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的愛人

依然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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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澀的愛人

/ q( l. ]) f1 L7 }發言人：江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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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點半放學的時候，我打了個哈欠，拎起書包準備走人，方俊揚叫住了我。
) E/ o* W3 ^+ ~: A/ L9 X方俊揚是個女孩子，跟我關係還算不錯，平常雖算不上是熱情，倒也有點來往。
4 k" f4 v! x' d- {我對她的印象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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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l( l" b3 A$ ]3 z' X  c$ B1 \# d　　她走到我面前，看著我，好像要開口說什麼，一時僵住了，沒有說出來，一
9 C. U/ ]" E5 b  b片紅暈浮上了臉頰。

+ e. T. D: l: ?3 {; J/ k　　我也呆了一呆，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發生。我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看她的
$ H( J8 |9 |5 s+ k8 \! _0 i- Y臉，現在才發現她的五官那麼細膩。她的瞳仁非常地黑，小鼻子有一點翹。

. ?( S9 h, f! M7 Q; R+ a　　看到我這麼看她，她微微低了一下頭，然後說：“我有幾個化學配平題，想
. x9 D: \5 I+ v( f問一問你。”雖然神態很平靜，但聲音上有些發顫。

2 |: i  C. w9 }7 V　　這顯然是藉口。雖然我的化學還可以，但是她同桌就是化學課代表，而且她
* E# G& o, Z( r6 M$ r1 W8 }! z+ z' e自己也是排名前十，找我求教毫無道理。我腦子裡轉著這些念頭，還沒來得及回
答，她又說：“本來明天可以問你，但是借來的參考書明天就要還，所以你可不
# u3 W1 a- e7 l& J可以晚上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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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S. d9 C1 B9 n+ s$ ?3 X　　這幾句話是一口氣不停地說的，說完了她就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好像鬆了一
口氣似的，倒搞得我緊張起來。

4 r0 [: T$ v+ ^( W: G' L& \　　方俊揚是田徑隊的，身材纖細而靈活，短頭髮，性格有點像男孩子，很少婆
- W6 T4 R, U: d# Z) V6 j) s; g% ?5 j婆媽媽的，這點我很欣賞。我正在琢磨她的用意，沒有馬上回答。她著急了，小
( F7 p1 S( H1 _聲說：“沒關係的，我家裡人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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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R0 ^3 M* X3 m4 @　　“啊？”

2 i% c* N# l+ T+ i$ C+ h  S　　她忽然意識到這句話的誤導性，臉全都紅了，好不容易才保持鎮定：“我是
說，大概七點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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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t* v  }5 R# ^8 S7 _　　現在如果拒絕，好像毫無理由，所以我答應了。再說，誰會拒絕呢。雖然她
* u7 x4 b" _# v) m9 W不是特大美女，但我覺得她令我感到舒服。想起她的眼睛，又黑又深，我心裡一
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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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U/ i; W  S% {　　晚飯時我竭力回想與她曾有過的交往，以及她邀請我的動機，結果完全不得
要領，還差點把飯吃到鼻子裡去了。七點時我換了一條剛洗過的牛仔褲，套上恤
7 a) n, p* p0 R+ [' {衫出了門。她家離我家不遠，初秋的晚上，微風習習，一刻鐘之後我晃到了她家
門口。她家是那種舊式平房，門口還有個小院子，一架葡萄。

/ V5 n7 `( d% {, f9 z. |5 \　　我正在猶豫是不是太早了，紗門“吱”地一響，方俊揚走了出來。她穿著牛
仔短褲，無袖恤衫，粉紅色的拖鞋，邊走邊從口袋裡掏錢。看見我，她乍一驚，
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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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早啊，我還打算出去買個西瓜招待你呢！”

　　她的臉又紅了，簡直好像從放學到現在就沒退過。不過也難怪，因為我緊緊
8 T8 U( i, J! B: B: h9 J盯著她的腿看。為什麼以前沒有注意到她的腿這麼好看？修長，但是又顯得光滑
& ~8 O3 Q' j7 j0 D& |* m9 `而飽滿。我收回目光，說：“不用買了，我剛吃了飯，很飽。”

　　她思索了一下：“那也好，你先進來坐吧，等會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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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跨進門裡。走過她身邊時，聞到香皂的氣味，似乎是年輕的身體自然散發
出來的。她不經意地往後縮了一下，是怕我嗎？

　　“前面左手邊是我的房間。”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還是第一次進女孩子
& b, O/ y* ~4 n0 V# R的房間，而且又是單獨相處，不禁微微吸了一口氣。

$ M0 O9 C& F/ |, K　　房間裡的東西很簡單，能坐的地方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張床。椅子背上掛了衣
服，我想了一想，只好坐在床上。心裡稍稍覺得有些冒失，但是……

; E# Q. g8 X7 i" ?7 ~9 x/ ~　　方俊揚端著兩杯可樂走進來，看到我坐在床上，似乎明白了什麼，不好意思
* X+ }+ ]# z: o" Y" B; d: o, v9 h地笑笑，放下東西，把散亂的衣物收走。有一條內褲掉在地上，搞得她很尷尬，
. T& T0 R9 B; L- d還好我裝作沒看見。她彎腰時，我又忍不住去欣賞她的臀部，確實是很漂亮的臀
) {9 M4 t/ C. M, i4 a部，我……

　　她忽然抬起頭，嚇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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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1 [9 D! [　　“怎麼了？”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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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W( H! A( u) ~1 ~% C8 I　　她不做聲，然後慢慢在我身邊坐下。沉默了好像有一分鐘，然後開口，很小
聲的：“我找你來，不是要問你問題。”

/ Q1 g* d, R$ a. d/ n- E& f　　她用手指在我倆之間的床單上劃來劃去，然後抬起頭。我又看見她深黑的瞳
# A6 i1 b6 N+ P4 j1 M5 @4 |仁，還有顫抖的嘴唇。從領口看下去，可以看見小巧而飽滿的乳房。

4 n: _0 M9 c& Q' u' a  y' c　　“我……我喜歡你。”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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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W" |4 r, O7 q2 O4 k6 a. l6 |　　我可以看出來她渾身都在發抖，不過沒關係，因為我也在發抖。她的表白直
接而又動人，我沒法子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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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K* @* E3 z: D　　她的手指劃來劃去，慢慢刮到了我的牛仔褲邊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天天都盼著見到你，晚上呆在家裡，就想去找你。一靠近你，我就感到心裡很
暖。我不敢告訴你，又憋得很難受，我不知道是怎麼了……”

　　她把腳縮到床上，稍稍往後挪了一挪，抬起臉來看我，眼裡有東西在閃。我
很想抱她，因為她那麼可愛，但又怕她生氣。我把手攤開，伸到她面前。她怯怯
  I) p$ ]9 \9 |3 S- H1 k地把右手放在我手上。

　　“你不會看不起我吧。看不起也沒關係。這樣總比難過死好。”她細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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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說話，輕輕捏住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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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C' `$ C5 u　　她滿足地長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喃喃地說：“我真沒用，談戀愛也沒見
過我這樣的，一點譜也沒有就要死要活的。”

( A. t/ d& p% G" f0 Y- r% O　　她慢慢地把身子傾向我，臉蹭在我胸前，滑下去，最後就無聲無息地把頭枕
, }" `7 ~5 ~( \6 X在我大腿上，像個孩子般發出滿足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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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6 y& I/ ~. d5 n5 @4 H6 ]　　我總算理平了混亂的思緒，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她溫暖的鼻息使我生出陣陣
衝動，幸好我的牛仔褲夠厚，不然就麻煩了。

　　“我……我不會看不起你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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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我怎麼會說這個！我就不能說點別的嗎？聽起來毫無誠意。不過她好
9 [3 p" w. t2 H$ d' `! s" n6 V像不在乎，只是把頭動了一動，好枕得舒服一點。她的右手手指在我手掌心裡輕
& r! q0 E8 j; @* _/ G輕摩擦，柔嫩的嘴唇在我的衣服上蹭來蹭去，夢囈一般地小聲念叨：“沒關係，
3 f/ `+ q# `) n& b6 a1 W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都告訴你了，你把我怎麼樣都沒關係。真舒服，被你弄死
; C, W$ I2 A3 k" ?* z7 |也甘心。嗯……”

