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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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3 `% h. k. u6 N" W/ j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 X) w- C5 D+ L4 l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 s/ @% C1 ~1 W5 g$ J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3 b2 k% i% y4 D4 Q7 F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 }1 ^0 e3 r( o6 x  x; m2 o( ]7 U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 d- O2 N$ E) z# H, a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 L5 S1 L& f: Z- a: P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 T. D. i- U: s6 @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 t( n. a7 y* [. v) W6 {　　鹽巴：「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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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d( c. ~4 K: R8 ]4 \; X( p# f　　秋秋：「是小波。」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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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G5 e, G' ~: s- [1 W( s+ _1 E: G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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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5 k. b4 S5 S- Y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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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n, D2 F0 r9 x8 P# p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鹽巴：「好。」

7 g7 {7 W+ f9 l/ T" D- l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3 J# H# l4 `; W' F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8 o! \/ V2 t8 @: o3 X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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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他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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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x' A4 P- M4 G, I0 W( o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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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 Q3 t( @# P1 q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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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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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 l5 [8 l+ p. x9 z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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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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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p8 u# @: g, F. ~. c8 K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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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9 f0 G9 m  d! F4 n  N9 z/ [　　鹽巴：「……」

0 }$ i* B4 ]& w4 {3 b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 e4 h8 B; I' N5 T2 E0 \/ v;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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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 m8 _6 e. f6 s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外面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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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j1 k( W& I& u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B, N& Z; N, ?9 x(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 x# h0 _+ S6 {) y, l8 B　　秋秋：「你結婚了沒？」

  q6 a7 @; v7 {　　鹽巴：「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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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鹽巴：「我在台北。」

  \; G$ `! ^4 j. V6 [8 o' j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 C7 w7 l: P  m　　鹽巴：「東區。」

/ `* g' D+ w$ k1 M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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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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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G3 h. E2 o# G0 k. q* T* d; v. |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鹽巴：「幹嘛？」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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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9 F: n3 E) \' W& U' [6 D0 |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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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Ｂｙｅ！」

　　鹽巴：「Ｂｙｅ！」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 X+ P5 t4 T, h: P5 |0 U巴大惑不解。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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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 h; n/ _* P; s# {' H　　鹽巴：「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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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_/ P/ \- W; _4 H$ e+ D: N. z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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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n1 _9 S* C9 r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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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得你的打字很慢？」

　　鹽巴：「呵？」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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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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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U2 G5 X  F/ _/ R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頭是秋秋的聲音。

5 }( q# j8 r* b. m% n　　「鹽巴嗎？我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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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

& p7 @! O% }+ }9 q7 a. L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 _7 G8 J. G$ |* V8 ]8 T　　「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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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8 x4 Q- ?3 G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 E3 L$ N+ T* [' P- p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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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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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U! R! Z3 ~, i) Z/ P0 o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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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1 ?5 J% c. q/ Z　　「做什麼？」

! L( m4 H- g  B6 n2 h  h5 d: k　　「成衣。」

6 e" D& a& M0 B0 p& M9 p# J! S4 a, Q5 o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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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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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 d5 B0 Y1 P' c3 N( Q  e" ~2 G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6 b. k% \0 l1 I& B3 {) N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 U1 Y% s5 t( `5 O# e* f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 l* s; `6 m9 F2 c7 R1 u. @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 e. F3 ^( c) u+ t! C) I5 F- a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5 D# r3 [# J" t7 i. o8 V7 z4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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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1 f: {! F5 x' {* [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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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8 D* t; s8 a4 M9 c$ s　　「嗨！你好。」

/ ?. j$ h+ c" x+ T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9 L) x+ V; g( x+ k& w4 Y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9 H8 X/ v' i1 t- E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 `- H$ P- d" k5 d" c$ B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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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s; A! Q) d. e! _% _. D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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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 g7 k" B; F' {7 m5 B+ Q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1 |/ Y! h& v9 h) q　　「啊？」

0 [$ ]4 f) A: v# T3 m　　「哈哈，你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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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E! K; ]! L　　「呵，哪有？」
% @. J& |5 i' t  k' t0 S1 [
! a4 m6 ]% m+ @/ N# b1 q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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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7 ]$ a; C7 q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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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K, Q* o1 v) P1 i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 @2 S  j! h( a& x9 i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 Y+ K$ V. t# E6 f6 v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好漂亮的顏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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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0 s& t) ^; O, C' E( |8 z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 M5 g  X9 [0 K& M8 `作。」

　　「真是太美了！」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9 k2 R7 K  U5 m( E2 b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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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4 K9 z9 d: Y2 v$ W6 ~! f* s) f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8 Z; b3 G; @1 P& Q* W# {/ H% v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 U7 q8 W# S  I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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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網友介紹。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 ^) [( X2 D7 [' n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9 F8 Z" ^6 s  P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哇！你的店好漂亮。」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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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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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謝謝！」

$ [, a  X' U  A1 T8 ]; E1 u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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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7 y% n* ?- R　　「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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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 W9 e; S: \2 C$ |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0 a! ^3 k% i7 b5 M9 [, p/ S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 b+ z+ d+ @9 @朋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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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1 Y- A# |8 n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8 J+ Z( q& P' W8 p3 D番，就說要離開。

% o0 T. I2 M: q3 G! P: Y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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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是我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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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0 C; Y3 W" d0 W' c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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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才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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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D& j+ c  e8 k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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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M2 }* Q4 w9 D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 a; V  w) b" u( k9 t) N/ i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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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D* g" _( v& Q, U' \# O+ S4 a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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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J) c# F7 Z* m3 `* t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6 U5 P, i0 Y3 J6 c6 i& {: i$ ]多的話。

* w: `$ M8 O* |: ]' m" {9 ]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ＩＣＱ上了。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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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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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6 c$ d% A6 ^0 }2 b% T% M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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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6 ^9 R2 f% `& ?. F　　鹽巴：「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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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r/ `$ n+ j7 P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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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中午嗎？」

+ f% L8 a- {$ {- D. a　　小波：「是。」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8 f6 w1 |7 Q0 u$ [8 G3 ]" a0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6 ]% f& U% U; l5 N( G0 T9 m' G) A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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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 o5 e% S4 R+ f9 @+ a" J5 C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 a' u- h3 `3 Q% z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 X+ C' b; P, \  [& F4 p4 B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 B: u0 L& L2 `4 H% W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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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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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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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才八折喔？」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這還差不多。」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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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 L6 i4 L( `: i4 [. Y6 y5 |! G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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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p, Q* {4 U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 E) w% K0 l7 n; g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6 k! S. ?; }% e& e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 h* _' O' c' U" J
$ e: z% K3 `. J　　「你已經結婚了？」

+ p8 B8 g( A+ a1 N9 J! z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 h% X+ P+ }- O# U) ^7 V, V　　「那那……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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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可是他說，你……跟他……」
6 T, ~, l  v" b! r! H: P, R
- b: q/ X6 V& C8 U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 d4 I5 _( v0 G& n5 P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 F: @; l0 X2 Z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1 {$ `6 e3 B* E' `# e& ?3 s% L
7 ?) B/ d+ X/ |8 s2 Z2 N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 k4 h9 u: P( ?, p) ~- h『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 ]" F, ]/ z  b7 m# R0 w& ^  l
& y8 H8 X. V2 J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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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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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p$ W: H  ]1 ^, |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 o% L. H6 L0 H# Y6 Z, y* N& V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 p+ A/ L  P4 L' M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 o! |  P7 J4 F+ k5 q- q9 P) c) d問了小波。

: f% |/ |5 O5 W! B　　「是秋秋。」

　　「都是他打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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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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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 t' t0 B: k' @1 b4 X8 d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 U3 I  W7 z  G$ Q! [7 @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8 \; p" Z2 ^  o/ O  z+ \6 u) S  a- t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 K! |+ S. {: r( T9 ^) B. X& l, k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5 h9 c8 \, R. _9 b! `- \5 U- S
+ w! H* ?; X9 l: y. ^8 a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 h4 J- h5 Q9 a  u
) [# @0 `; R$ N/ {: l' E7 P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 C6 c5 Y  n2 a$ D5 O. R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 e/ Q2 Q+ [3 Z% L5 H& w5 N; y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戰，他被灌得很慘。
" w3 U# r2 v7 y7 h3 K6 _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0 X' y+ U; c! p) q9 \$ o4 I7 J+ W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 ]  p+ ]4 k. u) y7 a  V4 Q
% l0 z3 O* \. K% E: Z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 _( i: A0 R& p. H6 U  C7 o% i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4 x: C, T  }% V$ E0 b4 d; N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家。」
- V1 l% G$ ]9 I1 U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8 n3 b! p5 x9 x3 p7 ]  g& L
4 d* k& s; j+ B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 r2 r2 W2 I7 ~0 D( J9 V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7 b% J# W1 f3 p$ e- Y7 ]3 o% }
　　「原來如此。」
" P. z! e  W/ V, |
; z& p( d0 \" c" C) G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 @8 ?; w' D; p& ?- Y% J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 E( \+ L' U2 E* ?$ N
* D4 `2 y( B; d7 O* I3 H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歇」的地方。
3 O/ r9 ]# S; r' u# _- ^
' n4 ^$ J) w$ q* m/ O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兩個人下車。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 O9 \5 @0 h) }9 E1 s( _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1 d1 {; W- ^5 P* O4 D　　「你沒離開？」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 l) p( w5 y; c* w  T# O
* {- Y( O5 U( Z. S1 s' x4 P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小波臉上一陣紅。

7 c5 o9 Y/ F+ I. z5 Z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 @0 _$ F2 f# l, c1 d2 T% d, X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蓋上棉被。
0 `" \! u4 P* I" N3 n* m% c; P2 c
$ a. z, Y; K. @2 U0 X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 ~+ Z  o; ?3 n9 ]# k# e8 h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5 o4 E9 P" Z! t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 O) F2 r$ d' t3 [5 e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 d8 w& B! [2 H( O7 u" R) W& P$ v& M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 K; @) q, H. d3 @) @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發生。
8 p5 q* B: s* e! H# M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4 t. Y& j3 O; v0 C- z9 I命都願意。
3 L2 X( A: r* Q. I. ~2 N2 {$ i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心跳疊著心跳。
! [; m7 `4 q1 f  n
* v! l5 `  m" X5 k- Q5 \  J" }. t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著：「今晚，我要。」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c) g) k' B5 f# C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8 L% Y# X5 I9 q6 }* p  ]" ~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8 g& f3 k) h$ Z2 o: a3 A; X  U7 b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 |0 }! n( ^0 @2 i滿是幸福地說著。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5 L+ s# m! g$ y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邱的朋友在等。
7 v* |1 f4 Z* \* w) s
  |: y/ ]+ ]. C4 M3 o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 l/ {. o, v9 F5 w( }  g# |9 M
8 k! i2 J6 r1 c　　「喔，知道了。」

