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食足良緣】作者:米可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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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兔阿寶

      卻說書玉正等到心焦，聽見喜子的聲音，趕緊出來將門推開，來不及就叫道：「真逮到了不成？兔子在哪兒？」

　　酒兒與劉媽媽也忙不迭地出來，眾人這就見到，喜子手上當真拎著隻兔子，長長的耳朵捏在喜子手裡，又圓又大的眼睛直盯住人看，一身灰黑長毛，雙腳在身子下頭蹬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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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j) x0 P/ M, O/ L　　「唉喲喂！」不待書玉開口，酒兒和劉媽媽就樂得簡直不知所措了，她們雖是奴才，可也算是從小就入潘家大宅，從未觸碰過市井生活，更別提親自上山設陷阱抓兔子了。現在眼見自己竟有如此長處，這般本事，怎不叫她們笑歪了嘴？

　　有這兩人在前，書玉就顯得溫和許多，嘴咧開的幅度也小著不少，可心內的狂喜是一點不比那兩人少的！原來看電視上還真能長見識，學本事！書玉想，怪不得自己前世的老爸那麼愛看電視，原來是為了學習新知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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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腦袋中的知識轉化成了現實中，近在眼前的肉食，書玉喜難自禁，更兼自信澎湃，我近有各類美食古典，遠有記憶中的very，大山小河，肉肉菜菜，請都到我書玉的懷中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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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1 o8 o( H6 I4 g0 i4 _　　酒兒手忙腳亂地上來接喜子，哦不對，是接他手上的兔子。可那傢伙十分頑固，力氣十足，在喜子手裡就有些不安分，待一雙長耳朵移到了酒兒手下，那就更是蹦得孔武有力，用暴跳如雷來形容亦不為過。

　　酒兒手上勁道不夠，一時力竭，差點叫它跑掉，嚇得她連聲大叫：「來人，救命！」

　　劉媽媽趕緊上來，也幫著將兔子抓緊，口中讚道：「好個野物！力氣真大！看這個頭也不小，只怕是隻老兔子呢！」

3 A: x/ p& b# g$ U; x　　書玉這時卻忽然皺起眉頭來，走到酒兒和劉媽媽身邊，俯下身子，湊近那野兔肚子處細細瞧了瞧，瞬間失聲叫了出來：「呀！這兔子懷著仔呢！」

4 G& t+ Q& A9 C0 `! o0 P0 f, |8 B　　啊！這下全部人都驚呆在當場！喜子嘴張得老大，另隻手中，本來緊緊抓著的幾隻春筍也滾落下來，骨碌幾個，翻到了書玉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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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將筍子撿起，招手叫喜子過來：「你看這傢伙的肚子！」

" c( @% l' [, P. N7 ^4 a* q　　喜子竭力睜大眼睛，臉幾乎都貼到那野兔的毛絨絨的肚皮上了，兔子感到了威脅，在酒兒和劉媽媽手中掙得更厲害了，這下大家都明白過來，想必它是在保護它肚子裡的兔寶寶呢！母性使然，也難怪它這樣拚命了。

/ p7 ~! Z+ h" y1 S　　「真沒想到，本來我還準備這就殺了它吃肉呢！現在怎麼辦？」酒兒有些於心不忍，雖則手中與劉媽媽合力緊抓，可望向書玉的眼神中，卻儘是憐憫可惜之情。

　　喜子心裡亦有些不安，遂也只看書玉，劉媽媽更不用說，上了年紀的人，都是眼酸心軟的。

7 `' `$ t& G, t4 ~! e; v. t　　書玉知道大家都在等待自己拿主意，殺了吃自然沒錯，她們幾個累了半日，不就為了這一餐肉？可再一看那兔子，豁出老命去，竭盡全力地要保護自己未出世的子女，可憐可歎，又叫她實難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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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X% [% X* l' n　　有了！書玉腦中高懸半日的燈泡驟然一亮，一個好主意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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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喜子你去外頭找些乾樹枝來，就在這排屋子前頭，靠院門那一角，圍出個圈欄來，咱們把這兔子放進去，養起來如何？」書玉話一出口，聲音還沒落地，喜子就嗖地一聲衝了出去，酒兒點頭：「好快速度，我差點就以為是咱屋裡走了水呢！」

