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8 F# _: N; y1 B( x6 W; R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 q  }) R; |% D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Y, T+ L7 o$ i( R% p  T1 m
, B9 [/ X3 }# @  B& X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 u6 u8 E, Z2 y2 m2 Y& s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y8 f0 q" S1 l, _' Q0 o! l: k
" M- U  D8 \& }2 q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 j% y! e6 N/ v* q1 i1 g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9 k. E* _3 M" x" A" U( H+ C1 A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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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_2 F! j) ^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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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d5 e/ Z! }7 X+ [& e6 c* X4 D　　鹽巴：「那是誰？」

　　秋秋：「是小波。」

- ~# O% p7 v* A' Q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 f# j7 A# X; o6 w4 d9 S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 o) ^) D! S: k2 U& Q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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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H. j! c: W: N+ z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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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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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 a) S( l( Z) C; O% J; }+ K/ @" \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秋秋：「他是我老婆。」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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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A+ z& z( F# @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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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7 }$ g/ v/ B# H! @. Q0 U. R/ x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 @5 j- e8 t3 W# C, l. W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 S# v( w; B% N) z& a' M9 |) f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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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w' M/ r: ?  e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0 J! J& p  s3 s: n　　鹽巴：「……」

6 l! z  t7 E4 W% G+ k$ s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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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K" N. I0 u& o  V( _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 Y- u: [# c* I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9 w- a" @# ?/ P1 s0 i9 `& b0 n外面的老婆。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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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你結婚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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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E- d% B8 `- _　　鹽巴：「還沒。」

" [2 ~- _" [2 E: w) Q" R3 U3 L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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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i* o% L' V6 k. f. `　　鹽巴：「我在台北。」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4 p: O- b. x' X" A- t　　鹽巴：「東區。」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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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幹嘛？」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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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q# z0 ?# L, @+ p　　鹽巴：「……」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 _9 S/ h8 @4 j/ C. Z  ?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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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Ｂｙｅ！」

　　鹽巴：「Ｂｙ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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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6 N5 F4 s% x! a9 G1 j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 }& i# _+ M! o2 \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 l0 M( O4 ?1 |巴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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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v; U" q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 J! A5 i# y% z% ?6 ?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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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V9 M7 E3 b+ x# s- U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鹽巴：「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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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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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5 C' V. j! z, d1 ^) e( o  s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得你的打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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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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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y$ _# E, U1 ]  a" B9 j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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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U' V1 {# M" H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6 h( \) W) i/ {1 L: d2 Q+ V( g頭是秋秋的聲音。

) z4 m* x/ h9 b　　「鹽巴嗎？我是秋秋。」

4 w. m2 l: E" a0 _# B+ ]　　「嗨！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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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沒有啊！」
6 m5 H6 M$ y* L& s- o* [: [6 M; J0 b
4 R, {8 D/ k( X9 g$ Y; v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 Z. }3 c  S& M9 W1 B6 M8 ?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 C; x! H1 h; i$ H3 f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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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R" v/ D  i( O* Z3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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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

　　「成衣。」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 B8 w) j9 ^3 s) ^; V9 r3 x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 Q) T- W+ |# O6 O# d3 [7 p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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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q7 T! `" o& b7 }( `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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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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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 f8 b' Q. w' J0 ?0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7 p& Y4 w$ ~: E4 S  z' |2 _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2 M- L' Z3 H6 t  v7 b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 ^4 f* X- A5 u3 B: l5 L6 c3 j# \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 t& J" [( h0 p. t# K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嗨！你好。」

8 b0 m3 h2 f! c6 Z9 c* ~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 i3 t. k* h& ]% `! l' G$ u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 g' h( l  p/ Y) o- z+ j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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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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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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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 i& r& M3 j* Q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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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好怕羞喔！」

　　「呵，哪有？」

0 L' x& i8 Q* X' x! k& w" U( W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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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2 ]$ [/ x0 }: ~* E& T" q$ y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 Y5 ]/ Q/ ?$ ~3 C$ }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 ^% w* \+ @9 U' \, n7 _6 w  m2 u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 A: r' T$ U% ^- V0 s6 b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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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好漂亮的顏色喔！」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n( ~1 I: ~- k- x% \- O作。」

　　「真是太美了！」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4 }- C. o# ^  n7 N8 W5 ^$ g5 u: d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1 N) j$ v& n" B) M( i( y! ]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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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 m1 c& Y# q: L7 `' o+ Y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 [" a1 Q. B, o/ r$ c: R) O) O' F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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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9 H; v9 |/ p  p3 d& O/ u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網友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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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8 m% `3 v+ R- K+ E9 m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 _% t5 F7 d, X& o/ T7 ~6 j" V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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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V8 X7 N& c4 p, W　　「哇！你的店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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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 s1 E$ Q% `% e- `1 _& J6 i$ d* {5 H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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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C+ D' C1 @& h6 P; H　　「謝謝！謝謝！」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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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這麼說。」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 V" P; P; H5 ]) c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 W: O/ Q% F% j* z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 O+ B& r6 S3 [8 r# m朋友似的。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 U: ?& i0 A$ D番，就說要離開。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 U4 M6 K1 R: F/ s; A1 O6 p, D　　「喂，是我才對吧？」

( D7 V$ V: o4 X9 l0 p* V5 q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哼，才不是呢！」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U" b) p" a% S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0 f) P  L9 u" B5 Z( `" G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 S: }/ X# T+ D* s2 J; d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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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A' a7 C( V& H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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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Q1 y2 _2 C9 D* }5 t' V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5 U) i. @: K7 m4 }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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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ＩＣＱ上了。

1 j. ?$ B% k# Q1 b( V/ O0 I, y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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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r* z; C) C3 _. q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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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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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2 \& x8 M+ @  ^1 s　　鹽巴：「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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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Z" M% R$ |" e6 g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鹽巴：「中午嗎？」

+ c4 ~$ W; f5 B, {  r* @0 O2 R　　小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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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趣缺缺。

8 ]! @; X0 D' F% [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7 q: a, Z' ~/ b$ J+ B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3 d1 F! h$ R3 [- J9 r$ N
$ Y4 I, H$ O% q) k- e" p. G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 O4 {" y) _. l; l0 k: m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啊，才八折喔？」

, u) N- k; @8 m: l5 F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 Y1 U$ h6 L5 S+ o
5 V& J% r5 z! w$ I　　「這還差不多。」

3 z% \. T8 b* Q1 h+ }* n4 u' N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0 Q4 H% q; z1 _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6 i5 Z: v. V) V7 z: u2 a. t3 R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0 F; U5 X( C8 ?- |0 P" q$ v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 W1 y5 A- X* \) a7 F4 O! o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 k$ P- D: k3 \/ B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 d; L+ [7 l$ P# {& H近的人。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 I' k2 l, @& {% m, p* S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s3 T+ W# d2 N  A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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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經結婚了？」

# b9 W- c0 P  W2 l6 a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那那……你跟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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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 T! c$ X! [5 g* M1 u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可是他說，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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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7 |% c0 X# H" `" D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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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6 S) H5 c+ H1 m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 W8 ]. E0 F, D, v  {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 G  W4 G  d$ G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9 [+ T6 j) q: B0 N- p( a『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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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V5 R2 T3 g$ i2 B5 Z1 m. s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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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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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0 d# d& b# C　　「是的，我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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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 E" j2 o# g8 j/ L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 f/ E. y* x. T0 P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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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問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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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秋秋。」

　　「都是他打來的啊？」
9 Q; I2 `# u0 N; s
　　「嗯。」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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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6 G& p) m5 k3 N' \* t+ R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 ^; _/ E5 }' p) f* K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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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2 o" |; }+ {" u# ~8 K% a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 x0 k' e( u2 f- T6 o( y5 ^" N1 S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9 A( L$ J* _5 r3 D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7 n& ^4 S0 T1 T9 j+ a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戰，他被灌得很慘。
0 k1 I/ v% c/ l' A: W9 z9 R
$ W! F( `/ q. {8 A9 I% A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 `1 |4 A0 O& s" L# z; z. h3 _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 _% @5 @" @$ j$ y1 i/ a8 h, M8 u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 W9 n& w( C4 |$ b( o' x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 o$ y5 n/ U/ T. Q: ~  P5 P% P
$ k) x3 a8 \( @0 k; S% s9 |! L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 n+ r: K0 ?! g9 f; v4 _家。」

7 G- ?8 F# U2 B5 E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9 N/ g/ Q2 ^' W8 O0 t3 k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 _( C, u4 r( Q9 u" [
: [" F" U7 \2 O- u. l　　「原來如此。」
1 _4 \* C' p" J  s7 u: j4 u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S3 N, H( R1 x) @- c
% k; W* f/ V- }4 G3 P1 y' P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 @: U1 o+ l- b# G# ]& K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 @& a& j, z# [: t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 r' C3 O) v& ?2 T% q1 [. ?+ g8 T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 X3 |3 p* Y$ ?: t  j$ y9 C# C歇」的地方。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X4 g& `$ [1 J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兩個人下車。

9 {" Q9 P, F+ T; }+ [4 G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 k& W7 F6 d/ I) L7 o9 R2 I" s'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2 T* T8 I! T9 n9 u5 H; o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 E/ d+ n% v) b5 X+ A) ^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你沒離開？」
1 ?8 A. m0 y$ r; Q" o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7 I- e+ V0 X' m8 P. ^) ]' b; L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 v# S, w5 [2 H6 r: L- @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8 ?! B0 a/ {% {( q, C% s
　　「……」小波臉上一陣紅。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1 [* _- t5 }; e7 `' O# U) x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蓋上棉被。

- e+ X- a1 F5 q# T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 P& @1 p: H/ |) o& A0 l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2 G! _: g' K7 T: n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 J0 M+ n/ Q- b/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發生。
4 `- r. K2 }8 M: q$ K+ ~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 @- m* t3 O8 Q; R;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 w' z7 D2 ]/ r: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7 K5 Q% W. x% }1 o* I命都願意。
1 {. `4 C. V* S
2 t1 `" B" q7 r! M' b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 N  p/ A7 ~9 q) Q: u' M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9 K% w6 N" V7 W4 Z  Z心跳疊著心跳。

1 a, Q: j! u9 g; ]1 N9 i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1 s% ?1 {& N" k. t( [( G/ w著：「今晚，我要。」

% G$ v- Z" T( f* b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 Y& I8 d; L+ O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 d2 o' |* X6 K4 F
$ Y& U9 U3 Z9 Q8 b  {+ p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 p; b3 b" {* f* r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2 Z0 y: }$ s( q' u6 [' c. O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 ]1 m/ P2 ?2 h: v$ i滿是幸福地說著。

8 T% i! ?+ t4 D6 q0 l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 B. f1 P) h2 l: _$ F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0 l  m5 w+ }# a: |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邱的朋友在等。

