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嬌娘 作者:晴天娃娃 -【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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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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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F2 s  t6 M( u$ P; P/ X　　三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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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F" H' @, h! j7 F5 b　　穆詠慈幾乎整天都在皇上房裡忙進忙出，不許其他人進去幫忙，擦身、換衣、餵食的事直全部一人包辦。

6 S' ^( Y# Z) _- r$ g　　「嗯……好痛。」劉纘覺得全身都好重，彷彿有千萬斤石頭壓在身上，他努力睜開眼皮，一道光線直射而來，刺眼極了，趕緊又閉上眼睛，待適應後，再緩緩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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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穆詠慈伸手摸他額頭，見他傷勢已經穩定，心中欣喜萬分。

7 J  J3 z& M2 X　　「朕怎麼了？」他抿了抿嘴唇，嘴唇乾裂苦澀，彷彿病了好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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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趕緊拿手帕沾些水來潤濕他的唇，「你受傷，我來這邊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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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纘才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他記得有箭直飛射中他的左胸，這麼重的傷，他應該死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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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知道我朝的醫術如此進步，可以將朕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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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口風一轉，「別想那麼多，病人要多休息，少說話，才能痊癒得比較快。」為他將錦被蓋好，免得身體虛，著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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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慈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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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客氣！」她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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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姊，若朕掌權，必將觀世音菩薩像廣設民間，讓家家戶戶都知道觀世音菩薩名。」話越說越小聲，「在我心中，你跟觀世音菩薩是一樣的。」

0 d3 T3 L+ {3 X8 K+ o5 \7 _  O　　她聽不清他最後喃喃自語說些什麼話，才知他已經又睡了過去。

5 Z4 ~* r7 e% G9 B) t  W　　穆詠慈在房間又多待一會兒，直到外面侍衛喊道：「梁將軍、太醫求見。」才頓時回神。

8 n2 p$ d  l- w2 A2 F1 n+ o　　她屈身行禮，看著梁冀浩浩蕩蕩的帶著太醫來看皇上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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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冀看了床上劉纘一眼，心思轉個不停，倘若診斷結果是皇上傷重難愈，他便可治她的罪，而韓首琛這麼重視她，想必一定會求他高抬貴手，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對他予取予求。

3 T" e2 c% G  f3 a( G　　眼下他最需要武林黑道實力將他拱上最高層，他不想再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臣子，他現在想成為唯我獨尊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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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打著如意算盤，看著太醫診脈，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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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半盞茶時間，太醫臉上出現了喜悅的表情，梁冀頓時臉色一陣蒼白。

　　太醫拱手道喜，嘖嘖稱奇。若可以的話，他甚至想向這女子討教一兩招，以增進自己的醫術。

　　「恭喜皇上福德綿綿，屬下從沒看過傷勢如此重的病人，恢復得如此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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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h2 f2 M. U　　「太醫，你確定？」梁冀不死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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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D0 O9 l; M; b　　太醫睨了他一眼。他知道現在梁將軍在想什麼，畢竟宮廷裡梁冀屬下誤傷皇上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他想不知道也難。

　　「將軍，請放心，皇上現在身體只是虛了一點，受的傷已無大礙，待老臣開幾帖藥方，假以時日就能生龍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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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保證，我放心多了。」梁冀虛情假意的口頭稱許，心裡卻想著，看來似乎要重新佈局一番了。

　　皇宮內院刀光閃閃，兩排軍隊對峙著，針尖對麥芒。空氣中流露一股肅殺之氣，戰事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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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 J8 d% U  G/ h+ B5 @$ R　　「穆詠慈接旨。」張輝奉梁冀之命帶兵前來，手捧黃帛詔書，不可一世的睥睨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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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在淨心園修養，哪來的聖旨？」司隸校衛張彪挺身，神色嚴峻的駁斥，「假傳聖旨，罪誅九族，還不下跪請罪。」

1 n% S! \) P$ V9 m- x　　張輝哪將他的話放在眼裡，打開詔書，逕自宣讀，「民女穆詠慈身受國恩，卻劫迫帝王，召鉅之殘，罪大惡極，當伏其罪。而韓首琛身為罪人韓信遺族，卻拉幫結派、撼動朝綱，罪不可赦，兩人拉入天牢，聽命候審，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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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屁！來人。」張彪手一揮，眾人聽候命令往前，「將這些逆賊全部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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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火已經點燃，兩方短兵相接，大打出手。

; \6 u! A- H4 I$ G# F# g　　混亂之際，穆詠慈四下張望，卻遍尋不著韓首琛的身影，莫非他已經被抓了？想到這裡，她再也顫不得危險，邁步就想衝上前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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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0 W& y9 n* ]" k　　張彪擊退了一個逆賊，回身擋住她的去路。「韓夫人，你要去哪裡？魁爺交代過，要我們在這裡好好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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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人呢？他現在在哪裡？」她拉著他，擔憂的問。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身後的一扇大門轟然倒塌，發出巨響，只晃兩條人影站在塵煙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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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所有的人全都訝異不已，瞬間停止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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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首琛手裡提著梁冀的衣領，尖刀對準他的脖子，唇畔掛著冷笑。

