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語 -【茶聖-下】夜不語詭秘檔案 第1部109《已完本》

1月23

夜不語-109茶聖.下-封面

3 l1 k$ k+ p4 ^1 h2 Y7 D
& O% E, D$ L  z6 X& ^' w1 {【小說書名】：茶聖-下

1 Z7 C6 s* o/ T2 K0 [. N7 K. V【小說作者】：夜不語
) c# s  ^8 }1 n' U( O" [1 H
【作者簡介】：夜不語，本名甦醒。《夜不語詭秘檔案》系列書籍的作者，目前連載中。
                       生日：1981年6月19日 ，也是作者的結婚紀念日。【FROM:204 靈魂淚 後記】
+ a* K, f, w/ ?. o/ R: T" S2 B                       國籍：中國。 出生地，四川。 現居四川成都市溫江區。
  j( m, j; @; z6 S7 ?                       此人極其神秘，故諸多資料不詳。
                       其作品主要在台灣、香港地區及新加坡等地。

3 ^, s; G, F) w, S【內容簡介】：
, j, m; f3 C7 t
& B% m( v/ o. n+ o* f+ P      深埋千年的「茶聖」再見天日，但屍身卻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

　　屍體下落不明的陸羽身上，究竟藏著什麼神祕？為何多方勢力緊追不捨？

) j" C2 T" F7 z" ?1 a5 x* S　　脖子上有兩個洞的屍體隔了一天後，從體內長出一種不知名的植物，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卻在眾人眼前真實呈現，
3 |$ e3 v/ k9 r, q4 J  t　　而「生命螺旋」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 a+ n% Z+ ]1 [- G
# e  Z/ ?7 E! R　　夜不語與楊俊飛在命運的牽引下，一起找出謎團的真相！
* n! W8 k- ?3 Z8 N
, \) O. [) G6 X* }9 _* y　　然而，天才與偵探的聯手，卻躲不過有心人的操弄，一道令人心悸的黑影，正好整以暇的－－請君入甕……
9 a5 B# H9 b2 d5 r7 n

3 e& J1 T0 ]+ d5 w/ j, g

1月23

序

       詩雲：小盞吹醅嘗冷酒，深爐敲火炙新茶。
" |3 Z; b; c, b) A/ w& P
       詩又雲：酒壺早是容情了。
) |$ d- j) `* Z+ u
8 S7 f6 y0 l3 a+ j: I  L; M( c* G       容情了。肯來清坐，吃茶須好。裙腰草。

       年年青翠，幾曾枯槁。漁歌一曲隨顛倒。
4 J' d( d# C! ?- M" \4 G* E% ^" ~
. f$ I* I. z) ^/ ~" \  n3 Y" H
9 _6 L$ y  T6 l       ----------
( w! [, x* [/ W& C+ a& t- I) t, Z

引子一

. s! I" W; L+ o# [7 ~9 L7 t
　　“我來數一二三，然後一起跳下去。一，二，三……”

　　午夜過了，早已是凌晨時分。
* s4 v6 r) V) N5 T: @4 I0 y
　　樓頂上風很大，大的人跳起來，都會有落地軌跡偏離的可能。有兩個人影站在樓頂的邊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左邊的男人喋喋不休地說了許久的話，喝了口酒，然後繼續喋喋不休。

　　右邊的人始終沒有說過一句，只是默默地站著。
( ^  h% y' X9 u0 l6 x
% U* I- P4 H+ ]3 w　　他直立的身體在強風中一動不動，姿勢也顯得很怪異，看起來非常僵直，就像整個脊椎被筆直的鐵板緊緊地捆住了似的，直得不像話。
& i0 ]  h+ n  D
　　左邊的男人又喝了口啤酒，再次打量起旁邊的啞巴。
" r% c3 J6 k: }: S4 y
4 f0 L- ?& ?) N8 t3 Z  W0 ]2 v　　今天他原本因為失戀，才到樓頂來吹吹風，到的時候，偌大的樓頂空盪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但是這個男人，就像憑空出現一般，在自己喝到第三瓶啤酒的時候，突然就站在了自己身邊。
. _9 I2 R0 d3 B; c; I1 ?4 ^$ R
, c% _9 j5 S" U$ o1 K  @　　真的很佩服他，兩個多小時了，在自己嘮叨的語言攻勢下，居然還絲毫沒有不耐煩的表情。

( @& r6 M. i8 E4 h- Q　　而且，這麼長的時間，他……他的姿勢似乎絲毫都沒有變過，甚至可以說，這男人，根本就沒有動過。

2 ^6 Y# X' E) h3 }9 c　　這一切都令自己很好奇，這傢伙，是軍人嗎？到這裡執行任務還是保護政要？但沒聽說過，這個城市會有什麼大人物要過來，而且，如果是要保護政要，執行任務，或者殺人放火什麼的，第一個應該排除的就是自己才對。

+ `, I# @/ [, @) u7 h　　還有，最奇怪的，是他的打扮。

　　他身上的衣服樣式很奇怪，就像電視劇裡的古裝，實在是太怪異了，難道，今年又流行復古了嗎？
, o# p1 V& w) z
, D2 t  n) X& [7 A( @2 f9 }　　那男人用力地搖搖頭，將腦中的疑惑全都甩掉，有時候猜測太多，並不是件好事。

　　他用手扶著邊緣的欄桿往樓下望去，二十三層，大概五十八米的高度，讓街道上昏暗的街燈，變得模糊一片。
* I8 x' M9 P  y! c. K4 I1 R
　　似乎起霧了，而且還很濃。橘紅的光芒，令人煩躁地刺進霧氣裡，遠處霓虹燈五彩繽紛的顏色，也攙雜了進去，看得人大腦都感覺暈眩起來。
5 ^9 w# P9 U- x: _( T- _
　　莫名其妙地，他突然感覺生無可戀，心裡生出了一種想要跳下去的衝動。
9 G2 J8 V: q/ D# p: }
　　只要一步，很小很小的一步，這個世界所有的煩惱，都會離自己而去，還有那個和別人跑掉的蠢女人。自己真的很傻，什麼都給她了，最後換來的卻只有“分手”兩個字。
: e7 k2 F' Z2 F; B
　　跳下去，只需要一小步，什麼都不用去在乎了。

　　“我靠！”他用力地將手中的啤酒罐扔了出去，然後衝動地對右邊那個男人大聲喊道：“我來數一二三，然後一起跳下去。一……二……三……”
6 L5 \" g" f; ~0 q+ a4 P+ k
　　聲音剛落下，一個身影立刻從樓頂掉落下去，跌進二十三層彌漫的霧氣裡。

  Z  @, e- a) P0 P3 }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下邊才傳來了一聲悶悶的響聲。
7 \1 C% Z9 v4 F* y( {" \
1 t6 m* j/ M0 b6 \7 ]0 ^　　左邊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滿臉驚駭地望著樓下，然後惶恐地大叫一聲，一邊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一邊飛快地往樓下跑。
4 a& ^- e7 R  C+ S) _
　　樓外街道上，那男人姿勢怪異的躺在地上。估計全身的骨頭，都因為自由落體所造成的傷害，而粉碎了。
0 Y$ L) B% {) }# k( z; X9 B
* [+ H0 z4 L$ O% e7 ]2 g　　左邊的男人臉部肌肉不斷地抽搐，他全身都在顫抖，呆站了許久，才用乾澀沙啞的聲音喃喃道：“不是吧，你真的跳了？我只是開個玩笑，我，我還想要繼續悲哀地活下去。
0 K. o; L5 [2 I" q
　　“抱歉，我沒想到你真的會跳下去。我，我會為你禱告的！”

　　男人望瞭望四周，還好，周圍沒有一個人，沒有人看到自己的樣子。
( Y: q: a! ?7 x; ~
　　雖然那傢伙是自殺，但是進了警局，還是會有很多麻煩。他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何況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原本就是個多事之秋，能夠少一事，就盡量少一事。
* k: a; F2 Z* L; `3 @: R- u
　　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打急救電話，唉，估計自己要換一張電話卡了。不過也好，順便也讓自己的人生重新開始。
" ^9 A4 l% [* a" E& f* r( w2 \
8 C/ f, ^9 T: p; m# r5 ]4 `7 i　　想著想著，他的視線又停留在了那個死掉的男人身上。

. S0 f4 }, {0 d8 o/ F% p　　總之他已經死翹翹了，身上的東西這輩子也用不了了，還不如讓活著的人活得更好些。

3 t; J. H: b4 z0 N! q　　男人嘴角咧出一絲詭笑，伸出手，在那男人的身上摸索起來。

　　不一會兒，他的笑容更濃烈了，手上掏出了幾錠黃澄澄的東西，大概有幾斤重。他用牙齒咬了一下，是金子，這下子發財了！
+ J( b  P4 s+ ]# \
　　站起身又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還好這本來就是偏僻的地方，又是凌晨，沒人很正常。看來，老天也看自己最近太倒霉了，想要幫自己一把。他飛快地將那幾錠金子放進褲兜裡，然後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準備離開。

　　就在他邁開腳步的一剎那，突然有個想法衝入了大腦。自己，好像把什麼東西忽略了。

　　好像那個人身上，有個十分不正常的地方……
# {& L8 i/ \: e
3 K8 u& z! A6 A　　他全身僵硬的呆站在原地。是血！那男人從二十三層高的地方摔下來，屍體上居然沒有流一絲一毫的血！這，怎麼可能！

　　身後，似乎有“嗦嗦”的聲音，很細微，但是傳入他耳朵時，卻被無限放大。
1 @' @: X4 q4 q! l% v, ]2 J* X) T
　　恐懼猶如洪水一般地淹沒了他的意識，身體再也沒有辦法動彈。
- M4 v* o( e7 @2 x
　　只覺得有一雙手僵直、生硬地抓住了自己，然後脖子上微微地一痛，一絲冰冷的感覺，頓時傳遍了全身。
. D  G# `% j3 j! `8 X! w( Z6 ]
7 c7 G2 O. W! }5 n' ]( |' s　　那絲冰冷，成了他最後的意識……
; Z" v4 }, ]( x! g8 Y& E
5 C  O8 a6 m: d% e+ N* e8 O
8 r  {& P! x# \- ^( ]% H) }6 Q

1月23

引子二
' h# Y; r& a& D0 Z
# F- l: b) N2 m1 U8 U
　　“你愛我嗎？”
6 @% O. u7 z' D- _
　　公園裡，一對戀人坐在長椅上。女孩將頭倚在男孩的胸膛上，突然問。
6 \9 u( A, J/ t
) ?% o3 h+ z9 q' _( }0 n& m　　男孩低下頭，凝視著女孩的眼睛，她的眼睛猶如雨後屋檐下反射著太陽光芒的露珠，在夜色裡散髮出幽幽的顏色。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男孩問。

; O( k1 A6 H9 G. {　　“假話。”

　　“我愛你。”

　　兩人再次對視，不約而同地開心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男孩忍不住了，也問道：“那你愛不愛我？”
& K; e9 ?) j9 |( c  p
* i2 B9 x7 s" }, }; d9 J$ A* H　　女孩狡猾地笑著：“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7 u" D6 N$ b6 r9 ^, ^& h" y8 j
$ x/ V) N* l5 d　　“假話。”

/ q5 m0 i: k' u4 N5 O$ k7 ^; v$ Q　　“我愛你。”
, P  }' V- `# u8 L& O# D
1 L7 E& D1 w- Y　　又是一陣開心的大笑。

4 U8 f1 W. d  G/ W  y( X　　女孩用力地吻上男孩的嘴脣，兩條滑膩的舌頭，交纏在了一起。
0 \6 S* ^  o$ P2 m4 o
　　不知過了多久，男孩突然痛苦地呻吟起來。女孩雪白的貝齒，狠狠地咬在了男孩的下嘴脣上，鮮血順著牙齒流進了她的口腔。
7 g% j7 h! I+ D5 t1 Y
( b# e0 P$ N1 R% J. i# u# v　　她鬆開嘴，用舌頭滿足地舔著嘴脣上的血跡。

　　原本就很亮色的嘴脣，顯得更加艷麗了。女孩望著正捂著嘴巴嚎叫詛咒的男孩，游移的眼神，緩緩地停留在了他的脖子上。
1 `& b4 Q7 g, x7 l: E
; M; r, |) K0 n! ?1 C5 w5 S, J　　似乎很美味的樣子，好想咬下去！

0 H% t6 n4 s% s; Q　　女孩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瞳孔放大，整個身體都彌漫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氛。她的嘴脣，緩慢地向男孩的脖子靠過去，越來越近……
+ _. x- a- I- _  C% d
6 {' u: n. {; X　　夜，帶著濃烈的血腥味道，散入了城市的每個角落。有些事情，似乎已經悄然地改變了。

9 s. g3 z4 X- _1 [( f& ~% q, E) x　　隨著一聲“福神爺爺到”，從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脣上！

+ U! T0 v! E* `- F$ f/ {) q! |　　你在恍惚中看見了3個金幣。

* z+ {2 f4 A2 f- h6 A' k) E

1月23

第一章 鑒定

; F3 Q: H) g% K& e  y8 l+ X2 ^$ H5 t
　　有時候真的感覺很鬱悶，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像預料中的那樣去把握住。
  y& h) G, |( A# o3 o6 q$ t5 a
$ y, x3 d1 h$ B　　所以有人說，計畫永遠都比不上變化，這倒是真的。

4 k% z, c2 |5 T/ E. r4 z　　就像照相一樣，其實，照相只需要一秒時間。

　　但是，女生化妝至少要二個小時，男生梳頭需要一小時，然後攝影師在那大叫，靠攏，再靠攏，微笑，又花了一小時。
  ~0 m, b# l6 {" b1 U! q$ H" X
　　無聊，實在是很無聊。
3 K$ j3 s( y+ o
　　記得曾經看過這麼一個故事：某人的老同學富得流油。他開創了一個軟體公司，開發了一系列軟體，生意越做越大。

. ^8 J8 g  N& i　　他的朋友有一天請他吃飯，那人來到朋友下榻的賓館，看見一個大學生模樣的人，站在朋友面前接受面試。
# X8 l$ B" R, y& l: H9 @# |
　　“這樣吧！”他的朋友說：“我這裡有個魔術方塊，你能不能把它弄成六面六種顏色呢？你看清楚，我給你做個示範。”
- N4 U( V: y/ T
9 z5 Z4 w4 O; R$ x1 v7 C+ y: B+ Y　　說著，朋友就扳起了魔術方塊。不一會兒，那個魔術方塊就扳好了。

　　“看到了嗎？”朋友對那大學生說：“你也來做一遍吧。”
, X5 R; S/ M* [# A: k
　　那個大學生拿著魔術方塊，面有難色。
0 L" ]+ I, u0 G- _
2 }3 d0 ?( S, a5 @5 c1 ~; D　　他的老同學看到了自己，便對大學生說：“如果你沒考慮好，可以把魔術方塊拿回去考慮，我直到星期五才走。”
: O) l; K9 i6 ~0 ]/ F. M
　　等那個大學生走了後，那人問自己的朋友，“怎麼，這就是你獨創的考題？”
+ p5 A, V6 K2 p- |
' B! E4 B2 T' v3 n4 @+ i　　“當然不是！這個人有後台，我不好意思不要他，所以出個題考考他，以便到時候給他安排合適的職務。”朋友有些無奈。
( d7 u( S5 F* H* j9 C" a" X6 c3 n
　　“要是我，”那人說：“我可沒有你那麼聰明，我會把魔術方塊拆開，然後一個個安上去。”
& x. W: `" v; w& d
! ], p' k& K' u　　“如果他這樣做就好了。這就說明他敢做敢為，可以從事開拓市場方面的工作。”

+ B0 X7 U  v+ E' g$ W　　“那其它的做法呢？”那人問。

　　朋友幽默地答道：“現在的孩子都不玩魔術方塊了，所以，我不相信他能馬上扳好。
% e) I% f; m6 N% n' d& K! d" R4 q
! \- v' y$ |" O, N! M0 K　　“如果他拿漆把六面刷出來，就說明他很有創意，可以從事軟體發展部的工作。如果他今天下午，就把魔術方塊拿回來，就說明他非常聰明，領悟能力強，做我的助理最合適了。
; \2 L7 u* R9 A8 E
　　“如果他星期三之前，把魔術方塊拿回來，說明他請教了人，也就是說他很有人緣，可以讓他去客戶服務部工作。如果他在我走之前拿回來，說明他勤勞肯乾，從事低級程序師的工作沒問題。
3 b( P; Q, o7 V4 w  Q+ q
) Y4 d+ m  R" _　　“如果他最終拿回來，說他還是不會，那說明他人很老實，可以從事保管和財務的工作。可是如果他不拿回來，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原來如此！那人佩服得大點其頭。
! u1 n2 g5 ^! S
　　第二天晚上，朋友又請他吃飯。在飯桌上，那人問起了魔術方塊的事。
( _8 l- @6 [, y4 \: B
) O% z9 e% P9 N　　這一回，朋友有些得意洋洋。
5 U5 I; L. e* ?/ m) W/ @+ r3 }# K
　　“那個大學生，我要定了。他今天早上，把魔術方塊還給了我。

1 X( m+ K- W" x! J　　“你猜怎麼的？他新買了一個魔術方塊給我！還笑嘻嘻地對我說：‘你的魔術方塊，我扳來扳去都無法還原。所以我新買了一個，它比你以前的那個更大，更靈活！’”

　　“這說明什麼？”那人問。
, x5 n1 @8 Z* `  G7 k. Y* {8 p6 D" I
8 `( H8 x/ O* |- _: D0 }9 V　　他的朋友壓低了聲音，悄然答道：“他絕對是做盜版的好材料！”
  N0 j" D  Q! r+ I& d
　　人生也真的就像這樣，不論你有多麼沒用，但總有一點，會有你放光、發熱、擅長的地方。
$ x! D8 _% B5 x
　　那麼，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張克，這個糊裡糊塗又沒有什麼優點的傢伙，究竟是因為哪一點發了光、發了熱，才會讓皇甫三星那個老狐狸，提拔他坐上營業部的總監這個位置的？
9 `& {: ^. ^6 n, \6 x' A
; C6 ~+ D% X0 t9 E( X3 Z　　恐怕，謎底也非要問皇甫三星，才會知道了。
% C5 r. W+ I0 `0 l- r; n; v9 _
　　張克的女友趙倩兒，正坐在病床前，雙手緊緊地握著張克的左手，結婚戒指牢牢地戴在無名指上。

　　她看著自己的男友緊閉的眼睛，看著輸液管無聲地將活下去所必需的養料，流入男友的身體，然後，視線再次停在了自己纖細雪白的手指上。

　　她的眼神裡，流露著說不盡的落寞悲涼，有人說，通向心臟的血脈是在無名指上的。但是，這個緊緊地用戒指拴住了她的無名指的男人，現在卻像個植物人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 J6 ~  _4 E  b4 v8 a% D
　　她好怕，好怕他會永遠都沉睡下去，更怕自己有一天會變心，會等不到他醒來……
3 O# I6 p% S$ ?# M
　　夜雨欣抱著我的手臂，突然感覺濕濕的，我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流起淚來。

　　唉，女人果然是一種容易感染悲傷情緒的動物。
# v9 C$ G, q: l; \
' g6 F7 z- a' @9 f$ |7 X% v" J4 f8 p　　我遞給她一張紙巾，嘆口氣，然後望著趙倩兒的背影。
7 p1 {3 }$ B& `) c' c
　　總的來說，她是個十分堅強的女性，有主見，和張克那傢伙完全是天壤之別。唯一的缺點是，居然會喜歡像張克那樣的人，人生果然充滿了不可測啊！
6 S7 j3 `7 z' r% z, [  z
0 N2 k1 r+ O7 i　　張克那個糊塗的傢伙，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多，而且還在開車的時候睡覺，險些害得我們一車三命，不過他的性格，我還是滿喜歡的。

　　他確實很脫線，不過為人很真誠，和他在一起，不需要猜測什麼，也不需要勾心鬥角。而且，他實在很有趣。

　　唉，老天真的很不公平，不是說，傻子不會得什麼大病嗎？他居然會因為腦死亡，而變成植物人，丟下那麼愛他的女友……

5 v. W9 X9 i7 L% k- [　　我實在想不下去了，用力地甩甩頭，輕輕地拉著夜雨欣，走出了病房。

% T/ D+ m4 z3 o! z9 a& I' M" o& y　　雨欣長長睫毛上的淚跡還沒有幹，紅潤的嘴脣微微地顫抖著。

& ^$ W% j( Y* S; [5 \5 @, _/ L　　她衝著我哽咽地輕聲道：“剛剛倩兒姐姐，跟我講了許多張克大哥哥的事情，她說他雖然是很沒神經，粗枝大葉的一個人，但她就是很愛他，不知道為什麼……
  w9 E' ]2 b0 A
　　“小夜哥哥，人的生命真的那麼脆弱嗎？前幾天那個大哥哥，還領著我們到處跑呢！”
! N7 u0 R* q! N
　　我嘆了口氣，不置可否地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4 o, J# H5 S4 E+ e" x7 ~) t( e- K- l
! W, Q2 `) }9 V9 s7 I) l/ y　　最近的事情真的是一團糟，如同亂麻一般地沒有任何頭緒。我很煩，也有些不知所措。
( Z' z/ C# d1 O' x
- b8 u* e, p* c: M, E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是二伯父。我剛聽完他的話，就匆匆地拉著雨欣向醫院外跑。
7 \- E! x" A7 E* G$ x5 j
+ C6 u% Q+ L1 P' a　　雨欣大惑不解地問：“出什麼事情了？”

0 R; U- s: @) L! d　　我頭也不回地答道：“我們趕快去市裡的美術研究院，我們撿到的那幅‘紅色葡萄園’，已經鑒定得差不多了。”

　　等我們到了美術研究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了。

2 \8 g# i( s; I6 T　　一見到二伯父，我就喘著氣，緊張地問：“結果怎麼樣？”