- |5 {' N9 ^; F: P# e" K" b　　　　　　　　　　　　　　　　（二）

3 {5 }3 Z+ e; I1 y! M( Z& I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 `) ~) c, b: B. a% ~' E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6 `: I( w6 q: O% D- \* v! }1 K+ @( X2 p
& [& ^. Q6 Z/ X3 ^3 V  ]5 ~7 x6 B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5 ]% k6 M1 |% @& ]% S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 P0 q! @( }! h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z: \6 L7 e! U8 v  V5 E# |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 M4 x+ J$ d' e$ S4 `7 b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 l. k) O4 ]  q, F0 _- z( f5 l
' t! N( x0 T3 X" w. S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 A8 j6 _0 |# E1 ^, J& b4 J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6 a, t- }% ]* T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0 n+ Y4 K+ y# i6 k. S
! h/ Q8 E; H* V0 H3 y* a7 H( Z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4 q( F' n1 G3 U7 T8 e" Y
9 B4 ~1 M& }$ ]/ N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0 N/ ?7 m- N! g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的人。」

, I# o7 {" H+ y/ P3 k, ], F8 b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9 j( s: L- w6 M# K2 d! m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9 T0 s3 s3 a0 E" z- l
3 N  u- }: S. u" R, _) w1 {　　「呵，再說吧！」

) }, l5 C, Q6 [; N2 v% M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9 H3 {! ]5 d8 d$ [( b  D- z. {
　　「嗯……嗯……當然是……」
% ?: b/ f% P% _9 @! [% L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1 J% E' F8 H' `% W4 i. g" }* O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7 X0 T% g7 @' U5 ?' ?9 Q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9 @# V. ~8 o* \  Y/ N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 z. z- e. I% ~6 |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 E8 f* h% e1 e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8 l/ ?8 e9 ?, v6 K3 A& X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2 f9 T; D% X: G1 h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 k1 E2 I4 m& X& Z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 S: C# `" E  z( ?( A
8 S2 k4 q4 U/ W4 Y　　「唔……老公，你好棒！」
# m5 h/ D" R8 a
) L& Q9 F, V; a7 }" f　　「嗯，你也是。」

* ]& E' u6 {" [3 o1 }  \. Q  X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 W, E9 a( \# m. o6 v: m: W, ?
# u4 ?( J0 ~  S( l! W. ~( {7 U& _5 u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 s# j; y5 _, D9 u8 T  Y/ _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6 o1 g0 \1 r& z' P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 z# h" Y: O. X) T# K/ d
6 v5 I( u8 {; H1 e. Z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2 D; _# Y; m& s* {  w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 {! b6 N% \* e) a1 b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1 Z( ]+ |- N. Y8 \" E& p; n% J
- s4 \  ]% U5 q7 M# e" `1 l" D' G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 m9 t; P( B0 V" E3 _
  c, t. {1 n) q7 H/ P+ R0 @( G$ l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 p( p- W4 f* g" B& K/ u& z' Y( @; n: H6 K
) V) I  M; a' @& z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耶！」
' t' r0 J' _1 E6 D  `
( G8 T+ F/ F5 Z: \0 ?. U/ B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 A3 `# a/ J" l: ^# \7 d% z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 J* n) f' ^; L) _& c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 \. A/ E8 Y# c1 k4 }% f' ?「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 X; w4 N: n- O! k& {0 r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9 s. @/ {6 A' `$ ~8 w1 q* x* _0 U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6 k' ?9 H$ c+ c; z( q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9 L1 J) l# G7 _, O, Q# \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 k9 Y1 Z8 ^* E- ]: S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這件還不錯。」
1 }, h4 W! g2 I; G/ B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 |/ `; z* h! A8 O師的傑作」。
3 B# _# Q+ Y6 j6 Y6 }5 _* g" D* f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7 }* G+ Y7 {) ~' ]( o0 q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 G# u2 A% X$ D- \) k9 W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 I6 R) h0 S. O不知說些什麼。
* Z- r8 r. h( x7 a2 q. X
9 B8 H* a" S0 B2 R9 c0 A6 B　　「怎麼了？」
0 D3 Z3 L3 m6 u. s! S) f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1 ^8 h1 S$ W; ]+ X+ [$ |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 F6 H0 H1 Y0 n7 a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 n4 v2 F1 ]7 j% ?1 D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 }* _- z+ v9 u3 f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 w/ P) [1 ~* o' E& X$ Y" j1 I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7 h2 f% B) M; ^; U+ }
+ `; x7 R3 O  |3 R/ k" Q% }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 |8 }5 A5 h2 ^  i! o" }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 B5 q; C# `4 k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2 i6 O* F* a+ L2 M: D! h& z; g+ [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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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 x7 M/ B: @; s8 X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 d+ O1 g( Y, P, s7 R$ ]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 L* I4 @, [# Z
5 _" B; E1 x/ t* {! _7 ~8 B" V　　「親愛的小波：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5 i# Z7 x& ^' L. K+ ^! A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P8 s- {* y. B3 N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求的感覺裡。
1 i. N5 X0 n- |; x* N9 x& T, U  f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1 L9 C  I. w* T9 T) a3 m4 T% h
- \8 p7 Q( y3 S: R; R　　「親愛的鹽巴：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 B" V: u& W/ J! j0 R$ Q服喔！
　　　　　　　　　　　　　　　　　　　　　　　　　　　　　小波。」
' r  [% x; i1 n; {% ~/ U
# ~! u$ b* G$ ~0 R) w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 G7 T' g5 j$ z; c8 M. l; d4 u; t& D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 g/ `; d) v. k* w9 n
　　「嗨！你好。」

　　「怎麼啦，好疏遠喔！」
7 d4 `- f* a2 Y
$ H3 S1 ?: F% Y　　「不會呀！」
" u/ P, F/ y5 P8 w
& k& f; g% ?7 i1 c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 Q+ c1 N1 V* Q
; h6 g# C# |" X* H" z. g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2 C  m% e) c' D/ B- c4 ~
& N; u. D4 }) @' u8 \. u　　「喔！」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2 y# E  v. f5 G  A, t2 j/ @0 \1 O1 `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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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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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到後陽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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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y2 W  [( ^. d$ C, X; J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心：「可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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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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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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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 m/ A  p, E4 C) ]; V8 M6 I5 m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 G1 a1 p* u6 D) ]　　「不會，他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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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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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G  ~! w; l6 q. N9 i; R& h, R, [1 P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 X- A  G9 l( P* p2 G4 `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2 T* \8 o/ G; @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 q. L1 ]) k6 ~8 L( |; D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a2 W6 C% A: c9 @& A6 J( u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9 h0 v+ t  B" @- }0 z/ g　　「愛呀！」

1 [4 w& A2 H, D* |6 o! |8 B# z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 W  u" a: O3 ^; G( v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 j  u3 t! M& c2 r, f: |% h' f蜜。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 e. s/ Y# i4 R/ _# k4 F; Y
6 Z2 X' e* r6 u/ r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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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 S# e0 ?5 f; J1 @% {　　「什麼事受不了？」
: t) d" y+ `6 y2 e
1 E" I9 C/ I" g$ z　　「就是做那個愛呀！」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3 L5 r$ N, N# A* a# G: P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1 s) p7 }! u/ i) R2 ^; E. |5 X
+ D3 B; A  B4 a% i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 q0 u) S; J# d6 \0 _
; t/ m- I8 C7 _- Z1 f; Y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已褪到了小腿。
& d" t$ e9 o2 F# W
3 \4 Y% E9 d8 T$ W; q　　「你陪我好不好？」

$ E( s+ \* x" q/ M' y$ E/ O2 j: v, z" v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 J1 H: F# K! @- e1 R  x/ ]- K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C9 ^! Y4 r( l
% j4 J/ b' G9 ^7 C* ]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a! c& f, O" o* S, K4 [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W* d# Q" s, }/ I4 k2 d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 S! S" I# `% O8 V/ s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4 J" b0 i7 u# H9 F0 f: Z- B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 ?2 M/ e6 N2 s+ D# K5 c3 s+ q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 ]$ W7 Z5 R) _; C9 c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 A- S: V3 s  i# J2 B5 a
% d! l. |8 I) {, x7 ]( @$ x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0 w" M% _( R  O
# J9 d7 f) T) Q* I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0 E* H3 i3 E/ O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 f  Q6 z/ {- q3 S6 U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 G6 i6 }9 `9 v9 G3 v2 _4 U　　「我要出來了……喔……」

6 Q( a" ^6 [2 Q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7 _6 ]. n8 S" s4 z
' z3 ?8 ]" `! Q8 H6 w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 `3 [7 w. z! h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然傳來一灘濕冷。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O' o$ [! v9 R7 o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三）
: F/ E7 x( _# I. z+ ?3 _+ P: m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8 S, ^( Z' a( V% `: f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心事？