　　「大、大人……」張輝結結巴巴的喊道。

- O6 R4 H$ ?% Y7 Q　　「你最愚蠢的一點就是顧首不顧尾，派出了這麼多人，竟沒想到要留幾個在身邊保護自己。」韓首琛將梁冀拖到穆詠慈面前，聲音冷得像冰，「但是你最大的錯誤，卻是妄想動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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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詠慈望著他，這才稍稍鎮定下來，原來他早看出梁冀的企圖，先一步布好了局，等他下手。

　　梁冀恨恨的瞪著他，半晌，臉上卻忽然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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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詠慈心中生起一盼不祥的預感，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倘若如此，他也不會在朝中翻雲覆雨數十載，將漢代帝王的命操弄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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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另一隊人馬挾持著虛弱的劉纘出現了。

" O4 m! u6 o5 L- x4 |5 j* r　　「慈姊……」劉纘見到她，立刻掙扎起來，無奈雙手被綁住，無法動彈，身上的傷口還滲著血。

　　「你竟敢挾持皇上？」她又驚又怒。

, B) A) }) ]8 F0 H* i, j　　「哈哈哈，韓首琛，你以為自己料事如神，沒想到我還有這一著吧？」梁冀得意的獰笑，「還不快放了我！」

' w2 S) T" |0 R0 I: O/ G2 x　　韓首琛正想告訴他，劉家人的生死他壓根不在乎，但是當他觸及穆詠慈那哀求的眼神，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交換人質。」她向挾持劉纘的人開口，「不要傷害他！」

% E) S3 a. L" A* c* [　　兩方人馬緩緩接近，各自將手中的人質向前一推，劉纘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倒下，幸而韓首琛伸手接住了他。

　　穆詠慈立刻上前欲察看他的傷勢，然而不知為何，心臟突然狂跳了起來，她不安的抬頭一看，驚覺梁冀正從懷裡掏出了什麼東西，眼露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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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覺的挺身擋在韓首琛身前，因為她知道梁冀的目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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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餵了毒的飛刀破空而出，直直射進了她心口，一切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不！」眼看著心愛的人兒在眼前倒下，韓首琛從未感到如此慌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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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跳加速，怦怦怦怦的狂敲著他的胸口，黑眸裡閃過戾氣，他最擔心害怕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梁冀的理智回復了過來，他本不想殺她，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夫婦倆都一起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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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m! Z0 e& _) ?- C　　他抽出在旁侍衛的劍，劍頭對準他的脖子直刺進去。

　　眾人齊聲驚呼，只見劍尖嵌入韓首琛腰帶夾縫，而梁冀的正眉心卻不知何時鑲入一枚梅花鏢，沁出腥紅血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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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G$ P) x  Q, l& [5 B　　眾人不解，仔細一看，原來韓首琛的右手往後揚，暗器想必是從這邊打出，能以背後射鏢卻如此神准，堪稱無人能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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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殺……了我，就……永遠……拿不……到解藥。」

1 `8 I# [/ y5 P" Q6 H. o　　梁冀從懷裡拿出藥丸，急速往嘴裡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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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B# X. f3 j" j　　哼！要死也要抓一個墊背的，陪他上黃泉。

　　咚！人倒了下去，含笑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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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Q4 \) B8 [　　「施無畏，你救得了她嗎？」韓首琛覷著上前為穆詠慈把脈的男子，著急的問道。看她蒼白著臉，全無氣息，他心臟彷彿被插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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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h1 I6 R' U8 |/ d　　這個施無畏就是他堡裡的卜算子，這兩天突然前來京城，沒想到看似無所不能的他會在今日派上用場。

2 z# z7 h  L+ o　　「有救，但要不要救她，全憑你的決定。」說完後施無畏雙足在地下一蹬，飛身而起，雙手攬著她的身子，快速向前。

　　韓首琛也緊追在後，留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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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7 ]* k3 H- f! A: j- h2 {0 o　　好難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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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詠慈感覺自己時而像是跳入火坑，熱得滿頭是汗，時而全身冷得如掉入冰庫，牙齒頻頻顫抖。

+ X0 R7 D- E% O8 N　　「你不是說她有救，怎麼還是這樣！」韓首琛怒火中燒，憤怒的大步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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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暫時壓住她的毒性，要救她，就必須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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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她回去？」他聞言臉色大變，「去哪？」顫抖的聲調洩漏出他的恐懼。

　　「她的世界。」施無畏平靜的臉龐有著洞悉世間的睿智，慈藹安詳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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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首琛吞了吞口水，「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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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y- \9 w0 g# ]& ?# \* d! q　　「天下之事全在我掐指間，你別忘了你進城時我給你卜的卦。」

1 y9 m8 Z6 a/ G8 P/ r2 s　　他不死心的追問，「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了？皇宮裡的太醫或者江湖奇士……」

　　「只有她的世界才能救她。」施無畏打斷他的話，「這是上天對你的考驗，你必須－－」

" O$ i8 g& b6 X: m! C% b　　不想聽他說教，韓首琛倏然站起，「我這就到梁冀府裡去找其他的藥。」

　　「老謀深算、奸詐狡猾的梁冀，你想他會將解藥放在你找得到的地方嗎？」施無畏搖搖頭，「你平時自傲運籌帷幄、冷靜分析的理智全不見了，印證了關心則亂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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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想到她的世界離他好遠，恐懼不斷爬上他的心頭，韓首琛以沉默對抗施無畏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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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無畏看他一眼，若有深意的說道：「記不記得你此行要南下時我對你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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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z) J  L% n$ `" ?' n1 E　　韓首琛困難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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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L  K* C9 ]# P　　「現在梁冀已死，想必梁太后此時也得到消息，你數十年經營的大業必將毀於一旦，你後悔嗎？」

