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憶

n0718

（一）

7 g6 G3 T' h4 p) u- `6 B: K* \$ j　　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
4 `1 p$ W" \5 w! |3 ?% M& p鬧的網站，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
0 d1 \! S; l; O( q5 ^$ i% I8 G5 U鮮。他的文筆還不錯，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讓初
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

　　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
' N' U% h/ v! _% @+ n& [, T氣跟機會，就算有，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結結巴巴不知所云，事後總是
: U. i/ v* m: \7 \相當挫折。現在有網路可好了，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
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他發覺，只要不說話，而是透過文字表達，自己算是
蠻有魅力的一個人。

! v+ [. ?# o1 C3 s; o0 D　　才上版貼文沒幾天，版上就有個名叫「秋秋」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這
個秋秋打字飛快，是個網路上的老鳥，鹽巴根本跟不上，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
: _, O* m& v( k/ H! i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而自己只能「喔」、「哈哈」、「對呀」搭著腔，那種
/ ]' s* }( W2 O' J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
- @' F, S) I5 S* Q
　　而更重要的是，秋秋是個男的，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不到五
3 r! k' E7 u7 `$ z$ K' J分鐘，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他打算開溜了，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
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

" p( D- \' `, y' e" |7 K& _/ S% C- [　　秋秋：「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
* b/ ?. W" p7 h$ R- v, ~0 d
, L+ A* h! V% K2 K　　鹽巴：「那是誰？」
) u: t& |. M8 n; [9 Z$ {
* D5 f5 c' S" }! ?　　秋秋：「是小波。」
: K/ r+ w" [# i8 U* ~
/ q$ C4 v$ ^  I1 Q/ E　　小波又是誰？鹽巴抓抓頭，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
+ _4 j" e9 g2 H; N( y. @1 X
　　秋秋：「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
1 I4 ^8 F' e* Y6 B0 J- d1 e# E4 J- k8 s, X
  v# C  E7 S: {$ Q  ]+ c" h5 @4 W　　鹽巴看到「她」，精神就來了。

2 d5 d( s3 y- o, F　　秋秋：「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她想認識你，你自己跟她聊。」

　　鹽巴：「好。」

　　不到半分鐘，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雙方認證之後，打了
3 j3 X/ g: H9 A# Y; x; x  u0 y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滿臉的納悶。倒是秋秋一直都
* S1 S5 w1 H5 q6 m6 ^6 s還在，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

. d! \7 v! D! |6 c5 R* m　　秋秋：「他是我老婆。」

5 r1 ^) G* N  M2 L& r　　鹽巴：「喔！」原來如此，不早說就好了嘛！鹽巴心想：『既然是你老婆，
- H% E7 T' O( Z* ^9 s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

9 W0 Z3 E  t% ~3 t, X　　鹽巴：「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
9 c, D0 P; l& U4 z8 T$ E* L
. Y: \! ~) V5 E7 k$ g2 K4 ?　　秋秋：「不是啦，是外面的。」

* S5 j# y3 f) ?% e8 e) n　　鹽巴：「她在外面上班啊？」

- N- V- ]( e$ f8 O* d1 N0 ]　　秋秋：「不是啦！不是啦！」
3 B3 a& F3 D* M: X5 o- q0 A& I' g8 w
　　鹽巴：「……」
) ]! l  E9 N6 b) L" N  a  q% x% C* H
) b0 |' f5 _7 l/ v' m) I　　秋秋：「是外面的老婆。」
& ~0 E) [' [7 _- w# R/ j, v
2 G0 j3 n4 |9 [( N  w1 K　　鹽巴：「……」

1 E4 H: P: [1 z% o2 q, K3 L/ W" x& i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外面的老婆？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要怎麼接下
& u. c& j* A1 i/ @. N去。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介紹自己、介紹小波、介紹這個網
: C, }1 N  B4 H8 [8 b5 c* n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鹽巴則是一直愣著，眼睛
" t- f# h/ s6 {' b+ g1 i" K盯著螢光幕看，頭腦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早就結婚了，三個小孩
的爸。當然，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小波是個高中老師，正如秋秋所說的，是他
外面的老婆。

( V- w  n4 R$ x9 d9 ?) d2 z- G3 q# ^　　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上網前他一
8 e1 s4 ?2 Z6 |% z0 b, B1 b直告訴自己，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他不並打
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除了「鹽巴」兩個字，什麼
身份背景都不透露，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
3 R: f4 k. T% h
4 d: Z# V2 Z# U0 K# h& w　　秋秋：「你結婚了沒？」
3 K9 F/ D/ ], P( U" Z, p5 d) Z9 {3 t
! h1 D. k! y8 {' K6 {0 p3 D$ d7 P　　鹽巴：「還沒。」
  G1 @7 z7 W; @/ W" M4 F
　　秋秋：「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在板橋開雜貨店，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
$ }# R. f, t9 @# {  F) @0 M$ s多，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你呢？」
; f; k" b- v0 W- X  s$ Z
; {" n5 Z; S" i: R9 m　　鹽巴：「我在台北。」

) G! D; l" g5 F/ A9 f! j　　秋秋：「台北那麼大，到底是台北哪裡？」
" C' @/ S- c+ f/ T3 @
　　鹽巴：「東區。」
' k; ~+ v! P: y  s4 T) c1 y
　　秋秋：「哇！不得了了，鹽巴是有錢人喔！忠孝東路嗎？」
( E, X$ ]6 F) R
　　鹽巴：「南京東路的巷子裡。」
+ H6 y/ f; ~* R. a3 m. l# v
0 g2 E5 r% a6 i5 o2 T" {9 R; C　　秋秋：「小波住仁愛路，離你那邊不遠。我也常經過你那裡。」

　　鹽巴：「幹嘛？」

　　秋秋：「找小波約會啊！」

　　鹽巴：「……」

9 F9 Q% s! x8 Y　　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一面交換，一面死皮賴臉地逼
- b+ z& N/ G: R5 V  I7 j問。很快地「鹽巴」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

　　秋秋：「Ｂｙｅ！」

5 m! V0 c. s# K9 j7 e- N2 {# N　　鹽巴：「Ｂｙｅ！」
0 _/ _+ n& D8 B. x& F; Y9 }
% w0 E4 m: {8 u$ G' s　　鹽巴切掉網路，腦子裡還「嗡嗡」作響，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
. [" |' M4 ]8 K- m雜關係，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外遇，不都是有點慚愧、
有點罪惡感嗎？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而且，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
都是要很隱密行事，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鹽
' w; \/ v8 z1 ^巴大惑不解。
2 a8 D! |! P7 Q  |
* ^/ e# y7 g) A) C　　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跟鹽巴三
個人混亂地聊著。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
0 i  ^. z" N( o據秋秋說，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
1 U# w4 {' r7 |( P% A
　　秋秋：「大家都很想看看你。」

　　鹽巴：「是嗎？」

2 m( q1 e& d% }4 H2 v% S: y　　秋秋：「廢話！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

7 e8 c7 p! N# M6 R0 k　　鹽巴：「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
8 Z+ t4 t) H1 g% D9 h. g4 ^& e
　　秋秋：「辦過幾次網聚，幾乎都見過了，就差你一個。喂！鹽巴你會不會覺
1 Z9 w2 ^( y) r6 y得你的打字很慢？」

. [! k) T0 u4 B- y3 o$ H5 m, t　　鹽巴：「呵？」

　　秋秋：「手機號碼給我。」
# R1 s  T: Z) D, N7 S+ V6 U
　　鹽巴：「……」

　　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手機號碼又失守了。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那
頭是秋秋的聲音。

+ {' }% I8 L# O- z6 }! e: h　　「鹽巴嗎？我是秋秋。」

　　「嗨！你好。」
  F9 ?. a4 J2 }: ^7 l- _5 E
　　「喂喂喂，我先問你，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
+ \6 S- ?8 ~0 O9 M2 Z, H
　　「沒有啊！」

3 b& p2 {- {5 d1 N　　「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
6 Z/ G% h$ B. ~& Y4 m/ T秋秋的留言，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鹽巴很納悶，電話那頭真
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網路上
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
8 i1 v4 x, c7 F. r
　　「鹽巴，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
+ _& l) Y: K9 [# C+ X% k, {0 o
　　「嗯。」
  r1 q: l  t1 z* J0 t) k
　　「做什麼？」

　　「成衣。」

* D5 M) ^7 A0 l# d0 M. ^　　「哇！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

　　「工廠裡忙，門市這邊還好。」

　　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
# }9 G" j9 N+ V& C, ]4 {# v3 M% n5 J
　　「哇！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在哪在哪？我們要參觀一下。」
9 i+ `0 M% K' F
( ]4 Z  o4 Y& {1 k( V　　「沒有啦！我只有三個女工……」

: h2 |: z( h0 S* u1 e, S, [　　「鹽巴大老闆，少來這套，地址報上來，我跟小波去找你。」

　　「……」

3 S1 q7 I0 b/ Q2 [7 N  v　　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門市地址又淪陷了。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
7 r' O0 A9 b- Z- W+ a3 z! g* d6 ?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
) ~8 o5 o) P" g9 g$ x* f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
2 y" G4 E7 M. z7 @秋秋和小波。『也是啦，他又沒說今天要來。』鹽巴苦笑搖搖頭，他實在是不習
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

, W9 R- o- T; p5 y　　隔天中午，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之後站在
門口探頭探腦，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小波」。

　　「嗨！你是鹽巴嗎？我是小波。」
% P0 j- q$ ]3 H( m: n4 V/ w, m) V
0 O( p8 k  \$ K$ z! A* T' P　　「嗨！你好。」

　　第一眼見到小波，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從耳根一路到脖子，紅得
發燙。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都是要跟秋秋說的，沒想到來的是小波，害他一
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小波吟吟笑著，眼睛盯著鹽巴看，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
0 F) V$ H: ]7 D( K* a* B的，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

　　「沒有啦，都已經三十歲了。」

2 R6 Z1 ^" `6 p　　「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

1 {( a5 ]: ?) c) u3 Q! A: q" w　　「啊？」
- a, \& B5 G2 {5 _, v
6 ]* i7 E* \1 y, E/ [& d  D　　「哈哈，你好怕羞喔！」

　　「呵，哪有？」
( X) I: b1 q8 t6 V) o6 L+ v# ~( ~
　　「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

, G! V/ F( x$ c- z2 L　　「哈，真的嗎？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

　　「哇，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
% t  d6 U( N* @3 n1 `; e
+ z+ ^- {2 L% Y! e1 ?, o　　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這可解救了
) p8 d- q) o5 J! n8 ~. H. p( Z站著發窘的鹽巴，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小波的身材苗條
凹凸有緻，穿著輕鬆而簡樸，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感覺很有活力。她
現正穿梭在衣架間，兩眼閃閃發亮，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這點
/ \/ w2 N' z: b( n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

　　「我們專做高級女裝，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

　　「好漂亮的顏色喔！」

　　「你很有眼光，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
/ ~1 z  \/ t1 j/ V8 j作。」
9 X+ D; C0 D, C+ A! q  s
+ {4 A7 a: c/ M+ `; n# ]) c　　「真是太美了！」
5 j( M# b! K- M
　　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上面寫
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
8 c, o- @0 u# [8 o回去。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
下手，平時他就笑一笑，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
+ P* c. u5 |: X6 P2 B; n- L8 c
' W$ b. i$ T2 [" j, C( X7 L　　鹽巴心裡盤算著，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開口
, i! E6 X0 s! C$ a- v; j% n, i% d送她，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
人，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賓主盡歡。只
, B& v' h' v6 x7 O9 k4 r* H; F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好像已
; k" m" |; z, c( N3 y, G- b& s經很熟，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
9 i7 E: ^9 Y# r( F( s- W6 ^
　　「嘿，小波，你先到啦？」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打斷了鹽
巴的思考，他就是秋秋。
: q  Y8 C. o) o" b' h6 U+ v
　　「秋秋，他是鹽巴。鹽巴，他是秋秋。」小波吟吟地笑著，幫兩位未謀面的
網友介紹。

& c( ]2 M$ w4 ~; I* K, F  A# B　　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男人
6 X! B8 D% K8 K* N; Y跟女人，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握手。鹽巴老是覺
得這種動作很多餘，而且很肉麻，明明就是不熟，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有
1 w7 @4 ]; C& F8 t3 R# K6 }人說，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
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才算是有誠意呢？

　　「哇！你的店好漂亮。」
& m2 v8 v: j. ?8 C6 K( ~
　　「謝謝！」
  l  G" ]- j7 Q' b
/ f$ @* \8 p% v( e　　「又大又乾淨，而且衣服好多。」
( Q! s' l# g/ b5 d
　　「謝謝！謝謝！」

　　「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要請客喔！」

　　「別這麼說。」

: R. H2 H1 L9 \( E3 k& }& }9 h　　不用握手試誠意，見到秋秋的第一眼，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
# {% q" i: z) K  A3 G% M$ Z朋友，理由很簡單，就是「型」不對，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一股說不出來
( d0 p$ y. ?6 ~, Z" A* s6 i的彆扭。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可能說不到兩句
話就會轉身離開，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
  _: J" l0 `' N9 j- m朋友似的。

　　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他把小波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一
番，就說要離開。

+ t( ^; m, M& c2 }6 P　　「哈哈，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

　　「喂，是我才對吧？」

, S/ z: n& @! R7 C. C; Y* g　　「唉呀，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

6 N' r2 u) f+ m7 L1 {4 `- h) P. g& v  K, g　　「哼，才不是呢！」

　　「是啦，就是我們見到的嘛！」
, \7 S" ^6 L) n; o' k
　　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
$ n' t( f4 V6 O2 G% z8 y裡親了一下，小波嚇一跳，本能地將他推開，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
2 m; x5 r+ N9 P手告別，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

　　送走了這兩位網友，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這些網
. ~+ z, U! H0 {$ @6 l; T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鹽巴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道。
  L6 ]: w/ ~% q3 `/ z9 {' o9 u9 R
　　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不上網，那麼
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也不知道你
在做什麼，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說著差不
! s) t% i5 ^% ~5 S/ _2 R+ W多的話。

　　收假上班，鹽巴一如往常，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
" N1 _4 A0 s; \  tＩＣＱ上了。

$ }8 }) e% V. V+ F% W　　小波：「鹽巴，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
' N6 K( U! J2 v; F; Y1 _# R
: A5 l9 L" B& @　　鹽巴：「好啊！歡迎歡迎。」

　　小波：「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

# b+ m( T- d1 w+ E, l+ x; ?　　鹽巴：「沒問題。」

! t0 _2 U8 V1 B3 _! \7 V　　小波：「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
3 d3 T3 M! N9 H0 ?) }3 j3 L; O2 F
3 l. E% i( j& F9 z% X4 Y- W　　鹽巴：「中午嗎？」

# N  A: W  z- N% m4 w: s　　小波：「是。」

　　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不過鹽巴沒有理會
6 y( {2 Q6 C% w& e4 o+ |. B他，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
趣缺缺。

　　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大概是第二次見面，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
4 G3 P& j2 \- I$ \% F  _3 q2 s& E麼尷尬，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
( W, l) n9 M0 G% J- b2 L往「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那裡去，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小波將它放在胸
前比比長度跟腰身，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又把它放回衣架上，接著又到
0 [% k) T$ L. Q$ ~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

　　在這過程中，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見她肩頭挾著電話，表情略顯不耐，這
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

　　「打八折，算你一千塊。」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
  x2 b5 H3 t' i
, U0 O1 A/ I' Z  e2 V　　「啊，才八折喔？」

　　「呃……外加一頓午餐，你覺得如何？」
6 h# d" E. {+ \( {3 G' ]! ^+ X
　　「這還差不多。」

　　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
! E3 \" T8 s, i' J9 k2 n( R! V3 A( W措，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他就要按「普通朋
友的折扣」給她，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
; f, o+ n5 X; x8 P說，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打八折後沒少幾塊
錢，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如
5 z7 X" t( [/ D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

6 i) z. k- X! w+ Z4 S5 T+ g  v　　『早知道就送她。』鹽巴心想。
" E9 d( q( s4 B0 a1 e, I
7 Y9 q: D" P* \　　心雖這麼想，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小波在說話，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但聊著聊著，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
: B1 ]$ z9 g4 a4 H近的人。
4 B2 \2 X$ d1 f
- t1 y0 w/ L. A, }. h: b　　跟秋秋比起來，同樣是多話而熱絡，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她大多聊
# k3 M. B2 s; E; f$ }/ J的是自己，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直到
1 E8 [9 n" c8 I" c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鹽巴才是一驚。
' u/ G2 A+ x: t& E" t
　　「你已經結婚了？」

　　「是啊，我很早就嫁了，一個小孩。」
2 u+ T3 D+ T  l, O
　　「那那……你跟秋秋……」
8 N6 u  E; i; y$ Q2 R
　　「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
9 R5 m) Q2 b; I  x6 N
　　「可是他說，你……跟他……」

* d& r' B# T" q# B" M5 f% n" \5 N  j2 X( v　　「他跟你說了什麼？」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
鹽巴說了什麼，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

) y( H# b! g2 y7 ~. m. G+ X　　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他發覺，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
9 ]! C" Y4 X7 O2 I( }的，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到底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實在是搞不清
楚。甚至，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也無法求證。
8 @$ o4 N% q9 E: t# o4 M/ b9 m' k
& o) g; e8 W) f' ^7 p　　鹽巴轉了好幾個彎，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
; T2 e6 q2 G- V& l* S' h" `0 O9 n: X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鹽巴心想：
『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那就壞了人家的
5 n, v# I* l0 A( w7 f+ g9 ?好事，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正猶豫間，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

- i+ b( ]! h( [, n0 }- v( g& T1 J7 `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
/ A5 q) w- Z* |, S
2 r4 _* V2 A& V* q) k1 P, [0 U2 Q& k　　「是的，我還在吃。」

7 Q6 h, m. A& R" u" a8 C　　「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
; H1 k4 v5 U1 b1 U
　　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小波至少接了六、七通電話，鹽巴
7 y1 Y& {$ z  n6 J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也許是秋秋，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在知道她
8 }/ b( h& o/ C; r) ~( N已經結婚之後，鹽巴心想，也許是她老公。

: D. {4 ]4 E- S) y. w: i( f2 r+ l$ ]　　小波掛掉電話，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
+ Z7 E, b+ D% W$ E, A2 W( e4 R2 P問了小波。

2 S6 \  h2 \9 ?1 C　　「是秋秋。」

% H- d: [! j' b　　「都是他打來的啊？」

: r2 P" j% z( G* m7 s) `% q4 v% z　　「嗯。」

　　「他要來接你嗎？他好關心你喔！」
3 b5 R- W3 k) y+ y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

6 I" n) V. q& \$ f5 R0 W& j5 H　　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算一算時間也不長。那次網聚是在
一家ＰＵＢ裡，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
8 ?2 I2 |: _* z了，理由很簡單，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
- c. W( G% M* Q
7 h9 _$ R: [; H3 b) e　　其實不只秋秋，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每個人都想認
識小波，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不過，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秋
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不是找她喝酒，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而是幫她擋酒，以
( T9 e  G# h  f; a3 B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

　　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
! ?2 E5 w1 p  E4 }, C) \+ Q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這是我的勢力範圍」。
1 I+ {' S) M$ K6 o5 a  e' Y" m
　　即便如此，開站元老，阿凱，可還沒認輸，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找各式
: L& n' q2 w8 p" {各樣的理由灌她，當然，十之八、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幾個老鳥看穿了
阿凱的企圖，也在一旁幫腔起鬨，就這樣，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
8 a5 E3 `3 n- m9 q, w/ Z戰，他被灌得很慘。

) q% w" z4 f' r- g$ @6 }( H　　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她哪
+ B3 [0 i% G5 [, G; T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
! E% a2 |! ]0 m5 A
　　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他就知道自
+ u, W! m9 s5 V  R' Y2 e. O己還有機會。聚會結束了，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誰要往哪裡
去續攤、誰要搭誰的車回家，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
9 Y& r+ p4 L/ `$ R) |* |波回去的時候，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

8 x" N, Q7 T! C0 X% n% T　　「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
家。」

) o2 V) e2 x' K( q# y$ |7 d( m　　「我看不是吧？呵呵！」聽到這裡，鹽巴笑了：「後來呢？」
* o. ?, ~) v3 w4 p! q  A2 T
　　「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後來是我跟他
一起搭計程車，是我送他回去的。」
- T( ~0 a: r/ u* i% y! h5 p
) w+ w/ {5 J* I: B6 }2 ~. i　　「原來如此。」
8 t* Q1 E8 d+ }8 O% e7 k% A3 O
　　「不過，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唉……」

　　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否則
' ~+ [7 |9 H# [9 P& t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
& B; j" B' ~, L. Z. m+ r4 E6 _4 m5 |地方歇一歇，等酒醒點才能回去。

  V! K9 l  U! y0 X( ]　　秋秋不說家住在哪，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再說，秋秋為她喝成
這樣，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去，只好陪著他到處找「歇一
) K$ J- G0 E: j5 h, v; G歇」的地方。

　　秋秋真的是醉了，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台北市什
  Z+ O& c7 b+ h8 ?$ z麼地方不多，「歇一歇」的地方可到處都有，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
7 {( t8 f0 a, u9 j5 Z7 B兩個人下車。
. ]# ?) ^- h9 p' H
# `- x- u) I2 r- U% r* e0 j/ S　　秋秋一下車就吐，吐得眼冒金星、手腳發軟，小波不忍心，只好硬著頭皮扶
他進去，出了電梯一進房門，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小波則是站在廁所
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 N, N6 D+ D$ J. W
* I0 p# g7 D  [) \3 e. M　　過了幾分鐘，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噗通」一聲倒在床上。
3 A# Y# |% U; r, ]
8 p* a' S$ k5 A' z* ]　　「你沒離開？」

　　「怎麼走得開？他吐得好厲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沖茶給他，過了好一
7 O& c- s0 p* [7 M5 c1 `- N: W. d會兒才醒過來。醒來又吐了一次，然後……」