9 Q6 }* t9 P/ H& f1 T; P9 [0 V: l, i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5 L( E: I( y2 G  R- N
' p6 k8 Z7 L! v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0 D* x1 l( M5 U. h5 I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 x1 k) t; `4 F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 P" \  k( q: u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 U7 t% p' `  V: A4 Q3 @+ v禁笑了出來。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 r7 D7 E$ m$ Y+ d  x
3 N+ N; V$ T; \0 l+ ^7 b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8 y, K4 w3 {" K! J7 B+ m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 T* Q+ ~- \/ K: i7 J# j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5 h1 l5 [2 ]2 U/ d8 }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 \) i9 m2 Z" \2 n# ?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 O& w( r# ^' e/ p6 s
$ \& H) c0 L1 @. w0 j8 z0 ]4 J- N: G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 d, ?/ ^5 s# R3 x/ K2 q
3 y* `3 B+ z/ j/ b" o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 i  `8 l# T! s$ W5 J1 G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 y- ^% u) h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 d4 M" A: r7 u* D5 Z; e' D  K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4 Q. T# v( R! ]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5 F+ ?' A* {* b: _6 i' Z& ?1 I
, z: X9 w& ]: y. _8 q' ?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3 `2 }  a! m+ |; b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 M) }# Y- m3 G9 h# `( l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鹽巴：「呵。」
' v- S1 d- ~- E4 B9 k
7 d4 n: `5 n( N& t) R8 }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 p; ?4 \4 w8 @0 s- |　　鹽巴：「你命令我啊？」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 k+ o8 e; p: U$ y3 D6 x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 c; b  U: {3 K6 q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 o  R3 A& r' }/ n: |, A: d4 I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2 o7 b" O8 J+ a: {1 [% n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 c, Z. N* e, S# O/ ?( J7 ^: w
3 X( ?. l! j. j# \" x2 N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4 i, F7 D, p' z8 s+ \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 a; Q% n. ?: S2 D& f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 C  v! ?: u! d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 P& b0 \! j& [! E
# i$ D7 q2 J4 A! Z1 ]( C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 `5 k; i! S  p0 A0 ~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 s+ F: \0 {- r  e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有點低落。
9 c3 M+ G9 f3 f- Z
* e; b, E6 W3 `& M7 r7 X" x6 E6 m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3 x$ W7 S3 o$ e; F+ o1 A# T
. U. _2 {0 U. R+ g5 W5 H' s7 \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9 l8 M" L; F$ ^. c" `1 k7 I/ z$ q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 A+ @  @  J- U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l* d0 p! J3 J6 m情。
8 R! j/ u( P3 D* k6 L3 @
　　「怎麼？生病了？」
& b' \5 {* G8 F. x4 W9 a: a
; k8 ?7 `  x) x5 s0 y8 a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墓裡掙扎的過程。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 M4 y  ]9 Z; z/ C/ b0 D; ]8 ^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 a- |, u: ?0 c3 ^4 H5 B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 s: A* h  K3 P% r8 i/ V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7 B5 D! i, @, J6 |4 e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 K& M8 G/ m) _; G% O* m, j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1 P1 U! \$ E  q' _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 d& R2 @% G6 y5 F
; ^5 s" e" T" t% y$ U' u1 k  k& u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3 B" U2 w; O. c
　　「喔，好……」
. ]1 z! C/ ]4 c( T2 D
4 y3 O3 l+ @5 G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 c" O  t7 i$ h' }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 n! [7 E# Q3 E" w' ^6 C  m( x9 Y$ O　　「不見了。」
8 \$ S& a+ M, \# ]/ w
& C9 h! h4 m4 L" M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2 K, g. f0 N0 B: i& c6 A4 f
* c# v4 O- V& \# p$ {* O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 |, P* A: Y" O
! V% n  @# y: Y5 r1 M6 }+ r! q* k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G: n4 ?3 g' u; h! s1 ?
　　「對對對。」
1 L8 s( g9 ]: `1 m0 y6 M. K
+ m6 n7 i0 w. L' y1 }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0 Z& J! i( t4 a　　「對對對對對。」

$ ?" _- H! G4 i9 M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h9 ]- ^. |" E1 o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 y6 i5 B: }6 H0 v# }
. m* D8 p- Q2 |& n0 M/ O, }　　「昨天賣掉了耶！」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 Y# o$ k+ x: E$ J/ q
- ~  J, S. s" S1 q' O& x9 [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 l6 |. l5 H1 S( k% u1 b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8 k7 L; z/ U' T! U( ^
8 o( V. q  b. N& w' j6 L　　「跟我來。」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2 j3 q1 t6 ~  d  @5 \4 D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 F# _2 _6 j6 R6 |3 \. k- Q, o; w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9 ~* I' X. U# ~9 W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 e9 }! p+ Z8 N- t/ e0 J+ z! T* u
9 D: I5 B  Z% ^, ~/ @; E+ B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3 a5 @. i1 T# a4 m, k3 ~- \/ d　　「哼，我不理你了！」
" n2 ]; n& @6 h4 ?, m, A0 e( M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8 J+ c6 P$ r4 V7 G; Y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 T! d2 f' C+ I1 n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 J! R, e9 z( A5 J* P) K1 v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6 H7 |1 d- r' m( L8 c
0 X" ^) e3 t$ C9 ]2 Y5 Q7 V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5 Q% r+ Z7 r2 V2 t0 k' Z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 D9 Q; h! e4 o5 G/ w/ C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甜美真誠」的網友。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 A4 y# d4 c1 v$ F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 @9 ^& r4 ]- b6 \( y9 G+ K6 t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 g" t) L2 {4 e% ^9 a! q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 w: G) R( u/ Z) @  H
9 m1 G! }6 }$ D5 ]' c& V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 o5 f9 |' p5 Z: _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 P( Y0 `' b' g$ e, A/ ?, m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6 G& M6 ^$ c3 ~3 F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 i2 i$ N2 H( K7 n! d# T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P+ @) x5 K8 d) \1 c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1 S+ m* x2 }7 U: j6 u; {4 l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2 Z! c9 D% L# Q' c7 h( k( o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D: e, Y9 n/ Q+ Q, B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 C" T. F+ {0 G6 x: r/ L. K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 M: w. p  V  K" B( a# i5 G4 I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5 b( u/ I9 [7 t& c8 T" S
1 K5 r8 u6 m( Q- \" Z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 e# @) W) t. p- f8 @& ], ~/ W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8 L; D) ]* G# a3 j8 H  w( H: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8 o4 z! s# P8 ~& J0 z8 A+ P8 I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5 h6 w! {3 @; X+ Y4 a% j8 N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 E6 A1 f; S# H+ v$ E0 {3 l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8 e- r2 Z: y% J; y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 w) ?7 A3 }1 f7 d1 |) o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7 ^8 s: l% J- a+ L( C1 x0 W
4 k6 _) F  X- q8 L! L8 j: c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 M/ Y3 M9 g6 q1 H7 d7 N
0 u. {0 h. @- x% q% P  [/ e1 W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還不覺得。
: I  Z6 z$ H4 d% }# {( J
7 f1 ?3 s% t  k/ n　　「你先生？」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 p( o7 E( e( C
! ~1 h; _- z  |7 O0 V, ], B: E9 Z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 q0 U/ J. `% X* A
1 j8 {) k4 Q2 f6 \" }　　「哦，怕你穿得太美。」
/ h0 I' C) y7 e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笑著。
1 q1 x9 p. n4 [6 Q
0 I5 L: X: T) A7 L6 d* f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6 U+ P9 ?: q, T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4 N% b9 f1 U+ ~, f6 z4 o; y會需要應酬啊！」

) H' h2 q! F7 k4 L　　「可是你跟秋秋……」

6 ?; L2 v. D3 c5 b& j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 c' v3 O" M  X( L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 f, p& j1 N+ M" ]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 o1 I- `7 k: I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2 z/ s7 R: F# e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 d# s7 T5 d! I- L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 b7 M5 ^1 N) d# S5 S謊。

　　「那秋秋呢？」

1 ?2 R# W% w5 j& @) ^　　「他很愛我。」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3 f& Q+ I& }2 [  X: J/ G$ B4 G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 q+ d, A( j) s
  Z! v0 _7 ^4 {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 G4 _+ a6 D+ _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 n8 F- Q  o8 B- ]
　　「有什麼差別嗎？」
1 I" m4 f+ @+ T% V# W: L) A2 N% s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8 E9 P/ h2 G, K& x- g8 J* o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1 {7 O$ {8 R: @( x% c& T; E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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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F. Q* l1 j5 l( ]$ _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 l  P) Z8 |- _$ w$ l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1 l7 N8 Y6 h" D8 O- e' r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 O& s2 }" s8 B/ s5 t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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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3 B% I" n/ d8 y　　「他很愛我。」

5 Q3 a  b# M, _8 a9 F5 r　　「嗯，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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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很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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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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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8 y0 |7 `3 B/ S: g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你會想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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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 d+ Y; H7 w- G9 Q7 g嗎？」

& q5 f- e- L( T+ A3 Q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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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g1 c/ F# S! U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那你不會懂的。」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2 i2 s8 h5 `8 O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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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8 D: ?- L1 o* z+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8 K% A6 t+ b1 r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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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1 N. S+ ^6 S6 Y! L4 L痞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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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2 o; `% `5 k8 x5 |  R+ |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 \9 ?3 b6 Q7 e  e& Y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 k  E+ _$ A% i-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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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t" m: c5 f- B1 F; e! ~/ o* S0 y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 Q4 Z4 l" A$ b+ W0 O( F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 A) t) _5 B/ F# K8 C% G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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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7 M0 e7 r$ \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2 _! }, f( l+ ^& g. ?5 e+ r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 r% _# s, K0 S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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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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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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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u! i! a( g& r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 K# Z6 m/ _" B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4 S5 ^1 C; S/ ]5 `' ~0 o& D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s% q: A4 x, p( i" q5 }9 O; i  T　　「秋秋不來嗎？」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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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 t2 M$ T! f0 _4 S　　「嗨，你好。我是阿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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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C: U" P" }1 X. S6 B+ f$ N5 Y# i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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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 |1 }, ?5 ^9 f/ x個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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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 C0 [. t( ^- f) T$ F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波始終未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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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8 ]+ K- J$ T0 q/ c# g$ H. a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0 `% p+ B5 M1 W對的。

! @9 _1 J  a' B" ~8 |  F# ]( B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足。

8 ?" Y' L8 Z: k; w! ?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4 U. k( k3 J2 C1 V5 `% Z. ]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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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f) m5 Q5 i　　「你就是鹽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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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t& n3 e  p& y4 k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1 s* z* s+ K# [8 e4 d* b; C; k  o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 y3 c) m8 d  w9 T9 Q- f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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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p6 d2 A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 i* u$ H" q" P　　「啊，我不會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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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 \* u" A7 c, d2 W: A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加會生氣喔。」

% ?6 F1 f. N- ?4 E& p6 ]8 O9 b　　「唔……」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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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8 X8 D! V9 c! z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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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 Z& H& l4 h! z# B2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 z$ z6 |! T4 @, h. K  i0 P7 M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 I" Y/ R' F) Y+ _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 f0 K( d* K! \1 }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5 }( Q* c( y$ M0 x8 X) A: T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 A3 g: ?; b& P7 x6 [) ?; A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 [$ F7 |( ]0 q; @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 [8 J; x9 X1 k- m4 T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 B: J9 E0 T$ i' m3 u( Q' g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 M9 I" x" F0 ]# |1 Z邊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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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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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i6 }, d( a* `1 u0 Z! E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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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 k( r5 r- k- g1 |清醒。

　　「不會喝就別喝啊。」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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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 Q+ j/ B: b# O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2 s7 ]. W9 R) o$ n# ^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們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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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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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T3 e9 C  Q' |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0 z" n/ D' }/ ]* i- R. G1 F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四小時都開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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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4 k5 A3 J, l% Z% c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那我又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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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z  Y! E  Z2 R; _5 U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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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上人家啦？」

　　「什麼？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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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4 Q$ P+ g  g& O3 W5 k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8 ~9 H& \) }; r5 _, s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 U# p) F5 W* B, w; }: Q/ G/ h. ]
) j) p1 P; I( d/ \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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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1 r* A1 ?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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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 ~# S- j; K0 S: i/ d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2 u0 A$ o0 P$ a的車還多。」