+ O9 Z7 b" l0 o! y0 R　　劉媽媽笑對書玉道：「小姐果然有仁心善德，我就知道，你不捨得下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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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嫣然一笑，點頭解釋道：「卻也不只為這個，我從書上看來，兔子繁殖最快，一月即得一窩，經月便可成群，到時候，還怕沒有兔子肉吃？也就不必日日上山，求老天保佑賞口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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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和劉媽媽一聽這話，便歡喜得了不得，設陷阱雖別緻有趣，可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時間長見效慢不說，也得看運氣才能有收成。再說，她們也不喜歡總是弄得一身體泥塵，能坐在家裡就有肉吃，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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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m7 C: f1 K7 |　　「小姐當真是精明過人，本來老爺太太出門時還憂心積慮，總怕小姐到了外頭不能適應，只因從小在家裡被保護得太好，一點委屈辛苦不得受的。倒是沒想到，錢太太把小姐弄到這鬼地方來，竟像是正合著小姐路數，小姐在這裡，不是我說句不該的，倒有幾分如魚得水呢！」劉媽媽看著書玉骨格嬌柔的嬌俏身影，由衷發出感慨來。

) R. R' a3 ?- D) _; Q+ p6 x# B　　書玉只是宛爾不語，心中卻在想，看來讓許寧回來這裡，穿成這小姐模樣，倒真是幫了潘書玉一個大幫，只是不知，在那遙遠的未來，誰能穿到許寧的身體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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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7 H; S$ R" \7 h# i  w　　最好是位優異的廚娘，她在心裡默默祈禱。

# t0 V- Z) y, y　　喜子很快就弄好了一個籠圈，依院子外頭的豆籬，再靠東邊屋子牆角下，左右各圍上一邊，這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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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被放進新家裡，酒兒又從山腳下搬來些軟呼呼的枯草乾葉，它就臥於其上，似心裡明白知道這裡無人再會害它，也就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地趴著，鼻孔微微顫動，帶著鬍鬚亦輕輕抖個不住。眼珠子轉也不轉一下，只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發呆。

　　「你們看，它是不是餓了？」酒兒無意中的一句話，將正和她一同蹲在地上，也望著兔子發愣的其餘三人震醒，喜子又跑得不見了影，想是拉些新鮮草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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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酒兒不再嘲笑他了，她眼神溫柔地看著那隻待產的兔媽媽，半晌問書玉道：「小姐你說，咱們要不要給她取個名兒？將來它有了孩兒，也好區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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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4 ^: J- Q3 R1 s　　書玉沉吟片刻，開口回道：「酒兒你說得有理，它於咱們，有特別意義，當真似寶貝一樣，咱們不如就叫它，兔阿寶吧！」

* U  a- Q# F; O! A　　酒兒與劉媽媽自是點頭不已，是啊，它是個寶貝，這屋裡以後就指著它產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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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自力更生

* ~0 R$ H/ [5 d; M      待將兔阿寶安頓好，又塞給它些新鮮野草，見它吃得有滋有味地，書玉四人心裡方覺舒心安寧了。

7 C; ^) T. L& }+ f' |# Y　　「喲！哪來的兔子？還放在我的豆籬下，這可不是糟踐東西嗎？它把這籬笆啃壞了怎麼了得？」書玉聽見這刺耳不悅的聲音，就知道是狐狸奶奶，孫老太太回來了。

　　「孫媽媽回來了？」書玉只作不知對方話語中的惡意，婷婷款步，客客氣氣地上前來打了個招呼。

　　「我再不回來只怕家裡就給你們鬧翻天了！不過大半天工夫，看把我這小院弄成啥樣了？」孫老太太眼尖，透過書玉打開的窗戶，一眼看出屋內已是大變模樣，心裡禁不住又酸又澀起來。昨兒不是說沒錢？今兒倒整整齊齊置上一套全料了，不是給她難堪是什麼？

　　「小姐別理她，一回來就找岔。孫老太太，我們哪裡就將這院裡弄亂了？倒反還幫您老人家收拾了許多，您現在回來享受現成，不說謝謝，倒進來就抱怨人！」酒兒氣不過，衝到書玉面前，頂了孫老太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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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w* P) E. L2 Y　　當下孫老太太臉上烏雲密佈，這就黑沉了下來，一雙不大的綠豆眼兒，陰森森地在書玉幾人身上打轉，鼻子裡噴出冷氣來，又是不屑，又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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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這般破落田地了，還裝什麼富貴人家？小姐小姐，什麼叫小姐？住在這裡也能叫小姐？我這小院不收小姐，只收民女！要做小姐，回你們自個家去！五進七門，奴婢成群的，那才是正經小姐！」孫老太太滿臉怒容，她累了一天，卻進門就聞見書玉屋門口，小黃泥爐子上傳來的食物香氣，知道這幾人昨兒一定是對自己隱瞞了身家，那心底的氣，就不打一處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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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t1 y( H) T+ ]2 I+ p4 ?5 e　　「再破落也是小姐！瘦死的駱駝它就是比馬大！」劉媽媽也怒了，說別的她也就忍了，可侮辱書玉的身份，那是她萬萬不能忍受的。

