7 e' s1 ? 　　「相公……」她暗暗往自己大腿一掐，疼得她淚珠兒自動滾了下來，「狐兒要跟相公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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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y2 W9 L" {7 J5 Q  I, c6 D 　　自濤大大一震，英挺的臉龐陡然變色，「嬌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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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疼如絞，急急抱起她往長椅上放，拿過宮燈細細端詳她的臉蛋兒，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妳的臉怎麼了？是誰打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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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疼地輕撫她的臉蛋兒，轉身過去翻箱倒櫃，找出了盒子藥膏。「告訴我，究竟是誰打傷妳的？為什麼不能說？」

　　「我答應郡主不能說的——啊！」她佯裝花容失色地捂住小嘴，「啊……我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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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臉色一沉，抹藥的動作一頓，「是郡主打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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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痛得不得了，輕顫著手撫摸她的臉蛋兒，沙啞地低喚，「嬌湖，事到如今妳還想隱瞞？真的是郡主叫人打妳的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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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差點被他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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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7 d" [$ v: U& `5 Y 　　她氣得渾然忘卻要裝出纖弱可憐的弱者姿態，一躍而起，「氣死我了！不跟你說了，既然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你就不要管我，讓我被人打死、欺負死，讓雷公爺爺來劈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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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報答他的好，她甚至已經決心寧可讓雷劈也不傷害他的性命，可沒想到短短幾日，一個郡主就敵過了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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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急急追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嬌湖，妳別生氣、別走啊！究竟發生什麼事？妳細細將前因後果告訴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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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C$ \! I: R( h, a0 p 　　她真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要留下來承受這一切的折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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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顫抖著閉上了眼睛，淚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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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 J- f5 l$ {　　她已經陷進去了，再也爬不出來了；她恍然大悟，原來這些日子她遲疑著不走，只是因為捨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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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h7 A# E+ p1 F! T3 k9 M　　姥姥，我對不起您，我騙了您……天知道我已經對他動心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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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C. C. ]' | 　　嬌狐再也忍不住，回頭撲進了他溫暖的懷抱裡，緊緊摟住他的腰，「相公！相公，我捨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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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滿心震撼悸動，眼眶湧進熱意，緊緊將她按在胸膛裡，「嬌湖，妳是存心讓我難過的嗎？妳捨不得我，我又何嘗捨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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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痛極了，「傻丫頭，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責任，並非妳我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的，而且妳當初不也贊成我娶郡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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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 z( j  k2 l9 C& Z% C: a 　　她有口難言啊！

　　「聽我說，郡主是個好女子，性情也許會嬌些，妳只要守禮如儀，好好尊她為長就行了。」他寬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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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m) C, k6 }* Z% Y5 K3 n  T' P. S 　　他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啼笑皆非地嘆道：「嬌湖，別孩子氣了，我知道妳還不習慣郡主住到咱們府中，可是慢慢就會習慣了。」

( Q: w" Q# }* N$ j; l+ Q4 W2 h& E* z 　　「等我可以習慣的時候，可能剛好也差不多是我該死掉的時候了。」她苦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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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忙抱緊她，「不不不，我不挑剔妳，我只是為妳好，希望妳能長大一些，這麼不曉世事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讓自己吃虧，我會保護妳，可是也不能每次都護著妳而不顧禮數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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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大？她都足足活了五百歲了，還不夠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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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也是凡人，不是嗎？」他點了點她的鼻頭，微笑道：「既身為人，就得遵守人世規矩和道理，妳也不例外。」

　　「我又不是人。」她咕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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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一驚，「妳說什麼？」

　　「我說……我又不是人，我是人家的小妾，地位低得可憐，哪配當個正常人呢？」她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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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I/ v  H; j- n' D% g* y( C) H$ D 　　「別再怨嘆了，我答應妳會找郡主好好談談，澄清誤會。」他溫柔笑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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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悶悶地道：「隨便你吧，反正你是有了新人就忘舊人，我心裡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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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一個是狐狸精、一個是虎姑婆，怎麼會一樣！」她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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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聽在耳裡，只是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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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O+ K' M* n) ~" ~9 | 　　老天，儘管他現在心情沉重、心事重重，還是忍不住被她給逗笑了。

0 j) C8 [" _0 {, E0 J/ ^0 t 　　他更加擁緊了她、無論如何，嬌湖是他心愛的小妾，他怎麼也不會放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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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 _; a5 e* y/ o　　當晚自濤在疊翠樓留宿，第二天一早，嬌狐就被他「逼」著一道到鳳藻樓請安。

2 K- @: ~. E( v 　　「無論如何，郡主為大，妳是應該向她請安的。」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長髮，細細叮嚀，「快快將髮綰好，我陪妳一起去。」

/ ^1 j# u% K# h 　　「我不要！」她此刻活像個鬧彆扭的小姑娘，一點都不像隻修煉五百年的狐狸精。

　　他笑了，親手綰起她柔順的髮絲，「還是妳要讓我幫妳綰髮？我可先聲明，我粗手粗腳的，一定會將妳弄得很難看，到時候被美麗的郡主給比下去，可別事後又怪我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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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搶過自己的長髮，「你本來就偏心，我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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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N7 o9 V) ?: e3 o* c8 m 　　他忍不住輕擰了她的臉頰一下，笑罵道：「妳這傢伙真會順著竿子往上爬，我是跟妳說笑的，妳倒認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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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M( E; I/ o) z 　　她也忍不住笑了，拿過梳子粗魯地梳著頭髮，「討厭，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啦，到你美麗的郡主那邊去吧，省得到時候人家又賞我一個大耳刮子，我可受不了。」到時候把她「打」出原形，看是誰先被嚇死。

　　他笑吟吟地親吻了她髮際，輕嗅著絲絲動人的幽香氣息，「我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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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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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可百年修行不要，寧可無法修煉成仙，她也想捉住這美麗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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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6 o& H3 q) \4 M　　怕只怕，有情人、無情天，老天爺不會讓她得償所願的。

　　她神色黯然了下來。

$ n/ h* L: O  C. Q/ O! \4 ~ 　　還有雷霆劫呢，她注定脫不過的雷霆動，還有她答應姥姥時所立下的毒誓……唉，也管不得那許多了，現在能過得一天是一天吧！

　　嬌狐細細綰好了髮，插上一支剔透的碧玉釵，眉不染自翠、唇不點自紅，白皙的臉蛋兒、清靈的眼兒，她美得就像枝頭初綻的一朵粉桃花笑舞在四月的春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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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這麼喜歡一個姑娘，深深為她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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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吧！」嬌狐好怕自己太過依戀這樣寧馨溫暖的感覺，輕輕地推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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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v# n) I7 A8 D$ u" \ 　　「好。」他輕攬著她柔軟的腰肢，一齊走向鳳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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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才剛剛梳整完畢，一件由大大小小顆紅寶石細細綴成的髮飾網住了她的髮髻，粉嫩的額前正好垂落了一顆艷紅似火的珊瑚珠，晃動出萬種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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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很美。自濤不得不承認蘋詩的美是富貴牡丹般的絕艷風采，她的談吐氣質也是所有男人心目中最理想完美的妻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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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 ]0 L1 _7 t: b 　　兩名侍女恭立在蘋詩身側服侍著，呈現出奪人的氣勢。

