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 A9 P- Q4 G& T, \4 g  T3 w
) H0 X% D3 {9 T5 c* v; K) k3 s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 g& T- e7 ?" d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 l% u  |  g2 [( Q" v6 Y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7 g2 ?3 Z5 j3 W9 p+ o9 {% R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 @; B8 S& K2 b  h2 _* |3 f  ]! M6 h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 e$ b3 F+ C% w5 F# @) f  ^7 J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 R, a8 S5 l: d9 G- R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6 X8 i4 [' H: h! }+ s+ C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 \" e4 T# x/ S8 s, Q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鹽巴：「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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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3 V+ R9 J: O! ^　　秋秋：「是小波。」
" K% ?, Q+ c" e8 Q- e$ o; b
7 D& Z- [  P5 \! a" U1 ~4 R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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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 |& j1 u! F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 L0 j& m, e% j+ W) m$ C9 i' F
+ q' K: H3 }: w1 ^3 }$ m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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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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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 h( O7 d. F" U/ b, u- F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4 w4 f9 {7 H+ T) x8 u　　秋秋：「他是我老婆。」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E) }3 z7 k( d, a7 R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5 L' P' X: `: ?) O( I/ M
/ @; B  u$ r! g1 Z3 J5 w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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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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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v9 y$ X1 P2 `2 D3 I+ T) p3 P* N1 @2 _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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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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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F# a8 U  n! p. k" Y4 t　　鹽巴：「……」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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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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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 }; b$ \" l9 ?&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 {7 m" q9 b! f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5 l: ]3 ~' N/ Z1 e! [6 `9 K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9 d# j$ v* C8 z4 m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外面的老婆。

& p$ S% Q# w' f4 B7 p7 l+ M8 N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5 `% `; C: R$ e$ L- S" H+ j5 p. M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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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你結婚了沒？」

　　鹽巴：「還沒。」

% X  ?; L: n5 t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 F* q" `! f+ D* [- T; j- h; }  f3 w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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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在台北。」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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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b) N" O0 }% [　　鹽巴：「東區。」

5 z4 j# ?3 ~% Z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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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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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b3 u! X2 \" f6 L7 `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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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l# D. D7 T, x" ?4 H4 ?　　鹽巴：「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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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3 `6 C( j; M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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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 r* G  G  t5 M3 j% N, K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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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T' J! U4 q( k9 S) M( K　　秋秋：「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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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m- V2 \5 u8 ^　　鹽巴：「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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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q) i# k, z7 M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N  X6 Y/ d8 A& B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 Y8 ?6 l8 C; Q% d& V+ D0 F' W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 ?. S& o$ I$ I& L7 D" Y5 f# ]巴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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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鹽巴：「是嗎？」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2 t1 [6 v; \/ J! D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得你的打字很慢？」

+ j6 K9 }: ~+ n. z% @) {3 ~) I- C　　鹽巴：「呵？」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鹽巴：「……」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 ~2 p) o3 ~; M$ g  s6 S頭是秋秋的聲音。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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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
" K# i" S% e. ?
( R; q4 q% O+ j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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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

" P' |4 S: `1 M/ P) n! E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U5 v4 R; B5 P9 P( O1 O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 ~" Y# H3 s) u0 H　　「嗯。」

　　「做什麼？」

　　「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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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x3 A: `. R  h9 o* J- x. t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 \7 G7 k% T. u" u2 v7 |; t6 p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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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4 a3 t  E; }# l. q% |5 A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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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 |, g+ z- I' @( V# o5 `6 A- C& D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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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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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 @9 |& ]8 e6 z+ t) L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 B2 c; A9 ?) u1 ^! Q, Z2 V7 S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 K4 n% o. ?7 P' w" @6 z　　「嗨！你好。」

2 t8 Z: }, B' p7 ^7 l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 ^9 U  n: D; |+ M6 V; N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 |# P, N3 Z( i1 n% a( l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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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3 S5 P3 e  _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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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 z+ X% [8 k( J1 b　　「啊？」

7 l, w! b7 r, W; |3 ]/ o　　「哈哈，你好怕羞喔！」

　　「呵，哪有？」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 `" n. H2 A6 ]0 d& j3 B, D4 S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8 M# V% \5 |( [$ `4 R+ D
; w( Y) ~0 X& B6 J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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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z1 R2 P  \% \7 ~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7 D7 F2 }+ [9 ]! B7 H$ s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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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 [* S% X$ u' U3 [
: z* `1 @! ]5 Q, A6 _+ l- P5 y　　「好漂亮的顏色喔！」

; v4 H: a" p, k! p+ @1 I9 |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 ]; v' b. Q% n1 U- S  i8 I  B* {作。」

! @8 ~3 F3 B" l' E0 |　　「真是太美了！」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 l" P9 {: \7 ~' B( K) o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5 _/ w6 H' H# q. X+ |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 L" n6 p  p/ m$ F0 i0 g; X9 U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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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 i6 q" S; |# x1 {2 k( M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1 U5 O, |4 T- C9 V* a  B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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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b* X, h6 o" n' L4 P% X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0 H8 i; A' i* t, Q" G1 W* a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 y; N) |$ E) g
( m9 @3 L- I* M: f7 k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 {% f8 l, `2 n+ f. @$ I# O網友介紹。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1 g1 x) K9 [$ r+ x. x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 n9 L! _& t8 G8 Z1 l' P2 D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 c( E$ V, S  T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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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1 u" Y1 g  W　　「哇！你的店好漂亮。」

/ A# B" O; }7 k　　「謝謝！」

: I! g- T' f7 @! P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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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謝謝！」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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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這麼說。」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 S" a% `% W1 T* \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0 X1 P  [  G3 |' i* p2 z! z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朋友似的。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 b: i( j7 \- r　　「喂，是我才對吧？」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6 }( \0 P$ s3 E! z! \8 T0 c& H0 P　　「哼，才不是呢！」

; l. G" P) {6 t( A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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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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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T' f$ o$ [- e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7 K8 X; I4 F/ W5 e" B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1 k: Q, p, N3 d! `# I( `/ Q
# r: L$ z. p0 s) x: p# N2 m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 H: r! c) u* U; d5 p. v9 M/ J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 \; _- j) c' U) w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 U2 T1 k( D) y3 Z多的話。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 p: w: |7 B6 m1 C2 v4 ]& f9 F' BＩＣＱ上了。
4 k0 O, U- o2 }+ f8 u- a; {
: _/ i0 H. K) h7 o0 X" N3 Y7 M4 }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 C& O; o! O6 m, C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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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 \1 p8 H$ t0 t　　鹽巴：「沒問題。」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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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中午嗎？」

　　小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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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 {' |7 Z5 R! Y; P- |' V% H8 s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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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0 x9 d% m- E* G6 X4 m6 u; f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4 C* P6 v: w9 k1 a* ^, O) E) T9 i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4 N& s# K; f' U/ V0 e7 U
$ Q; x  k' g" ^0 c1 _* H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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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啊，才八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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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w1 d8 Y# L& I4 q0 X! O- o/ r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 ]' c* e7 y+ L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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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k* g9 p; e1 r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 v1 y( h3 @4 m7 y% Y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2 L. A" ]9 X  o+ @" P, ^4 i! K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6 B9 o2 k) a7 Q$ N! w1 H; e
5 j, A. ]# s7 b3 u) p( x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d" Q3 o2 V, Q* o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 d- _. x" _* X4 j6 _( b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 P* R. B! A: A/ l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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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6 s! q  p' E! G8 R- P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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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經結婚了？」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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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Z6 u4 N1 M1 g& F+ f0 ?　　「那那……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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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 h0 F: c; e% O. b# v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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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9 ]3 a7 D- `# D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7 p7 z% t# \4 _8 [/ C+ J2 Q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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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3 M& V& B. r6 u1 B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 b. G6 l9 x- O: T4 j1 m. z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7 `& ~) P$ L: U% [1 M2 _. [7 l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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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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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2 B6 O' H9 s" p, P5 `9 B, J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是的，我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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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問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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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秋秋。」

　　「都是他打來的啊？」

　　「嗯。」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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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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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8 s2 v( V. P2 H9 |4 s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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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 Q/ L4 g9 Z/ c, Y* c9 X  R( _  Y5 S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 V9 m' P* M" \  u- F1 c, ^5 @1 T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5 ^' c0 }  N! r  R-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 t9 \/ o& k, W- R% t) i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 ?2 `- y2 L0 {3 B% m9 k0 E7 s戰，他被灌得很慘。

  L  S: {6 w0 F9 T0 f8 D/ s0 P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 F) Z; j0 i9 a2 L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 o# N' p, i: B4 f9 l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8 q6 }5 w+ g% a6 P' T6 }6 n7 c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 l, x9 n, Q" z& x6 b! x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 e  _- n! z! s) o  {! N7 l家。」
4 K) k7 C" ]1 D! j# C9 d$ e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 p: k" g8 s& q- H/ @. q1 b/ D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T4 s9 p2 @& n8 B$ w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 |3 {- k% c* h" y　　「原來如此。」
7 B9 o: M' ~7 `  c/ s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5 A% e: X) b2 u% ^* g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 `3 g/ l5 ]. _/ [; d& k! Z  |' ]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 ?9 k. b6 H0 r+ {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 F' d0 G/ I# }; F/ U  h: Z
; ?) J; h' ?; f# Q0 ]& m: e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 \; }) B# c7 [/ J& W, V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 ?. {# h% x/ u2 ?, P' H$ F歇」的地方。

" I9 t: N- X9 w$ {7 ~9 G! {5 C2 i2 P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0 f/ Q: z4 M- O) c5 }2 W兩個人下車。

( I4 U0 U( U  A, k; Q3 g; o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9 y& w$ l+ ~. j% K) c6 E: U9 h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 F( K3 q5 c) y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你沒離開？」
  w& u- g( v7 ?6 c+ w* S* v- G
) Y0 H& e! u7 d6 p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小波臉上一陣紅。
# C. x: b6 b0 S# f
6 q: m7 N& {% b3 y0 J) E# g) O# E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 z: P( c  c  W5 D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蓋上棉被。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 y& c5 j& C. B& j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2 N5 H" X$ u8 m) Z: A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 b( d1 K$ E- n  L8 Q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6 L" u2 z5 c* E( e
: e3 C# e2 `, Q+ P$ Q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2 n+ L+ l4 I% R% z發生。
  g$ w. p; `0 q. _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 g8 R0 r7 P9 A) e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 O$ E, ^2 R7 x4 s6 J: m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3 E+ h* j* h- B命都願意。
7 P# b& J: @, O, Y0 F* C- O. `. `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2 p  H, L! F; x$ W& K. o心跳疊著心跳。
/ h( p+ Q5 h, m9 f% q  K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 R& \! e0 G8 [$ H7 \. \/ @著：「今晚，我要。」
' g3 ^. R* ^% \' r
! h9 Y/ l. f3 y6 f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 B+ M( x1 e# t/ j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 w. C* R8 D' F/ ^: O; _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0 @5 T# S/ x- W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滿是幸福地說著。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 D/ R+ v; r+ J# K/ U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邱的朋友在等。
$ F9 f5 o. n, P: k' `* n
' u9 d. @! R) m3 c( @4 p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0 v; S! w+ R8 o4 U# j: E. e# ?　　「喔，知道了。」