; D) f* o3 I) ~3 g6 ]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喔，知道了。」
: P& k! K) w( N3 ?
　　　　　　　　　　　　　　　　（二）
" y5 S( l: j* g
2 G% k1 C* [* p7 }  g9 R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2 I8 w8 S0 |9 A/ A: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 c: B: V0 J7 _+ H  A, G8 J2 o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 n# \2 P+ H( Y( c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 I+ D7 b1 [- M0 [" T
& E$ j. e  n! q8 b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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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 y3 T* A* ]# \1 m; C  [. k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 v9 Y/ p% f  J$ I* x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 X& q3 ]' D: ], {9 B/ e! _. g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 p8 }8 p! I' i$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8 c' Z' k) T" {1 s1 G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 j0 @$ j& t' {2 ]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 `3 v# |: C" P' I9 b$ C. V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 p5 O2 F( C2 s4 x
. T' J- v8 U; D8 O( m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6 Z& N! u$ Q% U$ `* y5 F" P4 A
$ \, U* F5 h$ K9 \) d0 D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 B  f2 X; c9 b) b+ h# R8 A
" {  T$ H  t4 h' ?0 k9 Y% o1 D; k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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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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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 T( r3 V& Y1 U* H* e0 M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的人。」

# I+ X$ g; o2 w$ @1 |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 B% n! V6 o' B9 A0 A- l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 F! E+ R. r7 z+ x& R; E　　「呵，再說吧！」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 [, w) f4 _2 A0 m+ {0 n2 A
　　「嗯……嗯……當然是……」
2 C8 ^- a6 `3 r* v9 h% P! F# H+ C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4 h2 Y: D& J- r6 k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1 ]* W' a" F9 k$ ]; U8 w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4 D2 m2 L. j! d9 \7 }3 V9 Y
# `. ?; F9 s% t: p" X+ a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 ]3 I" ~7 E+ l  T9 n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9 Z3 C7 c( O4 M" p8 T$ a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6 F6 M  Q% O+ u6 D
　　「唔……老公，你好棒！」
. r6 V. _! [# t+ C1 |5 C4 R3 L
9 v6 A! T( A( J9 f! r1 T' q　　「嗯，你也是。」

& G' I9 [- j' u/ O5 [4 w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 S1 C  r, o4 D3 z+ z3 Z/ X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 T8 @1 {, \: S- o" w: S
1 K7 x( E+ H* D. E3 ^1 Q: c; C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 q' c) g, F# ]8 k1 g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 j$ y7 i% u& _& |! f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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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看。」
7 D" e, {" G" J% s& ?9 l7 m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耶！」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 a1 v7 }9 _; w7 U" P7 b2 j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0 L( ~5 e3 m0 f3 t! c0 h- E7 a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 T* n  o0 X) c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1 ^' ~% V0 ~2 z9 T+ t; }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 S# ], s$ t& V/ N5 ^+ P6 W- a, A「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7 B; N* {. o: b
% V! z8 o' v# e+ O: N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 e/ d4 M& n+ s0 y0 p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9 c) `  C; v' M3 D# p; x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 F+ C4 D- z; [" U5 P　　「這件還不錯。」
/ l- Y& p# d" f3 s. \% N
, o" r' I2 M2 {3 p$ i9 u  [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 d9 P. M% `& D師的傑作」。
# {3 n# W% C2 P  _: ]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 B. S4 _- A" z& Q. c- s( c+ H
) Q$ t- t- p! c& I+ O; w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不知說些什麼。
7 \& k4 o' o; B4 e! I) P
; d- W: }! ?! m0 C　　「怎麼了？」
1 U' |' f5 o+ ^# W  J/ p4 ]+ j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 f/ Q3 K1 s% V0 _1 b) R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7 `  }+ p( j+ b. k& I0 C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 t7 g* w8 N4 ~: v: A7 t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 C. X3 C; d1 n: G1 @/ d/ q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 `8 I6 z# o$ G4 @5 E, ^* R: h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 ]# a9 z+ w5 x6 P3 H3 q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9 O" a  F; o$ h7 Q! q6 e+ U4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2 Q  Y; y- j) `* s" g0 \6 @) O9 ^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 K3 k' g) M* O8 t2 h4 T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4 a6 Q' e8 Z# o8 n) T, d2 B, J
( n4 s0 W( ~# m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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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2 ^9 N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2 ~7 h; [1 I# P$ @* ~9 l  v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5 k: g' S4 S# m( r, k, _
  X: ^7 c5 P5 w7 x- Y* N9 a9 ?, [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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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3 D8 m; i/ \4 `* g" N
　　「親愛的小波：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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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5 K! Z* c6 o8 i/ c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 b9 Y" h/ n& A2 l3 K2 a7 o1 e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6 c. w* l' Q9 |. w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 Y' r+ N9 _& l6 @- M! n  i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求的感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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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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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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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服喔！
$ E" V$ e  l# k  L+ a# p) M　　　　　　　　　　　　　　　　　　　　　　　　　　　　　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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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g$ J) y. B; |. m( `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4 g0 O1 H# ~$ }! z+ U　　「嗨！你好。」

　　「怎麼啦，好疏遠喔！」

　　「不會呀！」
, U0 X3 {4 I0 r* t# a* f1 f
  P2 `6 G' O* b9 p0 X" ]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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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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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 D3 z. Z' I; L
' `; d! c, W" `1 s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 W# s/ R$ i; n+ C9 t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漏了出去。
8 w7 e; @3 C( b( |1 j
& h* ?  t% r. v3 G: a8 a& g　　「你又到後陽台啦？」
5 n# }; S: A* [( O8 i
9 @+ ^* j* \' @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 [5 c$ a, R2 I# ^/ D' V. Y心：「可以說了。」
  _% k& I9 v) x5 l7 J
. d$ [) Y8 ?: x. r3 X% g1 q4 _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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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2 n8 p! W$ M8 O
6 L- S3 m( o  ?" [7 m; r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6 z, f9 m, {. n5 b' ^
3 K, M( ?6 o9 V" \* q" w, {7 h　　「不會，他很相信我。」

' D1 f- @* S0 Q5 Y% e# v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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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 ^7 R* @" @: A/ [6 ^  W6 b
( \: Z% x. O+ D3 w0 N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 }3 x& ^  w- D% _' [. k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6 Z9 u( _! ?( K2 R( ~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7 r5 A% ^3 g" I5 g- t0 o* F2 d# t
3 Q9 ?' n1 g; p, N, ?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g5 b, Z! L; |  I7 Y' n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1 L/ k9 W6 g" T1 {2 ^  J* p
# C2 D/ k! h9 B  q' z/ B　　「愛呀！」
' P" J& a* t6 Y- F7 U
+ i+ d7 p! B  f. p  w/ r! X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 n: V3 ^+ d, q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5 r' x4 g' P5 X( ]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蜜。

( K0 |- m9 K# Y4 `9 |/ d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 f$ A# i0 v/ P6 A% o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3 B/ Z# M& U" B; X8 m3 P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什麼事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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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做那個愛呀！」
9 _* w% D! j% r4 B9 u
/ X0 A9 y: V- L  o0 ]2 A% f3 n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 w! u+ f, V5 u: `* {3 M5 T, {* }" B
( i! H! R& x! B0 _: f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0 p$ d3 o- f' m; S( ?2 L2 B9 G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已褪到了小腿。
; S, B! w$ i* ~' t) Y0 z$ ]3 \- G
% ]' C% a, B3 l2 `　　「你陪我好不好？」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 C6 }0 d. j& c; x1 a( ^
9 a( y' ^3 K. P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 J( b9 e  ~' Z' {7 Z/ _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b6 T0 u+ Q0 l( E* Y; J* [; e5 G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 \0 K8 A3 x/ C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 f, L/ g7 p. H, _
6 ]. @# h; J7 |+ [. U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8 T9 X  n  Z- G9 ^- X$ L+ Z" {3 K
/ P( n0 k0 u+ S3 C' j2 d. k9 }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2 W0 y8 G$ B" J3 Y. A5 H# y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5 x  j, a; z. }+ U" g& d5 X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 u9 f* E0 _. Y/ n
: u! |! K6 ]+ f. K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T5 I( {2 O. L9 `; a* ^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2 m% }  m; l! W6 I7 D* Q& Z8 C; v. s" h　　「我要出來了……喔……」

& X" D8 h! K! ], H; m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7 k  D$ H% O* e; m' C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然傳來一灘濕冷。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 T2 U  m) ~% m) |9 R2 E1 I; p" q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 t, S+ E2 ]: J& D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1 T9 m* [- r# P# }2 r  L- T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0 D% e# f8 j+ r/ o4 J　　　　　　　　　　　　　　　　（三）

$ z& K+ _+ {" Z0 g  p- K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 Y1 _( k, u8 s6 E5 ^3 H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 G* M" J& V/ M5 U3 Z0 w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9 R+ e$ N' [' @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6 {# T" `7 D6 k) F! H心事？

' i0 E$ ^$ k, q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9 a' C  v; I+ {8 ]" A2 @! S+ x$ I- ^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0 l$ S& v& |7 e  z" h4 p4 H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 C) m) }* T: d* I( O9 i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2 K1 O$ J  L+ @) D5 M2 H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4 n7 |% g0 L8 n3 e+ m5 O$ B' ^* p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 l+ I: Y0 L; V# N9 U禁笑了出來。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0 F) `6 W  n2 ?- |: ?3 a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B' V6 N! }0 a6 p: `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 i/ q% y$ y8 Y# l! x3 r8 c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S/ e: [" ^; N, k- h2 t0 y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4 [( R; `* t. }2 I, p% B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 V. |2 A# O3 i# E+ k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 u$ p# R5 b7 c; }% C9 _: G; @# }" y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3 l% D, h/ e; i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4 I4 i$ M( h1 _& ^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4 n8 Z- Y$ I8 z+ q% b: O
7 {% [9 L6 Z# X; E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R( }3 J1 J& ~  l/ ?+ \2 m/ F6 w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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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5 P9 Q3 }; [" G# I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鹽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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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鹽巴：「你命令我啊？」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 J" U) h0 h& D: E+ O. D- ^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 G6 d4 u+ [7 [/ i7 T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5 Z9 b% i% y9 U: B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 n& E; A$ F% _6 u; a; Z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 H. u- n: t* s0 r/ `; F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 x* Q4 E' X0 Q+ d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 y6 m- T: S1 u1 S% k6 \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 h6 q: h1 j4 F& o" @7 |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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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8 S" A7 ^2 x% J' a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 ~5 H7 G- `8 h; c& s; k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 X4 e! _% `( H2 D) x, p+ b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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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4 O" y9 f" |- Y- Y3 O+ k2 d# V/ K有點低落。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 D$ `3 }% b- F2 M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 ]/ X( h9 D( n- K3 O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 M6 g* X2 }5 d/ p0 y! E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0 }2 a, D% g- w4 n情。
- {( @/ ^7 W4 A
% F) A& z9 d! @) _1 c8 E3 a0 M　　「怎麼？生病了？」
% U0 N0 F0 G2 w( k+ D# t5 @0 i
( a8 J4 M) _7 a8 u3 Z8 A/ {5 k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5 l2 Z: q# F( X9 a; M# o墓裡掙扎的過程。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 i$ E+ i3 C, g) Q% A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 T  H6 i$ y5 C, b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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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G. [! e9 b# t2 v, D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4 x/ |  n$ O" [0 b# d7 ~; |, S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 J+ X: R5 D; P% f0 Y3 n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 b2 R& W7 r5 U; c5 Q　　「喔，好……」
& S$ ~! W; n2 Z$ t* n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不見了。」