; |" R* h9 V. Q& R  @' g4 \　　我很感動，當然也很爽，竟然有女孩子這麼為我著迷，為什麼以前我不知道
- f$ t' u* n3 d# G9 A9 C) w. G  J5 I我這麼有魅力？不知道她到底喜歡我什麼？我想問問她，但是又不知從何問起。
* F' f8 s" j  ~* u我鬆開她的手，輕輕撫摸她的臉。她顫抖著閉緊了眼睛，好像一隻小貓，鬆開的
! s2 v* d8 G; l% V: ?: b/ D右手伸到我背後，摟住了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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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 i1 \3 q# x6 z/ u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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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n# R( Q) ?" R, G  X6 |4 s　　“嗯……你為什麼喜歡我？”我猶豫了半天，還是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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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6 m& y. s　　她睜開眼睛，轉過頭來看著我：“我說了你可不要笑我。”

& g: j; Z; R0 Q8 R& x3 w3 Z4 \　　“我不笑你。”

　　“因為你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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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味？”我很驚訝：“我有什麼特別的氣味？”

　　“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氣味，”她又把頭轉回去埋在我衣服裡：“好像是氣味
+ U. J2 v1 a7 m7 w8 v一般的東西。我也悄悄問過要好的女生，她們都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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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聞的？”

% t  Q1 L' [; g% V% ]　　“嗯，那當然，快迷死我了。像冬天曬過的棉被，又像剛剛削尖的鉛筆。”
她重新從我懷中抬起頭來，指尖劃拉著我的胸口：“我只是描述我的感覺，離你
# ~' q9 K( C: b8 k( h, ^/ j越近，感覺越強。你還記得上次運動會我和你商量寫稿的事嗎？那次我強忍著，
不然真會在你面前坐在地上。腿完全軟了，氣也喘不上來，真想靠到你懷裡。還
1 H- c% `. P: H' x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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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o+ ]4 F) u6 A( f　　“還有什麼？”

　　她忽然一下臉羞得通紅，把頭抵在我胸口，說：“現在不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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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我胸口定了一會兒神，又說：“今天找你來，本來只是想找個藉口接近
你，沒打算告訴你。可是後來看到你坐在我床上，就想‘完了完了，今後一個禮
拜別想在這張床上睡著了，還是告訴你了吧’。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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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v* A* x. A( ^; S　　她喘了一口氣，重新坐直，兩隻腳掛在床沿，輕輕互相搓著。這動作看得我
都快流鼻血了。怎麼辦？事到如今，說什麼也不能退，退了她肯定得傷心死。我
深吸了一口氣，湊過去吻她的嘴唇，她本能地向後一縮，但是我的手攬住了她的
* [% r3 D) o, l頭，稍稍一用力，她就屈服了，我們的嘴唇貼在了一起。一瞬間，我感到她的身
1 h* s- w, N. S- t6 U/ Y$ \% E子完全癱軟了，兩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床上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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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5 b8 b* y1 O1 M　　我用手把身子撐住，她把兩臂環住我的脖子。因為緊張，她的嘴唇冰冷，但
4 F  d. g+ h9 n- y6 L是柔軟，急促的呼吸使她緊貼著我的胸部不停起伏。她輕柔地吸吮我的嘴唇，動
作生澀而羞怯，纖細的舌尖偶爾舔到我的牙齒。

　　我輕輕把她放平在床上，摟住她的腰，讓她的身子緊貼我的。她不自覺地挪
動身子配合我，裸露的大腿貼在我的敏感部位。我們繼續沉醉在親吻中，用舌尖
互相試探。我偷偷睜開眼看她，她的臉顯現出美麗的粉紅色，嬌嫩的嘴唇散發著
) W& H, A3 {) F) q" J慾望的氣息。摟著我脖子的手無意識地撥弄我的頭髮，弄得我很舒服。她的上衣
+ Z, |, u1 G7 k7 ~7 z3 h被稍稍拉高了，露出了短短一節腰部。我的手從她背上滑下去，輕輕撫摸那裡光
4 f; i) I7 E) G/ ~' _; v* R; Y滑的皮膚。

$ _+ S! o' g3 V: U; `! C( {　　她一下子繃緊了身體，緊緊抓住了我的頭髮，一條腿繞住了我的大腿。我可
以感覺到她的腳趾全都蜷緊了。她的熱情鼓勵了我，我把手慢慢向下滑去，指尖
插入了短褲和身體之間，碰到了內褲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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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驚醒了，噌地一下從我懷中彈開，縮到了床頭。抱著膝蓋，她把頭埋
9 `, q- W$ `1 W- W在胸前，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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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後悔自己這麼急色，畢竟她對我表白才不到半小時，不可能馬上如此放
; e# F5 |+ w, K& h- z7 }; l4 r得開。現在看起來事情要砸，得想個什麼辦法補救才好。說實話，她的表白使我
% q, B# c% l) Y, _0 r8 l對她從好感立刻達到了喜歡的程度。不是有人說過嗎，“愛我的女孩最美麗。”
這其中也有一份男性的虛榮心在作怪吧。現在如果弄僵了，我還真是很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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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她，想著要說什麼賠罪的話。她先開口了：“你們男生……都是這樣
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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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h( V/ H4 A　　“呃……可能是天性如此吧！對不起。”我小心翼翼地說。

　　“剛認識就動手動腳？是天性嗎？”她的話語裡聽不出生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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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P* X& Y; r2 |. h　　“呃……這……我……我也是第一次和女孩這麼親密，而且你這麼漂亮。”
5 F- \6 L8 F/ r9 t. e* Q$ ?我汗都下來了，不知該說什麼好。
7 m, b& V, v7 ?; a0 u! ~
' J* U) p& p1 w/ z9 ~( R　　她跪坐起來，湊近我，催眠般黑色的眼睛認真地注視我，問：“這是真心話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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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g$ A. ]" Z. `' E, E　　“是的。”我完全被她的眼睛吸住了，毫不猶豫地說。

* P. T" A* M2 e　　“那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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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我真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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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然後垂下眼簾，說：“對不起，剛才我很害怕，很緊
; ?; S3 n* y  s. R, o! k+ ?3 R張。你別生氣，好嗎？”

　　“沒生氣。”

3 E3 t# M2 U( V$ f% c# g. S　　她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其實……很舒服。
但是現在太快了，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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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開口說什麼，她按住我的嘴，說：“再親我一次吧。剛才好棒，我真以
為自己會昏死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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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摟住她的腰。出乎意料地，她竟跨坐到我的大腿上。她坐下去時，我清楚
地聽見她發出滿足的嘆息。閉上了眼，她悄然靠近我，玫瑰花蕊般的嘴唇微微噘
起，等待著我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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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8 A% d4 u/ q8 R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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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e2 a- G" ~' k- T: R1 T- ^　　那後來的整個晚上我們都消磨在愛撫之中。沒有激烈的撫摸和火辣的深吻，
5 }; }" ^3 Q- u/ _2 Y% q4 M只是輕柔的擁抱，互相品嚐般的接吻。她關了燈，讓月光從紗窗透進來。微風、
蟬鳴、鳳仙花的淡淡香氣，還有她嘴唇那天堂般的觸覺、柔軟的胸部似有似無的
1 K- v! q8 o: P) V$ H6 N( f壓迫感，構成了難以忘記的回憶。
* v# d: p* H& ~. e. g
/ R0 \% y# F3 s4 O* A( T9 ^6 H　　十點時我不得不離開她家，因為我那常年出差的父母偏要在今晚回家。她一
( h; ]. m1 e  [* d聲不響地把我送到門口，拉著我的手輕聲說：“今天……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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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Y; n, \; E5 ^% r! w　　我想不出該說什麼，只好說：“我該走了。明天見。”