　　二伯父的笑容非常僵硬，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
8 Q, A0 X3 `2 p0 J& Z
* L" F* k" n( B$ V; B　　他看了身旁的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子一眼，介紹道：“這位是研究院的院長王昆教授。”

　　我立刻禮貌地伸出手去：“王教授好，那幅畫的結果怎麼樣？”
" ^; b" e2 Y5 ?! D
* B* H3 X' h$ @, C0 ]　　這位樣貌嚴肅的教授，看起來也很心急的樣子。

　　他用力地和我握了握手，聲音略微有些激動地問我：“夜教授告訴我，是你發現這幅畫的，具體情況也不肯告訴我。
. f1 t  v/ ~! A! Z
　　“能不能讓我知道，你是在哪裡找到了這幅畫？”
" v' J6 D. m( N0 l9 s* X
　　我不動聲色地望了二伯父一眼，冷靜了下來：“具體情況以後我再慢慢告訴您，先告訴我結果！”

　　王昆教授有些無奈地點點頭，帶我們走進了他的研究室，“這幅畫自從拿進來以後，我就開始了鑒定，但結果真的讓人有點匪夷所思。”

　　看了我們一眼，他解釋道：“先來說說，一般我們怎麼辨別一幅名畫的真偽好了。具體來說，一共有四個步驟，比如這幅‘紅色的葡萄園’。”
' |9 w  y' v; p7 H2 g
% r3 N% [' `7 Q6 |% g/ @( d4 [) A; D　　他指了指對面我撿來的那幅畫，“眾所周知，這幅畫是梵谷在一八八八年十一月畫出的。要鑒定它的真偽，第一步，我們會先對作者在那個時間段的風格，做出對比。
' q& B( W8 u0 y+ t+ y) D' p
　　“再來，我們才會找出一八八八年歐洲普遍使用的顏料，用顯微鏡進行比照，看是否相同。第三步，是簽名。”

　　王昆教授指了指“紅色葡萄園”的簽名，道：“每個人的筆跡都不同，所以作者的簽名，往往是判斷一幅畫真偽的最重要因素。最後一步，才會用放射Ray檢測畫布的年代。”

* j! o9 u1 X8 _) ~6 G4 V　　說到這裡，王昆教授的臉上出現了深深的迷惑：“這幅畫，我花了好幾天去仔細地鑒定，第一、二、三個步驟，都說明了它是真跡。

3 A( ~4 }6 O1 T$ `　　“但用放射線照射後，卻出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結果！”

& {; p) ^1 d6 a$ C: X　　他深深地看了我們三人一眼，聲音清晰，但是語氣卻有一絲顫抖：“畫布，畫布太新了！
1 r1 k! K: _: \/ \! s. i4 C' s
3 r% ~* H3 m1 Y' W' e6 _5 ^　　“雖然和一八八八年法國製造的畫布，不論樣式還是製造原料，都是一樣的，但是放射線卻指出，畫布的出廠時間，應該沒有超過四年。”

, m% m2 W$ v( A　　“什麼意思？”雨欣和二伯父的腦子，一時拐不過彎來。

+ Q9 X2 ^2 c) K0 h0 _! N# r　　我整理了一下頭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您是說，這幅畫是假的？是最近幾年才假造出來的贗品？”
) ?' l9 h, j7 A
) F- b/ l5 ~4 x9 o　　“不對。”王昆教授又迷惑地搖頭，“這麼真的畫作，沒有任何人可以造假出來。只是畫布的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論怎麼看，這幅畫都應該是真的。”
3 x+ n/ D, _4 a6 z1 Y
/ h  q" c; D+ \' C$ w/ |+ r* J　　“到底是真是假，請您說清楚一點。”我有些不耐煩起來。
: r3 r9 b" t9 r' x' Y8 T
9 S7 t) _7 ]  L$ Z2 `& k  {　　王教授苦惱地緊抱著頭，大聲地說：“我也不知道，以我四十多年的鑒定經驗來看，它是真的。可是畫布……畫布！”

　　“還是不用猜測了，我這裡有個最簡單的方法。”
! Y6 X1 g! i8 d: c# K% K
/ _9 X6 E0 p3 a: e7 z2 w　　我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梵谷的這幅‘紅色葡萄園’，現在應該保存在莫斯科普希金博物館裡，您給他們打個電話，去問問情況不就得了。”
/ j) b' a) _$ w2 y2 G
　　王教授抬起頭，用力地搖了搖，然後繼續用雙手抱住，困難地說：“沒用，如果這幅畫是真的，普希金博物館裡保存的就是假貨。

- B$ Q5 M" _2 G  j: V　　“如果他們真的買了假貨，又怎麼可能把醜事外揚出去呢！”

　　我實在是無語了，和雨欣對視一眼，無奈地道：“這幅畫既然有疑點，而且還是那麼明顯的疑點，現在判斷它是真的，也太早了點吧。”

0 U  j% t0 X0 W　　就在這時，有個研究員拿著一份報紙，匆匆忙忙地撞了進來。

8 Y" w9 U# ^& B: g% z! w! u　　他喘著粗氣，聲音十分地緊張：“王院長，今天的報紙上有條新聞，是關於‘紅色葡萄園’的，它被偷走了！”

8 z; E' t+ w' Z9 G! I　　這番話頓時在這個小小的研究室裡，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都震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全身僵硬，驚訝得幾乎連喘氣都忘了。
8 s7 O1 t, y- n8 h) L
1 M/ P2 T' \% ]0 r　　王昆教授迫不及待地搶過報紙，我們三個也將頭湊了過去。

　　只見早報的頭版頭條，用二號大字清晰地寫著標題：普希金博物館遭盜竊，梵谷“紅色葡萄園”不明失蹤。
8 E+ j6 J  I: x* b' f- v& j
7 u; U* o/ u" {2 \5 l7 m" L　　大意說的是一個禮拜前，普希金博物館放在保險箱裡的“紅色葡萄園”不翼而飛，但怪異的是，現場沒有任何遭到偷竊的痕跡。
- g4 w$ u: W5 [+ z: S
7 l" E/ j& s# R# E　　員警的涉入以及暗中調查，初步排除了有內賊的可能性。
3 S' K1 b2 G" u$ n3 ?1 k2 ~
/ e3 `$ t: _9 B/ d' b- _　　普希金博物館原本想將事實隱瞞住，最後，因為某職員忍不住告訴了自己的妻子，而將秘密泄漏了出去。
" `  x  }1 ?4 i6 f. o% a) f
4 L9 z/ a/ g  t6 Q: W8 E4 W　　這個案件的疑點很多，俄羅斯警方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 U' f9 B4 c9 r" U" l- c; w　　我們將報紙中相關的報導，認真仔細地看了一遍，默不作聲地坐回了椅子上，許久都沒有誰願意開口打破沉默。
& j% i5 M# L" E
　　我苦笑了一聲，輕聲道：“一個禮拜前，還真巧，我們就是在七天前發現這幅畫的。”

- Y9 Z6 H0 u6 o( t( d  q* a　　雨欣有些迷惑地問：“小夜哥哥，奇怪了，為什麼報紙上說，那幅畫是在保險箱裡消失的？以前你們不是告訴我，它掛在博物館裡，供人展覽觀看嗎？”

　　“傻瓜。”我望著王昆教授，又看了看二伯父，道：“一般而言，藝術品都是很脆弱的。特別是畫，不論畫作用的是什麼材料，一百多年的時間以及外部因素，也足夠將它們撕扯得支離破碎。

( s. I) Z5 T/ f% \/ H& J0 ?9 d　　“所以，博物館裡拿出來展覽的藝術品，幾乎都是複製品，真正的畫作，都會被保存在低溫的保險箱裡，以免受到傷害。”

: s& F9 t2 |7 c+ g　　雨欣了然地點頭，撇了撇嘴，道：“切，以後我再也不去博物館了，既然都不是真東西，還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出錢買本畫冊。”
5 A; B1 h& ]* N1 p: ]0 c
　　聽了她有些刻薄的話，王昆教授和二伯父的臉色，都不太掛得住了。我暗笑著，視線再一次凝固在了那份報紙上。
4 }8 Z+ _, b: y5 S
　　撰寫這份頭條新聞的記者十分有水準，該說的話都一覽無遺，而文章中更是隱含了許多沒有說出的意思。

　　既然警方沒有發現遭到盜竊的痕跡，也排除了有內鬼的可能，那麼那幅“紅色的葡萄園”，到底是怎麼消失的呢？

& l( c* r  g4 X+ B, U# [$ z1 c　　還有，如果真的是被盜竊的話，為什麼竊賊只是偷走了一幅畫，而對保險櫃裡眾多的收藏視而不見？
" M  _1 v4 O5 {
' `6 L7 ~2 p' `# I% T- J　　既然能夠不被發現地潛入普希金博物館戒備森嚴的保險櫃裡，那麼，那個竊賊應該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他或者他們，絕對有極為高明的手段，而且設備的花費以及資料、資訊的收集，也會花費一筆巨額的費用。
* N' |/ t* |5 L- t, b
　　用了那麼多心血，幹嘛他們只拿走一幅畫？
; S6 t/ U- X  A9 V2 @# X  R
　　不覺間，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個禮拜前，那個在陸羽棺材旁邊昏倒的男人。
* U9 m9 _2 ]& C5 f
) A7 t8 ~9 F" e6 w7 ]+ g　　那個男人絕頂聰明，如果是他的身手，應該有潛入普希金博物館，偷走畫的可能。

　　而且，現在這幅令人疑惑的畫，也正是在發現他的那個位置旁邊找到的。

　　將手伸入褲兜裡，我摸到了從那個男人無名指上取下來的戒指，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這個看起來對他很重要的戒指，會不會將他帶到我的面前呢？

　　嘿嘿，突然有些期待了……

( o* N7 \) R! g' }
$ f# l9 B% L5 Z- k9 q. L" \

1月23

第二章 線索

* e7 z  B5 M% w/ Y
- _2 H6 S3 @# T2 o0 J' h; Q! O　　很晚了，我依然翻看著下午從圖書館找來的資料。
0 j) K5 R; {1 b$ B' ]2 ^+ w- m( O1 `
　　書桌上，滿滿地擺了一桌書，全都是關於陸羽生平的記載。

　　不過，所有的記載都千篇一律，說的都是他怎麼怎麼怎麼被拋棄，怎麼從一個結巴變成去唱戲，怎麼寫出《茶經》等等事情。
! Z2 ^+ p; H" f, h9 l/ T( W, f7 L
% t# Y2 R' k9 f. ]) S　　對於他的死因，和下葬時的描述，幾乎都是寥寥數語，沒有什麼詳細的說法。

　　陸羽真的是因為衰老，而自然死亡的？我看過他死去後一千多年的軀體，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不過屍體上，卻依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活力。
. W! j* B6 y8 J/ s
　　還有他神態的安詳，令人不會覺得他已經沒有了生命，就像只是睡著了一般，隨時都會醒過來……

　　我嘆口氣，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食指用力地按著太陽穴。

7 J) a( t4 `- Q; `4 [* j　　門外響起了幾下敲門聲，然後傳來雨欣甜甜的聲音：“小夜哥哥，睡了沒有？要不要吃夜宵？”
$ e! R, Y! G) `8 d0 W/ m* T$ S
6 D. K0 N( I1 V$ Z' K* [, M　　沒等我回答，她已經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扔掉幾本擋在自己面前的書，將東西放在已經沒有多少空間的桌子上，她才咋舌道：“小夜哥哥，你也太用功了吧。”

　　雨欣用視線掃視著房間，在沙發上坐下，拿起電視遙控器，自顧自地又道：“看過‘午夜哲理’這個節目嗎？滿有趣的，小夜哥哥，我陪你一起看，就當是休息大腦！”

% N* l1 v' P# R4 i5 C8 C! T1 U0 V0 `! g　　我懶得去搭理這番沒有營養的話，又拿起一本書埋頭苦看。雨欣嘆了口氣，在咖啡裡加好牛奶和糖，攪了攪，放到了我面前。
: Q6 u" H1 h0 ~( \: ~
, p0 T; x1 Z  g* i　　電視打開了，那個所謂的“午夜哲理”節目，似乎才剛開始的樣子，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的聲音，不時地傳入我的耳中。

　　所謂的“午夜哲理”，這個節目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 U. K. S, `" B- W: X. ^7 s3 p
　　它類似於某些魔鬼詞典，用的都是一些空泛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又似是而非的詞語，堆積成某種乍看起來似乎很有意義的所謂第二層次哲理，不過，收視率聽說還不錯。
; ~% j6 V' y- D) H" o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究竟誰有理？你有理，我沒理，你離我不理。”一個聽起來令人討厭的男低音，說起了開場白，聲音低沉得就像是在念咒語。
' Q$ K0 f" n  v9 J" i4 I
3 o0 b! e8 q* E8 I2 T; d8 D9 L6 w: |　　我皺了皺眉頭，抬起頭，看到雨欣抱著枕頭，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副天真爛漫的可愛樣子，頓時把剛想叫出來的話，壓在了嗓子眼裡。
: A* [4 [5 s- @$ l9 `9 s
( s4 |- o% Q5 z9 d9 K& S' r　　唉，對這個妹妹，我真的沒什麼辦法。
0 w$ A1 g6 s# ~
$ Z. |* A5 F: }2 ~. S　　電視的聲音不時堅韌地灌入耳中，我嘆口氣，無奈地扔下書，也看了起來。今晚似乎討論的是男人與女人的話題，採取女問男答制，回答得頗為精采。

; N' t4 i" X9 |. L3 |$ ?　　問：女朋友和老婆有何差別？
, Y( }! i$ u' ^6 X; ]' [/ O
0 F3 Z% I" ]. ~. a6 f2 t( w　　答：差十五公斤。
4 w, q: n: E9 V7 a. Z; J
　　問：男朋友和老公有何差別？
* _$ _8 {1 Z! {" r: F  Q1 U
　　答：差四十五分鐘。
5 U' e8 R8 A5 }
7 u% I2 ?& b6 ^  \/ C% U) m　　問：男人對女人講話不正經，叫做什麼？

　　答：叫做性騷擾。

6 S% \# s% d0 ~& Y& O　　問：女人對男人說話不正經，叫什麼？
- |4 J2 }7 M+ {( T  S: ~) x
　　答：叫做每分鐘二十元付費熱線。

8 ~* T5 M: c# U7 p2 E5 g( q) }　　問：怎樣知道你老婆已去世？
  h- L! B9 w$ l" \, q
; t/ Y8 L- B% P. J# m" Q　　答：性生活沒改變，但碗盤很久沒人洗了。

　　問：怎樣知道你老公已去世？

& G' Q8 `- o) z: ~4 r2 U1 q" Y* a+ G4 i　　答：性生活沒改變，但遙控器終於落到你手上了。
: \* t8 ~% I6 B6 d2 F& u0 t) C
　　問：女人腰部以下癱瘓，叫做什麼？
6 m4 ?/ z( r8 X: m" `& l! h7 S1 o
　　答：已婚婦女。
3 `$ L8 x6 a# w7 Z3 x% G5 j
　　問：換個電燈泡，需要多少男人？
+ a* P0 \: G& P. w, p8 d
# A% ~' q6 X$ N+ Q. k　　答：一個也不需要，他們只會坐在黑暗裡抱怨。

　　問：直達男人心裡最快的方式為何？
( L, @! q( b% Z: k* b2 e
　　答：利刃穿心。
5 @; b! B6 b4 q, \2 c
, y+ R* z  k6 @' k' ]7 t　　問：男人和停車位，有何相似之處？

/ p2 p" @. R3 ~6 j# I　　答：所有好位子都被占了，剩下的都是殘障專用。

) V4 [  B5 U( r  \! z: ^% ^: f　　問：男人和公共廁所，有何相似之處？

3 S' U5 v- x9 W+ ^  `　　答：所有好位子都被占了，剩下的都是一堆堆的屎。

　　問：男人和地磚，有何相似之處？

　　答：如果第一次鋪的時候，鋪得很好的話，可以在上面踩一輩子沒問題。
" c, e! ^: [, W) `
7 }8 D/ ]2 n% N/ v6 j, h　　問：男人和老鼠魚（清道夫魚）有何異同？

/ v/ `8 s9 K6 b0 t8 r: k5 x　　答：同樣是吃垃圾的，只是其中之一是魚。

　　聽到這裡，雨欣轉過頭來看我，問道：“有意思吧。雖然有些東西我聽不懂，不過似乎說得都很有哲理的樣子。”
' B; s# ^  i/ T2 n  \' [4 B
　　我頓時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滿腦子的煩惱，也都扔到了九霄雲外。

　　我看著她漆黑髮亮的眸子，神秘地說道：“小意思，我也給你講一個很有哲理的故事好了。據說聽懂的人，能過佛教專業八級考試！”

2 m8 w: _) S0 C* r; P" D　　“真的？”雨欣立刻來了勁，用力地輓住我的手臂連聲道：“我要聽，快告訴人家！”
) Y" A+ d( H2 M# k' }% h! _
　　柔軟飽滿的胸部，擠壓在我的胳膊上，我頓時心不在焉地望向天花板，撓撓鼻子，講了起來：“據說，有一個叫俱胝禪師的和尚，我國禪宗‘一指禪’的故事，就是由他而來的。你知不知道，禪宗其實是不限於借用言語文字來傳道的。

　　“六祖以後的這位大禪師，有人問他什麼是‘道’？他回答得很簡單，每次都是舉起一根食指示人，說道：‘就是這個！’但這個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可是問他的人卻都懂了，悟了道。

　　“有一天老和尚出了門，不在家，一個跟了他很多年的小沙彌在守廟。這天有個人來找老和尚問道，小沙彌說：‘師父不在，你要問道，就問我好了。’問道的人便請小沙彌告訴他，什麼是道，小沙彌學師父的樣子，舉起一根食指，向那問道的人說：‘這個！’那個問道的人很高興，跪了下來，因為問道的人真的懂了，悟了道。這個小沙彌，卻是真的不懂。

　　“等師父回來了，小沙彌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師父。師父聽了報告，一聲不響地走進了柴房裡，過了一會兒背著手出來，要小沙彌再說，他是怎樣向人傳道的。
3 k" w7 }0 ]5 T, c6 G
　　“小沙彌又比劃著伸出一根食指說：‘這個！’師父將放在背後的手一揮，用手上的柴刀，把小沙彌的那根食指砍斷了。
: ^, Z. ^3 Y0 C" A" l# c' i
/ z0 {% h0 x9 V& U  D. M　　“小沙彌手指被砍，痛得大叫一聲：‘唉喲！’據說從此後，小沙彌也悟了道。”
0 v* B: v5 x1 e6 h
　　雨欣絲毫沒有聽懂的樣子，眼神依然呆呆地看著我，過了好久才小心地問：“完了？”
1 @- H9 O5 E0 k# h; M! q( G
7 [! n/ V' \& l+ X, `　　“完了。”我點頭，笑咪咪地說：“小雨欣，你聽懂了嗎，是不是覺得這個故事很有哲理？”

　　“我看聽得懂這個故事的人，完全可以去精神病院應聘被研究的工作！”雨欣氣呼呼地嘟著小巧的嘴：“小夜哥哥騙人，我才不信有人會懂，而且裡邊根本就沒什麼哲理嘛！”
' O# a) o+ [" H- D) `& V4 s$ F
7 t4 r6 H+ H; P4 O3 K9 |, z  @1 U　　“哲理肯定是有的。不過……”我越發感到好笑，像個奸商似地眯著眼睛道：“不過，我們都是凡夫俗子，不懂也是應該的。現在不懂，說不定以後就弄明白了！”

4 s. w5 ]1 Y; {4 `　　夜雨欣“哼”了一聲，轉頭又看起電視。
+ o9 i/ S. P7 t! e6 k/ m
　　“午夜哲理”還沒有結束，似乎還在討論男人和女人。
6 a+ P0 R, c& _2 f; V
4 w. \, u5 r& j, N　　問：為何男人喜歡娶處女？
& a7 q+ J  [) d0 M
　　答：因為男人受不了批評。
5 A4 |) x$ {4 x: G' F) c
　　問：為何女人很難找到敏感、體貼、又好看的男人？

: ]2 K5 n3 x' |- A& ]4 Y% `  r　　答：因為那樣的男人，都有女友或老婆了。

　　問：對男人來說，“安全的性”是什麼？
" }9 q, N$ y8 z. {6 ~& M3 X
. d+ t8 k7 \  _" q4 y　　答：床頭板有軟墊。
# C3 J% n+ i8 I7 [6 [) [5 |
( M, z3 U! b" N7 c　　問：男人整理衣物時，如何分類？
+ I2 e" D& U7 L5 l
% n  C0 X, {/ @7 H　　答：“骯髒”和“骯髒但還可以穿”！

　　問：為何男人的腦比狗腦大？

　　答：這樣男人就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見女人就上。

　　問：女人為何要假裝高潮？

　　答：因為男人總是假裝“前戲”。
; y% z$ S6 F* F* c; Y; u
　　問：新婚丈夫和新養的狗，有何差別？

　　答：一年之後狗看到你，還是一樣地興奮。

　　問：是什麼讓男人去追求自己並不想娶回家的女人？
! y, N4 B3 r( q' C4 w- o% u
  W4 a/ Q7 [& i, [; _　　答：是什麼讓狗去追自己不想開的汽車，同樣的道理。
/ G/ C4 A2 b* r6 ?7 Q; k0 k0 T; D
+ c$ F! C8 @" b* m- x　　問：無神論者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答：性高潮時，無人可呼喊。
& F+ s, c4 L7 T8 z  o! H5 }
　　問：為何新娘穿白色的婚紗？
6 O: a/ S7 g/ }" Q+ W7 H! l
$ q7 D/ X8 ^& e7 j/ |　　答：容易和洗碗機爐子和冰箱的顏色相稱。