　　　　　　　　　　　　　　　　（二）
* I( w* k/ s8 U% D5 U2 U
( r6 {5 D; t$ o2 K3 u. t* }, {* m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3 W* v& Y' m' Y4 I, W' ?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3 Z6 q/ q; Q" U: m% X
. S; ]* w( Q' t7 f3 J& Y' e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 V/ Y6 O- l6 k: j# m' e
$ [: f! P' k! G/ q6 }/ y; z$ z/ G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 `/ R) t8 [9 o7 i2 B. X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 d) u% }$ {0 b9 K; o1 D; B+ [
! `2 D. c. P+ Y) f/ j- V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x. j2 `, z5 S. ^1 G  N0 m
$ o) s* ?6 x2 K% |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0 n0 g+ l3 ^/ G" U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4 F, m- x* F+ t; F. `7 \
% l# Y: L. x" Q9 Z0 m5 f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 P8 k. Y$ r  \/ b  {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8 B* C5 D/ A. H, Q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3 s# H  I0 ^8 ~' M. O) z# Z
3 v0 ~1 v- y: Q8 x3 {% ]' Q+ W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1 V( q  s# t$ c7 V$ w- A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 @6 |* c" x9 G  Y" y4 v9 D的人。」

( s$ N, c* ]# d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呵，再說吧！」
, f; t- G% h# l2 m. M8 o% @
% j; \  o9 r. _: h: Q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嗯……嗯……當然是……」
8 u5 k- U/ e+ R' C: x, u8 `3 D6 {
1 X- k; q; h( E) h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 p  _/ z& x* v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6 P, {3 E# Q  Z) K. P- r2 K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 R, I$ a6 r! Z6 E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 c# A! _8 E' j# e( W% s! v
1 ~+ \& j0 [: z& A) z  K: k8 F( u9 I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 Q1 H# z# X) n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7 p9 R2 v# t0 Z+ q& Y
. q& f4 K4 [. A4 k　　「唔……老公，你好棒！」

　　「嗯，你也是。」

1 [3 y4 y: W3 |! \/ G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7 q- A# @% o" E& T: e$ p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 W  H- z* k* c) X! X1 J4 Q% y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 Z6 z- W% l/ z1 q
3 h9 _5 D2 B+ H1 ?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 p2 X4 [0 ]0 X6 |/ Z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3 N3 B& Y8 b7 W; {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9 R( t( a0 o' E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 [' M$ c: ~% ?9 w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 H" V3 ?5 p" j' ]1 `. f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1 N1 x  O; W" I8 v# l
$ ~  e; h6 w2 j6 D- _# M4 X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耶！」
9 }' Q: q; d0 z3 S# k: g
7 h( T4 m& c$ R3 q3 o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 [+ V! V& [' j, H4 X8 f# [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2 o+ W& q6 T+ t/ ~% k8 p$ x#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6 N4 U& u+ h# n# @) B3 m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8 n9 h$ ]  r6 }2 s, m7 P: `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6 X, v+ I6 v5 h8 E2 O「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9 e0 J/ q4 @: O. V7 @. B- C3 h8 a3 }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2 u- i- t; u- P+ {, _/ U「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8 W6 ~) u2 N7 Y1 V
, g' b, u# U1 [& N8 T1 J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 @, v2 ^+ R8 V0 U  ]+ g* y3 Q
  S/ B: r0 \, `) H9 A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2 V5 j' j( v+ I5 @5 s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 F' P! p1 r, C; V4 @7 q　　「這件還不錯。」
) J5 o. r( A1 h( `6 m) Z
! @0 t. _' d6 Q. T+ z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師的傑作」。

+ A# I7 O( O/ u4 R# {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6 t3 v0 v- R) F5 ?2 ^& E* b
1 O. ?  E4 ?1 K9 e6 C9 ^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不知說些什麼。
4 ^9 |# c3 F. j/ w  w' W8 D
　　「怎麼了？」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6 H  D% t# Y  [* h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8 L& a* b) D/ v( t
- C, o/ t0 C5 t  E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 D! d/ V/ z, x/ x+ @
8 b0 Y! A) N+ C: ]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 l' a" u; A5 t. S6 N2 j
8 ~9 p0 g* Z& n( q$ p5 U' @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 Z" A9 ~& g+ T; w2 C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8 ~3 w6 @+ C' M# ^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3 e9 ^4 B/ ?. D9 Q' y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3 o) b2 b( P9 {& F& P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7 c3 r6 h# w8 k! u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 {+ S8 |7 }8 s7 v! H5 t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1 W. v. H, y9 z" J1 m, x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1 Q* ?$ u  n" m　　「親愛的小波：

1 K( U8 e2 o9 n0 c! b4 ^7 j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 R/ x/ x7 ?1 e& X9 s' I7 b- o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 K! U6 d, D9 N& z$ T
7 H9 d  \( _, Z, x' Y& W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求的感覺裡。
. ?% c4 ^. W+ ~. a. e
4 }+ u) S) V! t6 p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5 V# C2 q4 }+ @( @8 m" ?
  Y! D3 }( z3 X3 e' Y) p6 g2 w　　「親愛的鹽巴：
. C+ I, d, G! p
3 Z+ |0 m" g, ?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1 A5 I7 o- [9 Q, U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 }* }- R" p/ }* E- j服喔！
　　　　　　　　　　　　　　　　　　　　　　　　　　　　　小波。」
% g3 f& ?: ~* W+ C5 m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1 A1 r) {3 X# Y/ b5 ]* L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 i) }9 E/ C, j4 y, @
　　「嗨！你好。」
1 n+ T& q* T+ D& W3 ]) ?3 G+ G
　　「怎麼啦，好疏遠喔！」

　　「不會呀！」

- r% |6 o  d# i* V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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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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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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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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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3 i! Q& D( }. Y- x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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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 z& Y: L% F: G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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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到後陽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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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L3 K# y/ p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心：「可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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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0 f! t* G/ e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7 }. A. e4 _& _$ D- m1 d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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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不會，他很相信我。」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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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R  c; e4 q1 A+ O8 i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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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 ?2 _6 @5 Y( l# y( C5 ~8 K$ Z0 P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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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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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呀！」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 ~1 Z8 B  A3 L/ h3 w# Z; e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 r7 M' J& R; X蜜。

8 p  ]# p- b8 M, B) Q( s9 z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r9 y% D& ^# F1 Y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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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8 h* @* G, Y  ^8 @1 q
8 v+ `6 i7 V0 p% E' X7 o3 `9 q　　「什麼事受不了？」

* M  R: L7 N& F　　「就是做那個愛呀！」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 Z0 w4 D7 Z- N4 ]
: o) q; L8 ?( Y# `' S% G( V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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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 k- p& w5 W& \8 m/ h+ S. E9 h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 j* o4 L& F4 h% Q: q3 j3 C已褪到了小腿。

! u9 v' c" F- W0 T# x　　「你陪我好不好？」
% Y3 e1 Y, c: A. _7 i1 D
2 z5 H& f  T; V; g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 E, G0 c& Q/ J: n3 u
7 A, R4 B! k$ o+ D6 M; u/ ^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3 R8 H( l+ U! s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1 k/ D  \! q  e( w( j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h$ P9 Z; X1 I( k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4 b" ~. y  y( H# |- ?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 u4 \4 U( Z0 p5 a: Z( r; n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 _! [4 P  |$ c: j7 n  W5 ~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 N1 `8 v/ E# g2 @6 \2 e9 a% |2 z" E
4 ]6 A2 |) B  d7 C4 E5 A. ^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 v2 {* [  \, W6 ^* i1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 q& ~, x, O& r) K: X- ?& K# S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 d7 c6 X5 w0 j3 F" E/ r
  d4 }5 E* q- S　　「我要出來了……喔……」

- V/ A9 @- I7 _8 k+ B# [" [' \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7 b# @9 _2 K9 b1 n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 q1 R0 s5 y2 a. n) B$ W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 f( B6 C% A) k' f9 ?) \4 z然傳來一灘濕冷。
3 q. _6 V7 I% A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 [0 u4 g- d( P5 K2 m: E2 J" g
. F5 _' V4 {" j& t) d; P- g$ j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 `6 C( |! n1 |4 M8 ?+ |$ q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8 ]5 \3 _% U& e$ ?( T6 m1 n
1 G8 [5 c/ D: X: E2 P, `& Y( K5 [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 |$ z/ a5 n" L1 J+ ~7 m　　　　　　　　　　　　　　　　（三）
2 a" T5 z% |# m4 D9 q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2 g# H: H6 L+ m7 p, x5 N# g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 n% a0 J6 h+ x# h1 N' O  D) A心事？

' X7 R9 i- D4 _% u+ c! K, e& x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5 b* B1 F# Q! V( A, c; W
0 F  j4 Q/ p) ^1 M/ Q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9 |! p; O& }7 v' O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 y# n# J8 |- _& E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 N6 i6 i+ @, A' |, R1 k, P+ F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禁笑了出來。
3 [# T) U! k& p3 Q
* l1 t0 z  K; Q8 {! n0 A9 r3 k- I  R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 U! Z+ N9 {: t: q( u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2 M8 U" C# G/ H0 a2 T/ }7 A' I* D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 F5 R. a: f( r* _- K9 }- `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 l4 q% z4 Z5 X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2 a9 ], Q/ x' |6 o4 j  c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0 d2 ?  `- [6 E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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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5 o- e1 Z% l$ S. K$ K9 f0 H1 v& l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4 a& ?/ m0 C* j# o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 d8 e8 y# Z. S* R: i* G6 S0 e
1 T# G. y3 n3 H- Z% G- V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4 r" O3 r! J& z5 @# g7 L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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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6 }4 u# y$ y, v( j. Q# t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 v" J: a1 Q' M2 n; ^* H　　鹽巴：「呵。」
9 K' P1 J$ T1 T+ m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2 p3 m* o+ X' f4 W　　鹽巴：「你命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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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r* s  a5 H$ L5 y7 y& `# K  j% D  T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2 l7 R! E. l; u  b5 _, ?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2 S; L3 u$ U9 ?6 Y  J) P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9 s, c# @1 E* w: E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3 D8 k' d0 q2 G1 a9 n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4 q' r6 f0 B! G; ]5 K5 R$ E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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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 U0 I5 B; r2 e6 x4 n' s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 f2 c/ o$ ?, u1 w
  I3 N- h6 N6 g4 P" j( {* I: A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3 K7 j  V  O) \9 Q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 D. r  y0 V5 S* _( b  B7 D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 H% Y) H6 k$ X. m4 n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 ^' l5 {1 o. L; K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3 \% @( K9 |0 O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8 C# ?" L/ O- E/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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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 \: L2 p0 h. t1 O/ h( o1 R
. d  ?/ p9 Z  h; O, _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有點低落。