　　她點點頭，卻拉著我的指尖不放。

　　我輕輕勾勾她手指，她聽話地靠近我。站著的時候，她的下巴剛好到我的肩
8 w: g/ E8 V* J- n" _, Z頭。門口的草叢裡有一隻蟋蟀在唱，使夜顯得越發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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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並沒有使我們成為戀人，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信任與默契也許要超過
6 M1 D2 j' ^0 R+ F; ]# Q  u許多多年的情侶。在回家的路上我不斷地回味她的羞澀與溫暖，她誘人的體香與
) k- b+ e6 w1 c% J光滑的肌膚。我在迷糊之中走錯了單元門，用鑰匙捅了半天別人家的門後尷尬地
/ f, e8 o% H+ g- Q! x. w道歉離開。但總的說來，這是我出生十六年來最快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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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l* C( |' q' t* G　　在後來的一個星期裡她沒有主動接近我，我想這是女生自然的矜持。也許我
該主動找她談談，可是又一時得不到機會。有時上課時，我可以感覺到坐在我右
# R3 {: j5 ~! e6 s/ K側兩個座位以外的她在看我。我會轉過去看她，而她也並不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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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J5 x. D+ l　　在秋日下午催眠般的政治課中，整個教室裡似乎只有我和她。有一次在發作
業時，她碰到了我的手。我們在作業本下輕輕撫摸對方的指尖，我在她臉上又看
& B# K8 L+ @: v5 q& h到了接吻時她那迷醉的表情－－雖然僅僅是一瞬間。我們的關係有一種秘而不宣
的甜蜜，全世界也許只有我們知道，她願意把她那年輕而青澀的身體交給我來愛
撫。

　　禮拜五放學後，我坐在教室裡思考回家吃飯還是吃食堂。父母只回來待了三
天就又匆匆離家為工作奔忙去了，拋下了我這個情緒不成熟期的青少年，真不知
他們是怎麼想的。我猜我是全校唯一會自己做飯做菜的男生，因為校食堂實在像
是豬圈，而我對自己要求很高－－吃的方面。我小姑媽對我做的菜很贊賞，她自
己是個廚房白痴，父母不在時，她經常會買了菜來看我，那時我就自己做飯。

2 [1 E9 ]$ J$ c3 p9 w& ?+ {　　這時我聽見方俊揚叫我的名字。她走到我課桌邊站住，睫毛下垂，沒有直接
7 J* Q" j$ M- w4 o看我的眼睛。她的左手輕輕刮著桌面，夕陽透過窗戶照亮了她的手背，細微的汗
% g8 X6 J: w+ J1 L$ B# F- h8 A毛發著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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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她字斟句酌似的說：“來我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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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8 ~- y4 o/ [, N, y, g- b　　我看著她，半是喜歡，半是得意，忽然起了開玩笑的念頭，於是假裝忱懇地
說：“我……今天晚上有事走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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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算了，沒關係。”她怎麼樣也不能掩飾心中的失望，低了頭，轉身要
走，我連忙拉住她的手：“逗你吶。晚上幾點？”

　　她猛地轉過頭來，一張臉漲得通紅，用力摔了我的手：“你！”拎起書包就
往外跑。我後悔得要命，追出去，在教室門口拉住她，認真地說：“我晚上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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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3 q* W5 l& V0 `- V3 O# F4 g( y4 R　　她死命掰開我的手，眼裡全是淚光，發狠的說：“不要你來，死也不要你來
了。”

　　田徑隊的跑起來就是快，我從四樓追到底樓，還是讓她跑掉了。

　　我回了家，晚飯也沒心思吃，坐在屋裡發呆。我承認我非常喜歡她，那為什
麼要做這種蠢事？想了半天，也沒有想通，屋裡也呆不住，只好下樓去轉轉。樓
" f1 A- l$ ?# u2 x4 m: E* K  m# w) |前有一塊草坪，鄰居家的倆小孩在玩鬧，我看著四樓的小搗蛋硬是把比他大一歲
的女孩弄哭了，不禁大怒，上去把他狠狠教訓了一頓。完了我感到無比懊喪，想
著不如出去買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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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弄堂口，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一晃，心裡一動，直追上去。過了一個轉
角，我停住腳步。

　　方俊揚站在那裡，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背緊緊貼著牆。她穿著雪白的細肩帶
連身短裙，那雙我見過的粉紅色拖鞋。她臉上淚還沒乾，但作出很堅強的表情。

7 U5 s1 @6 _/ e8 [" C8 d　　我貼近她，她把臉別過去不看我。我輕聲問：“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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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你會來找我。”

　　“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了。”我說。

* @5 c1 B) S% T/ v- P　　“是的，”她轉過頭來看著我：“是很生氣……可是又很想你，想得受不了
" }" [6 C  l1 k) u3 e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裡擁出來。我吻住她，她一邊哭一邊用力親吻我，
摟得我緊緊的，手指陷入我的背脊。

5 F. m' ]1 Y5 \4 @3 J0 w$ Y! R5 M- K　　有自行車從弄堂那頭過來，我們鬆開了對方。我拉著她靠到牆邊，對她說：
“去我家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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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7 P% b: {4 a& o　　“不行呢，我得回家了。食堂還蒸著我的飯呢。”原來她也是父母出差，在
, y  R% o, c  w' _/ a, O8 O" I吃父母單位的食堂。

+ S# R( p4 m. c7 v5 o' Y. `" K　　我笑著說：“我也沒吃。我給你做，我們一塊兒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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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p' N' W4 `　　“你還會做飯？”她不太相信。

　　“特級廚師，吃一次包你忘不了。”

- h- m5 A2 m2 ^　　“嗯，食物中毒吧。”她帶著淚笑著說。

! t7 |2 y' c8 r9 f　　她還是跟我回了家，還幫我在廚房打下手。我們在廚房的小餐桌上並排吃著
! ^+ ]! I+ L6 `. a$ F* O8 K飯，天氣有點熱，她的短髮被電扇吹起，她一邊吃一邊撥拉。我們的腿不時在桌
下相觸，我可以看見她的臉一點一點變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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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蘑菇炒青椒不錯，你哪兒學的？”

　　“菜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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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怎麼以前沒見過這種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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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西菜做法。”

　　其實我是胡掰的。小姑媽不會做菜，也不會買菜，買來的菜都不好搭配，我
也只好亂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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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揚很喜歡吃蘑菇，但她用筷子很笨，圓圓的蘑菇夾掉了好幾次，我忍不住
% v( J2 u% f7 p* ~3 E- M! p笑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嗔道：“應該切片的嘛。”

　　“你自己不行也不要怪蘑菇嘛，我挾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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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P: Z+ R: u( i　　結果我也挾不起來，因為那個蘑菇特別圓。我乾脆用手拿起來遞給她：“吃
嗎？”她害羞地看了我一眼，把嘴湊上來。好像電影慢動作一樣，她輕輕咬住蘑
* X# P& T: ?% z7 S& t8 d3 T+ Y# S& D# u菇，把它含到嘴裡。

1 s! `& I0 l0 Y' g1 D$ a9 N% l( E# x　　我鬆開手，卻發現她含住了我的手指。“嗒”的一聲，她的筷子掉在地上，
7 E6 y: R( k3 E3 R  x0 l& E) V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撐住我的膝蓋。我把手一點一點往回縮，她就一點一點地往前
3 u1 n) ?! d" C+ j2 ~  t6 ~湊，漸漸把我的手指全部含進嘴裡。

　　我一邊用小指撓著她的下巴，一邊仔細地看她的表情。她閉著眼，仰起了脖
+ Z8 A6 _# p8 A子，享受著我對她下巴的愛撫，雙手按緊了我的大腿。我聽見她從喉嚨裡發出輕
微的呻吟，似乎在品嚐鮮嫩的水果。
, I) J& `) G$ T: E' C+ R& U
. P: h3 x, s7 W. k- Q( Y. l. y- |7 L　　我慢慢抽出手指，和她接吻。我們已經接吻過很多次，但每次都那麼令人目
炫神迷。我沿著凳子把她拉過來，讓她騎到我腿上，被我摟著腰。因為她的短裙
2 J8 \+ Q2 T$ w4 d, T$ b; Q' v, `" E4 [- e和我的短褲，我們有大片的肌膚相接觸。我可以感到我的某一部份在變堅硬，而
: i" L5 W) Q9 ]- P( G她的臉也一直紅到了脖子，以至胸口。