; w- P0 i  V$ i. D7 U, Q　　「然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鹽巴又笑了。
; L$ r; E8 R# `- M
　　「……」小波臉上一陣紅。
, w* E) U1 {6 K6 u3 m; R/ j7 h
5 E4 ~# O/ F% o3 ]' Z( R: X　　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不間斷地呼
  U" F; U! R* _& D著小波的名字，叫得小波心神大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為他
  W. {7 C! w0 f! `蓋上棉被。
" [! u7 x3 H& J; V% R: B
4 B1 z1 W! x4 j% M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這雙
腳就是邁不出房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眼裡看著秋秋，心裡人神交戰、天
堂地獄般的掙扎。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秋秋慢慢恢復意識，就當小波把溫毛巾
放上他的額頭，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深情地吻了她。

6 f  U: f. ~- g2 y% T　　什麼話都沒多說，也沒有一絲勉強，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熱情的秋秋乘著濃
1 {# [9 ^+ ]' V" M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
衫上的鈕釦，露出鮮艷的胸衣。
2 x! }/ F, f9 |; j# U
/ w. e- ^  l# q, L　　小波雖自取名小波，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看
# B# P7 x7 o& Q  s得秋秋血脈賁張，酒也醒了大半，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不該發生的事就要
; e* b, V& r- _發生。

' _; J' g" E0 D0 W2 D- h( p　　秋秋起身，褪盡兩人的衣衫，在床上放倒了小波。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
4 B2 ^3 |" v0 ~2 m2 h; ?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他告
訴小波，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為了能夠擁抱她，就算拼死了性
) x0 q$ h9 o! g1 Y+ z2 ~命都願意。
5 `8 ]+ d. `* Q
% K* p" G/ Y0 E! Q& F　　小波無以回報，只好將他抱得更緊，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由
5 c  ?& [9 d$ Q1 s6 k額頰而頸肩、而胸口、而腿間，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已是兩身交纏，
7 R" ^/ q3 o* S/ [2 c心跳疊著心跳。
6 m  |/ F! M- M& D; x. G8 h3 e7 r0 n
% y/ l% I5 E6 E9 }　　秋秋十分確定，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也是懇求，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
著：「今晚，我要。」

9 _, `1 [3 }% X3 |* u6 B" q" Q4 l　　於是，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秋秋對你好癡情喔！」

# U' \, d8 I! t' c8 h/ E( o　　「要怎麼說呢，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
8 s/ h- y: `% c& v9 ?* O" ]1 Y. |
9 z  l. m5 z2 b) f, {3 s　　「浪漫……」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
* p- O# `1 G. _0 Z
　　「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去陽明山上賞夜景、去北投泡溫泉……」小波眼中
滿是幸福地說著。

　　「那他老婆呢？」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
$ ^+ y5 W4 F- r3 t& n5 h' k
　　「不曉得……他說他們處得很好，要我放心……唉……」
9 h* x+ a* c  q
　　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是鹽巴的手機，是店裡的助理打來，說是店裡有位姓
9 {# z5 t$ U& n2 y* N邱的朋友在等。

; I4 m- q: b5 g# A　　「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

* ]! A8 l& H3 l% \　　「喔，知道了。」

　　　　　　　　　　　　　　　　（二）

2 F! J5 a; y: j) T# S　　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他也真當一
回事在經營，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裡頭從飲料、零食到電腦軟
& v; M9 U/ p' H6 i" q; P6 X件，什麼東西都賣，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所以秋秋做
2 P' E% ]9 d5 v; o) R1 D得十分辛苦，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否則真是撐不下去。
  A" A( u( \6 s0 p1 b9 A
6 W  G1 L, H- S3 I# o　　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惠娟。她是一家投資
公司的主管，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
樣東西，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

　　「親愛的老婆，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

　　「嗯，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快累死了。」
! p) T8 J  c/ o6 S3 W
　　「晚餐吃了沒？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
2 l$ `" k: q/ l& Q% m  X0 g
　　「不用了，我的腰好痠，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

　　「當然好囉，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嘿嘿！」
+ t9 ~- S1 u$ g% i2 Q
　　秋秋「咚地咚」跳上老婆的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
: l  a% V4 k; g' Y* ?- ^賴，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當然啦，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
- {6 ?# y5 Z# y8 B5 |3 s; i摩，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讓人按摩久了，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
5 D# ]. Y& E6 T* u# v& i用幾分力道最舒服，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沒多久秋秋
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

+ Z6 T- `$ F/ k3 H# _, u1 |8 W1 C　　「嗯……嗯……老公，好舒服喔！」
! Y; C3 M) p, u  |" @2 j4 w" y
9 A2 S* }" F& M" @% z. G6 ^　　「不是啦，是老婆好舒服才對。」
" j+ f" Z- N) E1 k2 d% c2 q7 L
( \6 v9 J" a( F8 z1 L$ ~　　「哈哈，是啊，就是好舒服嘛！」
4 K+ m/ y' F$ {( [/ o
* i: J0 ?! ?0 F' A3 n6 s& W" W* b　　「對了，老婆，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
+ u3 s% ^3 ?( _/ O6 J
　　「你別老毛病又犯了，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 n2 l1 v6 C$ S
! F& B2 p. @5 |5 v$ A　　「不是啦！是男的。他開成衣工廠，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

+ o  k% Z# @: d2 l' A; _. Y+ F3 M% q　　「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
2 u1 m1 P. F& z. H6 C3 C3 n的人。」

　　「我高尚的張經理，別這樣子嘛！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
! E7 A% k; G2 w$ f6 Q# @. \喔，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

　　「呵，再說吧！」
. h! J# v, f6 u& x
　　「那麼，請問張經理，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
9 x7 U& T! e/ s  m& f9 |0 O5 e+ f
　　「嗯……嗯……當然是……」
. N7 A/ `( Q  W( d. [9 g
　　當然是全套，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除非
) ]7 m, E3 y" _3 I& S0 R0 G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
2 r: @) g" a7 M5 T2 p; P& ?服貼貼，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
! U7 R$ ^' n' T
　　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能
: N  [) {4 e- s8 c# a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再者，她的皮膚天生雪白，若是不說，旁人完
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
* i% k* M. ^$ Q- I+ N
　　不過，對秋秋來說，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也許是不夠美，也許
是厭倦，也許只是太熟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面對惠娟每次都
" }8 _! T% r) f5 h5 X$ C得要付出「額外」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就像現在，他必須空出一隻手
0 x7 j9 a- s3 x" r$ d幫幫自己，也等於是幫幫老婆。
& }. j. Q/ S- `. c& [
　　「唔……老公，你好棒！」

　　「嗯，你也是。」
' w4 J3 K4 O5 }) u' q
　　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惠娟說，這個角度
她最舒服。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至今已經持續
7 b0 u9 g# |  V" H4 |/ e了十五年，他想：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

　　「喔……喔……老公，我不行了！啊……」
6 W/ z  p: Q/ P
' o0 ?( V$ X7 B* A　　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秋秋便停止動作，慢慢抽離她的身體，惠娟說這樣子
: n4 X( L- }, ]0 I既乾淨又可以避孕，秋秋也不反對，反正男人嘛，自己解決，簡單得很。秋秋為
老婆蓋上被子，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他才一個人走
到客廳，拿起電話撥給小波，一面聊著，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 [0 Y" C5 v5 U
! w9 \* z( t# n% A- u　　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這真
是嚇壞了鹽巴。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一位是
0 S, b* G1 O" i0 t5 |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
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胡亂寒暄一番。
, ]0 h+ x' h4 p
' F6 y3 W0 k; o+ n2 V　　「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
, C: S/ G9 |) l& v- L" v$ B- f看。」
/ @! L7 X: J' B9 O
3 f9 v! j8 c! r7 ]" T% Q* P　　「呵，沒什麼啦，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混口飯吃罷了。」

: L5 O  \# x  }7 e# u7 c/ |　　「哪裡是小店，你看你店面這麼大，衣服這麼多，還有自己的工廠，不得了
耶！」

　　「呵呵，還好啦，做點小買賣而已。」

( b1 R& G* E# C/ G　　秋秋一邊說，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鹽巴知道他的意思，卻又不以為然。
% g7 w& [/ h; c; H鹽巴心想：『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真是莫名其妙，反
. `/ h; s: H0 q. j  ^% S# Z$ i正我不會那麼缺德，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你用不著窮緊張。』
: T3 W3 E2 n2 c. X. x  P
　　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
5 |4 `  y) F: ~9 ]2 g: T; H' v著，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
「高級女裝」，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在惠娟這身行頭之
前，「高級女裝」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 I+ z: G6 p' c4 f# [1 _( T
+ G7 w$ v! |' c! |" M$ Z# |9 B　　「老婆，怎樣？鹽巴的店很不錯吧！」
# j+ A# G- d5 ~3 L* M" L
　　「嗯。」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秋秋不懂她的意思，繼續得意地說：
  S5 ?8 D/ e# N8 E1 r: `2 a「我就跟你說，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你看，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
4 m" l6 L* h  T- D- g$ Q
( h8 i* S8 ]/ ?& f  h　　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上上下下加起來
要十多萬，他也會跟鹽巴一樣，站在一旁傻笑，不敢多說一句話。
9 R) V" [$ f8 J, s
5 x. ?  E) s6 ^+ c8 k; m" r　　惠娟有點為難了，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
的。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就是那
( ]9 p" i* k% C' W8 Q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心頭重重敲了一下，他知
; L# x% H% H- A. A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這可怎麼辦？

  |4 j7 _# [4 A+ P( q　　「這件還不錯。」

　　「哇！這件好漂亮，老婆你的眼光真好。」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義大利名
+ u# M( s1 _% Q5 S/ H師的傑作」。
) j% A4 y0 y( W( b  F; E
0 U' X: ^4 Z. E6 h0 \　　「只可惜大概穿不下。」

　　「怎麼會？老婆，你一定穿得下。」
+ o- H* ?1 b4 y5 x4 a1 a5 i0 U
! O- \2 h! @9 [+ A( q' A# H5 \1 g　　「呃……可是……可是……呃……」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嘴裡支支吾吾
不知說些什麼。

8 v5 M, A/ e2 ]: X　　「怎麼了？」

　　「對不起，這件已經有人訂了。」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他真的
) ]5 s9 y/ C# d/ r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這是小波要的，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
它，只剩這一件，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
3 A) P. n( N/ s: }% d
　　當晚，等到秋秋夫婦離開，鹽巴立即將「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撤下展示架，
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
- l) M2 l/ y- R! ?( K% h$ c
3 Y# v+ i0 J9 o! c) z　　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
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自然話就少了。另一個改變是，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
# T( n% A; f: D波，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
的回應，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

; q# x& ]6 {, ^  }9 z1 G7 y- \　　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怕在秋秋面前多
談，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
碼，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好寫Ｅ－Ｍａｉｌ。
' c1 Y  [/ P; e4 x
　　鹽巴連上網路，打開新郵件，「親愛的小波：……」起了頭，人卻愣在螢幕
前，再也寫不下去。

　　鹽巴有點著急，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就算是許久沒寫信，也不至於卡在第
一句話吧！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他想，應該先
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嗯，信都是這麼開頭的。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才
: T: C+ \, {3 Q- c上個禮拜見過面嘛！那麼，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可
4 a) w: s8 e5 D5 b是，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
! P9 j( R4 c7 v+ W" o; r: Z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對，鹽巴越是心急，越是沒有頭緒。正當他想放棄寫
信的瞬間，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他大叫一聲，恍然大悟。
: \2 h$ }' x* `+ x" y* e0 ]
　　鹽巴坐回位子，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 @; z( j0 Q3 X' A$ {
1 A' H, \, a) o# [. I) g' m" f0 k　　「親愛的小波：
9 c( V: O% w; {9 R9 g- @3 }
　　　　　　　　　最近好嗎？我是鹽巴。」
. x* v, s+ L& P' U/ t" e
8 E  A8 y0 }$ j, U0 t6 n3 p9 p6 Z　　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其中
! c1 C) ]9 h: V9 d8 {" A  T3 x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只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只是想
& [4 v$ @! a+ a  H) D知道她好不好」，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
1 C& L: h/ G; v  Q2 D, ~抖，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以手指頭抖歸抖，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
- \' C8 o% r$ w8 {' y  H
6 J- T# s- ?' u0 Q5 `　　「他喜歡我。」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被追
求的感覺裡。
1 z, W/ O! ^% i  J
) }- w- D' x* \4 M" w: a8 t　　這幾天她真的是忙，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一大堆考卷要批閱，她沒時
5 R1 {% f* `" ~3 T4 q* w( U間上網聊天貼文章，但不論再怎麼忙，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

　　「親愛的鹽巴：

" E" c7 A/ h8 u　　　　最近因為學校裡忙，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所以都沒時間上網，
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
/ C4 T2 c- S: U! x9 {! ^& r( \服喔！
. d+ x% Q7 z* R3 W) t( h; C　　　　　　　　　　　　　　　　　　　　　　　　　　　　　小波。」
, z) B& {0 v2 a6 w6 s  {0 S2 q
# t3 ?8 S; S# ~: U& r　　剛回完鹽巴的信，小波的手機就響了，是秋秋。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
$ K5 |7 }: P! A或是道晚安，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

　　「嗨！你好。」

/ @( G" c% e: l! X- ^* u7 e: ~　　「怎麼啦，好疏遠喔！」
$ Z# q: L  n4 Y8 S4 M5 u% V7 i6 V8 r
+ e7 e+ {- d# T$ T( e　　「不會呀！」
2 `5 Y  k' b% h. _
　　「老公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
9 L7 K1 Z3 s# ~4 g& o5 W
　　「對呀！最近在忙什麼？」

　　「哈哈，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
+ X% H; y7 w: u/ s/ p1 w, n' T* N
　　「喔！」

3 @& k) t* r. C" ?. O　　「哈哈，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別再看電視了，趕快去睡覺啦！」

# a- ]: s& h0 J9 n* W' t3 R　　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便一手摀著電話，三步
  E' y/ R2 f; D! T( |9 A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

　　「別鬧了，小聲一點。」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
漏了出去。
* ?! O* E/ F5 U. E. u: H
　　「你又到後陽台啦？」
7 D- [$ h; F& d" G
　　「嗯。」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
心：「可以說了。」
: w/ F+ B& e% `% Q
3 {, Q- K6 C% L0 H9 c! y/ }　　「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你老公不會問嗎？」

; S2 k( F1 \' p9 Q* D　　「不會，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

  d% w1 ^0 y8 ?) x# m" d　　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背倚著欄杆，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
& M1 w, x# V: C+ q; |' a1 p! M
3 o) v8 C. u. H  x# {. p% J2 n　　「你一天到晚上網，老公都不過問嗎？」

　　「不會，他很相信我。」

$ K8 Q! r  [9 L. L　　「是嗎？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

/ r! A* [5 a+ T( I　　「他才不會呢！他很愛我的。」
: R' a; [: b1 h8 m+ Y- B
　　「愛你，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

　　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至今已將近兩年。在臥室
7 c7 q& L  D& Q" Q的床上，進益沒有主動，小波也不會要求，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就像習慣
湯裡不加味精一樣，剛開始覺得淡，時間一久，便成了理所當然。
6 K' c# M( l$ U- l/ v- ^9 c0 }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哪有什麼好阿Ｑ的？」
; I$ M7 Q" Y6 w
　　「是嗎？那你說我愛不愛你？」

　　「愛呀！」

' Q& J+ I% ?, Z7 A, v　　「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真正愛你的是我。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到快沒命
了，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三天沒
0 A: Q& \1 K' f8 N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
: t' l) ~6 d) J6 s% t, D2 h" C/ `
　　「哈哈哈……你好誇張喔！」
: F$ _  W0 L0 R5 f& ]
, l3 ^% W! z! R! S5 n- V　　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她踢掉拖鞋，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滿心的甜
6 g. A' l1 m' q% X+ {: A4 f  e蜜。

　　「小波，我快想死你了，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 \) Y$ _9 h- l- g. _! e　　「大概再兩天吧。我也很想你啊，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 C3 R' R( f4 {3 |" @8 P1 u
4 ~: B! ?+ U$ P; X: N) I# l2 A% Q( r: Y　　「沒見到你怎麼會好？而且，我已經受不了了。」
$ e7 k/ @( P2 K  x" R2 C
" o3 o1 r, T5 W- H5 M7 D7 w; |; E4 P% q　　「什麼事受不了？」
: t4 C  O/ e7 `; z: @* m. D* f
3 t( k* s! Y+ R6 C( ?7 t$ ~7 x; k* S　　「就是做那個愛呀！」

( `0 `* j& z% H" P& s7 u. f　　「做哪個愛，你可以找老婆要呀！」

8 A$ d# ]5 i7 a5 ^* F9 l- ^1 R1 _　　「不行啦，我想要做你的愛。」
- u) I5 a7 a0 W! o
　　「幹嘛，這麼想跟我做愛啊？」

, J/ O6 Y3 d2 ~+ c/ u6 ]2 {　　小波笑吟吟地，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
. w2 E8 X; l/ }" L% Q% c! }3 r面。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想像他
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坐在沙發上，內褲
# v2 q) X) [4 \3 c- q已褪到了小腿。
' v7 m* h+ q; `0 B2 v* r
　　「你陪我好不好？」
& l; y) e( R" Z' B4 S5 u
　　「我現在就在陪你呀！」
) m, s5 u; t% @( x
　　「不是啦，我要你陪我一起做。」

- G8 Y1 O0 R* [' Q0 J　　「做什麼？做愛喔？哈哈，你真愛說笑，電話裡怎麼做？」

# [4 K* C0 \+ {( x9 ~  n6 i　　小波兩條腿還晃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
了，出這種爛點子，真是太可笑了。
6 F7 ~1 Q. R* G0 s& `  S# E
4 t2 o, q8 R6 P$ G0 }: h" f　　「可以啊，你自己摸摸，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

" \, w6 ]* d& ~+ Z* ^  f　　「不好。我從來沒摸過，我不會，而且，太丟臉了吧！」
* I! J# C+ L' l6 U0 a
  z+ R. _8 q% u$ d  Y4 C& @$ K　　「試試看嘛！像我上次幫你那樣，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你知道的呀！
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好硬，好大。」

　　「啊！你怎麼這樣子啦？快停下來！」
$ X5 O% ^: n0 J$ M9 o! i
　　「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從下面進去了……唔……」

# y' f8 D/ X+ y9 j; J, b  ~7 H; b　　「不可以這樣！快停下來啦！」
/ y7 L4 h" H* `2 k+ x* R* N7 R1 S. F
1 q+ [" l( f- G9 N- C9 k　　秋秋哪停得下來，他一面幻想情節，一面向小波描述，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
著。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電話那頭
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下一根琴弦催促
% w9 S8 y$ c) Q5 F著上一根琴弦，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定音鼓的擂擊便「隆隆」地從底部
傳來。

　　「我要出來了……喔……」
2 I! B5 k% b* m/ l. L4 w$ R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 u+ V. f' V4 ?, e' [2 i, F9 A- h/ U
7 R) o1 i. e9 y+ |　　小波心跳得好快，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不停交
互磨蹭著，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她好害怕，按掉電話，「咚」地跳下矮
牆，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不斷地用冷水沖臉。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胯下隱
6 u6 F$ K3 E  u! X; I* b: Y, |, D然傳來一灘濕冷。
+ j! f3 r- p( S
( y/ A( K# R  d  X" }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 ^5 d% u# N! n5 f; q( N% ^$ A4 r- F　　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晾了起來。她回到客廳將電
- }% \5 a6 x* E4 O( _5 a腦關掉，躡手躡腳進房間，進益已經睡了，她勾起被子的一角，神不知鬼不覺地
溜進被窩，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事實上，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
5 o. Y1 ~9 f$ r; u: Y4 z/ F
　　　　　　　　　　　　　　　　（三）

　　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天涯若比鄰，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它
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鹽巴是個內向的
人，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也是一樣。鹽巴不懂，為
- t; b/ j# W4 N' R. s* [+ Y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而且是很私密的
+ d- Z5 Y  K6 B( Y: L心事？

　　「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

  n( R. z- {& z, L) y2 g　　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因為看不到，因為不認識，所以才能說平時
不能說的隱私，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
要，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他不認識你，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再說，
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帶著聲音，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網路上連聲音都
9 h; a* V( u7 o. `省了，只剩下一排排文字，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

- M: u  T5 W) C4 b1 l" [) r　　「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哈！」想到這裡鹽巴不
禁笑了出來。

　　仔細想想，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
/ a0 `) r# h" S" h# `6 ^0 `多，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
+ i" q. M0 O% e6 l: _灣美國那般遠。現實生活中，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這也
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

- x0 P: ?( m  ]7 V5 @　　但，如果只是這樣，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
' a% h7 J9 b' G; b4 ~4 ]
　　人性是矛盾的，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隔著布簾講心
事，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讓人心癢癢的
* O$ s0 ^' q$ }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
$ A; `$ d1 [: z0 C# e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網聚」的活動
' R' ]7 a% x- r# B$ y& `- g" E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
5 |+ Z+ S8 V$ ?6 C
: ]8 Q+ _3 U0 u+ r/ t　　鹽巴：「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

- [6 }3 Q$ R9 `' ]　　小波：「哈，你的形容好奇怪喔！神父先生，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 ^9 X: B6 X* m% E
　　鹽巴：「不曉得耶，我還沒決定。」
+ z- l5 F8 l% X  y
　　小波：「唉呀，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

, `; r/ Z" s0 A; e" s　　鹽巴：「還有兩天，讓我考慮一下。」
2 Y& L& I5 ?# V
. O0 N$ J6 }. _: p# \　　小波：「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
: N" ~* l/ l: M" c( v# _
1 `0 ?2 G( N% P8 @1 _! p3 w　　鹽巴：「我又不認識她。去的人我都不認識，沒意思吧！」
  j, p/ m/ z! U9 s4 v+ _1 q
　　小波：「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見了才會認識呀！」