9 w9 c  e- ?" F3 U/ Z9 A4 {8 k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7 [- f1 e& d) }( d4 r. j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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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生病了？」
: |, _  p2 O) z2 |* R) ~# k' ^1 ], Q' P
6 x5 r. p9 k2 n$ I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 i8 o4 G- W# A# L1 y' @墓裡掙扎的過程。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 T+ h& [& t( Z! X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 `. d# j; B% a3 s, u
7 w9 F1 H; t5 |" s8 {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 G- X$ Q! u4 D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 d1 z( X" p! f5 n: G# L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9 m$ c; Q+ Z2 D/ q! h9 y/ k3 _. u4 s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 T2 T$ m" h3 a8 L! j; f; p0 `
2 v% d# p. }0 u  @7 N( M3 u# U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喔，好……」
" v! R. b: i: F* @- _8 X
+ g5 D. j0 `, @# V; W2 L1 d2 M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不見了。」
' |% ?. r( ]( s2 V5 F% v
8 Q" H) m1 k& T+ }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0 I1 K4 O% H, m8 ~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 R. n) a# e( D- ?# W! w8 {" ~) [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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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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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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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2 s2 n) f' g0 O) ^8 Z　　「對對對。」
1 [: F# a+ K! U, y0 h4 \, r; Q' ]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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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對對。」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2 q& M, O. u1 m! n
5 i8 c- t7 b& |& G$ o+ Q% D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 p! m+ j1 x" X0 b" B2 L2 I　　「昨天賣掉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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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9 [& T+ m7 ?. t0 c3 }. L# [)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 J0 s* }: n) `% X0 V2 S' l$ p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 S$ v' }) ^9 q0 O) f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 o" ~* F) o* `* h. X　　「跟我來。」

$ w/ N: S2 f" s. N/ z; |. H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 O8 B  g7 g& z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d7 }& a; y! Q$ V# X5 Z& p
; T) `- ^1 N( X  E3 K/ z2 ?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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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2 y1 O  R2 u' B1 M& O# a　　「哼，我不理你了！」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W' ?6 l$ R2 [# _& [2 s' x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 U1 y0 c9 L5 v( A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 N5 T# p+ M: [, l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6 S  G* p, Y, s0 t
, u( i1 P) U9 }; I/ o, K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6 L# a6 x( K7 i; q: B& j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 u6 v; K$ F" o  t0 `2 G) [% u
7 K& G' h! T$ L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 G7 f. t2 P; }1 w9 h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6 |9 M0 Z( b/ X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x9 t" K9 e0 ^! P2 F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 x$ }: |! R; W! t8 U; ?" i「甜美真誠」的網友。

2 N0 J( R; w! f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7 Q+ F5 X% R3 p# q* O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 U6 h: ]6 V) W& b9 g3 }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 A, l% k  S3 U4 d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6 g4 E# Z8 \, L4 H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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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 N2 Q( B* r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 M! D( h1 ?1 n( R, O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1 X) _. u) ]" ?- j8 m% e' W, r& @
& L* @6 |/ u3 ~0 A' \6 ~8 j5 N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 O0 }) G0 B7 D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F! W+ L6 k: N* d. @$ I; `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 Q3 {/ [# r1 ]& i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 X8 e2 N3 v* Z% D# n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 z# L, f0 H8 k( k% e% A' Y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8 V$ a4 U! n- g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5 c  L: ^. |4 p6 F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 Z4 ]* q) z. d3 n- ^; R2 M0 {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 A/ O8 b9 s9 L" t! q
' ^+ I! {' r) t. Y; P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 [$ g/ x1 s& p$ q2 t! Z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8 J$ P% U! l' E. Z. v0 W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還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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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生？」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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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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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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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6 ^2 y. G, y8 \! T* p　　「哦，怕你穿得太美。」

0 A6 d, J  q8 n. K  c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笑著。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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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 g1 r$ }8 H. A# d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 h9 s( z# I" f2 o. ^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 n! \- z9 I( w' b7 |& W會需要應酬啊！」
3 ?  }7 \1 M9 J) F  H; V. g4 x
) O9 }  x; e0 `. z- V# ]: i: x' W$ M　　「可是你跟秋秋……」

" D6 I0 _* x7 B# \2 }7 S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0 |3 q* D- z" |# }: t3 W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4 Z5 W+ l6 G& p  `3 a) Y
9 W$ M- S2 Y- h5 G8 a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 B- Z6 b/ `" b8 C# u: S) O
, k8 h+ a6 h4 y* [0 s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 G0 v& z! A% I& V) r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謊。

　　「那秋秋呢？」
7 t/ [+ B) X) K, X
3 h/ l' d; f2 S- n　　「他很愛我。」
8 d) @. u$ U- C9 z6 p2 a) ^- `
6 ~! c1 i& }4 D8 _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7 Y: F0 ~' Y% V) d' a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 n; O9 ]% f8 [4 n) ^4 G6 `.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8 U8 r+ v: s0 A" s
3 [& k9 b* c% y7 C/ q　　「有什麼差別嗎？」

. ?- j  G$ W2 ~- m4 D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 c  r9 l: U; F6 L+ T0 [8 e2 G  J5 V
" Y* ]: X+ k/ `: k: a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 ?6 ?. J, _2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8 [8 }8 C( a5 X; p, j
! Z5 D; b5 E6 ^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 M$ H) }2 x8 e" p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6 [- Q0 x4 r" c" d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 U0 t) p, U0 S- `4 R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6 Q- h% [, t1 l& h' Q享受。

" Z% g- c- n/ h! d　　「他很愛我。」

4 M7 ]9 T0 d( b4 R6 [4 K　　「嗯，我看到了。」
' e+ E2 }, x4 N5 _; Y+ Y
　　「他真的很愛我。」

% x3 |0 u) V, b" {& m9 N　　「我了解。」

/ s, `& H: ?% ^0 y' H' O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你會想拒絕嗎？」
  b  Q+ Q4 p" `4 w! j+ a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嗎？」
8 g% j" v- l  C+ `1 z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8 s& `2 x. e, m* w4 x# E
' m6 I8 P  |8 ~% d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那你不會懂的。」
3 h+ D3 S) Z) h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 x& u- z" [/ F  K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 @/ X1 @( p& b& x　　　　　　　　　　　　　　　（四）
% G4 i  Z6 j1 d& b3 W* b
( X! e5 [. c% s7 B0 {* A2 S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 x$ w1 R9 j2 @4 e4 M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 n/ H( Q+ z7 f1 T% W
) C# I$ m# N. X1 e8 N0 y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痞氣質。

8 C0 a) G& S' y2 |9 c$ _& {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 y: ^6 X7 H9 f" n7 e# d
: u5 K% g; h' }  n2 I, P# l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 b9 ?, e6 V, M9 ]0 ?( O; A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9 j, {: }  G8 I# m9 H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 V6 [* m) A0 ?7 O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5 a; u  H+ K) \( t2 _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2 B, u% P* k. q+ Q* j( u; D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 s3 V# ?& b' H- `0 U6 x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 o# O. I3 N& c- z# q$ c" ~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0 ?) V  Y, Y( E7 q) G6 s7 g% }; e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4 e. d3 w6 j  d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6 p7 e* @% S! \# V2 S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0 Q2 t( g1 R5 y# c' [8 q# Y" d+ N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 i- z$ ~- L( ~- L1 z) _
- t$ q/ M7 |# _9 l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5 L$ E; O& {1 u/ `( Z2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3 `4 e0 D; Z8 S9 O3 ]! ^, C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5 \3 L6 b3 d. {1 `/ ?4 P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秋秋不來嗎？」

! ^1 W# K0 t) N! ]: [$ t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嗨，你好。我是阿凱。」
& u& J; T, U0 W  [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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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 G1 I! r' t1 Y$ s' n8 U/ T% E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 M1 e: a7 ~( c- W個人的關係。
9 f, A: e. M5 P) l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 h6 n# D+ o9 Y) R' L9 b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 c6 N+ I# L! K. L) D; L- `波始終未死心。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 z4 v0 r( g* I6 @# f/ p對的。

4 x( z  O0 i7 ~) t! Y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3 w' Z" [5 p7 R4 D5 N# Y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足。

7 M- j3 n  W1 t. I% U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 ^" U7 Q0 Z6 w" r/ f3 C4 c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 U; z) s8 d' Q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4 C. J* p! U) C+ ]; e4 j* R2 D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 x% q' c/ t( ]4 ?* K　　「你就是鹽巴嗎？」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 Y5 S6 B4 O. Q( w5 h( }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 T) S% o; g/ B) Y9 g3 j
/ J" M9 n0 v: O" ]" }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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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2 b5 d2 u( Q, a* ~　　「啊，我不會喝酒。」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加會生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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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W: w: x3 l5 ?
6 T5 J/ x2 U5 f* a% o8 z6 x, X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 P: w- M$ Z0 k0 l3 d+ y
: ?9 g0 G( I/ Y1 c- k  X' J- v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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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 J! ]4 w( F0 M5 f  ~) R" q9 J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5 N6 l  z& `! h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 a9 E, H0 O$ `; Y* R. b* `* s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 e& c5 A; C7 E6 t+ F; Q. L5 g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A4 D# v3 J: L0 g2 o
+ }) K5 j; }0 L1 @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3 G8 S/ Z* Y- H) ~3 i# M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0 |- S# ?" j& i( n; P) }- w( Y邊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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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 I6 _4 K) B5 d% x  _, r; C% [; c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清醒。
6 v. B6 s0 q- P0 o6 j4 v1 Q, g+ Y
　　「不會喝就別喝啊。」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3 K3 X5 x* `% B' E/ s
0 h0 c% A6 J9 B- ]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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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們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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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F* {( }  T0 d　　「怎麼了？」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 T( X" ?/ X5 Z" O" N四小時都開著呀。」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 W9 f$ d5 z  s
　　『那我又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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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a4 \$ a  O! [5 r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2 F1 y# Q' m4 H! j$ q/ i) \- x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 \% S( Z/ |, r# b
　　「愛上人家啦？」