5 Y. N$ m+ D# a+ C: ?; u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 M/ O% `% p6 b" f( r7 t# l6 M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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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 }' z: v' k2 I) V! f0 r* a, J# {$ h不成。」

　　鹽巴又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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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 n7 Q& o% K0 j. J; x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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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l8 h7 C7 M% _　　鹽巴又搖頭。

! d( b9 R$ z* B( d1 T, j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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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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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3 ?7 ?) W5 l8 {6 u  k$ q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 z8 t. t) F* t& g+ Y# r而變得更亂。」

　　「話不是這麼說……」

9 O$ Y/ c( n. X" w6 Q8 L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 B. e& u/ q; }; C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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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G9 I; c( {; m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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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8 D2 m8 P# _; M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2 k7 J; m$ ~5 M6 I: V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 ~- P- A) S# b& u' {7 g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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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1 b1 p) V, f& \* R( N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不去想「該與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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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2 j* t* \  w! `6 z! o8 p「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 e/ h3 n) Y# k3 u7 O! X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3 b$ k4 b2 D7 r9 g% a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1 J3 G6 g- H. C& q" g4 D( b兩隻空杯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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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 `! P+ C4 ?4 t/ N  r2 M! i0 i- X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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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 g: X+ c  J; O3 y; s! z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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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0 W# b; Z- K4 T- ]/ b: U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 H* S. ?2 I% W, t! L6 ?3 f# _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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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 M% l" ]2 E/ H( _2 A問。」

" A- b0 q# D4 ?  C3 B1 ?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4 N% v& U5 t& L" w5 X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 o8 C! x# f+ Z4 M' p7 ?2 M) n4 l/ @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7 S" {% x& Y0 r/ a/ g3 k2 F( r* K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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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 U6 ?+ V. Y) M, a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9 U- u6 X9 H0 ^2 q8 S4 s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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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x" n1 S: k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2 g4 ^" ]  T( Y5 W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 s% A) U& M2 D" ~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 F- n; a' k9 v" X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 f4 O# W+ J; t2 Z7 n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鹽巴！」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 b3 \' j) r% n: n絕美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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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住哪？」

- T- i9 N; y3 H6 l4 ~　　「南京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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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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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7 p) u7 K0 Z  H; \" T/ E4 K' j
# O) k" r& R; g' h# ?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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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 I6 a0 |" I  _" v7 N5 \; j% p&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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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 V" t2 Q: ~' {' N, P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8 p" T( G. e4 p. @7 r$ H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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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3 u( b7 o9 B#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0 u% s3 [: M- ^' Q# a9 b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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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c( C) q! M* f! @  k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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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 t7 p) V; F5 M) A! ?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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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r! v0 k; c3 v6 T去。」

　　「薇薇姐，你……」

$ ~" _, @  \$ n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7 U, ^. o- n" [6 L: S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0 @5 W( B9 L8 Y# w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喔。」
! V' i$ `8 X( A1 b  d  P  V% c" U
7 i6 P0 h  }" y' ~" e1 u. v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6 [" A( K% _" O) J, x3 I8 m6 u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 U  r& T& R: M# [.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是拿了兩隻。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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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 x! ]8 I0 A+ i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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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 G1 ~$ Z" X+ W' v. F( M就會將它喝盡了。

; |+ c' Z0 z& T& u4 v2 T" o/ Z8 w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4 Z1 b" ~6 s+ B# g  t# u  X
0 N% x! V: ~5 G1 L4 T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埋在枕中，等待……

0 }9 e4 ], ^9 J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T2 q% c% _9 s5 |8 v7 g( w" f( D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 a3 x, T9 G; d7 p1 r7 q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2 `: I' _5 O+ t# Y* ^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啊？」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4 L+ _& [! v1 D$ G1 r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 G* V0 ~! [# }. H  E7 F% n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 c  \! x+ X- H9 C0 \( c' _
　　「洒，你別取笑我了。」

8 t" h$ u. k4 N: B' S. m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 C$ C9 x$ a4 _/ J( y! K( M" v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 l3 y2 S! u$ ~! Z' q/ Z3 x8 A會了。」

2 J: R3 o5 B5 s, `* T* c　　「交過女朋友吧。」
; B/ @3 h2 H, ^: T
　　「牽過手。」
4 ]( Z* G# u* x) f8 J9 A
& v+ n* k% _1 y- l- o　　「真是差勁，哈……」
9 g, g* i: [! J9 e
8 q- [# R  H3 L7 S1 P) d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 O* ~3 y9 E: l4 W% E你……不會還是……」
% {" {; n  H5 I6 Y2 c
. U  r% ]$ ]. c0 ?  r- ]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1 c& ?1 H% Q3 O! C9 N8 `9 n負責吧。」

0 M$ ^6 H/ z! }　　「哈哈哈……」

9 ^0 W( ?% R, d9 P$ P1 M4 B. ^$ T' c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4 m5 e8 @$ A7 D' Q* D' y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 T/ f/ l( l% G* c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1 I) \8 y6 @& b: ~' C的第一次。」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 c9 ^( y* Y+ X1 x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嗎？」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 V% u/ l3 F  R9 R5 Q+ N6 p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哈，你又來了。」

+ i1 F+ e7 C! q9 e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0 Y6 }+ G3 R' e* m! W: S" f5 Y/ u0 @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 q# ?5 s' g7 u' O　　「有這麼慘嗎？」
: ~5 J9 ^" p# h9 i
　　「就是。」
% u3 @) W! e) [0 X2 ~' q: b- O1 D
7 r7 z8 b: m2 E( S6 t　　「那你的第一次呢？」
+ ~' }. t) Y+ ^# q7 h
% I* ~6 K3 ]0 M1 t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 s- D% h2 W' q9 }0 W5 F
0 i7 Y+ o/ z7 i) b8 V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 S0 U, Z! @1 R/ V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 r% i# |: `% d8 h8 C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起。」

　　「為何不結婚呢？」

+ S( p+ Y" n( s$ P  J1 v# s4 R' F. W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m* @. }/ Y4 v! Y4 y) p
　　「為什麼？」
5 D4 b" ?- c- J0 \
# c( ^# J& k- C7 u  I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1 X1 f5 U1 P" J/ e& {7 N) `7 x
　　「嚇！」
& B7 G( ^# {6 C, R1 m3 @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6 U5 H) O8 V
) A9 B9 \" d0 L$ A" @. N　　「嗯，跟性有關嗎？」
; H, `" b, R6 ~6 N) A1 M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7 x3 I$ Z' G( y* f0 x( g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 a- @- V6 @9 w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5 s9 q6 Q% u% A& }8 K6 K! m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1 E$ M/ k* R$ D7 D/ E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 N) k5 c% o, W- ~! U' y6 w) A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 w. H, r6 o7 m  W* {  E( L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8 z) O) Q5 W' v3 M3 t1 d# A  ~% G' G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0 y: ?: K; m4 P3 Z. u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7 W! B  v- @- w* s5 [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 p# s) R2 o8 p8 M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2 [. T) G3 o# |. b
" q3 M% o  O5 E2 @( t- S$ J0 a& P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 s4 }* L6 G; ~! X% _" b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 D* u5 ?; t8 Y( `' Y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 E2 }1 y1 Y) R! y( ^3 A  Z# |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 i: e1 i# o, [" Y- u. Q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U- _/ f+ I1 s0 x( Z8 w4 N5 S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 y" f: m9 W) ?# K/ |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 N$ b! f5 ?( P$ g2 v3 g! M
* B" c5 a# k" T3 F7 ]# e1 L% w* [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5 Z0 }$ M  d. R9 X+ f0 k/ r! P5 p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 O+ H. R: ]# l: [5 j6 }  l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8 D3 m2 b$ n- f. ^& n4 T5 z　　「啊！」

  n4 V5 E/ U$ E1 r+ t) P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 ~8 ?: Z8 _% r! u$ N  E
; m( d+ b9 Q" C+ v. [　　「妳是說他們三個……」

　　「嗯……可能不止吧。」
/ g! P! E& X2 A% c% _4 C2 {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8 {  k$ R+ Y) P, ?6 V/ O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 m6 ?4 a# C- e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 c& ]. N3 r0 ?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 Y- u+ e% d( q# r, ]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N7 V9 s/ a2 F+ b7 @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 |' Z% p* G1 M) q) t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 H6 C% n7 N) w2 r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 J5 q2 q0 I- N. x/ g+ g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 X' B& F: K. a5 }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 q# a! n7 ?! q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 W/ L7 u- |9 s0 `0 X, i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 J$ X# S6 m+ W; {0 r& `3 L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6 j' c1 {6 D5 T, ~, M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　　　　＊＊＊　　　　＊＊＊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b9 W5 P7 k: Y) d+ `$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n/ x' X' A, O3 d) c+ A( j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 I, i6 Q& T) J  ]1 p; z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 @4 q  q: y, u+ E$ S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X) Q0 Z* B! Z- c
7 g7 ?; X0 |# B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 \# _/ R: w4 ?+ v3 w% [# F* n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 O7 {/ K# z5 R# Y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 t2 ]3 H# A+ v" e3 Y* _侮辱的感覺。

7 h* u% s) w$ u, \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3 C' N8 B/ a, |6 j" T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 r6 t8 h% a4 k4 l! k/ L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2 C' C5 `# g$ f6 j- \; n( E- h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4 R5 b/ r# o6 b這樣的情況下。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 {) e8 M/ L8 Y5 w7 M' M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 Q1 g# j& g2 U6 {, a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 b+ u; F- @. e* }! Z7 d# n(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0 j; s# e% p  n9 w-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 y/ r* U- t& v+ q8 }/ c4 x$ A
0 N8 f' T% t9 W# e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 E( q+ C0 y2 u( A# [  J: a7 l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 h+ g1 V! w9 v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情。
7 O, c; `% u& _  N% f7 V
2 Z1 u' ~. U; ]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 N) K& p& j( x: V  e0 h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2 D! B" @% H6 O- V" o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4 I  A3 {, g; Y7 ?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8 d; A4 V4 X5 B, v7 y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 r" b: W0 y$ [$ R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 [8 ]6 W( \$ w( U2 k7 T0 q2 }$ G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 W9 E/ b7 {. i9 ]) G( q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0 s3 b! _2 w& {: L8 O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7 C" G' |* d( |$ L/ ]0 k* e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4 R& a: a4 N& B3 C3 w: u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3 @7 F  R, g  V8 j) x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 g6 _! j/ }- E) \& Y# s
( }6 O4 p6 k( l* U; `/ |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 C0 {  ~) l! Q2 v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 f2 }/ }& g% ^% B% E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 z+ i, S  i8 R, V) h( n' D; Y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 ~  B. Q/ h! C' y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 G2 q1 J! _- E8 `) E3 \心。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 I5 A: Z7 ]* z　　「啊！」
0 |0 u6 n# ?5 z; b/ n
) A; u6 F6 w% B4 h: s% q) _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5 u0 _' ~: ~- x" h" Y
2 ]/ ^. V  ?/ z. K- \, n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V! V# Z. P% y1 f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4 ?) a& u2 I& F- E1 A
5 y. {  D& G9 Z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D1 F# }( {2 M. p5 u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4 w5 d/ N% S* c9 N  \: g2 V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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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 z( q7 ?# J$ J; H$ a' u3 A服！」