　　「嘖嘖嘖！聽聽這話頭意思，難不成，你們幾個到了我這裡，帶擎著我也成了奴才，也要伺候這位小姐了不成？」孫老太太一步不讓，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8 ^+ F/ z+ o; d　　書玉見情形不好，有越吵越烈之勢，趕緊將酒兒和劉媽媽先推進屋裡，又款款對著孫老太太福了一福，垂眼順眉，低聲細語道：「孫媽媽息怒，奴才們不懂事，我替她們跟孫媽媽陪個不是。」孫老太太聽了這話，一時倒不好再鬧，只是依舊有火，再準備不依不饒，再說上幾句刻薄話，書玉卻搶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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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8 o# e- @5 i4 d+ Q9 }　　「不過今日之事，是媽媽誤會我們了。先說這兔子，它好好臥在這裡，有草吃，有地方睡，不會無端去啃那嚼不動的籬笆，當然媽媽擔心得有理，今後我必叫喜子好生看住它，不叫它多嘴，亂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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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和劉媽媽本來在屋裡，聽見書玉跟那老太太道歉，心裡憋屈，臉色有灰下去幾分，不料書玉過後竟說出這席話來，含沙射影，隔山敲虎，眼見那老太太牙關就咬得鐵緊，臉上好不難看，只是書玉一絲笑意不露，又說得在情在理，老太太氣急了，卻找不到合適話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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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這時又說了：「再說這屋裡活計，本來我也說不用，老太太既收了錢太太的銀子，必會將我們幾個收拾照顧得妥帖安穩，又何必咱們幾個自己操這份閒心？若傳了出去，旁人不說咱們是自找麻煩，倒要說老太太愛刻薄人了。」孫老太太見這話，正是一語中的，更是氣得幾乎倒仰，手抖抖地伸出來，直指到書玉臉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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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不急不燥，不卑不亢地又接下去說道：「可是今兒喜子回去一看，家裡白放著這許多東西，亦是無用，他也是好心，想著不如帶過來，一來於咱們也方便，想些什麼吃自己就做了，省事許多，二來也不用麻煩老太太，豈不於兩邊都有利？我想喜子是個有心的，這主意很好，就將這些東西收進屋裡，錢太太雖說給了老太太二十兩銀子，叫老太太看顧我們，可老太太事多人忙，一時慮不到也是有的，咱們不如自己料理。外頭人不明白事理，也許說些有的沒的，可老太太是明白人，這事其實於您有利，您再細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書玉有意不說銀子二字，可孫老太太心裡如明鏡一般，對方正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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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_5 U) S' u% }3 J+ R" J　　當下這老太太就在心裡，好好地打了一通算盤，果然不錯，若書玉她們自己管自己的口糧，只這一項，她不就空落下銀子了？只這二間小土屋，一年再不值二十兩，這一點，老太太自然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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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Y& A. O! J3 K8 T+ ]8 J　　「哼，你嘴上說得好聽，我心裡知道，必是嫌我做的不合小姐高貴的口味了！當然，我這裡粗糧淡菜的，哪裡入得小姐法眼？既然你們有這個決心，能自己開伙，那是再好不過！我省心省力，笑還不及！不過我醜話說在頭裡，銀子我收下了，我是不管退的，你們自己不要，也怨不得我！錢太太那邊要問起來，我也是這樣說！」孫老太太想了半日，回上這番話來，理直氣壯地，一點也不臉紅心跳。

) I) |2 y9 P5 P' R- g　　「這是自然，從來沒聽過，收進來的銀子，還能自己長腳走出去。老太太這就是您的福分了，碰上我們家小姐這樣通情達理的大家閨秀，若來個能胡攪會蠻纏的，嘿嘿，您就瞧好吧！就您昨兒晚上和今兒早起這二餐飯，就有好話說出來的！」酒兒見這老太太一點臉皮當真倒厚得如城牆上的土磚，心裡唯實氣不過，在屋裡走近窗下，直愣愣地就沖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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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老太太聞所未聞，理都不理，自管自進屋裡去了，書玉含笑目送其離開，心想這下門兒清了，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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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C6 c% T4 _2 W: U+ p　　「劉媽媽，爐上鍋熱油熟了，把那切好的火腿絲放一半下去煸香！」書玉一聲令下，小院裡立刻香氣四溢，誘人的美食，叫孫老太太的門簾微微動了一下，看來有人受不住這香味，正向外偷窺呢！

　　酒兒與喜子都看見了這一幕，遂難得地相視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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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完美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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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本欲親自動作，無奈劉媽媽死活不讓，只得罷手讓賢。劉媽媽將芹菜火腿燒好，酒兒和喜子也將那幾根春筍剝皮去殼，露出雪白纖細的內容來。