　　問：女人和電池有何不同？

　　答：電池一定有正面（正電）的一邊。
% D3 O+ x+ L( c4 D3 I. N
. _; e7 U4 Z. E, b8 s8 J/ a　　問：男人為何喜歡衝澡，勝過泡澡？

9 X+ J- B4 [4 C% l# Q6 Y7 A　　答：因為泡澡時尿尿太噁心。

" j) N. T* i1 D9 I　　問：恐怖分子和女人有何不同？

　　答：恐怖分子可以談條件，女人不行。

　　節目似乎到這裡，就結束了第一個部分，接著是第二部分“哲理人生”。大意說的是在一個廟子裡，有一次，有個主持問一位新來的和尚說：“你曾經到過這裡嗎？”
# d/ a. K1 d- J/ ?) {
# {# Y6 m' X& T4 q　　和尚答：“來過。”

8 n: e) d- K9 U  B' @, k& E$ ~4 J3 r　　於是主持說：“好，喝茶。”

) x  w, v4 ^: \* a5 [: m　　然後，主持又問那個來訪的和尚相同的問題，該和尚想了想後，卻答道：“沒來過。”

: E. p  c: `- \　　主持笑了笑說：“很好，請喝茶。”

　　當時就有個人，迷惑不解地問住持道：“大師，怎麼不管他回答什麼，你都叫他喝茶？究竟為什麼他要喝茶？”

7 u/ R9 C0 e' G0 \- G1 |3 }　　這位主持微笑著，沒有回答，只是叫了那個來訪的和尚一聲。
: s9 z& h. H: G0 [* P
% M8 @5 Y( X* e8 u　　那個和尚猛地眼睛一亮，神色肅然地和主持對視，大喊：“喝茶去！”然後雙雙仙逝。
! M1 y3 }" B* ?5 A1 w9 p" S
　　我愣了一下，衝著又是迷惑不解的夜雨欣解釋道：“這個故事說的是唐朝的積公大師和從諗禪師之間，臨死前的一個故事。”想了想又道：“你知道積公大師是誰嗎？”

　　雨欣搖頭。
5 C2 I2 g1 Q# q  E9 ^' l5 `. E
　　我笑著說：“他就是茶聖陸羽的師父，唐朝有名的僧人。說不定這個節目現在講這個故事，為的就是繞一個圈，把陸羽給帶出來。
/ B% I2 r: t6 j/ b4 H- `
　　“畢竟，現在陸羽的屍體才被挖出來，報章雜誌上天天都在報導他的事，電視台不在這上邊做一點文章，就太對不起觀眾了。”
- ]% U0 a1 Z% K: W  O# r/ F
1 U& ~3 b' H. E2 w& M/ V9 A# v8 N　　果然，男主持人開始介紹起陸羽的生平，說的都是被書籍和報紙上討論、刊登到爛掉的東西，看得我非常失望。

　　女主持人依然做出一副白痴的樣子，裝出津津有味的表情，看得讓人噁心。
7 [& j7 G3 W1 Y3 R
8 Z( {8 u7 {$ l7 j# q. x" j2 b- V( k' {　　男主持人講到最後，頓了頓，然後神秘地笑起來，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女主持人，故作遲疑地詞鋒一轉道：“很少有人知道，其實陸羽這位聖人，還有過一段驚天動地的感情。”

　　我猛地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電視。陸羽曾經有過戀人？為什麼所有的書上邊，都沒有絲毫的記載？頓時，好奇心被這個節目成功地挑了起來。

9 z# e  z8 |8 D  D4 _9 ~) b- ~4 _　　“根據我看過的一本書記載，那是一個叫做崔淼兒的女孩子，最後她為陸羽自殺了！”

　　“崔淼兒”？！這三個字，有如雷電一般地刺穿了我的身體。

+ A+ z& z% @$ p2 N　　我全身猛烈地一震，然後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 g- \2 p! u) H- I$ p) Y- B" B
5 t# a' I% B' f( a9 R　　雨欣滿臉驚詫地望著我，呆呆地問：“小夜哥哥，你怎麼了？”

　　“崔淼兒，這個名字好熟悉，我似乎在哪裡看到過。”我捂住腦子拼命地回想著，對了，在那裡！

; W$ q/ Q0 j, Y　　我記得就在那裡，我隱約瞥到過這三個字，只是當時沒太注意。
) t% v0 r1 z4 u' Y$ ?/ F1 C. L3 p
　　我猛地拉過雨欣的手，飛快地向外跑。

& l- c% @1 z" i　　“我們去哪？”雨欣邊跟我跑邊問。我頭也不回地匆忙答道：“去地下室！我記得那口棺材上刻著‘崔淼兒’這三個字。該死！”
3 R, u: I. `% H5 o3 U  c; P
; a6 g/ A, b: V* L$ f　　不知為何，心底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感覺。
) O' S+ \% K+ E
　　崔淼兒，這個女人到底和陸羽有什麼關係？難道，真的是他的情人嗎？

& \8 \- c* I. a; S4 V3 u　　為什麼我看遍了所有關於陸羽的記載，都沒有任何的隻字片語，描述過她的存在？
0 G" q: K: w9 J4 U' X; Z$ S
　　還有，心好煩悶，總感覺似乎有什麼，在慢慢地改變了……
+ s: x% H. {8 x/ i8 H$ U1 N4 v) N
' D1 @! l' m$ W$ R' g4 j- Y# Z7 [' g　　好不容易地，才跑到地下室盛放棺材的那個研究室。
: Z+ `& _1 ?3 x% h- Z
- ]2 x$ T( d2 Q9 ~2 B: f　　棺材依然靜靜地擺放在房間的正中央，四周的玻璃碎片也沒人打掃過，呈現出一個禮拜前陸羽的屍體消失後的原樣。

　　枯黃的葉子，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蕭條落寞感覺，鋪在棺材的底層，黑褐色的石棺，在橘紅色的燈光照耀下，還是要死不活地反射著冷光。
0 a6 L' }3 m. p0 V5 B* M; a; E
　　這種不屬於活人的生活用具，不管曾經盛放的是誰，都會帶給人一種寒意，那種寒意直接深入到心臟深處，即使是骨髓都能凍結的樣子。
! K  E/ r2 F4 m- _
' W7 U' t7 J' g8 n: ~　　這個房間，怎麼突然變得詭異起來了？我深吸一口氣，走到了棺材旁。
$ [0 p# O2 H% M5 `* v6 i
' B, X! [. W3 g- w" R5 ?' y　　雨欣用手死命地輓住我，就像一放開，她就會沒命了似的。
) j; r3 B* z0 D3 L6 z% d
9 r# @( R+ X( M6 n( d% I　　我撥開那層不知名的茶葉，讓隱約刻在棺材右側的字露了出來，仔細地一看，字一共有六行，用的是篆體，字體清秀，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 Z+ e! m4 e6 @7 {4 r# q; [　　雖然經過數千年的歲月摧殘，有點脫色，不過還是能看得很清晰，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茶聖陸羽親手寫的。
# s  X9 W; U8 ~* r3 v( V1 c
  D" C4 t, T8 ^* F+ y& l6 }　　字拼湊起來，是詩一首，標題是：《送崔淼兒哀歸湖州》，再下邊是詩的主體：
) s& n' l5 f6 H6 H
  v& Q  ?6 T. E( ~! j: g　　“竟陵西塔寺，蹤跡尚空虛。
6 n, k: y$ B% R& I6 @) H
8 c$ S4 n) t. r2 M　　動樹蟬爭噪，苧翁滿離憂。

　　喜是攀闌者，慚非負鼎賢。

　　莫問憑欄意，歸老共白年。”

　　“唐貞元二十二年於湖州”，我輕輕地撫摸著最後幾個字，思緒有些混亂。

　　雨欣呆呆地望著那首詩，許久才說：“那個崔淼兒，就是剛剛那男主持提到的茶聖陸羽的愛人？這首詩好有意境！”

　　我搖頭：“陸羽一輩子都沒有婚娶，這個崔淼兒，恐怕是愛他而且他也愛的女人吧。”畢竟，陸羽在要進棺材的時候，還記得她。唐貞元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八０四年的樣子，陸羽就是在那一年老死的。不過，真的很奇怪！“皺了皺眉頭，我喃喃道：”既然陸羽愛她愛得那麼深，為什麼不娶她？而且關於他的著作裡，也絲毫沒有任何有關崔淼兒這個人物的記載。

　　“我剛剛才看過陸羽在世時寫過的所有詩詞集匯，也沒有這首詞的印象。也就是說，這首詞是崔淼兒這個人物，曾經存在過的唯一證據？”

　　“小夜哥哥，你在自言自語什麼？”雨欣用力地拉了拉我的衣角。
, @- |, v& ^$ O! c8 o  P
　　我頓時回過神來，解釋道：“我總感覺這首詩裡邊，隱隱約約想要透露出什麼東西，不過，我文言文的基礎太差了，實在是搞不懂。”
2 i1 a3 @& _3 [& Z3 U) \. O% l
$ u5 ~) V2 S* `- h! Y　　雨欣立刻高興起來，聲音高頻率地嚷道：“我告訴你大概的意思好了。嘻嘻，太好了，人家總算找到小夜哥哥你不懂的東西了。”
- P) s4 q2 O. d* {0 `
" T0 r7 }7 F. y6 Y& L7 s　　鬱悶，值得這麼興奮嗎？看來，這個小妮子果然是想見我出糗。

4 X: l8 R. \9 d2 V　　她咳嗽了幾聲，又細細地將詩看了一遍，像是在吊我胃口，見我許久都沒有反應，這才失望地說道：“這首詩的意思是，回到竟陵的西塔寺，才發現和尚都走光了，偌大的寺廟顯得空空的。室外樹被風吹動，引得蟬響成一片。

- ?0 p4 U$ d  O; f+ ^# H　　“苧翁，也就是陸羽自己，因為某個人的離開而充滿憂愁。他用手扶住欄桿想笑，卻感覺悲傷的情緒，隨著歲月的堆積而越來越濃重。不要問我是不是愛你，等我死去以後，我會和你永遠在一起。

　　“完畢。真的好感人啊，沒想到，陸羽還是個這麼痴情的人！比某人好太多了。”

" M/ N, E( n% ?( Y+ N: O　　說完後，她小心地瞥了我一眼。我沒理會她，大腦一個勁兒地飛速運轉起來。

+ {& Q! H( @! t" i　　看來，這個崔淼兒和陸羽的關係，確實不簡單。
/ Q: I% ~+ Z2 [3 N; n; q1 n
/ V: j4 ~/ N% N7 t) X) }' i/ U" `  l' O　　這位茶聖，甚至想把她帶進棺材裡，但問題是，既然說他倆要永遠在一起，可為什麼出土後的棺材裡，只有陸羽一個人的屍體？看來，他們並沒有合葬。

　　突然想起了“午夜哲理”那位男主持的話，他曾說過，崔淼兒最後為陸羽殉情自殺了。

+ l, _4 y9 l: w. O　　那麼，究竟又是誰先死呢？是崔淼兒死後，陸羽帶著悲哀的心緒衰老而死？還是陸羽死後，崔淼兒生無可戀，結束了生命？

　　唉，這位茶聖的生平，倒是越來越讓人搞不清楚了。我頭大得苦笑了起來，笑容裡充滿了無奈。

　　雨欣學著我皺眉頭，道：“你又怎麼了？小夜哥哥，怎麼每次一遇到什麼古怪的事情，你就變得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還命都不要地調查。

　　“就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個人能解開一樣，真是受不了！”

　　我瞪了她一眼，道：“你這小妮子也是不遑多讓。不知道是誰，一聽到自己的老爸和互相仇視了幾十年的某人，因為一口棺材而冰釋前嫌，就像蒼蠅聞到了大便一般，屁顛顛地瞞著自己的老媽，乘著飛機跑過來了。”
. R+ E9 E! a9 [1 t" W+ x. c
　　“小夜哥哥，你說的話太難聽了！”雨欣氣得在我胳膊上狠狠地揪了一把，痛得我眼淚都差點飆了出來。

9 b' z  s# u. L　　女人啊，不管性格看起來有多溫柔，只要稍微得罪了她們，就會立刻變成母老虎。
3 ~/ P+ c6 v: B
) q: k( z4 g5 {( k" h/ n　　特別是姓“夜”的女性，沒有一個毛病不是怪怪的。這小妮子，我惹不起又躲不掉，還是少招惹她為妙，不然某天我的手臂，真的會被她給廢掉。

　　說起來，我們到了湖州一個禮拜了，都一直沒有見到雨欣的老爸。

) n5 P9 ~# [% S" v3 a5 [　　二伯父說他出去買東西了，究竟是去買什麼？居然花了七天多，都還沒有回來！
! u3 s' G) ]% K( F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兜裡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是張克的女友趙倩兒。

0 C7 m- ]# u. E　　看了看時間，凌晨二點多了，我和她也不過才在醫院見過一次而已，這麼晚了，她找我幹嘛？
! B0 H" _  S- I- r
& m9 G* Q3 ~6 D　　帶著疑惑接通了電話，揚聲器裡頓時傳來一陣緊張的女高音，沒想到，那麼文靜的一個女人，也會發出這種高頻率的聲音。
3 C. p4 Q3 ]( N$ E' Y
　　“夜不語，我剛剛在打掃阿克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個筆記本。”她帶著哭聲神經質地大聲嚷道：“那個本子上，滿滿地寫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3 S; v3 F- [- _  U# d
6 k  e! T; p2 E　　“張克那混蛋，他！他一定是有別的女人了！嗚，我沒什麼朋友，真的不知道該向誰說才好。”

: Q/ t# T$ E& R$ h　　“你冷靜！冷靜一點。”我的聲音也高了起來，“你說張克那傢伙會外遇，怎麼可能？
& e+ @4 u9 K. n/ i- z  }: y
　　“雖然我和他接觸不多，但是就憑他的長相和粗神經的性格，你沒有甩掉他，已經是他祖上積了八輩子的福氣了。我可不信除了你會喜歡那傻瓜外，還有誰會欣賞他！”
$ A6 u3 [1 H/ Q
6 @' H( S2 Y% x# I5 B/ B8 V　　電話那邊的聲音，慢慢地平靜下了來，趙倩兒遲疑地說道：“可是，我以前也在他睡覺的時候，聽到他叫過這個女人的名字。”
2 j* b* l6 O9 M, u- q
/ i' D" D, _( Q6 G: \" N　　“你會不會是聽錯了？”

. t! q/ Q3 i' c% j/ v. f　　“絕對不會，‘崔淼兒’這三個字，絕對是個女人的名字，張克那王八蛋，居然還把她的名字寫了滿滿的一本。等他醒過來，我，我……”

　　電話的這一邊，我完全驚呆了。

　　“崔淼兒”，又是這三個字。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這個十分冷僻的名字，在三個小時內，在我的生命中重複了幾十次？

" l" P$ ]- q; Q+ O　　“你說她叫崔淼兒？是不是三個水的那個淼？”我盡量讓聲音顯得十分鎮定，不動聲色地問。
9 E2 r/ j' ]: y0 Z# i
; L) o5 b; G! ?& z9 \! a; y6 ?　　“對，你怎麼知道？”趙倩兒明顯地有些驚訝。

　　我的心臟狂跳，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一條十分大的線索，頓了頓才問道：“你在什麼地方？我和雨欣馬上過來！”
4 h# y! w# `/ ~& Y6 Q2 S
　　陸羽，崔淼兒，再加上張克，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0 l+ P6 r4 i: f" x2 I  t
/ ^- A5 m2 E- X　　我確實不信張克會外遇，但是，他寫了滿滿一本子崔淼兒的名字，是巧合？還是裡邊有什麼未知的原因？好奇心像是毒癮發作了一般，熾熱得仿佛我的全身都燃燒了起來。
$ |5 N' \( c% @
& i0 [. K, h6 h9 m　　心臟癢癢地，看來，事情是越變越複雜了。
: z0 D% K2 M1 d" \8 @3 i

1月23

第三章 羈絆（上）
0 S* `# A" w3 \1 r, t
0 E& K. g1 v2 u' B) g" p+ z. ~
　　倩兒：

0 V) k- S: \- p! c5 J+ c. @6 W　　親愛的。不知為什麼，今天老是睡不著，就好像有什麼東西似乎放不下一樣，老是堵在心口的位置。

　　我悶悶的，喉嚨發啞，但是卻抓不住它。唉，看來我是失眠了。

　　其實睡著了，也是作些莫名其妙的夢，睡不著也好吧。

　　現在是二00五年四月六日，凌晨四點四十五分。

) E# g) D1 H5 T1 t　　我記得很清楚，就是在五天前，夜教授挖出了陸羽的木乃伊。兩天前，我被老闆皇甫三星調到了他的研究所，做所謂的協助工作。

　　已經八個小時了，我不想看下載的電影，也不想看漫畫、小說，什麼都不想做。只是一個勁兒地躺在電腦前發閑。

% N$ b  V& ~, s5 o　　仔細地想想，閒著也是閒著，乾脆給你寫一封信。希望寫完後，可以得到數一千隻羊的同等效果。
- n+ [7 R0 Q0 K# i# Q) A
　　但是，該寫些什麼呢？手放在鍵盤上，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1 ~5 V; e4 f/ S3 T2 `0 P　　腦袋裡像是流動著一團一團的漿糊，實在無法言明。不知道你是不是感覺到，又或者你感覺到了，但是卻不在乎。我們之間，似乎越來越僵硬了。
6 K, K$ O. q& d$ u) W! b
　　可能這僅僅是我的感覺吧。雖然我一直都把這一切，歸納為你因為工作的事情，而產生的焦躁以及情緒的不穩定。

* c& }  T5 S. S+ W" ?# V0 D　　人在走下坡的時候，常常都會有這些負面的情緒。不管是作為你的男友，還是一個半吊子的心理學愛好者，我都要提醒你，有這些負面情緒，會讓你更加地煩躁不安。
# H/ C' U# q* A: W- Y. [
　　如果你實在感覺心煩意亂的話，打電話給我，或者站到窗台邊，打開窗戶，深呼吸三次。那樣應該會好一點。畢竟聽你發牢騷，也是我的一種義務。
0 w, e: V% ~. Q# ^% g9 x
　　肚子好餓，剛剛找遍了這個家，都沒有找出一絲半點可以立刻吃的東西，很鬱悶。

3 h/ k! N' H7 f. s7 C　　算了，餓就餓吧，最好餓得暈過去，不然再失眠的話，我就真的考慮拿根棍子，把自個兒敲昏了。

　　最近我都在想，我在努力地想，我在拚命地想，我們之間現在的狀態，算是穩定期，還是危險期？

* S6 I1 q7 r4 d　　最後，也放棄了再想下去，我怕答案。
4 ^6 d$ u- `4 W8 v, d
　　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搞笑，因為不管對誰，我都能很平靜自若地對待，但是所有事情，如果發生在了你身上，就怎麼都無法保持心如止水了……不但容易生氣，還變得很幼稚。

　　正如你所知道的，我真的很愛你，但不論怎麼向你求婚，你總是不答應。
0 N' }; o' J" S5 S) D/ N
7 U3 T" q. j( O5 a　　而我又能做到什麼呢？或許，什麼都做不到。

　　畢竟，我承認，一直以來我都很孩子氣，也有些粗神經。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雖然我在努力，但似乎仍然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突然感覺，有點累了。

　　趁著肚子餓，頭腦不清醒的時候，順便把交往幾年來的事情，統統回憶了一次。我有些迷惑，或者說，猜不透。眼前全都是層層濃厚的霧氣，我看不到未來。
8 t9 B% K; z; h9 k" j  e2 W
, X3 Z# u! Z* T+ g/ D　　我們以後，仍然會像現在這麼相愛嗎？對於幾乎沒什麼優點的我，你會繼續愛我嗎？我們之間，真的永遠都能穩定嗎？

9 G( l0 X* \$ |9 i4 c　　其實，我是個十分容易滿足的人。很難生氣，而往往生氣，開始好像很厲害，但是在構成颱風之前，常常都是吹到海上去了，構不成威脅。其實，讓我開心也很簡單，只要看到你笑就好了。再不然，突然對我說一聲愛我，我什麼氣都會煙消雲散。

　　嗯——有點扯遠了。
, u6 b* R% v; i$ z, S
! f8 ]) j8 p9 W9 V: ?) Y2 Q+ r; I　　算了，不寫了，真的快要餓死了，以上就當我是餓昏頭時候的胡言亂語吧。
7 h) H$ @5 H1 o
& w  K4 W+ d! {# o" C　　（Ps：關於你的工作，我實在幫不上什麼忙，但我相信，我們一起努力，總會好起來的。或許我真的幫不了忙，但至少也不會扯後腿。）

5 A( b: A4 J+ D6 G7 I6 X: O　　Your：胡言亂語的張克趙倩兒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慢慢地翻看著張克這麼多年來寫給自己的信，內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 m1 v! w  `" j9 A+ I( S
; P( S% D8 w+ g! B$ I+ x8 ^　　信裡有她和自己最愛的人的點點滴滴，這每天的一點一滴，才堆積成了現在的他倆。
. V6 {5 n* E1 C
8 z- }) [% Z7 K$ `　　現在，她已經是張克的妻子了。雖然婚禮還沒有舉行，不過她可以等，等他醒過來，她有的是耐心。
: M7 y6 q) j( k+ |
　　可是那個混蛋，他是不是真的對不起自己了？居然滿滿地寫了一本子某個女人的名字。