, G7 ~8 O- ?( R8 O* A9 F# r. ]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 N- n: |. q' Q7 W5 H; [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 d$ r0 O' S$ j  X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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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1 u1 {2 L, G* j$ f- Y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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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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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3 S% z* E& b& s- i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產生更多的連想。

　　「我們沒有做什麼。」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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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9 q. d/ i  Q# u/ ?: |　　「你就是賤！賤！」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 ~! l4 g( `) Z- i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 j6 Y8 c1 j/ A哭。

% \! M3 s3 y; Q2 l/ p& O. Z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 ^5 W, H. l7 p( }) T# I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 k, V, N4 I' q, }) Z+ N( q- ~8 h9 u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 {' f' L# P; j+ o
% G6 v5 B$ i+ U0 q1 {; W6 h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4 g$ |/ L' v2 C4 }6 [1 [% J7 r4 v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0 L2 C5 U% L1 ~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 {7 U6 u! X* \  q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 v9 w% ^  @: D5 U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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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要，不要，啊～～～」
1 u) [, c# A: g5 ?- [* |9 v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 _$ q+ P6 ?2 x+ k$ W* A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6 g4 e- y1 z, u% {; l2 p0 `9 M　　　　　　　　　　　　　　　　（六）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3 ^. `- l% t' i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 G$ `+ ~7 A' t' J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 g/ S& C5 G, y2 d; F/ L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8 Y8 ]# r  w% A! l: W% z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3 F9 _) P& S3 [( U0 R% y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 v0 s  ]( K( ~! x) d! H) H; ~2 o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 R* g5 I0 y9 H1 t1 ]  W! A3 G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 x! w- z+ }& `+ x/ p; w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7 k( s* d/ I: y! D& X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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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6 z7 D8 F1 w$ A2 [2 |0 E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 e! t' K2 I  n; P- S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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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1 d7 o4 i' ]0 J( K1 k" Q, u3 C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6 Z6 |& W) E5 F" r6 `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 b3 K) A; a4 I7 M. K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 q* n' _* k3 L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 y$ D) A# w& x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1 b( t/ k. y3 z$ s8 V# I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 g. S- b% Q/ Z% }  V- B+ J6 P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5 |6 [6 a  M4 |/ |( t9 t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 p% h1 V; H2 s7 w' r& q* ?4 B7 a
# j, b- a9 v0 j+ Y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 U8 ^$ }. W7 U  {: Z. F
$ K  l/ r$ f: X1 I　　「喔。」

3 H- q+ x+ _- l/ X3 {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9 `8 g7 R7 |' O, i! G4 s* C0 J5 j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9 M2 C; x9 A2 S5 \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紙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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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C7 ]+ Y0 a9 C2 f: t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師打過來的。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 p& ?4 L' s8 U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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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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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F' I) G/ M; s. J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 g. W9 J) o9 W# k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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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 y9 [6 e2 _) B' t" T% R9 [9 K2 D
4 \5 P6 {/ {- f; U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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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B1 A( V$ z4 y) @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 w. {! G9 c, Z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 v/ Y" d) N1 w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2 Z, l5 L3 O$ X- ]# w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3 A+ Y* K; W8 X6 {
. ~* ~6 p  \+ b　　「誰送的？學生嗎？」

& e. C4 B5 X1 l, u9 j4 \9 P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 A. Q# w' M/ l3 j7 y/ y4 Z9 D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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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4 s7 c& \8 a, B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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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 w2 Y% j4 i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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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唉唷，痛死我了啦……」

　　「啊，對不起對不起。」

7 l7 q$ E  q- d* ]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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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我感冒……」

' ?$ b$ }- O9 g  }- M9 e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3 R1 m; M7 a/ n9 O  N( X'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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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u2 ?- i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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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 L' s1 j# U- U6 t& ]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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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A+ H( s  W3 G$ |# ?) J/ ]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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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正是秋秋。
* ^6 P# r6 Z- U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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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3 \" m6 W1 h$ z3 e. b　　「……」
2 @! M# s8 i/ P% i5 Z9 k
! L  P( [! k. a4 I6 t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6 e7 [- J8 y) y; x* [　　「……」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6 i" H9 W5 v( ]
  p. }# I& D3 v$ U$ U　　「……」

2 s' m$ |* }) t" G  \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0 U) R; x( g: j  \8 C" h1 T
$ ~, C5 `  K5 h- z+ p　　「……」

: W$ q3 T! p1 }% i- W1 u  X! H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 y. @7 W3 A3 N6 T/ F%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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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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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m4 t/ _  S' j$ B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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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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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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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 L2 h3 ~8 g8 L4 I+ }9 D! a的洋裝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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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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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f- M1 a6 d9 W9 C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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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 f' x9 }* v4 n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 D6 X; ^% M% c- c) B' e8 B生的之外。

  {7 j# ], x4 z# }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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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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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  T, E4 r& J( l　　「我沒有……」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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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 D! R0 u* Y0 s7 E6 J0 F% J" z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4 M0 `2 a0 f* G( C0 C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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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1 l# J3 o9 r/ F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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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 I7 F$ W. A8 L' S) d7 J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9 r+ u/ S  {  j'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 J- S" Z5 y+ D5 i& }7 _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6 H& h- H+ v5 X& g" k5 r4 u( R舞。」

7 B5 ]$ L7 l' \  e$ G1 B4 |8 ^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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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X4 I# H2 F4 U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8 D) Y7 ~) e/ X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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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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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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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p. D$ o  A8 H. G  K& N! |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 D) C, u, q6 i% ^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2 ~$ x& v' |+ O! m  r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 e# b; y% ?" n# V' X; _  D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 m: |/ G( B8 u) o5 Z. z" B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9 a; ?3 C9 o% A' }4 e* J.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6 a. U/ K; y; Y+ {4 a: a! Z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0 a: P) v$ _* j" `* v6 V8 D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 m  u4 I" c$ C6 }' l
4 w, Z  k1 V  L( _; p9 ]) d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 g: V0 f4 B  D2 L; O6 R9 U5 Y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 h4 z3 m  c6 T& h) V  P$ z+ X! D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 [! n- U3 Y9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 p! w0 }5 a* r$ h7 H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5 A7 ?9 n+ r$ y1 V# p0 m　　「我要離開台灣了。」

　　「啊！你要回美國了？」
7 r, P0 N$ U# r
6 T6 G6 q0 b2 ~3 p" x+ _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8 n' v7 x% w$ b8 t3 g8 g# n
% B# x' o- z3 J+ S& }, s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i& L2 T. q6 X9 o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 J* E% B1 y5 `( t6 ^' o+ |1 J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 G7 W4 }/ u) f. ^) @* |! @) V0 e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後天晚上……」

　　「嗯……」

8 o* a5 T' Z! j1 k# v% X: E6 U1 v8 S　　「……的飛機……」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這麼快啊……」
0 ]& [* B0 a8 c1 M; k
# `* Q+ C1 B! w% C& _* Q$ R9 J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 R4 l+ i9 v* a/ o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 u! z* x" v  @' H; t" M; I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 k5 y6 A9 c* `4 q4 i" U- e. }' r( s* L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2 g% E7 {. C9 u$ I8 U) P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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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ＦＵＣＫ！Ｕ！」
8 r  ~8 {; G0 [1 G# J' Q7 y! \
. u, ~4 p$ b2 `' V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 R0 `7 ~! r( L; d7 S# M
& o/ b; V5 O, f　　「唔、唔……」

2 ?6 Q* K* s2 J　　「喔……喔……我要出來了！」

! Y) ]5 s0 G9 K* F: p# E% D! V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 |( f/ X8 ^! l. D, D- E' g9 g. q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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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y- x8 p( S! i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 B3 H, B% U  S3 P! c% s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 c; n  H0 ^6 C. m, {& e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7 r; T" x0 Z8 [: K4 d( c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 G$ {/ N, N: A+ r

' @8 l' }4 h$ F6 Y# W  {* B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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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8 Q4 w. ]0 B: w' J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 _: V5 F# A/ C0 {2 A( f( Y/ i3 L( V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 g/ F7 x# }! J( F3 h, A　　鹽巴：「啊？真的嗎？」
5 ~3 ?  C4 x3 ~9 U9 m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 \0 u$ t( V/ g1 F8 {$ S! A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2 u' U. {8 s  @1 s$ @4 r2 h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G$ u. B# D) m% }/ J7 B% X　　小波：「想你呀！」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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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4 ?7 ?7 a, C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 Z+ {6 d4 H9 o9 G5 y+ u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 Z# {! t4 @  f9 @) S- i2 T+ X　　小波：「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1 [* Q% u" P. A: H: c5 j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 H; E! H4 h3 A' z; p& u　　小波：「喂！睡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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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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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那後天囉！」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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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A2 A3 ^4 _! A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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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7 ^8 S2 d5 @8 U3 J2 q( u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 b9 D/ q# J( u. m8 q$ S1 n1 D3 B  L　　鹽巴：「……」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 ^$ i5 ^( |( a4 T' Z" h2 T/ b: H, O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 F( `1 J1 u2 D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 o: W3 n" B- ~- o3 V7 ^- r) ~) k( G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 N: C" w0 S; N: o$ x( ^7 x% n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f! m2 S6 y0 Z# d7 }7 X! L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7 Z( F: A, c5 z7 X/ z8 n% F+ L4 A
: N& `# W' l& c/ j4 A+ Z# x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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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W* o/ G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還有更嚴重的哩！」

　　「你說相親嗎？」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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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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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 k" x( {5 u0 N; z* {完全的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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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 D( D1 r9 Z, G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 H; u1 A! k' Y6 D) K" @  N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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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9 y- U5 J9 ]& W6 d& N. n3 _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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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F, B, J3 k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6 o4 h! y. h; X" h0 @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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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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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呢！」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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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j0 \/ e5 _1 `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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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N) |2 S. H5 f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6 s8 D4 x2 Q3 _" {9 D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 v- j3 ?: S% M( z! A5 S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 j8 x; ~7 i6 \  k花。」