　　「自濤。」蘋詩看見他來，翩然起身含笑行禮，「咦，嬌湖妹子今兒怎麼有空來鳳藻樓呢？真是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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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 E: P4 z' C 　　自濤凝視著她，微笑道：「郡主，我帶嬌湖來給郡主賠罪了，昨兒嬌湖不懂禮數衝撞了郡主，她是無心之過，還請郡主高抬貴手、多多海涵。」

　　「哪裡，不過是小小誤會，我也罵過我的侍女了，沒想到還驚動了你，真是蘋詩的不對。」蘋詩嘴裡噙著笑，眼神卻銳利地望向嬌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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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恰巧被自濤瞥見，他不贊成地抿了下唇，對她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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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實在不甘心，想也沒想就狠狠地擰了他的大腿。

5 I' c5 A/ h+ x8 O* b. x" Y! Y 　　自濤差點跳起來，瞪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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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您怎麼了？」嬌狐露出可惡的笑容，一點也不同情他。

0 t, R4 K( K$ c# Y! t( o( \7 { 　　自濤驚見蘋詩奇異地盯著他倆看，只得吞下呼痛聲，「呃……沒事。郡主，既然是椿小小誤會，化解開了也就沒事了，希望以後郡主和嬌湖能處得來，互相多體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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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謙然溫柔地垂下眼瞼，「蘋詩明白，您不用擔心，我和嬌湖妹子會處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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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瞪著蘋詩，皮笑肉不笑，「是呀，一定會處得很好的，相公您……咳咳，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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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眼底閃過一抹著惱之色，可是她不會當著自濤的面衝起來的。死丫頭，等自濤離開後，有妳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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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自濤雖然這麼說，可他一點也不樂觀。

　　瞧這兩個女人互瞪的模樣，難怪孔老夫子有云「唯女子小人難養也」，將來他的生活怕是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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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有種想痛扁自己幾拳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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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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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嬌狐睡不著，她披衣起身坐在窗前看月亮。

4 N7 X- a% a3 h/ k: C 　　她扳著手指頭數數兒，已經剩下不到二十天和相公相聚了。

　　揪著胸口的衣襟，她卻揪不去心窩隱隱約的的作疼；漫漫長夜分外難眠，如果幾百年前有人告訴她，她嬌狐有一天會為了個男兒傷神憔悴，她一定會當場笑出來的。

　　可是世事偏偏出其不意，她的心頭已經進駐了一個人兒，怎麼揮也揮不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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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冰涼的大手輕輕碰觸著她的臉頰，微一嘆息，「妳也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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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兒一擰，「相公，你為什麼怕我離開你？就算我離開你，你也還有郡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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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G" H5 v* b6 l4 @* F: ]+ \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娶她？」她聲音微微顫抖，輕輕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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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6 [8 F' ]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都已經是來日無多的人了，還計較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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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忍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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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A+ G( A( F 　　「可是你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呢？」她納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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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c! _1 ]+ {( I, _6 z. n5 o" Y 　　「所以郡主是你們心目中最好的人選，不但有優良完美的皇家血統，還有高貴的出身。」嬌狐慢慢理解了一些凡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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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濤有些慚愧與自責。和天真爛漫的嬌湖一比，他們都顯得市儈庸俗許多。

　　嬌狐沉默了，偎在他懷中汲取著溫暖，卻也感覺到一絲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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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 _5 R+ o0 d+ }! d: X  `4 I 　　「相公，我會努力適應你們的想法和做法的。」她咬唇，「我會盡量做好一個小妾該盡的本分，努力不和郡主起衝突。」也盡力不讓他和老夫人為難。

8 A6 N/ |4 ?6 |# t3 g+ C/ j 　　他深深地鎖著她的眼，瘖啞地道：「可是也要保護妳自己，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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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她逗笑，眼神更溫柔了。「小傢伙，我是跟妳說認真的。」

　　「我也很認真啊！」她睜圓了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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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疼我一點兒。」讓她在魂飛魄散前，依舊保有胸口的一點溫暖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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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A8 G* N0 H3 o6 d  j8 h 　　「相公……」她痴痴醉醉地輕吟了一聲，隨即醉倒在他狂野熱情的挑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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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d! P$ g# x/ M: c 　　這一夜，春情又撩動了片片紗影，在起伏輾轉翻騰間，吟哦出鶯聲嬌啼的春色無邊……

　　※※※※

　　喜娘正服侍著嬌狐用午膳，突然幾名侍女殺氣騰騰地衝了進來一字排開，然後是高貴的蘋詩緩緩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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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見過郡主。」她欠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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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b  @+ l% O/ e- b 　　「免禮。」蘋詩傲然地道：「妳先下去，我和妳主子聊聊，妳不用在這兒伺候了。」

　　喜娘擔心地望了嬌狐一眼。「二夫人……」

　　嬌狐微笑道：「不要緊，喜娘，妳先下去休息，我和郡主是好姊妹，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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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娘看她們其實是劍拔弩張的模樣，心底實在放不下，可是蘋詩已經在瞪她了，她也只能摸摸鼻子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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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請坐。」嬌狐突然發現自己挺冷靜的。

　　「不用坐了，我今天是過來問問妳，妳究竟想怎樣？」

　　嬌狐被問得一頭霧水，「呃……這句話應該是由我問郡主吧？」

　　「放肆！給我掌嘴！」蘋詩嬌喝一聲，身畔一個侍女跨步而出，揚手來回甩了嬌狐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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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6 k4 F% x/ Y. C+ z) M 　　這兩巴掌又沉又響，打得嬌狐一陣頭昏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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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不覺得難過，她只是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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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6 u# p4 h1 v7 [1 s 　　如果不是法力盡失的話，她早就隨手一點，讓她們每個人手上都長出一朵花兒來，看她們打人還有沒有恁大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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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i2 W9 D+ M* t; | 　　雖然嬌狐已經答應過自濤，努力不和蘋詩起衝突，可是她們實在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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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4 K: [/ d0 ~ 　　「臭郡主！妳說話都是騙人的，妳跟相公說要好好和我相處的，但妳又叫人打我？！」她衝向前去，揮舞著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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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0 Y/ W' f( z% d0 s 　　侍女們連忙攔住嬌狐的身子，嬌呼連連，「大膽！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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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_! ~, T$ X 　　嬌狐抬頭左踹一個、右踢一個，幾名侍女哀叫了起來，忙抱著小腿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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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從沒這麼生氣過，她伸手一抓，登時在蘋詩俏白的臉蛋兒上劃出了三道淺淺紅痕，嚇得她神魂俱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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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S" K( I2 F# @% Z) P  N 　　「啊……啊……我被毀容了……」她差點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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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2 _( s- H) N) k 　　「郡主……郡主，您別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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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欺善怕惡的東西！早知道這麼不濟事，她也不用白白被甩兩大個耳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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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怒氣騰騰地瞪著她們。「妳們給我滾出疊翠樓，下次再來這兒撒潑，有妳們好受的！屆時就不是一人踹一腳那麼便宜了！我屋裡有飛刀，誰想吃一把就儘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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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們連忙扶著呈半暈厥狀態的蘋詩匆匆離去，沒人敢再多望嬌狐一眼。