　　「這東西好啊，一年難得一回到嘴，現在正是時候，喜子你到底有幾分機靈，怎麼想到要挖這春筍回來的？」書玉最愛吃筍，對它們簡直一見傾心，亦對喜子誇耀不已。

) _, o: ]' E+ x+ p9 @" c5 L4 ^　　「這東西一路上到處都是，不過粗壯的不多，我見這幾隻難得長得個大，心想帶回來配上火腿作個湯自是極好的。」喜子撓了撓頭，咧開嘴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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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媽媽接過酒兒洗乾淨的春筍，切好放入燒開了水的鍋中，又將另一半火腿絲散了進去，合上蓋子，靜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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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早已將碗筷擺於桌上，喜子這時卻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小姐與我一桌用飯，怕不合適吧？我還是端回我自己屋裡用吧？」

　　書玉忙就攔道：「現在不用這些假道學！咱們都在客身在外，經過這許多事，正與一家人無二，喜子也不必如此多禮，若當真以小姐之禮相待，想必這裡一刻也待不下去，我是不計較這些的，劉媽媽你說是不是？」

　　劉媽媽正忙於盛湯，一時顧不上說話，酒兒接話道：「小姐說得自然都是正理，喜子你只管坐下，別亂說話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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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這就將喜子按坐了下來，口中嘖嘖稱奇道：「喜子你時來運轉了，連酒兒都幫你說起好話來了，想是你要發達了！」

　　酒兒轉身接過劉媽媽的湯，一臉不屑道：「誰要幫他？小姐你看他這面樣，是能發達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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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吐了吐舌頭，回嘴道：「好姑奶奶，你就饒過我，叫吃頓安生飯吧，我發不發達不要緊，只別叫天天跟我磨嘴皮子就成！」

　　書玉笑著拉過劉媽媽來：「媽媽也趕緊坐，那邊栗子我端來就行了，你趕緊給他二人勸和勸和，我怕吵起來了，桌子不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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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四人圍桌而坐，喜子仔細打量桌上，見是火腿絲抄芹菜一碟，春筍絲火腿湯一大碗，花椒鹽水栗子各人面前一碗，稻香村的果餡餅一人一塊。

　　「真是痛快！」喜子吃得滿面紅光，這些小菜自然不能跟外頭的相比，甚至比他平日在錢府裡的也簡陋了許多，可是怎麼說呢？經過狐狸奶奶那二頓飯折磨，現在眼前這一餐，那就能算得上是金齏玉饕了，更別提那食材還是他自己動手弄來的呢！

　　書玉亦吃得滿意之至，火腿絲是好的，正宗雲腿。那時候的人尚未學會亂貼標籤，雲腿就是雲腿，不會是隔壁老王家那隻病豬的不知哪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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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子是好的，軟糯香甜，粉面粘牙，就她吃過的栗子來說，可排在第一，雖不曾桂花沙抄，可椒鹽亦佳，是另一種風味，再說了，勞動的果實，是對疲憊身體的獎勵，對高尚心靈的讚美，不是說勞動最光榮嗎？書玉挾起一顆放進嘴裡，確定光榮的味道，是不同凡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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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那湯？這湯還有什麼可說的？火腿前面說過，此時不再贅言，只說春筍吧，鮮嫩可口，甜美可人，帶著春天的氣息。這湯裡除了那兩道原料食材，什麼也不用多放，清清爽爽，只細灑一小撮鹽就可直接出鍋，什麼雞精蘑菇精龍蝦螃蟹精都不如這味道，那就一個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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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大自然的原味，是春天大地上，饋贈於人類的絕好禮物。

　　四個人不過頃刻而就，桌上這就盤淨碗空，全部告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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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b3 S6 k2 C( M6 w3 Y; G* h　　「這一餐吃得太過癮了，劉媽媽你說，是不是比往府裡任何一頓都來得適口充腸？」書玉有些吃過了頭，邊打飽嗝邊問道。她的身體到底還是潘家大小姐的，不是那個二十一世紀的吃貨大王的，胃納偏弱，也就有些不太適應這暴風驟雨般的胡吃海喝。不要緊，她心裡想著，時間久了，過慣了就好了。