+ K5 C: [9 R) X0 O- f: w8 _" l　　但我們當然沒有分開的意思，這樣的姿勢我倆都非常享受。她甩掉了拖鞋，
用腳輕輕摩擦我的小腿，圓潤的腳趾撥弄我的腳踝，帶來一陣陣奇妙的感覺。我
還感到她的臀部在我的大腿上緩緩左右移動，使我偶然能隔著內褲感覺到她兩腿
中間溫軟的部分。我不由自主地幻想，不知道那部分會給我怎樣溫柔的觸覺呢？


! E9 |& M  b0 `6 q　　　　　　　　　　　　　　　　（四）

0 i9 G; ]8 k5 R& a5 i7 ]3 B% w! Z　　我們終於不得不因為炎熱而暫時停止親熱，初秋有時確實比夏天還熱。她仍
坐在我身上，端著碗，挾菜給我吃。有好幾次我故意咬住筷子不放，她就會意地
# v' P# c# e; \' U親吻我，讓我乖乖聽話。我的下身仍舊很堅硬，但她假裝沒感覺到，雖然我發現
! [5 q& A" q! }. `: a, H/ q她時不時挪動身子，不經意地稍稍蹭我一下。如果我現在要求做愛，很有可能她
會順從我。但……我覺得現在這樣，似乎更讓我開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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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雖然沒有多說話，但我看得出來，她也非常開心，全心全意地在享受現在
的每一刻。從她的臉上，隱隱散發出喜悅的光。我越來越覺得，她是我見過的最
, i5 |5 p( J% e8 w4 G( E# O3 g美麗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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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Q; R& u( K/ Z/ F8 w3 O9 _- t+ W　　吃完飯，我們都出了很多汗，我建議她去洗個澡。她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
) e$ Q* |4 i2 ]( v4 q3 b. v說：“我沒衣服換……”

6 _" j! v6 ^3 b7 j. P9 {7 e% g2 i　　我忽然意識到我已經不由自主地假設她晚上會呆在我家了，不禁嚇了一跳，
暗暗觀察她的臉色。她也抬起眼看我，忽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一下變得緋紅，
立刻衝到門邊：“我……我該回去了。”
9 X# E5 W1 J4 A/ U
　　我拉住她的手：“留在我這裡吧，我很喜歡。”
0 f! o6 a2 ^8 }; W9 S
5 ^7 F' {# A: e0 R　　她不說話，輕輕靠在我胸前。

  t" e/ p6 k/ w( T9 k　　在她洗澡時我扭開收音機，尋找一個放外國歌曲的台。在輕微的短波靜噪中
傳來某個七○年代樂隊的歌聲。浴室的水聲清晰可聞，在歌聲中我想像著她裸露
的姣好軀體，如夢似幻。
  q; d( A1 G  P# e/ _# C- ?
9 T- c1 F3 L& ~! h6 [/ {# i* ~6 X　　後面幾個小時我們幹了什麼我記不清了，我只知道她從浴室出來時我兩眼發
花，幾乎暈倒。我只給了她汗衫，卻沒給短褲，她只好下身只穿一條內褲，紅著
臉從浴室出來。我的汗衫又長又大，穿在她身上使人無法不想入非非。
% n. F: z- [) f. c% b- y" a4 r
8 U( ~' H* e$ }3 `' {　　她非常惱火，認定是我故意不給她短褲，虎著臉不和我說話。為了不讓我色
迷迷地看她的腿，她坐到我床上，用毛巾被蓋著下半身。後來我給她看我小時候
的照片，才重新逗得她開心。我們好像還打了牌，講了笑話，說了很多自己過去
' V- D1 i- `  @. Y. R6 J) t& Y" M的事……但是我無時無刻，沒有不在想蓋在毛巾被下誘人的身軀。

5 h+ v6 h" Q( R5 X  M! E　　她的臉上漸漸有了倦意，“想睡了？”我問。

　　“嗯。”她揉揉眼睛。
& v' w: w$ [! g
6 m% N6 Y4 z4 ?$ A　　“那我去我爸媽房間睡了。”
0 r8 g0 K, \# L+ O: r
　　“嗯。”她答應著，卻沒有告別的意思。

　　“有什麼需要可以叫醒我。”我隨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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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抓住了我話裡的漏洞，促狹地笑了：“放心，沒什麼需要。”

　　這個小妖精！我抓住她的手腕，惡狠狠地湊近她：“可是我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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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睜圓了眼認真地看著我：“我是很相信你的，你要什麼，就來拿去吧。”
/ Y0 n% ^& Q7 l9 o. D然後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縮進了毛巾被裡。
9 V  p2 u1 \7 A. M
　　毛主席說過：“世上怕就怕認真二字”。我深有同感，乖乖地退出了房間。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站在空中俯瞰一片巨大的草原，她坐在草原中間。草
- e, ~! L; ^8 I+ j很高，很密，處處開著不知名的花。陽光明媚，我慢慢下降，風捲著粉色的花瓣
在她身邊飛舞。有時候，一些美麗的東西會讓你心疼得抽搐。

! H0 `) c1 t3 C8 n6 r# h0 W　　我從夢中驚醒，炎熱的空氣凝固在我的周圍。我翻過身，背對窗外的月光，
5 T8 k* p$ o, L想著一步之遙的方俊揚，心裡一半是被縱容的慾望，一半是甜蜜的愛意。與其去
' F- i- {' @. ~+ [" d( e  q獲得終極的快樂，我更喜歡現在這種親密的信賴。這種信賴，大半是由於她的主
動。我不禁想到，如果是我采取這種主動，很有可能被當成流氓打個半死。男女
真是不平等，我忿忿不平了一會，準備繼續睡。
  G1 k; r6 K) K' @5 W
　　房門被緩緩推開，方俊揚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靜止的空氣中她的身軀似
乎在輕輕搖擺。她走到床邊，輕手輕腳爬上床，跪在我身邊注視著我。我想她是
在看我睡熟沒有。她一動不動地看了我十五分鐘，弄得我肌肉都快僵硬了。月光
照在她專著的臉龐上，她的睫毛在顫動。
( z0 `; L( i, L* n  i  g5 S9 s
4 L) s6 o! o  K* y　　她確定我睡得很沉，試探性地捉住我的手，我繼續裝睡。她捧起我的手，輕
輕把自己的臉頰貼在我的掌心。我感到一片光滑而溫熱的肌膚，指尖可以觸到耳
% \1 R, y, D/ M9 O+ l/ e- l後飛快的脈搏，在燥熱的寂靜中我聽見她細細的喘息。
4 w: v5 y1 Y, B! U
　　我微微睜開眼，看見她的另一隻手在背後摸索著什麼，接著猛地一扯，一片
白色輕輕從她衣內滑落，搭在床邊。她撩起衣服，把我的手拉進裡面。不知是光
線還是因為緊張，她的嘴唇蒼白，毫無血色。
  X% ?! Y' U6 j& l: Q6 h3 j
* h8 c+ l; u7 j; b- |1 ]/ M
% b# I1 ~5 M2 H2 b( g2 h4 a　　　　　　　　　　　　　　　　（五）
: Z. P1 O9 D; S) \
　　我閉上了眼，不忍心看到她那令人心疼、憐愛的表情。這也許是她死也要保
+ ^& m, d7 ^2 i5 s( I守的秘密，一個年輕女孩心中不能遏制的慾望。她輕輕按下我的手掌，我的掌心
" ~$ R  ?3 `# {, U( f; n感受到她急促起伏的肋骨，指尖觸到了她乳房的下緣，她的心跳像電流一般穿過
* J0 {& n, u5 o! ?9 [" f' @我的身體。
4 c( A: Z# e) S- w5 ^6 k
2 e' B, |  b  i- {) g　　她用兩手把我的手按在左邊乳房上，讓手掌完全包著它，空氣中充滿了她身
體的馨香，還有壓低的喘息。嬌嫩的乳頭貼著我的掌心，劇烈的心跳似乎要穿破
脆弱的胸腔，我似乎意識到，我手裡掌握的，是她的整個生命。