  C( V/ \- }9 J+ T　　一想到這裡，她就想砸東西。視線在自己老公的小公寓裡，緩緩地掃視了一遍，最後卻嘆了口氣。

　　這裡邊的每一件東西，都儲存著兩人的回憶，她舍不得摔壞任何一件小物品。

! @* h# t5 L, ^6 i! n　　女人，尤其是像自己這樣的女人，真的是太過於感性了！

9 }% v5 P( s0 k+ P　　趙倩兒忍住哭，努力地在臉上形成一圈類似於笑容的表情，繼續翻看手裡的信件。
7 o" J" l' B- e1 j- G) e/ m- o0 Z2 A
　　下邊有一封是去年的，一年而已，怎麼感覺似乎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4 B+ J: l, d+ x' s" R# q
# D( |: W) k6 J$ b* }3 v　　倩兒：

　　親愛的，當這封信寄到你的手裡時，你的生日應該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我就不再祝你生日快樂了，我相信，在你的生日的前一天，已經看到了我送你的那份突擊性的神秘禮物，如果你沒有放我鴿子的話。（笑）
3 F" c4 ?: }3 Y  z! c& j
3 s% m  G7 z& J- H9 i* u# ?- j　　嘿，正經不起來，還是閒聊好了。說起來，我被副總監那個混帳王八蛋老處女，派到荷蘭最西邊這個叫米德布克的小城市，已經好幾個禮拜了。

# _& V% B( s- A# {, [3 I　　真的很想你。

　　米德布克三面臨海，滿街的建築都很有法國情調。在這兒居住，其實都挺方便的。附帶的，也有許多女孩口中常咬著不放的所謂的浪漫，這的確是個美麗的小鎮。
/ K' e: ?  b  z9 y# `$ A) S' \
　　只是天氣總是變幻無常，就像穿著裙子，戴著耳環的男人們的口音一樣，你別指望會從他們的嘴裡，吐出些許像樣的詞兒來。

7 J  l4 a- C- s/ u　　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待多久，所以我租了一間房子。我的房東是個很有趣的小老頭。他是個典型的瘦男人，哈，這種人在荷蘭，少得就像他的頭髮一樣。

　　“米德布克是個恬靜的地方，我喜歡這裡。”房東第一次來時，我這麼對他說著。他幸福地點點頭，比劃著用爛得一塌糊塗的英語說：“Ya，Here is so Good，I never want had any problem in here！”（對！這裡很好，我永遠也不希望有任何事打破它的寧靜。）
/ D! i& a+ q) }9 V
4 M( P/ V7 ~7 u3 U　　對，我也不希望在這兒發生任何不好的事，畢竟如此恬靜的地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很少了。你呢？現在過得是否還好？

! h- U- v; V# [3 G% E+ q$ K, q　　每天傍晚工作完畢，忙中偷閒的我，都會到海邊去看夕陽。我總愛坐在海灘上，望著落日的海平線不斷地升起來。那時我便吹響笛子，自我陶醉在潮汐中。
9 m" k# P  ^4 z1 C) R
　　笛聲，浪潮與黯淡的夕陽……
2 L3 l6 S8 ^) x- f" N* X) H
9 ?5 s+ M8 S9 ?/ o　　我的耳畔仿佛會聽到那首詞：“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陽城，總是當時攜手處，游遍芳叢。聚散若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 I, Y- W. w- q+ P1 q. ?
. b2 v) P4 }- e  C, E% |　　不知為何，這首歐陽修的“浪淘沙”都會伴隨著你一起，常常在我的夢裡出現。
2 d) ?& M! @# q
, q2 T. S8 X- e1 N　　每當念罷這首詞，你總是會衝著我輕輕地一笑，加上句：“今年花勝去年紅，別過今年，君與誰同？

& F$ i7 m! g$ |% R6 I) O　　沒有你的時間，真的很難熬過去，一天又一天，我就這麼艱難地繼續活下去，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 B* I! m& K% G( q+ ~, [5 g　　海灘上散步的路人，悠閒地不斷在我身前走過。他們向我微笑，也有的為我凄寂的笛聲而鼓掌。
& H" p) E* r) [9 h( L* B' h6 j( Y
　　我就這麼過著。生活，學習，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完美，但心裡卻總是少了些什麼……
) V% S$ ~; A0 h4 v- O
  x$ X1 O9 A, R2 z( n  D. j, q) m　　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自己少了什麼……
7 ?* s+ ?! q0 {  j
9 N0 m! L5 F- {2 p; R# D　　那天，也是傍晚，依然在海邊。我吹著笛子，幾曲畢後，才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身影。那是個近三十歲的女性，挺漂亮的，只是已經哭得淚流滿面了。
8 z* h" _" C% S5 A: x( q
　　“很動聽的曲子！”她對我說：“你是中國人嗎？”

　　我點點頭。
% d6 |5 \9 J! _' P2 p& D5 Z
' _( F8 V+ m( P　　“我是美國人。”她頓了頓，又道：“到這兒多久了？”

　　“快一個月了。你呢？”
/ O- F9 G1 m3 A
　　“四年多了。唉，你在這兒工作嗎？”
- M, @+ S! g6 _& m
* R1 D# q2 _7 K# e6 V7 p　　“對。”

　　“什麼工作？”
: F- U* |. K. [) n4 ~5 ?+ X$ z
　　“茶生意。”

　　她笑了笑道：“歐洲的茶生意不好做。”

　　“對。”我擦了擦笛子問：“你呢，為什麼來荷蘭？”

* A$ j1 R, K( Y4 m　　“我有兩個孩子。”她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看，並指著上邊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男孩道：“你看，很像你吧！”
8 E& c; O" ]! c. E7 f: n- L9 |$ Y
　　“比我可愛！他們在哪兒？荷蘭？”有沒搞錯，我都二十好幾了，怎麼可能像我！
. w1 h4 e$ y# I4 k7 H! b. V4 R
　　她突然又哭了起來，神經質地抽泣著說：“他們都待在美國。我離婚了，法院把他們都判給了他們的父親。***！那些傢伙，竟然說我沒有撫養他們的能力。

　　“去他媽的，一氣之下，我便跑到歐洲來旅行，最後留在了這兒。沒想到一住就是四年。我想他們，真的，我想他們！”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才好。

0 q& J, ~! x4 A) [0 J　　“我沒關係！哭一下就好了。”她搖搖頭，小心地將照片放回錢包。然後掏出本很舊的美國護照，用力地甩出去，大叫道：“去他媽的！”

. O4 W$ p/ @* L' u% B- x　　海風大起來了，每晚必下的滂沱大雨又要來臨。
6 t8 e8 f/ w( U) g8 p6 _0 _
" \2 H0 D- y, [　　她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掌說：“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最好的！你將會讓世界感到你的存在！”
7 Z* g  ^# `( k% \
　　“謝謝。”我站起身微笑道：“我要走了，再見。”

　　“不！請不要和我說再見！”她神經質地緊張起來，續而又哀求道：“請不要說再見。如果一定要說，就說回頭見好嗎？！”
/ G7 m0 W5 P4 e
; F: x; C3 V. L, ]3 L+ I& B5 c( ~) Z　　“好吧，那，回頭見。”我搞不清楚狀況地依然微笑著，心裡卻像是翻江倒海般地掀起了層層巨浪。
8 d4 v5 j9 K/ Z/ ~# }; J) w* v, M
% u5 _% F0 w; Q0 N. N- ^6 h: g　　我不知道這個美國女人有沒有說謊，但真假與否，對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對我說那麼多，是因為身在異國的寂寞嗎？
& N" s5 ^. X! h6 m! l$ f( |# K
　　從那天起我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有若有所失的感覺。或許，那就是因為遠離了故鄉而寂寞，沒有了你的寂寞。哈，沒有了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會寂寞？
- C+ W+ ^( J: F6 {
4 ^+ ?% p: K  {* Z　　米德布克的天空很藍，夜裡的星星，在沒經污染的天幕中閃閃爍爍。孤獨之心——北落師門總是發亮在遙遠的北方。倩兒，它美得就像美人眸子中的瞳芒。
! n  }4 f% N% Q) H
　　還記得吧，我曾經給你發過這樣的資訊：
/ k8 h& K: d6 ]5 F2 s. }" p
  u' `7 A3 |$ b/ h/ j9 A1 y6 M, n　　曾經有人說過：
( \* c  p4 N- o  q4 ~1 j
& p) @- e1 _7 W+ h* P　　魚沒有眼淚嗎？
8 M) x. W' L; [) H6 b
　　不，它有。
& E: s6 N" |2 i' ^1 P
; A- ]  r6 F$ e$ b# ^& V: _　　那我為什麼從來沒有看見它哭呢？

　　因為它一直待在水中。
( \+ J7 W2 @- m8 [1 o# O
　　其實，真的不要因為無意的隱藏，而忽略了它的存在，傷心的人到處都有，難道悲哀一定要讓你看見，才叫悲哀？而傷痛一定要被驗明，才可以開始傷痛嗎？

$ h* t4 {( d+ ~7 M5 S; N/ ^, M　　哈哈，其實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有時間去讓人看見傷痛，那迷惑的人，也有足夠的時間清醒了。
5 e. |5 A" h0 j- @& t* h
; j9 |, l% ^/ Q- T' k　　世上有一些東西，是可以遮住雙眼的，讓人們沒有辦法思考，只有盲目地遵從。

( q4 V5 y3 D# b　　這時可貴的思念，便開始蒸發在空氣中，有人能看見它消失時的無奈和留戀，有人卻不知深淺地拼命想輓救，煎熬到連心都疲倦了。

　　很多的人都說過，得到了就珍惜，不要苛求太多，因為人們之間的感情方式，有自願給予的，也有相互索取的。

　　很久了是不是？我們相愛已經很久了。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時間似乎也慢慢地沉澱出了回憶，而那邊的你，卻總是淺嘗即止，怕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或者，愛情真的是可以讓人迷戀於其中的吧。
- r" ?4 s. D# B6 ]
　　因為有距離，所以我們可以愛對方，可以很愛對方。
" D1 D; o9 T/ T9 s" k" {( T: w
9 A  Z3 R# a, L6 m7 [　　但我也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公平的，給你一些就要收回一些。於是我常常對自己說，失去什麼都無所謂，我只要你就好了。哈哈，我或許還是有一點貪心吧。

　　不知不覺寫了這麼多，也沒有什麼中心思想，只是隨意地在鍵盤上亂打，想到哪，寫到哪。如果你看得一頭霧水的話，可要多多包涵了，我是無辜的！

　　還有，親愛的，我真的，好愛你！

　　Your：張克眼淚又忍不住了，不經大腦的允許，私自流了出來。趙倩兒輕輕地撫摸著臉頰上的淚痕，有一種想放聲大哭的衝動。

6 {. L. V4 \: E0 y* d% _　　自己的老公雖然很沒神經，而且做事大大咧咧地，不過對於自己，卻常常顯得很細心。去年他因為被調派到荷蘭工作，沒有辦法參加自己的生日而苦惱了很久。
( v3 E5 g0 E5 C  R/ s2 u$ m
　　然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神神秘秘地在她的生日前夕打電話給自己，要她第二天晚上八點半，去兩人常去的那家西餐廳。
: T& i1 o4 O  B* Q  W" H: y
　　她很迷惑，但還是去了。

+ k* y& r6 k$ B$ _, w0 D9 |　　一進門，就發現整個餐廳空空盪蕩的，只有一個服務生。那個服務生把她領到正中央一處擺滿了玫瑰的位置坐下，然後默不作聲地，端來了她平時最喜歡吃的黑胡椒牛排。
# j! i! U% X. M, \3 _2 u( Q/ J5 L
　　悅耳的小提琴聲，在身旁響了起來，那個拉小提琴的老男人望著自己，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當時的她有些氣悶，感覺自己像是被耍了，正準備打電話臭罵那個傢伙一頓的時候，揚聲器裡，突然傳出了張克有些沙啞的聲音。
2 m% W' L9 z) Z3 r& N
3 g7 y3 f4 u' u, C　　“生日快樂！倩兒，我們交往有多久了？很久了，對吧？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從交往開始，我就很喜歡你。漸漸地，這種喜歡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情緒，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沒有心跳，很平淡，卻令我十分嚮往，或許，那就是愛吧。

　　“然後，你突然離開了我，然後，我們又再次地相遇。其實，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我愛你，我很愛你，我非常非常愛你，比愛我自己，更加地愛你。等待了兩年，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你，愛我嗎？算了，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回答我。
4 j( L! ~: }1 V5 n
6 M% T9 Q; r4 h" `' w3 e5 N　　“我很傻吧，明知道你是那種絕對不會坦白的人，你太過於保護自己了，你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密封在自己的軀殼裡，我闖不進去，只能在外邊不斷地敲門，希望總有一天，你能夠聽到。

　　“兩年了，這兩年來，我倆都並不算好受，所以，我想結束這種生活。我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地對你說，我愛你，我願意愛你、守護你、保護你、照顧你、一生一世，倩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 J' k9 A$ x0 M4 x* J) `
　　就在那一刻，趙倩兒有生以來第一次哭了。她一直都是個很堅強的女人，美麗、聰明、自信，即使和張克在一起後，身邊也不乏追求者。

/ J+ z, S4 U) }$ Q0 x　　說實話，那時候自己對他的感情，實在不算深。但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將自己牢牢地拴在了這個很多時候都是懶洋洋笨笨的，沒有絲毫上進心的男人身邊，照顧他，愛他。

7 O& ]8 R2 Y' U, C% T* Q8 f　　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向她求婚。雖然自己沒有答應，不過從此以後，張克那個傢伙就死皮賴臉地，每個月都想盡花招向自己求婚，有時候那些方法，真的弄得自己哭笑不得……
7 ]. r) P; V- ~" ~) ^6 @
# O* M2 z2 C. i" [　　想到這裡，趙倩兒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臉上的淚珠也被她笑得滑了下來。
" ~8 s! D1 W2 D" e. y' a' W
　　看來，自己真的很愛很愛那個男人。

; A7 f4 D% B( ?4 j　　唉，真正傻的，應該是自己才對，為了一個男人變成這樣，實在是太像個傻瓜了。

　　趙倩兒吃力地將凌亂的信件整理好，突然用力地抱住，大聲哭起來，越哭越傷心。

　　背後就是窗戶，一個黑影從濃濃的夜色裡掙脫出來，出現在十八樓的窗外。

6 {' m. J- y0 T$ U　　那黑影似乎只有一個人的形體，朦朦朧朧的，即使屋內泄漏出的燈光，也絲毫刺不穿那層模糊，猶如僅僅只是一團煙霧。
% {% P- A$ a2 A4 p1 s3 O( s
　　黑影伸出兩團濃如墨色的手，用力地按在玻璃上，似乎想進入屋裡。
- y  v! T4 \; l& c
  m3 M! n& ]2 G: O. R; D7 _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黑影一顫，遲疑了稍許，最後才不甘心地再次隱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 P+ ?& \/ K. f$ ^
　　絲毫也沒有察覺異狀的趙倩兒，連忙抹掉臉上殘餘的淚痕，向門走去。
( {: F8 T- v; s- B  G

1月23

第四章 羈絆（下）

! ]. o4 N. R) J5 R( o7 e' B! [
　　緣是什麼東西？
, m7 n/ G$ @$ |, ]* }
　　楊俊飛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根本就不信。只因為他作了一個古怪的夢，才突然記起了這個字。

　　陽光很柔和，帶給他一絲溫意，恰好與清晨冷冷的空氣成為對比。

　　對了，現在是清晨，剛滿十六歲的自己，來到美國，已經一個多禮拜了。楊俊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向床邊望，不知何時，Jan站在了自己面前。
, B# |9 M8 }+ O2 o
1 n5 W( J: v0 v$ A* e" f' A  C　　Jan是房東的大兒子，十七歲。

　　楊俊飛用牛奶衝了麥片吃起來。房東Bancy也起得很早，為他準備午餐帶到學校去。
- ^" M3 v( Q+ @' E/ Q$ E( P8 e
　　在校門口，他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鐘劍，他老遠就衝著楊俊飛叫道：“我那一家子真是那個，連吃飯也要自己出錢！”

; W/ T2 `4 V9 G1 o　　楊俊飛只是“嗯”了幾聲，像沒見到他似的。“喂，怎麼了？！”他又再次地大叫。
( w9 M- h' C9 U7 `5 I8 E' T
　　“呀，是你！什麼時候……”楊俊飛被嚇了一大跳。
: _+ e& t/ ?9 h! m
$ q; J  \9 C- r' B# E) F6 B+ l! `  i　　“怎麼了，一臉凄苦的樣子。失戀了嗎？”鐘劍打著哈哈，邊走邊“關心備註”地問。
2 H4 w9 Q% R* |( S3 Z0 h0 U. K
　　“去你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人生哲理而已。”

) b2 j) p0 x( p8 x. [, [　　“哼哼，人生哲理？怎麼會想得連身上的自信都掉了！”

　　今天是校外課，老師有兩個，一男一女。他倆站在一起，簡明地表達出了“鮮明對比”這個艱深成語的意義。

7 ^+ e8 |5 V8 g　　男老師肥胖得幾乎呈現臃腫的形態，身體幾乎是女老師的兩倍。

! z: g8 Q7 t0 h' I! t# [　　相對而言，他對女老師較有好感，總覺得男老師太傲了。
% M1 K# N0 m1 _& M
+ M: X& M' f  u% D　　女老師叫Linda，她常常自稱，自己的名字在世界最常見名中，排行第一位。而男老師的名字，楊俊飛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不過不得不承認，那肥男的課，講得的確不錯，甚至還能不時地引用老子的“無為論”。

　　平淡無奇的時間是最漫長的，記得上星期二到波特蘭的Nick城時，心不在焉，害得他把背包都弄丟了，也害得一車人陪他到處找，最後倒也讓他找了回來。
8 P5 N: s) u5 n
' m7 M) }* {! i6 a8 q& G. K　　鐘劍對他的這種失魂落魄的狀態，很是無可奈何。

! @, J: i5 K4 O5 m0 C　　今天的校外活動，是組織到一所高中參觀。休息時，楊俊飛無聊地走到遠離人群的草地上，順手折了一段草桿含在嘴裡，躺在地上。

　　緣分就這樣沒有預兆地來了，就是那幾十分鐘的遇見，讓他痛苦到現在。
6 J- d/ I/ G/ X. \4 T2 k4 `4 H& U- ~
　　“嗯，這麼不衛生，小心生病！”忽然，他感到有誰坐到了自己身旁，還帶來了一陣清新的風。

　　這是一個他永遠都忘不掉的聲音，而它的主人，是個極為清秀的華裔女孩，在自己的記憶裡，那個女孩一直都美得一塌糊塗。

　　他向身旁望去，淡然道：“我認識你？”

: }5 @/ y& a6 s+ \+ }　　“我叫張冰影。”女孩微笑著，衝著他做了個鬼臉，“我們現在不是認識了嗎？”
+ M% K5 c: y8 Q
　　楊俊飛吐出草桿，打量著她。

　　她穿著一身素色的連衣裙，雙手抱膝，坐在自己身旁。

　　她只是靜靜地望著自己，嘴角含笑，大大方方的，絲毫沒有刻意躲避自己的視線。看來，是個極有自信的女孩。
! {: g  P" U9 l/ @
! N/ Z, v  J6 B; g7 r7 Z& m　　“你都不愛和大家玩嗎？”張冰影指著遠處的人群問。
& j6 ^0 E. T4 m3 s; t0 A6 x
　　他不耐煩地搖了搖頭：“和他們玩？沒有這必要。”
* W! g" y5 x" [, F8 F; I
' r& [" ^' O+ [( o! X　　“那我和你玩好了。”她衝著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你叫什麼名字？”
8 {5 s, w- A; L9 _% w0 ]( M
* j/ _5 ~  y. ?( p  t　　“沒必要告訴你吧。”

　　“幹嘛這麼酷，小氣鬼。”

　　楊俊飛沒有再理她，只是把視線移向了學校的那群人。
9 v4 l& W; |5 E2 i" o2 j
　　鐘劍正遠遠地衝著他奸笑，不斷地劃著亂七八糟的手語。
1 R4 |% y# o$ S, S% o
　　望向天空，依然是一如以往的碧藍，藍得透明。偶爾也會有小塊的雲飄過來，但還不等到離開自己的視線，便已散開了。

　　那兒的風一定很大！他那樣地斷定。突然，眼前暗了下來，不，應該說是什麼擋住了光線。
0 }3 X5 M, a& h9 u  V1 D+ Z
+ e" t9 w9 R  k2 o" P4 \2 l　　楊俊飛極不情願地將眼神移過去，他看到了幾個穿著柔道服的高大男孩。
$ H) ?7 K5 }) L( z
　　“中國豬，聽你朋友說，你的中國功夫很棒，敢跟我們比比嗎？”帶頭的那個，用嘲笑的口氣大聲地問道。
" S  w5 F% [1 M' F% H
　　“不要理他們，我們到那邊去！”張冰影急忙拉起他的手，想要離開。

9 z% l, A- X( u. D1 T3 G　　“哈，他怕了，懦夫。”那群人紛紛地譏笑起來。

1 u' l: `0 Y: }1 N　　“那傢伙根本就沒種，還學人家泡馬子。上去把他揍一頓！”
/ `7 i7 X8 `- r6 N5 R+ ^  H; S
$ {6 ~3 Q9 L7 {% y　　楊俊飛不願鬧事，冷笑一聲，默默地跟著女孩走了。

/ B& H$ F% q4 ~4 |　　但沒走多遠，一顆石頭從身後丟過來，打在他背上，隨後，有個陰惻惻的聲音道：“要滾就滾遠點，媽的，東亞病夫！”
: F, _# P5 F- {/ ~$ i+ n- k; |% m' j
　　“他媽的，是誰！”他猛地轉過身，視線如電般地射向說話的那人。

. X* x. v' \& o- d* M　　那是個黃種人，似乎也是華裔，這個得意的美利堅公民，應該早已忘了自己還流著中國人的血，忘了自己也有著黃色的膚色。

: }5 u0 _5 B: D　　他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眼中流露出譏笑的瞳芒。