. U/ A8 G, g/ u2 @, H　　「這話我可不敢亂說，小姐不是才吩咐過，不許再提以往府裡的事了？」劉媽媽也吃得飽足，說話聲音都有些懶洋洋起來，卻還不忘開開書玉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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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 I2 O+ y0 T　　「都吃撐了吧？嘿嘿，你們看，這是什麼？」喜子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個小紙包來，在眾面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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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然昧下了東西，這下人贓並獲了吧？！看你還有何話說！小姐你看，這猴精拿著你的銀子，不心疼地亂花！」酒兒嘴還是一樣厲害，可人卻坐著動也不動一下，不用說，也是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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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耶耶，這嘴頭子又亂轟人了！什麼叫人贓並獲？若真是贓，我還能那麼傻，自己拿出來，又不上金子，還上趕著貼上臉不成？」喜子笑嘻嘻地沖酒兒回了一句，現在他吃得很飽很爽，心情極好，是不會跟任何人，包括酒兒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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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7 |3 h2 f0 u# I* v　　「什麼東西，拿來我看看。」書玉接過喜子手裡的紙包，打開一瞧，也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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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T  D$ h8 a$ V　　「平日裡算不得什麼，可現在見到它，那真是稀奇寶貝了！」

　　酒兒和劉媽媽見書玉如此說，好奇地將頭也湊過來看，哦，原來是幾粒又大又圓的白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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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品相不錯，是上好的，這東西消食最好，來來正好，一人一料！」書玉這就散了出去，各人含於口中，立刻便頭清目明，半晌嚼食下肚後，亦亦覺得腹中輕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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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這東西的來歷，倒也是個笑話。我回去錢府覆命，二門外正有個叫福子的小廝，他一向與我不對，最愛跟我挑刺犯渾，見我回來，陰陽怪氣地嘲戲我，說我去了那有山有水，良田成片，佳林成行的地方，吃喝自不必愁，只怕睡著了也有新鮮果子掉進嘴裡去。我聽了一肚子氣，又不好說得，你們也知道的，因為孫老太太那二頓好飯。這福子見我不開口，更加來勁，說我想是吃多了說不出話來，正好今兒藥鋪裡送來上好的白豆蔻，給主子們飯後消食用的，當下就抓了幾粒給我，讓我調理腸胃，別吃壞了肚子。」喜子邊說邊笑，其餘三人聽著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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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福子人不咋的，卻是壞心辦好事，這不，倒真是幫咱們一個忙，沒這幾粒上好的白豆蔻，我們幾個，還不知就坐到什麼時候，才能起得身來呢！」書玉此時唯覺得香流齒頰，這一頓晚飯，確實是完美無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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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呆頭呆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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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收拾桌上碗筷，酒兒見那小鍋裡竟還剩下一碗左右鹽水栗子，忍不住笑嘻嘻道：「小姐，咱們將這些拿出去窗外風乾，晚上做些零嘴小食，打發時間也是好的。」

　　書玉忙過來，拿個粗瓷土碗盛將出來，遞到酒兒手裡，又朝孫老太太那屋努了下嘴道：「去，給老太太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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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c1 V8 g) Q3 w/ r0 W* `* L　　酒兒聽見這話，一時不妨差點沒掉出下巴來，劉媽媽也搖頭皺眉道：「給她？小姐，她對咱們這樣，你還送吃食去給她？一會兒該說小姐您顯耀家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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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卻不動聲色，慢條斯理道：「怕什麼？這是她後頭山上產出來的野山栗，她看不出來？又不是花錢買的，關家底子什麼事？咱們幾個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莊上人家，誰也不知道咱們是什麼樣人，不都聽她孫老太太一張嘴？她真有心胡說爛造，咱們幾個名聲可就都完了！好歹咱們也賃著她二間房，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不過是一碗栗子罷了，又害不著什麼。俗語說，吃得小虧，方得大宜，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倒是酒兒你，過去的時候臉上帶點笑，別跟送喪似的，人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你是送東西去的？你好意待她，她再刻薄，也不會甩你臉子看吧？」

. ~3 u) E7 ?! [. H1 u　　劉媽媽一聽這話有理，忍一時，受得大益，遂也不再反對了。

9 Q1 l8 }. P& d5 ]8 a! O7 P: G7 u　　酒兒小嘴撅得老高，心裡萬分不情願，書玉硬將碗推給她，又將她死活拽出屋子去，酒兒沒辦法，只好向那老太太屋裡走去，卻是一步接不上一步，挪得比那陳年老烏龜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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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_- d6 E: [" X6 y　　書玉見她這般敷衍，當真就粉面生紅，蛾眉緊蹙起來，酒兒見她真生氣了，也就不敢再裝假托大，不過到底心裡還有幾分發怵，小心翼翼地捧著碗，又看了書玉一眼。