8 T) Q6 _' e6 R: ]5 {$ z; Q　　好像遙遠的地方白鳥在唱歌似的，傳來她的自言自語：“真舒服……你知道
  i- N. _8 l; _& @嗎，一直都很想呢，想你摸我這裡……我太喜歡你了，心都疼了……”

; f6 l* Z# u! J4 B* _2 ~( C　　我忍不住偷看她。她的臉上泛著光，衣襟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她脖子上
. D9 x+ }9 y8 }5 h的汗順著頸根往下流，滴到了我的指尖，我的手不由自主的輕輕一抽。
# V. y4 N4 |- y& q! A- m& Q- R: _
　　受驚的小白兔從我手中逃走了，她向後一竄，就到了門邊。門無聲地掩上，
0 Z6 L: z! S. v1 k0 e方俊揚消失了，房間裡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空氣緩緩凝結。

, }+ `( a# r3 }　　我屏息等待。在我面前的床邊搭著她剛才脫下的胸罩，白色的，有細微的花
6 C: C1 B& K  |1 ?! c; H- E邊，似乎她整個靈魂都還在那上面，氣味芬芳。一個小小的白色蝴蝶落在一邊，
- _. H" M% F6 n那是一側的搭袢，她剛才急著扯下來時脫落的。
: L+ ^, l# a  `4 L9 u) ?
　　我輕輕觸摸那白色的肩帶，細微的電流再次穿過我的身體。我就這樣一動不
動躺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漸漸變白。

9 ~% }8 Z, A9 J　　將近日出時分，房門輕輕一動，我急忙翻身側向另一面。背後傳來赤足在地
0 o0 M7 B9 d4 F6 }板上迅速躡足而過的聲音，“嗤”地一下輕響，我知道她把胸罩取走了。

　　我靜靜聽了很久，屋裡再也沒有什麼聲音。我攤開手掌，一隻小小的蝴蝶停
在我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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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像隻蝴蝶在天上飛……”我輕聲唱道。

. q- b9 l3 D' W1 L" Z. C: C* T7 A% n
: Y$ A% W; ?6 F! i6 R　　　　　　　　　　　　　　　　（六）

　　後來我睡得很沉。早上十一點左右，我被太陽曬醒了。我的房間已經空了，
方俊揚大概在清晨離開了我家，並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我的毛巾被疊得好好
的，席子上殘留著她的氣味，書桌上有一張她留下的字條：

　　“我先回家了。Ｔ恤我很喜歡，帶走了。
　　　　　　　　　　　　　　　　　　　　　　　　方俊揚”

* l" P6 k1 G$ |  G# h: g9 j　　我坐在床上，用手摩擦著席子，把那張字條讀了很多遍。

　　秋天真正地來了，天氣涼了，功課變得緊張。學校安排了教室，組織自願的
# {: h  c. C( g同學參加晚自修。我和方俊揚因為是“無人管教的小孩”，也被班主任勸說“自
願”參加了。我是無所謂的，反正晚上在家裡也沒事，而且晚自修的管理也很鬆
$ w4 u1 O( u8 X9 E- b( S) q" P6 F弛。放課後我和她會結伴回家。但是，很可惜地，從那次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提起
我們單獨相處的想法，雖然在學校裡，她還是會一般的親切。

　　禮拜四，晚自修課間休息。教語文課的王老太太值班。她是個寬容的人，似
+ j  |( j4 m7 F" C8 V" c乎從未發現課間休息後有許多同學不知去向。我沒有那麼囂張，但是在課上我從
8 l4 X' @' E% u/ I2 G沒有正經自修過，只是把高陽的“紅頂商人”包了參考書皮，讀得興致勃勃。提
高文學修養，無可厚非。

# P  x* C; u1 {0 I$ w: E　　我和方俊揚在禮堂邊上遛噠。她穿了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很貼身。我穿
/ _( \) }5 y7 u8 Z6 Y7 t著……我穿什麼想來你也沒有興趣。她給我看一個鑰匙圈上的小東西，那是個哨
' e, d. i% _3 I7 S2 k子，但不是吹的。我鼓搗了半天，她笑著告訴我：“你把它扔出去，空氣穿過，
就會響。”

9 W3 B4 X1 s3 C0 k- n　　我把它用力向上一拋，果然“嗚”地一聲哨響。

　　我拋接了好幾次，結果有一次不小心，拋歪了。鑰匙串落下時，穿過了禮堂
6 Q4 D- C$ c: J. {" n3 I8 W. Z/ ?的窗戶，掉進了禮堂裡頭。

　　禮堂的門已經鎖了，我在窗外看了半天，決定沿著水管從氣窗爬進去。她很
擔心：“算了吧，別爬了，明天來拿。”
% O3 X& _  b2 G  Z: O
　　“那你怎麼回家？”
3 A( F. O. }' r; D: X
9 s+ K/ S. R# ~* k　　“嗯……”她也沒了主意。

$ r) o- ]1 {- I$ p6 \& ^' Y　　我禁不住想說“不如晚上睡我家”，又怕被她罵。罷了，還是爬水管吧！

6 r: ^$ r6 g/ ~) c3 m8 ^1 E　　雖然我體育成績平平，但小時候沒少幹翻牆爬樹的事。氣窗上都是灰，禮堂
裡一片漆黑。我從窗台上跳落地，在地上摸索著尋找。

　　窗櫺上“喀嗒”一響，我看見她輕盈地鑽過半個身子，騎坐在窗台上。
: O) P1 Q1 A1 j" S. P8 ?
' k! B( B4 b' a　　“找到了嗎？”她問。

　　“還沒有。好黑。”

　　“那我下來一塊兒找吧。”她朝下看看：“好高啊，不敢跳。”

: f* D; r! k& z/ b　　“我接著你。”我說。

　　“小心傷著你。”

: J9 |! a& A% N1 P' j　　我從邊上拉來一塊體育課用的墊子，站在上面。腳下“喀”地一聲輕響，我
7 |# a3 w# I3 O  y發現我踩到了那串鑰匙。
* s) b# {" ^  t- G
　　“你跳吧，我這兒有墊子。”我說，一邊把鑰匙悄悄揣到口袋裡。

/ J& s6 H" x5 q. c　　她悄然無聲地躍下，落入我的懷中，我們雙雙倒在墊子上，她輕盈的身軀被
我抱在懷裡，輕輕地喘著氣。
6 s. s3 V% |; R
" J+ O9 [7 B- b: r　　“你沒事吧？”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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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

　　我們不再說話，靜靜地摟抱在一起，我的額頭上感到她呼出的氣息。

　　課間休息結束的鈴忽然響了，她坐起來：“我們再翻窗出去？”
% P2 Y! v& L+ L+ c3 ~
　　“嗯，好。”我悵然若失地說。
7 j5 P) o8 [2 U1 h& Y
/ I/ v' n0 v9 o　　她站起來，忽然一個趔且，我急忙扶住她。

( ~; Y8 L1 l3 u: E/ j. h　　“我的右腳好像扭了。”她小聲說。
: D+ x8 F" J" F1 n% L
  y3 o" W; A8 h2 N1 N+ O* b3 {　　在黑暗中我為她除去鞋襪，按摩她的腳踝。她的腳踝纖纖一握，腳跟光滑圓
潤，握在手中使我意亂情迷。寂靜的禮堂裡聽見她細細的喘息，雖然我看不見，
但我想她的臉色一定如初吻時般緋紅。
$ w$ R: N- a9 r  q
& q, v6 T( C9 D9 V7 H4 s　　“你不回去自修沒關係嗎？”她問。

　　“沒事，王老太太不會管的。再說，反正我也是看閑書。”我說。
4 Q% l( I( M, m1 x" T& F
　　她輕輕笑了：“看什麼書吶？”