" t2 b  z- y% k  @' M  g0 X　　鹽巴：「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
* \) X* _# O7 C$ P- V
　　小波：「那你至少認識我啊，我又不是陌生人，我跟你講話。」

　　鹽巴：「呵。」

5 ^: V* z. V( C5 A2 L0 m- _; b　　小波：「我不管，你一定要來。」
. V- C% W. @# h' `' p' n
) ~4 r9 k  c- W. i8 Z　　鹽巴：「你命令我啊？」

　　小波：「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3 g4 {: f" p5 \7 L  H
" \' R: h  C4 Q, z　　鹽巴：「好嘛，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我就去。」
. C* V; R9 A% k% a2 ]# ^
　　小波：「那簡單，明天中午見，你不可以耍賴喔！」
3 u; @' b( w1 _: m' h/ H5 O" v0 X) ?8 p
6 r3 i/ c; v, ?3 V! Q　　鹽巴：「喂，耍賴的是你吧？小姐。」
- R" K( z- K6 w1 T
　　究竟是誰在耍賴，誰在允許誰耍賴，這兩人心照不宣。
1 Z# f0 R3 ^, Z6 P0 e4 d& @+ E. w
　　隔天，打從早上開店，鹽巴就有點焦慮，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
不確定感，就會焦慮，然後就是坐立難安。他想：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那就表
示自己要遵守諾言，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
( H1 C$ Z( G: Y9 d5 j3 _1 d: n
　　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
路的自我設定，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
不合適那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

　　『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還有矛盾。『她
若不來，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雖然有點牽強，他還是為自己找了
一個期待的理由。
# B. f  V! B, l' F/ t6 ~  \% @
　　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了，
9 j: m& p. f) |7 n他走出辦公室，到店面門口望了望，沒看到想見的人，只好又回到辦公室，繼續
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辦公室裡很安靜，靜得令人發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
: x- Z# F/ C+ L" }3 z  y6 d廠，交代了一批訂貨，掛了電話再看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8 v8 ^2 S0 j" s1 H. P( C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

　　等待總是漫長的，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
氈。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他怕
( g4 N& J, w- I! @待在辦公室，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

　　看看鐘，已經十二點了。

　　「她不來嗎？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我真的明天不去了。」鹽巴心情
有點低落。

8 N6 P  C1 k: V　　分針剛過十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

　　「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怎麼可以耍我？」

4 l! @0 w5 w4 D/ d　　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當
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
二點半，而鹽巴，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一絲表
情。
0 `& g/ A, m9 O: I
　　「怎麼？生病了？」
5 A# `# T$ d- O( s( m! ^
) d, \6 H- W: Y% n) o7 o　　「沒有。呵！」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
# h3 Q. c; P( @) f9 l* O% |' A( P墓裡掙扎的過程。

　　「你臉色好難看，一定是生病了。」小波踮著腳尖，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
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滿臉通紅。

　　「哈哈，鹽巴，你真的好怕羞喔！」

　　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是秋秋。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說是在跟幾
位老師們吃飯，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逗得他開懷地笑了。掛掉電話，小
0 z* H0 r5 \+ r" j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
( h, d0 I' P. ~: ^5 D
　　「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

　　「嗯，等一下，讓我先看看嘛！」

* A$ p; e# I: h# _　　「別急，衣服又不會跑掉。先吃飯吧！」
$ B& ^- E2 r/ x4 E1 ]9 Z# ?
8 D  `! A% V! L9 J- _4 a& n+ r　　「喔，好……」
7 j- n* t2 v1 J. t" O8 `& }
0 b+ Z6 u( P2 s　　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嘴裡應著鹽巴，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見她
/ D8 ]) V2 U# ]3 O一陣東翻西找，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又是
7 c- U6 j$ L/ X迷惑又是沮喪，鹽巴知道她怎麼了，心裡在偷笑。

$ ^3 f/ y) g  Y7 X! y5 ^　　「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心有不甘，這下存心要逗逗她。
& a" ^* _# s7 h
　　「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

　　「是不是這件？」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小波猛搖頭。

　　「不是啦！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
6 u( e- {; H/ I: [+ d
! }$ k- A8 g- {4 R　　「哦，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啊？」
6 R, h- z5 \# a% H# e2 e2 L, t+ @
4 s" Y7 M. o; {) @# [) `7 d" Y　　「對對對。」

3 p0 a" ~/ p; R  i) z7 p　　「細肩帶的連身長裙。」

　　「對對對對對。」

! Y# ]( [7 M. O) B8 a6 P' k# k　　「日本廠的布料，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 r8 ?2 P& V; a+ C, n( i8 C; y: s9 Y
, x2 B2 z: h1 t; u9 u9 P% k　　「對對對對對對，你知道的呀！」小波有點著急。

　　「昨天賣掉了耶！」
; w$ r' B1 w( o5 V0 m' ~
  i* B+ m; i$ }2 J- X　　「啊！」小波慘叫一聲，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他使勁地
( E( H3 ^& n& x, k; \2 j0 Y: [憋著，弄得自己肚子好痛。

　　「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你要不要來看看？」

　　「要。」還有一線希望，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

. `* R9 O3 K) Y. x/ T　　「跟我來。」

3 z. T4 H8 a, {3 S" \0 d5 h　　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鹽巴手指向掛在牆
2 k$ J' C( d7 [+ q3 [$ f) C5 T壁上的洋裝，微笑不發一語。
/ B" l% O9 W! Z1 V
' D$ b# E7 N4 F8 I　　「哇！」小波一聲驚呼，眼角飆出了淚水。
1 j3 }7 f, i% O8 D( d6 H6 w5 G
6 B2 u  n+ m* f/ S5 b" |　　「只剩這一件了，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遞給
) T% r7 y3 h2 v% |- Q  N了小波。

　　「你好壞！你是壞人！」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
; y* p: m5 C3 U  ]8 i" m7 d
) b- d7 r  i- J' }- n" C　　「呵。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

　　「哼，我不理你了！」
! `% \- _2 o' D5 g1 A
　　小波頭一扭，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往更衣室走去，留下鹽巴一個人
! X: c8 j8 p- q! \% K' N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的確，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過，鹽
巴沒得意太久，不一會兒，小波穿著「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從更衣室出來，鹽巴
' O! S+ i# T" ?" f2 \. |那瞳孔放大的表情，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連失三城。

　　「怎樣？你看合不合身？」

, F5 G) q' T, q; r0 Z  @3 g8 H　　「嗯，嗯。」鹽巴早看呆了。
. z+ ^5 d7 t) g4 b: o+ \
　　「謝謝你替我留下它。」

' M* V% R6 H. M1 V9 J+ Z. R6 e$ ^　　小波踮腳向前，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剎那間，時空凝住了，掛鐘指著
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
* G+ \6 Z5 l5 N1 R+ ?& E4 b
1 _* ^9 [2 M: ?0 h　　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所以，網聚這種
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尤其是女性
% |$ L, `/ S3 ]的網友，像上次小波的加入，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
% R0 B$ N5 c% X4 H「甜美真誠」的網友。

　　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大家對於鹽巴這個
% e9 e& t4 V6 o9 D9 r/ U/ ]3 I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更是為鹽巴
3 z* y! J7 {( ]3 ]) z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

　　網聚的活動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幾人，人數可多可少，只不過就是一定會
" C5 n: J; P9 \有個主角，或是慶生，或是慶功，或是歡迎，或是送行等。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
角，有個名目，拱一個人，找一個理由，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

$ K1 h/ B: @* ?, ]" T- D5 i# I　　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是薇薇。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女性，看
& J+ u( o' V2 n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大家都尊稱她「薇薇姐」，對於「姐」
這個字眼，她始終沒抵抗，這就算是默認了。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站長印加，
" }2 a1 j) E/ X' i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當然
8 c# n, Q) h! K+ L. @& X9 f) s" P鹽巴也在邀請之列。
! z! l( u7 @1 H1 E2 a; l
　　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
( T- G% T3 D* [# O6 u3 h裡，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上下兩層樓，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內裝外
觀整體的歐式設計，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

　　這裡的消費頗高，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不
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印加為
# W$ L% o! \: j- k2 r9 g1 X人海派，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
) L* i% Q5 W, t: K/ I; H6 I3 m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
& X, d4 L' i) N! g
5 S1 `6 h3 f+ v5 y% T( e9 L; t　　「架站是為了交朋友，不是為了賺錢。」印加是這麼說的。
9 o# ^, I4 Z- M2 F) e$ T
　　網聚當晚，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秋秋家住得遠，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
5 _9 t1 R! f% ?) _; J& @* ~! M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小波說的並沒錯，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容易胡
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

; T4 i1 Z8 l% p! A8 C  ]　　傍晚時分，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這是鹽
5 F: X+ Z, r6 h' s7 |0 @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平時捨不得開，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一年來總
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鹽巴坐在車中，聽著輕音樂，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
待，等著一個特別的人。

) v5 N% G8 o! i  g. Q& n2 F　　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鹽巴心中大喊一聲：「賓
$ W7 T( s: G" q' A果！」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她那纖細曼妙的身
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所謂「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如今到底指
% E2 u$ S8 Z& @. f& i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鹽巴已經分不清了。

　　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搖曳
8 \$ X8 L! \! I" D9 p0 x/ U  q+ {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罩著若
隱若現的上臂，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

　　鹽巴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就在這刻，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像是有人叫
住她，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是個男子，中等身材，面貌看不清楚，但這男子
3 @- W- i& x# h$ M; B/ u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便往鹽巴車子
- `8 I. U# n4 }+ h- B  `0 I9 S的方向奔。鹽巴記得這個動作，他真的記得，因為昨天才見到過，也經歷過。

　　『是她老公吧？』鹽巴心想。
4 v' Y+ B' W4 ?" R% M2 ]
　　「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 ?8 J+ U! F  z6 k) W+ S+ v
　　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她按下車窗，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
子揮手道別，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目視正前方，頭連回也不敢回，下意識地催
. M2 Q# t9 r. @; ?  M& V加車速，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不曉得為什麼，這時的鹽巴，心中
& F  ?) t" @$ M2 M; H" G: W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不仔細看，
- j5 ], @$ A) o0 X/ b# `4 t還不覺得。

4 D; f/ f/ A0 n% O! D　　「你先生？」
) N* A4 q- b" Y2 }5 j# y% S
1 v. `5 r* p! s4 a5 H" ?+ d; d　　「對呀，他今天比較早下班，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
! v/ Y% R% ]7 z( _1 V
/ r" E5 t  x  C" Q　　「他好像不太高興。怎麼？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

　　「沒有啊，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
* p& D1 y3 O) T( I) h' a0 R$ N
　　「哦，怕你穿得太美。」
- }* i% F* B% n* ]- y) I: [, F
6 s. c  y2 Y$ W4 n" L　　「哈哈哈，才不會呢！我老公很大方的，他是擔心我會著涼。」小波吟吟地
笑著。

2 |$ g, ]& o/ q) g7 L9 {) l　　「是哦？」鹽巴不這麼認為。
7 y$ D9 d; N) E, [
+ l3 N& v. _1 n+ d# }　　「大方」，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鹽巴想：一個丈
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心裡是什麼感受？
" I: S7 z9 n7 s他不覺得剛才那是「擔心著涼」的肢體語言，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足以描述
) b' j) h9 i, Q) w9 p" g. a3 {那男子的心境嗎？鹽巴沒經驗，三十歲的他，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
0 L, ~! c* m( y  x8 `他不曉得那種感覺。

　　「你參加網聚，你先生都沒意見嗎？」
1 A, k* a: M) P+ M  L  t
. E. {3 ?/ x0 z) |! r3 S　　「偶爾唸一下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他自己有時候也
會需要應酬啊！」
* ]0 p3 K* S$ M5 f% t
( ]$ _; q: K9 z7 `  q　　「可是你跟秋秋……」
, i& j: X# j& b! X# z# G* H# G
! P, B- R/ j( p! A, }6 y* f　　「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呃，當然，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哈！」小
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9 I( H' h& t- f9 U
　　「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0 U, f. n! n: |  Z4 d+ ^$ F' o) u* C
　　「不會吧……他很相信我。而且，我很愛他的呀！」

! }7 |" ^; t( o0 ?# M  d8 z　　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鹽巴一陣暈眩，還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他轉
: s2 k. p. M% a& i過頭去看著小波，街燈下，她還是那麼美，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她沒有說
謊。

: r9 O7 m& M/ V　　「那秋秋呢？」

　　「他很愛我。」
5 b# x* L2 V: D6 G# C: y& L$ V( ?
/ Q5 C- u7 N$ X1 y　　「我是說，你，對他，也很愛嗎？就像愛你先生一樣。」

2 _0 j0 |- y! H/ y6 u4 Z5 Y' Q) P　　「……」小波凝了一下，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 N, Y$ C; }& @. K2 `　　小波記得，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你愛不愛我？」而她
  r) ]9 V5 k9 g' h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你喜不喜歡」或是「你舒不
舒服」的意思，至於「愛」這個字，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面對秋秋，她
會說「我喜歡你」、「我想你」甚至於「我要你」，但她不曾說過「我愛你」。

" }" l, D/ F" s% Z! W　　「有什麼差別嗎？」

$ K  X% h- q9 @4 O) d+ ]' i6 r: h　　「當然有差別，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

0 O6 U4 r/ U: \: ~　　「洒。」鹽巴搖了搖頭，不以為然，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
* i# \" x5 W; v1 Q6 f2 ]了。「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

7 D4 |! c3 p) y5 h# l6 q# B　　「喂！鹽巴！不要這樣子挖苦我，那你要我怎麼辦？」
4 d. ?& h3 ^6 x% O. V& D* J" A
　　鹽巴聳聳肩，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不論小波如
+ C, _( S; O" Y5 x  Q- L0 W何在字詞上閃躲，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
波，不只是身體，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以及她的心。秋秋說，他們常常玩到欲
- Q/ h/ U" ?8 t( o2 K4 F罷不能，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面
對責難，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他們承受，而且
享受。
2 k' o* P& i, K) ]7 u
6 L8 T) e$ Y6 D/ H0 K7 z7 _0 N' p　　「他很愛我。」
, o! v: ~: t  D
　　「嗯，我看到了。」
4 C5 @6 s6 {: O1 K- x: v) I
　　「他真的很愛我。」

　　「我了解。」

: I1 y- P6 U4 h( O" u　　「他真的很愛很愛我，讓我沒有辦法拒絕。」
) S' j1 n$ x% d; }* `! z. ~9 x
　　「你會想拒絕嗎？」

. _. y/ X& v/ [; p3 T8 m　　「曾經，但是我不能，他為我付出了好多，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你知道
& `0 C: j% O; {7 x嗎？」
# \$ @# B, a( C$ |3 h
　　「……」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
2 X0 P# a) }5 T% {; R  n
1 Q6 R/ A2 o: `9 e% r' P　　「鹽巴，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p$ q* `6 [  h8 P6 r　　「……」鹽巴搖搖頭，耳根子紅了。
- }% n3 {+ A) i5 c
6 C9 H3 _& k$ d* b- T9 C+ `) V　　「那你不會懂的。」

* m) m. f/ z0 X) b5 z　　車子轉過中山北路，很意外地，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鹽巴將車子停妥，
! z/ X; z0 q% M5 X/ F4 ?, u4 o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

( @, C0 j0 a# M, r$ W2 W" T　　　　　　　　　　　　　　　（四）

- T  b7 S0 |3 k　　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俊秀的面貌，一米八五的
身高，壯碩結實的肌肉，古銅光澤的膚色，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連男人都
要忍不住發出讚嘆。

+ }9 t! X3 Q6 A  z　　印加蓄長髮，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搭配著鼻樑上
一副無框的眼鏡，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
( j# |) [" P$ A: G6 q4 ?0 j痞氣質。

9 i% X. m( K( G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
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
# }5 J; {; I# |$ V$ Y* A2 t/ E破了也沒關係，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一個私人的場所。
8 p0 I& x7 k, ^3 D$ u1 D6 X
　　才剛入夜，ＰＵＢ二樓大廳，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年紀
# V+ C* W! i8 N2 }3 @較輕的「月光人」、「小基」跟「雷」在一個角落，而較年長的「阿凱」、「嘟
, p0 S+ ^' Y5 ]7 B4 E嘟」、「雨夜花」跟「木乃伊」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

- B- p4 z( [8 k: L; m6 [　　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知名藝品店的老闆，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
+ s+ I$ E! l4 [/ i主顧，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不過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發
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因為這個網
站臥虎藏龍，身邊的木乃伊，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而木
: M! M7 @; J5 B& K' I) M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
& N! j% p5 _) k6 K* s
　　忽然，場內一陣歡呼，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

　　薇薇姐身材高挑，一身勁裝打扮，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臉
* M% X+ ]2 v( O  _+ F; v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但都被她
+ g# z, m0 `) B1 j. J$ j( @2 q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
; @+ O" a! d. Q. T! C
% C! g" u* E2 r& @. _5 h+ p　　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
) n" t8 O; Q, Y" `2 r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
% g2 V/ M0 F8 z  e9 d$ B
　　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
個，大家都管她們叫「阿珠」跟「阿花」。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連
忙跟每個人賠不是。

6 ?( {$ E  v% @& N9 R　　當然啦，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這只是個網聚，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遲
個幾分鐘又怎樣。不過，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
# g% L! V( S8 Y. c) b! `" @, i+ P" Y# i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
# h1 e1 G. i5 \* n1 d% Z- ?+ k2 ~
" M  D  D7 v4 |# L( L  D# @　　「秋秋不來嗎？」
: r- K5 F2 h7 j! J! ^- w! p
- C  a/ ^) v+ @  c　　「會吧，他從板橋過來，說不定遇上塞車了。阿凱，這位是鹽巴。」
% i+ \% y0 C* N0 V; a- B- ~( ?
) z0 \3 w' B# s$ L6 w　　「嗨，你好。我是阿凱。」

　　「你好。」
1 B* I& \; H0 B
　　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
& k3 I: y* u" S) T7 N& M
6 R/ Z7 k; @  u0 p$ x, Q　　隔著小波，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
個人的關係。

% i8 E! Z& ^+ U3 z# k　　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這種行
( U- v) B" p- O1 j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恐怕也很難去追究，總之，它造成的事實就是，「秋
秋愛小波」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
6 E+ Q6 u7 v& _1 n
4 Q7 K7 i. V* z# n4 F. t" w9 |　　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他對小
波始終未死心。
: m; l/ @1 h- r8 Y- n- T
　　『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甚至第四個。』阿凱好早
( f7 W" D, Q$ ]0 r之前就是這麼想的，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
0 _/ v/ h9 Q7 Y8 J+ w對的。

, ^7 w! V5 L6 k  O1 j　　阿凱越來越有信心，總有一天輪到他。
  ~9 @7 H% e- J5 r  d, `
　　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上面擺著各式各
樣的餐點，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
足。
3 _8 f; N& \* ?4 G
　　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讓鹽巴感
4 q0 W' r$ x9 r# R  [5 c. L到很不自在，尤其是年輕小夥子，小基，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讓人笑得很
% w! \8 T  F9 X8 D! \3 Z1 r僵硬，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他轉頭看看小波，本是求援的意思，但見
' t% z4 x8 v# ]! L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根本沒空理他，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
2 ?' H1 A  i% B, r1 N上，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
' T( ?$ r2 n1 @6 d* E
, h* T2 r7 \! _/ z9 ^  Q. u7 o9 M　　「你就是鹽巴嗎？」

' T; L6 }% L+ X) e　　「嗨，薇薇姐你好，我就是鹽巴。」

　　「歡迎你的加入啊。」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不太會喝酒的鹽巴
. Q- h" `( [3 b) }6 i. G端著半滿的杯子，表情有點尷尬。
% K2 S, T4 p0 G* B" L" T( I% T
/ k' V) [/ z$ u2 l3 k, I# j　　「要乾杯喔。」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鹽巴莫可奈何，只好將
半杯威士忌給喝了。
  q: F+ E) o# |7 x; y+ q
7 m" X, [$ y5 \6 A% h- O　　「阿珠，來幫鹽巴倒酒。」

& @3 ]3 `: w  y: h5 g" {# d　　「啊，我不會喝酒。」
9 r9 @% O* v  q  y2 r/ y. C! D
　　「唉呀，你剛剛不是喝了嗎，有一就有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不然印
加會生氣喔。」
) j, Z1 v# R+ g. O, `8 p1 u
9 S# w# L* M( I/ Y/ M' P/ o　　「唔……」

　　「來！這杯敬你的新詩！」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
6 I, U/ b6 T! J, X; X% m; A
　　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然後是遊記，ＶＩＰ室就這麼大，鹽巴躲無可躲，只
) E/ a, N! C7 j, ?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 d; b: T/ a0 c! E; I7 w0 M
, v9 H! y  L5 r/ S　　等到薇薇姐要敬「今天天氣很好」的時候，鹽巴終於不行了，一個失手，酒
/ Y6 ?& T+ K: L% L- U& M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

8 d* w5 e2 s) c7 k; A　　「好！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讓
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
' x; U4 F& S& h7 B" t! a( u
　　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眼睛對不準焦距，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他想要換
個靠牆邊的位置，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
這一折騰，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絕對不可以！』，
- M. n8 E4 S' O0 d* q: J鹽巴在心裡吶喊著，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

6 M$ F) M9 g2 m　　十分鐘之後，意識大軍勝利了，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但他也不敢再
: y1 i' u9 y4 b% A8 O& x亂動，靜靜地坐在位子上。

　　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薇薇姐
還坐在旁邊，不知說些什麼，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
轉移了目標，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月光人則是在座位
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
邊有說有笑。

　　咦？秋秋什麼時候來了？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
# x9 P# g, K  R. V
# z, }' G6 g1 S4 J9 M2 J! I' L　　「等一下，先喝點熱茶。」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湊近鹽巴
的嘴邊要他喝下去，「年輕人，你很不耐操喔，沒幾下就掛了。」
2 Z4 w$ h; M; R" m
; y9 Q( A3 c- j3 S3 I  E8 Y　　「呵，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神智也比較
% V3 V( \% c' G清醒。