　　「你去，不礙事，我這裡看著，她若有說，我來回她就是。」書玉看出酒兒心思，又安慰她一句，當真就站於屋門前，看著酒兒過去。

( p$ j: o5 Y4 y　　酒兒無奈，只得上前敲門：「孫老太太，孫媽媽，睡下了嗎？」

' z* f4 O" q4 r/ G7 o7 J　　才不過敲了一下，小木門吱啦一下就打開了，孫老太太那皺皮核桃一樣的老臉露了出來，不耐煩地叫道：「又有什麼事？你們不是全都置齊了嗎？還有什麼要跟我借？我先聲明在前，要借糧食是沒有的！我自己還不夠呢，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給你們幾個餅還嫌不好，矯情！」

　　酒兒忍著氣，強推上笑來開口道：「老太太，我不想你的東西，我給你送些吃食來，您自個看看，這碗裡是什麼？」

　　「喲，這哪兒來的栗子？現在這個時候，還能在山上找到栗子？」果然書玉說得沒錯，一見酒兒滿面笑容（真假暫且不論），手裡又捧著個滿滿噹噹的碗兒，孫老太太語氣大為緩和下來，臉色也變了，若是熟悉她的人見了，保管要說她是在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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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g- E! H9 N0 S' P　　不過可惜，酒兒不屬於那後一類人，她但凡見著這張臉就有氣，哪裡還管她笑不笑？見老太太問話，她面上和藹，可說話語氣卻是不太友好了：「今兒我們小姐帶我們山上挖來的，我們沒見識，也不知能不能吃，怕吃壞了倒是叫老太太遭罪，只有自己先試過，確實不壞，這方敢拿來給老太太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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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老太太拈起一隻來，放進嘴裡，扁嘴試了試，大為讚歎道：「竟然沒壞？你們哪裡找到了？想是不知怎麼的埋進土裡，這就過了冬了。想不到你們幾個，呆頭呆腦，倒有福氣。」

$ B7 x0 a/ K$ T$ o! }  R5 O　　酒兒聽見呆頭呆腦幾個字，簡直就氣炸了肺，想想書玉後頭盯著自己呢，總算沒敢造次，不然依她的性子，不痛快回罵上幾句是不能安心的。

　　「行，這栗子我就收下了，還算你家小姐知書達禮，這是她叫你送來的吧？小姐到底是要比你這個小丫頭懂事多了，知道到個新地方，先得敬個土地爺！好，老太太我今兒領了情了，回去說句謝謝！」孫老太太風一樣搶過酒兒手裡的碗，光啷一記，門就貼著酒兒的臉，又關上了。

) _8 H8 m- E2 c& F$ P. m2 ^& D. A6 d　　「不錯，不錯，酒兒你今天表現得很好！」書玉語帶鼓勵地拍了拍回到自己身邊的酒兒，見後者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手亦直發抖，知道是氣得不輕，正待再開口安慰上幾句，喜子從後頭小河挑水回來，見酒兒站在門口不動，不知其怒火正旺，漫不經心地對她說道：「讓開讓開，這大個眼睛，呆頭呆腦地擋在門口作什麼？」

$ P7 ^! y& A+ f. |( ?' a　　「說誰呆頭呆腦，你說誰呆頭呆腦？」酒兒正愁有氣沒地方發呢，見這傢伙上來找事，當即發作出來，邊嘶聲怒罵，邊用手向前推著喜子：「你呆頭呆腦！你全家呆頭呆腦！你從頭到腳，全是傻角！」

　　喜子沒料到對方竟突然發起這麼大的火來，被嚇得水桶滾落，水花遍地，酒兒還不肯放過，上來揪住喜子衣服領口，正對著喜子的臉繼續怒斥：「說誰！你剛才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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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嚇得氣都喘不勻了，斷斷續續，抖抖霍霍地小聲說道：「我說我自己，我說我自己還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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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1 w1 u# v$ C% \! |　　書玉與劉媽媽見這一齣喜劇，肚子裡笑成開了花，卻礙著酒兒的面，不敢出聲，書玉憋得肚子生疼，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沖劉媽媽大叫一聲：「媽媽我肚子疼，快進屋替我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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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來不及躲進屋裡，笑了個死去活來，喜子可憐兮兮地看著酒兒，後者叉腰站在他面前，恨不能一口吃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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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書玉笑夠了，方出來拉開酒兒，劉媽媽亦將喜子帶進屋來，酒兒還在生氣，書玉軟語相勸道：「算了酒兒，她不過一個老太太，你何必認真跟她計較，有這工夫，不如想想，明兒咱們吃些什麼，倒要正經有用得多。」
, R7 n3 c- ?+ `7 W. h, E% J  w" {7 y
; ?7 x( W7 b. @$ c　　酒兒見是書玉開口，只得先按下火去，喜子這時接話道：「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今兒回來時我經過這莊子前頭，原來那裡有個小鎮，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算小了，差不多的東西，那兒都有得賣。小姐明兒想吃什麼？正好那裡還有些銀子，明兒早起我就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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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一聽這話，忙攔住他道：「喜子不用！正好大家都在這裡，關於那些個銀子，我有幾句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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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野菜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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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見大家聞言皆看向自己，遂將臉色正起，款款道來：「今兒咱們是得了些銀子，可這銀子不是用來餬口的。咱們幾個獨身在這裡，一個可靠的人也沒有，若有些什麼事，指望哪裡？父母落難在外，自己尚不能周全，哪能顧及我這裡？親戚朋友，也都投靠不得，無人願伸個援手。除了那些個銀子，咱們還能指望哪裡？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咱們應當多為日後打算，不可為一日口腹之慾，亂了日後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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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 u6 I2 t　　劉媽媽聞言，亦點頭贊同不已，酒兒自無他話，喜子當然也沒有意見，可想了想他又問道：「銀子不能動，那咱們吃什麼呢？」