　　嬌狐拍了拍手，吁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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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她的面目一定很猙獰，要不就是動作潑辣野蠻得緊，否則怎能如此輕易嚇走她們呢！

　　不過一切都是她們活該，誰讓她們總不用嘴巴好好說話，動不動就要動手打人。她自小可是跟狐兒玩伴們抓來抓去打過架的，若真要論動手，她的爪子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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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嘿嘿！好玩兒，下次她們再來，我就用同樣的法子對付回去。」

3 E! i, `5 h  c6 c' } 　　誰怕誰！

chocolat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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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坐在花廳裡，又驚愕又憂慮地看著蘋詩包紮著藥膏的臉龐。

　　糟了、糟了！湖兒怎會這麼不懂事？竟然出手打人，打的還是千金貴體的金枝玉葉，這嚴重點兒可是殺頭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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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捏了把冷汗，顫巍巍地道：「郡主，妳……好些了嗎？」

　　蘋詩就想發作，可是鑒於對方乃是未來的婆婆，只得一咬牙忍下滿腹怒氣，委屈地道：「婆婆，蘋詩真不知道是哪兒得罪嬌湖妹子了，她竟要出此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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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B! e; K: E0 C. V$ L 　　嚴老夫人唯恐她震怒降罪，於是好言好語寬慰道：「妳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別跟不懂事的她生氣？她出身卑微，比較沒有教養也不懂禮數，您千萬要包涵啊！」

2 [4 o% W# u: L: ? 　　「婆婆，我知道嬌湖妹子出身不好，我也很努力對她示好，可是今兒早上自濤才要我倆好好相處，中午嬌湖妹子就抓傷我……蘋詩也想原諒她，無奈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娘親若見我這模樣兒，只怕會心疼死了。」她故意拭淚道。

　　什麼？嚴老夫人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嘴邊。「郡主，您千萬、千萬別生氣，也別讓王妃知道這件事好嗎？我一定為妳主持公道，替妳懲罰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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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5 L  T- W7 y- ?3 y6 q5 u. F 　　蘋詩眼兒一亮，拭淚的動作一頓，「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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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當然。」嚴老夫人點頭如搗蒜。先把這事兒攬下，要不真由王妃怪罪下來，湖兒只怕吃罪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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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這件事就交給您了，還望您為我主持公道，別讓我失望呵。」蘋詩話中有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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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n+ F& _1 L4 k* p. y" J+ C 　　「好好好，妳盡可放心，我一定為妳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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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n9 Y2 Z* p0 X+ T/ y7 \ 　　「婆婆，現在……」蘋詩暗示她，「嬌湖妹子應該在疊翠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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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 _+ E) n: e 　　嚴老夫人暗暗嘆息，心頭也有了一絲不悅。就算是千金小姐、皇親國戚又如何？只怕此後一家子就難再平靜安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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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4 l9 N  Q2 v& ]6 S) g 　　當初她實在不該貪圖「金枝玉葉」這個魔咒，答應了忠誠王妃讓濤兒娶郡主……

# H, G, U, b$ F　　唉，怎麼跟自己原本想像的不一樣呢？

　　「好吧，我立刻召她過來。」她嘆了口氣，「春花，去請二夫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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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h8 w1 A$ [ 　　這個未來的大夫人……不太好服侍吧？

　　嚴老夫人捧著參茶，卻無心啜飲；蘋詩則是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嬌狐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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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頃刻，嬌狐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嫣然一笑，「老夫人，您今兒沒睡午覺嗎？是要狐兒再為您背一段蓮花經嗎？」

　　嚴老夫人嗆咳了一下，訕訕笑道：「這……不是的，我是有話想問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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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哇！」嬌狐雖然瞥見了蘋詩，她卻當作沒看見。

9 F0 y( x/ ^, H4 h. S  n 　　蘋詩摸了摸面上的藥紗，憤恨未平。她倒要看看老夫人怎麼懲罰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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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j$ Z$ J9 u: y, z 　　嬌狐點點頭，一臉無辜，「可我不是故意的。」

　　蘋詩身形一動，勉強按捺住，胸口因急促喘息而上下起伏。「嬌湖，這種事還有分故意跟不小心的嗎？」

　　嬌狐總算直視她了，「當然有，就跟妳『不小心』叫侍女打我兩巴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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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一驚，聽胡塗了，「湖兒，妳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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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q+ o/ S# v9 v/ K+ A 　　蘋詩一抬下巴，霸道地道：「是，是我讓侍女打她的，誰讓她故意說話挑釁，對我不禮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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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2 P: N/ I6 Y. F# K 　　嚴老夫人驚悸地看著蘋詩，「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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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嬌狐一個挺身向前，惡狠狠地道：「郡主，妳不用威脅老夫人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打妳的，妳直接衝著我來就好了，不要動不動就抬出王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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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心頭一個劇跳，慌忙道：「等等！郡主您息怒，請看在老身面上饒了她這一遭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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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G# @0 H# _% q* A+ A 　　嚴老夫人還來不及說話，外頭早奔進了幾名傭僕，遲疑地站在原地。

6 ^$ S$ [$ Q0 A3 _8 o# z: J 　　嬌狐咬著下唇，這才察覺到嚴老夫人的無能為力。原來，原來郡主也可以蠻橫到這種地步！老夫人寧可屈服也不敢得罪她，天哪！這世上還有是非對錯、公平正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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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i+ k3 [( `% q, l6 R% Y 　　對於嚴老夫人的眼睜睜，嬌狐心底閃過一抹心酸，骨子裡的傲氣卻也激得她猛然抬頭，「十板子就十板子，我就不信打得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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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痛苦地望向她，「湖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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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 |! S  J+ r; C 　　「來人！給我抓出去重重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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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雪白的臉蛋上有著悲傷也有毅然決然，彷彿下定決心將一切受傷的感覺封閉，寧可遭殺也不願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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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緩緩地走向花廳外，蘋詩滿意地跟在後頭看好戲。這死丫頭敢跟她作對，這就是她膽敢冒犯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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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0 x  K: K* U/ I, l1 s- }$ w 　　傭僕取來長木椅，卻沒人敢動手推嬌狐上去，每個人臉上也有著不忍。二夫人雖然是個小妾，可是她為人極好也沒什麼脾氣……錯只錯在惹惱了嚴家未來的大夫人……郡主，誰敢違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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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n" P2 n% D% p/ C6 Y 　　蘋詩的侍女們可逮著了機會，尖聲吆喝著將嬌狐推倒在長條椅上。「趴好！妳懂不懂規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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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上冷硬的長條椅，嬌狐想破頭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受這樣的罪，本能還想要一掙反抗，可是當她瞥見嚴老夫人臉上那抹心疼卻又畏懼不敢開口的神色時，心中登時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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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吞下了所有的反抗和不滿，悲傷地趴在長條椅上，神色凄然。