4 l5 U8 X$ _$ g# `　　「不會喝就別喝啊。」

/ z3 u, m* F8 o　　「呵。」鹽巴看著薇薇姐，臉上是無辜的表情。

　　「幹嘛這樣看我，人家敬酒你就喝啊，小兄弟，別那麼老實好不好。」
3 X. g. H: _9 J1 r" k
$ ~5 `" F4 p9 t3 S, I( L" f' s% w1 H6 }　　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講得你百口莫辯。

9 R' \$ T8 W4 M* a5 o( T' p" J! F　　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他
們要離開了。

　　「怎麼了？」

　　鹽巴一臉錯愕，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將出門時，小
/ y4 d, B1 Y( z. s$ L波偷偷望向這邊，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表情苦悶，嘴裡欲言又止，而秋秋跟大
: S7 K* o1 N, F8 z7 Z" z8 p1 }家一一道別之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走了「急什麼嘛，賓館二十
/ Y; U9 F# I5 T' u# D四小時都開著呀。」
( K" P2 g/ p" v) }* s% Q4 t
　　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酸溜溜地說著，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

　　只有鹽巴笑不出來，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
心頭一緊，幾乎喘不過氣。

# X  A% `# [8 `　　『那我又算什麼呢？』
- D* f9 x3 A% s) v, A" }
5 m- B0 Z8 d+ @　　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那是人家的老婆，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
情人，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鹽巴沒有頭緒。
4 Y- [8 a2 Q0 K& c
" R) S0 {( {! m, F- F. W, ?$ m　　秋秋推著小波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戲，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
$ L/ u" P+ A, j2 U$ m/ p: b/ m' E
　　「愛上人家啦？」
% j" s  j9 ^* C: H! n: v
" I' D% p* [% X# r' ?3 q　　「什麼？我哪有。」
5 j. w. L7 J% J
　　「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
- D6 e, l0 \6 v# i9 t- k
0 n4 {4 V0 S# `5 c　　「沒那回事，薇薇姐你誤會了。」
0 f9 T. X* d4 Y" B
　　「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 R0 z- \: G6 J" v
　　「我……沒有啊……」鹽巴被說中心事，耳朵一熱，頭就低了下去。

　　「鹽巴小老弟，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告訴你，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
的車還多。」
1 y6 U/ j/ L8 k2 u
# }% p' s7 _3 B! r8 P: f　　「噗哧！」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才又覺得自
* C0 R# c% E5 x7 o' t0 ~# \# {己有點失禮。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
心事，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幹嘛又這樣看我，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
8 m/ b2 s4 B( P* m  X3 {) V不成。」
. n) h' c; _# u7 m4 B2 @
　　鹽巴又是搖頭。

　　「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你可以把秋秋推開，說她是
我的。」

　　鹽巴又搖頭。

　　「她結婚了。」鹽巴低聲說話，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
) x" I$ p! H/ P$ H
　　「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
# V3 X* r2 n1 J
　　「唉，薇薇姐，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別開我玩笑了。」
0 s: u& y# B# v4 r4 t
0 X7 I+ v$ @8 {, z! @4 y" x6 `/ L　　「鹽巴小老弟，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本來就亂，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
而變得更亂。」

+ D+ Y7 y# R7 A  H4 `1 i- \( U　　「話不是這麼說……」

　　「就是這麼說。誰能力強，誰臉皮厚，誰就拿得多。而且，往往臉皮厚的比
! p4 ^: W2 N+ T8 x4 z* d能力強的拿得更多。」

　　「可是，那不是我該拿的呀。」
& q5 \% e( d$ u' E& b3 M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那你難道不覺得凡
事只管『要或不要』比去思考『該與不該』來的單純多了嗎？」

　　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只有聽她說的份，他覺
) x% b# V. g- v* l3 D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哪能像她
說的這麼簡單，再者，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對方已經結婚了，只
+ E  q, V  T2 f' D* ~* i' X要一想到這處，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
* m* H- A3 s  |
- d9 u% W+ }, n　　他對小波是有好感，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
開，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要或不要」，而
2 m4 X7 `+ u0 e9 R4 [$ Z. h" ~不去想「該與不該」。
5 n2 B1 M' e' h0 Z* K8 @0 L6 I
　　談話間，印加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摟著阿珠，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
, J: W# ]  V( k; ?" C「唷，阿珠啊，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

6 V$ L$ ~8 W9 o% R9 N　　「鹽巴，我告訴你，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
) K1 Z3 ]9 b) |, j: S從不問該與不該。」薇薇姐話說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乾了，阿珠隨即又將
4 Y/ x' R$ H1 B1 t兩隻空杯斟上。
0 p& Z/ v! Z  c" T3 C  l  ?) W
: b- X1 j3 I8 U/ D7 c; Q' \4 w　　「薇薇，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我會罰你酒喔。」

　　「你哪捨得拿酒罰我？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
嗎？」

　　「冤枉啊，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一聽到你要回來，我昨天馬
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
+ S: ?0 ]; I5 ~: g3 H5 V8 _. I
　　「哈哈哈……鹽巴，你看到沒，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要跟他多
學學。」
( c( l8 Q7 K+ y! m8 y
" X. v1 M* A. \　　「豈敢豈敢，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
! D: a+ |+ e" J% A/ t我是當之無愧，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
9 Z, [; }6 ?( f2 g/ M# z; a
　　「你別跟我打哈哈，鹽巴是個老實人，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我唯你是
問。」
) o" V0 A* G5 k& m2 h
　　「Ｙｅｓ　Ｓｉｒ！」印加放下酒杯，腳跟喀達一聲，行了個舉手禮。
' H% }. |- n4 ^+ a8 r, r& x
　　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鹽巴一時插不上嘴，但也不好意思轉頭
9 J6 \& A* v8 O6 W& P3 S就走，只好喝著熱茶，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

( E2 l$ m) ?. C$ i* H0 Z4 M　　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聊ＰＵＢ，聊國內外的見聞，也聊過去。
- t8 @. v0 o( W" ?! x' ~
　　鹽巴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難怪薇
薇姐一說要回國，印加就為她辦聚會。
  x& c) A  b4 R: v3 U8 t1 f% D
" u) a8 Y' k3 ?4 t  r& Z　　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
7 W0 N/ t9 l' K# [+ m了過去，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上頭擦著
( L2 x/ j9 D' T+ T- |. s- A桃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
3 P& G0 k. ^" C2 D
　　不過，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那兩
4 B/ |3 {1 U( v9 a- @# Y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但他
現在才知道，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
七分的緊身褲，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
6 R) u( C- H0 `0 C( \3 S. y1 T
& a  D) E1 r! @9 h5 z　　「鹽巴！」

　　「嗯。」鹽巴趕緊抬起頭來，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他正在欣賞一雙
1 q+ c) T  ~" o# ^絕美的腳踝。
, b! j! J2 f- ^. t2 [
　　「你家住哪？」
8 Q8 H, \3 S' N. ]& T9 w
　　「南京東路。」

　　「那好，待會兒搭你的便車，我回飯店。」
3 e9 |" H9 p/ h  S7 l
　　「好啊。」

　　聽到薇薇這麼說，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
* E+ b2 R, d3 E# k8 b' i題的眼神，鹽巴在一旁，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
& [" l) J) d9 v# ^: [
1 E' b1 ?# K- J　　散會了，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誰跟誰要去續攤，誰該搭誰的車回去，一一
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在裡頭，
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

: O" T8 F' Y; Z1 b5 {! }5 M0 ~* i1 o　　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與鹽巴一
齊往東去，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雖說薇薇姐喝
得不比他少，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
3 l0 |8 e0 {, ]; r: `
* t) ^" v4 ?: Y& ]; T% v4 h　　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姐」字真是當之無
% l( f3 g, X' n1 z" q愧，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卻不
4 }4 P" M" f' q+ F8 F" K令人討厭，因為薇薇很維護他，也很關心他，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
懇，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

4 L9 n" A7 F) C( u8 C　　的確，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
: B5 @" s! h. [3 f# K0 l$ x) c她講話很直，但是點到為止，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但是她不會拿
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就像這時候，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可是並不拿此
在聚會中當話題。就只這點，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

　　不過，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

　　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精確一點說，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而
8 Z2 R( v6 |  n; D3 R: i是住在印加的家裡，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
+ u3 n, U. T. B- R! S+ R4 @1 }鹽巴有被騙的感覺，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

) _5 \, p0 q0 ^  U3 C4 P' c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我們可以繼續聊天，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
去。」

" n0 G0 i: i. G4 T/ m　　「薇薇姐，你……」

- E5 M5 q1 D+ X% P　　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鹽巴整個人釘在
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到底是該向前，還是該轉身離開，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還
* \! q3 S4 b, u8 h% ^7 A5 ^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鹽巴頭痛不已。
' P: d& s% S' X+ o8 p$ ^0 X3 I
& q: t) E9 Q: s$ {6 p　　「幫我拿只酒杯好嗎？」
2 T" R7 o: C5 u/ \4 g1 W) m
$ t: p8 p$ r8 K; c! K! J( D' _　　「喔。」

* c+ b: s5 @2 d1 U, i' e* d7 h: z　　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6 B/ O/ U; ]' w0 }8 m走到了吧檯前，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
. M+ m" Y# C0 p/ ?- B& I) o3 p. Y鐘，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陪」她喝酒，自己要不要跟著喝，不過，鹽巴最後還
1 n& @: y8 D* N# A% D" g是拿了兩隻。

- h" C5 m. o4 r　　「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順便幫我拿一雙。」

  ]& |* i. t- Y# }　　「喔。」鹽巴找到鞋櫃，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回到沙發邊，薇薇姐已將
- W$ Y6 r4 E5 U( o  q$ Z' R( t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
5 k2 {# g* v/ ~1 Z$ `6 h4 e( h
( w" T+ j9 Q1 Z7 q　　「不多了，就這麼一點。」
( @& W' d# E. e4 @6 E" f7 ^
　　薇薇輕啜一口，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一不留神
就會將它喝盡了。
# D/ b; S4 R' D; N
　　她放下酒杯，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也是慢慢的，先是左腳，再是右
' B4 p% r1 n, L1 A1 i% Q2 [腳，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
" g; @& j! [  j% S8 P
! X9 ^8 U( d' I2 q+ [6 {  V8 S　　薇薇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床邊，她的心跳得好快，她不敢回頭，就怕看到鹽
巴沒跟著過來，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她將頭
. {0 I  U/ _+ m- e* O0 G埋在枕中，等待……

7 p! \6 ?, L% ~- {, C( g! f　　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她彷彿聽到了
1 S3 X; n$ g. u* S9 J6 t7 F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
' c8 ?8 b$ n( W  A拉鍊，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
（五）
2 `2 M% R0 n6 [9 @
& p  ^+ c5 ~8 B/ ?) Y　　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開了燈，點上煙，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再窩回
8 V# m$ x  s/ N9 R% q" A被子裡。她平時不抽煙，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而且只抽一根。鹽巴則是雙手
( l& Q# U3 X+ e& e枕著後腦，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

　　「跟小波上過床了沒？」
+ }- r. K1 ~( Q( u# e+ Z$ y
! L/ e  L* b8 j　　「啊？」

　　「『啊？』是表示上過了，還是沒上過？」

　　「沒有沒有。」鹽巴猛搖頭否認。
/ D* B5 u( `9 A$ x
　　「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
# P/ g  R8 ^$ o
# X" Q6 p+ i4 M; w0 Q　　「洒，你別取笑我了。」
: K* _9 t2 W* X# A
' q8 t9 F  H! v- ^! Q* X: G# c# c　　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那些屬於動
物層面的行為，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

" j# f2 A3 X% M* L# q　　「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怎麼還這樣害羞？」
2 l1 F" x0 S3 @' x
% o! H9 X' T, E# g　　「三十，過年就三十一了，個性就是這樣子，沒辦法的，不過熟了之後就不
會了。」

　　「交過女朋友吧。」

　　「牽過手。」
8 p. R$ J' _! g3 Q0 O4 |+ D
0 A) F& S# \' H# Z　　「真是差勁，哈……」

& Z' n. N) Q1 L　　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喂！你……
你……不會還是……」

  t2 [1 [8 h& I. X# s　　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沒錯，今晚是他的第一次，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
雜，她走到梳妝台前，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小子，你該不會要我
, [/ E! D& `" ?& |# J' g7 u7 `' C負責吧。」
$ n0 B3 W2 ?7 e( @
, s+ U2 E6 n$ |: S2 C# \. T7 R) s　　「哈哈哈……」

　　看見鹽巴笑了，薇薇也跟著笑開了，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見多
7 `4 S0 k" [9 t" s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大概是酒喝多了，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
喚，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

　　「薇薇姐，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

1 q4 U) T9 w' I# I　　「嘖，才說你老實，你就給我翻跟斗。告訴你，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
以後你就知道，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第五十次做了什麼，但你永遠都記得你
% x+ Y2 C" C/ o( o' }6 D1 B的第一次。」
5 ^5 ?' }# \/ t( A0 i8 b5 B. l6 p: J
  I- R5 C, k% e3 X4 g# w/ r3 H& U' |　　「記得就記得嘛，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
/ a7 P6 H% Y2 K4 v9 k
2 e1 C+ p$ T0 T4 u8 T' N　　「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做為永遠的記憶，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不是
嗎？」

4 s( e- U' p7 l6 C! ]  ]1 j　　「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哈哈。」

　　「我不是老古板，告訴你，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

* l; C8 y9 }; k4 W; V& F# J　　「哈，你又來了。」

　　「傻小子，以後你就會明白，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而不是
第二次或第三次。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
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一輩子都難以啟齒，最後只好編個故事，或是隨便
4 b( P! p9 B7 m" B& b找一次來塘塞，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

　　「有這麼慘嗎？」

; k0 c% t5 J: b" @　　「就是。」

6 A* m5 e  G0 J) b　　「那你的第一次呢？」

　　「我？呵，給了印加……」薇薇甜甜一笑。

　　薇薇與印加是鄰居，印加小她三歲，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門戶相當，從小
0 a; U! |. ^. E) X) O就熟識。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
; Q4 Z9 j6 U1 a" j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
% k) S5 }. _+ d學業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

　　「……足足有兩年多，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
) f. R3 ^  d; A: Q: z- @9 c" a起。」

　　「為何不結婚呢？」
4 Q1 h' N1 I' |
( _7 i8 U; o& R8 Q! o2 m　　「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

1 D! l$ w, ^4 G　　「為什麼？」
3 Y3 l9 \1 E- e) b* k
# W& z7 Z/ ^" A　　「因為，他要的是性，他……他簡直是性愛機器。」

2 b1 Y1 r1 b* q8 E+ v" l6 }　　「嚇！」
4 x) T* s  }5 J+ ]) ^/ ]
　　「你聽過信天翁嗎？一種鳥類。」
/ ]. M3 ?0 T& K2 K
　　「嗯，跟性有關嗎？」
; N- b3 f0 j3 `$ ^9 N' d9 x- S# E
　　「哈，不是。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它們生
% ^) d9 a3 ~' v7 a- k, o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不停地飛，
) u/ K$ |- Y7 Y; E) v! D! L, Z$ Q+ w不停地滑翔。這就是印加。」

( A, k6 ~9 {! T0 f6 \3 K" g　　「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
% S2 v1 d7 R% s# y8 `8 J& o6 H4 L
　　「錯，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
' v# {3 I* X& v6 ^4 A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我告訴你，沒有
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因為她們總覺得可
以抓住他，但事實上卻是不能。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他身上還有
用不完的金錢、精力與時間，上上下下由裡到外，他是那麼的完美，除了不跟你
結婚之外。」

( M- C: Y" ^9 i　　「所以說，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

) J- I% Y: ^, f9 u4 W3 x　　那倒不盡然是。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找一個富商嫁了，也許是有點
, q/ j: r% Y+ [" S. z! n7 ~* L# p  q9 Y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
: D3 U: U) [2 [6 Z$ s+ j% F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不過
0 h7 r) C7 f, F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卻是有的，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之
" q  s( i9 p# p# L7 }7 d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

1 Y) F1 o) w! I3 ~% x, c; L　　「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但互不隸屬
* k' d/ }" q3 W地生活在一起。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任性去做所有的事，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
' ^) M% v6 A* c  d/ g男人做愛，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

　　「為了取悅他，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我以為這會
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但是，我發現我又錯了，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是信天翁，
我是女人，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什麼都好，就不要只是性……」

0 [. I$ J" L+ {6 _/ M　　鹽巴懂薇薇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他將薇薇摟近自己，金黃的
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

　　「鹽巴，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
1 V  r8 r4 ~, M, P5 `
" }7 ^' I' v* a+ H7 H0 m, i　　「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

　　「嗯。」薇薇跟他眨眨眼，露出猥褻的表情。
: o! ~8 \  L: r& B% f7 a# p6 r: O
4 V) N  X' |% W& q( G* d! o/ w　　「你是說，她們跟印加……」

7 Q5 d* R+ B* ?- X& L/ ^4 A: X　　「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
內褲，你沒發現吧，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

1 P' x$ t6 s; }　　「啊！」

　　「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
* B! r% S" d" ~6 }
& I% b9 ~$ }# n# D! k  s4 j　　「妳是說他們三個……」
8 {% d2 H5 n" P5 z5 U/ E
* o+ e3 k( N& b. l4 z4 G　　「嗯……可能不止吧。」
& s0 u3 y- e% [1 B2 Y
4 w, l7 ]1 u; _% S0 H　　鹽巴瞪大了眼睛，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薇薇一把把它抓住。

( G; Q1 M& s) m) q# ?　　「嗯嗯，你的反應很快喔。」

8 v6 T6 e8 s3 ?4 y  p( n; d　　「哈哈哈……」兩個人一起笑了，於是，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
6 Z- m# ~3 d3 b3 T3 v
　　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
來，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聊了一整晚，也做了一整晚，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
- Q  V+ U4 ^$ v3 S了薇薇，連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次都給了薇薇。

　　到最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
- I( G# G. A/ X6 ~6 `作，見他手肘撐著床，臉埋在薇薇的胸口，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
/ w0 x5 R7 v; T5 e那是第五次，痛，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
, w0 _" t1 X$ F  C決定不再做第六次。

2 t- n; ?  v1 f6 x( |8 {　　是好奇吧，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
他發覺，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
& \) b7 G* |  X$ o! X覺，簡直是天差地別。
; w1 j) G' P0 e5 _2 d' [" k" Z2 K
% b7 T3 P& B' n9 R　　「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
) z2 [/ q/ i7 D( T/ e下了一個註解。當然，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也許連
4 ?2 e* R! G& k$ T/ y* z% S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其實，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見面之後依舊
是話語投機，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多了一點信任，他
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
; Y0 M; d. L9 F' f$ ^
　　　　　＊＊＊　　　　＊＊＊　　　　＊＊＊　　　　＊＊＊

　　幾乎是同個時刻，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不
+ _! i- ?4 }/ C6 O2 t- _( `過，那裡充滿了衝激，少了信任，為的就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
1 H( u$ ~1 R, k, d. m7 m. R, l' Y
. G: B  K* L( \! q8 B! P/ ]2 i& s　　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好不容易小
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
衝，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拉著小波就走，秋秋一口咬定那件
& ]2 z+ p& G' x# T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
# V' v2 i7 ^* W1 E5 f, a& J; _1 _* b3 y
2 |5 c6 q. D+ n　　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
物，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
- o( B) m! U  _8 M  k5 C6 r3 Q) _否認，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秋秋
5 {" x. ^6 z  ?4 ^9 \不信，又是要問店名，又是要看發票，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這下反倒有被
5 j  w+ Q: j0 f2 [2 {侮辱的感覺。
; H6 i" u, E! v5 ^1 r" f
3 d( V+ B2 O4 G8 C2 |　　「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1 X9 n7 v4 a* @2 ?" |
　　秋秋火了，一把扯住「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
盛怒，立時應聲而斷，秋秋順勢一拉，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露出一套紫黑色
9 `$ n8 F# |( _8 {1 K, A無肩內衣，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因為秋秋喜歡紫色，小
波今天第一次穿它，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這樣她
& H5 T0 b; c) S% J5 Z" D. v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
" C( @4 s: ?0 b6 J這樣的情況下。
3 {& C0 v* _0 v" F2 h
/ b$ H' t! S+ v4 Q4 O* E　　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他
( T9 A8 Q' [9 k% O明白小波的心意，他看見了，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
4 f/ p( i3 n: n% u& S7 V% @地方，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用最深情的吻表
達了對小波的愛。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不過很快就閉上眼，並在舌尖回
應了秋秋的愛意，不需思索，因為她習慣這麼做。

' Y2 X8 ^  n* N+ F2 I　　唇還貼著唇，舌還交著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紫黑色胸衣，那
' D& z) z' a) i1 \  C& Q: {2 S! O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現在似乎不重要了，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
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雙唇漸漸鬆開，兩手
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秋秋輕咬她的耳垂，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
3 O" @/ J3 i2 r" _: W; h胸前，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
4 U# M$ I+ g, y0 F( g秋秋知道，她高潮了。

; D4 o/ u. M2 U5 F　　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不過，就當
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小波
; d. w5 B/ B  D: O; M5 L熟練地挪動臀部，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因為她知道，秋秋的愛還沒有
結束，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
情。
- E8 N3 R8 b5 O; m; @
　　秋秋進入了它，這時候，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義大利名師的傑作」這
7 F& S& c0 X+ m' r8 ^8 a* [. y- h0 R2 w回事，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對下半身來說，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下
) V$ ^$ f) Q$ Y; q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同時也是個供給者；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需求而且供
/ k/ F! @. e9 Z+ m給。它們彼此供給動能，就像發電機發出「滋滋喳喳」的聲響，越來越急促，越
來越高亢，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流遍了它們與他們
全身，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