+ p5 {; {0 ~( }8 d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7 K" l) q4 D* e7 s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 h, J3 R# I3 @% }0 s5 ~2 j
8 i+ P8 P4 ]$ _) g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 s3 v/ H# O0 f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4 A- N! R+ r  M/ b5 z, J  l$ l
! y9 B7 S) a/ G1 y% u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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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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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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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9 F& \" d1 h7 R# w. P; Q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y3 s, J5 l# a% h: i
  c: m5 {# q! v  b8 I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9 c2 D* u$ N# \. V1 c
　　「昨天賣掉了耶！」

2 E+ k( p8 @+ b# q  Q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 X% F0 [: p, v& W* F-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 j2 f6 N" w8 [/ |3 i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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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o0 D, w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 e8 v) W6 |# p4 H, Q, D( ~3 G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3 v  ]) g/ j5 \& I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 b  ?7 f1 j( d6 v# J, g( k
4 C9 B: T# ^+ B4 _: C! I$ r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了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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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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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i7 ]  v2 q7 M, s  b/ [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6 I9 z% c) O  E3 ?, w$ k* q  p/ w
　　「哼，我不理你了！」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 }  a$ Y. ?, a+ s9 n1 K: O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 f% A9 W6 q9 H- ], C' _: I0 e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 m# g! i9 I- u4 ?
" O$ p+ d8 m+ m1 N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 F: \! K) u, ?, {
# X" k3 x; n& t0 d4 {& h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1 o" N7 z" b( [$ S+ x' e6 S& n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3 j7 b# k' E. [% j4 B" L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6 O: {9 \5 v* J; w' i# C! ]
& V5 E+ Z/ b$ f& C) M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 Q" ]4 g& D+ s- N「甜美真誠」的網友。
* z$ W5 L3 K0 A( S1 W+ ?
  V, {. M5 a4 p* G5 Y; n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5 J, c% g+ z1 V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 u* V4 [$ e) k9 Z3 `7 R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5 |" X9 ~: H2 p, }8 u2 M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 s/ `0 o( J% I" e' r  r+ ?
/ n5 N% O4 L6 i5 ?/ S+ M' C, b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4 V# Z& j8 h/ |" k
+ g9 N5 k  Q6 T, _6 X# ]/ n7 |+ H) l* v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 ?4 ^# i; m  y  G3 A$ E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9 f1 L+ m* w% ]" ?1 k# q5 D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 ^2 s  s! h" _) f! M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4 Y3 G! D% j  Z9 ^+ q: F- h/ D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 O/ d0 G" e- Y
5 o* N& `$ j8 r6 y' n0 X6 ]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 H% t8 A  x6 j5 R1 M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 E. d6 m; P: ~# q" G! u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 F8 b8 O) \3 ^) R9 z0 O6 U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 U9 G- }$ Q3 h, |/ o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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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k9 d7 }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2 L% \3 F! r# }/ x. P7 t& g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 P2 \2 L& A2 U+ E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還不覺得。

　　「你先生？」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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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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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c1 o; t. A; F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 H( k3 \% ~: K　　「哦，怕你穿得太美。」

( L6 ]2 N. N& Q( z% y; H( l, D9 L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笑著。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 c, Q& A$ D$ _3 \
; |% J* N7 d1 r! M0 \) n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 ^, Y0 v' _/ ?' L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 f6 p6 X- j& t6 \$ `# t/ M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 |' ]- B* N" ?  K( D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會需要應酬啊！」

　　「可是你跟秋秋……」

; A3 v3 z/ }- t$ Z9 w; I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4 R/ j# Q( u2 u9 G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 H( e- G( u  {; a% Z7 |: V- Z, `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 w6 Q) p- v9 B# R8 c: d
7 o; c8 ?$ D: d1 s8 j* _( E" B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 k3 B! h* {# S  Z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 R$ R5 O/ s' q7 c謊。
1 ?. o( E) W% S" f# q
8 x$ G# T* E, N/ s3 O% g/ `5 h; C　　「那秋秋呢？」
2 @) m1 N) q: W; \: ]! G
　　「他很愛我。」
* N' {0 W3 h! w4 v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1 D9 S7 L& N- U( D1 n! S% D) Y" u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8 V! ~* T' K% ~% a
: @2 t5 Z. t$ x7 i& Y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6 K, k1 Z# e1 h! [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 Q, x& K; E  s: [; }　　「有什麼差別嗎？」
' s2 D! a/ F: ^4 _6 w; {! |5 O( S% z/ X
) }0 D9 o* B' ^1 a8 ?2 Z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 N" k4 A) s9 @, a1 ]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3 X& f0 k+ o. X( h6 G* A  P- \4 g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 `; P/ S1 g6 l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 P2 u8 I! I  A1 ?! z1 x. e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 N, }4 m, [8 ^* |4 T% e7 m+ Z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他很愛我。」

# Z$ X& L4 p' ?　　「嗯，我看到了。」
) @# p2 p" S+ J; A) s
　　「他真的很愛我。」
/ @0 B3 t, ~; Q5 d
3 ?) {% q0 p' D$ C6 d6 W$ F$ X: o( z　　「我了解。」
; O* H" O9 m& ^" u2 z0 A
) |, m: z: c5 }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3 V2 i+ }' X5 t. X# E　　「你會想拒絕嗎？」
# {7 w4 m" d' y! Y' _
0 H' \( e# S; p8 Q% J: k8 |; l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嗎？」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 u7 M+ g* G1 s4 d; t9 I0 S- `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 v+ \+ G) F! T" \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 k0 L( o* V' W: C$ ~% M4 x* Y% J
) C1 F/ O8 S7 ^1 G7 w* Q2 r8 `　　「那你不會懂的。」
: L' a: Y$ y+ c1 k/ n
, v. L3 N& A2 G) b' |' x$ v9 v5 R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四）
* I" H# g2 `+ n9 ~. F* j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 N6 K+ w, u  ^- M( |0 [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 M- \" o% a: x
% e7 B9 ^/ U1 \1 E0 t6 o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2 X7 q8 G4 D* K' |$ |0 Q) e2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痞氣質。
5 o  L) b$ L* p/ G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 b0 V: {& L: ^9 x# D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6 |# H& s5 w- F8 F9 b( h' l
& C) T  [1 s  I; W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 [8 ]$ n4 d  q3 L) B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 b) S+ ~% Z- S' N6 i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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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 g9 X) L/ `7 N3 A0 J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 j( D) C$ h1 i& t! R
$ I  [5 `! |1 y5 E1 H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 \0 ?, M- ~) H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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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 a8 k5 C' F. H9 L7 Y! ~) u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 G/ F9 ~+ y# a6 @. V) V: O$ \; C9 X& D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秋秋不來嗎？」
% B6 N5 o% y# j/ l& L8 N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7 w7 w& b  N% k- g& I, |# F
　　「嗨，你好。我是阿凱。」

3 H" s6 p, }; |. p# N. G5 b　　「你好。」
5 E& f) m% p* x$ n" s
) s; H5 G. l0 s3 B  @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7 x$ S# k5 X! \$ Z# q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 E8 o; \  V/ N) z' z# g8 V' ~" y個人的關係。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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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 K1 f# P8 v1 X8 E5 O: T$ R5 U9 X波始終未死心。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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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d  U! J' e: J% T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c0 F/ i- @2 K
/ O( p1 s8 g; l) R" S* m, e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3 g0 _+ j# y1 Q4 }9 \/ f: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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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t7 a7 e; Z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 N$ x+ t4 J. S# Q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 V2 b, U9 b+ K/ e, g　　「你就是鹽巴嗎？」

& Y. l8 J# K' v- }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3 e0 H/ t8 t0 z: z, M! m
1 N+ f% U4 S! e$ N) y: J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 N$ v5 D2 G3 }; v) ^! a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 L% y9 [6 r6 u! J- o/ h1 [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N+ u/ Z  P2 j6 D: @& Q; T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 D1 g; V1 }1 C: V% S3 K
　　「啊，我不會喝酒。」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 C1 D# ]. y/ v' l0 m加會生氣喔。」
; V( c& M/ u# T8 h; v5 b
( @+ n- ?& g% T5 H( b; a　　「唔……」
  z" ~/ ^# i1 [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6 T$ T2 J! p0 r- u8 \1 G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 {2 o6 k; a' q, U& t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 n2 u+ z/ S, |
3 L0 i+ X- \0 U1 ~% D( ]" {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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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F8 G3 x9 j& k6 ?% i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3 M9 _" L+ s9 M' A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3 A. U& ]: J6 l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 v' w- c# q! y& n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7 R6 t  D- i+ c6 n/ Z" `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0 Q6 Z# a& Z% U. [! f& h
% v: E. ?; T6 b" w8 A6 o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4 u+ N4 Z  E: c/ c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 g3 E! n; U+ ]! ]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4 L- M. `* S6 e) c9 _/ I" h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 {9 w+ p0 H1 a1 H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 v5 ?/ h  V* P4 D2 X) a邊有說有笑。

3 Q) }1 T0 H4 j( [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4 ^; p8 G( x' t1 J3 C
) _/ Z5 L+ f' Q) V9 f" y1 c7 I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 B$ S/ A! }; f" E' p( k
" R# o- m( ^, R6 C: @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清醒。

　　「不會喝就別喝啊。」

& L: Q) ?1 ], [) T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 N2 P. d: q/ c, _
, R) U( b* e; {( _: L" N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1 t3 Z% R6 p' F- K
0 ]* [) R% @5 \) H, j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 v/ e% n- H* F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 T% S& q3 Z3 A) }們要離開了。

" [" m! `/ M. i9 N& N　　「怎麼了？」

7 W6 m) P9 b& [: {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 b% \% J+ A' J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四小時都開著呀。」
* ~; r1 H2 ?0 D8 O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 m) n' r% G# L$ ]  I! H/ |
- z, V  x& c, J5 h  m4 c% n! l9 `9 v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那我又算什麼呢？』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 t3 Q, T( S/ f  ~. o( C% H5 D$ D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 x8 z' b" l/ L/ {% Y
5 m5 \) o  K# L; W; R, H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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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上人家啦？」
# V8 D' @3 @4 H  S
# J+ v. G) {+ h6 D( Q　　「什麼？我哪有。」
) m7 l" @) c+ @5 e; [
+ e7 _0 a; }) a: K$ D! C. R$ B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 p6 r% _8 j' h/ s7 q8 e1 N$ ~& S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6 N8 C; g9 p, C# M- e5 k; n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的車還多。」
6 `! H1 L3 C: Q. U
) A8 O! s! \7 R- z& `! w/ l2 x; C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 Q; P2 x$ N6 d* @2 Y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不成。」