9 }! L4 ]  U7 Y+ d+ |　　酒兒難得地附和了他一句：「是啊小姐，難不成咱們幾個，就天天吃栗子度日了？那東西雖好，也不可日日當作飯吃呀！」

　　書玉眼睛瞇縫起來，欣然開口：「後頭山上，河裡，什麼沒有？守著糧倉，還叫什麼饑荒？咱們今兒不過半天，就挖到栗子，逮著兔子，這還愁什麼？這屋裡四個人，個個手腳齊全，還怕餓死？明兒跟我山上去，此時初春，喜子你說說，山上什麼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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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3 f, _3 `' k; o/ P　　喜子猶猶豫豫地想了半天，忽然抬頭笑了：「野菜！」

& Q* Z9 w' n3 f: N- i" }　　書玉撫掌而樂：「沒錯，就是野菜！天生的好東西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又不用花錢，何必去那市集上做冤大頭？花點子力氣，就都有了，力氣又攢不下，不花白不花！」書玉說得振振有詞，不過她記得這話是她前世的老闆，在員工大會上鼓舞士氣時所說的，可用在現在，倒也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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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v  H, C  C8 s! y2 X- V　　酒兒點頭贊同：「小姐這主意不壞，我也願意再上山去，反正也要再背些栗子下來，再看看兔子還有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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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m/ ?7 h% `# S* y$ Z　　劉媽媽卻搖頭反對道：「主意聽上去是好，可咱們這裡有誰認識野菜？我是不識的，酒兒想必也不識，小姐更不用說，除了眼前這一遭，生下來就沒邁出過大宅門一步。那山上遍地野草，生得也都差不離模樣，咱們能分得出，哪種是菜？哪種是草？哪種能吃，能種有毒？依我說，明兒背下栗子來，正經叫喜子去集市上換些銀錢來，再用這錢去買些菜蔬果肉回來，這錢是咱們辛苦得來，就買些吃食，也不算是亂花胡用吧？」

　　書玉堅決地開口：「不行！栗子自然要賣，可換回的錢，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動用！咱們也不知道，後頭還會有多少艱難險阻，過不去的坎兒等著咱們呢！能多存下一點是一點，現在不是貪口腹之慾的時候，橫豎餓不著，要花那錢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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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都說不怕苦了，丫頭和老媽媽還能再抱怨受罪？當下酒兒和劉媽媽就沉默了下來，喜子更不好開口，只守在一旁靜靜聽著。

　　「再說那野菜，旁的也許我不能識得，可媽媽難道不知道，薺菜？我心裡想著，這樣東西還是能辨得出的，為求安心，就只挖它吧！」書玉這番話，一下將酒兒和劉媽媽的信心勾了起來，是啊，薺菜嘛，她們都是認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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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s' Q- z, t  }6 R& @* I　　「唉喲我真是老了，連太太最愛吃的菜都想不起來，真是糊塗，該打該打！」劉媽媽語氣中帶幾分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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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 y+ i3 V2 K　　酒兒亦拍著手對書玉道：「小姐果然冰雪聰明，這會子還能想到這東西來！母女連心，當真是不錯的！」

' l/ f: C9 _$ k　　書玉被說了個稀里糊塗的，她本來藉口要說，書上畫出那樣子來，她剛好看到這裡，所以能認得出，可沒想到，這二人倒說起太太來的，想必，太太最愛吃這菜？