% }" k3 l) C$ P5 c  P" _　　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走下了床舖，不經意一腳踩在「義大利名師的傑
* D; @# T/ t1 b7 `' r, p$ m作」上，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方才的
0 [& A8 J7 A% ~% n' [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嫉妒。他帶著恨意，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才不
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

: o) F: b) L1 y  z　　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而
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
海。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將它攤平在床舖上，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
7 J5 q0 [" c9 F8 ^, i8 n被硬生生地扯斷，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她的心好痛。

* h9 V/ [' g! f　　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鹽巴不送她，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不過
- s* Q5 Y+ P, O9 c* d現在可糟蹋了，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而且
# f1 ^, i  A) i$ V; ]4 `8 P) }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
) i# G5 ^! h8 z6 d+ a' o7 D
* C" ]: b# A1 G6 W　　「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不知會有多難過。唉……」
$ X. k2 x8 \: C5 W
　　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這件洋裝算是
- l3 M/ k  |* P) L3 ^" o- L) S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若不是它，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永遠都
1 h6 q6 D8 ?% v/ J! X( {. w* G沒有表達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鹽巴那一丁點
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這兩份情點點滴
/ H8 G+ M6 @# r+ x$ \! u& ?" {+ K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即使兩者如此懸殊，今晚小波還是在大
8 X; O: R- r  f海與溪流間迷惘了。
$ E9 H0 _' ?3 i$ {: i+ `6 P* J
　　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為的是洋裝的美麗，鹽巴的溫情，還是秋
8 T& b, S# g& b4 y- k; l6 R秋的狂愛，小波自己都搞混了，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她抽涕著，輕輕撫平每
7 E# f' |% M; H1 r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那兒曾經是美麗，曾經是溫情，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
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小波哭得好傷
# [5 n7 _( N0 E4 c, h心。

1 S4 i7 v9 S1 B　　忽然，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
$ @% {! K3 X; ?6 ^
" F- s" F; V3 U. W　　「啊！」
3 I  Y7 ~3 {( k, O
7 y" Q% b- C1 R7 S1 |5 q　　「你還在哭！你哭什麼！」
8 k4 \8 }* Q0 [' ^  F3 G' k; r
　　「你不要這樣，這是新衣服……」

4 P% p, U) G' d5 Q4 P　　「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你心疼是不是？」
4 P8 ]8 [. U7 Y$ D5 G
' y% ]8 i1 q4 v2 y. ^# k/ s( K/ B　　「我沒有新情人，是新的衣服，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

7 {* X% P5 t* Q: ?3 f4 e/ O& \) g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 c- C: b1 c/ F2 j/ d+ M0 i　　「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
' d8 u5 F( Y2 B6 r/ g9 x; s! l服！」
$ L( I$ O% v% x$ P. F
　　小波哭著搖頭，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
3 F. k+ [  @# l- W: V是否喜歡鹽巴，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3 h7 M2 u3 ^2 X/ s
　　「你以為你騙得了我，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
& S. n9 i0 `6 B6 S
: q' o, G8 e2 [6 z4 W0 J2 O; ?& |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
4 T4 f9 ]! ]& ~& @0 n( x9 f, g  p
　　「吃飯？你跟他還去吃飯！」

8 S+ P3 x! K9 X7 [　　「……」小波背脊一涼，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

　　「請你吃頓飯，送你一件破爛洋裝，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
5 h; v; h! T9 U' m7 A
/ m/ |' E- G  X8 y7 d, R, h: `6 M　　小波越是否認，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小波越是想解釋，秋秋越是
產生更多的連想。
6 i4 O6 w" J: Y+ `7 H% r, v
　　「我們沒有做什麼。」

$ b$ ^1 ^. g* o6 u, d7 k0 C0 ~9 k- K0 k　　「有！就是有！跟妓女一樣！誰給錢就跟誰上！」

) X+ I6 I( y8 l1 g& t4 N8 P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8 r$ P: c  O4 v, u　　「你就是賤！賤！」
# F, N3 v# j$ m% p' J
　　剛從浴室出來，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見他
兩手一扯，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小波驚呼一聲，嚎啕大
哭。
# N/ h. ]/ W4 Z' |- S7 ]! k
* a# H5 H( t. o: ]5 X& m5 K3 N　　剎那間，美麗、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絕無修復的可能，小波裸著身體跪
' `% M% [3 @. V: v3 N- b& e1 {0 O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
6 {. u' D! K: J2 t. t波心愛的三件寶貝，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
: b8 }  S+ g, B* e地上升，他沒有想到其他的，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
* C5 \! R0 \' E: }. U' {
9 y4 k/ X% i0 n6 s+ X0 T& g+ P2 e　　「哭！你再哭！就為了那男人！就為了這件爛衣服！」

　　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頓時怒不可遏，他把洋裝摜在地上，拉
- w2 J' i# H& N. }; s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秋秋像是一頭
野獸欺上了小波，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
6 V% a; O/ I" Q7 O: O" K/ N己對小波的擁有權。

( t, b# I. u2 s0 V' R　　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
1 P! `8 s" d. O+ Z也無，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她呻吟，為的是來自
3 i' F2 g( p6 n4 ^& U$ C; C3 }, ~肉體的痛，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只是她沒想到，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
抽插，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而且，
  B! X! K/ R+ z/ G9 K1 P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他不僅要證明佔有，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
償，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

* Z% w5 \3 r- m0 Z* Y& W5 b　　「啊～～不要，不要，啊～～～」

　　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她痙攣，她哭泣，
0 S$ @' W3 b* A5 G她哀號，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他還在不停地推進，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
( E" Y4 U& H5 z' W- K  [- n# `* D9 y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
& ~8 T$ b1 f2 ?; t! O+ Y
　　　　　　　　　　　　　　　　（六）
  H+ p9 X9 g4 c$ T
# E. ]& ~" ]% X: I+ y/ S8 _, t　　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學生清一色是男生，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
一樣的有歷史，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少部份是女性，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
) S1 L6 |1 m5 A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走在
; H- A! v, m; W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

　　從某些方面來看，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
9 G  q0 _4 z2 j是如此，她負責的是國文課，教學活潑而自由，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使得她在
, b) @6 h5 T6 S4 O/ `, j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
& Q, S1 J- o& U6 b/ i實很不是滋味，「這裡是學校，可不是交誼廳」，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因此
小波，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
5 G$ [" |. j$ k: [' V$ v
　　唯一稱得上朋友、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她們兩人同一梯
  [6 k# Y3 p2 i$ v# V1 \4 C" a進學校，同樣是年輕女性，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
因而成了朋友，不同的是，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照著教務主任的面
- O- P8 h, F' {" P/ c子，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少了指指點點。

　　今天，小波又請假了，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今年的休假早就
) v" S8 Z1 P" L1 Q! V在上個月都用光了，今天請的是病假，她真的是生病了。她全身肌肉是痠痛，下
1 A4 W, X8 ?! ^; x0 h1 @* H腹部是陣陣的抽痛，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兩眼哭
得紅腫腫，瞇成了一條線，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

　　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秋
! C4 N$ ]% Y: Q1 i2 X0 p- o- g/ B秋剛剛打過電話，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不斷示
% I7 ^0 S9 Y0 b) ]  E  Y8 [愛，不斷道歉，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不過小波不發一言
. v4 b! |( v/ A# `0 E5 U只是暗暗啜泣，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話筒裡傳來
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一片嗡嗡作響，她按掉電話，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
8 |: G( E$ z& K6 x刻又傳來一陣痛，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5 Q% Q; b. C# D3 {" ^　　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洋裝的肩帶斷了，胸口也被撕破，頭髮散亂
3 x- ], B0 ?; A! p- s7 d3 g眼神呆滯，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不過她當
然沒這麼做，她回家了，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

　　老公睡了，小波走到床邊，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剩下紫黑色的內衣，她
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於是翻轉身
去背向小波，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現在也
是。

% j. l! O) U$ g$ K　　早上醒來，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她把頭矇在被子裡
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 {) ?, B9 i5 J" ?: C
5 X/ ?: [' d3 i4 P- m5 {/ w) X$ o( n　　「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病假。」
7 A9 M5 ]& J. v" {8 B$ E' A
　　「喔。」

0 _: y# e) Y; B! i+ a　　交代了請假的事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
7 `3 o* t" D; x8 U+ j班，她掙扎著爬起來，勉強梳洗一番，回到房裡，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
4 }" G* X3 ~' ]. y& M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
, k. Q' v4 [4 X. ~哭了一場。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然後將它放入
. _+ _: A7 ~3 w2 X紙袋中。
) {  J7 _, O+ z" M" H: x
　　掛掉秋秋電話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
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
+ _3 q8 @  s1 Q/ X1 b* h& I4 [師打過來的。
' v  [% K  U( T! w/ e
4 a  V3 v" f: D9 r, b* ~" b3 p1 F　　「心波，你生病啦。」是不確定的語氣。
4 r; M$ m! k' A+ i9 U
- ~( ^0 o6 X2 k+ B% X4 w  g% A! R* V　　「嗯，全身都痛，好像感冒了。」
4 g" H$ D5 J( H
" c. \5 ?- D& \6 t' F　　「啊，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去看醫生沒？」

　　「還沒，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

1 E0 g5 b- l; W5 x( M, j) J　　「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想吃些什麼？」

; m, ^4 m+ B+ O" y% ^　　「好啊，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
4 q$ V( N1 `- e3 O! W3 G* E
, z6 ^/ n8 p" B) n3 E( ?$ ~/ [: s　　「沒問題。」
+ ^; o5 e8 P+ u1 d0 g2 O' q
, o* w) B# ^9 ^' x4 N: w　　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小波心情好轉了些，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
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
6 n0 n6 t* ]. ^+ v
　　「哇！你真是來探病的啊，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
/ p$ R$ ~" e" z. t
, q3 {: j, j$ e+ m' W1 W1 e) z% h1 c6 ]　　「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這花是送到學校來，我幫你簽收的。」

　　「誰送的？學生嗎？」

　　「好像不是，卡片上寫著：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
6 T: u' _- t! a, S5 R- X7 E8 R躲開小波，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
' \: ?/ ^6 z" O# C+ q! w
7 Q1 x0 }# {) x; z5 H　　「啊！」
) m' |: I/ S- j' j
7 K6 `! _& r, G. R. f- g) e6 |' v+ O　　「嘻嘻，什麼叫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這是誰呀？我可以幫你拆開看
8 V# x& m" ?; ~% y* |6 W; ~" p+ Q4 }看嗎？」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
" D! K$ w" z) H  Z) K
　　「不要不要！」

' R9 ^9 ]: z( ]! o　　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人從沙發跳了
" e) n, |, o) l' [起來，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

　　「唉唷，痛死我了啦……」

　　「啊，對不起對不起。」
* o2 s; S) y8 x5 j: y( C2 l8 x  R
/ p# I0 K1 N4 t) ]: B　　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
又是「啊」的一聲。
$ Z2 T! q: ]# A$ ~4 Y$ `0 B! X9 }) u
　　「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

4 Y2 k3 j. y! m; u　　「我感冒……」
! E. e3 Q1 W$ z5 l) m, i! S
　　「是喔？你看看你，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眼睛哭腫成這樣，聲音也都
啞了。心波，你到底是怎麼了？」
0 M, z: |: V3 H+ M) M: Y( d
　　「……」

9 q* n8 a8 B+ y; ?5 v　　「這送花的是誰啊？」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
2 w" W4 E2 V2 x; i
　　「朋友……」

　　「朋友？跟你的『感冒』有關嗎？」

" X8 d4 @% b+ |2 ~　　小波搖搖頭，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她說無關就是無關，李
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拍拍手背。
" a% }$ ]' f( P! |6 l( m: ~
) {9 ~- u* J, N: M& H" G, z　　「好了，不提了，我們吃披薩吧。」

. H) Q$ A) H4 q+ J0 d$ F2 b6 A2 w# Q/ |　　「嗯。」
+ j! P5 ]: p  S5 j  N" i3 V6 T( \
　　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從小就生長在
: d& s; O. L; U6 ^% h- B4 K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小波心想，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
事，肯定要失去這朋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但不巧的是，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0 u, P3 e4 i; H( @正是秋秋。

- y/ ]% v# \5 q+ ^　　「小波，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你聽我說。」
! o9 P! O, |$ ]/ D# t
# s* W  N% \  D　　「……」

　　「小波，你知道的，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也是很痛苦呀。」
$ I' D+ u& W6 `! F/ \$ t
6 P3 o6 Q% g+ U& B2 B" v! E! O　　「……」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0 ]. i" s$ r0 [- M
2 j' @: ]( e# z　　「……」
/ H& _: f/ E( h7 C# o
% b! K7 ?1 W% w$ {# R　　「小波，你還痛不痛，有沒有受傷？」
: M$ r$ _3 M! G  q
　　「……」

0 h) u: H5 y$ x3 N& _6 P　　「小波，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9 a+ F, F- A, v( }　　「……」
) y, K4 C9 M/ O
/ `- r6 s+ @1 z0 k3 ?2 ^　　「小波，小波，你有在聽嗎？你不要不說話嘛，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

　　「嗯。」
$ z0 {2 @3 y( b' E" ^, M
　　「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很美吧。」

　　「……」

5 x* o( G5 m9 r1 r　　「小波，晚上有沒有空，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我買一件更漂亮
5 B- y- r. |0 y3 F" s' `的洋裝給你。」
+ ^; R8 t7 K; W  m/ D5 A9 P- E
* Z0 f  z7 X' T% w8 I　　「……」

' v1 F) Q6 \% [　　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她再度把電話切掉，心情又回到
  S- w9 ^7 \- q$ Q昨天晚上。

: w+ v  o5 s8 i　　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事到
* i, W) v. g1 w( P2 G; o- i" P6 s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除了昨晚發
  ]! y! H7 U/ |% W  O6 x' C生的之外。

　　「那你要離婚嗎？」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

　　「絕對不會，我很愛我老公的。」
) ?, p2 L. R  }4 f  g' s3 I
　　「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

　　「我沒有……」
# g( W$ P* O& o
/ J; R6 [' G8 n3 E2 e　　「這樣子是不……好的，不是嗎？」
: ]) g) a, ]1 j; R9 q" N  |. ?9 ~
, c+ n$ Z3 s0 L' y' u8 N3 p5 ]　　她本要說「不道德」，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於是趕緊轉口。對於這段
感情，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她只是
愛上被追求的感覺。

8 ~) |, |( e4 _9 Z+ Y* l, L　　「那就該拒絕呀，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只是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難拒絕。」
7 V0 ], R- D; _8 i6 Y/ r+ X
　　「而且你要想到，這是……這是違法的……」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
把話說完。
6 G( x  }! d, R, s! y
/ H: Z* c. L2 [5 L. d　　違法？是「通姦罪」嗎？小波搖搖頭，心裡苦笑不已，她想，單純真是一種
幸福，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
8 |; I" k7 P$ r! k4 M& ]( K
/ ^3 X6 o( m. }! x7 W, Q6 g5 P　　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
3 v, q! S) I3 f( l) y) R) u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李老師知道她愛吃
9 J: q; W/ O+ A  @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海鮮口味，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
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
8 W3 j# T8 u" {& |/ K  l& a
　　「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什麼時候帶我去呀？」

　　「是啊，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
# _+ T, I0 [1 c* P舞。」

& r+ Q  M2 D) \  t　　「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
( ]# P; B5 N: z2 q0 u
　　「對，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你跟我去，他會給我們打折，很便宜唷～～嘿
嘿……」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

1 v; m0 b9 X& k2 K　　「這麼好的事，那你一定要帶我去。」
( }  c, S5 f- ?) i" d1 O$ o! }) T
; H6 \$ V8 k$ H% C3 e% I4 G, v　　「他人真的很好，而且，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衣服好多喔。」
3 d: X4 _/ C  t. m0 q9 z! ]
　　「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

5 l4 ?; Y* A0 B7 a% P2 O( e　　「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

　　「喔，是網友啊。」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
; ^. l0 n2 V9 S6 B4 ~1 q" h
　　她心裡想，怎麼又是網友。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覺得這樣子
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對李
老師而言，「網友」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

2 s5 O9 r, I3 D* k7 c　　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沒來由
的戒心。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拿出來，告訴李老師，「你
# W6 L/ D9 T& k看，他人真的很好，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
了，她沒辦法這麼做。

# V2 ?- y% B$ J2 j" |/ A  S0 a! f　　小波心想，就只是買衣服罷了，何必考量那麼多，網友也是個朋友呀，不過
是從網路上認識的，就像從學校裡認識，從宴會上認識一樣，又不是頭上長角背
1 ~  g: K# `: h2 v上長刺，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

　　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小波也沒想勉強她。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
: p5 @0 J4 b# j' c$ U3 T  f. d0 c也不能出門見人，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也得等一陣子，等小波眼睛的腫消
了，等心情平靜了，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義大利名師的傑作」為什麼
/ l, ^% D/ @0 G% Y: P& a$ g會變成這樣子，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

+ U6 }. o8 `4 H, w  @& K7 I0 Z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
- {$ O5 Q; Y, B( L- Q' N們，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自從那一夜起，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因
  r0 F6 A. \9 R7 G0 m1 ~4 `0 t$ T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
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樂不思工作，整天與她兩人廝磨。

　　今晚，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
) }( c- W: R+ w% W( `
  v" H/ J0 _% [7 G& Y3 N1 }  B　　「我要離開台灣了。」
* b1 E2 T/ [  ~9 w9 f& Z
, @1 L: R2 r, s( d　　「啊！你要回美國了？」

/ E2 K3 R; ?5 H　　在辦公室裡，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兩腳踩著
# Z# |4 p  n* X3 ~" e/ V, A0 \桌緣跨在他的腰間，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
; K2 _3 |6 L5 F$ s
　　「不是回美國，要說是去美國，回台灣才對。」
! {6 P) i/ R7 |4 p! x5 \/ u
　　「喔，還不是一樣，什麼時候？」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
種姿勢了，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晃得天搖地動，卷宗紙筆散了滿
桌滿地，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
# h" n8 \2 x3 v: n4 B7 y
6 r; ]# @" Q) W' c　　「後天晚上……」

　　「嗯……」
5 `2 z9 U5 z2 \* U1 @: f
- q# o) A* R% C, ^& ~* [  T　　「……的飛機……」
9 k, z# E: y4 j& H
4 L' k) B' D5 C  D, p6 i　　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腿上還要使勁頂著，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
腰，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

　　「這麼快啊……」
/ b7 ?% e4 K" R, S4 ^) w3 G" m4 l
* f) b, ^9 M# P& J2 z8 p　　「不快不快……唔……已經好久了……」薇薇嘴裡說是不快，下半身卻是越
貼越緊越扭越快，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桌子劇烈搖
晃，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一副快散了的樣子，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
越是興奮，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

　　「嘟……嘟嘟……」是電話。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
6 O# g! ?3 k( o7 I5 h+ Z. i" l- T
　　「不許動！ＭＹ　ＧＯＤ……唔……唔……」

　　「嘟嘟……嘟……」

　　「喔！ＦＵＣＫ！Ｕ！」

　　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匡噹一聲，話筒脫開，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臀
部還不間斷地扭轉，拼了命似的在磨蹭。
5 M- S9 W8 V% H8 I( r' l
  [7 O1 W5 n) R5 ^( }) Y3 g4 a　　「唔、唔……」

% k5 a% o, o8 u7 i　　「喔……喔……我要出來了！」
1 J8 h+ K2 i7 D1 _% l$ }
　　薇薇頭頸後仰，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貪婪地享用著快感。全身
4 ~! M5 \; Z: [/ t6 F1 p# m$ C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他快撐不住了。
3 `: P* E5 s/ e7 I: F
　　「快！快！ＯＨ！ＧＯＤ！唔！喔！」是叫鹽巴快，還是要自己快，薇薇也
分不清了，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

　　「啊～～～」
7 t4 _9 ~$ L+ a  P
7 j  v3 Y. y1 A& |; T　　最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至於紙筆、卷宗、快散掉的桌子
還有被摔裂的電話，他們都沒空理會，不過之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彷
8 R5 Q4 N" J  A0 e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喀啦」一聲，他愣了一下，再次確定電話機只
是外殼裂了，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並沒有壞。
, R! w0 |) C# J9 T6 G. Q/ n/ t# p8 o
　　這下慘了，「電話接通了嗎」，「是誰打來的」，「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
) s+ {! |# c# B+ Y' [. k' w$ R3 }了嗎」，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

; n1 P* I2 ~/ u' x
2 u/ ]. ?& i' y- Y- Q" ]( z　　　　　　　　　　　　　　　　（七）

4 r1 ]# V! H, E( t/ p1 o. A　　小波：「居然在網路遇到你，真是稀客呀！」
6 k3 T9 L$ m4 i. ~: k4 L
% _+ o; N! G6 ~　　鹽巴：「是啊，最近比較忙。」
! A' j3 `/ w3 G
9 |5 b; o& R! u" G- Z3 k　　小波：「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

, j: T6 ^% ?; Y/ R9 _& m　　鹽巴：「啊？真的嗎？」

　　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他想，如果真是讓
1 V4 U" ?4 F" Q) ~0 B. H2 N1 H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那就糗大了。

9 q2 }6 A+ \* p! {% j　　小波：「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打你手機你又不開。」

　　鹽巴：「找我那麼勤做什麼？」

　　小波：「想你呀！」

/ g& @, J, e: A+ w1 L8 X　　鹽巴：「呵，少來，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

　　小波：「啊，怎麼被你猜到了？我要帶朋友一起去，你要打折唷！」

5 L. z/ \3 D+ g+ {　　鹽巴：「沒問題。什麼時候過來？」
2 }; a7 [& L# a. J2 t- v
　　小波：「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
; y' F) W; y8 ]情，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
女朋友，小波更不是，『為什麼要瞞著她？』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

　　小波：「喂！睡著啦？」

　　鹽巴：「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
) Z$ o5 P- ~/ ~5 C) B* I
5 b5 Q  h" ]2 ^0 I　　小波：「那後天囉！」
8 P3 `$ A" W6 o" v
0 `+ l& Z. H0 i- ~　　鹽巴：「後天我媽還在台北。」
) e) {2 ^. G, H* \" U4 F6 X7 T' P
　　小波：「喂，你好沒誠意喔！」