　　鹽巴又是搖頭。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 \0 o/ h3 h. |1 t2 J我的。」

　　鹽巴又搖頭。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 ?: l( R( o" b' M% b% F, o( S
) ~0 d+ P* `9 [; A0 N4 \$ _1 `. b8 i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3 l0 p3 J* J$ I$ S9 b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 l- i1 u! [; {而變得更亂。」
) e  `( S  K" ^6 s; R# G
1 y4 }+ n  C: x( [: W　　「話不是這麼說……」
  `( k1 C& R4 n. ~# f8 g
% f" g/ C3 s6 e- N) I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 l: f# A- \: M% C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7 ^6 g1 L  U! x( f4 g" f% Z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1 R1 A- n% H1 J2 _5 [# ~+ ]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1 D6 I$ k. {3 G4 ?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 \- o) W$ O9 o* _" \
/ o& u' K3 J- M9 r3 p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8 O+ c+ q8 h8 I6 T# j  K5 g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不去想「該與不該」。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2 U+ a# \; k3 S. `+ [- c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 A# q  S* J1 }) Y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1 I& x( C6 m& c5 k( V8 j3 `9 Y, T兩隻空杯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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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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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 s2 {% T% [; q' f4 C0 h: Y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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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 `4 S' ^/ B- n2 L& H2 X學學。」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 x; L7 H3 K$ D- H0 G1 G$ I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問。」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 ^5 U' F0 O8 A  B* E. K8 F
& B; W" r! d# _- L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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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 w+ ~6 y: o" l( c) O! Z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o) N4 l' s* k0 b/ v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2 O2 a8 N) y) a9 C1 X1 a# a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 @* A* E4 A1 N* j6 Q9 v3 ~( M/ [! T; X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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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F' [5 I; G; U8 w0 J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3 y2 P$ z! u, x( }6 C" i2 ~( {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 v5 B9 L2 c  M! @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5 O' v! G( c) R  k　　「鹽巴！」
4 A) G% A. \9 Q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 k- @& c' `9 c+ d/ x絕美的腳踝。

6 x, r9 }* g+ m, I. ]　　「你家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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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A" h7 {  o( A0 }9 [' J3 M　　「南京東路。」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3 [) U( B, f! \, E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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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 w) E& X) g* b( T3 {+ u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 e1 B( t+ V# a+ H0 c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 |( c# m% c. p  n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5 B. H3 y- L% {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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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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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 s# l* {9 V1 Y# o0 X
6 @, m. Z2 R/ j1 H' k4 D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5 C& h5 e, V3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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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f4 N9 X$ C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去。」

　　「薇薇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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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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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1 t# y; B; ^' w4 j$ s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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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是拿了兩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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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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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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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7 p6 w3 T6 V$ f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 S& U: w& `7 W5 H3 X0 j就會將它喝盡了。
( k8 ]3 X+ ~; D6 _$ Y9 s9 Z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 L6 }8 ~! I9 T8 O' ?. I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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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1 R9 `5 [, G/ E! |+ d+ a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埋在枕中，等待……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1 z' S7 E2 Y3 R9 x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 L5 C- f! \; r: G0 |6 n0 M: F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 e5 n3 F8 x2 Q/ D: P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 R, Y; H: j& J! G% Q. V8 e/ e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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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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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 ?: o$ v0 {) e+ b* M+ u& P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1 q: }8 m* G6 i; w* [4 m) i  n
　　「洒，你別取笑我了。」
4 B- U8 }0 E0 D! ]0 z, D, k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1 m, j7 z. w+ I: M% a* A' D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 R8 R1 `, o, R& i
, R5 b: a) g* J$ x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0 E. W, B& {: k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會了。」

　　「交過女朋友吧。」

+ \$ G% B  y$ n  Q& P  _& c　　「牽過手。」

3 m4 y* D! n& M, }7 k1 D% `: w　　「真是差勁，哈……」
4 ]! O6 d2 t$ _. q( r' h
# t( r3 p; Q% ?- [5 {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你……不會還是……」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5 \7 P7 K! H: J) n7 }0 D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 x; q9 \. m6 j) g4 }/ I$ \/ Y) D+ I負責吧。」
% v+ n& o+ \* [7 R4 S4 L
$ x/ T+ l4 n3 G+ J! u　　「哈哈哈……」
$ P3 r+ l1 T8 f- Y. }! k* j0 T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 i' ~" G. q- _: I$ x5 r: ?( Q% z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0 l) U! w, S! n* \, r, N  H的第一次。」
. K  h; w' `( D. y
( Q, R+ L, Z% P3 k- @- {8 r. A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嗎？」
- `7 j: Y+ U; t; a2 _: B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0 Z4 d/ W. J) e1 d4 \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哈，你又來了。」
+ J7 ?5 b9 u. t
& {9 t+ l( J) {8 K8 E/ M+ N7 u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 N6 a( X# ]1 D) ?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6 }& v1 y7 w$ u. K* g6 T* W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 ~: d: z0 }' g% U2 y
3 s+ \2 b) ?/ i9 q. E+ {　　「有這麼慘嗎？」
5 Y3 S' H2 G6 p3 e
' o8 D0 Z  y, C! o/ ^- v  ~/ u. u　　「就是。」
/ \$ d) u4 ~. T, t
4 R4 }' S. a) F( @4 p5 d) l8 A2 A　　「那你的第一次呢？」
  O9 d% R$ r2 F2 D7 ~% k( i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 ]+ u6 b* m# P- R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7 N0 \$ k. D; i& f0 u* o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 w& l$ V$ `! M& @& K: l起。」

% E0 |# p; h1 S' V# U% }) A3 x$ [　　「為何不結婚呢？」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 d  |2 B: i. m# H. b
　　「為什麼？」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嚇！」
8 L2 g1 a& {7 D) Y( K
( Z8 y& n& J( A; @; f% [' q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Z6 D$ \& H7 u& w8 ^9 \　　「嗯，跟性有關嗎？」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 `( r* q) y- H& r, v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3 }5 {/ L5 _6 I3 \3 `8 u# i3 c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1 ^, t' c) M8 R  l9 n& j4 @0 |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 |9 J- Z! w% }0 n+ z6 [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1 `# p: ?1 M$ L! U- }! D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 u4 c# g* L# ?  M" V4 Q& p* Q5 p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 D2 l4 m: A9 T( z6 G. n7 s
- ]5 h- U- a0 H0 ]2 _+ v, j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4 R- V8 h9 U; g, t9 s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8 ]7 Y( P! W2 w' b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6 W& |* ^: O% k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 ?* I: q4 i0 ]& z% t
$ Z6 d8 d! s4 U# f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 @/ l, g) E2 X! D' F. a4 o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 @) v, t  j& n5 y7 \$ L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 t; x3 p, N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 H. X, B$ P1 m) }
  q$ w! ^7 s' N1 p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H5 p( v- F7 r- V( U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2 y) U6 V. w& S8 _$ c3 b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 E5 j' e! o; M9 Z" S5 v0 f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啊！」

$ P' Y' `& R! p1 Y: U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 b( ?  B, O+ w1 O　　「妳是說他們三個……」

　　「嗯……可能不止吧。」
3 q+ l8 _: d: O- C0 S, G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9 ?5 V4 ?4 ]) u2 e: U
1 d9 n( p1 e, O5 h# H$ q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 L/ m6 i" O7 ~. ?% w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 H% s! @0 L# a9 f8 a0 C% f1 I, e$ E* X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 S' U' ]' k; ]& K" {: j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 J. o. Z% A) Q( D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T7 `: D: C6 J! i* r2 z& ]# _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 B+ }: e, M4 @$ Y& ~: W
. K* q0 v- A6 d8 V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2 V# D8 k$ ?5 w" i* a" y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 @8 w: ?; A0 b) x: w$ v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 U8 K4 O7 |1 k8 c, C- a0 ~* ~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 f* j4 P, H# k3 Z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2 E# a) z- w# I! R! b
* \" A) z. k  O4 C6 [& s) J+ g　　　　　＊＊＊　　　　＊＊＊　　　　＊＊＊　　　　＊＊＊
2 a; K8 z+ ]' J. l/ g. S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0 [" J! h1 Z0 o2 p* p1 t+ f3 v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1 z8 T3 P2 j+ k9 _! Z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 B$ }% {+ y  f- @1 L& o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y, G" X( ^; D& ?* l$ t( Y: H
  G& |" \5 Z( p) p6 x9 N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 r/ L. h. ?( X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6 a) }: L/ f) \" [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侮辱的感覺。
$ {& S" o: b) [* B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 ]2 O. x% f6 m. T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5 m: f/ @( N5 E9 ]2 y) @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 {1 V: p3 y# u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 `6 @+ V- y; H這樣的情況下。
; i5 G0 s- H6 \: M* Y& B2 M1 O
5 }' [* B. A) {% y1 Y' O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 _! K$ j. g. A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 O6 f, r& t4 b,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Q! Q7 J* A; [5 W) M
3 X) S" A( G' U, K$ ^( F/ x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 h- s. h' S7 l1 b4 P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9 ~; K0 y4 E9 D% R1 `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6 m* a1 S, R3 N% z8 r
3 C, W: a9 w' e! i! \9 [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 i" C) E) c% l: r4 Y6 M; Q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 l9 d+ F6 Q( W' R( g* p情。

" d+ q5 y+ R  ?2 @, t* o6 l  b  z% S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3 h7 ?+ V' F( \1 r" r9 L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 k" j' V- X; K2 {! q# C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 b$ A3 q" G; e/ d/ f. p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 N7 U# a7 Y" D% ]' n2 l$ i$ z. M/ y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 Q- ]6 C5 U! g# O. S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 c! ?+ c1 K. ]1 Q, x- |4 t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 ^0 J$ H1 s  E/ G* e. K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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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 V6 S( p# S9 A) N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 Z( s+ \# P8 r+ p$ r" P8 \; y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 D/ T3 M" L7 [! h* S. u0 ?5 z! P: h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9 X' V  D. ?5 U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 B; Q/ b9 |. o5 h4 i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 V: t2 ?1 C) n* c) \
4 D7 n  Y* N4 Q+ o6 z( T5 g2 @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 F4 j' M3 C/ G$ j# o+ o- F. L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5 L1 G) O7 N) \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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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A5 c5 k% F- n, C# U+ R2 I' e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8 d2 t; U# p7 n* m7 m! @心。
( S. f  `0 s$ @
9 }; h- ^5 J( {+ B2 i' ~* j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8 r, o# a- L! d9 W+ a. N
6 k/ ]* t) t3 v$ D) Z　　「啊！」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7 F7 O) o, d" X" M- m" `( l
+ Z8 N" Q/ H" t  q5 {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2 K: L, E1 D* m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 @% @- I( B- _' U
# i) H" J4 s3 d# C' k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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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 V% y, w( N' i- P9 N2 C6 H" p
9 O3 h- R( O. P3 z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 P+ V- `' q' i7 e/ g- |! f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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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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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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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Y. K( ]9 Y1 {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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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 v  n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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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 ?. ?1 [+ S, H( t' [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產生更多的連想。