& R* w# {) |: Z6 b　　「若時光倒流，我還是希望能遇到她。」他深情的望著穆詠慈蒼白的臉，「不後悔，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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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失去她，世間的一切都失去意義。他要她活下去，陪他白頭偕老，此情不渝。

  e, I; e' s* m( K/ t　　「浮生如夢，逆順苦樂。榮枯得失，乃夢中事，情深潭水，不知潭水多深。」施無畏綻放笑容，「把鏡子拿出來吧。」

　　韓首琛黑眸中閃過驚訝，這秘密只有他知道而已，他果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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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世間任何事都逃不過我五指掐捏間，毋需驚訝，若想救她，唯有那面鏡子，與……你的愛。」

: `& b  p% I; k2 F. }　　施無畏拿起韓首琛遞過來的鏡子，「對了，我忘了一件事，待會作法送她回到她的世界後，她會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全都忘記，包括你。」

　　韓首琛臉色剛白，白得如十二月冬雪，他最擔憂恐懼的事情竟然發生了。施無畏瞭解似的笑道：「你要後悔還來得及，只是這麼一來……」他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只是獲得她的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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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會不會回來？」顫抖的唇洩漏出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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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她對你的愛，有如你對她的愛一般，自然會回來，同時你跟她的姻緣將不只一生一世。」而是七世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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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沒有呢？」

　　「姻緣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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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首琛心中天人交戰。放走了她，也許畢生受盡相思苦；不放，她必死無疑。他內心煎熬，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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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h4 _9 q# m) u$ o" n4 R  O  I　　施無畏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不急催、不逼迫，半斂眼眸，有如老僧入定。

　　「你作法吧。」韓首琛咬著牙，作出痛苦的抉擇。

+ |3 F9 ~7 K" P' {　　留下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生命流逝，痛心疾首卻無計可施，他寧可她健健康康活下去，即便不能看到她，甚至她忘了他也不要緊，相思的痛苦就由他一人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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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無畏點一下頭，「就差你這一句，沒有這藥方，想送她回去難如登天。」手一揚，一支針往他食指插了下去，鮮血滴在菩薩的眉心，頓時白霧沖天，香煙裊裊，異香逼人。

  f8 {9 F+ Q0 C& `8 x9 t7 ~　　「沒有你『無所求』的愛，穿越時空必然灼傷，這是護體，亦是愛的真諦。」白霧大起，伸手幾乎不見五指，矇矓中傳來施無畏幽幽清清的嗓音。

　　須臾，白霧消失得無影無蹤，屋裡現在只剩下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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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U3 d3 ?$ Q& \. _; f　　韓首琛踱步至窗前，這輩子他會等下去，他相信她會回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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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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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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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白雲般純潔的色澤，檀香的氣味令人浮躁的心靜了下來，雖然在雲霧中伸手不見五指，但穆詠慈的心沒有一絲恐慌，身體的不適亦全部消失了，彷彿到了仙境，舒暢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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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W3 j) i4 F4 G2 [　　這是夢，好舒服的夢，真不想醒來。

　　只見白霧中一個人影若隱若現，從遠至近，影像漸漸清晰。

6 R# O6 S. P( j8 ~" H　　「是你！」她睜大了眼，既驚訝又歡喜。

　　「穆姑娘，恭喜你體驗到愛之真諦。」施無畏慈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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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之真諦？」她露出不解與懷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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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 Q' ]/ T9 o　　看她一臉茫然，他不禁笑了，「不知該笑他傻，還是你笨。你跟他的姻緣掌握在你的手上，緣淺易渡過，緣深礙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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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緣深緣淺？他在說什麼？穆詠慈眨眨眼，眼神中有著更多迷惑。她這個夢，禪機太深，聽得越多，反而越不懂。

7 V. Z  e2 z& U" W　　「你有劫難，必須回到你的世界。」

5 Z, r. H, T$ D& q# g) [　　「好。」她點點頭，「睡太久了，對身體不太好。」她突然有想見他一面的慾望。好想。

  h0 s* P+ v0 v　　施無畏搖搖頭，「看你好像還不懂，你不是在作夢，我要將你送回二十一世紀。」

2 d1 u  E2 A0 i+ Q9 W# j　　什麼？

+ A5 Y, P- _* _$ G/ c8 s　　想到她要離開他，她突然慌了，「我不回去可不可以？」一想到以後不能見到他，胸口彷彿被東西卡住，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嚥不下去，沉重得要命。

9 u1 K) a+ O: w' |! [0 @9 T　　他歎口氣，「韓首琛為了讓你活下去，寧可承受沒有你的痛苦。」看她怔怔的落下淚水，「不跟你多說下，你的肉身已經承受不了這麼多折騰，我把你送回你的世界去醫治。」說完後拿出鏡子。