+ r' b9 n6 }6 D, N/ X+ |5 k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 v8 Z7 j2 Z  J9 ^
$ C5 r/ o) s% A; \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1 R- k* B6 [2 V  k$ H. |& B( e　　「是喔，那我有幾兩？」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 \9 e6 t, A2 f3 ?: |, w7 b  \開的樣子。

0 ~! I+ ?% g# r4 ]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 V; g: L, y" [) I# Y
7 _! V" D. w* J　　「你怎麼知道？」

! v! D* |( G) X* n6 z0 [) T# P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眼神。
- z: F7 Z. C1 D. F# y+ z4 I6 o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9 d& }& t' y. l; k& ^; r: G
" F4 O" ?4 C0 V1 V" h- y! Q: J+ e　　「哇！」
' ~3 J/ \0 y0 b' U* Z. J& w* l6 K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 j3 y) ]9 [, w" u5 U
4 `4 U9 l2 A/ b$ B2 d' U9 X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 u# f8 }7 k, W8 }4 _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 q+ _! E& ^7 D. Z) o+ T你鹽巴小老弟呢？」
- H  \  f" ~, ^3 R5 r
( s! T5 G- D: }, G3 P% I　　「干車什麼事？」
4 X$ x) t/ G; X7 D$ h: X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 a0 M$ V# b6 L! {( R3 Q- R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 U8 t; S. x- q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 X  C( z' p: G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 A5 {2 J3 t! {0 c  R6 V! ?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 i. b9 \" L  r2 S5 g; Z2 A8 p; o　　「喔，喔……危險。」
& ]8 X4 m; l* c  s) T! ?$ y/ E
9 r- m8 X  [% z# Z' M+ D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喔，不行……」
9 ]4 P( r6 x% r1 P. Y
9 m9 T+ l1 I+ }/ t; X! _1 B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5 z% h* k$ I& n) U9 M, t: B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上社會版新聞了。
6 |* E" {2 T6 b  r; T7 a  @. [# W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9 `2 }3 s0 \" c8 W+ q* t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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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S. j8 n; n8 _  F& c* ~　　　　　＊＊＊　　　　＊＊＊　　　　＊＊＊　　　　＊＊＊
: m# G" K! C* v) _3 P1 K1 r6 t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 Y- E4 L( Y1 h6 d8 K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5 i3 a" L5 _4 z! o9 p5 G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5 i3 f7 `  \4 c8 N  f7 O1 P6 u4 y! O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 u1 Z( h* U/ P# \, q( T+ l& d' X
　　「鹽巴嗎？」
- p. H  L" o8 K1 ]2 G5 s& w, }7 C
. L7 N  S' v/ c+ l6 y! w* l' K　　「我是。」
& g2 ?/ i) T) W3 _8 M
$ Z/ L9 U+ E4 y( m' ]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 }, p4 O4 N7 H& a4 Y. H, M) Z: B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2 o! H. x  l( H8 A/ B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1 Y- b! q, h& D' q* O; i/ @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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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x) m6 J5 |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6 _3 l( S" [8 i5 z9 K. L+ y　　「……」

. q) r) u! d: M7 U5 e0 X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0 a) m* y! H! R! a; v% i
　　「小波很美對不對？」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 J. j# R4 c( R# @# ]) r
　　「你很喜歡她嗎？」

　　「呃……秋秋你……」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 b' d) E/ {; \! |) ^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1 K6 D% u; N# ]6 Y/ U
: I6 o, o1 P. J5 G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吧？」

& |( M& R  D" E( y# O　　「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呃……我沒這個意思。」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 P. \; D2 }1 y7 A$ w- C( @0 k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 G$ I+ {  r! M秋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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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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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 c8 J& U; h$ Q( J0 f8 l" N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 r8 _, k& g- p+ ~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孩，就是翠蘭。

# e. m& ]. l5 S" j6 F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 M5 @* Q: N" v, E2 m1 k! J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 ]% j0 Z& f; m# R- E3 r% h, m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 }: G' f4 [5 I4 E6 J7 Q+ d9 T3 }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ＩＣＱ。

: _5 f3 m" v% A' D0 F) s8 \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 s+ z8 g, m" X6 `+ ]7 b%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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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 H6 F" v4 B. q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 H0 n. P9 O* z9 W8 U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8 q( X* ?# x' c" G+ s; n. [& R了一套新被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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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0 o) e# G; C: u* l, r! J
& i/ k% E9 e* @2 L6 K7 H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Q- [6 h. a& k8 K! v+ S. t% h
　　「那你自己睡哪？」
) Q, z8 S; x; }6 a( _) t  n
) ?: Z* H/ o9 K% W3 f: V/ u+ N' j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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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m, K6 Y( X0 R9 c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 D/ r- F# t( n# z: T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 W$ S9 u9 M0 @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 O& ]( k; y' f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5 c2 V+ l8 s: i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0 e+ S& M4 v) \& H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 a5 k  q2 f, j" E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6 q) x& N- k& a9 ~( v! L4 ]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 Y$ X1 \6 e/ e: J2 W- m* H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 C3 K0 M0 Y# z: r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8 T, @! r( }4 e2 Y; a
0 P$ J6 c2 V$ _2 @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9 ?. _/ E8 R' Z! g. w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 Q3 ^8 `+ c8 u4 z* A) f% C連門牙都撞斷。

" F3 B& S7 ?# D5 x; S0 Y' h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1 b/ L9 Y, `0 E, L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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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6 y0 e2 @; s8 V4 D0 G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 _8 F4 J8 c/ \( L+ F. U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3 [' k2 I. ^6 {2 R8 I6 X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1 i0 i/ i% z1 j( E5 T- P- y" T
6 _( g& F% x- X9 |3 a) H, O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 L$ B/ Q6 L! _2 e  D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 [  h7 o0 R- ?. X, ], u- Z! n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2 v( M- E: c3 F* q+ t8 N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小小的搖控器。
3 f1 J# q' X, P9 t  }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q1 P1 h7 x, n- d" Y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 l5 q, h( _$ y! b8 R, q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好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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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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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X3 M: p- H1 X*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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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0 x8 Z) G' m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4 Z; w( D: y' P  H) n6 p7 z" j/ a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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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4 v3 q/ H7 b5 D/ Q5 o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我看這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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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l9 b& l! T; L: R6 t% ]& J, W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 c) o" @5 ~; z; d$ }$ S+ p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 j6 T' }! X) C# C* w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7 z9 n& C8 K8 D+ a8 V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0 @/ _* n: G' J: I3 u8 Z. N  ]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1 x& r# F0 k( O! |' @' w$ J; d  Z後……」

( i2 Z7 a. s# i& i: s% |　　「……」

  p& j9 R  a' S  f9 @5 {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心再解釋一遍。
+ o  i5 F3 M9 K; l: q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A: D& R5 w' }! F$ S
# d/ g  `: |1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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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 H1 J, s# @: ?: @6 G3 o4 Y& Z　　「……」翠蘭繼續困惑著。
9 y7 N/ t/ _" |8 f4 ?1 ]
8 d1 g% B1 @4 u$ B- [' F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9 r- s3 h) k; I2 C. L6 Z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 H' h3 N- e$ H/ \- n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 \) L) }1 h. |1 w) C" N* ^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 `6 i! K/ a! r6 `: P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 O, U( C3 F  }7 I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 y  y- m  r2 W. ?5 Y9 M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 n# ~) o& d. d( p! |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 H; u- m+ D  X姐在內。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 b' K5 P+ M1 Y+ b& z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0 Y3 |: U" k: H  o2 k6 q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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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 D" R5 p7 M+ f. B0 v' m: y. `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 x- M- d. e7 e- \9 ?  B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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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 t1 U& m; b/ Q% I7 b* g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 l- [" R0 O# e# F- R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 v% Q% Z6 M  A5 x3 d1 i
　　「完了完了。」

! b( r: s8 W8 q% M! r) k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2 ]7 U/ k# M# m. q# l* V2 H* c" H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哇，好棒的電影喔。」
" A3 N$ v5 b; ^3 P) r7 \+ W9 X
) b* `' \8 ]& j+ ]/ {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 f) t' A" [) }/ _' t& R)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 U. L+ W8 l2 N! @$ W' ^7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1 r8 n+ S0 {- l6 ]* W4 n
  X( P1 D: ]. S; N7 L. c( _2 ^% a/ T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 i" C& |2 |2 m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7 u1 R6 O" V! O, A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 |% ?. o7 O- |4 R4 \* N1 a$ \7 S" Z
6 x8 H' F6 {8 m( y0 D( p( ?' M/ K: N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6 z+ v3 f! c2 o$ J# G! T" |
" J& q; g/ D& r* w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4 @8 n0 o5 K# E6 I! f5 W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1 N! J: M0 {: }. y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
0 M. Y( n3 D/ `# j2 Z& p# ~- b
0 a) U6 z/ y3 y* p& Q3 R7 B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 s. j9 C& w& v. O$ d$ u: x, s" v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9 ^- w0 N0 K' l3 Q3 T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 \( ^, _4 [9 ~3 \3 r+ i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3 O' A* r3 x6 p5 |; Y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 k3 t5 M2 [6 F3 x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9 v- Z$ h2 \) _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5 d( M  K% S" T: h7 L" z
8 b) B' \6 U" D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 W0 Z% d5 }* l, v3 O9 F- w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2 a( s) a; k" L8 w. }7 P7 }& g. A　　「說得也是。」

% N, f* J' E+ h2 ?1 s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 @) t5 Q' [' E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7 w1 p3 V5 _- b: l% j- {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 n# B& ^, j* Y. l: ~' L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嚴先生你好。」

5 ~+ s! o; C; Z0 q+ N/ y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3 S4 E6 t+ g( @  ~: ^) j. K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v7 n) L& ]8 p. ^4 Z, I+ R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6 S( h1 `- @# ^( s& L# {3 v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 C; s  \% Q  C) `+ T0 ^7 x9 L( ?了指天花板。

( G3 B$ Z* `, B: S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8 T: c" `4 Y8 W5 s) z2 p* ?
# B8 n2 v, v7 Z5 T# L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 d' E9 Q7 z& p% h; \  `法。

& k& R' d9 [# P) j! @; w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7 `7 M8 p9 U$ N5 M
7 f4 P% ?  V) D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 G# N( D; J; \! Y6 P6 c9 K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 s! C0 \2 Z6 y( J囉。」

/ i9 T  D. J3 k$ e( o+ d( J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 A+ L; u5 g; z" F* ^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 z* d3 j$ k: E4 X
* @% e. h* y( u; g- ]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0 s$ {% k4 f! _
( E( M/ L( A  R+ i5 g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 `5 o5 J* k% V( d  u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 E- B! t1 }1 s/ t& k  x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不錯吧。」