8 L/ ?- W+ i" e# u! m7 h& D" s　　「我們沒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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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 K/ P9 }/ C9 y$ E7 |% j/ n$ P4 c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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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K; E+ Z! x/ y9 c( K　　「你就是賤！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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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u3 q9 R/ v) r' d- I$ }6 r/ b- u4 x. o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 t7 H# w9 f& B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哭。
$ b' p# l: o$ z7 Z4 t
1 m* z: N( q4 N1 j0 L1 \5 m+ z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 W6 P7 ^8 j! F5 S5 I% }9 m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 D0 b. S8 {7 B" p) O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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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H# l  r9 s4 o8 v  U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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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 k  \  l, m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4 i0 u/ |( t4 h5 l/ Y: b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 g# n, p( n8 z! M% u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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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8 h3 g: `- i. N# H/ B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 x, c* s' L. }' z% |) v2 D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8 H% Z% W( R7 @2 h  m6 {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 m6 l3 D5 p. w% y5 Y
$ B2 C/ K& x; W　　「啊～～不要，不要，啊～～～」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 P8 k' W* |+ u7 `9 \9 G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3 j; R5 C! M8 |$ n
　　　　　　　　　　　　　　　　（六）
& I4 p+ C& {0 D' }$ E  j" {
( j* W: v: h" T7 A: ^5 U/ [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 w8 x1 I  n: Q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3 _0 k6 Y3 J7 D/ u1 I0 A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 p7 s) e# k8 n5 g- w  m% }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 q0 J9 N1 R/ {+ C7 ]  k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6 G7 l7 y$ ]( P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 Y, G& C: J7 E3 m3 J% R* e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6 b# l2 r: Z1 w- o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 x8 _2 S; t" \9 w" d
3 ]. e1 d$ @% D3 w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 m# c8 _8 i8 Y2 X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9 ~9 L/ e- G% f# B$ W, E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3 |0 U# N/ x' h$ y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 m) K# w' x& E5 T
+ b: j5 D# S) g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 N7 m: F4 ]# k5 o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 n$ {7 ]" v' A0 j( O1 A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7 K" d, Z7 ]- r7 u; N( U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 Q: K2 _) o! j3 V' T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2 |! A, z# k- V5 W9 ]5 {# t
$ w1 G) Y+ _' s# O3 U) W　　「喔。」
  R3 y% s5 d# Q
. y% b' [6 ~; s' {9 G6 g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紙袋中。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5 L4 `% J# D/ @7 J- R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師打過來的。
- y9 c1 K+ C  b* p
( a+ B: X6 p7 i: T3 e! s6 S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 K1 ?9 R8 e- q6 C: G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 y8 N. S' R# F' j" A
3 B" w" l4 X3 @$ Q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 }; M, D# K# O/ H' Z; [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1 c9 l1 ^; P  `9 k2 B& d
　　「沒問題。」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 o; v3 p& l4 U1 c0 I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 ~3 p) Q& l. V
+ N& A( Q! F/ b8 z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 |* M7 P6 k" _8 I: L) Q( n
8 \. n3 [4 i9 g  I3 p$ i. n　　「誰送的？學生嗎？」
3 {1 J4 W' I: a
* b; C, t; l# h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 }' g1 T7 S8 e' J! K　　「啊！」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 J& ]& z$ _5 Z% M, P0 |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5 v$ Z/ x' o2 b# a
　　「不要不要！」
3 q. i0 Y! A, v! e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5 F$ ~. Z5 B5 d! F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 X6 l0 m) l% |3 G4 M- o
- h9 e+ x9 g4 l2 Q  k$ K9 {　　「唉唷，痛死我了啦……」

/ L$ c) c: l4 i# `* {4 Z2 H　　「啊，對不起對不起。」
" H$ [- c7 g) x) @7 ?
% \0 C, U. A8 Q* l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 c+ f) e& c: Q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 V! Q  v' k" W
0 S! ]1 r$ V  D  v7 G% q　　「我感冒……」

# T/ D' a2 ?* v6 o; }1 x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 G$ [) h$ z+ J" Y/ P" B
. W' z, \! z5 I  q& V- n0 g　　「……」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 ^1 k5 g1 c: f
8 D; L- V4 ]" K0 x　　「朋友……」
, s- u" c5 V+ r
& a3 H; O) C0 K! E( d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 `, f7 p. r3 v9 L2 i8 }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 O  v( T) t* L0 W3 ]$ f0 L( n/ E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嗯。」
. S. d/ L4 ~6 {( K
2 ~9 a1 v9 _0 v. U  V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9 s8 K7 K( l5 @# e  h% J+ T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正是秋秋。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6 F2 Z! t7 l2 O7 e5 g
7 r) G' I. S& j7 D& F　　「……」
- f) k/ p8 ^% H5 r8 a5 k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 B/ D: ~" }' z1 k8 C　　「……」
8 r" v: i5 y  p5 E5 t( ^. R' j4 a
5 k5 m5 K$ n# L: d1 A1 M4 p. ^+ g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9 @1 ^5 z( u9 ?: x
7 W$ k$ w1 H$ o2 x* ?2 q　　「……」
& X6 ]/ G1 n, x0 w
. C6 E, U* _8 c# c/ B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8 i3 W2 r& }  ?7 W" Q　　「……」
7 Y! U6 b, \0 z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9 s* h+ r* y# v4 q+ `3 q4 j; M( _
　　「……」
0 a& `1 D: b! A0 v$ o/ }6 u
& ]% @& @: s8 e% I5 \: D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 l+ S$ z- ?' L" i) p; k　　「嗯。」

" {" t$ u+ B0 l( G0 W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3 K* a+ J- U% Y　　「……」
' x0 \. q" A+ r; A: Q5 R/ S% H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的洋裝給你。」
* _* f" ?, e" [7 P5 c5 r2 v
0 R- @* [1 x* f/ G# [6 }+ @/ M　　「……」
" o$ S* o% a% X8 }) p$ a
# [$ |1 T0 x9 Y4 ?8 Y# R  S% h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昨天晚上。
  C; `8 z2 ~  q9 P  M, b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生的之外。
/ i! y! D! S3 `. b0 o6 J
6 n" z5 c" A1 X% q+ @8 w' S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3 c4 m6 ~0 r4 x; L" _; O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8 w8 z( G- a; H1 i# f
: y1 `: V7 M* z1 s. R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我沒有……」

/ }. V" I6 E8 C' E. x9 X4 P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 F$ s3 F2 @+ f' S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 I& t7 X/ x. l, t* ]# b5 Y- S% H7 d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 _  U, W4 t) v) `' N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 p! b$ b( w: B2 V( [* D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 d: \& d% n! k7 O( ~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 W  K/ t$ i& B5 b. K9 b, O把話說完。

3 H) Q; e" \5 D& w+ S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 w* v" a+ N! R* e! s1 O6 k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4 I- p' ^2 M5 T  l7 |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 _" w: ~4 v0 K4 a5 z8 }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7 q( _; X5 v1 u. D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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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f1 t. q: Y: d9 @3 U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9 X" d4 x* e. T( ]: _/ y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舞。」
' L: E( W- d1 t0 b, j: e& X" P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 o9 ^) K3 z; g' t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 i  t  H8 ~2 ^- P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 s& |* q! j3 X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 ?8 w; U" h. o+ f. h  y0 Y/ _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 d: K9 j; d4 x4 i; ?0 s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 L. O' u3 E  J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 b8 w) w# |0 _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 N( g# X6 n  `% i+ k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9 D! k6 m% a! @5 {% ^8 ]9 t9 X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0 \) X, h/ @3 Q8 B' ?# G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 X4 d  M  v& ^1 L* _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 T3 G& D7 i7 U+ Y
4 A$ b5 I  N* Y& p% e+ _/ T  c6 b' y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 q* k& [6 u# k7 z% ~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 Z$ y& c- R+ c  m5 c- C7 i% V+ z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 v9 l  G" r) H3 c) _$ T' M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 I1 Y0 l% @0 z
* T" |; A- B' x) J/ o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 @2 P% t5 ~/ s
　　「我要離開台灣了。」

" B+ [1 ~! D3 x( l( @( c　　「啊！你要回美國了？」
+ m& G  k! v, s" g
6 T; `( S# m! B% j+ ?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 G* m& U! P/ C+ a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 ?8 X/ c' b( w! b$ Y1 a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 Q4 z% `! P& y7 U# X
# V8 @* W4 c% @* ~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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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天晚上……」
) z' o' c) E: g% z7 k" Q
　　「嗯……」
! j5 s; p# w- a7 m1 Q: f3 O$ S3 J
7 ~% Y, P+ Y  n$ ~- p# d; d　　「……的飛機……」
1 z% b7 O, d7 A! A! T( m/ q# @( h0 [; V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 |, w- T( \# H$ n* ?$ M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這麼快啊……」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5 f* h! S' u) o- J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8 O+ D9 L+ }: F  W2 M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 w- p2 O( ?/ E$ E# j7 o; a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 v4 U1 W+ [' h) L' d
" {. d) x' O! T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 Z, l% n* B% _5 u　　「嘟嘟……嘟……」

6 F9 K4 K. {# g2 |( _. r) `　　「喔！ＦＵＣＫ！Ｕ！」

) X3 R* G+ v: w7 u5 o4 h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 z- w/ v1 @5 l1 n/ M8 l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0 M( c7 ]; A/ _; |9 z$ T2 n6 n3 U　　「唔、唔……」
9 F7 D4 m+ \0 Z  g0 y1 |$ `5 C7 |
　　「喔……喔……我要出來了！」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 V6 F4 M; r) `5 Q: v' a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 |* b# p5 Q3 P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0 k" Q8 T" l7 E: @. {　　「啊～～～」
' A& {5 p3 W( I3 `% t/ h7 a6 b8 u5 @
4 I. Y* k# w! Y3 R+ s4 |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 d* w* v! k% O7 _+ Y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 U6 N" Z& Y. D6 V" t7 g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2 Q) o" n$ R" o& I- [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 g. D( D, o7 e

  v% j; `. A9 {/ V7 I' q　　　　　　　　　　　　　　　　（七）

! M& q/ K/ R9 M/ v$ A! g4 ~# m, P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1 ~9 Q. r, p6 S4 k
$ s! y, ^: w$ x+ d5 U. u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 o1 e0 O4 C9 m, ^* `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_$ {( ?/ E8 Y, J- }
) r8 C% {9 z  W( R4 u/ m  U0 [3 w　　鹽巴：「啊？真的嗎？」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6 C# l" R! T# F& L( d, Q+ [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 F# ?) X" e( u! D, {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1 c8 f! e6 q9 w1 {  x$ C$ K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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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想你呀！」
* K' z9 V4 p8 ^. N4 i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小波：「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3 ^# w% }3 G( k7 M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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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喂！睡著啦？」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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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那後天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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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d1 a6 S% e: k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 ~1 m+ V; Z+ a: q( s1 |3 r
0 A: i* e3 r4 M" g- t. t- {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0 T, b# v, L; X* W: [　　鹽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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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 l3 d! d8 x2 d- `0 W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3 |6 H3 ~2 r, d+ l  \9 F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 j) [7 M/ r3 }4 ^( p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 T% m; m, Q1 h; [0 X
6 ?, u: X$ l# }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 D6 `$ H9 u1 ^& _3 v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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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還有更嚴重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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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相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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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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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完全的不熟。」
1 {( W, T) d: H: j7 O5 d  d% P7 {; [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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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2 _0 Q  f: n4 L- i  A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 I: O' l, z* }" J4 y
: }% z9 v( C" w" p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 O, @; P. y, N0 k" ?0 a. o
9 T( l- o1 }  A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 z. P" b* Z7 ~6 u9 S- T6 \0 j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4 {2 r) U% m: ]- a7 V& P4 X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 I- ^: h/ e/ b4 Y( ~. ~: P. Y# t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 q; |1 _7 W呢！」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3 H) H0 j- M: u, z6 R2 R/ E0 {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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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 @3 c5 k1 u  t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 I/ s! Q) m: r' c, L1 m
% w; x5 K: v4 A" d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2 R' B  L$ R8 V1 K  X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 M8 D4 }4 f( H( d. |0 s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2 L/ B! I# A0 Q6 V9 w! @5 W花。」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 G( a: a% S1 x4 h  _* e
( k5 i- C; {0 s1 }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是喔，那我有幾兩？」