　　「什麼？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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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 j4 A3 }0 `6 z% j6 |! n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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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 _" b4 g4 o* Y( G4 E; x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2 ?! `5 f  h( i& m  A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的車還多。」

6 a; l# j$ d2 F2 j' a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8 [; ], [; _4 I8 X' ?! z6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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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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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又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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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我的。」

　　鹽巴又搖頭。
1 b, u1 C. g8 ~; I
- S# z/ B, d% i" Q& ~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 W) T' H( t3 u4 g; ]) t0 ?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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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5 j6 \6 m! c0 H# t$ z! {而變得更亂。」

+ T8 Z/ {6 m  M3 F) [　　「話不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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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 C) z5 c; V" N& g5 r! I: {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 s/ z  \' c, c/ t# A  r
/ C& ~  ]; [4 k3 `6 k% r% L- E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1 \$ ]! A' [( a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2 c3 H' r4 z$ Z) t7 r. I" A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1 F: J( L  I* H7 T5 [& b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 S$ d0 C8 E4 e+ M, k2 ?5 T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5 O! L0 p( y. T: f' c; Q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3 b7 i; `  b( j, B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1 U( f# ]7 ]* f* X6 V不去想「該與不該」。

+ j7 x& G7 [1 [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7 l. ]1 ~0 v) N4 i6 p' W- u2 H0 O# i「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0 j, M2 E  H3 R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兩隻空杯斟上。

8 C6 M* e' K; C; f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 p7 h. [2 B& P+ k) f" r$ ?/ G嗎？」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2 c# U+ d) ]/ X3 ^8 T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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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c- J0 k+ i$ Z; m. f; G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 G# _' {3 }+ n! k% @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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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 O! Y  n3 i9 M% ]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問。」

# T% x6 t+ }5 C7 V1 ~3 V' w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 ^' k# v9 ^0 @, f' {, M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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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4 q" w2 h- j/ z3 i, F: |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 I3 @$ B/ S& N% K* F& Q0 e6 p5 L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4 Q1 ?) I8 s4 ~+ F! `9 e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7 x6 {- ?1 R; `: `( S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 ^( R6 J; s% }  i& Y$ U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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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 s3 ]" p& l  W) r- E3 c" V# P絕美的腳踝。
4 x1 u* m' e. g; Q
; h! g$ ^4 ~2 o, r; z& u/ Y& v! W/ a* V　　「你家住哪？」
4 K! C& Q. @' E
; J, h* d7 F2 B/ e7 H, \　　「南京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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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h- T- I' l4 a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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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8 [6 O5 M, J5 T1 l3 k1 s, C. E7 a* j7 m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 z0 @) `" b$ T7 P1 _* d% L$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 }: O2 z) l' f6 W( M1 {$ R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 V( D! Q# B) s: ]9 [7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 I+ t+ Q: i% w2 o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 I4 w8 V4 z$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 H7 f2 C  O8 ~8 b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 J0 l# i& h0 k1 r# a3 ~, N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0 d, i) g! P2 z4 [/ f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 S4 Q' P% a& R/ T; z0 C
$ h( M) ]& z& c5 P9 ]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 S! w$ J0 y/ Z8 U
- e( Z6 T5 S, m& |& t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 d0 Z9 `. }5 G# e% L8 C0 A5 j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 ?  _/ @9 M6 ]去。」

　　「薇薇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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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0 E, m1 w$ y2 Q8 `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 k) _1 Q  a. t# s$ |) w/ \* S: w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喔。」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8 d/ a. Y& r" n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w4 y# g0 |0 }9 \8 g是拿了兩隻。
# y3 |( [$ c( \
: z! ]  I& c0 j- p( `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9 Y& z& e( ~' `9 c' \
; a) I  y0 g+ [5 a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 n) E5 w0 \, L0 R' |, @, f就會將它喝盡了。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 r+ |3 i" ~7 g+ \+ O' @2 T: Z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7 W: i. q# s8 v  s: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 z2 K  B) ^! j7 a: o2 ]埋在枕中，等待……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 _: q: V9 x+ `" {1 J' o6 @7 p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 Z, R/ l) G4 h# C* l
$ Q# p% V' V% `/ z" N3 `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 ?" [& o& ~4 [1 k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5 p. N0 \9 }# ]6 @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i# T8 f  E/ i, z
; v9 a  H! z: X1 O1 }/ P+ g- _5 l; Y　　「啊？」

, S% U% `1 M( b! N) L/ b4 S; ?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 N  u7 [* s, [* B. Y/ T) X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 l; D3 L  j% y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 U  a3 \; U7 x- ?  j, [
　　「洒，你別取笑我了。」

1 T7 b0 o4 ]) I& y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 _( v; r) z# t" ?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2 d6 q- h! X0 N' K# V
; g% P3 y0 X) e4 M3 H! Z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會了。」

　　「交過女朋友吧。」

) A! E( }% o7 y3 E1 \4 N- r　　「牽過手。」
8 ]* ?) J5 i* a0 N: p* c( D
　　「真是差勁，哈……」
% f" P' w1 M7 x7 W
" d1 P: D0 ^4 T) O: {) ~4 T3 y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你……不會還是……」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 a: \2 x) ~' R7 {$ k/ y4 v( d負責吧。」

  X) l5 }" @1 i' F" n　　「哈哈哈……」
  k! N% S* F0 J: R! ^$ t7 r* g: _: z
) R" W$ D. y1 n& K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8 _" j9 l& \& y9 z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 s' x$ ~- y2 l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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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2 o' e" x7 S" L4 {8 F, H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 \0 @- ^0 U, `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嗎？」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 a3 y% x9 O8 C, }* d) z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2 t% a& X$ v4 [! v$ W# G
　　「哈，你又來了。」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 d' ?. E1 _, @; A3 ~- ^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 f+ c; ?: t' G$ Q( s$ L( O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 k1 E1 B5 A; I- y2 Z: w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 |* ^' a- s2 R" t# A0 j$ F
　　「有這麼慘嗎？」

　　「就是。」

　　「那你的第一次呢？」
& Y6 [9 C  a& F, J9 B: G2 ~# ]  }
+ E: [1 x. j, J9 y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5 L% A" ^+ B* C5 S/ }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2 t  ^* q1 n2 I7 i4 _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 D0 S, _8 ^5 B# h9 b2 ?+ X( g" s5 I( ?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起。」
5 y6 S4 e" j% t) @
) j+ X6 \9 U' y6 C# }　　「為何不結婚呢？」
+ P0 R2 Q" i: b! {: _* O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為什麼？」
; d6 o) I# s6 c3 [* @
/ F6 g/ M( O1 K% h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 `1 F6 m2 \  M$ x) F. y　　「嚇！」
( W! l) W. X, G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t* n; ^0 W! j, c9 k
" T$ B$ Z+ r8 v  e　　「嗯，跟性有關嗎？」
7 H2 C9 w( Z# Z1 l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5 ^+ w& l* C1 n- m1 @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 B& L1 o" e- }4 p8 _. c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 k1 K# F1 ?% p0 S9 W  ~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 g' v8 |5 i5 U: y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 N/ D( d* X4 W- J+ E7 l, q) a; V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9 [% m8 b( r7 X結婚之外。」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 D7 K, g, P; X- h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 l* e$ M9 j- A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9 D' x6 u+ g* L
$ t; B( _9 Z3 O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6 P" C* J+ a6 J% i$ E+ G
# r1 U& E$ `" _4 [% P$ C/ n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 y6 ^! g% ?6 X2 {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 {9 _2 ^: q" L/ m2 n. x' G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 R& |, @" \* E% z& a# T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7 h3 r3 ^% N+ L! S- c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 B7 m# E. s/ E- Y1 X% R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7 p# Z! I7 J3 t% P% M, Z) B3 N
* k9 `6 p/ g- e; [! P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2 p4 r2 B6 b% m4 o! m4 I0 b* y8 n% @
) b4 d( ]. @0 h. X* Y, G; v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啊！」
9 ]& c! \: J( z
& F; V- R6 H2 d, ^0 @7 d8 C. S0 A- C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 h* m$ @& M( c) d( d
+ ~3 ]; x% o4 w: j4 ^2 M　　「妳是說他們三個……」

3 d9 q* p9 c* c0 Y　　「嗯……可能不止吧。」
" ~6 n! `% T8 i
& U1 K8 V, G5 C( X% l( K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4 `- F6 F- E6 [$ |, g, F2 J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M2 R. z, T, c3 r. S* C
" g, Z4 d, j% I: o2 N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 w% ^6 H% \9 Y/ Y9 \6 @/ U
+ @; c% `& t9 F, z% P/ N7 [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 }8 V: b$ p1 `3 q4 j& J* [: y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 g- L  h) E0 T
  h$ `' g2 l; }/ F0 ]: {& K# m1 P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 q9 W/ G" d8 r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 Z( @) i% E7 J) y# e3 t5 G
. I- o6 m& F3 w3 ]8 r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 A5 e1 e8 Q, s' R+ z9 b; Q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 \& M' i$ z7 y- e9 s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 `" l( S. Z( e7 N& T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 |' `7 W$ E. _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2 u& {' y+ p: Y( S! c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　　　　＊＊＊　　　　＊＊＊

) E9 K8 ^8 n: I' r3 j6 y1 x1 _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w6 D/ r% E$ `7 H# t2 K! [; N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 N9 c4 L8 N& @' c+ i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 A7 w6 u8 R# U4 J3 V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2 a* ]; [( i" k0 H  J
- ?7 N, d9 i7 n0 g1 E; l& n) [* M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 r" G* K3 ]  L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 i8 f6 ?- x* N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0 D: y  h' Y! r: p/ |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 R; J: f3 {# {+ Y' X  B. L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 E% `  `9 [% S& Y. D- R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 R& |9 Z4 ~$ @" X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2 c+ z- l" {: N- p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這樣的情況下。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5 M* e* h$ A3 I) P2 m% D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 c+ g6 ]3 n& u" \$ z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 g( N  T4 @( G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 I8 u: m1 B$ l" j8 m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 ]( d; Y1 X8 `& Z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 m" S  _9 M  q$ z( J
6 Y5 v0 I" t' d9 C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 u. {8 M4 e. l7 ?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 n; g4 n6 ~; s9 o$ @' Z: J情。