　　「給我打！重重地打！」蘋詩嬌聲道，摸著頰邊的藥紗，心頭分外過癮。

　　追出外頭來的嚴老夫人看著趴在長條椅上的嬌狐，突然捂著嘴巴，幾乎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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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求求您網開一面……」嚴老夫人聲帶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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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蘋詩瞥了她一眼，訕訕地道：「妳究竟是要我重重治罪，還是要我罰打她十板子學會規矩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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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愣住了，滿眼痛楚地盯著嬌狐。「湖兒……」

　　「不用求她！」嬌狐話才剛說完，侍女已經奪過大板子重重地擊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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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疼……老天！怎麼挨板子竟是這麼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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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5 }8 l/ a9 T% p 　　嬌狐差點暈過去，她的臀瞬間像被火燒一般，劇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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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p' m/ r) N 　　嚴老夫人捂著嘴巴哭了出來，慈藹的臉龐滿是傷心、震驚、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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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打了！求求妳別再打她了。」她拼命向蘋詩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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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心下大是痛快。沒想到幾板子就可以出了這口悶氣，還給了嚴府所有的人一個下馬威，真是一舉兩得！

2 N, u5 {6 G- P& [( X- r! b 　　「四！五！」侍女發狠地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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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水湖色的紗裙已經滲出了怵目驚心的鮮紅色，嚴老夫人見了腦袋暈眩起來。

　　「不能再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她急叫道，老淚縱橫。

6 g+ n/ ]; K3 m/ ^' b1 H; m 　　嬌狐始終忍著咬牙不作聲求饒，可是挨到第六下的時候，她再也忍受不住椎心刺骨的劇烈痛楚，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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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卻還不放過，使個眼色，又換過另一個侍女死命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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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f1 n5 s6 n# c  W& R! V 　　嚴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她顫巍巍地撲了過去，阻擋住了那明顯染了血的板子。

　　「放下！這嚴府還是我當家，誰敢不聽我的話？」她憤怒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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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m+ P* m  ]: X* E 　　蘋詩嚇了一跳，看出嚴老夫人當真動怒了，只得扁了扁嘴，心不甘、情不願地示意侍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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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R$ Q/ ^, c& a 　　「既然是婆婆為她說話了，蘋詩也不好太過苛責嬌湖妹子了。」她懶洋洋地揮揮長袖，顧盼左右一眼，「咱們回鳳藻樓去，我倦了，也該眠一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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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6 g) d: K. q( w( b 　　她們浩浩蕩蕩地離開後，嚴老夫人抱著嬌狐失去知覺的身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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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m8 a6 c 　　「我的湖兒呀，都是我這個老胡塗害妳的，我怎就不懂得維護妳呢？」她哭得淚眼婆裟。

) }0 F# B" q; j' |5 B- v 　　僕人們都嚇傻了，春花、秋月和喜娘哭著幫忙扶起了嚴老夫人和厥過去的嬌狐，連忙將她往屋裡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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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4 P9 L! J3 B& N 　　那個刁蠻郡主實在太狠了，竟然不顧老夫人的面子，這麼狠心死命地打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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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喜娘，在輕輕揭開嬌狐染血的衣裙之後，哭得險些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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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秋月捧著九轉凝血丹的藥瓶兒，也是邊垂淚邊小心翼翼地為嬌狐上藥。

9 ]5 @6 v; J1 e4 h6 z1 I! d  l 　　嚴老夫人抽抽噎噎掉淚，憂心如焚地道：「要不要請大夫來看著啊？不知有沒有內傷？或是淤了血在體內……她流這麼多血，要不要緊哪？我真是老胡塗了，怎麼不死命攔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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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您千萬別自責了，是郡主不對，您方才已經盡力了。」春花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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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也黯然地道：「是啊、是啊！郡主那麼凶，誰敢違抗她呢？老夫人，您也是為了二夫人好，怕她活罪可免、死罪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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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命的媳婦兒啊！」嚴老夫人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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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n) _2 ^  @$ s4 G9 ~ 　　嚴老夫人難過地搖搖頭，「千萬別讓濤兒知道今兒發生的事……我不想他再煩心了。唉，我早該知道金枝玉葉是容不得侍妾的，我為什麼還要贊成這門婚事呢？現在告訴了濤兒，只是讓他多自責……事已至此，還能再後悔嗎？」

　　「可是大人晚上回來，還是會發現二夫人受傷的事啊！」

　　嚴老夫人此刻心頭亂糟糟，已經顧不了這許多了。「家和萬事興，這家實在不能再吵吵鬧鬧的了，雖然我捨不得湖兒，可是也不得不委屈她，誰讓她是小妾呢？」

　　喜娘不甘心地道：「老夫人，連您和大人都不能為二夫人作主，那二夫人豈不是太可憐了？」

　　嚴老夫人神色黯然，眼眶紅潤，「總之，是我對不起她。」

　　「老夫人……」

7 ?5 x6 H& E8 R9 P0 D 　　「別說了，忠誠王爺和王妃豈是我們招惹得的？既然聯了姻，就盡力讓事情圓滿解決吧，或許把湖兒送回柳家，他們夫妻倆會相處融洽，也就沒什麼問題了。」嚴老夫人嘆了口氣，「這樣子湖兒的日子也好過些，省得郡主嫉妒她，三天兩頭就找碴尋她的不是。」她實在心疼這個好孩子受苦，也不想見到相同的事情再度發生。

6 Y$ u, ]8 A$ _6 O/ S 　　喜娘臉色一白，「老夫人，您要將二夫人休回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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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

　　「這太不公平了！」喜娘倏然跪了下去，滿面求懇，「老夫人，我求求您，千萬別把二夫人送回去，她已經夠可憐的了，身為侍妾沒什麼地位，被打得半死又將面臨被休棄的羞窘境地，您讓她以後怎麼做人？怎麼活下去呢？」

　　嚴老夫人聽得淚漣漣，「我也是不得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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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7 ]8 I& O# e8 k 　　「妳不明白，既然他已經和郡主定了親，妳讓他夾在妻子與小妾之間怎麼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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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 m+ A+ ^8 V9 k( S4 w. x 　　喜娘眼見嚴老夫人心意已決，又看著昏迷不醒、渾身斑斑血跡的嬌狐，登時氣惱道：「老夫人，那麼請您恩准喜娘跟著二夫人，讓喜娘繼續服侍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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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又悲又喜地道：「果然是個忠心的好丫頭……希望妳明白我的苦處；以後我就將照顧嬌湖的責任託付給妳了。」

　　「如果老夫人堅持不讓二夫人再見大人一眼，就請讓我們現在就回柳家去吧！」喜娘毅然道。可憐的二夫人，她絕對不會拋下她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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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早早讓她脫離郡主的視線也好，」嚴老夫人顫抖著手，輕輕地撫摸著嬌狐冷汗濕透的鬢髮。「我會讓人多備些銀兩首飾給妳帶過去柳家，湖兒的下半輩子至少不用愁了。」