　　鹽巴：「我媽很囉嗦，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
8 u1 p  T3 ]( [) {
) U) Z3 X' e2 P: G) g　　小波：「不管，我們明天就去。」
$ v* Z* y- L; {6 ^$ m$ h* E  b
- K7 V/ E0 H5 H0 ~　　鹽巴：「……」

　　一陣討價還價，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
8 C  r- |/ _+ X% h3 O0 G
　　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就是後天，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說她這次
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翠蘭，也就是她想要鹽
& x: m; w! Z/ ~* z: o. k3 I  T巴交往成親的對象。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老媽終
. S* J6 v4 r0 F7 C) U3 \$ j' ?於再也忍不住，只好讓翠蘭上台北，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其實三個人都
心知肚明，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

) G/ b7 j+ _: O. f/ u6 d　　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要是班機在後天，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
: C4 B; f6 F' G5 D. ]% r場，因為鹽巴很怕媽媽，不是怕她兇，是怕她囉嗦，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
1 X" Y5 {; T" C1 a的小事都不放過，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
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
/ o' D3 w. a  b9 w- ~9 B
　　「只是一趟車程，有這麼嚴重嗎？」

　　「唉，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
( u1 ~* q5 l* }4 m5 S4 u
$ _( s  b3 |+ F/ U; N7 M$ F7 `　　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開車的視線不佳，他不敢開快。
) z. l% B5 |. m" a! J
　　「還有更嚴重的哩！」

+ H& W: l+ {) s3 [　　「你說相親嗎？」
" P& b3 `, S' b+ Q9 ^
　　「是啊，多尷尬的場合啊！」

　　「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 H. i$ \% |0 Z) k+ `
4 _: Y. |; T1 j* L7 L; D　　「才不是哩！是小時候的鄰居，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不熟不熟，
完全的不熟。」

3 [2 z. r" G( N  M6 B7 g4 ?　　「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

" I2 m  X0 e# ?$ Q3 N- E: r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想想看，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擺明了問
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這不是很奇怪嗎？」
$ |4 x* \  [$ A2 J4 w! _
# t2 M# _4 W8 I+ w$ M& d+ R; f　　「哈，相親不是這樣子吧？」
- Q' E, h, X% V4 o% _4 }( r4 r, ~9 \
# h0 e7 X  C5 J0 d* j. A1 b' z* v　　「不然呢？薇薇姐，你有相親的經驗嗎？」

5 B. b$ m, L0 A& n+ e! @; V3 V　　「我？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

  C4 H8 e6 q7 D　　「哈哈哈……」薇薇此話一出，兩個人笑成一團。
* e" ~0 l1 [+ ]2 Q  `
　　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
: L! }- a/ Q2 S' X1 Z
0 [7 B" O7 s, ^$ d6 C' p　　「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
/ K' p; Z  E# ?% G8 o! ?# _% S呢！」

　　「哈哈！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
" v3 |! T8 N2 \: r4 Q6 r& U
3 F# Y% a9 V* ]5 |2 V　　「小兄弟，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桃花這種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
的。」
: `$ l. Y: ]/ b. P" K
  s' I5 o2 S5 u& c7 n5 S6 I' ^　　「是嗎？『桃花』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
2 ^# w4 m* E3 @: q$ u* D5 R
　　「唉，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不管是男人女人，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
幾分魅力，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

　　高速公路上車真多，在雨中走走停停，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
0 ~8 w% j/ T9 R/ `  P
: Z" o) e/ W  ]　　「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

! |. b/ \9 S* Z- U0 @0 F8 a( Z　　「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

$ ^, z6 e4 q8 J6 R　　「還好吧，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這又該怎麼說？」
7 S+ V+ Z- p5 c* |! k3 |( S
　　「那是沒機會，一個人只要有條件、有魅力，機會一靠近，自然就會爆出火
2 D0 A- q+ w/ }; Z花。」

　　「呵，你講得容易，我自己倒不覺得。」
- J4 L- o4 l' W+ A$ c4 {( A
: `: v% E' s9 C( D. y6 l　　「男人吶，我看多了，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
( k7 k% S/ Q5 M* N3 L: F) F( z! r
! U7 y: e' s. W$ j. z　　「是喔，那我有幾兩？」

　　「我看看……」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
2 ]' K0 j* X- ]1 \車子一陣喇叭聲。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手還在褲子上搓揉，沒打算離
開的樣子。
# v4 n+ u! O! {
　　「你放心，我的小寶貝，秋秋不是你的對手。」
( E2 `' _: y/ B
　　「你怎麼知道？」
& ]" P% d) z0 d6 D2 ]
' ?1 J, r4 f: h- C! P" Z8 C- Q, U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薇薇露出詭異的
- {# |) y; s+ f5 \* K眼神。
3 D9 H( |% I1 Q
* S" h- Q! I, [/ u$ E2 R3 [　　「呃……你是說……你跟秋秋……」
& B' P4 l* }5 P5 A6 U6 K
# C. _# ?1 n0 Q; d　　「是的，我跟他上過床了。」

$ f: F5 ]/ m6 w, G0 p9 l/ S) a　　「哇！」

; T; r/ a7 t' W  `　　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看上去像是一
% Y; c- q( z! P6 H+ N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

. m) h4 Z$ C5 {  {& f) e3 `　　「呃，薇薇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

4 |- x* z: _+ D1 f' x$ X　　「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輕撫著鼓
" H7 M- s" f1 R- _  `! d起來的內褲繼續說：「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年紀老你七、八歲，體力比你差，
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
你鹽巴小老弟呢？」
: _  R3 t6 s$ q' L  q: U1 _
* \7 J5 |" `( v# s2 N! F　　「干車什麼事？」
4 W) X8 O- H8 R
6 Z6 a; \3 E  L" M4 P　　「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但是你要知道，在某種程度之下，車子代表一個
男人的財力跟品味，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女人未必愛鈔票，但是你開著名
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進豪華的飯店，我告訴你，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
- N6 D) }6 v2 T3 O+ q% ^+ R& u) p8 b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

3 w" A2 E3 P$ a2 F) b) G9 L$ L　　「但小波說他很浪漫，這點我不行，唔……」
4 \& _! P+ q# D" R! w/ j
6 t. R6 X: f  _% o/ H$ t, h# ?9 S　　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不過沒
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

, b7 J, }' D- ~' {6 x0 M　　「沒錢浪漫得起來嗎？甜言蜜語跟玫瑰花，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八
6 B$ k8 p5 f, T) w歲的小女孩，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性也好，物質也好，她們要確實
的享用一些東西，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薇薇沒再
說下去。

1 l6 p2 W5 @0 @$ }% E7 D　　「薇薇姐，這樣子很危險。」鹽巴挪動屁股，讓自己更舒坦一點。
0 R) Q  h( i. \* y- d6 W; j4 g
　　「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
0 U% L7 {6 V3 S" X0 z性，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她就會更主動一點。」

　　「喔，喔……危險。」
, n3 N1 ]6 {/ W3 V
　　「嗯，多一點危險的感覺，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
: y5 v3 P, o( C0 h! T4 K- K
　　「喔，不行……」

/ `+ K! R( W: l( x6 r6 f' E2 F　　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薇薇
5 ?1 d" a) B9 h# i上上下下套著，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腰部以下傳來的
" }: W( E- f) D感覺一陣強過一陣，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他心想，如果這時撞了車，恐怕要
9 A) q: V6 D3 a0 E0 i' x' i. d上社會版新聞了。
% M8 B2 q. X" @, i+ I; |
　　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他臉
2 ?, w- J! D& H% M% c. Q1 a" x8 d又紅了，不過薇薇卻沒發現，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
( u+ \- C  C2 u" C+ c. U; l餐。

! O0 i% b5 {' z5 x" o5 [　　「隆隆隆～～」噴射機起飛了，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結束這段驚奇之旅。

　　　　　＊＊＊　　　　＊＊＊　　　　＊＊＊　　　　＊＊＊

　　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
臨，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
7 X5 C4 r: z6 i; g  e唸；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本來用膠帶纏好了，功能一切正常，但鹽巴左
看右看覺得不放心，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

9 x1 S8 e: ]' r# n$ d6 O1 W# b( e　　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新安裝的電話響了。
/ p. j9 ]( m& f
: b; {3 W4 k: |9 s) {　　「鹽巴嗎？」
9 v7 e2 ]+ h% F/ \9 l
　　「我是。」
0 }2 K) @% ]5 R/ h; [# Q7 I
4 d3 K0 Y  @9 b! M1 e3 \　　是秋秋，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
1 E" {! q5 b, m( a7 K
　　「最近還好嗎？沒看到你的ＩＣＱ，不會是在躲我吧？」

4 n' P* x% O9 Z  Z4 t0 V  j" m( W　　「啊，沒有沒有，我把ＩＣＱ殺掉了。」才怪，鹽巴就是在躲他呀！
) i0 Q. q9 I. t9 E% W
( }$ x' l% U0 p- \! }　　「沒事，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
( u, R4 X- A& N& S! i: M' T1 \
0 Z# p6 L, b3 T% [( B　　「呃……不算什麼啦，自己店裡的東西。」
  _2 ]$ Y" {. ?2 S
　　「……」

　　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兩個人真
" O8 T# J; x% B7 A$ g( E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就待要發作。
1 V! \+ n' _; s$ {) O! ^# x
; ?% g0 G& L4 }( M; W7 B　　「小波很美對不對？」

　　「呃……是啊！」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

　　「你很喜歡她嗎？」
: g, H6 Q) I* n( `& e; b2 F, j& n
　　「呃……秋秋你……」

　　「大男人，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W: t+ G6 E$ S/ O
7 x* t# b2 @( O3 {: E　　「……」

　　幾天不見，換了話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令鹽巴喘不過氣。
  P8 Q8 o4 t. ]
　　「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這個你知道嗎？」
9 G, H' O! R: D/ x# v4 z: X" g8 E' G4 f
　　「……」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

7 t4 y. q  j' Y( l0 O　　「小波不能沒有我，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勝過她老公，這個你總該知道
吧？」

　　「知……道……」
0 F0 q& E- E  {; U+ A3 }9 T6 G6 w
- B. ]4 t1 v+ O) e6 ^, O% U( P: O　　「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

( e; W" R: @( p4 t　　「呃……我沒這個意思。」
& n4 H/ ~" \3 w
　　「沒這個意思最好，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
, C3 {6 O$ L  U* V% X, R( Q6 E' l6 i
9 p4 N6 m- S' r" F# F$ Y2 G+ R; O5 W　　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
在作祟，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他跟小波只是
朋友，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現在也還是，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

) j3 T$ |$ g' Q' ?' N# g/ e　　「我不是那種人，小波也不是。」

. W; s1 ^7 z4 l7 u) }　　「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用不著跟我解釋。」
  i; U* U- C4 I  y$ r
　　「是啊，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鹽巴火了，竟然在電話裡跟秋
4 Q1 E' b6 c$ \8 x9 f7 g* u  e6 k! [秋槓上。

　　「好，鹽巴，你若真打算攪局，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

1 v. Z8 M/ Q2 I　　「不用了，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你不必跟
8 A3 `, z7 ~+ A- r* _5 ^+ C我說這些，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而不是我。」

" w2 J0 g' n9 D+ O1 B( p2 Q& O　　「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我告訴
' a% j. H4 Q1 _5 t. w5 V' w你，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你有種盡管來好了。」
3 D7 V/ S: ]* D3 v
　　就這樣，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鹽巴不甘被誤解，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
0 S- c4 m9 |# w+ m有……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
公室，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她是鹽巴的媽媽，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
3 U  p' U* m* I3 Y孩，就是翠蘭。

9 Z) Q0 [$ _5 O( L+ p. X) f　　「跟誰講電話？」、「聲音那麼大，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吵架嗎？」媽媽
( G4 k$ r; f; c  F; m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
& W/ L6 h  r+ n" ~7 s4 r過去。「小波是誰啊？」鹽巴心裡大呼不妙，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
了？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什麼是
% j& X) J) n- @- c1 n1 wＩＣＱ。

　　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門市的小姐換人啦？」、
! y( m9 w: l; Q# |. ]9 n. Q「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
8 a9 W. C1 t- `, z% Z" i; _
6 h/ A/ m7 e* |4 V8 z9 b　　「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
8 y% a, w3 ^; W) [9 |
3 z; ?8 ?8 t0 a( M　　「我知道啦，這裡一切都很順利，你就不要多費心了。」
! t# n7 b6 d+ N, X$ @5 K
　　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鹽巴特地換
了一套新被枕。

　　「只一套喔？那我們翠蘭呢？」

　　「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
+ G$ c3 |8 @/ p9 u' d* N  I0 \& @
4 y- T, c' I/ c8 R% Z6 v% r　　「那你自己睡哪？」
6 T9 [, b: Q) p2 u0 P7 ]: i
　　「我睡視聽室就好了，那裡有大沙發。」
! D0 I0 b% _2 V8 Z- L4 ^
　　「唉，視聽室怎麼睡？不要不要，翠蘭跟我睡這裡，你去睡客房。」

0 q* R; f' m0 M6 j5 F　　「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

' W3 ]  E% V5 Y4 R# Q2 H. A　　「不會擠，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

+ M( ]; m. c) \+ {1 N　　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而
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並對著翠蘭
使眼色，要她過去幫忙。

　　鹽巴長翠蘭四歲，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
係，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
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長大之
; q# i: k* o+ v; m3 I: k8 @$ R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不會有人當真，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
8 Q1 i# I0 ]0 K6 `$ @些話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

　　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國中畢業後就
9 l" c7 A! U7 k( x& m: b6 _在家裡幫忙，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皮
: ^  G* |. G# e膚曬得黑亮亮，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
兩樣，但儘管如此，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事實上
0 i3 _8 ~  e3 D3 A0 r! M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

　　客房空間小，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
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不好意思，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9 A) ]1 A( N" G# w
+ [" A, `: x* L　　「沒關係，我幫你拿。」鹽巴將枕頭提起，這讓翠蘭撲個空，重心偏離，眼
# X8 z# P& {3 u1 K: `5 S看就要跌跤，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
+ ?1 ]- c0 k, g2 j
　　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四目交接，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鹽巴急急忙忙
要爬起來，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才一接觸，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
觸覺，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不幸地，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差點
* ?; U$ z% {' l1 w; i8 s* k" q4 W連門牙都撞斷。

　　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
- J% _8 i) b3 p蒸籠的壽桃，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
1 M3 J4 u' M' u3 [  R（八）

　　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不過翠蘭被留
在店裡，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熟悉熟悉人，也熟悉熟悉店。面對這樣的安
排鹽巴有點受不了，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老闆娘先修班」，不然怎麼
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
+ S" J) U1 x% _) x/ i: ~
: I2 ~. c6 B) D# I" [" _　　不過受不了也得受，鹽巴怎敢吭聲，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
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媽媽一出門，鹽巴就把翠蘭
請到視聽室，來個陽奉陰違。
" f( h8 `& X& _+ W0 z. u
1 b7 i- _8 [: ]1 E9 ?' Z. A　　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
# P1 H- d" s$ A, m4 Y幕，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
那些是喇叭音箱，每個都價值不菲，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沙發旁邊
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
小小的搖控器。
: @% L: Q2 i6 v& C; j$ {+ y8 Q) ~
* h+ y& ^0 k. I  L6 j　　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更別說那些堆得
1 t& i; G+ F! ^! z7 a6 m* P5 o" l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
+ n7 N+ h) v2 x& b
0 G2 V; V: ~; V4 z+ ]' p6 t& k　　「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
' `3 g5 @9 |3 B. g
　　「好大喔。」

# `4 G" f; R9 @9 ]; P% K( i( P　　「嘿嘿，還好啦。你喜歡看什麼片，我放給你看。」
4 g: U, i5 l* O+ @2 t: H3 M8 g
　　「……」

. }  Q3 U  y  K7 a　　翠蘭沒看過電影，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
! ^1 I* v' `/ y* b2 L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當然啦，還有一些色情片，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
) Z  u) u9 Q  K0 N合適的，正在傷腦筋。

　　「糟糕，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

7 O5 |  A; F1 E4 R2 b　　「沒關係，不用麻煩了。」
7 h* K; \, w1 e4 R
　　鹽巴打開電視頻道，正在報新聞。

　　「我看這個就好了。」

　　「呃……也好。」鹽巴心想：這麼好打發，不早說。
6 t# q% L% I  W8 Z
1 v) m. L, Q& c+ g6 }6 d8 C　　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心裡莫名的興奮，她
! j: \; y4 ?1 e0 C: M. ?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難怪爸爸一直
# k) ~8 ?: _4 I3 t3 B6 v1 N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

　　「這個是控制選台，這是控制音量，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不
% I- W0 m/ X* O# v$ m- t6 L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然
3 V# p% l" w( y- {# W0 M6 T" ^後……」

　　「……」

　　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翠蘭聽得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搞懂，一
臉茫然，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
心再解釋一遍。
: ~% w  |! i0 Y! o' ^! b! |
　　「其實很簡單，你就看箭頭，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向下向左的是變小。」

　　「……」

: V" ^, z- e" b7 L8 H　　「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想關掉就再按一次。」
$ k# A! z+ b, Y
2 ?' `. ^0 v% D# V  k　　「……」翠蘭繼續困惑著。
& _$ W& j) Q6 F9 ~! M
5 X0 R1 |! i( H2 c. i2 {8 D# N　　「呃……不過，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鹽巴也放棄了。
# o& j' x9 l5 `$ b
　　「我看電視就好了，你去忙吧。」

& G5 i: U; Q, ^' `3 @/ P! n0 \/ ~　　「好，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不陪你了，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

" M3 l* B+ A* n! m) o' b( k6 r' e　　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於是這位鄉村姑
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那是控制冷氣機的。
+ J0 t) j& j3 d3 j, i
% C% ]) u7 X7 L: Q　　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這件事他必須
2 }: V, u1 @+ s6 r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而且不容易做得
3 I% E2 S3 o/ ]6 r好。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卻是沒說幾點鐘，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
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他轉著手中的筆，一份報表放在桌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
" R4 p7 i. {# d" {去，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
  ^0 l$ P$ H/ u" h+ }# l; C; l
8 c# Y0 A9 L% ^  S# g　　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那更是熱鍋裡煎
' D/ F7 H* w7 N% S" U熬，沒一會兒，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每當這種感覺出現，鹽巴
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包括薇薇
/ n7 O; D+ g5 r" n$ a7 s姐在內。

4 M9 m/ a- W' u- t0 }4 t9 n! J　　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
( I9 S* i' u# y) B2 P/ [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吹得翠蘭很不舒服，她想起鹽巴說的，向上的箭頭就是
; w# `! A/ F+ K$ t) e9 b: S* X變大，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想說溫度可以調
+ u" I6 Q5 W# U7 m' |高些，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怎麼冷氣的溫度
: A3 @3 R0 n# R; e& A* v/ t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

　　『這該怎麼辦？』她想一想，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希望室內溫
度可以不要這麼冷，但是過了幾分鐘，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翠蘭這才想到
. _6 W' V1 K, a- Z$ \7 L& S  Q0 O& l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

　　「奇怪，我記得是這支呀。」

* E5 ~% g5 S! u# _$ ?$ w- u0 K　　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往箭頭按了幾下，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她又
0 {7 A) C4 n* z2 B" o& n試試另外的按鈕，忽然，身旁機器「嘟」的一聲亮了起來，並且開始撥放音樂，
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她試了別的按
鈕，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
  e( e/ I! Q% {. C7 Q- ~% q# F
　　翠蘭不管空調，也不看電視了，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她回想剛
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東按西按嘗試著，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她還是搞不懂
大部份的功能，抬頭一看，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聲音也都不
# B# p+ _. e5 W. r1 R. U) x& D. ~見了，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她開始有點緊張，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

8 D9 @$ z7 O6 X　　「完了完了。」
" l! O/ |$ ?+ i) \$ }/ o: \
7 W# X7 X! s1 k2 @+ l　　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她努力嘗試要關掉
這些機器，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高解析度
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
1 _6 T# o* P& q: B/ g& f: v
, d) k; Z: C% Z: Z: L/ I　　「哇，好棒的電影喔。」
6 }" m( T0 Q) ]
　　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因為影片的聲
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
美女，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翠
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

) o3 L  w" o, U4 Z2 e7 p　　沒多久，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頭不再晃動。

  ]3 C) X+ p  v2 Z　　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在房間裡，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雙手不
  Z' W  c0 `6 l! H9 V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表情很是陶醉，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影片的
8 P* }' p" y" d+ M4 }: ~3 o( Z- V4 {鏡頭越拉越近，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
4 e* h) K1 n7 C0 M* j6 h# j6 [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她簡直是看呆了，當纖細的
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原來是長這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
) s. ~1 V! }! v
　　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他還沒看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
2 K6 x* g' E: ?6 J- X7 p. a, N自己都忘了，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加上身歷聲
7 H1 p7 B6 N; c, w0 D的環場音效沒錯，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翠蘭看了，覺得心頭的部位一
$ P! ^; ~1 e1 k* h( U  U  a直在抽蓄，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反而是放下搖控器，
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 v+ ]' o2 x6 f' B+ B9 N
6 t5 X% q' J8 P& B9 Y　　……

　　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
不大的工廠，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
8 d3 p6 i& h* F+ d工作。服飾店的老闆姓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
6 |  ]8 [" q1 b周老闆為人慷慨，又樂於提攜後進，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進公司短短兩年就
# i' p( |* ^" w" w- u9 E升他做廠長，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而自己則退居幕後。

　　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
巴，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這麼一來，鹽巴便正式
0 ~5 Z4 V7 C* d- Y8 h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
/ @1 [* l! x- N% N' R5 p
, ?) {' L& y- V: \8 F- A　　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
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那才是
- d, c3 @- i- i: U# T6 o5 Q他興趣的所在，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
式，像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就是他從物色布料，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
品。對鹽巴來說，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那種成
7 V+ E7 L+ n# A  ]! r+ ~  U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