9 J) \% S. C% M5 Q0 `) W/ o' r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 D3 f* ~; }, n* b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 X' w1 c$ d' k/ i+ {- _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 Y) l( I4 z& @1 y+ u- A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3 M" [% s  t9 {) F8 B- }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9 {& ]8 B+ z$ ^* w6 a6 \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 h- q8 y  e9 e# U) W2 Y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8 Y. k! m( |  ]- i/ X3 D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 c0 x8 B6 Z, W# g' g$ T+ O7 j9 M# N3 l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6 `+ U; T& K) A" b) y5 _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 ?, G; M, {4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 p6 I& k5 _+ q3 A. T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4 t* v8 Y2 D9 |" G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 Q/ }: G0 B! H1 b% Y/ Q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5 f5 p$ E: B8 S(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 P: \0 C6 E) n2 C! Z7 D0 w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 \0 ~' S- Z6 W( F5 B9 h+ B8 i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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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 v  G: @6 x; F( ~- L  A/ O2 \* M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7 F/ s5 p; K) M$ O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 s$ Y. J9 P3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 q; t8 q1 E' d: ?6 m心。
% B/ e, h% q& K$ I" V' d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啊！」

: g7 j) h0 P, ?; B) T6 y" n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 z. M( b7 R: A& d" L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 p' Y# }2 ?  \/ a$ s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 ~: o3 x; E6 g3 `1 E& y
# ~" L6 D' P" x' [! R5 g5 _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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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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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服！」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7 L1 k8 ^  q* u( F* B8 z9 D4 |, l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7 p- a6 r3 K0 y% M5 p3 r: A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7 L* I6 j1 |7 f/ n/ F: E4 V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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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Z+ W! Z: ~% C2 }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1 T4 Y1 k( }9 r8 y" ?% _$ F. \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4 P, m/ H* W: i# u+ E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 ]# J$ m* V3 Z* R產生更多的連想。

　　「我們沒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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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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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你就是賤！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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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S0 o  k2 z" I6 E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 Y4 K9 Q! K' O! S哭。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6 N1 o* n/ i" ^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 B$ ^6 S7 q9 Y, C5 W% g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 ]2 g7 I, d- H3 T/ Z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 ^+ |: F; v9 ^6 K! _
) n9 \6 i( ^# C0 X/ G/ c1 P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 V" K5 [% ^* h$ O: D6 j! w/ J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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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2 V& Q0 B6 Z* _# ^5 T. z5 H  u　　「啊～～不要，不要，啊～～～」
! A0 k  x! @+ b/ ?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 D5 ?  \, B1 B. j$ V' Z9 m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六）
& g6 V" C  \. q% i" e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7 u$ Y9 y0 n, x
$ B$ }' J% g! Q$ V/ o6 B' B1 f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 B/ o5 n7 S! t8 z4 B1 I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6 \, g" |% z, {2 Y) O. {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7 @& K# Y! t" o9 Y& G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8 n1 D5 Q. z+ a# @, _
: f+ {/ w/ E& W' R- T2 m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 K$ U4 |. ?) F. S: Q" ^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 l' x9 Y5 ]  |# s% ]" x  c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0 u# Y0 ^! ]* N5 r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 J% f1 p+ E) J"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7 E) t+ r. N, g/ \* C3 S" A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1 w% h0 e. V. V/ n0 X" T) X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 d" R; s, ]  t) \; X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3 i, W6 L; d! C7 ]4 [# c' X7 k# P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 V/ M- t) A: V+ H! o8 l+ |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 j: [0 w# s1 C  l4 N, f& Y2 A* Y! Q　　「喔。」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 G* N* w+ n+ s+ z5 R8 a) Z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 b' v8 o: J1 R5 s9 d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7 L; |: s1 V, s2 y& F& k紙袋中。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 S" B+ |9 m5 T! s; P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 ^! H- v" x9 a- G師打過來的。
* w+ ]+ R7 s3 @4 K* c! C
3 o& H5 ]6 L6 S9 N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7 G4 i0 |3 f7 I4 _. c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 ~9 b, F0 o: x# T( Z- M& p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0 D; Y! j  C7 ^' \; a" V. ?
. e) R9 g: M6 Q' P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 F4 c3 s% A8 i! z
　　「沒問題。」
" }1 u/ t: W; X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 h3 A  ?7 y3 p0 S% @0 \+ z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3 t! l2 l& }! T, @1 t2 v
8 s3 i! i: C& \; p" k! U: K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 B' L* Q' [! N! l) e4 P　　「誰送的？學生嗎？」

6 P7 p' B! Y- Y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啊！」
; y" g% F9 U- a% ~0 e
+ D) [1 Q& H1 q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6 L8 g5 ]" V) U　　「不要不要！」

* D2 j) W# @" b7 d! C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唉唷，痛死我了啦……」
- }# B0 e6 e6 a7 \9 d2 N
　　「啊，對不起對不起。」

% E) X6 U$ C0 a( P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 D2 |/ t9 {( I* a又是「啊」的一聲。

( J; ]. R. x; F: o  ?* a/ V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 e7 b+ I0 U* p# E% O　　「我感冒……」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 D2 N0 ]/ X" f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 A& K9 C6 p" P& ~( k　　「……」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 }, \2 ]. I/ w3 Y* `" t! g
' z, c. D  n, I9 t/ x  i: j4 f　　「朋友……」

9 ~! `, M4 s! L; Q$ ]6 U* Y: S( g% M' w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 y1 H  |) l4 D- y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嗯。」

4 p1 ]6 `# t% d3 E" `9 X. k+ p3 }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7 r/ M+ K5 t9 t7 V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 X* `0 P, P6 T2 Y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正是秋秋。
0 u$ I# y! E: i7 I" I9 r
0 P, y" ], O. _% {; g; x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 X8 U! k7 S4 b4 F0 v. q  N" {8 m3 Q　　「……」

. h, ~& ^; r5 {: |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
3 K' z" H: e; y9 u1 x( x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I" p& [6 t- M% Z7 d6 m& X3 D　　「……」
8 ?6 L( ?" z+ k2 b6 r1 r: u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2 v! m  b  ^+ ~6 u; A5 w* Y　　「……」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c6 s2 F  Z  k% ~. p' A, E
　　「……」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 k1 l9 c& x/ Z
( }% }3 ~: r: M  {& F0 P8 U) Z3 z+ v　　「嗯。」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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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 A  o$ k0 g  |& w的洋裝給你。」
( p7 h$ P( J3 F+ U
( a: b6 X1 Z- W( S* {$ S　　「……」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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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1 B+ K$ b& O! L% Z8 R* w, ^8 x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 |: v4 R+ {  P0 ]8 ~9 B生的之外。
6 F  |  u; d& f$ q! d' S# @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 s7 |: I+ Q* G1 I3 Z9 z. C" M
/ [: U: H' V7 c9 M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 O) S. n7 I4 i6 J2 {. Y
0 ^2 g8 {) H6 [* U; i2 V& A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我沒有……」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 S/ O7 W/ G' ]9 j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6 P/ d* y# m! b- D* P9 U1 N* d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 J" x9 ]% e5 {2 P& A! I
% r) C2 j5 G8 L6 E- J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 S$ a% p; W6 O* N& [. F! R9 H  t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把話說完。
: i) o' K( a8 ]& e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 N8 n3 A% Z: F& |3 z$ T: z6 f
6 h3 W% G# C- k9 c1 T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 C, }. ?  Z/ }5 Z3 \8 m2 d4 X0 `( v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7 b7 E3 ?0 Q. u' x7 L/ X' x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0 `% v% ?6 h' b2 |+ x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 S! \1 }7 n( N7 B
5 a) s: ~: l" X& t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 T0 H+ k/ [+ r# ]+ @4 P, w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 L+ S8 W9 p. i/ v! f8 J7 V% M- x: G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9 K  ?/ }8 F& P! b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 t2 d( B! J. O5 v7 D9 E
: ~1 l( v9 j0 e& f$ K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9 `7 G7 z9 K  r$ f1 `' X
! h4 ~4 d' u9 D; L6 P( `3 M. }7 T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7 g6 f! i0 _: q) C+ G. j
2 ]( \7 b+ p$ l% h% d( M6 H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 F7 s7 z, [/ V. w1 g3 X1 }5 X3 C" A- L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 V+ ^0 d& ^" H6 S7 C
. l5 F. V, S, J) s' z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i% J4 O7 Y# B6 d. I# m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8 u) k$ w( S& Z$ G' }  r" D
9 g& z% h# a# e9 E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8 y2 @( [& ~3 D9 [* P*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2 v% R3 K6 M5 [0 x2 q
" |  u" I* K  G7 m  y4 Z# F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5 F0 I: Q/ g& D4 V, i9 |. R: b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5 p6 |# X( v2 p4 }+ j6 Y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5 a6 ?; X. j0 P6 d+ J. u8 P
4 M6 s3 q3 t* [+ O$ H8 }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 ^# l0 G! ^6 ~8 K2 Y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 J: ?" \. p2 y: b* s
9 J  y+ B0 V' ?5 x- ]9 y" q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 V, x5 K; s# U; d4 z* [7 U4 r. N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3 P$ Q9 N! Z) M6 C1 ~) i' y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M" J! @; i3 j0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 Z) `3 `/ _  K! O- n* F* B: x
1 `3 k5 Z- Q* R; x/ m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我要離開台灣了。」

　　「啊！你要回美國了？」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 @2 ^2 q3 @8 p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 R1 F- k2 B/ g4 s7 a# n8 M2 w$ j
3 n, ~( @) g& l" z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0 k9 a& q7 J) s5 K  ], i! j
$ \, S' [! h# z/ G" j, ]　　「後天晚上……」

　　「嗯……」

　　「……的飛機……」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 g  |! F* @% D9 u/ N9 l　　「這麼快啊……」