　　「只怕離開了大人，二夫人也活不長久了。」喜娘想起了嬌狐曾對自己說過的話，此刻想來分外心痛。

  c7 t- p4 E  r3 r8 U+ [ 　　嚴老夫人沒有聽清楚她的低喃自語，「喜娘，二夫人就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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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e5 f% s( ^5 p 　　「老夫人，這是喜娘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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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T+ ^0 z% P: ]6 Y; D 　　略微收拾了一下衣物首飾，喜娘和兩個丫頭攙著不省人事的嬌狐上了馬車，在馬兒一聲嘶鳴聲後，馬車隨著馬兒的緩緩小跑步漸漸地遠離了庭院深深的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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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郡主，聽說老夫人已經把那個小妾休了。」侍女湊到蘋詩身邊，迫不及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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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詩正端詳著面上的藥紗，聞言大喜，「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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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8 ]* z( X$ |8 Y0 \ 　　蘋詩嘴角咧出了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來，「太好了！我就不信攆不走那個丫頭。」

* \+ N+ S" ~: x. B. ] 　　「老夫人真被您給嚇著了，您瞧瞧她連吭也不敢吭一聲，就急急把小妾給休掉，可見得她有多怕郡主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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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乃千金之身的郡主，以後這嚴家又是我當家，她能不怕我嗎？」那顆眼中釘總算被拔除，以後再也不怕有人敢跟她搶丈夫了。「對了，妳說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不知為何，她心下有幾分忐忑不安，自濤雖然尊她敬她，但是如果他知道今兒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大發雷霆？

　　再怎麼說，他也是她未來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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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1 C0 P0 }# E0 Y; t! i 　　「郡主，您一點都不過分，您可以先跟大人告狀呀！」侍女獻計，「就憑您臉上的三道血痕，大人怕不是心疼死了呢！哪還會追究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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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好郡主，您就別擔心那麼多了，以您尊算貴的身分，他們敢對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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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m" ^4 ?, j3 c+ Y/ Y! W$ f" f 　　「說得也是。」蘋詩自言自語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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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S" P7 j- h; K) J! c 　　自濤……應當不敢對她怎麼樣吧？她可是身分高貴的蘋詩郡主啊！

　　※※※※

　　自濤一踏進家門，就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悶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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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 F: s7 Y- v3 E$ j 　　黃昏美麗的夕陽晚霞輕輕地籠罩著古典氣派的嚴府，一草一木一花一瓣統統被染上了層淡淡的金橘色，晚風輕拂，此刻應當是晚膳香氣飄起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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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k3 ?6 b* a0 J+ x* r1 Z7 R0 E 　　可是家裡溫暖寧馨的氣氛怎地好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凝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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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A. M) T) X, `1 r3 n6 D 　　他揮了揮手，讓兩大侍衛高手退去，首先往娘親的寢室去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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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才走進花廳，就見到娘親手握著佛珠低聲誦念，慈祥的臉龐上有著掩不住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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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N* B6 i& |& [- l 　　「娘，您怎麼了？」他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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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 m& r2 c8 N 　　春花和秋月正在沏茶，聽見他的聲音時驚得手底的茶碗都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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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他濃眉微微一蹙，面色有些深沉。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他從沒見過家裡氣氛如此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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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X7 L9 X: l" c$ d) d$ K 　　嚴老夫人的手顫抖了一下，強自鎮定道：「濤兒，你回來了。」

　　他來到母親身畔坐下，認真地盯著她，「娘，您瞞著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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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瞞什麼了？」她裝出錯愕表情，「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一回來就問東問西，你在疑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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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的臉色怪怪的。」他指出，「春花和秋月的臉色更不對勁，妳們還不預備告訴我，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嚴老夫人握著他的手，手心微微冰涼冒冷汗，佯笑道：「真的沒事，倒是你，一臉疲憊的樣子，總督府裡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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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0 q3 y; J" S6 }0 o6 P% B 　　「不忙。」母親始絡不正面答覆，自濤心中驀然一絲不祥預感生起，「娘，是不是嬌湖出事了？」母親的驚跳證實了他的猜測，他臉色也變了，急促道：「娘，嬌湖出了什麼事？她現在在哪裡？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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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D- _; l5 e& {3 ~ 　　「她為什麼要回娘家沒有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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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o5 \, g! z6 T- h# F 　　「她不想吵你，我也覺得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所以就自己作主讓她回去了。兒子，難不成這府裡的小事娘也作不得主了嗎？還是你信不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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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剛回來，也該去郡主那兒走走，人家好歹是你未來的妻子，去陪陪她也應當。」嚴老夫人的神情有些悲喜交加，彷彿又有些感慨，「你……先去吧！」

　　他點點頭，身形卻沒有動，「娘，嬌湖有沒有說要回去玩兒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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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D0 H2 A; M* O' `% S' q/ j) F4 E 　　嚴老夫人心中一緊，強笑道：「她嫁過來也快一個月了，難得回娘家，總也得讓她多住個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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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9 k. |; H0 n' F/ U* J0 X5 t 　　自濤黑眸閃耀著一抹思念之情，若有所思道：「我明白，只是……嬌湖不知道住不住得慣娘家了？她喜歡窩在軟綿錦的地方睏覺，柳家的宅子並不是很舒適，她睡得慣嗎？」

　　沒想到兒子心心念念的還是嬌湖呀！嚴老夫人感慨更深了。早知道他們娘兒倆別招惹什麼皇親國戚就好了，現在也不至於弄到這步田地，以後說不定還有更複雜難料理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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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溫柔的眸光含笑了，點點頭道：「好。」嬌湖性子就是這麼急，也不同他打聲招呼就跑回娘家，也不理會他是否會相思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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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X1 m6 X, q: ]' n! x6 ~0 H 　　「濤兒，你快快去陪郡主吧，怠慢人家就不好了。」嚴老夫人又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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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W- e/ Q" |* b) i6 f0 s 　　自濤沒來由心頭煩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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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很累了，或許用晚膳的時候再陪她說說話吧！」他不由分說，瀟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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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凝視著兒子跨出房門，臉上強裝的笑面瞬間瓦解了。

　　她懊惱地撫著額頭，銀髮彷彿白得更怵目驚心了。「老天啊，佛祖啊，我該如何是好呢？」

chocolat

第九章

3 ]' K0 s4 X: G 　　嬌狐在柳家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3 R6 W/ r0 [' X# N 　　柳家一家人和喜娘快急瘋了，請來的大夫每個都說診不出什麼緣由來，可是眼見她始終昏迷不醒，他們是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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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 ~% H5 ?' ?/ ]) @ 　　事實上，嬌狐正飄浮在模模糊糊的意識裡，怎麼也不肯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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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J/ G- A% ?/ T# }2 h5 a  F0 e 　　在恍恍惚惚的夢境中，她伸手不見五指，腳下沉重得邁不開步子……

　　姥姥……妳在哪裡……好黑，狐兒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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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識不想醒過來，她不想再當柳嬌湖，她渴望脫離這個凡胎的身體，化作狐精本來面目。