* c4 `% R* L3 A- ~+ F, r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p. c" @! t* G6 ^- ]8 F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開的樣子。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 M- m, W0 @) A0 T3 g
3 T4 T* U, z* k0 s3 T8 o　　「你怎麼知道？」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眼神。

7 {6 o! d3 T% ^6 a! I. p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 _) J1 a+ b$ G2 W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哇！」
- M' I2 Q9 P+ R7 E3 R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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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7 Y8 x3 `* l1 {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 p3 O# ?% d" v你鹽巴小老弟呢？」
" T9 \" p, K' [( ?9 a; s
　　「干車什麼事？」
. S- H8 R0 s& L0 J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5 t7 O7 b  P+ u. ~' n* @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 B, C8 h! s$ j3 L& ?. w3 P1 ]+ ?
5 U8 K* N7 b- T2 M& z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O3 q' h0 b; N" m5 B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Y8 X- b  h  U/ o' n. G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9 U4 j1 p1 t# `+ q; b; g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8 a- m# t' ~, t$ i! \0 W
4 @' R+ \$ |% ?; U$ }# Q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5 T, r' S  P+ N  k( R
6 M* G: ?  Y5 D7 ]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喔，喔……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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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6 Y% l3 y+ o& Z! [
4 b9 u3 K8 U0 O' u6 z: y& a　　「喔，不行……」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 k, |9 ^0 N! c& Q8 R2 N8 w8 F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8 Q2 l9 s0 S$ v% H. Z! x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0 S6 _2 V" V& l+ M上社會版新聞了。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0 M# [) v2 A- S+ r# b" n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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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4 c2 s  @) [- N# `  j7 j　　　　　＊＊＊　　　　＊＊＊　　　　＊＊＊　　　　＊＊＊
# N3 ?  u. `# p/ P
  {: ~7 _) T3 `( b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 h& N9 ?3 E* k* t+ k1 e) q, }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9 w/ P. Y+ G( k- K1 Q0 f( V7 s* r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 G7 A" ]) w7 _3 h! g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鹽巴嗎？」

( S) @# N9 C7 d  G1 i6 A　　「我是。」
1 `3 {' Q. ~2 `: J; {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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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 }& }$ K, J# _, R( x  y
9 ^& ?2 O4 U! c) E) w: C/ m4 q( D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 W; ^+ \+ ^1 C% z" l( ~
+ H' u* b0 m+ i% V" X6 {5 h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 O4 j9 S! W* ~$ s
& _7 {+ @1 V% d, P$ I　　「……」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 W/ |* I% O/ Q$ B3 T  v7 X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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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很美對不對？」

5 `/ I' f' P9 K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你很喜歡她嗎？」
8 A" n. @- H8 \! j3 M
　　「呃……秋秋你……」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0 X8 E: V/ t5 E7 Z* Y$ K, C
. C: X" J2 [2 V! D; [) y- a　　「……」
9 g: f, n- v6 Y7 F$ I
, e! D7 \  I3 e- y, ~1 O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 M! ?1 g! ~' p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 o9 ~6 Z2 R2 D% |$ h! \' v. }
. L1 T, B" C! ?0 y! e7 c( b" H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3 e( m" J/ G  b0 \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吧？」
2 b( O2 I, W- X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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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2 \  z$ T% ^5 v7 V  a
" U& x$ `2 G$ v% V6 d　　「呃……我沒這個意思。」

  F, x  m: t( J) X0 Z9 _& E7 p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0 G: D/ K- h2 _9 w' c
$ e- X3 G# B# N/ Z5 L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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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 C5 m( [6 z' c2 }( z- ~( G
6 e: p. Y7 O; {$ H& f. Y! U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8 q+ ]" |7 M3 M1 @/ p2 A
! v4 ^2 |+ ?; S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秋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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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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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Y$ h2 J; l% c0 G' ~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 @0 h0 e, E# V4 C$ v& h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 ?: i# e3 Z$ a- H' v" l) C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3 B0 d+ |  a* v+ ~* H0 M! v6 e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孩，就是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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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2 t, P4 }! m/ W) N# _8 K# ~  \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7 i% x: H" }' S% j+ c  x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ＩＣＱ。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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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N  X  k% t* [# J# p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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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4 W; g9 M- d' a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了一套新被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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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1 A0 n  V- s, W# a9 w$ q: z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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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自己睡哪？」
0 z# R' e- e$ R& t. `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 T8 `+ J* D. ^7 G5 J1 h5 ^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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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x2 Q* B9 n2 W4 z; l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6 B( k+ Q# O  f4 J2 X1 n  K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 o: v. u1 w! n' i: o3 R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H0 s+ D' B9 b; l* W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 }3 N3 p; v+ b% t" q7 R  e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 U: ?" ~1 ]% z8 w1 w2 R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 i( c% \- u2 u7 }# j% J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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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a% N, v" _* z+ }9 P" m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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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 x4 u" h( j+ R( @  _( k. G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連門牙都撞斷。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八）
* u  v# ^" P. V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 Q* n  t; C* ?0 b; h/ m6 U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 z0 N2 m+ A8 t6 u$ M2 ?1 Y5 L* u( g
* D0 G- \2 p! ^* C, v6 _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 J  d8 W$ L6 b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 h5 w$ j/ p* S8 v% l5 B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 \- ]( p4 I& R  E' n% T小小的搖控器。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 |# D4 i$ J4 R" Q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6 T! V  ~/ h9 }5 F) c
　　「好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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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B7 U4 l6 H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
* Z& Y. V6 S( J0 m5 `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 `* w, n# E, S1 n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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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2 W9 h8 j( d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 A9 {2 D4 |6 Z. R9 X* e. z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 V* O( i; M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6 ^/ t$ l% y% x7 U
$ H+ R- `( e$ o+ _! U3 `* s3 m  D- L　　「我看這個就好了。」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8 t) I, [' s9 E7 J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 N  y& Y0 X8 C; t: s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7 i! U% a( X' F9 u& o
, Z% y4 S, N0 I& `$ l1 q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 z' K/ s- W( I2 `$ C, h5 @9 b. u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 m& C0 d8 R$ C後……」

- @* W6 g: K8 A2 U" O　　「……」
# Z: O3 K& e0 k$ _' z) E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 i0 L- J& j7 ]& C7 V"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9 E5 v7 F. o* j3 s; |. }心再解釋一遍。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X( T) D% z$ F
! B7 b3 K/ G+ c　　「……」

0 p/ j0 Y2 z3 B; D" g& M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 j& \0 S1 o" f! U. r& n& L9 O
! ]" x, W9 I$ h" m  c/ v7 }3 R7 l　　「……」翠蘭繼續困惑著。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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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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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8 {6 d" M3 T, S, k  \7 h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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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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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A, z9 K2 I" F! E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 F; o: R* f4 Z# y- o; |& ~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 e! i  y. h, u8 h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9 W# f! q4 }2 f0 q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 X6 v0 d& C* D4 I" Z3 w+ O: t姐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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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9 R8 f& `5 p0 N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 R6 }7 L  [/ e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0 l# Q( U" [- y) |% v5 w% _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 W% b2 y. o6 B+ u. T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 j  W( l/ ?! d3 u: m+ v" S" d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 m9 e$ O' D( {# z3 r, ~
. t# V8 Q0 X; p4 j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 s: W( o6 c. a  ]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 }. N8 [6 s$ l( v+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 P" p& K. c, P' K# c# C: Q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3 E- ~- S" T: D. O! T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 _. I; _  }$ ^6 z( W4 V& f+ n2 |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完了完了。」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 H8 e/ D6 S# }! M- g, O& b$ y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 |, Q" {& G6 M7 K　　「哇，好棒的電影喔。」

! e: x# V7 W, ?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 s" Q: K8 A+ L. B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6 j/ G) J; T! n8 w  F0 f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 n6 ]) M( ]2 X9 M) M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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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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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j' Q3 w- _; y& l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 b: i" p7 F* c$ p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D- Q  G# ^% `( e% v. e5 ?- A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2 N/ k0 s, K9 Q& y6 o- E0 t. f" ~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 P, [3 r/ A: D2 ?; a2 D* V: g7 m  y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7 t. N8 A# E* h" `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
# J0 B; z6 Y( t- \" v0 T3 E8 ^6 ?  m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9 o9 Q+ P7 R* s$ }*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M2 X8 @. ^2 W& i8 J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2 ^% Z9 J. ^9 B7 P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 [, a9 ?' E1 R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 Y$ P! N2 A# ^  d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9 G6 U3 Y. R+ k: b5 e: g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 B* b8 f8 l1 g7 I+ a+ w3 |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 R  R9 t, F7 t# V, l9 b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9 K7 I2 H4 M5 R& y7 ?4 @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 B$ X( l* d+ D2 K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6 Z% A6 d, B0 g3 v: _# G) l& R
- @4 `; h9 E1 Q1 j# T* H+ A* j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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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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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也是。」
: Z: O7 q% i( N, U) @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 }0 h8 O1 Z1 o- D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 S* q- z0 N9 L1 ?& P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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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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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4 j& ~" ~1 Y* h4 o$ }) K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嚴先生你好。」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0 N% Y: x& c' k5 z, Y6 `4 [1 r
& ~' ~+ _' v8 G! @. U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 K( R  A0 T/ |. x' V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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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了指天花板。