, F: L& E4 d! ~# g, B; J3 U7 O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1 L" t6 h) t7 S* x7 X+ T+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 s: i8 ?% f0 g5 p3 N$ G2 p
, D. B" Z$ k# v3 W6 Z2 B6 C6 T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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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 y& [" O( e6 H　　「喔！ＦＵＣＫ！Ｕ！」
9 v# G1 ]1 u- \1 w  O! |+ K
* @6 v* x1 y0 V' k  s; z3 Q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 v5 Z7 J; ~1 Y( h6 l　　「唔、唔……」
- }. _, ^3 U: J0 ~, `) A; E0 {
7 J/ M4 u) K" ]3 f7 p& Q; |　　「喔……喔……我要出來了！」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 V3 O) O2 e, A4 @7 I
0 N0 b# z! ]  j2 K# B% B2 \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啊～～～」
; v9 k+ \3 o1 r' g9 m$ i. q, W
; q: E+ Y% c( }& X8 C& N0 `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 y8 G; |8 d" j. F% M8 r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 J3 ~/ E) a9 G. w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4 E1 e8 a% e: \9 w7 E1 v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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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X( c% Z: L　　　　　　　　　　　　　　　　（七）
! k8 T9 u* n$ I1 B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 o5 B5 @. x4 I
$ O& \: {6 }% T7 B, Y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 E2 d; L" n# S8 i" O
7 B1 K' C5 ^- i- n8 p9 q) j　　鹽巴：「啊？真的嗎？」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5 @2 u1 E' T* w  B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 f- _4 u) u; Z3 b5 r) n, I  @　　小波：「想你呀！」
; {8 ], R; F4 R0 X5 n9 O1 @( Q+ S
! N: S$ k/ ^5 V6 E6 C6 ~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 z+ I3 A7 H  L# g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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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明天晚上。」

; U1 O: c9 {7 u, q% G. I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 _" X- ]2 d! d( Z4 h.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 B! u: P" K" Z2 }　　小波：「喂！睡著啦？」

# E% ]6 l* i  s( y, q4 ]; A7 ~& f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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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x/ ^1 l　　小波：「那後天囉！」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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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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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 m$ Y, V: Y) T$ J# t
2 M' b- V0 r( ?  U6 S5 m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 {5 {5 Y; C! t6 u" I5 U# G7 J$ ]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 ~" h' b6 U+ c* C+ C% [3 {$ i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 Y- g, e7 Z& H) b' I8 r: _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 e/ A2 U# k9 l! b
/ x9 M  p/ E/ q8 R. N- I( t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 n( }, I. g, k
2 r3 Q- @5 P& v! g! G; D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 [) m/ s9 `' o  X; @　　「還有更嚴重的哩！」

　　「你說相親嗎？」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 j- }4 W5 s" Q/ h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完全的不熟。」

: R6 v0 B; t! |8 S- K" ~' I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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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0 N- A& F+ c, M
6 M, n0 A/ m* T( Q  \' y# G$ m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7 t1 G% T3 Q0 i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 W0 P8 Q, z" Q% O7 w4 E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 o. c( L: A+ w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 r6 V- }9 ?' i呢！」
. ?, k3 z6 y" i) m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 f! v* R3 t8 P) C; {$ T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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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4 t2 u8 F. p( M0 M! `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2 S9 S) S& r% @4 \% ?* N3 L+ k9 s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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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0 {: n: U* e7 ~7 w
. n0 ^. l6 \4 W" b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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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 T. E$ C! P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 o* b2 m" m2 }+ H! g$ J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0 L# Y/ }. `* l: _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5 N9 J6 b% G8 A4 A- e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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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c5 r* o& d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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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 b* s0 t' |$ s$ p' \( @1 j　　「是喔，那我有幾兩？」
! E% ?) i6 D  ]
: h; M1 K2 \3 v9 a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開的樣子。

9 |4 X) l) Y! k& ?5 g7 x! V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 i8 J- F# Y% a# x+ J; z1 F* h5 r0 _
& ?) h5 ~- Y9 ~5 A  C0 f　　「你怎麼知道？」

) Y1 p$ f- ?4 H# [% j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9 w. @# i( a. a7 p5 R! v7 }. o眼神。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哇！」
2 O/ g! J+ A6 A+ l8 m
' e7 L, |$ l- ?/ B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7 n2 ?0 E5 k1 Q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7 [2 Z& K$ F3 N) ?2 f- n+ W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你鹽巴小老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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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o# F3 ]) x5 k- @　　「干車什麼事？」

" C5 D! l: q! z% m) M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 K( P3 b- ]) p) E'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 x7 ]4 B0 n' h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 A- |: s; {6 g' O+ P- I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 y# b8 [3 g, R9 |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7 A# d, e( Z$ B* b# U, |+ k! b" _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 ^+ A4 c* ~$ ~' U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9 e4 B4 D( H/ M& J' t  A0 X
5 _; k3 m# k% Z4 U# z1 W6 @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4 ^% E4 k- O; w& A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4 ]! i; |0 r8 _, u; `說下去。
6 {+ O* J# B7 i/ }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6 P6 Z: E2 l, H5 k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 P& q' J% v5 h
; A" s' G% |. {9 |" E6 A　　「喔，喔……危險。」
  m1 _6 F2 w% ^6 o0 H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喔，不行……」
* X6 U  C% Z7 T, p* ^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 s! o) h; ~/ w0 A% p; o4 I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7 |* f8 S' `& Z& K0 l" n: C4 ^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 W% o: J1 V, L0 y" s' r2 D1 w" s上社會版新聞了。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餐。
5 w% d! V" Z! h- D4 [6 a  ~& m& l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　　　　＊＊＊　　　　＊＊＊

( @* J( l( I0 h' |, d4 ?" i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 W3 B& _+ o: F2 i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 f0 R+ ?. O+ ]4 ^' N) K% X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4 L7 h0 Z- \0 ]# F/ o" V　　「鹽巴嗎？」
/ w" @" T9 F8 l% P8 h! a% c' o
　　「我是。」
* w/ r. [3 i) j% T: K2 @) M) O
* A! K6 F" S9 f6 R* |; o1 M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 H, R; s; f/ Z. d% I  ?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 r0 C# R' Y0 y4 V' M% A- k
. S3 K! D8 D3 a0 I8 o' ]5 j# p/ \4 H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 k; y! a( W7 `0 l( x: t  k0 a
$ z. H8 N* P+ H) @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 a# l8 U  J( H! S) }
　　「……」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7 e8 g( y  e9 G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0 f! o2 [' U9 w
: V, v- c# e! W1 W5 d. k% o' R0 Z. Q　　「小波很美對不對？」
5 r+ f6 r1 B2 p7 u" D! C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你很喜歡她嗎？」
4 f  ]. d! }1 }% Y5 U' v8 l
　　「呃……秋秋你……」
9 u1 s8 [9 Q. \8 |: c4 y- `
$ O4 R" t3 }  T7 [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_4 q0 q1 ?8 t5 ~/ a
2 l2 c7 O; R" d　　「……」
# ^) Z& z2 V' r9 s" @
/ q3 e6 U( ]2 k: m8 _- e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 ~  Q% f  ^9 h% I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 P' r0 k$ q, D1 Y5 w! V! ]- L6 E
; R; [& C: G; G; q! J' ?$ E2 ]; h: v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 `8 q4 e$ {$ {吧？」
0 S* d& a  a* [- `. e0 O
　　「知……道……」
8 a' x5 a& Q8 P0 l" ]
8 J" V4 v, Q. ?7 k8 [" L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 E4 }& w0 W" m' A+ H
　　「呃……我沒這個意思。」
( r2 @8 p3 ~' F7 |% ^* B$ W4 h
* P, t0 S( h! G, K; Z7 b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4 ?  T4 ~7 a6 f; U2 K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4 h% H- S/ g, k/ G! k# q/ A5 D1 @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4 u, w3 s9 J& }0 z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 E0 n' b  U) a. R% g1 ~
9 P: D3 e- q/ p5 y9 H3 N6 e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 {- V+ X+ Z2 @' y4 o) S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秋槓上。
. j0 W. O* P: j3 T) ~6 [( ^1 A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0 ^4 }( C2 S6 j6 c+ t; Z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u! X* c2 \# R* @% c* \. F9 j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7 G- O9 q/ H4 e0 I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 o+ D/ }$ n6 t$ J1 F& f6 S0 m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孩，就是翠蘭。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 g/ w" N) v8 A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 k6 N- O2 H+ Y6 ~- oＩＣ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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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E/ T. N, J2 B# H( h; `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 v* y# J& h+ j8 H; f& P- F  J: m「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7 [: m7 R7 j& c3 A" y2 f8 |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 l  V- B6 f! d( ?% }/ A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 H/ i- S, r' `% m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了一套新被枕。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4 W% J" n; A: o% u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Y9 o) z  d8 S! X* f& N6 l
- G$ F' w8 r8 T# W. I　　「那你自己睡哪？」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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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 u" Q% c. S, d9 v; _$ O" e6 c
- F0 o: N$ s3 Z, q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5 t1 r, o9 M8 W+ A8 P6 O
) P& m/ F% I3 E5 R, [0 I& d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 y8 g4 `; G# b' X- H1 N* f' k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 b. c+ F& f, R% B' M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 A+ J0 Q7 E" T/ y( w/ x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 I5 C, w. o. D/ U0 d0 V' P" z7 l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 w8 n5 d3 C, `7 h  H. B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3 H; s6 |4 ['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 I2 `; f9 p# z6 {: B7 B( D
: B% F6 P& V: q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4 W  ^$ y7 S7 F# \+ x& ^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0 Q, F  F! b, k+ ]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y4 K& A7 V; N! N" x: O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 A4 W8 k/ i  i  A* V- D9 P3 \9 }9 M$ p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1 J6 i# s/ @7 t! }5 r  K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4 x4 P* y7 {; b* w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 e* B1 Z: B% ^8 S1 ~+ Q' Q5 v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連門牙都撞斷。
" e& g4 S" h6 o5 o8 F3 A! j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2 p$ \, j# r% T2 Q, J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 r$ A" |! y; i  b4 Q（八）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 F0 O2 J( p/ C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 O* F1 n) M2 D- D' u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 A1 l8 t( a1 U( f0 ^. s9 s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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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W* f& u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 p( J2 G) C! i- C2 i, L8 h3 ]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 }% i. v( L2 \' B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 z4 E8 v+ g* X5 a3 O# I. N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小小的搖控器。

3 I: m: K% K# n- ~  p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 Z# J' |' x' V8 s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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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8 h/ Z! q3 P5 \% m　　「好大喔。」
3 ?' |2 u+ @& e2 H+ f. M& R+ q
; ]" e% D& U2 R3 K$ h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D8 P: V- h8 U) H' w; R6 c
　　「……」