　　她是嬌狐，不是那個天生小妾命的柳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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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e+ H: r; c+ _2 H/ z　　她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爬了起來又復絆倒，可是當她絕望無力、想要放棄掉這一切的掙扎，想要墜回無邊的黑暗深淵時，有一個熟悉的臉龐卻又閃現在她面前——

" w; ~+ K$ @7 ]- x　　英挺飛揚的眉毛，烏黑深沉的眸子，矜持拘禮的舉止，溫柔深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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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又一次不斷地躍進她的腦海中，記憶中的低沉聲音頻頻輕喚著她……

　　嬌湖，妳又貪睏了，快快醒來，我替妳買了好大珍珠，妳快醒來瞧瞧……

1 |4 V$ V5 Y+ ?% j- c' K- [0 o　　相公……是相公！

% D2 p. U! b9 Q 　　她拼命撲向前想要抱住他，可是幻影一閃即逝，她抱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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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p9 q/ T6 V' o 　　突然間，幾百年前的那張童稚小臉閃現她眼前，是那個用衣袖掩住她、使得她逃脫了雷霆劫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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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 Z6 r4 k# H* N+ t/ v　　容貌愈來愈眼熟清晰……漸漸與自濤的面容影子重疊……

　　難道……難道幾百年前救了她的小恩公，竟是幾世前的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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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詫異著，拼命想要追近看仔細，可是那臉龐卻又突然地消失了。

0 e2 G; y6 _% D 　　然後是姥姥譴責的眼神射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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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p4 K4 s+ L4 ?' X: Q　　狐兒，妳答應過我不陷入情關的，妳這關情劫逃脫不過，如何能脫過雷霆劫？如何能修成正果？

3 ^# X! x7 E& Q3 M) {% J9 ]8 ]) e* u 　　妳發過毒誓的，倘若妳動了心，愛上了凡界男人，妳的修行將俱毀、煙消雲散……

7 R* p0 T3 z! [8 _3 ~　　嬌狐痛楚慚愧，不敢看銀狐，隨即銀狐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驕縱倨傲的蘋詩。

　　憑妳這個小妾也想跟我爭搶相公？門兒都沒有！妳是個身分卑微低下的小妾，我隨手一捏就捏死妳了？相公是聰明人，他會選擇我的，他會選擇我的，他會選擇我的……
" v8 e3 S' n& f: V6 R! C
& Y) k1 v1 D$ u, D* W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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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嬌狐驚然驚醒，冷汗流遍全身，喘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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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3 O0 H  e+ H" a% i2 o9 ~ 　　喜娘急急衝向前扶住她，喜極而泣了，「二夫人，妳總算醒過來了，妳差點嚇死我了。」

　　恍恍惚惚間，嬌狐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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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Q# M+ J1 D# E, _  u, F5 v& E 　　「我是誰？」是嬌狐？還是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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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瞬間都記起了，她的小臉倏地一悲，喃喃低語，「為什麼？為什麼還不讓我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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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情劫她還得經歷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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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d* H, b; `% R1 c5 a/ i" \1 [$ c 　　人世間各種感情實在太複雜也太難解了，無論愛或不愛都好傷人……

6 a' t8 }# Q% k　　她更不會忘記阻隔在自己和自濤之間的鴻溝「身分」問題……無論她是小妾柳嬌湖，還是狐狸精嬌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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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即將到來的雷霆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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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怎麼愛自濤，也無法讓自己不死，若要讓自己不死，就得奪走自濤的避雷珠，然後眼睜睜看著他死！

& |- a, L  U0 `  t" n8 u6 R& v 　　這太殘忍了，她寧可自己死也不讓自濤死。

* v3 C9 t% {; b 　　所以她還計較傷心什麼呢？反正她總歸是要離開他的，不如就讓蘋詩郡主乘機取代她在自濤心目中的地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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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早讓他忘了自己，也省得他再傷心。

　　她現在人不人、狐不狐，既當不了人也還不了狐身……飄飄蕩蕩在茫茫的人世間，就像柳絮一般無根無蒂無依無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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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雷公爺爺的雷霆一擊，對她反倒是最好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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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 Q# d' s6 [% F" N　　她突然有些頓悟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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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幾世前救了她，現在她再將這條撿來的命還給他……公平得很，真是公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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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  u6 d1 B0 D 　　只是她的心好痛、好痛……想到一旦神魂俱碎，她就再也看不到自濤了，這樣血淋淋的劇痛遠比死難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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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o2 G: E, f2 p% |. h) J 　　喜娘看著她臉色一忽兒悲、一忽兒喜、一下子紅、一下子白，擔心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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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妳別嚇我，妳說說話呀！」她搖搖嬌狐。

5 L2 o( r$ P9 u  z2 _6 U/ {, v 　　嬌狐眨了眨眼，有些艱難地望向她，突然悲從中來。「喜娘，妳不要對我這麼好；爹、娘，你們也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我不是你們以為的那個柳嬌湖，你們對我好不值得的。」

　　「傻孩子，妳是我們的女兒，又為了我們家受苦受委屈，妳教我們如何能不待妳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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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有口難言，也無力再多說什麼。說了又有誰懂呢？

3 q, X$ o/ f8 t% l/ w 　　她也著實累了、倦了，蒼白的點點頭，她輕輕閉上雙眼躺回床褥。

　　但願這一次睡得安穩些，好讓她醒來之後有力氣面對一切。

. c1 ^$ C1 \- p- d& g! r 　　※※※※

; t9 b( ^. m+ a) P9 D$ S　　連著好幾天，自濤總督府裡忙，再加上嚴老夫人有意無意的阻攔，使得他騰不出時間去柳家找思念已極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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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這一天午後他忙完了公務後，得了個空就迫不及待馭馬往柳家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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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z% m. Y2 m( G' c, u$ C 　　嬌狐沒有別處去了，她坐在柳家門前的大樹下，小臉蒼白，靜靜地聽著風兒吹過松葉的聲音，還有和煦的陽光溫暖灑落她身上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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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8 S2 s. T+ P2 C. f1 ^; t 　　再過四天，就滿七七四十九日，再過五天，就是五十日雷霆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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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府的藥很靈，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可是有什麼關係呢？等到四天後，她的靈魄離了這個軀體，柳嬌湖依舊會死，這具凡胎就沒用了，她這隻修行五百年的狐狸精轉眼間也會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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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 d3 j$ \2 y& ]. L 　　不知道雷公爺爺劈雷下來的那一瞬間，她腦海裡想的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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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湖！」一個隱隱約的、恍若自遙遠天邊傳來的呼喚飛入她耳朵裡。

　　她微微一動，茫然地抬起頭。又是幻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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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她看見馳奔過來的駿馬，還有馬上英挺俊偉的男兒時，她的心瞬間活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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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駿馬轉眼即到，自濤宛若天神般躍下馬，飛快地抱起了她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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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湖，我想死妳了！」他抑制不住地興奮歡喜，痴嘆道。