. A' b0 h6 Y7 ?) z　　「鏡子怎麼會在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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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V5 h. Z% d5 b' k　　「福伯將你的鏡子賣掉，後來讓韓首琛給取得。」

　　福伯偷了她的鏡子。穆詠慈不禁臉色一白，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為了不讓你傷心，他刻意不說明此事。聰明如你，應該瞭解我要講的是什麼。」

/ Y2 }& z) ~0 j! T　　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夾雜欣喜與感動，她早就愛上他，卻束縛自己的固執與自尊，她這麼一走，會有遺憾的。

　　她不要走，她不要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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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捏自己的臉頰，彷彿這樣就能將自己逼醒。

& V: [' |" H6 N4 S8 Q- y5 i2 w: e, j　　「你這樣做無濟無事。『三界輪迴淫為本，六道往返愛為基』，能不能回來就看你的心了，若你跟他有緣，必會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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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相見？教我。」打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對方不是平常人，她懇求他幫她一個忙。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唉！我不是跟你說了，只要你不忘記他，你們的緣分就會繼續下去。時間不多了，趕快進行儀式，不然你身體會受不了的？」將鏡子直射她的雙眼，彷彿要將她的靈魂吸去。

　　不，她不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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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首琛，她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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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詠慈在內心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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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D0 d) M9 G  R2 E* _6 D  z2 w　　「找到了，這裡有一名生還者。」

% v1 D8 X5 c; ~) a  `　　「快拿擔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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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詠慈昏昏沉沉的感覺有人在搬動她的身體，隨即口鼻被罩上氧氣，耳邊隱約傳來人聲，但音量太小，無法聽到全部，好像是在說：「真是奇跡，竟然連一點外傷都沒有……」

$ x6 F( K, d* Z* a& c　　她驀然發覺自己成了病人，正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這是怎麼回事？她只記得自己跟妹妹們坐上飛機，之後，一道閃光過來，轟隆一聲……「空難」這個字眼瞬間躍進腦中，那妹妹們有沒有怎樣？

　　在一連串的精密檢查後，她被送進病房等待結果，然而她掙扎著爬起身，打開了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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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e4 r1 r. k9 `$ ^　　螢光幕上連續報導著空難事件，穆詠慈操控遙控器不停的轉台，死亡名單上都沒出現妹妹們的名字，雖稍微寬心，但生還名單上也末見她們，她心頭上的大石還不敢放下。

　　「姊姊，你怎麼了？」隔壁床一個約十五歲左右的少女，見她拖著虛弱身體？看電視，而且還一直轉台，弄得她眼花撩亂的。

: M$ b# j2 D; {6 @/ B　　「吵醒你了？對不起，我只是很擔心我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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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原來你是昨晚那場空難的幸運兒，你的親人也在同一班飛機上嗎？」少女瞭解的點點頭，關心的問道。

# X- H1 B: \5 J1 N% H6 G4 x- z/ `& k　　看到少女一臉疲憊，知道她是病人需要休息，她識相的趕緊關上電視，「嗯，不過我相信她們也沒事的。」直覺告訴她，她們跟她一樣沒有出事，也許不久之後就可以找到她們了。

$ V* O& q  y. o" I4 Q1 F& B　　「我會幫你一起祈禱的。」少女說完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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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身體太疲累，也或許是心情太緊繃，穆詠慈一沾到枕頭就馬上睡著了，直到護士來量血壓時才醒了過來。

" B1 v, M3 u4 E- }0 l% Z　　「護士小姐請問，這次空難有沒有其他的生還者？」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聽說各大院傳來消息，長庚、台大、榮總尋獲了幾名生還者，至於有沒有像你這般毫髮無傷的好運，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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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6 E( Q8 P) ?: R2 _8 q# f　　「謝謝。」她決定待會請醫院的同事幫忙查詢，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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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2 C) y' c2 i! u3 k& ~* I/ |- _　　「對了，這個鏡子是不是你的？我們護士長昨天在檢測室旁撿到的。」這麼精緻典雅的鏡子，真讓人愛不釋手，任誰看了都想占為已有，要不是護士長眼尖先看到，這面鏡子早就不翼而飛，掉入別人的口袋裡了。

　　看到這面鏡子，穆詠慈的心像是突然被捶了一下，彷彿她經歷過很重要的事情，現在卻忘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是誰在叫她？耳邊突然輕輕悠悠的傳來呼喚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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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底變得深幽縹緲，她心好痛、好痛，是誰站在那裡看著她、叫她？那聲音幽幽慼慼，卻又不失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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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2 b/ F" E1 e5 y& z　　「穆小姐，你怎麼了？」護士關心的問道。

; y1 O  _, ^. k" r　　被這一叫，穆詠慈才發覺自己眼眶裡凝滿了淚水，她抬手抹去淚，「我在想我的家人，她們也跟我一起搭上那架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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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勸慰幾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們也會逢凶化吉的、抱歉，不跟你多聊，我要到別的病房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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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W, J8 C: B( x. G1 o　　「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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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護士走出去，穆詠慈環視病房一周，隔壁床的少女已不見人影，想必是在她睡著時去做檢查了，病房中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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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她並不是自怨自歎的個性，為什麼看到這面鏡子，卻浮現許多感傷的情緒？把玩這鏡子，她有許多不解，但更多的是想一探謎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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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P9 R) g1 z/ B- t　　不知她沉吟了多久，忽然病房前有人推著輪椅進來，仔細一看，是隔壁床的少女。