- y! Y) W+ W) p2 |: q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 R7 i, R# M  w" b) ~1 A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 ^, x: g! i( n- e2 q9 s: m- i/ f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 t* K3 S0 w  [1 o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 W, I9 x! e& u, R8 X+ M* _1 F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 i' V+ ]6 X  p　　「我看這個就好了。」

5 G  k/ z* J% K4 V7 o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 p  ^& S4 J# V8 v) y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 }5 K1 U& ?7 J5 g! W& v0 Y1 y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7 s# Q" d& W3 F' @: R6 k' t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 b3 z% g  l4 i% x6 K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 W5 O# w; a% A+ L6 {9 _後……」
7 \+ n3 w' t" Z; Z' H$ P* G8 a/ S
5 T' o. g& B9 J* T+ Q; g; r　　「……」
2 l, U7 b! M/ R: }
% M( f! e& g- T+ X3 _6 L2 R0 m! V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心再解釋一遍。

0 l# S, ^# f0 Y; P4 T. d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2 T$ ~. q9 {: [, ]/ V
: {+ Q# P( m1 T0 b) S7 {　　「……」
$ I# e' `; M8 M; F, g4 S- G' _5 u2 ?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9 H. b' @# p. t3 @& o
# }2 u5 y' q' M( d　　「……」翠蘭繼續困惑著。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0 |7 J- N& b+ ~% i- F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 F: l7 w% `$ P3 ?! t0 C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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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1 Y, i4 |5 O+ K0 d. {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 @9 l! s8 n: p4 O6 S# _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 ?! _+ j9 f/ u' s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5 g* _' z% c' k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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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8 O. I. l2 B" S0 r& H5 }" ]/ J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3 F2 h# G  S) V$ k1 T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姐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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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 R* T1 `1 v9 X0 N8 g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6 A5 }4 X; q: L, F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 v- [- F2 z  _7 J4 D! C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 _8 ^9 W  C( q4 q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 V' o9 q  [, H& e- ]0 s8 C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 t4 O  G  @( z1 {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4 D, s# ]3 o  \0 P8 Q( f( `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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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 n% N% S  a1 O* ~4 H" T$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 y/ M. M% ^6 G+ ^. H2 ]2 F' F% W1 t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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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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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 {! J6 _' h3 b* {( Y( I" H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T+ _' g9 K. t& n7 D' x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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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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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棒的電影喔。」

; y4 F! a5 o; y$ r  ?: B8 Q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 D4 H' F0 ~( J7 }" k6 o; R3 b) Q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 w/ I+ V& d4 O(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 m3 b. A- T* d: Z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q9 J) i' e: i: e& p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7 J7 e; Q! a' s9 k# c# c# W# _9 |  r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5 U; {& P  {" U2 V5 h( S" O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 E! e4 E: x$ W6 [) S  `% U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

+ Z- c6 |8 J- P% n1 }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 y' G. R# U7 c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 T+ {& D& ]. e# c5 \( I( d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2 B- O, I/ K0 ^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 I6 b  @+ C! R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9 g3 |1 _/ ~# X# L2 H
2 U0 L; g+ N; H7 Z. I' k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 b" C8 W) ?! f+ H9 W8 E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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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 J2 T+ n4 q/ y1 _$ X5 U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8 v$ @$ j/ k, Q. S: }! s* j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 J" N1 `1 X4 {) R
; H; G& d, v6 c; A) h5 O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8 O4 |" H/ {4 _
6 `* t, z4 G- ^6 R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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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2 G4 q3 p- M" i0 j% b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5 A: S( u# o" Y8 S) y& G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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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 n, K4 {& U- q/ ]; B9 t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4 V  Y8 P! V; M& ^5 q6 S/ E4 S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7 d+ i7 u% X! [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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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 U. O$ i( t8 _& Q) C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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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y* J' r) B6 h8 f　　「嚴先生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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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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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A  ^! c3 `! o: S5 o4 n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3 [' z5 ]  O$ ]$ x8 T5 C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5 ?2 F: P' }4 t3 ~4 T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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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5 X! y/ h2 Z5 C% X$ J& U* D& L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2 S% i# J4 u1 L8 J2 ?" t3 [! E了指天花板。

% n* Q( U2 f9 o* m5 [- h, y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 z8 D( W3 @  v) I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 z6 ~& Z2 q! l% m: i# K% o; e) B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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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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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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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9 I" M4 A* c4 p$ @- Z3 |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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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 m7 ^/ q  B9 V( j9 S6 s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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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0 K0 g& J9 A# j( d/ Y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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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 {. a2 a% [$ O* T4 L( X  V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9 w# T* K; ~' [5 `& K/ X; e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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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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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沒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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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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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事的小孩。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 f8 k2 e" r3 u&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 \' A& p- c1 p2 k5 `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 I2 l4 `' I  y' x6 W5 c7 R% E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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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0 p! C4 D  V8 F! {: V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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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t+ o2 @: W/ R6 v, l& L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9 S$ m* U% W' b5 c7 b/ f- ^/ G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1 k8 n: Y4 c: Q  L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 W' r- u& V( W" n1 p( q; q4 M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 r5 c7 `, k, {　　「不許開！」

0 a/ d; M' P& j/ v" z- i3 ?7 h; @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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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j. {& {' i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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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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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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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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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h1 e8 Q$ T' ?0 }. F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 u5 y5 l/ P& N/ X& {4 s$ ~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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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 F8 r8 m. C4 s* P; _! _3 P+ x( j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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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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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是小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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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你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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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7 M: d0 G. @4 q. s% ?' }" U4 _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0 t+ R4 x: C4 I4 w$ N; _# }8 P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2 ~) e+ w2 ~1 x3 C& K3 [& h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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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 y0 ?7 l# }0 A: c3 A: s. w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否認。

　　「不是啦，沒有啦。」

; k! ^/ J$ f% H3 m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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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路。」

& \9 Q2 w% r0 m1 t4 F1 X5 c% R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 {, S) B% Z4 o& d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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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5 \! b1 W/ r# e, s; d1 h, W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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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在說什麼啦！」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 k0 K( d4 F7 R) ~3 \' c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 F% C* P6 s# l- F9 F' j0 J0 Q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W2 a* V7 s. t  n9 V8 R9 v苦。」

　　「嗯。」
% T4 t, b- f5 Y: V. q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 T, ^" f" C/ d( ]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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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4 a6 |+ a0 [# i5 q　　「好好好，我知道了。」

5 G) r" m! Z+ r! V& Z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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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知道。」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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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x5 S* h2 h1 ?4 `; D　　「啊，她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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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k' j* H5 D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 k* t- T5 R8 V% K6 z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 b# i. Z3 E- r, o2 d0 @% T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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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Z! r4 ~" n2 i4 J# p6 G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2 y- p& H7 ?1 m- H+ U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的視聽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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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7 O2 r0 H9 u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 Y5 E* x% e' p+ s' |1 @/ O( M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0 [" _1 L1 u8 I! U+ m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 [  @- Q  k$ t6 j+ _0 Z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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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啊！」

　　「嚴哥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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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5 ?' Y- R9 W" R7 [( u  |5 B: w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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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d% {6 Z# H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2 S* z, d. C, ^9 U0 Z0 c3 g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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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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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 o* E& E) q, N4 _! E& r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上。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 J" Z; i. n4 [# B7 w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9 ~* L, R% `' ?% l2 u" d/ o' K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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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3 T4 A8 c+ E- K　　「啊，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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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 D" M. \. p1 @. D5 s) e" b) v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 m  p, n) W; e5 v$ I/ r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 [0 M7 t1 G2 x' f) {"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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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u) V# c, O* f; h" v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0 w; }, L& v* y) b( A, X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9 M2 ^- x" E# A4 j3 \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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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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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1 I& o& ^1 i5 I$ f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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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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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q, o' V7 n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 z9 W3 l2 H1 R6 H$ s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0 }5 X* _9 S6 g* v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4 b& ^) T+ Q' o5 n2 K* }　　『完了，我尿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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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 I/ w5 n  i& [0 f4 v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8 e4 q( f$ Z" E9 C# O# f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0 E3 A" M9 ]2 ]/ V$ E+ z% P5 w0 ]; r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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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h; y' n, ^; B, @7 {　　「嚴哥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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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 g( G6 a9 z* V7 ?/ g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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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 j* C! ~2 \" D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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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4 f- Z( P. u2 f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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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D$ K' q( A6 T0 l: R- r  z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 f* b! j) G) W; P3 [& x9 K5 C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 u9 @  K# @/ U8 Z" a! G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8 ~$ T* L4 D/ z' h9 Z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 M+ s2 M- {0 Q  Q2 t3 y0 N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 ]. {( ]0 `* M4 O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 Y/ d' c) {$ C3 H  ^/ Z) \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 m. E  ~% i7 v% Y4 k　　「快好了，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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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 B' r( r3 C" Y" ~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3 |3 S( h3 K2 z% `" M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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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f: }/ \$ c2 K& l! ]　　「對不起，弄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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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G' ~* |' z" m! W% u0 W　　「不……」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 ^4 e+ E' P7 q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 T7 s& f" [/ ^& ]2 _0 O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8 [( K9 p+ F/ C  P
# |4 `$ R! n! z4 ]& B3 [& q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 s9 P; C7 b5 Q$ o0 p7 r+ [
1 P3 Y; N* j8 [　　「謝謝……」
1 R  Y5 a7 z- {" O5 {" o
+ q6 g7 B) {3 J# B　　「呃，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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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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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0 l( H: C/ S; N. o: k2 f. b& }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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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f0 ~0 H% {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 e  B# J8 y1 |* e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2 d% e' @' V" g  B% W- b0 n/ r絕不會好收拾的。
2 N9 r2 I9 w7 ]' C) P7 j
- l0 X* E' ~  L5 p4 L3 r+ g( s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 K  d( n; b6 J: y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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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8 U) `3 Q" |' \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 L! }' N* H- k, R" R) e; D/ W" E  n3 @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 f- ]# p+ T* X. {" s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3 F8 d0 ?5 E  ^& C2 j4 A" a: {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 E, ?4 C+ K- _% Y: t1 L模樣。
/ A) d. W/ D% v) }# D  K* N
! O5 \  F& W" S* k/ R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秋二人。

, F9 Q+ f3 m5 X4 @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 [5 [  c/ p4 y1 O) D! ]
4 Q8 |5 D$ b' W5 c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 p" k. y3 t+ q4 }2 B: A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 `$ \& T7 x' N  y. F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3 z1 U" Z' N1 U; O: P/ H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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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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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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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0 J3 F, w! M6 B3 B3 j* I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 F* I* w# j% e) S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7 \1 Z/ A; ]- d* m4 x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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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m, ]- E' C& D4 Q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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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4 ]$ x& o) x4 l6 R/ e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5 U( }- J; k, p$ {　　「秋秋……」