; E( N1 Y5 u$ D% a/ t9 q% C% v　　“他叫Peter……”張冰影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
5 C( Z2 Q* k2 |& [
　　楊俊飛第一感覺到自己憤怒了，他大叫道：“哼，我愛打的，就是這種賣國賊！”

# C/ [1 H+ t' z: I  z9 B　　“可他是柔道四段……”

　　不知是什麼力量，支撐他站在這個賽台上。
2 v* k' ~2 p+ V4 J5 K9 x& V
　　周圍坐了很多人，他抬頭看到了張冰影擔憂的目光，他微笑，讓她安心，隨後看向自己的對手。

　　Peter很高大，肌肉也夠多，不過，這隻能說明他蠻力不小而已。
6 ?4 u& J) b0 b$ {
% S6 {0 a$ M8 k& ^　　雖然對外說是一場友誼賽，不過楊俊飛很清楚，那僅是名義上的，就像賣淫，也需要打著援助交際，或者是促進種族大融合的旗號。
. @5 O& @! T2 [6 y% Z
9 L8 y* ~) ]3 k# R$ d& l' K　　台子上，一定要有一個人倒下去。
" N. d% _7 k6 N; c; f# ?0 }. P
' s; _1 ^+ ?2 L+ I% q　　現在的Peter，活像一隻受創的野獸，圓睜著血紅的大眼睛，恨不得一口將自己給吞下去，稱他為“它”，或許更合適一點。
: l4 ~# G- ~& B+ U8 S: s5 p
　　楊俊飛活動了下筋骨，暗想道：“已經幾年沒有真刀真槍地和別人幹過架了，怎麼辦才好呢？用什麼拳術？跆拳？空手道？還是合氣道？
& J7 s1 z! u2 U. ?$ N7 m
　　“對了，還是用中國正宗的拳法，這樣可以彌補身高上的差距。”

　　他自小就跟著父親學武術，父親懂的東西很多，他學的便很雜。
- W! Z6 T) t5 Z. i) T8 b# i% o
　　十六年了，他幾乎什麼拳術都會一點，雖然是貪多而有點不精，但各種拳術的基礎運用上，還是不錯了。

　　父親常常說，自己是天才。
7 x* d# D: ]0 ?8 e. B& Q
　　跆拳適合近身戰術，適用於兩個力量相等的人。空手道主要靠以巧勁克剛勁，以小勁化大勁。
$ \& _& S; |3 V( o/ I" B4 ?
　　而中國的拳法卻很雜，但大多的要旨，是在不讓對方太過接近自己，兩者間至少要保持一腿遠的距離，雖然在進攻上，有可能處於被動，但至少在力量差距過大時，可求自保。

　　楊俊飛的身形很靈活，基本上可以避開那些笨拙的攻擊。
- v" T9 I% Q7 b
. k/ _% Y) z0 L1 b& ^　　也難怪，柔道也是一種近身戰術，靠不近身的敵人，就算力量再大，也便毫無發揮的餘地。
3 w8 t: C7 {7 B3 H3 l
! f& A9 X/ e$ d' L  I　　已經過了十分多鐘了，Peter依然難以靠近他。
+ `/ s  T' z- b2 k2 N
' b& k1 e3 a& F9 l　　台下傳來了陣陣“噓”聲，再看看張冰影，她似乎已經不太擔心了，至少，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2 A) w( J: T- f0 u. a5 K
! H, `: H# `5 e, Z" ~0 C0 E: H　　楊俊飛不知為何寬了心，就在這時，他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他輕敵地進行了第一次進攻。
6 S0 k% P* q# g- d  A% }4 ]+ |+ W
　　Peter閃開了，左腳順勢向下一絆，雙手伸過來，右手狠狠地打在他的左肩，左手把他緊緊鎖住後，又用力地將他壓到了地上。
) V7 K* z/ }0 h- @
* w* H/ B' }: V% }' c' S0 J2 O" {　　楊俊飛的心口被右手肘頂住，心想要輸了，卻聽見Peter嘿嘿地陰笑了兩聲，跳開來。他迷惑地翻身站起，有些不明白那傢伙為什麼要放過自己。

　　“酷哥，你有沒有怎麼樣？”張冰影臉都嚇白了，幾乎要跑到了台上。
* u9 j; w# B2 V
" b( d( X9 C2 f' `" U7 g- V9 }　　楊俊飛抬起右手，示意自己沒事，幸好，剛才他在一霎間側身，讓左臂受了那一擊。看看對手，他正嘲弄地望著自己，臉上露出一種噁心的惡詐，似乎像在欣賞一件永遠也逃不出自己手心的藝術品。
! x3 f6 e7 R1 \% t
　　楊俊飛頓時明白了，原來他放開自己，並不是好心，只是為了繼續折磨他罷了。

! o9 R) }5 O6 C　　這個混蛋！雖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Peter對自己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恨意，但他此時只清楚一件事，自己生氣了！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感到，自己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憤怒的情緒，在自己的身體裡狂亂地躁動著。
) \: b0 z9 s4 v
　　記得第一次把自己惹火的人，那傢伙至今都還住在醫院裡，據說是脊椎斷了，有可能會在床上躺一輩子。
0 A7 C6 U" E  G' s/ b+ h$ y
$ v" z3 p% @1 R! G) F　　這也是為什麼自己背井離鄉，來到美國的原因。
) J* f6 k2 p  m$ c+ I- i
  k. K+ K$ H% M, O4 r' b　　楊俊飛怒而不亂，不斷地引誘Peter打出右直拳。
% K$ y8 @4 [/ E7 j1 s" i
8 h* l' m! Z8 m. `! V0 }　　終於他上當了，楊俊飛抓住時機，右拳捏緊，身體直直地向Peter的身體衝了過去。
' ~. P* u% ~0 Y9 N0 X( c
7 l. M8 d- d3 b' t; _　　“超重拳！”台下有人驚叫道。
. f" T( a' {& |- ^5 \
　　不錯，這正是空手道中最巧、最霸道的一招，超重拳！它是利用身體的力量和衝力，給對手造成極有威力的一擊。

　　但美中不足的是，打出這招的機會只有一次，失誤了，也就意味著有可能被打倒。
$ v: s! d- G, ^8 ]! a9 _
　　而且，它的攻擊範圍太小，手只能在十釐米左右的範圍內伸縮，太短或是太長，都會使威力相應地減小。
8 D) L; `9 ]) R0 C* z* c
* P& u+ f, [4 o# J8 M' |* W　　拳正中下巴，Peter那傢伙因槓桿原理，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場下一陣躁動，紛紛為這個出人意料的結局目瞪口呆，只有張冰影還算清醒，她不顧一切地跑上台，一把將他抱住。
7 M# `) ^# A0 m( ^' Q& f0 I% W
　　“哎！”楊俊飛輕輕地叫喚了一聲，按住了左臂。

( I) F5 J  y5 T( |1 Y　　“怎麼了，讓我看看。呀！都腫了！去醫療室，我幫你包紮一下。”她關心地道。
( E3 o" w2 s- i. ]% _5 ~
　　楊俊飛指著Peter說：“先幫他吧，那傢伙比我慘得多。”
  U" F% x: g0 Q1 m7 L
　　“嗯！嗯！”台下又是一陣噓聲四起，其中鐘劍衝著他嘻嘻哈哈地叫得最響，弄得自己這個總自稱臉皮厚度天下第一、遇到事情處變不驚的傢伙，也難堪了起來。
7 U! A) [. {/ e8 F
2 t  ]4 K8 g0 Y6 q, d- _/ P9 l　　楊俊飛狠狠地瞪了鐘劍一眼，最後自己也笑了起來，傻傻地笑。
% v, S) \& G# D* D% P
　　當時他十六歲，張冰影十五歲。
* G9 w/ S8 m4 A0 X: K5 H  M1 }
% F" k- x6 U4 r) v9 o5 F$ }　　記憶裡，這就是自己和張冰影這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最後那個女人背叛了自己，和他最好的朋友走了，結婚了。

6 A1 g+ i9 b2 K3 b0 l　　還記得那天下午，自己沒有坐校車回去，而是去了張冰影的家裡。

　　“我不會讓你白來，今天讓你嘗嘗我的中國料理！”她用彩繩把自己的頭髮扎成馬尾，走進了廚房。

  q+ P1 J, h, b: b( R8 x　　不一會兒，又傳出了一句話：“冰箱裡有可樂，自己拿好嗎？”

0 [( n' o" M/ F) t2 h　　楊俊飛自嘲地笑笑，依然拘束地坐著。直到廚房裡傳來一股飯香，才想到要進去看看。
# F: z9 G. m- L% N& h1 `4 [
3 i' V2 T( g. n. m! _% W+ U3 g　　“要幫忙嗎？”他看到她正忙得不亦樂乎，忍不住問了一句。
$ D4 `/ O+ V4 Q6 U5 U  r7 t" S7 V
　　張冰影轉過身笑著：“你到客廳去，乖乖地等著我把菜端上來，這就幫了我大忙了！”

! S" f' c- |7 D　　“可是……”他欲言又止。
% H# e3 E/ s9 M  V3 K, y
　　“可是什麼？”她依然在笑。
1 C! V6 {3 P7 W  K5 B5 o4 }0 ]. ]
6 h7 Q2 @1 l+ Q　　“你的飯都快糊了。”

# V; `; _5 M; J　　“OH，My God！”張冰影急忙關上了火。

　　花了好長時間，飯終於做好了，桌上擺了三菜一湯，還有兩碗可愛卻帶著焦味的大米飯。
5 |, S5 X2 I2 U: e- |: X2 Y" y2 D5 d% W
9 m7 U5 z$ e9 O! K6 |  m9 |& C　　“飯前要禱告嗎？”楊俊飛逗趣地問。
4 g  v2 F8 W1 @  z  d
　　“除非你是天主教徒。”
1 {- F# a" n7 G  Z; v  b9 b8 X
% Z3 P6 K! s  Z# W6 v# m　　“哈哈，我倒是屬於自由教！”

- q+ ]/ j  y- V　　“自由教？祖國的嗎？”張冰影頓時好奇地問。

　　“我自創的。”
' `+ G3 i8 o7 c- P( f8 ~8 f/ H
7 @4 ~/ P$ w( ^5 L  E2 G! \　　“哈，你騙我！”她伸出手假意要打他，可是手不夠長。
  M) @% T! N% A1 G; J
5 T& W* H8 p2 X9 n) Y7 L4 u　　直到現在，楊俊飛才從她身上，瞄到了一絲東方女孩的影子，他愣了愣，埋頭吃起來。

6 g+ R0 z3 ~" V4 K: q- Z2 \　　“好吃嗎？這可是我第一次為男孩子做飯！”張冰影小心地問。
4 p$ Y3 A3 m6 b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嗯，很好，只是這紅燒肉裡，應該少加些糖。對了，你的祖籍是在福建嗎？”
1 I+ B6 D5 a' c7 ^! g& f
. O6 n+ @+ w& ?+ k6 L　　“你怎麼知道？”張冰影驚訝地道。
" D; n6 U* S" N
! ^' q- a, Q4 P6 D　　“不告訴你。”他高興地哼起了歌。

　　突然，有一種淡淡的悲傷感覺，從周圍散髮出來，那種壓抑的情緒，幾乎將光線都扭曲了。
$ `4 ]/ v" G- h% A
　　抬起頭，卻看到張冰影原本燦爛的笑容，被一臉的哀默取代。
1 D7 {" a+ [( U" S
　　她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哭，一絲絲的淚水，順著光滑的臉頰滑了下來。

3 n" |/ J/ K& t% D! o: W　　“怎麼哭了？”楊俊飛感覺自己的心也痛了起來，他用力地幫她擦拭掉她的淚水。

　　“不知道。”張冰影搖搖頭道：“或許，是因為你剛剛哼的那首歌！”
: ?5 E* ]7 h2 J
　　“歌？可這是一首歡快的歌呀，為什麼……”女人，唉，直到現在，自己還是不懂這種生物。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張開眼睛，突然又笑了，長長的眼睫上還留著殘淚。許久，她才又道：“也許，這便是爸媽說的離鄉遊子的感覺吧……對了！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1 m3 q( ^# x7 {6 n* |% C/ B4 J. x! X　　“小草。”

/ k* I% i; v2 }　　“真美。歌好聽，名字也很美。”張冰影笑得非常燦爛，她望著他，聳了聳可愛的小鼻子，道：“我決定了，我要給你一份禮物！”

1 v/ y8 p* L6 V8 [　　“什麼禮物？”楊俊飛對她這句唐突的話，感覺莫名其妙。

　　“不告訴你，你先閉上眼睛！”
/ g( k  o' ]* Z3 G" m/ H/ U& G
3 q/ R6 L; u: @　　“好，我閉上了。”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他聽話地將眼睛合上。
2 p, w6 E  f- O+ k7 {
7 A$ u2 W+ l) T0 ]: y3 H　　“不準偷看喔。”

. g# C( W  P+ O  N+ i% d　　“好……”
/ \* ^1 Z1 y; c; K4 P# t9 t
9 O1 r" Q+ t; u　　還沒等自己說完，兩片冰冷中帶著柔軟的嘴脣，已經吻在了自己的脣上。濕潤嫩滑的感覺頓時向大腦衝去，只感覺那一刻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連骨頭都酥軟了。
4 Q3 W6 g0 N4 N2 J
) {0 u, Z$ a& ^: ?　　不知過了多久，脣瓣離開了自己的嘴，滑膩的舌頭，在臉上一路留下了潮濕的痕跡，慢慢地向脖子移動。
/ r* p2 @/ }/ @
　　就在他沉醉在這份溫柔的時候，突然脖子一涼。兩根尖利的異物刺穿了肌肉，血液不受控制，瘋了似地向外涌去。
; Z& u* ~: w. Y- P
. V. w6 p: {  i, q　　楊俊飛難以置信的猛地睜開眼睛，望著幾乎和自己臉貼著臉的張冰影。她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眼中透露出無辜的瞳芒。

　　鮮紅的嘴脣，似乎吸飽了鮮紅的血液，變得更加地鮮紅了……
% v$ c0 S3 L) f1 x$ G5 F5 T
　　她知足地舔了舔嘴脣，而自己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最後，視網膜只留下她的倩影。
% P& A$ d# ^- x6 _5 K' {9 c+ G7 K6 a- F
　　笑容，她的笑容陰惻惻地，詭異地笑得更加開心了。

' Y: Y9 L9 @; x　　楊俊飛驚惶失措地大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是夢！原來是夢！他用力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大腦一片混亂。
% `0 y/ s) l" o: w5 x# D; n) {
　　已經很久沒有作過噩夢了，不，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一直都會適當地調節注意力，讓大腦可以最快速地恢復疲勞，這是他在長久的武術以及氣功鍛煉中，摸索出來的方法。

　　在這種方法下，自己能很快地進入深睡眠狀態，不要說噩夢，就算是一般狀態下的夢，也不會出現。
- P# G0 b# z4 Y; n& G& n( K
　　可是最近，自從在那個棺材旁邊，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打暈後，一個禮拜了，噩夢總是沒有預兆地，一次又一次地侵襲自己的大腦。

9 W% [# J8 v: \" ?, ~  P$ \　　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像是，像是有什麼恐怖的事情會發生似的。
: [# }0 T/ x! X
　　他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因為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能力，讓他逃過了許多危險。只是這次，那種不安感特別地強烈，在這個城市，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 x  L; P& P9 c4 F+ w
$ J) I& y6 k  ~& Q+ r　　楊俊飛習慣性地摸了摸左手的無名指，原本戴在手上那個熟悉的金屬觸感，卻沒有碰到。
' H4 n$ U. `: `
　　頓時他的臉色變得煞白，整個人都呆住了。

( D# z+ x& \! E% P　　沒有了！那個幾乎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戒指，居然沒有了！什麼時候弄丟的？他瘋了似地跳下床到處找，將整個房間都搜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 J9 I8 z+ I+ j! _　　戒指，一點蹤影都沒有。該死！究竟是什麼時候被自己弄丟的？冷靜，一定要冷靜！
/ M( {' z6 E. T8 ^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桌子上拿起一根煙，點燃，思索起來。
' G; W! H% e8 G; r, X
　　這一個禮拜來，他被噩夢折磨得精神恍惚，一直都沒有出過房間門，就算是一日三餐，也要服務生送進來。也就是說，戒指是在一個禮拜前弄丟的。

$ H# S& K, \$ x% E# w; ]4 _) a　　突然靈光一閃，一個男孩的樣貌浮現在腦中。
! [; [. d0 ]* E) O4 H
　　對了，就是那小子，他是叫夜不語吧。
0 z) |2 r; k3 w1 v8 ?
* T) v8 u" D' y) D! L4 N　　自己前天才調查過他，他是目標的主人夜軒教授的侄子，據說IQ極高，好奇心很強，孤傲，獨行獨斷，而且行事專斷，很少考慮別人的意見和死活。

　　總之，他找人調查出來的結果，也就那麼多，看來這傢伙的性格，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也不怎麼討人喜歡，只是能力強，報復心又重，沒人敢惹他罷了。
) v/ d5 h# B2 k
/ [" H- T8 I7 n! U- t' ]　　楊俊飛苦笑了一下，這小傢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和自己有得一拼。估計自己的戒指，是落到了他手裡。

, c. ?, S3 P* q( h5 v　　不知為什麼，一想起那傢伙的微笑，就有點不爽。

　　難怪，那天自己逃掉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想要追上來的意思，只是衝著自己古怪地笑，頗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樣子。

( [; k5 s( S5 K* t! g9 N7 n　　楊俊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將手裡的煙猛地扔到地上，用力踩滅。
4 w9 [  p6 I( n8 J% M% e6 h7 H
　　臭小子，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個夠！

% g8 p4 U" P. N& `8 W

1月23

第五章 發現


5 ?# o  _' q) I, d) ]　　“誰？是小夜嗎？”趙倩兒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嗯，是我們。”我喘著氣，臉色發綠，一副心驚肉跳的樣子。

5 d) p7 O$ X) Q* J) z　　實在是沒辦法，晚上那個偏遠的地方，叫不到計程車，只好讓雨欣這個小妮子當司機。

　　這妮子一聽到可以正大光明地無照駕駛，高興得用力親了我一下，然後一路狂飆，早就忘了上車前，我千叮嚀萬囑咐過的事情。

　　那個慘字啊，實在是什麼都不想再提。
: b/ u' N/ U* l
7 |8 E7 k1 E3 d3 n　　總之，嚇得我臉色一路攀綠，幾乎和綠化帶上的草地同一個顏色了，下車後都覺得頭暈目眩，腳也在發軟。

( ^1 c  S) T( `# p　　這個狂放女飆車族，下輩子，我也不敢再坐她的車。我暗自咒罵著，和自己身旁咒罵的對象，一起走進了張克的房間。
7 i3 l; i, g; T* P
( w8 a" x) \" C; q　　“你怎麼了？”趙倩兒看到我的臉色不好，有些擔心地問。
' h( g9 b4 ~0 N4 A9 J4 x0 ?+ ]: C
% O. Z1 s9 A+ _$ Q" T. k7 k　　雨欣乾笑了兩聲，急忙掩飾道：“小夜哥哥晚上吃壞了肚子，現在腸胃有點不舒服。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說完，又狠狠地擰了我一把。

　　我用憤恨的眼神瞪著她，如果眼神真能殺死人的話，這小妮子估計已經死掉無數次了。她又是一陣乾笑，熱情地輓住我的胳膊，手在我背後一陣亂掐，痛得我立刻丟盔棄甲。媽呀，還讓不讓人活了，真想看看這小妮子未來的老公長什麼樣子，居然有那麼大的勇氣為民除害，娶了這麼個女暴龍！
8 W2 F, T* ]7 d
　　為了少受皮肉之苦，我識趣地轉移開話題，“那幾本本子呢？”

! b# h7 ]$ F, N1 w　　趙倩兒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她不再說話，只是將桌上的一本速寫本遞過來。

　　我翻開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這個速寫本很平常，不厚，只有一百二十頁的樣子，A4大小。不過這個本子，現在已經寫滿了字，每排三十個，寫得密密麻麻地，全都是一個人的名字，“崔淼兒”！
% {  X. [' _3 `0 P$ x
1 x* j$ o* |# v- \　　寫字的人開始寫第一個“崔淼兒”的時候，似乎非常迷惑，而且不確定，字跡有大量的猶豫痕跡。
+ s7 e2 N# r8 E2 L' v* J4 ?
( z2 ~, h+ g$ J/ D: ?& W; }　　可是後邊越寫越順，似乎想要證明某些東西。
- i4 n1 S' w2 _/ H# q! l1 p- i8 z
! D; G0 K* k( b+ f2 i5 N　　究竟要有多大的羈絆，才會讓一個人將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滿滿地寫完一本本子？

  k' S9 w; Y3 n' N. y$ ~( P　　如果非要猜測的話，也只能牽強而且虛澀無力地形容，那個人對擁有這個名字的人，不管愛恨，都已經到了極致的程度。

, ?2 b$ A6 I' r" Q5 w1 W# X5 |, T& O　　我搖了搖頭。自己所知道的那個崔淼兒，至少也是一千兩百多年以前的人物，她絕對不可能和生存在現代的張克，有任何程度的交集。
# V& ?; y- n9 u+ E( r
　　那麼，難道這真的只是個巧合？張克真的有了新歡，準備移情別戀了？不過看那個傢伙，實在搞不懂，他到底有什麼理由或者條件，能甩掉趙倩兒那麼優秀的女友！

" C/ e/ s' C, a0 h! i" c　　我繼續往下翻看，剛翻了幾頁，我渾身一顫，什麼也不顧地快速翻下去。臉色也變得驚疑不定，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
5 k% c9 n) B0 t+ ~" R9 `* V" z+ d0 f0 d
7 w( b# L4 P# }; g　　雨欣見我神色怪異，立刻緊張地走過來，輓住我的胳膊小心地問：“你發現了什麼？”