$ ]& M* X6 B  U, b' K　　鹽巴放下報表，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
/ l. i8 n8 u  x3 H& l* h$ D
　　「你今天沒有穿『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呀？」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
' m( b( L1 Y- ^3 h/ o. X3 M0 W0 m" s* @
! ~5 e2 `. x2 b　　「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場合不對啦。」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現正在小
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還差不多。
9 l  R# Y( k0 q2 B1 q
" I* W4 L8 y0 I6 B  H+ D/ G0 H　　「說得也是。」
! p  I; l& ~5 ~
　　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她們兩人剛剛下課，直接從學校過
9 e$ d! j- z& S- z4 z; d/ T) {- Q來，小波還是老樣子，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
' P) P+ Q2 l: c  M& T7 ~邊框的眼鏡，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和活潑的
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 P/ z, J4 U( e- R5 Z# l
. C6 h. I6 F2 ^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儀婷，李老師。」
4 T2 t3 `; [( E& U' E& A; W9 l
　　「這位是我的網友，鹽……」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她想：要說
1 N2 |; [7 ?5 U眼前這男人叫做「鹽巴」，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
6 K5 ]; I3 I) X0 ?
　　「嚴百順，百依百順的百順，歡迎歡迎。」

: a2 v9 F& j: O- E4 W( ~9 p　　「嚴先生你好。」

* `0 U" `3 a% T) n. Z1 N　　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鹽巴也點頭回禮。
2 A% Q; c& F# ^" r- n( _# h; `6 U
　　「鹽巴，你的名字好俗氣喔。」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
% B6 f& j" P0 c0 H
　　「是嗎？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
: ?0 ]0 X) l$ y: I0 ?4 J5 F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

& Z' Z1 A, v+ v! f# A' b　　「你媽真的在台北呀！」小波驚訝地說。
% j; s5 s9 Q- G6 F
9 b& [2 O0 |5 ?+ c  b8 n; q　　「難道還騙你不成，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她現在到汐止去了，說
& |$ R& w6 c3 F% k4 E/ `不定等一下就回來，今晚她就睡這樓上，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鹽巴指
5 C" T  x" }9 n( K- N) Y了指天花板。
1 ^3 K7 U& j9 l; z& W( y
　　小波吐吐舌頭，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
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
! S: X, M  y3 q: Y6 }8 ?% C* q
　　「嚴先生，你真是服裝的專家。」李老師開始對「網友」這兩個字有新的看
法。
! I" f! [" `* h0 @
　　「哪裡哪裡，只是要靠這行吃飯，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

: f' c* v+ J5 m* S' [　　「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

　　「我是科班出身的，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
前年才把店頂下來，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
) D7 b; j5 L2 I. G% ?
　　「好了不起，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
囉。」

) ^2 ?. I: `' P% y0 _　　「呵，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已經好久沒動筆了，嗯……對了，小波有一
1 I) b. y6 ?% |$ W% B' s  M) G9 A件我設計的洋裝，你可以先看看，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
; X: R5 t+ m7 G7 m9 U2 ?2 W& _5 r
; ^; ^; b$ L  L) e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

3 `5 [7 l' I5 ?* S3 k) c　　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笑得很開心。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她
' _  B; F5 ~# G4 l+ ^0 r" E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
) P, }; ~( e6 C  `. M
　　「你說的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嗎？」
8 {* n7 A, u& [1 b" \
3 Q, ~, P! ?( K- J' e　　「對呀，就是深藍色的那件。」
" j6 s9 t, U+ {7 Q  B" M
$ b; t) O# v" E: |- |2 R# V& }　　「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

+ |& w5 i, @$ C& E( G% S　　「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怎樣？
) X+ T# h+ \1 h  r8 ^( m不錯吧。」
: k6 H3 D$ g4 k& P- O
( i, y1 J% w/ C! Y5 b5 o　　「你怎麼沒跟我說？」
- E+ h9 L; K1 {: D9 v
, [# \+ V/ o( s　　「你又沒問。」
  z8 c3 C$ U8 X$ i" q) A
9 @# h& L; K8 x$ F; Q2 P, r　　「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小波頭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像是做錯
( S$ k! \4 _0 ]) r' {& z事的小孩。

2 o0 L5 v( ]+ |; a; ~　　「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而且，不是跟你說過了，那是最後一件，那種
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
3 I) v+ N# r- L$ c2 p; ~
) R% G7 I( `# V  Y5 @　　「啊，怎麼辦？我還想要一件耶。」

  J) \+ E% B4 y- v- @, b0 k　　「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她如果也喜歡，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只
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
) Z$ h  y, F% k2 o4 b  Z% [* h
　　「可是……」
) J! C+ q) w, C% j
　　「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

; U1 u9 c9 }% o$ b; @　　「不是啦，我是說它……已經壞掉了……」
' v( w  ~* Z; r- V
: M; E9 o; N+ g: f　　「壞掉了？」

　　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一進到辦公室，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
給鹽巴，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據說裡頭躺著「義大利名師的屍體」，鹽巴搞
2 O- s& ?$ J6 o2 F6 F' T" z* q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也不清楚「傑作」為何變成了「屍體」。
' H! ~6 n* X- J0 p) I# j
( F) Q' B. w- `: [% R, K1 V$ o　　「我不管，你要負責幫我修好。」小波眼眶又紅了。

　　「壞到什麼程度？肩帶斷了嗎？」鹽巴要打開紙袋，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
9 P2 t0 b8 j) n, Z% D
　　「不許開！」

　　「嚇！幹嘛這麼兇，不打開怎麼看？」

! @* @, Y5 m' T6 B　　「不管！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
6 |$ G. E+ M3 ?. D# O1 M
　　「……」

　　「它壞掉了，對不起……」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
  j3 O. e' G- Z6 _
　　「……」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嗚嗚～～」

7 n2 _6 ~" @1 t$ K　　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最後竟失控，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
8 e, u/ P, H% o4 h$ X3 A來，可憐的鹽巴，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
鹽巴輕拍著小波，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不過，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
在辦公室門口，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門內則
是一人哭紅了眼，一人急得想哭。
) Y# p% w6 l3 h4 a/ v6 P
　　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
& w; X* D, s+ t5 S( b麼。
: F$ w9 a3 F5 P. `  `
, l) H4 |& p$ e' T* M8 p% V　　　　　　　　　　　　　　　　（九）

3 I2 A3 t/ z" e2 C' C　　「那個人是小波嗎？」

8 T$ W3 Q0 l5 [6 [, _& R( e　　「她是你女朋友嗎？」

　　「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

8 ~& o- p( y2 l( X- ]* w( I　　不用嚴媽媽逼問，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為什麼「義大利名師的傑
作」會壞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
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1 ?5 }/ Z/ |+ S+ V7 g: i0 h
" Z, _* k) I" X' E0 f4 a　　「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啦。」

3 N( m7 r  t5 e7 V" J9 I# R6 Q, `　　「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

2 u! T, P7 |) M6 c& H9 m9 j　　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完全無視於鹽巴的
0 Q& T& l: R! l0 r" T( M否認。

　　「不是啦，沒有啦。」
7 z# n0 v/ C9 d5 f# D2 F) {- o+ k% x7 T
5 Z9 C8 k6 _0 @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 }  {; w0 m( M- h/ K
　　「網路。」
2 v! [8 P# d  Q+ ~
* y) Y( D0 F. I# ]- q　　「啊？在馬路上認識的喔？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

　　「不是馬路，是電腦啦，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她不是我的女……」

/ J* g, M: W0 G4 Q4 \- L0 T　　「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我們快
& Q9 E# [3 q' q6 O( q& ?要落伍了，我跟你說喔，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那種比較會生。」
+ L# _0 U4 ~! Q0 p2 L
　　「啊！你在說什麼啦！」

　　鹽巴快昏倒了，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一點點蛛絲馬跡
* t2 Z0 A! S# ~7 C6 Z" S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鹽巴越是辯解，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
' ^6 F9 m5 v9 {+ }豐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
4 H/ ~/ ?6 ]$ U) {
　　「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但是要放感
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找錯對象放錯感情，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
苦。」
, Y1 L: |' G& i; W- [0 E5 i
& W/ Y, {' C; }1 S　　「嗯。」

. ~3 k9 T' g: `. h' C6 N　　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找錯對象放錯感情」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
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
6 `/ q( E( W+ B9 T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那是會損陰德
的，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

8 G# a. i! l* l& z　　「好好好，我知道了。」

8 h2 T7 B- m# Q" ~2 g0 u! O9 d: Z　　「這個小波幾歲？屬什麼的？」
- l5 R% {" |, u2 b
　　「呃……不知道。」

　　「要記住，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差三歲的也不合，還有……」

　　「啊，她不是啦！」

4 e% n! `! }% \　　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交代這又交代那，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
3 m( \8 {1 _0 Z$ V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有老公了，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
' V+ }! o& t# `1 e) @8 ~% K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
* }* A8 v, K* g, g* z% j3 G
　　「嗯，對了，翠蘭呢？怎麼沒看到她。」
! A1 z' h' Q" R% v! c# l
　　「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再爬樓梯了，去叫她下來，一起去吃飯。」
  ^1 ?8 F( c( R9 H
, F2 Y/ E" q2 ^" D　　鹽巴如釋重負，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
的視聽室。

　　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等了一會兒，裡頭沒有任何反應，他想翠蘭可能
是睡著了，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沒聽到敲門聲，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
5 q, m4 a( f+ N. r5 C9 `9 x/ o聽室的隔音門推開，就在這當兒，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鹽巴愣了一下，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
$ ]+ D/ V8 P, X/ E翠蘭。

　　「天……天啊！」

　　「嚴哥哥……我……」

/ W5 @/ ~3 c$ L6 ~, I　　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眼神混濁而呆
滯，樣子實在不雅，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
長抱枕，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還不時間歇地擺動，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
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
) V( I8 F9 [+ p0 b- e! E
　　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
傳來，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
切掉，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
- x; I. I8 h1 o: ^4 c8 o6 b8 ^3 C
5 _+ M) B, T# Y/ @/ @; X7 ?2 X5 K1 d! @　　「翠蘭你先起來一下，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
6 g! E3 L; j% Z
5 E1 v" l5 l. \% `) o　　「好……」
5 W6 k9 V: D5 H: Q% ~0 P" X
% x" ^/ g4 d, n# \4 C8 n6 K7 Z, e　　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鹽
巴見她站不起來，想要伸手拉她一把，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人卻還坐在沙發
4 b# X) J8 `6 F6 u% F5 c上。
, y6 m1 e* \; \% w5 H* e
　　「嚴哥哥……我好難過……喔……」

0 R* L' t8 K( F　　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剛
" X/ @4 H4 n4 H5 K0 I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
4 \! M7 N$ }- I) Y位。

+ N: T5 Q. j4 x  {! t. E9 n　　「啊，翠蘭。」

: M; p3 T2 |! W  N$ b( H* ~. l( z3 }+ }　　「對不起，嚴哥哥，我真的好難過，怎麼會這樣……」

) b" g' w* y( X3 w* r　　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
/ |0 J2 J  J* h- Y4 D2 U# t! e& O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像是聞到血腥
味的鯊魚一般，精神數倍抖擻。

　　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理智！理智！』，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
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還好，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就
; [  s) Z) T' B3 C5 A0 M被丟在沙發下面，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因為影片結束了。

　　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室內一片寧靜，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
吸聲，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

* r4 @( r6 Y4 j/ @5 e$ s　　「嚴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 U* c1 f4 M. i. h
- Z' p( w, a# j9 u0 b$ F/ P　　「真的嗎？」

　　「我身體一直抖，好像還有點發燒。」

1 v5 t- Y5 u7 {9 Y　　「去吃飯吧。」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 e* J2 t  X; L8 h/ {; M2 H
　　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瞪得好大，因為
0 I& C2 F" b' e/ F! c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她拎起裙子，偷偷低下頭去，看見一
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

* `! l0 x8 [" u) [　　『完了，我尿床了……』

　　『怎麼會這樣？』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
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
+ i8 z8 A0 h0 A+ m  m( ^! _
　　「吶……」鹽巴遞上衛生紙，那紙盒抖得好厲害。

　　「嚴哥哥，對不起……」
/ f+ v9 F, h# T4 p' _
　　「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
4 {5 p) n  ~6 N+ z0 f
0 C5 i/ v& @1 y7 F2 H　　鹽巴不行了，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
1 g3 ]; }) R8 _: d- U6 k
　　　　　＊＊＊　　　　＊＊＊　　　　＊＊＊　　　　＊＊＊
! ]8 H, v+ L( u+ S
, R" d" L# h# ?1 F4 K　　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一個是
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正播放
( h2 G5 a% O. H; o) X/ }. |8 ~# }一樣的情節，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久久揮之不去。
8 t/ ~7 X" D. y9 `
　　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沒想到
) N2 D5 U1 v5 J1 w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才碰觸，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
/ R1 K* H7 O0 R' p' v3 o+ k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攪得她心頭麻癢癢。

% y/ r+ n! J0 ~+ K" s7 D9 {　　「……」

7 ~$ N. N: w6 r' M3 O5 S/ [　　翠蘭滑下床來，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
; S+ D  ?- @! @0 s3 z她禁不住好奇心，決定要去尋找自己。

% R2 K; G- T# O  z+ D9 L7 j　　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他猜想媽
! [# I8 I+ o; k4 z2 o$ S1 Q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
+ C; i# L$ a# I: B& }情片，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
看到的片子收起來，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剩下簡單的
電視、ＤＶＤ跟冷氣，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 Q3 m% R$ |$ [, z& e　　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
  O" x* Q2 f, d7 ^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鹽巴從表情猜測，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

　　翠蘭沒有開口說話，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
覺……」，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如今還差一部份，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

　　不過，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並非性愛不吸引
人，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怎知這回他
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只遇上了一大堆痛，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可是她並
8 f; v: q+ x9 L. p: i1 ]/ g沒有，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鹽
巴有點不忍心，可是卻又停不下來。
8 @6 j5 E; X7 v2 s0 b) e/ }
, I/ J( I6 A# e4 u) r. f　　「快好了，快好了。」

　　什麼叫「快好了」？尋思間，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翠蘭下
( ?' {1 x* l, }+ B5 g5 ]& t; j3 f唇都咬出血來，忍住不出聲，她想，萬一真的叫出聲音，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
* H/ i( v2 L8 U. u0 w. `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
5 Q  j' T' ]5 p1 r- B+ J
　　「對不起，弄痛你了。」

# r- C. w/ V. Q# ]　　「不……」
9 y* K* _. ~5 K
　　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像
* }; v$ Y) b2 Z- E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有點不知所措，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
0 F& z2 G7 _% }; t" G8 G; w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各自
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
' F" g' I7 ?8 |4 N9 Y
　　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鹽巴拉起褲子，心裡摸索著話題。

　　「我租了連續劇，是讓你明天看的。」

　　「謝謝……」
+ F. E& g  E6 k! X. J8 t
0 D7 D9 U' R( o) v. S' W　　「呃，不客氣。」

　　鹽巴覺得自己好蠢，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
. r6 Y% g% C1 m9 i% O! f$ }8 t" [9 z
, x, ]2 v5 K- I$ U. P' r5 ?0 V0 z$ V　　「嚴哥哥，我該回去睡覺了。」
' v( K1 f+ Q# O7 d: q$ G" h
　　「嗯，好。」
! n) R- K; f- Y* Q- p
7 o; |7 y1 F$ v4 z; p; a　　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況且，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神」睡得正熟
的時候趕快回房去，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以嚴媽媽的個性，萬一撞見這回事
絕不會好收拾的。

　　深夜裡，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有時像是在思索，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
, j* k+ B' Z3 M- }& d" Z  @6 T' K最後他索性不睡了，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映入
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那是小波帶來的，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
+ y6 {, b1 x8 Z2 \& p$ F' X/ N6 b當看到「義大利名師的屍體」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
9 O/ C  w8 n4 o. D3 c* Z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他將「屍體」翻來覆
去，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嘗試著去拼湊
: i8 k# t! e2 [3 A那一段未知的時空。

* ^9 H% h& O! I- J7 G% J, i) d　　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鹽巴再次仔細查看
, [% Z1 P7 j2 {6 d+ e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否定了這個推測，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
4 y7 ~5 g$ e+ ^' G$ ^/ ~1 W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

　　「難道是她的老公？還是秋秋？還是……歹徒？」

% F1 ~; }# T* h3 b( K　　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因為，最
: v; B8 \9 x( o7 T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
模樣。
$ f& G5 B8 t1 N( i( I9 S
- d7 C3 N6 h/ H　　「絕對不可能！」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
2 X' y$ {& ]) c2 a秋二人。
; Q  _, J8 N# P
　　「大概是老公吧，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
, ~: r! w6 n, ?, o, }; [* a, D
　　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男人都希
8 X9 E4 ?5 E% H8 n. i- U% q0 B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是跟別
( M2 L/ T2 t+ K' N1 U的男人約會去，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
: I* [  U- ^1 [' d, E2 e) p1 N途，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心中又是一痛，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
友的車一定更難受。

　　「所以，他把洋裝給撕破了。」

* U' ]# k, t( ~, y2 q* s　　「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
5 Q9 p* H0 q. i9 O
) V5 n9 ?) E, P9 F7 ^. Z　　「如此看來，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像秋秋一樣。」

　　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送小波洋裝干秋
3 X: Q/ Z) _; v0 g7 y- n6 e' V  I+ f秋什麼事，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
子。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顯然拉扯的
力道極為猛烈，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這讓鹽巴又連想到「歹徒」。
9 l, X4 h9 j) l) J* k6 b
5 q) f3 @6 _; E1 _" y: f' ~　　「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那肯定氣壞了，像秋秋一樣。」

　　「嗯……」

0 r1 k9 d" X, `# j: T　　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約莫有十公分長，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
4 A+ r, Q1 m2 [0 |起來卻是不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就在鹽巴
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
2 T9 Y2 C1 Y3 ^% N5 x
' j; i) ^& L* e' x　　「秋秋……」

7 m: I# l. m4 m8 ?　　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
0 E6 D) Q' ?4 x+ w去。

% _5 o8 K; F3 A# l1 Q5 S　　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
% g8 R4 u3 e7 k- v片零零散散，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他決
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鹽巴
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
% q2 X9 F( W9 Q' K- b0 ^4 j
　　鹽巴埋首在桌燈下，偶爾抬起頭來，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他
2 V4 S0 d' c. {  f/ R0 Q: g* Z) M閉上眼睛，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正如擁她在懷裡一
" h. m+ Z) q  O' m/ i7 W/ `5 J樣，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他便已清楚明白，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
& T4 p/ V. H# b2 ^& q自己所愛的人。

　　　　　　　　　　　　　　　　（十）
6 O: c+ _) Z4 g- z# b. A
/ `& r1 s2 i! S　　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
淡，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
捨，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
勇氣，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

　　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情急之下竟然
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原本希望藉此勾起
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
上了。
' I0 H7 ^! x& M7 n
　　另一方面，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他覺得
% d) `. i9 E6 w2 c機會就快到了，好運即將輪到自己，他不停地打電話、傳簡訊、寄信件給小波，
訴說自己的孤獨，搞得小波心煩不已。

　　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
; p3 v9 C0 Q4 i2 e裡，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只
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不只是手機的，還有家裡的。

" \$ }" `' J0 e7 t2 x, \　　「為什麼要換電話？」

　　「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很討厭。」
: E9 D- T; \  H, J6 G, A. L
  L7 m1 l6 V" a: D- X5 p8 G; z　　「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
+ N1 Q( ]# v: L( S5 q1 `" U
　　「呃……你有接過嗎？」

　　「接過幾通，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
$ ]7 z- ~- d' p. d9 X! S: O$ y
　　「喔，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所以還是換掉好了。」
8 O+ x' J7 }( c. X( Q8 D
4 N+ x2 e8 Y/ I* f  z$ i- s　　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不過小波還是堅
持把電話給換了。當然，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

# a" p* M- {  B$ C0 [) w- }# g　　鹽巴：「為什麼要換電話？」

: u  O. Z4 P' f  [9 Q5 E: N　　小波：「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
  e9 }% E; g2 U2 @2 s2 O
4 f1 P, |3 ~+ a: q! p　　鹽巴：「是秋秋嗎？」
1 h! O7 C2 I8 d! q( X7 S
　　小波：「……不知道。」

. _3 E& H8 p( K) D- f# N! P& B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Q" W) b; N, Q- E6 I
  X4 `7 L. t: ^# \. G; n　　小波：「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

　　鹽巴：「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
# H- W$ b  i* y4 U* I( x+ X  h
　　小波：「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

  ~* u+ z2 c, M3 }% I　　鹽巴：「……」
, @  V7 F( e7 s4 a! b4 f1 y3 \2 v( o: U, K
　　小波：「鹽巴，我不想再提他了。」
! M5 K8 n# n$ H; K, r
0 g, ]' `; v) t　　鹽巴：「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

. _1 |4 X, V! y! M; O7 o7 L　　小波：「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
. j3 i9 h% V5 v  t
　　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後來因為鹽巴
' Q4 G5 _/ l) D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自從那晚之後，講
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連視線都不敢交接，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
( t1 ?# |- g# T- n2 `6 N( t鏡頭。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她學會換片
5 e, w  t/ W1 Y- x了，也會調整環場音效，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免得又出了意外。
( O5 m/ G8 ]+ J: Q8 }& j6 D) p& R
& m' i1 T8 D& y8 P　　「你媽回去了？」
- D& S2 s0 g. D( q
* X( u0 X: O7 G0 V! N$ l0 E　　「嗯，昨天走。」

( e# p, b# \+ J1 f　　小波下了ＩＣＱ，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
+ ^- B' }9 a+ G8 ?% I1 D
1 k1 W) |1 a) O9 d7 Z( W( g5 f　　「什麼時候結婚吶？」小波笑吟吟地問。