7 K( H# L2 g" q/ q　　「你怎麼沒跟我說？」

0 v/ s  G! b1 t: Y2 D( m　　「你又沒問。」
) m; ~9 R, K  |5 \# Q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 z- @+ I: t4 J2 I' v事的小孩。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3 z& m/ I& z/ V7 V. [: Y" Y  y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 U7 ]0 n9 {2 x- ?, R5 ]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3 t4 z4 g. f, h: Z% u$ c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可是……」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2 k! c5 u  Q# v9 V7 A% i% h, U　　「壞掉了？」
$ B; d' P+ u. g3 d3 k
! V( g9 K: q6 d0 I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8 x# E0 X* `; F1 z2 n
- @: _- M1 e3 O# V9 R  M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 [9 r# u# _/ d# O1 ~; E6 i　　「不許開！」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 n; D8 Z- H* ^. i$ s$ f7 o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g( C0 f- c& g
　　「……」

$ Z) A6 o3 Z- @* [' F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4 O+ p, ?. D: S
　　「……」
) |' @/ Y( U1 X1 K5 d* `; R
4 [+ w) w1 x' P+ E1 f; ^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8 c1 ?5 i1 V" [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 y1 x( p3 |& m9 d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 a! u: L. m: i5 Y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 h. t) X/ F6 h, J  `! @( ]麼。

0 Q9 R# z. H, s; h" @1 ]　　　　　　　　　　　　　　　　（九）
. Q6 ?7 ~& ?/ ?& Z
+ y7 R; w5 u6 V　　「那個人是小波嗎？」

　　「她是你女朋友嗎？」
+ L1 l& L" a( H
, N. K) F1 }- L8 M8 r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4 a, d9 O6 k& ^8 {$ [6 C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 q& W+ y  ^2 k
: }4 F# f/ [* J% g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否認。
  @- a! ]: k" o# g  f* S
( b+ n& A3 Z$ P3 `　　「不是啦，沒有啦。」

6 F1 `( F% i# ^! M7 z6 J+ r* v: X/ @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9 H% C# y" G4 [" \* M. U5 V
* v! }4 p7 r5 T/ I8 `　　「網路。」
; J4 {; x  K6 m3 @4 q) W- z
$ z2 U% i6 p' r8 D' ^) E7 z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 `! ]4 P) {8 a4 x- \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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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9 S4 I" e5 A* ~, G4 y2 o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 A2 y* V0 M$ d/ {  Y( Z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啊！你在說什麼啦！」

  t6 t7 a. d  N( k, V1 K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 x0 T1 w' S  l" v8 {6 r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8 S9 A+ `0 X2 S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4 G/ C; E8 R+ v; O* f: M1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7 H- B9 U1 D$ f; u# l8 w8 W
+ ]7 X! W$ }; c- j+ p# N　　「嗯。」
3 Z# ?4 i. l( S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3 e. ~( m8 T( ~' U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 L1 S1 W( F6 X% V/ p( @" B. o5 [2 v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 Q* n' Y* F& \) O4 `# Y7 v: ?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2 j8 Y  s1 n, A+ J
  y( C8 K: {( F' K5 X　　「好好好，我知道了。」

0 Y! A: y5 x- P, m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呃……不知道。」
' G! d9 [# u+ j2 _& Y0 ?
3 D# G6 g% t  Y7 q# ~# U0 O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 Q3 n  {- F. s9 `5 M% Y　　「啊，她不是啦！」
3 e5 g" t% G: [, V: [0 v
7 g. T. ]) [; `6 q' b6 e% D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3 s6 ^2 K% S  i) Y6 P! e4 M# u2 q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4 n* _/ Y9 p  T' z& P
  H" V$ P; `- D$ M" ~, o2 T' _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2 N1 h" K$ Y. f; w$ k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9 w% p: {, }# D, N5 A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的視聽室。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 p$ e, C$ r. P: V+ ~  R5 n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4 j& M  ?2 R5 n& h% W$ x! V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 g( X. H, `5 {# H" M翠蘭。
' X. R$ [- f- E
, \% g/ Y7 l" f; N　　「天……天啊！」

　　「嚴哥哥……我……」

& T- r: y: g! |0 N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1 C' }1 V6 F2 o# K, a; U' C- R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1 w- f( L# g/ k2 e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 O( S! B0 E0 Q0 s' `$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 }9 G& d! w0 r0 w+ o5 O0 s
) u9 o7 O/ q5 U6 r3 R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 M: D; W" H( b6 o: l4 s2 [; }; N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好……」
1 H6 ~7 f6 q: U$ o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9 ?9 D; ]/ I& N3 G5 l. L0 e2 m1 X7 S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 K) u" b3 {" b: p* 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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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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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翠蘭。」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 [- l, D/ r: e# N% k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 S; w0 x8 [$ t0 c% v5 w2 Y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3 I2 l& z. X9 F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 R$ q& m0 a$ U! p" _6 I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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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 w# ?+ D8 D2 p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 `2 V. o) y7 d8 f4 T$ z0 ^　　「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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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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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 F/ f4 J. J4 h0 F0 v. r* R
, O2 V) f; Z% x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 _2 X% k; C$ W8 f9 a  H. v5 L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C% k( d, o' d. c$ ^- P5 R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9 C, O& @, C" w, i# r$ {
　　『完了，我尿床了……』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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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2 Y8 R6 i# b# [+ v　　「嚴哥哥，對不起……」
, Z$ A2 g( L8 [/ G  J4 V
5 d7 M& q/ W3 ~, ^% b0 \6 Y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 \8 b0 f! t9 i+ ~% l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 T8 y$ n  L0 w9 p) H　　　　　＊＊＊　　　　＊＊＊　　　　＊＊＊　　　　＊＊＊
' P  x) S3 \+ E& G% ~7 S+ a
# ]8 ]- z, `, Y0 v" U6 p  Q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 s" u% O4 m2 h8 f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 x4 Y' N7 w2 B' \; c3 {, s+ y
& @- @8 u5 ^. U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6 I, z" A4 v5 [9 Q0 O6 l) d2 ~+ S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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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p3 I1 n, u- p9 w, w+ y　　「……」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0 X' Y% v" y6 t2 B4 z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 |# p: a; ~# S( Q+ V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 v; p$ r* P5 q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 B8 M# n& }# s3 f$ f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4 y8 s- k& o$ W# X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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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4 s9 U; r9 N  e  ?1 W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 {5 S! ?7 W/ R- ]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 l8 s7 p! W6 c: z/ B% g% ]) j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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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好了，快好了。」

5 d1 o$ W$ S% V! V. I, @6 m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 ~: c8 o4 s! v/ }; M( r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 M6 V+ O2 J$ s5 }9 d% B$ E　　「對不起，弄痛你了。」
' U, H/ l' v# P
　　「不……」
* B8 ]9 ^+ w. q- c' z% a$ R+ X
; i9 v3 b$ C5 g3 r. L& r" s5 K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1 S0 L! ?+ H8 f+ b- j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6 y, X+ e8 I- L3 v  V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 N% e- I: I$ Y( c6 |1 G# t( f
7 Y$ a2 w4 u2 S. w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9 a, r  T% f- Q
2 z. d5 f7 L; p; i　　「謝謝……」
' w' b0 c* I; {( q1 q
% z; m4 p$ P% D/ i　　「呃，不客氣。」
/ s: c) W: c: {  X' p
& t& P- C3 F$ z! s( h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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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0 I! Y9 [6 m& J( i; O/ h7 j0 W絕不會好收拾的。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7 y. I& ~, J8 C) Y( G! K9 U+ e/ n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 G. L0 w7 H( C& B. {, }  E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4 t! N* ~3 q! B( k; J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 |. [1 l# J/ E7 ]" s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1 h4 ?$ G& h; h' q; u# K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0 T" J( Y! j& e. D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 |$ c! @7 \% X* d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t. \% T7 S4 _6 l* c3 O; A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7 ^/ v/ y8 H5 G5 Q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模樣。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秋二人。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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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0 }0 B5 K% ^. J$ }6 _5 s. k1 |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2 f  K0 s$ p, j% g1 D
7 `. i/ h( ?6 d' e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1 f5 z$ A2 M( b. B5 d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 R/ C/ D9 f. ?' ]: a" t( {8 r+ j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 H6 a( q5 ]# J3 K0 b) U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0 ?& G/ s% L+ @7 R
9 m! G5 y  z! V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a- q5 \) z+ x5 b% D# J4 X　　「嗯……」
: b- X2 X! z3 G
$ u; J% |/ c* ?5 J; S3 K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0 P& H8 s* R4 Y4 V( R$ b　　「秋秋……」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1 L. k: Q2 Y5 h* J0 ]去。

8 S" y8 ]' x& J. y* u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 R  H! a  H: L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 D% \7 q2 v$ a! t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 \9 l+ E2 \* n6 S' i!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1 ]  B$ j3 E7 I) ?9 x8 J3 M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3 m# I/ a$ N- [8 @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自己所愛的人。

- d2 A% U" |8 U+ a! h0 p1 H& P　　　　　　　　　　　　　　　　（十）
4 x  W) U3 L6 A
6 E0 a' w" m1 X' {2 F7 u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 [# v! X, c) g  e/ C: u; N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 F* i+ _' b2 R9 e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 t+ |# X2 ^0 H# {)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 u. I. J: V" g! v% _
/ b0 [  p0 r4 t$ {  u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0 o+ @4 z" U3 d7 Z! x8 C$ g上了。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 f  F3 @4 o0 q5 ~5 w; r8 G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5 @5 `- \; u! \3 U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 ~4 R/ J9 a0 i1 B, o4 L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為什麼要換電話？」

; B/ w6 L! t# {" v# h9 Z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7 }3 M8 \) Y; ]7 Q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呃……你有接過嗎？」
0 u, l" C' h7 \3 a$ i( o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 |) u9 k2 O& ?9 G5 {6 V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 r3 R2 g2 e3 A+ i2 D& S& i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 L2 x7 ?" w$ v; Z/ ?+ D0 _. A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4 e0 q, E. K" E0 ]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 B" \+ _9 F' p8 Y% ]
　　鹽巴：「是秋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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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 X% ^/ S/ @　　小波：「……不知道。」
. J/ C& A1 f1 B8 L0 o
2 w4 F: g7 E) b3 ~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7 m: D1 p. N/ g* V' Z' `0 a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6 ]7 k5 m& a! Q2 h6 P! c9 C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鹽巴：「……」

0 u! i! P+ @3 B3 K2 P" ~; ?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 B! F( H' P/ Q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 B2 z& l* ~/ h8 U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你媽回去了？」

, X: V6 S* t' F　　「嗯，昨天走。」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 L. }2 e* o$ F0 J  \  K1 G2 n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 }" n5 P# o1 [  V7 D( K5 n  I# ?
　　「啊？」