4 C$ N- w1 [! K. o! i8 |1 ] 　　她的淚珠兒滾了下來，燙痛了雙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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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 M7 r6 G# {3 r 　　「傻丫頭。」他總算把她放下地面，可她總覺得自己依然在半空中旋轉著，「傻丫頭，當然是我。這些天妳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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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q; I3 G' o% L9 x$ X 　　「想……」她的熱淚梗住了呼息，「可是……可是我沒權利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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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力氣之大幾乎咬出血來，「我……我已經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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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黑眸一沉，低啞震動地道：「妳胡說什麼？什麼叫做退出了？」

% ?( p/ ^' G" _: K# Q! G* n 　　「我……」她還能瞞多久？她也無力再隱瞞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已經剩下四天了，屆時她將現出原形，然後遭受雷霆劫，她真的已經不想再隱瞞這一切了。
- @& x0 t# H6 _( N2 ?# `5 n9 _7 B
; t- A: h# D2 h* v* P! q$ ^; @ 　　就算死，她也要在死之前讓他知道，他愛上的不是柳嬌湖，是她嬌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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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7 A+ Z6 ], ]# h7 [# n5 d* q/ ` 　　「告訴我，是不是郡主又對妳做了什麼事？她逼妳退出的是不是？」他的神情驀然大怒，眼神像千年寒冰一般森冷，「我會跟她說清楚！我不能失去妳，必要的時候，我寧可悔婚！」

/ @7 g3 i7 U) ]- q$ |4 {- V7 ~ 　　她感動地看著他，可是現在問題已經不在郡主了，而是在於老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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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o# `) |; q& b) c0 K/ o& _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4 v% L8 \& Z& O0 ~" Q6 e( s7 K　　「相公，我要告訴你。」她語意艱難，吞吞吐吐地道：「我……其實不是凡人，乃是一隻修行五百年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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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緊緊掐著他的手臂，彷彿想要借此讓他傾聽清楚，「我真的是隻狐狸，為了要躲過五百年一劫的雷霆三擊，所以才借柳嬌湖的身子嫁入你家，求借你家的避雷珠……」

+ M% ^1 u5 p+ G. f 　　他眨了眨黑眸，想笑，但她臉上再認真不過的神情卻令他啞然無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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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他震驚極了。

+ N: P' F* B+ w 　　「是，我不是人，我是狐。」她輕垂粉頸，痛苦地道：「可是我沒想到我真的愛上了你……我不忍心讓你因我而死，我不能這麼自私。所以我決定了，五日後就是雷霆劫的到來，到時候我必定逃不過，也會永遠消失在人世間，也消失在你的生命裡，所以……」

　　他退後了幾步，震撼驚駭將他整個腦袋塞得滿滿的，混混沌沌、始終未明。

　　「妳是……狐狸精？」他瞪著她清新美麗卻蒼白無血色的臉龐。

　　她含淚點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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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是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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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x  M* d' l  P 　　她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掉下來了，「我也好希望我是騙你的，可是我的的確確是一隻狐狸，我名叫嬌狐，狐狸的狐，而不是湖水的湖。」

4 B( l8 r1 g6 Y* U 　　「妳……」他臉上的驚惶痛楚慌亂迅速交閃而過。他再退了兩步，背脊已抵靠在駿馬跟前了。

　　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儘管她知道後果也許會是這樣，但是她依舊難忍撕心裂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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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吞咽著喉頭的硬塊，沒有再看他，低低地道：「你回去吧！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回去嚴府，回去郡主身旁……你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身分地位都登對，你們會快樂終老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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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緩地、緩緩地搖頭，彷彿想要甩去腦子裡的迷霧和錯愕，但是他還是震動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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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x$ u5 T5 T6 R! p 　　望著他漸漸消失縮小的背影，嬌狐的淚水已泛濫成災。

; p, E% c1 B( i' I( Q" W4 y  z 　　「相公，永別了。」

/ Q2 b3 I1 x! w6 a# ]# K* S& X 　　他一定好難、好難接受，可是震驚痛苦會慢慢過去，時間會洗刷掉一切痕跡的。

　　嬌狐失神落魄的走出了柳家門前的小徑，趁著他們尚未發現前，她要消失在每一個人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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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3 o# |+ [) J4 @6 o6 z5 d　　姥姥，我應了誓，我愛上了凡人，注定修行盡毀、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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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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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l) ]! k2 Z0 z! Q! {5 B# R　　駿馬狂野地飛奔電馳著，在馬上的自濤閉上眼睛，讓咻咻拂過耳際的風聲和危險的速度麻痺他震驚痛楚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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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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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0 {7 A! F9 M: ^* `* D4 b 　　他這些日子以來愛著的竟是個狐狸精？

　　他想大吼大叫，想要重重將自己摔向地面，跌碎成千千萬萬片……這樣就不用再去面對那個青天霹靂般的打擊了！

2 @: z8 P) \4 H+ y: l$ b 　　嬌湖……不，她是嬌狐……她是如假包換的一隻狐狸，千方百計接近他就是為了要得到他的避雷珠！

　　他覺得被欺騙了，被背叛了，可是最深沉可怕的痛苦卻是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愛上了一隻狐狸！

" K( H6 w- \, l9 U 　　雖然她聲稱愛上了他，所以寧可死也不願意偷走他的避雷珠好躲過雷霆三擊，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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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騙了他一次，又焉然不會騙他第二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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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q8 ?8 P0 e$ Q( \ 　　而且……她是一隻狐狸啊！

　　想著她的甜美天真，她傻裡傻氣的笑容，她婉轉嬌吟時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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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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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9 M6 n$ @) ~　　自濤捂著心口，覺得胸口快要裂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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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這一切不是真的！

: f/ i# o# m% g) B! R* l1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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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g" k& ~# [' Y2 X6 t; a　　回到嚴府之後，自濤立刻用幾大罈子的酒將自己狠狠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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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兀失控的舉止嚇住了全家人，甚至當嚴老夫人和蘋詩過來勸解時，都被他充滿酒氣和血絲的雙眸給嚇著了。

( A, o. v4 ]9 S6 W* A3 k 　　「滾！統統滾，你們統統不要理我，讓我喝！讓我喝……」他英俊的臉龐充滿痛苦，修飾素潔的外表早已紊亂一片。

　　亂了的黑髮，暗黑的眼圈，暴躁的脾氣，自濤完完全全變了個樣兒。

　　連著四天，他將自己泡在酒裡，臭氣熏天，脾氣火爆，狂怒得像隻野獸，邋遢得像個叫花子，哪還有幾絲總督的模樣。

5 u0 |/ |5 X; R) U3 p 　　在第二天，蘋詩還曾試圖接近他，卻被他發瘋般地丟來一個酒罈子差點砸了個頭破血流，因而受驚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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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起來徹徹底底地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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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s# F0 Z5 E7 T 　　蘋詩想得的是一個風采翩翩的成龍快婿，哪知道公子突然變做瘋子，她嚇得當天連忙要忠誠王妃過來退婚。