　　“《紅頂商人》，高陽的。”

　　“噢。我在看《樹上的男爵》。”她說。想不到我們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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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C2 p1 h) R　　“沒聽過。講什麼的？”
  O! U* P+ a# [' h2 j
# G( A; F: Z, o+ _( ^" h  l　　她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說：“一個很像你的人。”

. I' h7 R6 C) _1 w* B+ r　　“那我就是‘爬窗的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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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倆都笑了。

　　她坐起來，按住我的手，把腳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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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好了？”我問。

　　“我騙你的。”她小聲承認：“我沒扭到腳，我想和你留在這裡。”

6 e. d! C. x6 a+ o, c3 y5 W1 b/ @! M6 Z! N　　如果說有人喜歡被欺騙，那就是現在的我。我俯下身子，威脅似地貼近她：
1 v# l$ }8 @  m/ h6 c“你這個騙人的小妖精，你知道騙我要受到什麼懲罰嗎？”

- @# Q1 a5 Q# C  j　　她笑兮兮地把手伸進我的衣服口袋：“那你騙人又有什麼懲罰？”口袋裡的
8 ?7 U9 k8 S0 |鑰匙圈被她撥弄得輕輕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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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c3 b0 I0 x& M8 }& U# [8 E# a9 B& t0 O( w　　禮堂的天花板很高，兩邊是直通房頂的長窗，掛著直懸到地的窗簾，外面的
- E9 ]$ y/ ~, |1 s. Z光線幾乎透不進來。在深夜的寂靜中，禮堂的回音顯得很清晰。我和方俊揚在墊
* V+ v! j& `4 j. k: E5 e子上擁抱，好像冬天相互依偎的小狗。她的吻濕潤而婉轉，充滿渴望的身軀欲拒
還迎。我把手從她毛衣下伸進去，撫摸她光滑的脊背。冰冷的手指使得她不住顫
! w" m! R$ r* |& V抖，她咬住我的舌尖，克制住自己的呻吟。

% `1 O1 U1 T% k　　“你的手好冰。”她說。

　　“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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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我喜歡你摸我。”她緊貼著我的臉，輕輕呢喃。
8 W  @6 B$ l) u8 ]0 {- q
' t8 e. b2 O. S( D) x$ W8 V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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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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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兩隻手全部伸到她衣服裡，她的背脊好像一件精美的樂器被我溫柔地撫
弄。
! f' F) D  G. p+ M/ h. U# r
0 ^9 O) B' x' q' v; Z& i: y( W　　她扣住我的肩膀，似乎怕被身體內的狂飆給吹走。我的手指插入胸罩背帶下
輕輕拉扯，她明顯地緊張起來。

　　“求你……不要。”
, i( j5 T: F( F: {) I7 T8 L
1 x9 F- U* S" c, N　　“怕我？”

　　“不是。”她搖搖頭。

, w' \* r6 T0 M; m; @; U4 K　　“怕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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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羞怯地把頭埋在我懷裡：“我覺得我自己已經管不住我自己了，
再親熱一點，我的身子就會被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 z2 p, ?# c5 P　　“吹到哪裡我都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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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 P5 k1 w# u* ~3 c. n　　她抬起頭看著我。我看見她的瞳子中有喜悅的光：“你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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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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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8 H$ B9 r7 Y: t1 {* c  D　　“不放開我？”

5 P$ c* E& s4 A$ h4 i1 t　　“死也不放。”

　　她看了我好久，然後把雙手放到我面前：“捏住我的袖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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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迷惑地照她說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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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8 S) C3 c# X4 t1 m$ z* p　　她深吸了一口氣，身子朝後輕快地一縮，一連串小小的靜電火花伴著輕微的
$ T" y1 ~0 p4 s# `# I2 H嗤拉聲一閃而過。

- c8 N* h. L6 c　　好像變魔術一般，她從我面前消失了。我手上只剩下留著她餘溫的衣服。我
迷惑不解地盯著那團衣物，回想著她奇妙的脫衣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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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6 k' j9 N8 z( _　　周圍的黑暗慢慢散去，方俊揚雙手抱著肩膀，跪坐在我面前。她白皙的肌膚
隱隱泛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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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抱我。”她顫抖著說。

　　在秋夜寒冷的空氣中，方俊揚裸露著身子在我懷中瑟瑟發抖。我用盡力全力
" e) v. }1 h$ z2 r擁抱著她，親吻她雙乳間細嫩的肌膚。她的身子散發著少女的幽香，似乎可以聽
見生命的火花在紛紛迸裂。

4 I+ z; o! q3 B　　我隔著胸罩愛撫她的乳房，在乳房露出的上緣輕輕嚙咬。她酥軟在我的臂彎
中，如醉如痴。我感覺到她的手鑽到我的衣襟下四處摸索，小指輕撓我的小腹。

5 v- N2 f) s4 g) [( m　　“冷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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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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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撩起我的衣服，鑽進我懷裡。先是她的鼻尖蹭著我的胸口，接著兩片溫軟
5 R' M8 M" K+ O1 P9 y. Y的嘴唇貼了上來，她就這樣親吻著我的胸口，一動不動。我脫下外衣，披在她赤
; W* A1 p7 [& D. S+ p! c) _' j裸的背上。她裸露的肩頭光潔動人，我禁不住親了又親。

+ r7 Q- w% t7 s) k% i6 V6 {- c　　在那個晚上我們好像貪吃的孩子般互相品嚐對方的身體，在各自的身上留下
了無數對方親吻的記號。每當我在夜深無人時想起她冰冷的小手在我衣衫下的摸
索，我就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 P; {3 [- T- v" M; |: U- ]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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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樂極生悲，第二天我感冒了。連續四天，我請假在家。雖然我一直都照
8 Z1 r( X4 w+ n& E* s+ |' g顧自己慣了，但是在那幾天裡，我非常想念她。小姑媽來看過我一次，我勉為其
' H7 X+ F% [+ w3 O5 \# Z難地吃了她做的飯，苦口婆心地把她勸走了。
' x* \* G  z. O# V- X) X1 l/ z
" h' V3 V, p; C* a, s& ^$ U　　第五天上午，我頭昏腦脹地爬起床，想看看冰箱裡有什麼吃的。冰箱裡空空
2 W8 z% b* u# s5 U9 L如也。我拉開放果蔬的那一格，一個小小的蘑菇孤零零地躺在裡面。我覺得自己
3 F: S: a$ ^+ d5 T. u) A的心也好比這冰箱一般空空的。我哭了。

　　去學校吧。

　　“方俊揚感冒引發病毒性心肌炎，正在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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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到學校後得到的第一個消息。
7 y+ i: {* N, u6 E
: U& T$ t2 J; Y( B8 I( ?9 h　　流行性感冒正肆虐全校，初二年級已經停課，這是第二個消息。雖然高中部
並未停課，但在打聽到方俊揚所住醫院後我的病情“有了反復”，順理成章地再
7 n' O  O5 }& J次請病假回家。

　　市一醫院門口的花店生意火爆，我站在門口猶豫不決。買花探病似乎太著痕
跡，與我一貫隨意的形象不符，再說，遇到熟人怎麼辦？遇到她親戚又怎麼辦？
別人會怎麼看我這個高中生？算了，買點水果得了。

7 [% n3 ~3 l# r: ?5 J' ?) F/ J　　三分鐘後我從花店出來，臉紅耳熱，手上拿著一束帶滿天星的康乃馨，老闆
的話猶在耳邊：“看你媽媽？不是吧。現在的年輕人吶，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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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老頭子，笑什麼笑，嫉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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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懷揣著花，以一種偷偷摸摸的方式走進方俊揚的病房。六個人的病房熱鬧
* w! R& Z& S. k  X9 \* s+ G非凡，病人們的親友正在大開茶話會，方俊揚孤零零地躺在靠窗的角落病床，呆
" T& H! j# @# Y3 g5 J! h呆地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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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繞過床，走到她面前坐下。