　　「不是來相親的嗎？」
1 Y; c3 m3 h- i& P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7 J0 x; V' g) o1 M' d% L
+ |& e2 D; L9 |/ z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5 A6 [5 c% \/ x7 l* p1 i皮地問。

9 u2 F- m: G" p. }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 x- X. [# ]; o破我的洋裝？」
$ z: ]) d( j0 p, Y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 h# |) D5 y3 U1 r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 k3 o) q' m9 k7 _  U
　　「他在懲罰我。」

　　「……」
4 \' u. y) Q9 ^. V
6 n( V# k& N$ V, f　　「他侵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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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f' U5 r. l　　「……」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9 n* K$ O- \3 N. p/ Q, ~3 v' L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 T0 V: y9 d1 a: r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D& M! a8 S( N8 x/ k. X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 w4 B7 P! |* c. ~6 y' c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4 j! |+ v' ~/ I1 b- F) x4 }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 v$ S- K7 j1 K& v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7 n$ w8 G% J0 g' e啊？」

3 R$ t6 U/ {( W) d# I7 E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 B4 p7 @! P8 R2 J, y% g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 f" @* p" }& [# g' d5 }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3 D4 ?1 l4 X* l- T. U7 m
; s7 h, D, c8 w0 U1 x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會啦，真的。」

. C9 w- H% f+ H* X" @7 [% C5 J　　「真的嗎？」
! L7 h$ \3 X9 t" q, W1 I: X- e/ `
　　「真的。」

9 n( j4 {4 {2 y8 L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6 j5 g8 {7 P5 C  D, Y4 s$ d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酸甜甜的。
) L+ t' j3 O( e; t! c
5 |' U/ f# z8 k0 ]( _& k1 s' O$ D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E5 g' M; b; H  z& Q6 ~; P8 B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9 S/ Z+ d3 v2 V) E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 b3 ?5 S0 n$ ^5 N! S8 G
3 {( A; Q9 v3 _; G- r　　「不道德？唉……」
6 p+ D. @1 v! ]# j0 t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8 _0 m& n/ @6 o5 u8 g. I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 K4 d2 M; D8 H* W* k9 k: t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還不起？」

0 ]/ X+ U" S. A2 U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 W  O# v% s7 H7 S5 `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4 A5 ?% {4 E, J' {8 V9 O要償還的。」
, i$ t6 }/ I: S& X
3 E+ Z0 s' N" A. u' M& X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3 t- X  g. i  i' z0 _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 L& u5 u. T+ _　　「真的嗎？」
2 M6 H& x( s" k: c4 j
/ e$ o6 l% K  s; p9 [6 |$ W1 i) l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2 o" f1 _7 d! |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 F; V  \: V) B, o  J/ E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8 n& {0 S4 M5 T# w7 I, @/ i& \
5 ], \  j; u5 O" _# b. ?　　「去試試看吧！」

9 E- K9 V: B' _# O: ?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0 M% r8 ^6 l) B+ m( k9 x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等一下。」

　　「嗯？」

# F0 M- }0 o0 _+ p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試。

' S# C) K9 C( z) z8 P) Y+ k+ s1 w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辦公室裡傻笑。
, F6 S6 \; t- I; i# s# ~: r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5 O6 `7 T6 Z" a6 B) @2 s  S% {& W; c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0 \* q, P9 J! ?/ G! \; h3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G' v# y$ u" U6 u+ e$ t4 V; O) A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 }2 T) T; t) B: u! z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9 a+ G' P# C: h3 w* x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 E$ w1 _0 K) g5 _, C- ~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 z$ k  H" `$ M6 _$ N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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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 @1 @0 T6 s  T( a  }- P" n　　「鹽巴，你……」
9 R0 `' m, e% a: B9 B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 b1 T7 T) o# Z' L! P7 U2 |! M7 l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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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還、還不錯吧！」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我、我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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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不愛我？」

8 ]4 W& P8 F1 L. z1 q" u- m( x7 s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4 T( J: S+ o: P5 G3 t% a1 x) M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 I' U. |. f+ m% P6 h( @9 x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 A" o) ?+ B1 e- t1 }「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2 |% G  m' R& ]! f5 M; p3 }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 R' c: F2 R7 Z" d　　「為什麼？」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 }5 b1 m1 U9 b" H
  c. y8 D- E, Y9 z/ g8 {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 P' z5 M! |+ n" \& E2 {5 J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W- u( w) C) A' n8 X7 F: {* _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等……等你啊！」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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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 ]" ~# i  P  t+ X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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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一）

0 s1 \- x! H' ]  B% m3 \8 Q8 }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 _! L4 g+ e/ s/ {  n8 ^; z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 s" X9 x6 G8 A; `5 i" \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8 r* u6 Q9 ^5 T: a7 V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聲音。

) M" G* F# R8 c; @  c4 y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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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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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O# Q5 S( e3 O; T8 ~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 ]8 c; v2 ~+ g$ g4 v2 c$ K
: Q8 |4 Y2 Q7 f1 b3 K2 l8 B　　「蔥油餅不好吃嗎？」
* S+ ~1 i2 K4 b1 u
' a$ H9 I0 U) U2 ~" ~: H　　「哎呀！不是啦。」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 {- X6 y6 c, m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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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j  \' a: H# `1 ]0 E% T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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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 s0 z9 K' ^3 `) F9 S& g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 e" K) e) o$ `( M; D$ X
( ?) g+ f6 B- Y9 H+ i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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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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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帶我去玩呀？」
4 f$ L3 Z% e! D) @& N8 Z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 x2 I& ]; @9 ?) D# a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6 _" W0 E- u1 h  Z4 _- Y6 B# e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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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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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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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  ^& A7 \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1 s. e1 j3 U% K$ Z% `) u  V% }1 T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8 K2 {# E2 A3 V2 S+ k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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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 H- _. m　　「以後會有機會……嗎？」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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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 ^7 {$ X) s- V, T多大的改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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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2 g' m, L0 h4 O' l  Y$ K　　「鹽巴……」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 E+ h  J' a0 P%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6 {$ `, i& M$ o3 |+ x8 \, `8 x+ ]- i. `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 p- I% l, D0 F8 L  n1 y  _( ~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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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i8 m- W# x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6 N, ~, g- r% T/ `) T9 S　　「就放學校裡呀。」

' m# D% n9 S; r& u+ U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5 a' [' ^0 C6 c) W　　「我去接你。」
' V4 Q# Z4 q/ E; E) a, c7 X8 B
9 P" b  Y4 B, x+ m% K( {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 [/ _( {3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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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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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8 e, R* C  z" d6 o- ^! m9 F8 s. K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 {8 H$ Y, `8 i5 H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 N" u# K4 F) @( d- T& W5 l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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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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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j$ s7 ^/ \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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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K( G3 C+ p8 \0 U8 d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 ~  g" H' L" N  ?7 i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s/ `0 g$ n# i7 L4 J. S$ G* v: a　　「你說呢？愛哭鬼。」

; r" b: M9 P, s: s5 V& }7 p9 z7 {5 M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7 L, l6 I8 m( w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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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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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0 s% f7 o4 q) A( H  }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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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要去……嘿嘿。」
6 I. o# q9 S7 e6 \- B# q
2 |! x$ s9 }6 E% E　　「『嘿嘿』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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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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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 W( Q8 X* p6 Q% j; K& q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2 v+ g- K: k+ ]: D) P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3 K: U& E6 r7 ~& h) v& x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 `, w% N) Q) ]+ j) A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1 d# L; |& V, \7 A9 P3 o* P" R4 `& U
4 Q4 K, w+ Z& S1 l1 h2 [( P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 S( T: r3 [) u9 C; }1 }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 w5 _- ~' R# A* B/ v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　　　　＊＊＊　　　　＊＊＊　　　　＊＊＊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
% U* x) G* w8 _: t! t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你有心事。」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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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7 s+ A" R4 X5 B　　「不願跟我說嗎？」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k3 U8 F0 c& \! n* }卻又不敢面對。

+ m3 k: e) Q2 F% P) P6 F　　「家裡來了電話……」

# @. C' `& w) L4 C/ X　　「嗯。」

0 O! j( n% `) k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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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9 o0 l. g1 Y, ^, h; G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9 E$ x" {- y1 f1 A8 [0 X- W: y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9 w/ `. K. T- _  c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始籌劃婚禮。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4 g) n& @: ^% m' g了。」

　　「我不是故意的……」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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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9 E2 ~+ C& U4 Q& g/ x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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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4 B% L9 c( b$ _* q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會有什麼遠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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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f% l6 C9 j$ ?2 Y4 a: I: G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3 y" Y1 Z  Z) E% v/ ~$ h$ W　　「蠢蛋，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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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U7 ^8 H8 N: B7 W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 R4 [: j, l( v: h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 }1 i) c' c# y, T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 V1 B+ d, W5 g( [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n1 [5 p3 n4 ^; E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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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6 s1 [' E& }" s7 {0 ?& O*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6 F6 n1 z& {& y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 @8 s% X: j  |1 [% q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7 V- H3 e+ V7 ^' D* n6 i6 N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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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 s7 D, V+ F" s4 A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 O& b8 H2 Y' ]8 i: i% P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 L  e2 F6 G/ J, D+ S* U著「蠢蛋哥哥」。

" y1 d+ e4 Q1 @* a( r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 c3 H9 e( }- L# V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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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愛哭鬼。」

& r2 ]/ e- p4 o! K* X3 {- w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 l* b$ [' n. G; `8 x" X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 b' ?% _7 t" q　　「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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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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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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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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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1 i% U% j0 h, `) B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5 F5 o' E( l; T& L/ E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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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 ?& e' ~. {& T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7 f" ?; j7 A5 e6 b; P" G% [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 }- d4 e7 n% h+ j  |( G+ F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7 F$ X# n7 ^  ~  H8 k: l: u. E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8 R& P$ z5 v( r凱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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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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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要……要，可是……」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呃，要要……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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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9 H' v7 r& h% m0 b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 q7 E0 g4 Z9 C# ~4 y: ?　　「喔，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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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X+ r0 S: v1 U( ~1 `& U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 G5 O$ h8 G5 P) d) D8 |, t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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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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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9 [: P9 V+ n; G" w! D& Q& Z　　「好，好，你等我一下。」

: t2 q! \9 s; H% I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 X& b' Z3 l  l' K/ K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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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 e' V( |7 v1 F# u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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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 W6 F% A7 w, R# a& e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7 N2 f  c8 D: r) J/ ]+ j及了。

. j: T8 N  o3 m) {8 \% J* v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 H# I+ r4 Z- P- U) @,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