/ g, A  ~4 C8 ^2 L! Z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 n: w. o* x( u: K& G5 W" J! N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 W5 \) x# n3 W) ~4 y) r" ~- o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 [6 K7 L8 F- e
* G. ?" d0 b/ ^& |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 A% i, ^6 _& n, |0 \) U( B) P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 w! ]- R( y8 |& N囉。」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8 [: ]8 W' u- T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 Y+ U& F% K1 z4 r  [6 N. n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 `; M* Y1 f2 K4 {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 b; \$ |2 w+ r0 @- e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 e/ d( ^( ~1 H% w5 C$ I
) {, ?7 j- q: b) m, e$ `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 V/ L8 ]* W; H- Z) M: O4 n' H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5 X$ A2 |' R$ A2 I! v" X/ k% b8 N3 l, y0 J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f  l9 c( T: @不錯吧。」
6 U* b& t; [( u" k
7 h3 z5 \9 M) K% s　　「你怎麼沒跟我說？」

　　「你又沒問。」
; V! \# l% n* z* _' w. M& G
8 \, q! `0 n, }: d, |0 L0 P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事的小孩。
# o9 }7 }! q! W- p1 S5 S& n
% i6 }) P0 _# c/ |5 U% [5 ?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 [9 \) g$ o# H0 w7 Q9 ]
# Z/ r! |* F  i" j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9 @- g3 ]6 _: F$ h8 V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 D* E$ }# X- N8 I6 o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7 O! l! [' o* Q- m　　「可是……」

5 c( a$ ~/ T9 s* v* D" J1 X1 H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6 t. ]1 v% J# ~$ C! J( c8 E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 ~5 C8 L! K' t0 M% z; I　　「壞掉了？」
0 c0 h! A0 O  \6 V$ C' F) {, O# U4 t
- e  u- |. `7 W- P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 J: p5 ]9 L; E" J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 f. X6 v( x- m/ Y; B) q1 K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 g# e2 u$ S' y1 r$ y- k; q" J
" |: y! [6 w- Z9 t　　「不許開！」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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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f! U6 x7 Z* h) y. |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

& @' m! N1 O# X9 D+ [( m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 T2 k9 `3 I7 D, ^8 h" M- T　　「……」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 |3 e& d% R% r  {4 X' P' ^#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7 B  n  K1 a# j8 c6 }8 j" q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9 H9 {+ D5 U5 E& ?! k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 c' Y7 E3 I  p# a' a& a. l7 ^麼。
" n$ r2 e$ W  F3 R% ~0 b
7 Y6 v) N/ S3 W7 ]+ v  i" I6 \　　　　　　　　　　　　　　　　（九）
( z1 c  p( Q7 m+ V" c4 u
　　「那個人是小波嗎？」

　　「她是你女朋友嗎？」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 O  S1 v) n7 ]6 a" ?9 d
+ t% k0 b3 n% H: a' [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 n6 ^7 e* _. `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 f0 a$ E' b' |" u3 r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4 D4 \$ P6 l4 }9 I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 N, b$ o% H, a2 H* n" k- F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 g, V( j+ L; s7 L  _
' d1 I: L- b- w7 o  }; D. s! z. e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否認。

; Q7 g6 i) E* |- p6 ~" z$ V　　「不是啦，沒有啦。」

+ W& H( a$ `! X, x1 J4 ]; u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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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 V, J% e* X+ i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 ~6 @$ |  C8 b. H5 F
4 L7 J$ r9 ]* |2 Z0 J/ F; m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 i) v! o7 r, o
, Y, T- j7 _) @/ l& F# ?$ b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6 h  L8 }% ?7 \1 M
7 K. \( z# r- s/ ^3 E6 W　　「啊！你在說什麼啦！」

, i  m% N, q; p6 l1 m) O! S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x/ {+ r  L- b) P2 n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 p5 Y$ Y3 \7 k' e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 s4 r: ~3 J! k% r* O苦。」

　　「嗯。」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5 S& ^$ z( X3 H  o1 @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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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6 _( M" |5 H, M( i: R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2 g2 o1 @/ ~2 y1 ?2 r" L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1 F, e: C& x9 X; `4 W! n
# f! ^5 `/ p2 x; L　　「好好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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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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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知道。」
! D2 Y- a. f, w
( [& ]0 C, r( k; P! L* D7 N* L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啊，她不是啦！」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 i9 k; O8 \+ a) D* W3 E$ h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7 Z$ a; I& e# D0 s8 c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0 ]' b" k' M: N1 B! E* R: @2 N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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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0 e  m9 |0 p6 m/ y# b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的視聽室。
* W$ ?' \% O2 T3 E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3 v7 \+ R7 I1 a2 h! b1 _% B! b$ U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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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啊！」

% d; y4 R7 u7 F9 e% Y. G, P' X　　「嚴哥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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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3 t1 a! w9 a3 x& G+ a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2 \; V: k. }5 s. r0 V$ R6 \3 d4 _5 {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 a& F! P+ f9 i. z5 r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 y. o/ j% |: ?/ l&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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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 K; C" W0 H; f( p6 Q) g$ N6 p上。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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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Y" o: t7 o; i" u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 a9 [3 p) Y( g! z: }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 Z9 c5 Q6 L! h7 ^位。

　　「啊，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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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J# n+ @/ x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 n* A+ T% u/ A, K" g; X( @
6 w9 d' D( o/ A# {/ W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7 G5 M& D3 _* k7 a; o* R6 N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4 @  W6 }: w/ |3 W& m/ d% [4 y4 N$ d5 s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 A( l# b1 `! n) p- J( \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真的嗎？」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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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7 t- x7 s; U  D! {0 {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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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 A6 C, [  o% X  z! i) I& q　　『完了，我尿床了……』
! r* Q# [$ [5 y( s$ O
! z0 B. x1 [" l4 k, s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 I+ }7 r! t9 W& n9 c) Y/ w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 e. e, }: a8 I% g' U- h
. ~) F3 n: g1 q- N4 i1 s' Z+ N　　「嚴哥哥，對不起……」
8 g* w/ }3 L! n% g" d: r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 n' p, X) ^% ~8 @" T8 F/ N
/ W' N8 ?& u! U2 l% S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 d- ]# \3 d+ Y7 [! y2 Q　　　　　＊＊＊　　　　＊＊＊　　　　＊＊＊　　　　＊＊＊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0 V0 Q9 w( A2 F! \, c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0 E! W: \8 x/ O, Z  v2 M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D# M1 |" c# P0 X+ [  C$ y
　　「……」

1 h+ T- T/ {# p2 Y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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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7 E6 }& G) y  C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2 i8 c3 J) j1 j  _3 t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 W7 h6 O6 p: C+ k9 P& z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 k) x' I% N* s, h, \) x! o# p3 k( m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1 }5 w/ X4 ^2 D# ~8 k0 E5 C7 R& f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4 J; o8 i+ k9 b0 ^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 f9 \6 B% y; z/ P& Z. Q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 g+ }& u7 U. F$ h2 w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7 o$ h0 T8 J/ h  k. D$ M: Q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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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 Y# y. l7 p6 }% M　　「快好了，快好了。」

9 A4 z2 r( g- m* N7 J5 j( W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2 |. X  p8 Q8 e+ K4 `5 o$ v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 H: e8 L. _' W　　「對不起，弄痛你了。」
& e: }3 E) k- x0 J! h3 t" P
6 A1 y6 D- J$ `$ d9 X! p　　「不……」

1 t) d. y$ e! J7 d1 {9 i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0 f2 V/ o8 t3 i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 z( d. c' b5 s; b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3 ^6 _* d3 M5 }1 [' K1 b
+ [" M  a0 ^/ I; g% P4 k% G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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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謝謝……」

　　「呃，不客氣。」

. |' q: h0 R% j+ O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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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嗯，好。」
5 W+ t6 H- N5 f2 N0 J
! E2 N# S# z& L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 Y/ e: u# J6 d9 N絕不會好收拾的。
7 G0 {5 b' N+ Q( R: C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6 }. u2 ^0 `( U* X, L" c6 F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 l9 X; \4 s( y( J* f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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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 w- G( R% Q. J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4 x: ^% f+ ]% ^# X, U( Y: c1 l) e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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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V5 u8 y9 ]; c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 M+ d7 ~+ }1 s$ P' B8 K: E0 \& r2 @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 t" ]0 p4 l  ]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6 C/ I6 X- h, U0 e5 N; i模樣。

; O" f0 j2 K* _# ^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8 l6 A$ y6 a% A* O6 [0 M0 q; W秋二人。

; x" U+ C8 a. |- r( A: j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 W8 Y* Q9 A2 H/ ~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6 J( o2 X) Y5 P# _- x8 P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 o8 p8 E4 `. @' |5 |! Q) s5 b( l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6 l+ _! w. c/ S8 @! M% e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 l9 h3 C9 |- \6 r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1 W$ [  t6 N( b: T( G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 L8 t$ ]: n/ \, L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 `5 ~5 {+ H  \; n* S: p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 S+ Z) L/ l( Q6 r; d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 q( x8 I7 c) i( [0 ?* c
　　「嗯……」

( I* ?- E- ^% \# Z7 F  r7 F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1 s1 S; M' N6 x8 J" w
　　「秋秋……」
* N- G1 Z/ C3 B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去。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 F! C: Z! }" x. y- O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 }6 T" u3 D: W5 |6 f7 N# ^. Y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3 j  ?/ O- ~0 p9 M" R- p7 h4 M8 h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 j& t) n; P( l% N1 y" A5 \/ K$ |) V自己所愛的人。

! ]- s5 q; P' F; J/ s　　　　　　　　　　　　　　　　（十）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 I. P, H( Y+ L8 E* N0 z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 E1 \/ `1 A/ I! F" W; F* z/ z# }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上了。

$ w0 s" s! N6 a: g9 u2 @- h  j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 o" W% l0 H$ D: o: K, ^  f- P3 L
. }% Y8 N$ Z' U* n7 V4 {4 G% \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 ~- R! ^6 |: b+ Z& `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1 ?# J: H  j! q/ e5 e, R; s　　「為什麼要換電話？」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6 ?9 _9 u& G  \
/ v1 \" j: I- n; j: F　　「呃……你有接過嗎？」
( w3 ]/ c8 |8 z3 x6 Y) O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 y  Y* }; m+ e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8 C0 O0 C1 J# b  }. ?" x1 v# j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0 I* _5 P" ]. M. ]& u. ~$ M* E
$ b  w: K3 I4 ]. S6 R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 Q4 m% [7 W1 J. _( Z' r　　鹽巴：「是秋秋嗎？」

7 N/ g! N$ P/ \- K5 D# w) i; d　　小波：「……不知道。」

) k( A$ l* E5 a9 V! `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9 }3 G. b1 B/ U7 N; v* ?8 ~
; s3 c, T% _/ f) c  h# F) q$ P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 L0 Q: k; j" F* t. ~1 p% d
1 I- o! e' p- M  u+ M* C7 q　　鹽巴：「……」
4 }3 E' P3 I" b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3 W7 q8 w: X& I
5 N) w4 o# |4 Q( D  W7 V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 A$ f$ M7 L. w1 \6 e% l; I3 b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6 F- c% W3 r1 e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 `% o& \8 J" K" V6 I. v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 R* \# O% s3 S( b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 C0 X1 ^0 n  s
　　「你媽回去了？」
9 Y8 C) e6 \, m
　　「嗯，昨天走。」
4 u" C/ M1 P& ~0 z: q
8 h3 U$ U0 \/ P/ l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1 ~" D' z  P" s8 X  N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 o2 d8 K% }! T2 q
$ A: b2 H7 t( U' b* C　　「啊？」