　　她開心的說道：「姊姊，剛才看你睡得這麼熟，想說等我做檢查回來時候再告訴你，電視上有說，找到五名生還者，其中有三名是女生，只是身份尚未確定，說不定等會兒就能知道是不是姊姊的親人。」她相信以台灣媒體的速度，名單一定很快就會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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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J: J9 S& g$ l: }　　「謝謝你，早上打擾你的睡眠，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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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揮揮手，「別在意，若是我也會跟你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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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9 f/ Y0 Q$ `* V$ f4 S+ q　　病房外面傳來一些細細碎碎的人聲，穆詠慈感覺到自己一顆心已經失落，但失落的心到底在哪裡？她不禁看了手中的鏡子一眼，彷彿一切秘密都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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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質帝誅弒梁冀，其妻服毒自殺，梁冀一家被滿門抄斬。梁冀和兒子、侄子先後被扔到洛陽各交通要道暴屍三日，百姓空巷而出，大家都要看為非作歹、目中無人的跋扈將軍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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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搖頭晃腦的讀起書來，唯恐住院耽誤她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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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h; a! \- y- d7 {　　穆詠慈聽到她一句句的讀書聲，好心提醒，「小妹妹，你念錯了，不是漢質帝誅弒梁冀，而是漢恆帝。」一字差，步步錯。大考將近，更要步步為營，失一分，恐怕就與第一志願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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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少女再往課本看一次，確定無誤後才說道：「我沒念錯，是姊姊記錯了。」

　　怎麼可能？歷史是她的拿手科目之一，她印象中記得是漢恆帝才對。她懷疑地走到隔壁床，拿起小妹妹的課本一看，沒想到上頭真的寫著漢質帝，怎麼會這樣？她明明記得漢質帝髫齡而亡，但腦中另一個聲音猛然響起，有人說漢質帝活了下來，是誰？到底是誰說的？

　　她頭好痛，彷彿有人拿了一把刀，在她腦中剖開、絞碎、攪動，腦中似乎有東西要破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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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傳來小妹妹喃喃自語的聲音。

　　「某年梁冀意圖刺殺漢質帝，被韓首琛救出，但他卻因此遭到梁太后誅殺，所創的事業版圖全部被梁太后搗毀，此戰血流成河，死亡人數近十萬人。」

) |: ~5 ~( J) L　　韓首琛、韓首琛……

　　聽到這三個字，她的腦袋彷彿被轟然炸開了，她怎麼可以忘記他？她的丈夫，她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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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R8 @& \, g8 p　　她記起來了，全部記起來了。

　　她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地，頭撞上了床旁的桌角，額頭劃出血來，流到一直緊握在她手中的、鏡子上菩薩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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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i3 {1 w; V6 P- O* x　　屋內乍放光明，光亮到病房內無一處陰暗，這光亮非但不刺眼，還非常祥和、柔美，沾到此光，百病俱滅。
. Z- N; L4 k" o/ P+ \. S& }
$ t; k  u1 M$ p0 J1 w  e. C　　少女覺得自己的病痛一剎那間好了，正想跟隔壁床的姊姊說說話，抬頭一看，腦袋彷彿被人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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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她記得剛剛病房裡有一個人，還說她讀的書不對，但是瞧瞧隔壁床，床單弄得整齊清潔，彷彿沒有人睡過。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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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 |, E/ L5 b. k　　敲敲自己的腦袋，恐怕是自己讀書讀得太累了，心神都恍惚起來了。不管，還是讀書要緊，少女振作精神，繼續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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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悄悄過去，天色已經漸漸暗了。

& n4 L% v, \8 ?% s　　世間本是無常，每時每刻都在生生滅滅、窮極變化，無論過去、未來、現在皆然。

% L3 V3 S8 W: q2 \/ _/ F  p　　人們已經完全忘記這張病床上曾經有一個叫穆詠慈的病人。

　　已經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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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 k, v, s5 t' @/ C& G　　穆詠慈被鏡子吸了進去，有一道白光直撲而來，從頭頂慢慢擴展到全身，使她的每根肌肉、每條神經都逐一放鬆，回到最安詳的狀態。

　　「時間太短了，出乎我們意料之外，但是現在若將你放回去，你的肉體會承受不住連續兩次的時光穿梭，因此你暫時先待在非想天，過些時日再送你回去。」

　　有如天籟的聲音從空中響起，帶有深深的慈愛，令人感覺既溫柔又真實，有非常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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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R1 u, w* S) C: }: J; U　　一團黑霧突然從她左邊升起，慢慢散開來，而那團黑霧像是跟她有緣似的，盤繞在她上空久久不散，她想摸一下那黑霧的感覺，是不是有別於剛才的白光。念頭才這麼一動，她整個人就被黑霧吸了過去，她頓時感覺到寒冷、憤怒與深深的悲傷，是誰的悲痛如此觸動她的心？她眼眶不禁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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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9 l* J1 P) P2 R5 ~　　她透過那片黑霧往下看，地面上有兩方人馬正在進行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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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2 u1 B- X% U5 e+ L4 R　　其中一方是穿著精甲的大批士兵，他們奉了梁太后之命，前來圍剿韓首琛的巢穴；而另一方則是身著黑衣的殺手們，在韓首琛的帶領下奮力抵抗，雖然明顯寡不敵眾，但人人臉上都帶著泰然的笑意。