　　“你還好嗎？”我把花擺在她床頭櫃上。
1 A1 d7 ~( x; O' e& G5 ]
% S2 ?* O% a9 v; N4 ~  v: I2 N　　方俊揚睜圓了眼睛看著我，朝我伸出右手。我拉住她的手，她一把猛攥住我
) c" Q' ]( K+ o0 _的手，照著就狠狠一口咬下去。我痛得呲牙咧嘴，又不敢喊出聲，只好小聲勸：
“別咬了……小心不消化。”

" k; |3 Y$ e5 I& H3 {6 [　　她“噗嗤”笑了，鬆了口。我拼命甩著手，絲絲地吸著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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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A& Y9 Q: L3 L6 G# I　　“讓你也嚐嚐我難受的滋味。”她眼裡帶著淚花說。

　　“我比你好不到哪兒去，感冒了，窩在家裡四天了。”我說：“全校都是流
- s5 I6 w0 E, H) m8 y8 u* u感，初二都停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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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我還以為就是我一個受了涼引起的呢！”她說。她好像想到什麼，
1 K$ A% A6 w3 L/ w; J' y8 Z& T臉紅了一下子，然後說：“對不起，剛才痛嗎？”

　　“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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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我的手拉進被窩，貼在自己的胸口：“我不知道你也病了，怨你不早來
) d! ~! r) S; Y/ o6 P/ u/ D看我。這樣手好受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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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 L" k& ]3 L' _. e6 ?　　我笑兮兮地說：“還有一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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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我的臉，在被窩裡撩起衣服，讓我的手貼著她火熱的肌膚：“那這樣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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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點歉意，說：“沒事了，讓我把手抽出來吧。我手涼，小心凍著你。”

　　她搖搖頭：“不要。”

　　我輕聲問：“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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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4 j( [! j; a9 n- J" i6 R　　“嗯。”她再也忍不住，無聲地哭了，淚珠大顆大顆地流到枕頭上：“很想
$ \/ @; F. s: E你。”

　　“我也很想你。”我說。我沒告訴她我哭的事，也許我應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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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擦乾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實我沒事，醫生說我已經可以回家休息
了，但我姨媽堅持要我多住幾天，她說在家也沒人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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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爸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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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p( f& v! `( T; L　　“還在上海，回不來。是姨媽把我送醫院的。”

: m' p! N+ R6 k% D* z　　她嘆了一口氣說：“她也很忙，不能常來。看著別床的都有那麼多人來看，
/ [8 U/ [1 V/ [& A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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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撫摸她被子下那纖細的身子，“出院回家吧，我來照顧你。”我說。

$ m% G0 l/ k" j/ j6 }　　她猛轉過頭，眼裡是不相信的神色：“真的？”

* ?1 N2 e8 q- P& R　　我長嘆一聲：“是啊。誰叫我是罪魁禍首呢。不過說好了，買菜的錢可要你
7 F: |% _  ~3 H, Q9 u( a( p% b, p出。”

　　窗外陰霾盡散，陽光明媚。方俊揚笑厴如花。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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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9 d, Y( ?& D  ^5 v, ^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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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外婆，為什麼你的耳朵那麼長呀？”

　　“吃驢肉吃的。”

! @- p% l3 y' r# _+ S* `) K　　“外婆外婆，為什麼你的眼睛那麼綠呀？”

　　“熬夜念參考書念的。”

　　“外婆外婆，為什麼你的指甲這麼尖呀？”

' R5 L; d! b: [3 P) o　　“方便掏耳朵。”
, b" K2 e" Y8 n# ^* @- f# t
# |3 k6 X  N8 `# {% d　　“好噁心……”方俊揚笑倒在我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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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倆坐在她家客廳的沙發上，百無聊賴正在扮演大灰狼和小紅帽。我別的
& b6 _: o  v9 ~4 S& h. k6 N本事不大有，信口胡掰的本事倒是不錯。方俊揚其實已經全好了，但我們都不想
" {/ Z5 b7 B: ~$ G8 e去上課，乾脆再在家混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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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1 J6 ], x1 F  _) {　　在茶几底下，我們發現一本不知何年何月的《格林童話》，正好拿來打發時
間。

3 E5 u0 D$ G  Q　　“你說，會不會有人發現我們倆同時請假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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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大家都在流感嗎……而且只是一個星期而已。”我說。

% G  H4 a/ k9 E$ J7 x9 {9 z　　“嗯……”她思索了一下：“不管了，讓他們說去吧。”她抬起頭，一臉笑
意，繼續扮演她的角色：“外婆外婆，為什麼你的牙齒那麼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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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把她按倒在沙發上，奸笑道：“那是為了要吃掉你。”

! H  w. s5 T; b2 I' s　　“你怎麼可以欺負我這個病人……”

7 D# \3 m7 \8 E2 e1 @　　“病人？哼！什麼病人，胃口好得像小馬一樣，今天中午的牛肉面，連我的
一份也搶去吃了一半。”

　　“你做得好吃嘛。”

　　“休得花言巧語！”我牢牢捉住她的手腕，湊近她。

: t  }% f& t( J! s. p　　“你要幹嗎……”她軟弱無力地說，勉強用膝蓋頂住我的進攻。我放開她一
6 D: K  K- {# `9 Q; o隻手，改而摟住她的腰。她放棄了抵抗。

　　“說你喜歡我。”她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要求道。

# j8 H: V! r/ g　　“我喜歡你。”

　　“再說一遍。我想聽。”

　　“我喜歡你。”
! A1 Q  y2 p: j+ E1 Z
, c/ p1 q. I& E4 t- t, `' J　　“我也喜歡你。”她捧著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說。
然後她幾乎是戰戰兢兢地湊上嘴唇。這個吻好像北極冰蓋下的海洋一般深，她似
乎要把我的靈魂吸出來。我閉上眼，腦中出現無數紛亂的念頭。沙發下的地板在
9 A- t; X0 \* \2 ]搖擺，整個房間在繞我們急速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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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鈴驟然響起，我們都嚇了一跳。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推我起來，整理了
" C0 C  y. E' [8 G# U, A& \- ]4 p一下自己的衣服。有一樣小小的白色東西從我身上落下，她彎腰把它撿起來。那
是一個白色的蝴蝶搭袢，不知何時我把它放在襯衫口袋裡的。她稍一遲疑，把它
/ c; [% V- E( {放到一邊，然後接起電話。

　　電話明顯是她父母打來的長途，但我聽不出他們交談些什麼。方俊揚只是時
- r: _% ~, o8 o9 A3 m不時地“嗯”一下，有時也看看我。電話足足打了有半小時之久，其間我把那本
5 Y. X8 i; ?) X童話百無聊賴地翻了好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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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她掛了電話，一言不發地走到我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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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我問。

　　“沒事。”她心不在焉地說：“晚飯吃什麼？”

% u' m- N$ l$ F4 J) A* m! @, t　　“現在才兩點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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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e* H9 K6 k7 S) F　　“哦。那樣的話……”她把頭埋到我肩窩裡，輕吻我的耳朵：“到我房間裡
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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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鑽在被窩裡，一邊親吻一邊互相笨手笨腳地脫衣服。她閉著眼睛，雙手
環著我的脖子，讓我輕輕解開她的胸罩。我摟緊她，讓她的乳房緊貼我的胸口，
" a0 Z6 C; Z! z. }% ~8 ]然後將手探進她小腹下面，她順從地蜷起腿，讓我脫去她的內褲。她的下體火熱
而濕潤，我愛撫她時，她戰慄著緊抱我的身體，在我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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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1 k$ a9 a+ V* P　　這是個安靜的午後，桌上的老式三五牌臺鐘發出“喀嚓、喀嚓”的輕響。好
像做夢般，時間的尺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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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母要回來了嗎？”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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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晚上七點多到。”她閉著眼說。她像隻小貓般蜷在我身邊，用手指在
7 I, C- v/ V% Y/ Y我身上無意識地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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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該走了。被他們看見我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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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_$ Q) P　　“是啊。”她格格地笑了：“殺了你也說不定。”