　　「啊？」
/ ]& J) p: Z: B: `" _
　　「不是來相親的嗎？」
  I% I+ X! U; b( z6 q( F0 g
, k5 z2 [/ U8 ~- i- a　　「沒什麼感覺耶，不可能吧？」

! G' K. O. V; N3 Z　　「『吧？』，不太確定的樣子喔！怎麼？長得不好嗎？」小波托著下巴，調
皮地問。

/ b9 {; R/ L% y3 R* W1 S7 g- d　　「倒是不會，只是……喂！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我問你，秋秋為什麼要撕
破我的洋裝？」

　　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她蹙著眉盯著
- _  i. D- K5 l9 [! G4 I& E" Z" `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究竟要從何說起，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室內的空氣
% Y# \4 j4 U0 H絲毫沒有流動，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

　　「他在懲罰我。」
5 Y- E2 [3 p4 h) G) O
　　「……」

　　「他侵犯我。」

( T( e* U: K  e/ Q0 {5 `4 D　　「……」
( \6 G! c0 g" Q" @$ R# D4 h+ D
" `, p  Z. H! Q- Y# w# {7 Y　　小波哽咽地說著，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他
的拳頭握得好緊，心在滴血。

7 s6 @2 m# Y  n- o3 s　　「他扯斷你的洋裝，然後，然後……他強……哇哇……」

; `% `$ I, v' o4 ~8 g' Q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 L) n  ?3 L; F7 A* t1 M) x　　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
# g) G2 {" B& Z" ^5 {. ~5 o4 {% B得唏哩嘩啦。辦公室的空間不大，鹽巴每走個五、六步就繞了一圈，每繞一圈他
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卻又不知想起什麼，頭一撇繼續
兜圈子。
- {( [* i0 Y! \1 B* e
) V+ I8 C( `9 I: U+ b: X1 F+ w: {　　小波哭得很傷心，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
走去，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趁著鹽巴又來到身
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喂！你就只會轉圓圈，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啊？」

　　「喔！」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但
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

　　「你這個蠢蛋！」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
2 u& {* _9 T5 i$ S% O" g
　　「喔，小姐，我的心好痛。」

3 O: F" s: o: ]7 S( |　　「哼！你的心才不會痛咧！」

. [2 ]; {2 F9 P8 `( i5 R5 N- L7 C　　「會啦，真的。」
* Q2 Q) A# U7 y0 g  `/ A
4 O2 m& y6 h+ }8 v　　「真的嗎？」

5 j/ M& i2 }: I　　「真的。」
3 T* V% Y& U2 e" r& o; b' V6 L
3 r5 I: N+ @& @: N$ i　　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這會兒
$ P6 Z) g" \: ]* x5 [/ t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酸
) [) V- g! W. `, }酸甜甜的。

　　「換電話是為了他嗎？」
- m- l0 i5 M1 V/ Q5 B- W0 Y8 Q
& ~% u8 ~( d, X, v2 Z  J2 h　　「嗯，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

　　「他真的會這麼做嗎？這樣子很不道德吧！」
4 Y& U4 x4 Z  q% a" k+ s' S
5 T! E6 N8 G  H, x& Z. y% B　　「不道德？唉……」

　　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那介入
, U0 L0 L, A! W1 [2 _9 C0 E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
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
7 h7 w' O" _! T0 D
　　「難怪薇薇姐說，只管『要不要』比考慮『該不該』來得單純多了。」
+ j: I0 o" l+ s$ u/ K
　　「是啊，但就怕要的太多，到時候還不起。」

, G, Z5 `( k# l7 i2 a　　「還不起？」
( s7 T' ^8 N7 ?" n
$ @  V( g- X) K　　「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而我卻……」
  p; w& {- e# E+ k7 r
; R0 B& @3 {* ]$ R1 @9 E" I　　「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也許吧，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如今一旦要失去了，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
要償還的。」

　　「償還？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
: l1 W1 c7 u% |0 F2 F/ t7 P
7 a0 X  N& [! E* ]' [. A; s- U　　「唉……好可惜，我好喜歡那件衣服，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
& n/ p# c' {" Q2 k的補償，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
0 B3 ?- b% k8 o+ i# w! S
　　「真的嗎？」

　　鹽巴一面起身，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等到辦公
' m9 E  [- ]; H- q8 i2 v1 s室的衣櫃被打開，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
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正是那件「義大利名師的傑作」，只是如今死而復
活，浴火重生，真該稱為「嚴百順大師的傑作」。
: x$ K$ I! {  N8 \. t% Z, m
2 I$ q2 I! \( t　　「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

　　「哇！」小波又是驚又是喜，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
確實是原來的洋裝。
/ p; b/ ~& n2 r: M  d' N+ y7 w
　　「去試試看吧！」

% S- D4 @! Q# r  C  k　　「你真的好厲害喔！」小波接過洋裝，眼淚又掉下來了。
: ?% o0 l' [  W
　　「你真的很愛哭耶，高興也哭，傷心也哭。」

　　「哪有！」小波吸了吸鼻涕，就要轉身去試衣服。

0 a5 M) W' o4 `% K; O　　「等一下。」
% Q* j; H/ O$ ]8 F  T& k1 a& u8 g% ~
　　「嗯？」

　　「記得這個要脫下來。」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
; K; |7 h$ _8 j9 Y. R( K) c* k試。

　　「色鬼！」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留下鹽巴一人在
9 h/ f5 e9 T( m8 J辦公室裡傻笑。
( i) y: @* E6 }8 R
　　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
/ @$ T2 U: f4 W% h$ E特殊的意義，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小波希望它
4 \5 M- W) n# }: [% V) z被修復，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v5 s# ]1 G: B: O! V
5 F% w3 C# s5 I. S: G( ^　　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
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這件洋裝
/ [1 R: I1 J& l) }( e! l也不可能再放光芒。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
口被補上了細蕾絲，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
來，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

　　「……」不知為什麼，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他再度
4 H4 I) t% N" j/ W" R8 n+ t轉身打開衣櫃，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
9 Q. D& o4 ?! H* b  v* n) q5 [
2 j+ t% ?8 q8 j' S% i　　「這是……」
5 L0 _' |# |) b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鹽巴，你……」

3 I! ]% `: q2 G; k! l9 E3 J) E　　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差點就
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連話都說不清楚。
# v  J1 u! T# U. f. i
　　「還、還、還不錯吧！」
3 g; L) T0 {$ S* q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小波向前一步，與鹽巴貼得好近。

　　「我、我沒有啊！」
, G8 V2 a" X* ^( r
　　「你愛不愛我？」
# \6 l' m' M# k: d! h% R
　　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被問得全身酥麻，他感覺到自己在點
頭，偷偷的，怕被別人看見。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眼睛對著眼睛，呼吸對著
呼吸，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
8 o! r4 x- [& W: L" c& Y& i* w' r去。

" Q1 c0 d, d: m　　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義大利名師的傑作」與「嚴百順
( V( s3 \* e6 v$ j, h大師的傑作」有什麼分別？「婚姻的第三者」與「外遇的第三者」有什麼分別？
5 B9 P7 `' J, g0 P1 H. ?「要不要」與「該不該」有什麼分別？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也顯得不重要
& |8 B1 y" [7 z' q了，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 \6 R5 l2 p1 ~8 ?# G4 o7 H
/ t; Z1 n3 w" ]9 L, `' P　　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今天不行。」
# O3 z) E2 o5 x3 [6 [7 X% v
" W# s( i( \4 Z& u3 I* l9 a4 P　　「為什麼？」
5 d- V4 Y& f- \( S4 N- L
　　「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所以不行。」

9 F% \# z) e6 P6 Q　　「喔，沒關係，我願意等。」

　　等？小波搖搖頭，表情有點苦，她走下高跟鞋，換回原本穿的布鞋。

　　「蠢蛋哥哥，你要等什麼？」
$ L' d0 E0 O# \% l2 \: N
5 R$ T6 }) P: x7 M8 r4 V  c　　「等……等你啊！」

! `4 E9 l) `$ r! {- b' A. t　　「別傻了。」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嘆了一口氣：「鹽巴……」

& j5 ?8 K  f6 w: L4 T4 e$ A! x) M　　「嗯。」
: u. L7 Y) J" V% \: {
/ H5 u7 m$ B+ [8 {; m" y　　「我是不是又走錯了？」

$ Z8 K  w: s1 D. t. y! N' v　　「……」
0 M. H6 M+ W/ |$ V  ]( L3 ?　　　　　　　　　　 　　　　（十一）
( Q; R; y7 c9 q
% \4 p' {- P. B1 c; s" D　　學校開始期末考了，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小波從出試題，改考卷到核算
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但對初戀
" A7 O+ [' C% c+ E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
1 b3 A" B- E" ^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為了見一面，看看她的笑容，為了說幾句話，聽聽她的
$ W2 K1 l! q$ n( m聲音。

2 Q% @" V1 b9 `. C* G3 W　　「鹽巴，你真的對我很好。」

　　「還好啦，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

　　「蠢蛋哥哥，你真的很蠢，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而不
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你知道嗎。」
+ w' f; @; f! `7 L; c, o/ d4 A! B
　　「蔥油餅不好吃嗎？」
& d: Z1 e, u6 E& X" p
% G% a! I) v' X# _+ ?3 O, r8 r　　「哎呀！不是啦。」
; o& [! P7 b: `6 b1 ~# v5 s+ R' Q
　　「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 o* g$ w( O( W2 I7 \7 L, `
　　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兩個人就這樣躲
7 w2 p6 n: n. o! |4 f" M" A在車子裡，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一面嘻嘻哈哈聊著。

　　「小波，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
3 z- K9 M9 d9 N0 Z
/ d- }4 ^9 \- q% h4 W　　「是啊，那個人好恐怖喔，而且好尷尬。」

　　「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

- o; P+ t" E; h2 a　　「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

8 N! N! l, e5 q8 [　　「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對了，你喜歡出國旅行嗎？」
0 K7 r. x# B. g
　　「嚴大老闆，我是個土包子，根本沒出過國耶，哪像你這般好命，你要不要
3 y5 w( G! D; L% @7 b/ l, n帶我去玩呀？」

9 u. Q* T  Q9 T, u　　「那有什麼問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目標法國巴黎。」

/ z7 [7 J+ H9 @' l　　「哈哈哈，說得跟真的一樣。」

. P" A! K; R8 c! P# X2 b　　「本來就是真的呀，旅費全看我的。」

　　「蠢蛋哥哥，那我老公跟小孩呢？」
/ N2 d+ J5 f+ g- }2 m! ]
　　「呃……」

& z. `& \" ~3 @: m　　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
: \& L# X3 c5 B( h9 j8 I( n8 T- a# y) \月不管，自己跑去逍遙，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只是
+ e" L5 ~- J. m2 M7 T; o, c. Q* X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這是
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鹽巴也不例外。

　　「沒關係，也許以後還有機會，我等你。」
& C/ w& u7 n7 @5 j6 H! M
* j9 E1 ?& w/ P　　「以後會有機會……嗎？」

, U: k  E) K2 P* @9 z　　「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
# Z# F* Z9 f4 n( |$ b, n
　　「鹽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不可能有
6 d. D5 i, L1 r% ]( I/ z多大的改變呀。」

　　「不會有問題的，我願意等。」
: S/ I2 {  L; ^5 f  q; v* Q
& a# _& t+ E3 g; F1 F　　「鹽巴……」

　　等什麼？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
5 @. u5 G3 H" y. b他們兩人都沒把握，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
麼，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讓音樂充滿在對將
. G  Y5 @9 D9 ?, N& c來的困惑中，他想，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
* i( p" x7 q/ T. E5 ]+ y# t
- Z/ `/ l! F" H6 F" b! R+ Q1 m# N- }　　「我等一下送你回家。」

　　「不行，那我的機車誰騎？」

9 U$ r0 J4 `' i7 J  L- ^  N　　「就放學校裡呀。」
: n$ p/ P2 D) a8 ^  l
　　「不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

　　「我去接你。」

　　「不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
& Y9 V3 X. z& u9 B2 K1 D. m. h, Z
　　「……」

! Q/ c6 Q1 b' D  W+ X4 X' y! t. Q　　「不行！不行！不行！」鹽巴腦袋裡嗡嗡響，心情掉到谷底。

　　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白天也不下樓辦公，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
: {, D' D% ?4 g$ _  b邊看色情片，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
+ X4 U8 G+ Y' w洩的欲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
  f- @* e1 |. H+ }' Y$ R來，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等著見小波一面，跟她在車子小聚。
! Y" `- m, B( U
# ^7 ~, V- I8 h' f　　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
  U% O% X. z0 q5 Y% `1 Y1 z- J' b# l
　　「我不問你的過去，也不要你的未來，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把握當下的快
' d# H4 f+ P! L4 M  R+ B樂就好。」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炯炯發光。

　　「蠢蛋哥哥，你好像哲學家喔。」

1 X# X+ L- h) Q% Y& ^; }　　「唉，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

　　「哲學家哥哥，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 k) r1 I' l: L　　「你說呢？愛哭鬼。」

　　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他們相約每一
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攪得車
0 [; S$ l* ?8 G$ G: b' e- p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

　　「學校明天就放假了，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

　　「耶，真的嗎？那我們要去哪？」

! C) X5 c/ e3 C　　「看你呀。」小波吟吟地笑著。
4 E! x! {# s% W& I8 m4 b; ~
- W6 {1 ~, E/ d: @3 ?' f　　「那我要去……嘿嘿。」
5 }# n5 P+ Q. F' s2 N3 @
　　「『嘿嘿』是哪裡？」
% f  {8 O4 A0 b6 B1 @
! L- W# I( F9 ?1 V4 Q　　「『嘿嘿』就是那個呀，你知道的嘛。」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

! o) `4 G! q$ e2 E7 w8 ^　　「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

; D! ]/ ~5 o$ k8 d7 i　　「啊，好失望喔，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

　　「哼，臭男人，滿腦子都是那個。」

　　兩個人打情罵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他今
7 t  Y% h8 T6 Q0 w) L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
/ r; v! q( G; r! Y: y  ^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包括餐廳，還有吃
) o/ [9 p  [  v6 D) q2 v$ e0 D完飯要去的地方。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離家不遠，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
5 G7 f8 ]  y! a/ `: O行可及之處，為了慎重起見，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
錯，音樂不太吵，人不太多，燈光不太亮，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這樣的場
所一切都太完美了。

% M% S* M3 ]- r　　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
0 Z# Y1 F# D9 E) p* w
　　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是嚴媽媽，鹽巴拿著話筒，「嗯、嗯」應答著，
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他的眉頭打結，臉脹的紅通通，
上牙咬著下唇，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

0 v' M3 U8 E' w- R　　　　　＊＊＊　　　　＊＊＊　　　　＊＊＊　　　　＊＊＊
7 J# R* {4 U+ N' A. L5 k
! s0 X6 |4 K8 Z  p" ~　　「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5 v. {1 M+ `) T- a# q　　「沒事……」

　　小波今晚穿上了「嚴百順大師的傑作」，婀娜多姿丰采亮麗，就在她一踏進
% c. Z4 Z' f$ _6 TＰＵＢ的當兒，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但鹽巴
心事重重，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 S/ K6 U7 q9 L0 @3 a4 h
2 u$ Q" P; @2 r: U) w　　「你有心事。」

" \- F& ~2 N; k! j7 M* ^2 _　　「沒事……」

5 f$ c2 o, m9 H' X5 V　　「不願跟我說嗎？」
; {4 \2 x2 w1 }/ M$ h
　　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她有不祥的預感，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
卻又不敢面對。
3 r1 W6 r: x0 Y; j# Y/ U
3 w& ]/ ]2 n: b  i/ N　　「家裡來了電話……」
: S% w" z; r5 \; q
0 @' E! v7 W/ w6 p: g　　「嗯。」
( z( X5 v  I7 `! n
　　「可能……可能最近……要結婚了。」
# G- T. t* b: _. Q* u" U. ]  n1 z
　　「喔。」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
! U8 E: O. r; H+ `
6 O5 ~! B3 [7 m% b0 T1 G/ ~　　翠蘭懷孕了，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算是責備吧，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
; S6 @, c+ A( A; d7 h8 D" S得意，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不過催促鹽巴結
8 j8 J, a  M4 O& ]; m, ~, j2 m: h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並開
9 c* n! e2 N6 d始籌劃婚禮。

　　「很好啊。」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是該結婚的年齡
$ Z% X+ y3 \/ g5 r了。」
7 n# u# ~( N' s+ J6 O) j  T
1 _& `) P8 c" X* N+ y' K　　「我不是故意的……」

) q/ S6 T  I2 J  o6 M　　「呵，沒有人是故意的吧，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不用不好意思。」
& A1 V- I- ?( A
  E1 ]3 n; s7 l/ {$ Y2 X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啊。」
, J! O5 T8 m/ d" C9 O0 Z: Q
9 n  p5 |6 E( W7 r　　兩個人低頭苦笑，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
情。
1 s& F/ Z$ Q! j: q3 u. }1 A/ A
　　「蠢蛋哥哥，這一天遲早要來的，不是嗎？而且……就算你不結婚，我們就
會有什麼遠景嗎？」

. `4 _$ P1 N# {; F　　「小波，你說，我可不要結嗎？」
0 x5 S6 e, _2 r: q# t
　　「蠢蛋，你哭了。」
# v- `! Y$ J+ C, Q7 f
, [' A; D4 f3 S) r; ^3 I+ U　　「哪有？愛哭鬼，是你先哭的。」
, \$ |8 t$ q* X; z+ `
　　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鹽巴酒量淺，看來是已經不
. N3 A0 b9 ?6 Y% ?行了，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
. J! ^4 f/ [6 ]* w+ C7 I8 z
　　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那是
$ ~5 r) i* u7 N0 l一段類似的情節，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小波
3 ]/ S$ \% D  [, T5 @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
7 U0 `# b) g( ~# F3 H
　　小波擦去眼淚，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
! h8 ^8 W) T% K間，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她確定失去了他。

, `) i' I" o- L/ J/ \4 S+ |0 t5 Y2 l　　　　　＊＊＊　　　　＊＊＊　　　　＊＊＊　　　　＊＊＊

　　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印加、薇薇、
阿凱、小基都到了，當然小波也來了，還有秋秋。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
( {3 n) n8 p& R* g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再說，薇薇不提，秋秋不提，小波
/ u4 U7 B7 v% b7 T; t2 j6 A1 V/ }自己不提，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小米，他今
天是來炫耀的，可不是來鬧場的。
. e( h! E7 @7 U$ O) V  d
　　「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

/ C# r3 z  _& D+ d6 [2 ~　　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
落，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最後停在小波面前，見小波嘴
% c/ ~+ a( V' I& \5 o5 f唇動著，像是在說話，沒有聲音，沒有人聽到，但鹽巴盯著她的唇，知道她正叫
著「蠢蛋哥哥」。

) O4 C7 M! U( C3 R, \! x* P　　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他仰杯把酒給喝了，讓酒精和著那些
4 h, ~$ y* c7 T, N$ Z8 |話一起下肚，小波也將酒乾了，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無可避免的，她眼角又
泛起了淚，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

" \6 `/ m( P, @% }/ I$ l% `" B　　鹽巴再也忍不住了，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低頭附在她耳邊。

　　「愛哭鬼。」

　　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就怕被別人發現那
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也沒人懂得，知
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就是當事者兩人，不過坐在小
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他正低頭微笑，笑得有點得意。
9 {+ \: W. l) j  @1 N
　　「我送你回去吧。」
  P3 x+ `" g  L3 _+ H
7 K4 r: C# R7 Q5 P　　等？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他一直都在等，終於也被他
等到了，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
+ s4 |3 d& R' a: p& z& C
　　「阿凱，你急著回家嗎？」
0 P( y7 F. L, O8 ?; ~
　　「不不，一點都不急。」阿凱得意地笑著，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

　　「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

" T2 R6 W  p. j& n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別說是兜風，一個晚上不睡覺都
6 G' C6 `+ }  J* P沒問題。」

) m2 s! W5 t. V: T! k　　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他說老婆都不跟
- L; i4 j- L4 m: C+ f' e/ X他做愛，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

' i) A2 F5 K& ^3 u, f4 H8 o　　小波心煩，沒有理會他的話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希望讓自己清
醒一點，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
: I- n* J% V/ [. U% t2 N2 x起的髮絲，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很努力地用盡各
7 _: m2 h( {6 ~! M; {( b$ E種方式說服自己，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
不會，也不該再回頭。

, T6 }% L1 ~5 H" T6 h9 ]2 s　　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她什麼也沒忘，什麼也沒放下，她累了，她要阿
& f  s: X6 N3 D7 n* L" B凱送她回家。
/ r# ^+ c3 t  j3 ^/ L$ B
　　「要不要上來？」

　　「啊？要……要，可是……」

　　「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

, V* c/ }& F$ f! G3 s& t　　「呃，要要……可是……」
* P9 `: [' p% S+ h
$ B, U5 w9 ~( E' s5 c1 _6 ]  N) t　　「我老公不在，出差去了。」
  f7 }  w- v6 c' h
5 q0 q# q/ C7 i8 p( z7 ]　　「喔，好，好。」
3 X4 O# X( z/ \% i5 ?1 y
9 @8 n6 Z" n5 }" c2 b+ n　　小波開了門，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進益真的出差去了，明晚才會回家，她
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赤裸裸的躺上沙發，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

　　「上來吧。」
" r; S, i) y) h6 `
　　「好，好，你等我一下。」
2 v* u& L  [5 O1 H' }
: W0 a; j6 J4 Y　　又等？阿凱急了，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心理沒準備，身體也沒準備，只見
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
) K% p( t! _2 r著，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
- z* U% g! W) l1 g# V: o
　　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門外有了開鎖聲，是進益。
2 E2 O$ G: y3 k9 S5 ?
  L) z5 A8 c9 r- p# @* P　　一切都來不及了，阿凱還在努力，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小波
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她真的放棄了，連哭都放棄了，因為做什麼都來不
及了。

　　於是，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