　　他們並非勝券在握，而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從他們追隨韓首琛成為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笑容帶點灑脫，彷彿看透了世間的一切紛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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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q5 k9 ?' U8 E　　士兵們被他們狂妄的笑容激怒了，全都殺紅了眼，刀劍在空中揮舞，箭矢如雨般疾射，誓要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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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z) b3 V1 X5 a; J( c　　見到這一幕，穆詠慈心中一緊，立刻向前奔去。

　　這下子不只韓首琛看到她，在場的士兵和殺手們全都親眼目睹一個女人從天空中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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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潔月光輕灑在她身上，身影清清淡淡的，彷彿披上了薄紗，眉、眼、唇的神韻是不論中原或大漠塞外的女子都無法比擬的，獨特的風采、慈眉善目的神情，讓殺氣騰騰的將士們自慚形穢，紛紛丟下刀劍，不自覺的跪下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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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得好，放下層刀、立地成佛。現場的情形用這句話來形容是再貼切也不過了。

　　「菩薩！是菩薩。」

7 j1 p* l) {" E" p　　上兵們面面相覷，害怕得很。

　　他們平常拿刀、拿劍的殺生無數，難道是他們的行為觸犯了神威，所以菩薩特地下凡來懲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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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4 m4 |! r$ j　　看到她快速走下來，士兵們的腿軟得像剛出爐的包子，不知哪一個人先跪了下來，一人跪，眾人跪，大家紛紛頂禮膜拜，口中喊著饒命。韓首琛終於見識到盲從的力量，但對這樣的結果，他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只追隨著一個人的影子

: G4 C* h$ d- E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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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K, d- j& A5 ^) S& x4 z　　他手心沁出汗來，黑眸中有著異常灼熱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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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1 }8 e1 V$ x. J　　「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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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要環抱她，沒想到才觸摸到影子旁邊的光圈，穆詠慈便快速住後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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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臉色丕變，悚然而驚，「站住，別走。」

* H# w, a" s$ D" r" N, m　　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小，他雙足一蹬，身形拔高，澎湃激揚的大叫著，「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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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對韓首琛怪異的行為感到詫異，所有人都相信對方一定是菩薩、是神，膜拜得更加虔誠，他們相信他們的懺悔已經得到菩薩的寬恕，菩薩才願意駕返天界，沒有立地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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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城裡家家戶戶都供奉著觀世音，就連朝廷也不例外，皇上下令各地方府都興建佛寺，提倡初一、十五吃齋沐浴，以消罪孽。而梁皇太后更奇，梁冀被斬，她連吭一聲都沒有，還躲在後宮鎮日念佛修禪心，甚至比皇帝還入迷，宮廷裡外、全國人民齊心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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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Y7 S3 U! D+ d# p　　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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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B& P! k' C0 ^　　韓首琛沒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看到這些景象，一生致力要毀掉劉家的基業，讓全國人民陷入水深火熱的志向，竟然被一個女子輕而易舉的毀了。他後悔嗎？不，不後悔，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邊，功名、權力、財富他都可以棄如敝屣。

　　然而對他而言最痛苦的，莫過於走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菩薩像，每個菩薩彷彿都是她的倩影，頻頻對他微笑，那樣熟悉，那樣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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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撫著手中冰冰涼涼的陶瓷，那是他唯一的慰藉，卻也是他最大的夢魘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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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 }! A% _/ q9 S- F5 k　　月光輕灑，寂靜的夜裡，空氣中緩慢流動著靜靜的暖意。每晚他都獨自在這片林子裡舞劍，今夜也不例外。

& R0 R- w, `0 W0 n  J　　收拾好滿心的浮躁，將劍抽出。

　　空中舞動出閃耀不定的劍光，劍勢似風，帶起滿地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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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他眼角一掃，恰巧看到不遠處一個人影從空中落下，他的眼皮突然跳動起來，心中一緊，立刻身形一晃，直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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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6 I8 ^, F8 S1 B# V5 T' q0 `　　月光下，他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熟悉臉龐，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定睛一看，卻發現她呼吸微弱，臉色蒼白，趕緊盤膝而坐，拍掌而出，運氣在她週身大穴行了一圈。

& Y" b& A5 W: N6 ^" ]  l5 S  R　　只見穆詠慈原本蒼白且冰冷的肌膚漸漸紅潤起來。韓首琛心中大喜，再運氣一週身，才行功完畢，斂掌。

6 z1 w; p# Y7 g8 L9 Y/ _　　她悠悠醒轉，「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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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4 k6 N4 l3 ~  c/ c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就知道。」他將她緊摟在懷中，「我再也不放你走，一輩子都不放你走了。」

! n0 f5 H: m. [' S　　他的身軀散發出過高的熱氣將她緊緊包圍，她想要開口，但包覆住她全身的狂野氣息令她心頭滾燙，霎時失去言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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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內嗅到魂牽夢縈的熟悉清香，懷抱已經不能滿足他對她的渴求，他像是久旱逢甘霖似的貪戀的摩挲著她的肌膚，薄唇啃嚙著她的頸項，最後擷取她的唇，恣意索求她一切的甜蜜。