　　可是在送我出家門時，忽然間好像崩斷了弦似的，她一下子又哭了：“我捨
不得你走。”

+ {" Q+ F, o" c( i; G) V/ Q　　“別難過，啊？明天學校裡又能見面。”

　　“嗯。我知道了……”

, q4 `2 j, T3 ~! ?6 [+ x8 T' q　　“晚自修再去禮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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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吧。”她破涕為笑。

　　我看把她逗開心了，才放心回家。天色已暗，街上的樹都掉光了葉子，秋天
6 d/ e: x: {* a1 w快要結束了。


8 ?2 ?6 G& _$ ?! l& }　　　　　　　　　　　　　　　　（十、完）

* v4 ~% ]' o2 H　　晚上外面開始掛大風，沒有關好的窗戶砰砰直響。我看電視看到十一點多，
4 l$ c. D6 v& k+ {/ K. U% ^然後準備上床睡覺。

5 u1 k" o' f& [　　電話鈴驟然響起，我拿起聽筒，裡面傳來方俊揚細細的聲音：“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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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6 S6 R' O7 h* I/ M1 \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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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 u- `. f5 ~　　“沒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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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睡哪。”我回答。

　　“噢，那……算了吧。”她說。

$ x* h! I5 T2 H- G　　“嗯。明天見。”我哈欠連天地道別。
8 r, g$ N, B' T: b2 z/ g7 @
- T: X! U- a/ R' q& a  Y. w% F　　放下電話的一霎那，我忽然想到，她也許是想問問我有關那個白色小蝴蝶的
事。但是……來不及了，我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我整晚都沒睡好，迷迷糊糊總在懷疑電話隨時會響，但她再也沒有打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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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0 x+ a9 u. y/ g& y　　方俊揚給我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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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 n  H( R" F3 [　　　　江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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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的父母決定讓我轉學去上海了。他們擔心我在這裡沒有人照顧。
　　其實我自己知道，我在這裡很好，尤其是有你照顧我的那兩天。但我還
8 }9 Q7 M  S) c/ H7 |6 W　　是決定離開這裡。

　　　　並不是外來的壓力，而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想，我如果繼續留在你
" v  n" H8 Z; l. _7 N　　身邊，我的生命遲早會完全變成你的。這件事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喜歡，
/ P8 P6 C9 ]  q　　每天夜裡我自己想起這件事，都感覺我在被你一點一點吞噬掉。
, Y2 K  p% g" W% \- }0 ?7 q
3 Y4 q! h: ~+ S　　　　我不能怪你。也許是因為一開始就是我先向你表白的。好像一邊重
　　一點的天平，一旦傾斜，所有的重量都會滑向一邊，再也扳不回來。我
% b2 {9 a* W  }1 k( c  q　　陷入得越深，就越喜歡你，越喜歡你，就陷入的越深。我為你哪怕一點
　　點的表示而欣喜若狂，不想去深究那表示後面的原因。

　　　　你是因為我喜歡你而喜歡我的嗎？

　　　　即使你自己問自己，恐怕也不能得到答案。

6 |. i. A# l. {; r　　　　這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我很生自己的氣。我像吸毒成癮的人，如
  E$ I' a0 F# P7 [; u: y　　果沒有強大的外力，就不能脫身。如果我多花時間思考，恐怕永遠也離
　　不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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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z2 r$ ?4 f; Z) h, Z* e' [　　　　所以，在我撿到那小小白蝴蝶的一瞬間，我做了決定。
0 v+ s& S1 H" I: x( f5 {' d
+ @% i3 R% F6 Z0 x( Q' R　　　　你喜歡和我做愛嗎？我非常喜歡。那是戒毒前的狂歡，是我一輩子
　　的回憶。我在無數次的夢中感到你進入我的身體，被你貫穿，完全地佔
　　據。在離開你之前，我要實現這個夢。

　　　　我非常愛你。
8 N8 F, q* t. e
　　　　你愛我嗎？
* n; d6 H6 Y4 k2 M' h8 V
; f, ?! M+ S2 }: y　　　　　　　　　　　　　　　　　　　　　　　　　　　方俊揚
7 R  E2 `/ y; H$ \& V' X5 K　　　　　　　　　　　　　　　　　　　　　　　　九二年十二月十七日
9 \% y4 q& a# q8 h3 _+ C$ \+ |/ M( v
　　寄信人地址不詳。

　　　　　＝＝＝　　　　＝＝＝　　　　＝＝＝　　　　＝＝＝

　　我給方俊揚的信

* N" Z3 E9 H0 k' S. `" e3 ~　　　　方俊揚：

　　　　你好嗎？
9 J& {% h8 r# _% y' x9 _# q- C
. u6 q3 D" {* Q% C- x" b　　　　已經很久了吧。你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事？
, K9 O; F( i, ?
7 d3 w, b6 u, p4 _4 B! ]3 Z% s4 i　　　　這封回信花了我九年時間。在九年裡我經常想要回答你的問題。你
/ r  u* k9 L/ `/ a　　的離開使我很傷心，但也許你是對的。在那時……我是說，在那時，我
" \6 a3 @+ r" l+ Z( A　　並不愛你。
7 q% j* S9 Q  ~) \0 e3 s
9 Q  i) D( U# I) W' D4 z  p　　　　我喜歡你的所做所為，幾乎是自動般的回應你的愛。我想，這是人
7 D$ J2 S' t0 K5 y　　之常情吧。即使現在，我也不會責備自己。

+ o* |0 [6 o  v　　　　但是，誰又能說清楚，愛是如何產生的呢？不管是因為什麼樣的原
; A* l0 a: D, ?  H( x　　因產生的喜歡，都算是喜歡吧。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產生的愛，都是愛
　　吧。有人曾在雨中放風箏，就是為了證明這一點。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抱有這種信仰，究竟算是幼稚還是成熟呢……
% l* b% I: ~8 a% M　　不管怎樣，我並不在乎。

　　　　偶然，我會在夢中見到你。我站在空中俯瞰一片巨大的草原，你坐
5 Z" i  O9 \! j. ^1 o　　在草原中間。草很高，很密，處處開著不知名的花。陽光明媚，我慢慢
3 t0 {! a) A1 H　　下降，風捲著粉色的花瓣在身邊飛舞。

　　　　我想，如果我再見到你，我會愛上你。至於天平究竟偏向哪一邊，
　　我已經沒有時間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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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魚
6 x" ]' v; O9 |* @5 ]* y# W　　　　　　　　　　　　　　　　　　　　　二○○一年二月十九日
2 x3 o0 r" ]( u" d7 K
, D# s, W- v* g6 ]　　收信人地址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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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9 p- }/ \8 R, M' S% {8 f: b
3 c3 Y. ~6 @6 |/ M, ?$ S# V　　我坐在三萬英尺高空的客機上，客艙的擴音器傳來機長生硬的英語介紹。我
$ y/ v8 S; z, Z' N$ k  {們正在南太平洋某處上空，離目的地還有多少的航程，估計何時到達……等等等
等。我戴上耳機，轉到音樂頻道，耳機中傳來《花樣年華》的主題曲。
9 L  a* ?/ W$ j7 c5 s. ~
　　“電影的主題音樂，伴隨著男女主角的邂逅反覆出現。誘人的華爾茲，弦樂
& N" G& M+ ]/ i4 s' L+ B' a; O的整體處理教人著迷，象徵著男女舞蹈員互相試探、浪漫迷人的舞步。舞蹈的節
奏，也是兩性激情與因循守舊的交纏與衝突的化身。”

& a0 W9 z& J! y1 w) K+ D" `　　我記起那是唱片上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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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 o, r4 ]" _1 X7 u$ E　　在洗手間裡洗臉時，飛機遇上了氣流，我用力撐住牆壁。鏡子中的我，蒼白
而憔悴，鬍子拉碴。我仔細地看自己的臉。在鏡子背後，我似乎看到一雙深深的
$ {- L1 @. _3 U% g4 {8 I2 l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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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俊揚，你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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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 _* u+ _/ e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