　　我強壓下內心的震驚，看了雨欣一眼，又望向趙倩兒，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家的張克是不是出軌了，不過這本子，絕對不是他出軌的證據。”
- P; o% m; ?/ q1 u& q
8 Y2 p9 ^2 c! P/ V$ x　　趙倩兒有些意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 i1 m( n' T2 K, Y( _: n5 ~9 {' L5 p! C
　　“你仔細地看。”我指著速寫本第一頁第一個名字，問：“這個是張克的字嗎？”
' K, U6 u) N5 I0 |) t
" j4 W2 z; @& }1 w7 `　　“絕對是，雖然筆跡有點奇怪。不過他那種彎曲得像蚯蚓爬的字跡很特別，而且實在很醜，很容易分辨。”趙倩兒輕皺起眉頭，似乎很不願意看見這個名字。

　　我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道：“張克在寫第一個‘崔淼兒’的時候，筆跡上有許多明顯的猶豫徵兆，像是不確定自己的腦海中，是不是有過這個人的名字。”

　　“小夜哥哥，什麼是猶豫徵兆？”夜雨欣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興致高昂地問。
% K4 _, l: }# K9 E3 s5 f
2 H! q; w% j" L+ |' Q  f6 r　　我瞪了她一眼，還是解釋了：“這是筆跡心理學的觀點，每個人寫出的字，都是獨一無二的，就像指紋一樣。而通過分析寫字人的筆跡，能夠看出這個人寫這些字時的人際關係、心理狀態、以及性格特徵等。
& C  \( G! k7 v+ p
' M8 @5 ?5 n" Y* U6 F" _9 C　　“特別是筆壓，也就是所謂的用筆力度方面，往往最能反映出書寫者當時的狀態。”
; A) P. Z) Y0 i( n. o/ ~: ], h. S0 [
% Y! h/ Z" }& {( P5 D6 t　　我笑了笑：“如果寫字人筆壓重，表述心理能量高，從書寫者身上體現出來，便是思維敏捷，自信和果斷。但是如果特別用力，也就是說心理能量很高，卻缺乏暢通的疏通渠道，心理能量得不到正常的宣泄，則會形成負面的特徵，如攻擊性，脾氣暴躁。
. u. V5 T9 q8 Q0 g: Q
( ^) w8 F' _& d, W" F0 l0 h　　“你們只需要知道，如果人的內心能量，能得到正常的宣泄，那麼表現出來的，多是正面的特徵，如果得不到正常的宣泄，負面特徵的表達，多半有筆跡線條中的顫抖。”
4 P: i+ C+ M& _1 U: s
　　我指了指張克寫的第一個“崔淼兒”，說道：“你們看看，張克這傢伙寫得十分沒力氣、線條有多處顫抖，而且拖拖拉拉的，證明他在寫的時候，很猶豫不決、畏縮、害怕，似乎覺得，不能確定自己大腦中的某些東西。”

% \% P% F* V+ p* y' w& T　　趙倩兒渾身一顫，疑惑地問：“你是說，阿克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叫崔淼兒的女人？

$ Q' L1 ?: o2 _9 ]　　“不可能！不認識的人，怎麼可能發神經寫滿一個本子，就算他再白痴，也不會幹這種白痴過頭的事。而且前段時間，我明明有聽到他醒過來後，大聲地叫那個女人的名字！”

　　“究竟是為什麼，我也感到很迷惑。不過，後邊還有更驚人的東西。”望著手中這個速寫本，我苦澀地笑了起來：“先不要去管張克那傢伙寫字時，是什麼心態，最重要的是，他寫的字在以後變了很多。”

3 ^( y4 y7 w! w7 V　　我輕輕地將速寫本向後翻去，沒過多久，只聽雨欣驚訝得叫出了聲音。

　　她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滿臉驚駭，眼神不自然地向我望過來。趙倩兒似乎也發現了問題所在，吃驚地退了一步，跌坐到沙發上。

　　只見速寫本上的“崔淼兒”三個字，被張克越寫越草，從簡體慢慢地演變，最後變成了繁體篆體，難看得就像蚯蚓爬過的字，也漸漸變得清秀，帶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趙倩兒死死地盯著速寫本最後一頁，過了許久，才渾身顫抖地問：“這絕對不是阿克的筆跡，究竟是誰的！”

) C' d5 @& @9 f9 c7 U　　雨欣一直用一種不確定的眼神看著我，全身都在打顫，似乎十分惶恐。我用力地摟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衝著她點點頭。她頓時像是觸電了一般，怕得將頭也埋進了我懷裡。
& v  m3 p; i/ f$ d
: z+ p( H. ]. x; K+ x+ r　　我臉上苦澀的表情更濃重了：“張克最後的筆跡，和一個人的非常相似，我和雨欣不久前才見過。”說完，掏出了一張紙遞給她。

* F' ^* u; T( p' w2 [; v　　趙倩兒只感覺，自己的手在莫名其妙地發抖，她看了一眼紙上的字，似乎是在什麼畫上臨摹下來的，是一首詩。

　　標題“崔淼兒”那三個字，和張克寫的最後一個“崔淼兒”，一模一樣。
# l: H  }% V3 K' ^: E
　　“這應該是出自一個人的手才對。”趙倩兒抬頭一眨不眨地望著我：“雖然我不懂什麼筆跡學，不過還是能分辨得出來。寫這首詩的人，現在在哪？他和阿克有什麼關係？”
  {% B- t0 Z% w/ Z! a2 p
　　我撓了撓鼻子，強自鎮定地說出了一個令人十分震驚的答案：“他和張克有什麼關係，我實在也很想知道，寫這手字的人，已經死了一千兩百多年了！”

7 d) h; [+ l" n* c5 K) t6 W　　“你說什麼！”趙倩兒完全沒有了一絲淑女形象，她猛地站起來，一個勁兒地搖頭，“不可能！怎麼可能！我不信！”

　　夜雨欣將頭從我的懷裡探了出來，臉上的笑容比黃連還苦：“倩兒姐姐，其實這個事實，就連我也不敢相信，但是我又不得不信。你剛剛看過的那張紙上的字，全是我從茶聖陸羽的棺材裡臨摹下來的，那些字，恐怕就是死了一千多年的陸羽寫的。”

　　趙倩兒渾身又是一顫，依然滿臉的難以置信，喃喃道：“我的阿克，他和那個陸羽，那個死了幾千年的僵屍，有什麼關係？”
0 V- m, E8 F( C& ~+ Q
1 E$ W8 ~7 b3 N% {+ K) @* i. ~6 V　　“我也很想知道。”我見她精神恍惚，不忍心再刺激她。只是給雨欣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在房間裡到處找找，看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 e5 _4 b* k5 f: o
* z1 Y8 m+ U4 P8 v　　根據現在掌握的線索初步估計，張克口中以及手上寫的那個“崔淼兒”，和陸羽那個臨死都念念不忘的“崔淼兒”，恐怕是同一個人。

9 B0 q. R" g8 e/ _2 [/ M. r5 w- T0 U　　只是，兩個相隔了一千兩百多年時間的人，究竟有什麼可能聯繫到一起呢？
5 u/ r1 U. I+ E. t
( u- i3 \: V: z0 l　　他們倆，除了都提到了“崔淼兒”這個人物外，到底還有什麼相同的地方？
; I  G4 z) x/ M5 U1 M
3 B8 o1 F' m" Y　　我在房間裡到處溜達，視線不斷掃向任何有可能是疑點的地方，不過許久都沒有收穫。

　　突然視線飄移過對面的窗戶時，一股莫名其妙的惡寒，從心底爬了上來。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視線牢牢地凝固在了窗戶上。

* b  }8 s: M2 n+ P) L　　只見窗玻璃的下方，有兩塊黑色的斑痕，像是手掌。在黑夜裡，它似乎在融化，像是凝固的冰塊遇到很強的熱度，分解出一滴又一滴的水，向下流去。

4 C3 N: A# A  F3 B　　將頭湊近窗戶，即使在屋內，似乎也能聞到一股惡臭，像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我皺著眉頭，正準備把窗戶打開仔細地看一下，就聽見雨欣在背後緊張地叫我的名字。
" G2 x! ]+ f/ s: A5 l
! A! v0 ^& _5 @! ^　　“發現什麼了？”我急忙走過去，卻看到她指著桌子上的一個杯子，渾身顫抖，像是看到了什麼十分恐怖的東西。
9 H+ D2 u2 R+ l/ S/ q7 [
4 `1 {. J; Q; h. T& k! d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只見那只是個非常普通的陶瓷茶杯，裡邊似乎還是一杯新茶。

5 M+ G, H, p" j* S+ @　　茶水呈現翠綠色，被人喝過幾口。水質很清朗，似乎才泡好的樣子。

8 m& r# I3 E9 k# I6 l　　我看不出有什麼值得雨欣大驚小怪的地方，便轉頭問趙倩兒：“你剛剛喝過茶嗎？”

% b* A  l8 C5 `: s9 [( k　　“什麼茶？”趙倩兒還在發愣，她疑惑地抬頭看我，道：“自從阿克變成那樣後，我還是第一次來他房間，水都沒有喝過一口。”

+ ]* [# |4 u$ ^# T: G" l$ M　　我這才感覺有點奇怪，“怪了，怎麼這茶，像是才泡了一會兒的樣子？”
( L# d- u" E  g! d) [) C6 M) S+ W
　　雨欣好不容易才回過神，吃力地尋到我的手，死死地抓住，才像安心了不少的樣子，說道：“小夜哥哥，你仔細地看裡邊的茶葉！”

　　我又望了她一眼，看她緊張的樣子，只好將手伸到茶杯裡，掏了幾片茶葉出來，打量著。只見手中的茶葉，雖然因為泡水而漲大了不少，有點臃腫的感覺，不過，還是一副青翠欲滴的樣子。

( i; H1 L8 C0 _　　隱約看得出葉片呈現梭形，我湊近鼻子附近，還能聞到一股十分清涼的香味，令人心曠神怡，總覺得，這個茶葉有些似曾相識。

2 F" ^. q! F4 h1 ]1 t9 M+ T9 _　　突然我渾身一震，想起了這茶葉的來歷。不由自主地望著雨欣，這次換她確定地向我點頭。上帝，這些茶葉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被某個白痴，當普通的茶泡來喝了！
3 m% O% o$ r$ h
* u; A1 n% g6 ?　　趙倩兒見我倆神情古怪的樣子，問道：“又發現什麼了？”

- o' y2 ^. A( F* t! a7 M. G) t　　“我們恐怕找到了張克和陸羽兩人之間的聯繫了。”我的笑，實在有點疲倦不堪。
2 d3 b0 G+ P% }% ]- u& u
! A* C0 R0 D6 `$ ^; Z1 Y0 T3 P: V7 c9 }　　“什麼聯繫？”

3 w' y! b2 ~( p! X" D　　“是這個茶葉。”我將手中的茶葉，湊到了趙倩兒的眼皮底下，她看了看，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名堂，便迷惑地望著我。

3 h5 B8 `7 Q* e1 ]% v8 V1 V. }' O　　我解釋道：“這個茶葉，只有在一個地方能找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是在陸羽的棺材裡。”

　　趙倩兒頓時惶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個小時內，聽到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常人早就大腦混亂地暈過去了，可是她還是堅強地站著，只是望著我。

　　果然這個世界上，還是女性比較容易接受新鮮或者怪異的事物，令人佩服。
4 B* y5 y- _2 ~
　　“倩兒姐姐，你怎麼了？”雨欣大叫了一聲，只見在我感嘆她的神經強韌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呈現石化狀態，無力地向後倒去，雨欣手忙腳亂地扶住了她。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混亂的頭腦，望著趙倩兒說道：“雖然不知道這個茶葉，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被張克糊塗地當成普通的茶泡來喝掉。但是我猜測，或許張克那傢伙現在會變成植物人，很多跡象都表明，有可能是喝了這個茶水的緣故。”

. T" @% B+ _9 j# q0 y2 z) x　　趙倩兒也不傻，她眼睛一亮，用力地抓住我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緊張地問：“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找出這個茶葉裡邊有什麼古怪，就能治好他的病？”
* W2 T& z8 a8 {# h% p4 n- S4 q
　　自顧自地說完，她激動得眼淚流了下來。搶過那個茶杯，像寶貝般地抱在懷裡，喃喃道：“我，我明天就拿茶葉去化驗，總會有辦法的。阿克，你等等，我馬上就來救你了。”
" O! U* b# \* p; @" o
　　見她滿臉的希冀，我也忍住沒有去潑冷水，畢竟這幾天的折磨，已經讓她憔悴得不成人樣，哪裡還有一點成熟女人自信美麗的樣子。有希望，哪怕是只有那麼一點點，也好吧！

　　只是內心的疑團更多了。

　　是誰將茶葉給了張克？應該不是他自己拿走的，就算再笨再沒神經的人，也不敢將棺材裡的東西隨便拿去泡茶喝。

　　更何況，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些茶葉的存在。存放陸羽的那個房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去的。

　　不安的感覺在慢慢地擴大，似乎有什麼一直在蠢蠢欲動的東西，開始要破繭而出了……

$ K+ z# H7 V1 t0 \
! @) Q) w4 z: P% i' C5 N* q/ @

1月23

第六章 預兆
7 D- k1 X0 z/ H0 S2 ]

　　記得有人說過，身體如同情人，本不應該對其太好的，太好了就容易出問題。其實不同的死法，屍體都會呈現出不同的特點。

/ e6 K+ V3 R5 \7 \- g　　今天一大早就很倒霉，出門便看到了屍體。因為趕不回去，我和雨欣就在張克的房間裡湊合了一晚上，出門去吃早餐的時候，卻發現附近的公園前，圍滿了一堆堆的人。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有個男人死在了公園裡，死相很怪異。

　　我立刻好奇起來，望了雨欣一眼，拉著她就向裡邊擠。氣喘吁吁地，好不容易才擠到最前邊，卻失望地發現，警方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將周圍都封鎖了起來。

; c# E3 J' `' |　　不甘心地向裡邊看了一眼，我正準備走開，就聽到雨欣驚訝地叫著：“那不是老爸嗎？他怎麼在裡邊？”

6 x- [4 k- T7 B1 M! {　　我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襯衣的中年人，正在幾個法醫的周圍指指點點，像在交流什麼。
7 q8 i8 F0 M+ s1 ~& f
/ ]/ t; l8 x  q, W　　發福的身體，稀疏的頭髮，不是來了好幾天也沒見到的瘋子叔叔，是誰！
% O" H! S" k5 B3 g
　　頓時，我天真無邪地開心笑了起來，直笑得身旁的雨欣打了個冷顫。

$ z) k4 o8 k4 I4 S# {9 q  P5 `, {　　“瘋子叔叔。”完全不管身旁的她緊張的神情，我大聲地喊道。
! z1 R* M( Q% s8 s' [( u" J. ~
　　夜郝渾身一顫，緩緩地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原來是小夜啊，什麼時候來的？”

　　“來好幾天了。”我用手指了指前邊的警戒線，暗示道：“在這裡說話實在不方便，你能不能過來一點。”
' A* L4 Y  L7 q& @0 E  K6 R+ l
! ]: h: _+ j& R$ s5 i9 X$ @4 G. O　　夜家哪有笨蛋，更何況是夜郝這個老精怪，他思忖了一下，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和身旁幾個人咕噥了一陣子，然後，讓人放我們進到了裡邊。
) G7 V: V  A3 S% b& w' r* v2 a
5 W0 p8 }3 |' m/ b- j) n　　見雨欣可憐兮兮地躲在我身後，夜郝氣得哼了一聲，“你這個不肖女，是不是想嚇死你媽才好？一聲不響地從家裡跑出來，急得我們差點報警。”

　　“我也是好奇嘛，誰叫我也姓夜。你看小夜哥哥，隨便跑哪裡都沒人管，他也沒比我大多少啊！”
5 {- m4 [0 `- _; N& H
# f( D" L0 A) J( S9 c4 k; o2 R4 @　　雨欣不服氣地從我背後探出頭，衝著自己的老爸做了個鬼臉。

% E. D# i& B) a7 ?1 F+ V　　“那傢伙是怪胎。”夜郝氣惱地大喊一聲，突然發覺我的視線隱隱有些熾熱，頓時聲音低了下來，討好地說道：“人家小夜是你能比的嗎？他的智商高，閱歷廣，隨機應變能力強，能照顧好自己。你呢？要死不死的，什麼都想嘗試一下，到時候被別人賣了，可能都還傻乎乎地替人數錢！”

　　“我哪有那麼笨！”雨欣不服氣地反駁道。

　　就在他倆鬥嘴的時候，我的視線開始凝固在不遠處的那具屍體上。
+ T; R- s3 {6 Q: B) I2 n1 f# t
: I! E$ ^) {( U: p　　這是個很年輕的男性，大約有二十歲的樣子，原本充滿了活力的軀體上，早已了無生機，仔細地看了看，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說他死得怪異。

( A$ b' x0 i5 Y+ J& S% i　　一般來說，死後屍體會因為死亡的原因，而造成肌肉呈現或松弛，或僵硬，甚至痙攣，或者徹底松弛的現象。而其它的因素，還會造成皮膚皮革樣化、角膜混濁、死亡初期處於底下的部位，會出現屍斑、屍冷，自我消化等等現象。

　　而這具屍體的狀態，是最糟糕的。他的唾液、鼻涕、眼淚、大小便、精液都外溢了，骯髒的排泄物，滲透了全身的衣物，混合起來的臭味，實在很難聞。
! k) X: G) _2 |2 @' K
( l1 }0 n' }* p1 f　　不過最怪異的，還要數屍體臨死前的表情，滿臉興奮幸福的樣子，閉著眼睛，像是在享受著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7 }$ z3 k, ~$ c  q: g7 h$ Z　　我捂住鼻子，皺眉道：“果然死得有夠怪異的。而且這種死法，除非是全身所有的括約肌完全松弛了，才有可能。他有吸食大量的毒品嗎？”

　　旁邊的法醫驚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奇怪我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專業的醫學知識。

! r  @; ~% U! C2 I2 ?. Y: Q　　夜郝教授頓時得意起來，也忘了和雨欣的吵鬧，“我的侄子可是很厲害的，說不定他能幫你什麼忙。”
0 q6 a1 b6 l1 t: `( y$ q
　　法醫不置可否地又看了我一眼，開始忙著將四周的東西收集起來。

　　我依然打量著周圍，雨欣輕輕地拉了我一下，問道：“你覺得他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有可能是吸食了大量毒品或者迷幻藥，導致心臟沒辦法負荷，或者全身括約肌松弛而猝死，也可能是因為外力，猛地癱瘓了大腦。”

　　說話間，我指著不遠處的長椅，又道：“那張椅子上還留有些許排泄物，看來這人應該是坐著死掉的。不過還真的很少聽聞，有誰死掉的時候，全身括約肌出現松弛的狀況，實在太奇怪了。”
+ M" v3 C. X1 y$ }
　　“還有更奇怪的。”瘋子叔叔走過來，在我耳邊神秘地說：“根據初步鑒定，那個男子體內，沒有任何毒品或者迷幻劑的成分，只是體內嚴重出血，新近的外傷，也只有一處。”說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7 _5 u7 E* W/ ]% K% V( c( x
9 {& S( v4 }  }: S　　我頓時又將視線凝固在了屍體上，果然，那男子裸露的脖子上，似乎被什麼堅硬的東西，刺出了兩個血洞，直徑大概有四釐米多的樣子。

　　看這個情況，似乎令人想起了一個十分熟悉，但卻絕對只會出現在人類的幻想，或者小說中的生物。

( W5 b: ]. ~% Q, u* p6 L　　“吸血鬼！”雨欣首先叫出聲來，她害怕得緊緊輓住我的胳膊，渾身都在發抖。

　　我就奇怪了，為什么女孩子總是這樣，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有危險存在時，她們已經自己把自己嚇得半死了。
3 k' ~, Y' k$ H9 H5 ~
　　我看了夜郝一眼問道：“瘋子叔叔，你怎麼會和這些法醫在一起？你不是草木學教授嗎？”

　　夜郝毫不隱瞞地說：“我和這裡的警界有點交情。他們最近遇到了一件無法解釋的事情，恰好跟某種花木有關，我剛好又在這裡，就聯絡上我了。”
2 G' k# N3 n& m; w4 `- v$ C9 b
　　“這些屍體，和花木有什麼關係？”我疑惑地問。
8 g& P4 K3 P' w$ B6 y9 k% q
, f( _7 w5 K- L( Q. f. L8 |　　夜郝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這才輕聲道：“我下邊說的都是機密，你不要傳出去。

　　“最近一個禮拜，像眼前這個男人的屍體，警方一共找到了五具。而且每一具，都發生了非常怪異的現象。”
; M: v4 B4 ~+ }+ [
　　他的話引起了我很大的興趣，“什麼現象？”

/ s' q4 z5 D5 H" D　　“這些屍體隔了一天后，紛紛從體內，長出了一種不知名的植物。

　　“就算現在，我也沒有在相關文獻裡，查到這種植物的名字。所以，今天一聽說有相同的屍體，我就立刻趕來了，希望在解剖的時候有什麼發現。”

　　我頓時驚駭地道：“難道這些屍體，都沒有存放在冰櫃裡？”
- g) E, l) i8 N2 w; p9 I
% L! V; [4 I/ Y4 j　　“當然是存了。”
$ g7 ]5 h0 X/ ]- Z
　　“那怎麼可能還長得出植物？冰櫃裡的溫度，可是在零下二十攝氏左右，什麼植物可以在那麼寒冷的環境裡生長？”
0 G  p& a4 i. {- u3 P7 C# u
" U, E5 L* f. w6 }* d2 Z" {　　夜郝苦笑了一聲，“在零下二十度能存活和生長的植物，還是有的，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有植物可以在那種溫度下，一夜之間開枝散葉，長得那麼茂密的。”
! j8 [. K( t+ t. `' K
* P3 k" t8 I0 k4 R( k% d* J　　我微微思忖了一下，又問：“你是說這些屍體，都是一個禮拜前發現的？”