" \! O, i) S! a　　慾火排山倒海的淹沒了他們，灼熱的肌膚交纏在一起，他僅剩的理智終於潰堤，幾乎要將滿腔的愛戀與思念一傾而出。

  H2 S* `8 x4 {  L　　月娘也羞紅了臉，悄悄躲進雲層裡，靦腆地偷窺底下的人兒，流動的空氣中沁放著淡淡的花香，散發醉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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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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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熾的纏綿之後，她的指尖纏住他的髮絲，鬆開，再滑了下去，突然間眼一瞇，她抖著筍尖般的指，心疼的觸摸他的雲鬢……一抹銀白色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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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印記，相思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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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z& h/ A, ^, N# ?* G　　變淡的髮色訴說著他的思念，「弄痛你了嗎？」黑眸筆直望進了她眼底。

4 k! p9 v. X8 x2 O* k　　他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引以為傲的理智在見到她後全然潰決，狂濤巨浪般席捲她的身子，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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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v) g3 r: c6 ^6 }: P　　屬於他的烙印。

, |" G6 T2 `: w2 j1 \  q. M- |　　「不，沒有。」再怎麼痛，也不若相思那般疼痛。她的眼眸純真，毫無造作。

! i. G( K: E: F: a　　「太好了。」手心裡再也不是冰冷的陶瓷，韓首琛漸漸有了真實感，包覆在他大手中的那雙小手確切傳遞著柔嫩的暖意，他狂喜得無法找到其他的詞句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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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我們回家。」穆詠慈溫柔的說著，他的臂彎就是她的家，天涯海角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 k% `/ N2 j1 D* ^) ^　　「嗯！回家。」

9 G  F8 I9 k  H7 a. M; ]8 P　　「已經痛了六個時辰，為什麼還沒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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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首琛冷峻的臉上凝聚著一股沉潛怒氣，任何人走過去都會燒成二級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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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一胎都會痛這麼久。」產婆的女兒畏縮著肩膀解釋道，冷汗直流，牙齒直打顫。

1 e; L& w/ ^1 h- L+ u  _9 h4 q5 ?! o　　「啊……」

5 K8 |, i5 J8 e) V9 q' C' N& K　　尖叫聲從房間傳出，韓首琛眼中進出可怕的殺意。「還要多久？」話語雖然溫柔，卻冰冷得讓人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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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5 ~7 W$ v0 u/ h+ ]. a" X; b) H　　「這……我不……知道……」小姑娘嚇得血氣住上衝，心臟差一點停擺。

　　站在一旁的屬下屏氣凝神，他們此時非常同情她的處境，可是誰都不願意在這節骨眼出言相救，他們知道這一出去准讓自己燒得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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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可是很寶貴的。

　　「跟你娘講一聲，再給她一個時辰，若沒生出來，我會殺進去。」韓首琛走到她眼前，踏踩過的地方彷彿鐵塊遇見烈火，熔出一步步的腳印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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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q' g5 q4 D　　看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走了過來，小姑娘雙肩抖得厲害，牙齒響得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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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拜託你多加把勁，無論如何趕緊將孩子催生下來，要不然你女兒死定了。

　　下一刻，房間傳來尖銳的嬰兒哭聲－－

　　「哇哇……」

　　「生了生了。」她高興得跳了起來，終於可以脫離這恐怖的地方。

" R$ F( P7 u4 z  Y; v3 X  c　　產婆抱起小娃娃走出房外，眉開眼笑，「恭喜老爺，是個小壯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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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首琛卻連看一眼都不看，直奔房裡。產婆傻了眼，怎麼會這樣？當爹的人竟然不先看看兒子，她接生這麼多年，從未看過這種人。

　　站在一旁的部屬竊笑不已，並互相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將銀兩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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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莊，一賠三。」

　　「我賭魁爺禁慾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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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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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i4 n# S. U* R% P　　「一個月。」

1 U% q0 Y. G8 ~( s　　「他不會禁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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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厚，這回你輸定了。」

　　「是嗎？」一隻手臂壓了下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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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z% ?* L- H$ C　　前廳吆喝下注聲此起彼落？展開生死博戰，連宮裡派來的公公也湊熱鬧的插了一腳，完全忘記自己是奉皇命要來下詔封穆詠慈為慈心娘娘、韓首琛為慈心王這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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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S8 \! U4 T; g7 D  o6 H　　不過，韓首琛若知道皇上賜了這頭銜給他，肯定會殺到皇宮，讓劉纘血濺五步。

　　「下一次不准你生，再也不准。」六個時辰如同六十年般漫長，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失去了她，多一個孩子又能怎樣？「太危險了。」

　　可是想想，這禍根畢竟是他種下的。

　　「以後我不碰你。」黑瞳裡有著無比的認真。「我不會讓你再承受那種痛苦了、」一次就夠了，不能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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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詠慈水靈眼兒睜得圓圓的，「你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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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8 e, q;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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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7 ?; V4 }4 b. N+ ]　　她無視自己產後虛弱的身體，主動攀上他的肩頭，在他唇上輾轉廝磨，「我跟你賭，你無法遵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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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 T1 p　　「別誘惑我，我會輸的。」她的舉動令他好生折磨。