2 g2 O3 f; @) c, M- A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7 v# G8 V7 h/ ^3 p+ \6 s( |去。

. r: `% e! @/ l7 ?8 l. e" `* T  A4 |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 U$ Z% _  n. j8 U6 a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4 \) G1 A7 ~7 _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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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 W4 x8 x# _3 ^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 u) P" Z# h; Y自己所愛的人。

　　　　　　　　　　　　　　　　（十）

$ B& s6 D4 v7 e. g6 B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 i# T1 i6 g% Q: D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 s8 X9 T% |* u! S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 ]  A3 [% f. w7 p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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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 |# s9 o9 f: @8 F7 G- k/ O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 J: U7 t$ D9 g# ?  y" k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7 P/ n2 d8 Z( c8 K( g1 Q& x. q0 E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9 B: V0 W, A9 ~; C, G, B# h6 V+ @% m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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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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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 |/ {. Y5 \5 x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呃……你有接過嗎？」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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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0 x6 t0 D5 y0 Z# z: [7 m, E
9 S* z7 f# A2 U$ o( J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5 P8 ^  C  p7 F. p# @8 ~# p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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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D8 E6 B/ R* @/ Y. J1 l8 k3 V- [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 c+ z) J! g" o& v# z2 R( I% N8 \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1 Z9 W" t; W& I* ]
: r. u3 E' s" G2 q/ R　　鹽巴：「是秋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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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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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s4 x/ a' c* o/ s, Z  N% _" M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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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O* U, d/ f1 \" m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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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f5 Y- I  ~0 g8 H- K9 s1 C% h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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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8 h( G' s, H+ w  x5 r4 ?, ^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 t, d* ?, H  C0 r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你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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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昨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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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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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K2 A9 V/ d+ h( C# z　　「不是來相親的嗎？」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皮地問。

  g( u+ U9 {& [) `3 F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 k. C( j8 d5 r! e9 B8 n  f破我的洋裝？」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 L3 h9 Y1 w& i- C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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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 G" L$ |　　「他在懲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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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  N1 H8 d5 Y( _# o　　「……」

　　「他侵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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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p- W: z8 Y0 U/ L: d& y　　「……」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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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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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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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 F$ e; c' Q# I. j; M/ D( Q% w7 J2 v# l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8 G0 L& Z/ |" w# b: T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 V% K: n- h/ p兜圈子。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1 S+ }" r0 V$ [1 V: J) e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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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 e4 l1 ^4 P3 x7 K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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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0 B( ~4 Y& z: Z% o5 ]2 ]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會啦，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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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

- k0 B( F/ }# a8 N% B0 h$ ~7 o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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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 z: Z2 {; E& v8 y* }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酸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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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 v; W( {0 L8 L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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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不道德？唉……」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 N2 m* v/ ]" ]# d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7 R3 c$ }) H7 G! r4 G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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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還不起？」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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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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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2 X# n+ X! g* N1 {4 m# Q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 ~7 D* l; N0 F" p1 ]! W1 ]- f" w: C$ D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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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

- m: z7 x4 }6 m- ?+ s  A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 Y; R& _8 ?1 u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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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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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d$ {* K5 e9 a) O4 ]! i& k* q% v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 y  L5 r  ?& @: m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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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試試看吧！」

+ z+ g" d' U: X! ^! d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z/ i) o, g' v' I0 o9 ?, g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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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k) x8 o* P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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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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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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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試。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辦公室裡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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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 n1 x) v$ {# t' z- |" h( l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 m+ w7 M7 X- d7 a' g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1 p; O; T# [8 E/ ?9 M6 b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7 {7 Q; |' `; T7 X/ q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 s: L! U3 v; J) X) s( X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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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y2 ~* @$ n! {7 m+ K% \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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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V( p6 r# t/ r# J" x+ t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鹽巴，你……」

( R3 n, k2 R3 ^0 X" u: K* Y3 r+ [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還、還、還不錯吧！」

6 [3 d: l  |; [+ Q, q$ w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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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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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C% M, w: J' P" A' l8 {* a' v　　「你愛不愛我？」

; p0 R* z3 ]0 @5 D) q0 J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 v; P) |% J' ?& b: N9 s# C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3 f" j: k# m& y6 c2 a( e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 y# z2 f$ C4 r4 \  |; D+ B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7 E% Q& {# A8 ^5 d4 m2 i9 G「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 X8 a# x: v8 Q) r2 V- [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2 `4 [6 Y3 W( |. M; d! u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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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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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 s: b2 C" Z% T- K! J! s) V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 {2 ~) h( u/ [8 @& a. S% \* s( q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等……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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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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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h3 v* F- V* H　　「嗯。」

+ c! S3 C* c4 U2 x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 r4 H4 W& B; u) [8 T
( n5 E! c% N! s, e　　「……」
　　　　　　　　　　 　　　　（十一）
3 U/ Y; Y1 K" }  z
' F- s( W9 }& d+ k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 M" m: g8 o! D( I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5 a" R  q7 F; _聲音。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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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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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蔥油餅不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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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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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x) M) }9 G7 K' Q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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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L( v; u$ b. X: Y) Z+ K" Q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 N' ?, ]6 F$ m, x/ E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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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6 ]& a4 V( g; l0 i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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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 _2 d5 j4 n& Z' I+ }/ d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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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帶我去玩呀？」

" V; H5 K8 n1 Q9 r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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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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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9 C: W. j& U. M6 c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 k( E% e# k% s* [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以後會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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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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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多大的改變呀。」

. A- W% Y8 J  C3 `6 F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 `6 E$ ?* P  V8 F/ J* z+ C6 q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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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9 W. X& D' m* M- O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 \7 E: k% C3 q2 ^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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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4 u! S$ M4 ?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就放學校裡呀。」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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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0 z: T" j/ Z! n　　「我去接你。」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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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 E9 p) I* a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6 O3 ^7 f* l* \. f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6 K. r" f! |4 T& @3 |; w) P% g' l7 C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 ?, Y7 _& }+ f  l  @8 V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 d! X$ q) X/ b: q9 }& M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 }2 U) V4 Z8 t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 x0 {1 }; l  @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8 o8 v5 p* O% f' ^　　「你說呢？愛哭鬼。」

9 }, F# w/ O" C" M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 \! x7 z3 j( v8 [; B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 v4 ^9 ?! x* N* |5 v% n4 B; B2 J% @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6 Z5 O4 _6 w/ P" y8 A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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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B5 l0 W. T+ Z, y6 Q$ q8 v2 j4 O9 X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那我要去……嘿嘿。」

　　「『嘿嘿』是哪裡？」

4 x1 W/ ]; }$ m1 ?! C$ n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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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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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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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 {: Y) v. Y; n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 Z, Z. r! M: L9 t5 X/ c1 r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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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 J! d4 v5 r) f1 {7 V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　　　　＊＊＊　　　　＊＊＊　　　　＊＊＊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5 a$ `7 ?1 t5 \6 u4 s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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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 v; c+ f4 m9 J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1 `+ [& g7 a2 ^' y9 Q" W' c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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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Y+ h2 C- ~! s4 h6 v* g+ i　　「你有心事。」
1 U5 _1 E6 [1 V  K
2 Z$ x' z* R/ C+ V& @/ X" J　　「沒事……」

  O. f$ `; F& L" j6 q! _$ x: V- c　　「不願跟我說嗎？」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 s, Z1 ~( R9 \: l# R! S) R1 V7 I卻又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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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G" k" ?  Y0 t2 D8 K: ~0 l4 G　　「家裡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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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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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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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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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M, q0 J2 A) S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7 s3 f' s' @) O$ W9 j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 ^3 d% v8 p3 a2 p* ~! r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 O0 {6 |5 j- k- P9 f始籌劃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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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S: C( X- q$ p; r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0 [3 L! f3 X( p' A2 Z/ `& h3 X, q了。」

8 i9 x8 X6 l6 N8 J  _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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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b# o, H5 k5 ^  _0 b) ~2 ~% \* [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 i9 O/ ^& c1 x( g# N. V. x! b* }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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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L% {  C4 l+ O3 K# j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 e+ W" `! {& T6 W2 Q; X0 z情。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會有什麼遠景嗎？」

8 Z+ W1 p& J1 S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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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你哭了。」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 P7 m- ?& z0 e* ?; m! m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 V' M  i0 f. h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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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9 P1 ?$ F# x) d# `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7 _% k0 F7 c" C- c) T, b7 M& \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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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4 r" i3 e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 q2 ^% O* V3 k+ ]0 [, Z( p3 U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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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H* ?  J  r/ z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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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7 g9 T- y9 a* i7 J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5 Q7 \+ K, g' T" p. ?0 w6 T著「蠢蛋哥哥」。

  l2 c( N0 N$ I) c) g, n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 f# Z6 d1 Q3 Q# b. }5 I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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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Y( D( A6 U+ P% D4 u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 ]$ [$ `% L" Q0 K　　「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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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M" c/ k% S2 ]: ?3 p& ~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1 {, @! P! i. M7 `( ^1 y! u2 w4 K0 x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 X% k/ |+ A) k8 A! x1 T- T　　「我送你回去吧。」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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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 P3 N; V0 X, \0 H. k7 H: F8 k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 x4 d4 U' E# @7 i5 X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 Z% r+ L7 T2 i沒問題。」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 p+ g, \4 ~7 s' k) S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4 }7 D, C2 k& \9 [3 \6 w. b3 B! A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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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凱送她回家。

　　「要不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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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6 ?. Z+ t6 E3 D. C　　「啊？要……要，可是……」

1 s$ Z  {- z6 P# R3 ^9 v3 [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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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9 w, K% z( y. x+ D5 c　　「呃，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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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 l+ c& Z5 l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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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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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來吧。」

! P0 X) y+ c4 J% F- Q# F9 z　　「好，好，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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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0 `# I7 I1 u1 c1 ?7 d8 j, ?; C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 z7 m' h% w6 \$ V. f! }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 t* ~- E6 T8 O) Z& Y+ l+ @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6 _' a$ y( A4 G5 \9 |" ^3 S# z0 P8 B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6 g: X, s& Q4 T/ ]9 q5 ]; x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及了。

3 r( N" A# H/ T+ J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 ^: e; G) P3 E! w; l3 y6 d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