' H" c+ J2 S' O/ |# C3 f7 R 　　「我才不要嫁給一個瘋子！」蘋詩心有餘悸地跳腳。

　　忠誠王妃縱然心不甘、情不願，可是拗不過女兒，再加上也親眼見到自濤可怕的模樣，只得匆匆地退了聘，草草退了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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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K: y: D' Y  x! f  s 　　正當嚴老夫人終日擔憂飲泣，眾僕人埋怨蘋詩沒血沒淚、是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壞女人時，正好忠誠王爺在京師因事獲罪，聖旨一下，全家老小登時被發配邊疆永不得回京，忠誠王妃和蘋詩郡主自然也不例外，只得哭兮兮地踏上遙遠路途。

　　消息一傳來，嚴家闔府上下可說是歡聲如雷，每個人皆是額首稱慶，壞人終得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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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他們看到浸泡在酒罈中的自濤時，又沒有人笑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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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喜娘哭腫了眼，回嚴府稟報二夫人自柳家失蹤的消息，全府每個人的心都倏然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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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夫人快急暈了，也自責得要命，可也無法挽回一切了。

　　※※※※

　　第五天早晨，當自濤自酒鄉醒來，蹣跚地要再找酒喝時，一隻銀色的狐狸突然竄入屋內來，靜靜地佇立在他面前。

& K. `4 |- I: l( \ 　　他還疑心自己是不是酒喝太多，眼花了。

　　「你……你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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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r/ S4 Z! l 　　「狐狸？」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淚水都流出來了，「我的愛人……嗝，也是隻狐狸，妳說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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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再不去救她，她很快就變成一張乾巴巴的狐狸皮了。」銀狐還是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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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S; o4 f! j% v$ f 　　「雷霆劫正午即到，嬌狐會死，這一劫她逃不過了。」銀狐冷然地道。

- f1 J2 g' ~  w7 X' s% E/ c  k 　　嬌狐會死？！

' q4 F  R$ \. w0 w4 n2 @2 Z5 w+ s 　　這四個字像有魔力般，自濤倏然驚醒了過來，他腳步依舊虛浮，可是憔悴的俊臉瞬間慘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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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會死？」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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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狐冷靜銳利地盯著他，突然嘆了口氣，「真是上蒼注定，我特意上九天雲霄請教月老仙人，這才得知你與嬌狐早在五百年前已繫上紅線，如果她能脫過這一次雷霆劫，將化作凡人與你並蒂偕老、了結此緣，只可惜天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去了不過一會兒，你們已經有了這大變化……你現在告訴我，你究竟要不要嬌狐？愛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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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愛她的話，不如就讓她消失在這次雷霆劫中，也免得她再淪受情劫輾轉的痛苦。」銀狐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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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F5 ?+ k+ L: o 　　奇怪得很，狐狸竟然也會生動地挑眉！可是自濤已經無暇深思這一點，他往前一衝，心神激盪地大吼，「我要她！我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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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a2 z% l; y& P; n( f7 m 　　他完完全全清醒了、明白了，照著自己的心走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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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h4 s7 W' i1 J! ^8 } 　　嬌狐是他這一生唯一的珍寶，最心愛的妻子，就算拼了這條命不要，他也要保全她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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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狐的眸子閃過一抹類似釋然也類似惋惜的神彩，深沉點頭，「好，我帶你去救她。」

　　一道銀光倏然緊緊包圍住自濤，在他還來不及閉上眼睛的時候，身旁周遭的景物已變，此刻他已駐足在青翠的山坡上。

　　嬌狐憔悴蒼白地坐在山坡上，在看見自濤時悚然大驚。

　　「你……你怎麼會來？」

　　自濤眸底充淚，歡喜激盪地奔向她，「嬌狐，我愛妳，我不要妳死！」他邊跑邊自懷中拉出避雷珠。

　　剎那間，嬌狐驚覺到他的意圖，震驚地大叫道：「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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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倆即將擁抱住對方的那一瞬間，天上陡然響起了轟然巨雷！

　　轟隆！轟隆！轟隆！

" K! G1 n6 e7 f! K 　　雷霆三擊已過，雷神隱沒入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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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功已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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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5 o4 n2 s+ A  a3 @, ` 　　銀狐還來不及插手介入，迅雷已消失無蹤了。

% ^% v! D7 E. G6 Z/ ] 　　她屏著呼吸，靜待煙霧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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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5 K1 w6 `4 D5 H 　　銀狐喉頭哽咽著，大大地吐了一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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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緊閉著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睜開，好害怕看不見那個心愛的男人，可是當她睜開了眼眸，驀地被一雙溫柔的眼神緊緊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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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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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情堅毅地盯著她，在彼此眼底看見了陰錯陽差蹉跎五百年、等待了五百年的愛……

　　「自濤……」她心一熱，伸手想撫摸他的臉頰，卻發現自己的手……

　　雪白一如往常……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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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霆三擊下來，她不是就該死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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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 `5 k7 N* z2 \ 　　她顫抖了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驚喜詫異極了；她突然覺得有點頭暈……這是真的嗎？她沒死？真的沒死？

　　害怕了五百年，致命的雷霆劫居然沒有勾走她的魂、摧毀她的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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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沒死？」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小手。

　　自濤低喊一聲，用力地抱緊了她，「妳不會死，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妳就別想自我身邊逃開，我不許，妳聽見了嗎！我不許妳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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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 q$ b+ [6 s7 q( h& v* [ 　　她鼻頭一酸，凄然淚下，「可是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就算這次的雷霆劫讓我逃脫掉了，可是人狐殊途，我們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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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r/ Y. S5 v7 n# c1 d; w1 T, l( ^ 　　「誰說的？」他喑啞卻有力地道：「是哪個混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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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狐在遠處輕輕咳了一聲，不過識相地不表任何意見。

2 p7 U! g6 I7 s. X 　　既然雷神都能看在嚴自濤甘心為愛犧牲的份上高抬貴手了，她這隻老狐狸跟他們還有什麼好過不去的？

　　月下老人在雲端深處對她笑嘻嘻。既然是被月老「綁住」的人兒，她老狐還有什麼力量「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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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美麗的眸子盈滿淚霧，「相公，難道你不介意我是狐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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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呢？妳不介意我是個膚淺無知的凡人嗎？」他深深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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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滾呀滾地，卻情不自禁地笑了，「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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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W. y$ j8 z 　　「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再也不放手了。」他眸光深情不移，「既然老天把妳給了我，妳就是我的，任憑是誰，再也不能把妳從我身邊帶走……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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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底微微濕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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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e0 ]! ^) r 　　「我相信你，我是你的，我也永遠不會再離開你了！」她激動地道。

　　他輕輕自嘴上拿開了她的手，痴痴地道：「狐兒，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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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狐狂喜不已，淚水終於滾落，「我也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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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光交觸處，真愛的光芒在彼此眼中深深綻放。自濤溫柔俯下頭來吻住了嬌狐，也吻住了永生永世的承諾。

　　誰說有情人無情天？孰不知人間有情，天地更有情！

　　銀狐吸了吸鼻子，假裝懶洋洋地踱步離開。「看來這小妮子也沒時間隨我到終南山修行了。唉，這些年輕人，話都是隨便說說罷了。」

( |1 |% o% B  k; X3 i6 M 　　誰讓她左擋右禁，卻怎麼也敵不了月下老人的小小紅絲線呢？

3 F' T9 t- F: _& Z- g! H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