　　「不是來相親的嗎？」
( S7 a2 E3 U( i( Q3 ]8 M( ~
' @6 b; N' `0 J% X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8 d3 E) h- e- v% l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 a- n. B( R2 f2 [皮地問。

! s0 r( _- m+ L2 |$ |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破我的洋裝？」

/ x* [( w! o: N# J4 T) V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 y& \( B4 x3 c% h9 N# d- F2 Z0 y  x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 Q( J% c0 h  L2 z; z　　「他在懲罰我。」

　　「……」
( Z5 B$ K' w5 i7 N  e
% w2 p4 M+ N* G　　「他侵犯我。」

6 t: g! M. h6 m5 f* E　　「……」

( \, I" m0 {) j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 c$ {9 r9 j) C9 w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 z# N$ ~8 H' J, I+ n! w3 o7 a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 _/ o# M4 P( l% K; U* z; Q6 \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 D  |$ X1 H; k' U1 Z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 a/ S% `$ w5 k3 ~# o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3 O/ y% K4 J+ e4 S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 L0 q. D" }) ^* G# \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啊？」
  P  n7 G+ o  }9 r  x- x! j. ]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 G+ _$ B. {) b! Y( y
. p' U. \7 V+ O: W0 y; P& M8 F5 o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 B8 a8 [& m2 L( a, w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2 o0 J2 J5 |3 }7 a3 K0 E, _' l　　「會啦，真的。」
$ N8 j9 n: n; h
　　「真的嗎？」
; i7 E% r6 \3 t# E% ~
　　「真的。」
; y4 ]$ h& U4 t# T3 f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 V! Y, {% U/ F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酸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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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m2 [, T1 O! E6 H6 j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 P; e* i/ n! I
+ r( X6 B( [7 E4 c$ ?, z) R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 s' M4 E! G* d9 [. ^
, z1 ?" S) y2 i9 i' P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 s! ?1 _: V) p
9 ?% D; b; |8 V' G) Z　　「不道德？唉……」
3 F- `% w4 \; |! R$ S) @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2 P9 C# m7 ^* n7 k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4 S& C! O% B7 M3 v6 J% E( C" t9 n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 g8 c( D. b5 S0 D$ |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2 k; j0 N1 s9 m& ?
　　「還不起？」

7 q# x/ ?, U) _/ Q5 }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 `7 q2 f  V2 a2 `! J3 u# }
- V! T6 s+ e* \& {& S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 `8 L$ X6 h, Y  F! _8 b: A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2 `" Z3 T# e# D8 y0 j3 ~* s要償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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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6 s$ ^; [1 u* M3 N/ q
( t* ~- K7 b# l, n/ B4 _0 L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 C2 D3 V% a3 T# n( Y' x3 r
　　「真的嗎？」
: o: S( `) ~/ a* P5 J3 r4 h
/ y! t/ d6 J+ J8 E7 b, ~7 v) r' v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 }5 R" U+ g) K; Y; g$ w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0 @9 I$ ]6 u1 M9 V8 ^$ l: K4 Z! _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 x2 I8 {$ e" V/ L
' S- c9 }8 V8 U! Z+ Z+ ]" A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 Z- ~3 V0 H; {3 Z1 w- c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去試試看吧！」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J# C  j: {' J  M+ R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 L9 t8 U# |! Q1 T
: o5 P  y8 j2 M5 o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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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3 j3 A! F- \0 V; O　　「嗯？」
0 K$ N/ y2 N6 t4 {! U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試。

. V% `0 T  n7 |8 @0 h  k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辦公室裡傻笑。

* R  \* D) J& |7 r) e; t. ]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e7 ^8 t3 T" ~# |0 J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 N) j& X' m, P$ {3 g4 l# o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 R# X" r* c5 u5 A4 A% _& |, q1 v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 @% O3 d. F6 g! h0 O* j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 w( I1 L6 w( Z: P3 I9 T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 C0 y6 @- ~: N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這是……」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 g  i1 l& _3 y8 ^* h　　「鹽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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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H. S9 }& d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 {1 F0 a0 `& [6 I2 a1 e7 l" C　　「還、還、還不錯吧！」
" p) t$ R. g3 H" V. t. D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 @0 G2 B: ?9 @9 J- O7 ]5 E　　「我、我沒有啊！」
- V/ X& u& O  D7 @; _: M. T) U
　　「你愛不愛我？」

5 h3 C  I* N) U; ^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 n3 j4 A2 o)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去。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 S( c8 K8 k( d8 p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 _0 P. h2 k3 x; \% h: p9 @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 r9 t  D# W+ {% F, {　　「為什麼？」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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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啊！」
' H" S3 q% U$ [. G4 u3 y" _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3 {, n  |  }( @- Q2 ^
　　「嗯。」
" w/ J7 c3 @' d# B) Q) T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2 g. v6 d5 s* t2 \7 O* G9 g- y, V
　　「……」
　　　　　　　　　　 　　　　（十一）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 X; D3 b5 m( ^% C, e4 o/ L1 `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 O0 b* {. B/ V1 F3 _/ S4 S( Z, i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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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 W4 l( h0 k6 \* k( K' b3 Q! e! c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蔥油餅不好吃嗎？」

( m" R# C' z3 J  N: y1 T7 {　　「哎呀！不是啦。」
5 j) D2 h/ s$ p( i' {" }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5 I- Y7 ^7 _* Z% p' h% i% c
, P) p# K: f0 W8 X" a) s8 t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6 z6 o8 c  H* F0 i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 i) r8 m( N! e  l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 a9 _9 b+ h& O( t
  H, H: n7 R+ U7 {; G2 k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 O% e, E$ d) F$ n: S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5 c- a3 t5 v( F' c# d' t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9 ^' B0 q: g  ]/ h' g- p帶我去玩呀？」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 d: ^2 D( i6 h" I1 w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 H1 V$ K7 ?% R: [; g7 w, r9 p$ L' B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9 F0 B  V: x, W) m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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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2 b$ Y8 u; g" l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 a% n. A: d- u2 i( ]0 V$ C+ f
! `$ t! C* y, M' \8 ?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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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會有機會……嗎？」
  Q7 T. Y8 d: X* {& A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8 B9 C3 S3 X5 P. I& F" ^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多大的改變呀。」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鹽巴……」

& {  J* q8 `6 Y' q3 u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9 W& w5 q8 X; q" ~: m1 q' _& _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 Z. E* A& u* i% u3 R) M* {
& @9 F$ X6 `% s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就放學校裡呀。」

$ M; }4 q+ f0 H# b: c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我去接你。」

4 ~8 K7 o+ g5 V4 R$ t0 ]% w6 u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O) s/ x$ V;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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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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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8 \7 f8 Z/ G# i3 s7 O& g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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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a2 |3 O* b: `; u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4 r) Q/ W, A  r4 j" L* N% X$ O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 l, ^4 V2 c2 @# ]; ~+ y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 ^/ ^8 _; F. v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1 r% y1 f' g+ d) A3 \+ \
0 _4 h" H) {9 V$ d: T8 k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你說呢？愛哭鬼。」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 k8 j3 p! W1 s: q2 `, Q0 n+ ]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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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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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R7 M6 ^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g  v7 y$ l: \4 ?　　「那我要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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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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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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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7 l7 R. {- p& j+ q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0 ]) H" p. ^" `$ [
; {: V3 z  }, D# _+ @8 ]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 _8 t. `2 T5 W- t8 W  L9 d3 C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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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 k) L$ E7 [' }; c  a+ Q8 H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9 j, g4 g, j6 v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 T  T3 Q" U% e2 k2 y! g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 U! q5 z5 }0 ~0 l. W( _* ]- v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 i* G- t! h* l! o9 ?& \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 b) g2 ?. S. R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　　　　＊＊＊　　　　＊＊＊　　　　＊＊＊

- p0 _2 O7 m5 V: e5 Z- I+ G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3 {- e1 G$ @2 @' }　　「沒事……」
2 q$ T. U0 r# y1 o* ]1 ]
8 T/ `8 `; e' j8 d6 P1 B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 N6 I8 l  c- h; M& Q6 e8 x　　「你有心事。」

  K1 ^* R+ J- [+ K  _　　「沒事……」
- W/ `4 v' B, K# S" q# b6 J/ [
* `( D5 F% v1 F　　「不願跟我說嗎？」
! E4 O! b- L! ^# x& J* E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 d9 W1 k( y1 n' Y" x卻又不敢面對。
5 }# X2 J5 x" d7 G1 [. c/ J/ D: i
　　「家裡來了電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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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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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t! E  w! c& X& z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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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始籌劃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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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1 Q( q  B: v; O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了。」

3 _% I+ A3 E* a3 V! G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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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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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P/ M2 E  \0 {! G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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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9 m0 y% D9 w2 F" D3 I& _4 W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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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5 E, }$ M( U7 N+ v會有什麼遠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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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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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蛋，你哭了。」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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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2 g( o3 ]. A: w2 A8 ]7 F7 ~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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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2 O2 _) T+ y0 D7 x" C  K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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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5 O3 j5 y; h$ s  x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5 f! R; ~. P  N( R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 X1 ]; s" G- t' E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1 G- T6 I0 ^; c9 X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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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o' S* b# S. A9 e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 b- }  E& k1 g6 {' k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 t& [$ y. i: ?7 \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 C  U: g$ Z2 G著「蠢蛋哥哥」。

# ]" U  w! Z/ C8 t4 ~+ q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9 V1 _+ m) [, `2 g( |( m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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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愛哭鬼。」

, i3 ?7 U9 W; u2 ?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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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 @3 x: C7 l$ y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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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b! ^( q' E, m# Z7 L; V$ x( _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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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d3 ?) N7 |- e; U! ^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1 @: Q4 C+ }* p( @/ f0 i沒問題。」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5 i/ h4 ^8 T" _- {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6 q, z" E3 d* p" B: C5 G/ n2 j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 i6 P# a7 F, I  K5 ^$ x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 W" Q0 S$ r- Y2 w. Z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 e8 q6 q: `6 {5 X3 J凱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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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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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要……要，可是……」

; J- I4 Z$ @$ @) o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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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要要……可是……」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喔，好，好。」

$ Z/ z) S% m1 [8 Q  H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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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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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 f: T, ~" E, J: N2 ~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4 Q' L5 S! R) H  }0 O2 s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4 k% ~5 U. c6 Y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5 A! k1 y/ K" b' E7 \& A. r% c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 ], k8 y2 @  S0 x) D: m- E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 m$ o  `6 e8 M9 F及了。

2 Y9 w7 p4 W  C: o! j* k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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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