; W, I& Z2 s( C3 A8 T3 f5 ~　　“不錯。”夜郝點頭。

　　奇怪，自從陸羽的屍體莫名其妙地消失後，這一個禮拜來，古怪的事就一直發生。
/ o3 b1 w( u) h9 M
　　究竟到最後還會發生什麼？突然想起了“崔淼兒”這個名字，對了，自己還沒有查出她和陸羽之間的關係。為什麼沒有任何記載，有過她的存在？她很沒有名氣嗎？

　　不可能，如果她真的和陸羽有過一段情，那麼不論怎樣，都會有人為她在歷史上記下一筆。還有，“午夜哲理”的那個主持人，到底是怎麼知道崔淼兒這個人物的？
4 d7 C1 p% C9 K+ I' P+ {$ S. Z7 _
1 u" m, v# \6 e. Q　　看來問題的關鍵，應該在那個男主持人身上。
* V! H: u7 I- j& X7 J3 `% W: M
" d: H$ A( A1 h0 J# I　　趙倩兒起了床，看看鐘，才九點一刻，市鑒定所九點半開門。

+ l! l1 Z; x: X+ N1 p. J　　她飛快地洗漱完畢，早飯也顧不得吃，化了淡妝，心急如焚地驅車趕往市中心。

　　將化驗手續辦完，她長長地吁了口氣。

　　結果要三天后才拿得到，阿克能不能醒來，或許就全看三天以後了。
) h! A7 \! C- J% J- K* D
7 V" w# y$ F2 u3 ~　　視線再次凝固在車裡的那個陶瓷茶杯上，她突然感覺自己很害怕，如果什麼都查不出來的話，那麼阿克……阿克他會不會永遠躺在床上，永遠都不會醒來？
9 b% ~5 Y* Z5 X
  _0 Q3 `2 a$ V  a　　稍微有點放下的心臟，又被緊緊地提了起來。還是去上班好了，畢竟自己要生活下去，還有阿克的住院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剛來到公司的大門口，她又猶豫了，嘆口氣，驅車回到張克的公寓。不知為何，心裡總是有種懸吊吊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的樣子。

　　不安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最後她才安靜下來，坐下，喝杯水，打開了電腦。已經有十多天沒檢查過郵箱了，看看有什麼電郵。
1 `4 j3 A" }; }
　　突然她發現了一封新郵件，是張克在五天以前寫給自己的。
' [) N0 V) X! V3 u% e
- k) S& H* v6 h. G7 x+ T　　五天前，也就是阿克陷入昏迷的前一天，究竟他為什麼要躲開自己寫這封信呢？趙倩兒遲疑地把信點開，剛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 t& i7 z0 v, t6 x
& n5 ^3 G1 C! d* U  x　　倩兒：親愛的，還記得我寫過的一篇短文嗎？寫的是我的初戀。我給你看過，你忘了，對吧？沒想到我們已經結婚了，想起來，都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6 d% |! R/ E4 I0 B. r5 @  o
& M! J$ J& _: S) N& o2 z& U　　如果沒有意外，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了一個長不出植物的植物人了（笑）。我還是想要給你分享一下今天才找出來的短文，是初中時寫的，真的感覺自己文筆超好。
* ]% T; L, c6 A  H& g! u' R: d
1 r( I* ~$ I2 g2 N　　你看過後，記得給夜不語那傢伙也看看，雖然才見過他幾面，但我也想給他分享一下。
- }3 z2 h& H8 _! |8 V: a; Q
　　摘錄如下：一日看到朋友寫的雜記，上邊開篇就提到了白蓮，我的心不禁一顫。
- X) f1 _  A. b2 t$ c* D  F
　　是的，十年前，正當第一次來那所我就讀了六年的校園時，看到的正是這種平躺在水中的白蓮，隨波起伏的白蓮……

　　他漫無目的地在這個據說是一流中學的地方走著，不時冷冷地對認識的人點點頭。以前的同學一群群地走過，看著追罵打笑的他們，他不屑地將眼神射向兩旁。
8 e( o4 y7 O( [% w6 m
　　路旁是兩行梧桐樹，也許是聽到了夏的召喚，繁茂的枝葉，將路上的天空蓋盡，形成了一道綠色的長廊。

　　他依然壓低著頭，慢慢地向前走著。也許是因為內心的冷傲，才造就了一個少有朋友的他吧……

# I0 u& D4 ]2 N3 R+ N& T" w3 Y1 |, h　　他不明白，如果說互相地打鬧，就是朋友的聯繫的話，那麼這個詞就離他太遠了。
) ?" \1 d7 n9 v5 R% Z
　　長廊還沒到盡頭，他竟已看到了一個池塘。由於陽光的照射，裡邊泛出點點紅光。他知道那是睡蓮，便輕輕地走了過去……燦爛的陽光蘊含著夏日的酷熱，直射到他身上，他全然不知，只是用目光掃視著一簇簇富含溫意的紅蓮。

　　猛然間，他看到了一點白色，視覺告訴他，那是白蓮。

　　是了！潔白無瑕的軀體，躺在碧波盪漾的池水裡，與身旁擁著的紅蓮，產生了一種渾然一體的感覺。他呆呆地站著，思維卻慢慢地飄向了遠方……
1 X+ d  O+ N/ t/ H
　　他並不喜歡這個地方，特別是要住校。為此他與父母吵了一架，但最終還是來報名了。說真的，當時他真的很想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會來。

　　但他知道這只是賭氣，也不可能做到，其實盼了很久，總算盼到畢業了，但當面對一個新的環境時，他卻表現出了猶豫與恐懼，他不知道新環境所帶來的結果……
# `7 H8 Y  n7 v' R
, s. x' o% J( T' W. n( v　　有幾個人走了過去，並向他投來了鄙夷的眼神。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表情不符大雅，便又走了幾步，但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朵白蓮。
. R% @5 i& u) V& d/ n. W1 T5 V
2 B3 n; ]6 F5 ?+ ?) k4 L　　恍惚間，他想起了同桌的女孩，不知她分到了哪裡？不知她是否還安好。不覺又想起了每天和她打鬧的情形。

- j1 G( m( _- H( P- v　　他笑了笑，被她抓傷的手，似乎還隱隱有些痛感……是心理作用吧！
4 @3 |+ K5 j& J$ s. D
# w) _2 |: L3 P# W: h, m　　白色！他默默地念著，似乎與誰有過聯繫。對了，是他！王雪！她最愛穿一身白色，那與她那張清秀的臉倒也相配。想起昔日的朋友，他又笑了。
7 Q0 t& d0 t( e# d5 a
, k4 j1 y. }4 X" X2 {2 e0 _　　“她是我的朋友，她真是我的朋友！”他默默地念著，不覺又低下了頭。
( H% N5 q1 f8 i; V6 p" Z8 S  `
7 t/ D, R* f' q1 E; X+ W8 Y- k% a　　她已經離開了這裡，她媽媽說，她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再也不願回來。

　　他又回想起王雪離開時，那張含淚的臉……

　　她用那對漂亮的大眼睛望著他，任憑淚水滴下，直到走進了機場的入口……

6 q7 L7 H/ g, G5 d* n- ?0 z9 a4 J　　他這才發現，自己又愣住了，便輕輕地搖搖頭，想將煩惱丟掉。

　　以後的生活將會怎麼樣呢？！他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 A4 |! T) o; A
　　順手摸出一個硬幣，將它彈入水中，它立時引起了一圈圈的波紋。
" k; A+ ^% S+ E
　　白蓮立在水波之上，就似隨波盪漾著一般，更顯出它的秀美。“出淤泥而不染，折羞蘭而不妖……”他半懂不懂，錯處百出地念了一句，隨即笑了。

　　不管以後的生活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不是嗎？！

　　轉眼三年過去了。他又畢了業，再一次面對這個問題時，順步來到了池塘邊。
& g  }8 A( \1 l; e. A& t! v; d
: e7 R$ j+ n* _$ `% V　　依然幽靜的白蓮，卻早已不是從前的那一朵了。
% E$ N6 H  f$ ~! f: O
　　而他，也成熟了很多。至少對待面前這些問題時，再也不會有疑惑與恐懼了。
% h/ B2 d/ T9 A5 r
　　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這是真理！他變了，變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樣地脆弱。
! I: v- O( u; S( m- M4 h* K/ ^5 f
　　小學的同學，他已經淡忘了，但對兒時的朋友依然思念著。不知她過得怎樣？生活還好嗎？其實，他早已知道她去了美國，也許早已忘了他……
9 q4 J1 A! O( \+ e7 ~  J6 P5 u+ w  ^/ E
# d3 i; c: a' U6 l　　他的朋友很多，但真正的又有幾個呢？
+ B" p( M5 c5 O; ?( U" r! s3 @
: L- `: _9 H8 i1 p　　隨著朋友們的遠去，他想念的人也越來越多，但最後他卻放棄了，把思念丟入了蓋滿塵灰的日記本裡。既然已經遠離，又何必苦苦地回憶，何必……

　　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為了更好的生活，就應該更加地努力！
, R0 e+ E$ A+ C! S. N2 u0 t4 z
9 M3 n- Q: o6 }5 K4 `6 ?3 h　　完了。倩兒，記住這句話，“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為了更好的生活，就應該更加地努力！”不要忘了。
4 U! {. V/ V$ p0 [
　　不論以後的人生裡，是不是還有我的存在，我都要你好好地活下去，快樂地活下去，我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
. v( B: G2 T3 C$ T0 g0 W8 Y
　　記得要把這個短文給夜不語看看，雖然和他相識不久，也才見過幾面而已，但是我相信，他能幫助你。
7 w$ ]9 o+ F2 V; r; t% l
　　倩兒，親愛的。抱歉我不能再陪你了，我真的像個傻瓜。真的……
2 K& l! U/ K  C2 O0 ^+ s& a: I
2 |6 g# M2 X/ m　　Your：張克趙倩兒呆呆地望著這封信，看了幾遍，也不明白裡邊的意思。

　　阿克什麼時候，給自己提起過這個短文了？還有，那傢伙不是常常說，自己就是他的初戀嗎？還標榜他是純情男生。哼，難道都是騙人的？
7 s2 `1 |4 ]' l2 o& n
　　她氣鼓鼓地想著，內心還是感覺很奇怪，為什麼這封信裡提到了夜不語，而且還多次要讓自己，拿這篇短文給小夜看？難道，裡邊有些什麼自己看不懂的隱情？
8 k; O& q3 k0 L: g1 Z, p8 R& _0 x
　　有可能，阿克雖然為人粗神經，而且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但不代表他真的笨。
0 ^* \) e( s8 h- m# M; _. t
! _! N+ ]8 q" l7 T+ ^" b) t3 a　　如果他是白痴的話，自己也不會死心塌地的愛他，為他痛苦了。
4 M# [+ ^- b& L* P( q
9 w$ l! y# d4 c　　想到這裡，趙倩兒急忙將整封信都打印了下來，正想打個電話給夜不語。
% C- H. S  M9 A$ r1 i
　　她突然聽到，門外有一陣粗魯的碰撞聲。透過貓眼看出去，居然發現有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撞門。

　　她十分鎮定地關了電腦，拉開窗戶，一咬牙，深吸一口氣，順著防護欄的邊緣，向著鄰居家的陽台攀爬過去。
* _# Y, Y$ g7 U, h! {
　　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自己絕對不能讓那兩個男人抓住。
/ d8 j$ D# y/ I; t2 H: T) w
6 d- p5 D# o) A$ \8 `　　風很大，十八層的高度，足以將一個普通人嚇得半死。
0 O  J- U) L: X5 [+ N  S- [
) P5 I% [! v! t6 U　　趙倩兒雙手死死地抓住護欄，心緊張得快要蹦出了胸口。真不知道電視、電影裡描述的那些飛檐走壁的男女俠客們，在第一次赤手空拳爬上四十多公尺的高度時，是什麼感覺？
  k( G4 o. ~! e, J/ Z9 Y8 W
; H2 O$ R+ u- l1 j4 J6 a　　她自嘲地笑了笑，幸好這裡不是鬧市區，來往的人很少，否則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會有多少心臟病患者，會被嚇得死翹翹。
, l/ M* m3 u/ @" R: P
& U+ C0 ^1 ?9 M5 ^　　左手離鄰居的防護欄越來越近了，很好，快抓住了！
: k9 H: z8 S% I5 c6 a  \+ l
　　就在趙倩兒翻上鄰居陽台的那一霎，兩個壯漢也撞開房門，走進了房間裡。

1月23

第七章 古書

# {+ ?1 a6 _: p' q
4 l, D8 `0 m# Z  b% G% b! M　　有人常常抱怨說：“人應該有更好的方式開始新的一天，而不是千篇一律地在每個上午都醒來。”

　　也有某些賴床的人，也常常神情嚴肅地道：“現在的夢想，決定著你的將來，還是再睡一會吧！”

% O. H4 {1 k) G8 v7 D) b　　楊俊飛覺得，現在的自己很不爽，就像一顆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 Q  ?! D. y/ R- n) a) }
0 j9 S% m1 E4 j4 A6 i, N& u　　他今天不但千篇一律地起了個大早，而且還很沒夢想地盯著夜不語那小子，尾隨著他從鬧市區一直走，來到了這個雜亂不堪、骯髒、混亂的街道上。

& z" b8 P1 e7 ]$ Z. g) i+ G　　更倒霉的是，現在他居然將人跟丟了，這種事在他出道當偵探後，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楊俊飛惱怒地將手裡的漢堡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靠！那小子到底是什麼角色，居然能從自己的手心裡，不動聲色地跑掉。
# @+ M. o  u6 R8 t1 I
& z6 X& x7 z& m2 D　　他皺著眉頭，突然眼前一亮。
* P/ U$ W3 ~% I+ |% S* u' ~+ ?
　　一個年輕女人，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很美的東方女性，神色帶著一絲焦躁，徘徊在一家店的門口，不知道在等誰。
3 a4 \  X( a9 D" O% O: A) I  L6 |
5 _9 P5 ~1 e6 b) M+ Z  T! \　　楊俊飛乍然發現她，腦袋一時沒有辦法轉過彎。

5 q3 z% o" o0 t& f" m, [3 k$ n0 F　　這不是那個冒充自己未婚妻，跑到格陵蘭的冰原上把他拉回來，而且自稱是那個王八蛋陸平的助手紫雪嗎？一直以來，她的鬼話，自己壓根一句也沒相信過。
1 p) @* v% K1 d
2 L3 i7 x: p: r1 p; z; p5 F　　只是，昨天這女人還在加拿大問進度，今天怎麼就到了這裡？
# `% p, T7 i% ]
　　從商店裡走出了一個男人，也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六、七歲，面貌清秀，只是眼睛裡，透露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滄桑感。
) W. ?% s. `& P- W* u+ ^
+ o2 ?. ?! T5 t8 Z9 L9 `　　他和紫雪說了幾句話，然後兩個人就一起走了。
' e" Z  x+ N4 G" w5 K3 |' N& I
% K" a& R/ H. |8 U/ A$ k, M　　有古怪！楊俊飛直覺地認為，那個男人肯定和陸平被綁架，有間接甚至直接的關係，還有，張冰影每次提到紫雪，語氣都支支吾吾地，像是在害怕什麼。

1 H! P  }# z. ^( u2 N& A$ Z　　恐怕這兩個人，都和那個綁架陸平的勢力有關係。
: r" f1 Z0 `- T2 Y4 r5 p
8 k" D# o; H- V% P; r　　怎麼辦才好呢？是繼續找夜不語那傢伙，拿回戒指，順便給他一點教訓？還是跟著這兩人，看看有什麼線索？

　　抽出一隻煙，最後又無奈地放下，只是含到嘴裡，沒點燃。
, M9 j. s$ ]4 G% C& y! }
6 C/ S0 Y8 T( O　　楊俊飛左右看了看，順著那兩個人消失的地方，不露痕跡地跟了上去。
( `. P8 Z  S/ C. s+ I) l
6 S) u8 z3 x  e: o　　我在一家小店裡，看跟蹤的那傢伙走掉了，這才吁出一口氣。
9 [& }+ D0 i$ g5 V4 M" b
/ ^5 y) {! K7 e% k% i　　旁邊的雨欣不解地問：“你不是早就希望那位中年帥哥來找你了嗎？怎麼現在反而要拼命地甩掉他？”
0 M  N; }% e6 j5 z  D* m  U
% y# }% V! T- Y, R　　我瞪了她一眼：“你不明白，跟蹤和交易是兩回事，我更願意他站在交易的立場，出現在我面前。”

' s+ m" Y1 n( {; f　　雨欣更不解了，噘著可愛的小嘴說：“你那麼凶幹嘛？我真的搞不懂什麼跟蹤什麼交易的，到底有什麼區別？”

. G7 |7 r9 X9 J) @　　“區別大了。”我哼了一聲：“如果他跟蹤我，也就意味著他是為了某種目的，不願意正大光明地和我接觸。只是潛伏在我身邊，在最有利的時候，像野獸一樣地撲出來，那時候，我們就只有任他宰割了。
* r* C1 V1 G7 l
　　“但交易就不同了，那是兩個對等交換方式，各取所需，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3 F; E6 B% Q; i; G) d/ w
　　“小夜哥哥果然老奸。”雨欣偏著腦袋，用力地捏我的鼻子，“就算這點小事上，都要算計過來算計過去，斤斤計較。

5 e* o8 M% r# @/ |6 T　　“真是搞不懂你們男生！小夜哥哥難道就不能把你的好頭腦，用在對世界有益的地方嗎？這樣思前顧後，會長白頭髮的。”
7 S2 m: E* k" h! {+ `) h2 b! x0 X4 C
　　我用力地甩掉她的手，沒再說話。

  O' O# {  [, n! X; o) m) _　　今天一大早就去見了二伯父夜軒，將昨晚的發現，大概地告訴了他。

1 x4 z/ x! H# X' L　　二伯父很激動，對於他現在處於呆滯狀態的研究，這些發現，無疑是給整個考古隊，注入了一劑興奮劑。

! o, E5 M# d& P; D# @( t3 L　　同時我也要求，他幫我找出“午夜哲理”那個男主持人的聯絡方式，他動用自己的關係網，很快地就查到了。

+ e3 F" V: s7 R4 O& C　　和那男人通了電話，他聽了我的請求，很爽快地說，自己是在古董街的第二十三號店鋪，看到過一本關於陸羽的記載，很舊，也沒有書名。
6 B) V! y  O! a( f) U$ @' E
　　本來他很想買下來的，但是老闆把它當寶貝一樣，死也不肯轉讓。
( [: l! `, S9 a
　　說完後，他很有興趣地打聽了考古隊的一些近況，我當然是非常不耿直地敷衍過去。

　　一邊敷衍，一邊心裡少有地泛起一種負罪感。畢竟人家可是知無不答，敷衍到後邊，雨欣也聽不下去了，直罵我小氣。

: Q4 R  p1 F8 n2 c　　所謂古董街，幾乎每個比較有點歷史的城市都有，無非是賣一點看起來古董味比較重的小飾品、書、陶瓷、古代兵器什麼的，大多有那個城市的地方特點。
8 u& ]( I, b' @5 o5 _! R
* z) P# F+ P6 v3 v/ a: g0 w$ q　　只是，通常這些街道上賣的古董，沒有多少真貨。
  l0 n! i6 b, J% `/ W- H
　　我拉著雨欣，很快地到了二十三號店鋪前。
5 g, q8 x" w5 J! u
　　這是一家很小的鋪子，裡邊大概只有二十多平方。房子並沒有裝修，看起來已經有不短的歷史了，屋檐低得幾乎碰到了我的頭頂。

! k( V* b3 d8 A: n2 E　　走進去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店裡六個書架，密密麻麻地擺滿了書籍。書籍都很老舊的樣子，也沒有明顯的分類。
$ ?4 W$ ]" W" E9 {$ t- _
$ n  B" Q+ A: ~4 k　　“有人在嗎？”我大喊了一聲。
. E# d: a! z. h( M( R9 R
, R2 ]4 L+ k4 e1 M2 O+ w　　“我不是人嗎？”一個蒼老陰沉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冒了出來，嚇得身旁的雨欣腳一軟，險些出糗坐到地上。
4 y2 }" h7 j2 _4 l, }, l* _) E
　　我也被嚇了個心驚肉跳，轉過頭，我努力地在臉上擠出和善的笑容，道：“老人家，我想買一本書。”

　　老頭哼了一聲，“到這裡來的人都是買書的，難道，還有人愛看我這老頭子嗎？”

: e+ M1 ]0 x  c. ^9 Q/ ^& H, |　　這老傢伙的性格還真古怪，看來是一個人獨居慣了，性格也變得孤僻了。

  |+ J: r' M1 U5 |  A　　我還是笑著，“老人家，這本書比較特別一點，它上邊有記載陸羽的事情。”

: L) z$ }& W5 ^0 ^& Q  i3 x　　“那邊那櫃子上，全都是有關陸羽的書。隨便挑一本，錢想給多少，就放在架子上成了。”老頭病懨懨地頭也不抬，準備走進裡間。
  j3 A  ^, x) W9 z) u7 ~  r
/ X' i+ M8 L) R' j- }$ E' f) C　　我急忙又道：“我要買的，是記載了陸羽和一個叫崔淼兒的女孩的古書，不知道那個架子上有沒有。”