! ~! {+ ?0 v) a! q　　「夫君，我喜歡你輸。」滾燙的呼吸伴隨著低語，最後封緘他的唇瓣，大膽且熱情。

" g1 T$ b3 |% _. D% Y% y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在他的身畔，她相信未來的日子肯定多采多姿。

+ k9 T1 C1 w" S9 H: J, ?4 C( @0 f* c1 A　　她已找到她的幸福。
% B& D5 {) E# p4 e; `5 m5 k! B
, Y: S8 m& R" w　　漢代，相傳某個村落住著隱世高人，一旦聽聞何處有受貪官污吏欺壓的百姓，便會暗中為民除害，讓不肖官吏輕則丟宮，重則人頭落地。
; j& c7 s. k  G. {8 @
' m% q, @# @/ R7 ]$ g1 e1 }　　又傳說那村莊裡不論男女皆文武雙全，不論大小一律要讀書識字，並且還要學會至少一項獨特的技能。而村莊裡裡外外井然有序、整齊清潔，彷彿世外桃源般悠遊自在，神清氣爽。
) k# i( S$ V' X
- G: f- |! M) U) `  A　　最特別的是，此村莊的村長都由選舉產生，不由子嗣繼承，更不需要什麼考試或者銀兩買官。皇帝特別下詔，此地毋需徵收賦稅，自供自取，還特別落名為「謫仙之地」。

$ L. l2 z. a- b* `　　客倌，您說什麼？

# z2 Y+ l$ b' j% s' N　　什麼是選舉？客倌，您問倒我了，若我知曉，哪還會在這邊說書，直接搬過去住就成了。好的地方人人嚮往，只有福厚的人才能窺探其境。客倌別傷心，這故事您聽聽就好，不要當真？免得心碎了一地。

) E5 o# M$ G8 R$ G" O$ D. T3 C" G　　傳說不脛而走，有冤屈的、打抱不平的、踢館的、報仇的，都想進這村落一探究竟，只是大都不得其門而入。

7 m8 M" d* {) q' H; l0 o& Z　　可是，越多人失敗，反而越多人前仆後繼的想探尋到底，賭賭自己是不是福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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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m9 A  L& [6 ]　　故事聽聽就好，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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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X$ Z1 `) {) k9 k/ m　　竹屋簡潔肅穆，屋外有個小小的蓮花池，只見一朵朵蓮花綻放在水面上，大的如碗盆一般，小的如一截小指，等待含苞待放的時機。

( k: f; L/ @1 M9 V7 b: [4 u　　天空很藍，藍得令人屏息，成群結隊的蜜蜂在花間採蜜，情人般雙雙飛舞的蝴蝶也來湊熱鬧，使這大地繁盛如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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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E% M! e' M8 |) f: z　　屋子舉目可見的全是陶瓷菩薩像，大大小小、或站或坐，至少有數百尊之多。

' F3 }* S$ G6 s* c. t+ [　　「你怎麼會有那麼多菩薩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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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t# Z) E9 _# u6 Y　　穆詠慈驚奇的問道，這些菩薩眉彎如月，長袍飄垂，滿月祥光圍繞著頭部，不論何種身姿都是莊嚴百福齊生，帶著一抹清清淡淡的微笑，彷彿可以洗滌人世間的愛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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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八歲就開始收集，這只是部分而已，塞外有一座更大的石窟，我在那兒收藏得更多。」韓首琛牽著她的手，心中溢滿莫大的幸福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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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世音，南無佛，佛法僧緣，常樂我淨，朝念觀世音，暮念觀世音，唸唸從心起，唸唸不離心，你跟祂有緣，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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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w3 ?# K) u  D) N  @　　穆詠慈抬頭望進他的眼，在黑瞳裡看見的卻是自己的身影，與背後的觀音形象交錯，變成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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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頓時明白他第一眼見到她便不放她走的原因。

5 W. p& p. i7 U# O% h( v　　「不可否認的，祂是我們倆的媒人。」細長的指尖滑過她的唇，漆黑的眼眸中綻放一抹不尋常的光芒，「七世姻緣不夠，我會每天向菩薩請求，生生世世你都要做我的妻。」

　　「你太貪心，菩薩會不高興的。」心頭湧上一股再熟悉不過的酥麻，在血液裡到處流竄。
2 i- p( g/ ]3 f- G7 E! [
+ s# U. O+ \9 J" O. A2 A! M. X　　「相信我，祂不會的。」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裡，流動著溫柔的波動，「你愛我嗎？」雖然成親許久，但她從不曾對他許下任何承諾，連他最想聽到的三個字也從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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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竟問傻問題。」輕輕傾吐出她的愛戀，「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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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9 T& W* q( ]; X! b　　雖然他早就知道，但聽見這句話從她那花瓣般的唇畔逸出，內心還是起了陣陣騷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個謎底就由你來找尋。」往事歷歷在目，幸福的滋味泉湧而起，激起朵朵浪花。

　　「你在欺負相公。」大拇指輕輕撫過她嫩嫩的唇。

! e' @! W4 x& ~4 R　　「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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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高興，我永生永世都讓你欺負。」汲取她甜蜜的氣息，在菩薩見證下，他再次許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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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生永世，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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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