　　老頭的腳步唐突地停住了，他猛地轉過頭，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像是想用自己有氣無力的視線，將我刺穿一樣。
" P4 Y9 n, S* ?9 Q4 B& M
　　我心平氣和地和他對視，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不過是買一本書罷了，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 t  I& ~- Z% r
　　慢慢地，我的身體在那老頭的視線裡僵硬起來，全身上下，哪怕一根手指，都再也無法動彈。
( ^- y/ Z3 A$ l7 f
9 L0 [1 `; Q) y5 f, k9 z　　老頭的眸子像是太陽一般，一道道看不見的光線，透過污濁不堪的雙眼，頓時變得犀利，就像無數把刀劍從我的身體上洞穿，然後逝去。

　　我的心被瘋狂地震撼著，好可怕的眼神，他還是人嗎？

( ^1 |, _6 U' }& c) p% |& W　　過了許久，那老頭才收回視線，慢悠悠地道：“這裡沒有那種書。”

　　“我不信。”我似乎在生死邊緣遊蕩了一回，冷汗流了一身。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卻發現自己腿腳肌肉軟軟的，用不上力氣。身體也在微微地發抖著。自己，居然在害怕！
/ H1 ?, l* r' c: @% g! x
　　老頭長長嘆了口氣：“你為什麼要買那本書？”

　　“有原因。”我將這三個字拖得很長，像在孩子氣地報復。
* _, p4 G7 F& x/ I- `7 u
! f8 e$ D9 d8 u( w0 O( g: `　　那老頭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仿佛遇到了很有趣的事情。他再次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只是，這次少了剛才那種壓迫感：“你要書也行，不過，回答我一個問題。”

　　“行。”我自信地答應了。想我夜不語聰明絕頂，怎麼可能有答不出來的。
8 h1 l& W8 _9 J8 r  f2 ~# S: Q
; d7 x' N( e; A1 \/ }, E　　“聽過一首詩沒有。”老頭乾笑了幾聲，“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U# ]7 r' t! v/ R  j+ ]# |　　我點頭，這首著名的詩，是人都知道。老頭問：“那你知不知道，這首詩沒有改過前，是怎樣的？”
& V' I7 w* H) r
! t8 F- r8 I) z' N  f$ x5 L8 K5 E　　雖然有點難度，但也難不倒我。我張口便答道：“身為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常勤拂拭，勿使惹塵埃。老頭，是不是這樣？”
+ b7 i0 v: n3 G; y9 |2 h9 ]
+ F% q7 e1 F6 T4 K　　我的臉上頗有些得意，心裡暗恨他剛才嚇得我要死，連老人家這個尊稱也免了。
" N  n8 T* L  W2 @1 k- @
2 K! M5 c0 _7 s3 V　　身旁的雨欣，好死不死地用力拉我袖子，“你們在打什麼啞謎？我怎麼都聽不懂。”
/ j2 l, t6 [8 Q+ Q
% X2 ^: o/ f6 n/ Y2 P2 w! Y　　看著那老頭露出不爽的神色，心裡頓時高興，也不在乎雨欣的打擾，我解釋道：“這是個有關道和詩的故事，六祖慧能你知道吧？不知道？沒關係，我告訴你。

　　“他是中國歷史上了不起的高僧，有名的文盲，雖然不識字，但是詩卻寫得非常好。他自幼出身貧寒，以打柴為生。後來聽人誦《金剛經》有所體悟，便從廣州步行到湖北，投到黃梅五祖弘忍門下學佛。

9 Z& \# {* l- R( c& X　　“他的師父五祖年紀大了，要把他的衣缽傳給接班人，但是究竟應該傳給誰呢？黃梅五祖讓所有的弟子都寫一首偈，看誰對道的感悟最高。大弟子神秀很有心得，就寫了我剛才念過的偈：身為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常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 Q* f. g5 i- \" x, E6 B3 [　　“菩提樹是釋迦牟尼悟道的地方，‘身為菩提樹’，意思是我們的身體，就像菩提樹一樣地堅定強壯。‘心如明鏡台’，就是說我們的心，要像明鏡一般地反映萬物。為此時常勤拂拭，不要讓我們的心靈有所污垢，勿使其惹上了世間的灰塵。

　　“但六祖慧能認為他的師兄，並沒有真正悟道，所以他為了表明自己的見地，將師兄神秀的偈稍改動成：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五祖一聽慧能的這首偈，便知道六祖對道的體悟要高於神秀，所以將自己的衣缽傳給了他，但是又怕別人害六祖，就讓慧能趕快南行。

　　“六祖走了好幾天，五祖才向弟子宣布慧能為自己的傳人。神秀沒出聲，但其它的弟子不幹，將軍出身的慧明，提著刀就去追殺慧能。慧明追上慧能後，並沒有殺慧能，當然也殺不了慧能，慧能傳了些道給慧明，慧明有所感悟，就返回修道去了。

! r& M6 w( e5 u! O　　“慧能飄蕩在獵人堆裡隱居修道，十五年後，他才出山，到廣州法性寺，正好印宗法師在講課。這時風吹旗動，一位僧人說是旗動，另一位說是風動，六祖慧能過去跟這兩位僧人說，既不是風動，也不是旗動，是仁者心動……”

: Y& j8 p1 C  n9 f* g8 |# O　　講到這裡，我猛地渾身一顫，滿臉驚駭地望向那個老頭：“那本書裡是不是有，會讓得到它的人喪命的東西？”
9 s; s9 h) i2 W2 B: ~
$ s  @* T- @) o( M$ M　　老頭滿意地點點頭，道：“小夥子，悟性不錯。那本書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就算會沒命，你也想要嗎？”

　　我沉吟了一會兒，才毅然道：“相對於命，我更好奇真相。如果什麼都怕東怕西的，我就不是我了。何況，我又不是那種短命的角色，有算命的說我能活到一百六十歲呢。”
5 H# [6 k! C$ r2 o3 Y4 {7 H! k
) Q7 E4 Y/ K8 C4 N5 B　　見我那麼固執，老頭也不再說什麼，他默默地走進裡屋，拿了一個用油布包裹得方方正正的東西，遞給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在那一霎，我仿佛覺得，他像是用光了這輩子所有的精力，額頭上像沙皮狗一般的抬頭紋，密密麻麻地堆積著，顯得更加地蒼老了。
! S0 {7 q" c+ n
　　“小心一點。”臨走時，老頭小聲地在我耳旁說了這句話，但沒想到，這居然是這個只見了一面的神秘老人的最後一句話。
. m( A. ?: I- q/ {
) W" Q: \7 r, Q# G* N4 F　　那天晚上，老頭的這家古董書店，突然燃起了古怪的大火，將房子和裡邊的傢俱以及人等等，全都燒了個精光，屍骨無存……

0 X/ r% b+ `2 u& `6 _3 E+ c　　回到二伯父的研究所，一進那個放著陸羽棺材的地下研究室，就看到二伯父和瘋子叔叔，在面紅耳赤地爭論著什麼。

　　兩人見到我，立刻停住吵嚷，異口同聲地問道：“那本書找到了沒有？”

  a, O  o- `1 l0 M* H7 `9 ]* b　　“當然。”我做了個OK的手勢，得意道：“你們侄子我出馬，還有什麼搞不定的。”

2 \8 N2 ]9 i8 X( T9 L　　旁邊的雨欣立刻捂住肚子，做出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
2 d% u, ^+ t' m
8 C- P" u. q) F% |4 G/ m0 p0 O# Q6 r& \　　夜軒迫不及待地衝著我撲來，將那本書深情地撫摸了好幾次，這才解開油布。
# N) P' h$ M) ]( S4 R' l- ?2 f- E
, q8 ^1 R9 {  [2 Z3 L  g　　這本書不厚，紙片泛黃，但上邊的字跡，卻一點都沒有模糊的狀況出現，看得出保養得非常好。
" X7 u- l- n7 S
9 l+ S: z, }1 l3 Q4 O7 M# D　　第一頁並沒有字，翻到第二頁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2 I) K2 {2 h( g7 \8 ~3 s
　　我們四人震驚地對視，而二伯父拿書的手，更是微微地發著抖。

　　第二頁的正中心，只有兩個字——茶經。

　　“不可能，這本《茶經》不可能是真的。陸羽親筆所寫的茶經，早就被毀掉了，現在民間收藏的，大多是一五四二年吳旦刻的《茶經》，明代嘉靖壬寅竟陵本。”二伯父首先叫出聲來。

$ F4 u$ X: ]  V, h7 u; W, Z. p　　我微一沉吟，喊道：“雨欣，你昨天臨摹的那張紙呢？”
3 I9 ^$ w& i( b6 v4 y
　　原本還在呆滯狀態的雨欣聞言，條件反射地將那張紙遞給了我。
' J3 K( |8 Y1 N' i. A6 n6 d$ B
1 N9 i6 d/ X+ Y! l　　我一言不發地從夜軒的手裡拿過古書，將兩者上邊的字體，小心翼翼地對照起來。

　　過了許久，我才揚起頭，喘氣道：“上邊的字和在棺材裡臨摹的字，是出自一個人的手，恐怕，這本書是真的！”

　　二伯父還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他搶過書，細心地翻查起來。我很不爽地正想諷刺他幾句，突然，兜裡的手機響了。

　　是趙倩兒，她的語氣非常急迫，一定要馬上見到我，說是想要我看什麼東西。我皺了皺眉頭，便和她約好在研究所大門見面。
5 q1 ~3 y, u0 p) y9 Z3 x
　　和明顯地有點心不在焉，眼睛死死地盯著二伯父手裡那本書的瘋子叔叔，聊了幾句，我暗自笑道，也難怪，有史料記載，原本的《茶經》裡邊，陸羽不但收錄了茶經的完整版本，還詳細地記載了各種茶的種類和分布情況。

　　雖然說，現代茶種更加地繁多，但幾乎都是人工培育出來的，失去了自然性質，味道也不見得好。

　　如果比照原本茶經裡的記載，應該能找出幾種現在已經絕種的茶樹才對。

( R. x/ E- b! }& _* s6 [! v0 f7 f　　光是這些，就足以讓草木狂的瘋子叔叔更加地瘋狂了，現在資料就在某人的手裡，怎麼讓他不急著想搶來研究一下？

" f6 R; m& P5 c) M- K1 K　　看看表，和趙倩兒約好的時間差不多到了，我這才起身，往研究所的大門口走去。

　　一出門，就看到她心急如焚地走來走去，樣子十分地慌張惶恐。

　　“張克又出了什麼事？”能讓這位堅強的女性變得這麼焦急的，應該只有一個人，但是，張克已經變成了植物人，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這個更糟糕呢？我疑惑道。

6 C4 f" T1 R5 W% ^　　“算是他的事情。”趙倩兒小心地打量著四周，“他留了一封信給我，要我務必也讓你看看。屋子裡邊有相對安全的地方嗎？我害怕有人跟蹤我。”

' J( a5 `8 \2 G' t/ D$ v/ b4 N　　“去我房間好了。”我遲疑了一下，她到底碰到了什麼事，怎麼一副疑神疑鬼的表情？
% H; i  V4 Y4 N1 T( d( I* B
& a+ E: n, B% _5 {* o; J+ T3 M8 V" m　　趙倩兒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她快步地跟著我，在我打開房門後，一閃身，就快速地跑了進去，還真有點女偵探的味道。
  E: U  Y$ B) A* n0 _7 ^
" _$ J5 }" `1 j4 Z5 e　　和她面對面地坐在沙發上，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她。這個女人，究竟在搞什麼？

. G; h1 O$ W* v7 r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我不耐煩得想要打破沉默的時候，她掏出幾張紙，遞給了我。
. F6 ^- Z5 G' M7 F/ Z2 n. t
　　“這不是張克那小子寫給你的情書嗎？給我看幹嘛？”我看了一眼，便十分不解地問。

6 i: ?2 d6 ]. b7 d! o, L# q　　“我也不知道。”趙倩兒有些沮喪，“但他的信裡，幾次提到要我給你看，而且許多地方寫得很矛盾潦草，很不像他的作風。

% V& y5 E; m+ g　　“還有，今天一早就有兩個壯漢，撞開門闖進他的公寓裡，我總覺得，他變成植物人這件事情，不太單純。”

' K% n0 o1 o7 Z　　我不作聲了。也對，那個張克幹嘛一定要我看這封信，還說要和我分享什麼，我和他又不熟，絕對有古怪！
' z" C$ Y  Y. f( @/ q* h! f  B
% d' L' {9 u) ?" V5 _% |1 _　　仔細地將這封信從頭到尾看了幾遍，我的臉色越看越凝重，最後翻出幾張白紙來做記號。大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猛地抬起頭，臉因為激動而略微有點扭曲。
4 \1 w$ v' k' f# c3 h, N
　　沒想到，這短短的一篇短文裡，居然隱藏了兩個十分重大的資訊，也真虧他想得出來。
% I7 y7 W% B# f9 d+ T4 ?! L
　　我苦笑地衝著趙倩兒說：“看來你們家張克，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粗線條，他的大腦神經雖然不發達，不過的確有點小聰明。只是，他怎麼會知道我一定看得懂？”
( `$ {% X. e, ?  \8 I2 @# Y
　　“你真的明白裡邊的意思了？”趙倩兒驚訝地問。

$ H- n' ~. Q1 e" B7 H　　“你不信啊？”我依然笑著，自顧自地在帶來的行李中，翻找出一個手掌大、像是無線電的東西，說道：“恐怕這裡也不安全了，我帶你去見幾個人，再告訴你信裡隱藏的內容。”
$ O. }: d9 r. O
　　我帶著趙倩兒，乘電梯進入了地下室。
. b# M% k1 B7 s, Z( _; }' u
　　看到那些巨大的螺旋狀不明物體，她也驚訝連連、嘆為觀止。我再次看著這些不知道用途的東西，內心泛起一種不知名的怪異感覺。
+ W! G7 T  J( ^9 k  ?' {: g: I
　　這玩意兒，絕對不可能是用來萃取茶葉精華的，具體的使用方法，也沒有人知道。

+ ~3 f1 P% J0 @: G7 u% g6 u! e　　皇甫三星那老頭是個典型的商人，商人絕對不會花錢造出沒用的東西當擺設。況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玩意兒每一個都價值不菲，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那神秘的老人家了。

　　走進研究室，二伯父和瘋子叔叔一看到趙倩兒，就迷惑地望向了我。

　　“等一下我再解釋。”我拿出剛剛找到的儀器，到處探測起來。看到我奇怪的行動，幾個人更加地不解了。

! ^. P8 N5 I; L( H　　雨欣忍不住問道：“小夜哥哥，你在幹嘛？”
4 j) _" [' Q: L- x2 }" v# B
; m, }0 a8 T& G% E, L　　“找竊聽器。”我頭也不抬地答。

5 i, T% c  L1 b# \  b0 S! R* x! ^　　“這裡怎麼可能會有竊聽器這種東西？”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我手裡的儀器，已經發出了“嘟嘟”的急促響聲。

　　我把竊聽器從一台投影儀下邊挖出來，用腳踩爛，才說道：“不要小看了這個東西，這可是警方專用的反竊聽裝置，距離十米內的特殊波動，都逃不掉。

& T1 E) ^% o' S# A5 X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表哥那裡搞來的。”
  S/ G3 f) h; [# K) U) a
' |9 G* P- E9 J8 B( D- `! P+ s　　沒看到夜郝和夜軒兩人，那已經驚訝得開始石化的臉，也沒有認真地想，為什麼這裡會有竊聽器，雨欣很沒神經地奇道：“你怎麼會隨身帶那種東西？”

　　“你哥我常常幹一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常常會亂說一些不能讓人聽到的話，當然是要防患於未然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用理所當然的口氣答道。
/ t/ ~$ _# G3 j8 k
0 H7 }' i, t# @1 K1 }6 T1 F　　趙倩兒聽了我的回答，幾乎暈了過去，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物啊！

) |" b. k* i; ^) U　　將這個研究室仔細找了一遍，就連陸羽的棺材也沒有拉下，一共找出了五個竊聽器，我一個接著一個地毀屍滅跡，這才舒服地坐到了椅子上。

　　總算讓說話有了一定的保障了。
/ w' z% `0 H' e- p# G. c
; G, y, t# J8 c" }8 T( B' @　　夜軒皺了皺眉頭，“小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竊聽器究竟是誰裝的？”

　　“還記得陸羽的屍體失蹤的事嗎？”我問道。
0 ^( Y/ U7 Z+ e# G8 ?4 V9 r/ B/ j, u
0 Z+ t$ u$ t' ~+ B0 c　　他點頭：“我怎麼可能忘得了，都過了那麼久了，居然一點線索也沒有。為了把失竊的消息壓下去，我可是沒少受罪。”

5 j" D0 H! K* ~1 y　　“我覺得屍體的失蹤，至少牽涉到兩個勢力。”我解釋道：“第一個勢力，我們都沒有見過，但是卻不知用什麼方法，把我們迷暈了。而第二個勢力的代表，是我們的老朋友，那個被綁起來的中年老男人。

0 N7 Z1 ~& x1 [( A( j　　“但是我居然發現，他今天早晨在跟蹤我，他為什麼能那麼清楚地掌握我的一舉一動？我懷疑，他一定在我出入過的地方裝了竊聽器，以便掌握更多的資訊。”
( y# C; r! h* o7 L( s$ B$ X
9 s! R. M* c" K+ R- J' q　　我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提筆寫了四個字“皇甫三星”。其實毀掉竊聽器，只是做個樣子罷了，我才不信那個老傢伙布置了這麼久，才留下這麼一點竊聽方式。

　　夜郝和夜軒渾身一震，掩飾不住的驚訝，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我確定地點點頭，繼續偷工減料地說出一些需要被偷聽到的東西，“不說這個了，我身旁的這位女士，帶給我們一個非常令人震撼的資訊。”
/ |, {- J! I$ q( ?) W% G) F
! ~( `# E2 F( v9 o, b　　“什麼資訊？”雨欣頓時來了興趣，趙倩兒也豎起了耳朵仔細聽。
) N5 y4 F( e3 Q# C6 l( \3 H, O
　　我微笑著將那張Copy紙遞給了他們。
9 E+ P. }9 z2 ]$ B4 X+ x" M/ E
' V1 s2 M: m) u　　雨欣看了看，就像我剛才一樣，失望地大叫起來，“這不是張克大哥哥寫給倩兒姐姐的情書嗎？小夜哥哥你真壞，連這樣的東西都不放過。”
4 Y! A: p( e3 q
; n4 K8 V% u  H3 i4 X　　二伯父和瘋子叔叔沒有說話，他們知道我並不會無的放矢，只是靜靜地等待下文。

　　我吊足了眾人胃口，這才解釋道：“其實這裡邊的短文，隱藏著一段密碼，要用非常特殊的方式才能解讀出來。還好我恰好知道那種方法，不過也花了很多精力，才理解張克那傢伙最後想表達什麼東西。”

　　沉默了一下，我大聲地道：“其實陸羽的墓下邊，還有一個墳墓，埋葬著這位茶聖最愛的人。”

　　“什麼？”身旁的四人，明顯地沒有反應過來。
% Q+ A$ Y8 S; n: s  v/ i' t
0 |4 l* x" d$ D" S: ?. j　　過了許久，夜軒才大聲地道：“張克怎麼可能會知道，歷史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史料記載過！”看來，他對張克這種大大咧咧的年輕人，也沒有抱什麼好感。

　　“崔淼兒這個人物，不是也沒有任何史料記載過嗎？但是並不能抹殺，她曾經存在過，她和陸羽相戀過，而陸羽就算死前的那一刻，也不能忘掉她的事實。
3 z+ T" y& y4 Y% T) g4 W( ]
　　“但是，張克為什麼會知道？而且我為什麼會信？當然是有我自己的根據。”我將張克現在的狀態，和在他公寓找到陸羽棺材裡留下的茶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再稍微地加上了一點自己的推測。

　　“或許，喝下那些古怪茶葉泡的水後，張克也和陸羽，有了某些思維上的聯繫。”
8 w7 A1 D$ T# E  Q
　　我一邊說，一邊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茶葉是皇甫三星給張克的”，確定他們都看到了，這才從容地將紙燒掉，把灰捏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裡。
8 Y) s6 M0 o. B$ J/ h, Y9 p
8 q  @2 o8 }0 V$ j( J3 s　　所有人的大腦，再一次地遭到震撼，夜軒腿一軟，激動地跌坐在椅子上。

　　夜郝全身僵硬，嘴裡不停地在念著什麼東西。而趙倩兒早已經淚流滿面，她哭著，肯定是又在為自己的阿克擔心了。
: `8 Q# F. i0 p+ `4 U$ j' l
　　不知過了多久，二伯父猛地跳了起來，向電話撲去。
2 f. G$ p: ~; v( A% j8 G3 d
4 A9 F0 H( M" f: d' T6 V　　他大聲地喊道：“劉峰，叫上所有人，今晚馬上開工，我要向陸羽墓地下更深的地方挖。

  k/ \! \7 n; U+ H　　“什麼？資金設備不足？滾他媽的，打電話給皇甫三星，那老傢伙一定會贊助。我今晚就要看到你們全部到場！”
+ [, ^) k9 ]: k# t' d  C* n' \
; y$ L7 Y5 x5 H1 O; k+ |- P: k　　他剛放下電話，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通，居然是那個被我綁過的中年老男人。
. l- T" a! \% d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不得不說，非常有男人味。

　　只說了幾句，我臉上勝利的笑容頓時凝固，消融，最後崩塌了，只剩下匪夷所思的表情。

( d! E/ J& Y1 E7 h& |　　“怎麼了？”

  M3 Q! o5 {& u# a  N　　身旁的四人見我臉色不好，同時開口問。
1 i/ n& v5 ?: a4 d. V
; g) D  o' `3 Z1 @　　我苦笑著，語氣裡依然帶有一種懷疑的味道，“那個老男人，想和我做一場交易。交易的對象，是我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戒指，而代價，就是帶我去參加今晚的黑市拍賣會。

　　“今晚，茶聖陸羽失蹤的屍身，會在那裡，被賣掉……”


; y1 n# w9 d# P4 @4 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