* u5 h1 ~2 i5 x! v2 R; s7 h　　「是啊，娘最愛這個了，我還記得，她最喜歡用它來……」書玉說到這裡，有意頓了一下，劉媽媽這就上當了，立刻接過話來道：「太太最愛在這個時候吃薺菜，春天剛發出來的嫩芽，洗乾淨後，放進撇去浮油的澄清雞湯裡，加兩片上好雲腿，再加幾片春筍尖，大火一滾即起，這樣煮出來的湯，若是趁熱喝上一碗，嘖嘖！」劉媽媽閉上眼睛咧開嘴，務求將自己話中表達出的誘人的效果放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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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 O3 N( K% A　　書玉果然聽得當即就傻掉了，真是會享受啊！薺菜，火腿，春筍，都是鮮物，再加上雞湯，這四樣東西放在一起，就算是地獄廚神來做，也不可能難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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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廚房裡每回弄到新鮮薺菜都要做出這道湯來孝敬太太，回回太太吃過都有賞，小姐也愛，還叫奴婢自己動手，試過做這道菜，以討太太歡心呢！」酒兒想到這裡，興奮了起來，「這樣說來，我也是見過這菜的，媽媽你也是，對不對？」

4 V  b) T/ p! |5 h, [　　「是啊，我記得咱們小爐子上做出來，太太吃過後大讚，說是難得小姐有此太虔孝心，還賞了小姐一對梅瓶，賞了我們每人二弔錢呢！」劉媽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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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U0 Y9 [% g* k4 ^, G1 w* t　　書玉聽著不住點頭，心裡卻想，這美味的鮮湯我是沒福氣吃上，不過前世老媽包的薺菜餃子我是最愛的，每年春天，都跟她一起去郊外山上踏青挖野菜，這才是自己能認得出薺菜的真正原因呢！

　　「好，就這麼定了！明兒咱們辛苦些起個大早，先將山上栗子背下來些，交喜子去集市上賣，再去山上挖些薺菜下來，薺菜火腿春筍湯，咱們也算是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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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 Z1 X3 G9 A5 p* R　　酒兒連連點頭，又趕著說道：「今天喜子帶回來的白麵還有整一口袋，咱們就蒸些饅頭，可不就又對付一頓了？」

　　書玉衝她笑了：「知我者，小酒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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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3 D$ a0 d" I+ H  n5 ?　　當下書玉又命喜子趁外頭天黑無人，在兔阿寶的窩地下挖出個洞來，將那包好的一百兩銀子藏了起來，又把剩下的幾兩碎銀子放進碗櫃裡，用個破碗扣住，方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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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一切收拾乾淨，眾人皆覺得疲憊不已，也就各自安歇，唯有書玉，捧著書坐於燈下，愛不釋卷。剛開始因為排版的關係，她看著還有些不慣，可到後來，竟覺得非此不可，非此不能襯出書中古意來，也就越看越帶勁，也不覺得睏了，直到劉媽媽看不下去，催了她幾遍，她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書來，吹燈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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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怪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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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早起，天剛剛濛濛亮，書玉們就起身了，梳洗過後，吃了些喜子昨兒帶回來的果餡餅，劉媽媽翻出幾條布口袋，酒兒挽上個小竹籃，這就上山取栗子，挖薺菜去了。

　　到了地方，書玉和劉媽媽負責挖寶裝袋，喜子和酒兒則負責運送下山，二個人足足跑了四趟，才將那溝裡的栗子運出來一半。

　　「差不多了，今兒就先到這裡吧。天色大亮了，喜子你快進城去，趕早也好賣個好價錢。到了集上，先別開口，若有人上來問你，你只取伸出五個手指，叫他們自己猜去，五個錢也好，五弔錢也行，再大發了說，五兩銀子一斤也不是不可能！有個盼頭總是好的！總之你不要先開口，誠心要的人，總歸會定下個價錢來的。」書玉胸有成竹地教導喜子，現在這個時候，栗子是稀奇的東西，她有信心，能賣出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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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完就回來，你一個人，身上又帶著錢，也不知會不會惹上麻煩。」酒兒看似抱怨，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她表示關心的一種委婉方式。

　　「放心吧酒兒，我以前在錢家，是跟著錢老爺出門的，大小世面也見過不少，人情世故說不上通達，可也不是一竅不通的，該收該放，我心裡有數。」喜子語帶安慰，回應酒兒。

5 [* P+ g; H- w, h$ H　　「誰管你死活，我是擔心我的銀子！這可是我費老大的勁才得來的，看這身又是泥又是汗的。」酒兒嘴硬，不肯認帳。

　　「行了酒兒，喜子知道你的心意，你不用再說了，叫他去吧，一會兒遲了，村裡有人出來，見到要問起來，怎麼答呢？喜子快走吧！」書玉催促了一句，喜子知情，這就下山，自行套車去了。

3 g6 @; O& U6 r( m# y　　「酒兒你跑了幾趟，累了吧？快坐下歇息，媽媽咱們先尋下周圍，看有薺菜沒有？」書玉拿起剛剛放在一旁，早起讓喜子用刀削出來的樹枝，那枝梢一端被削成鏟狀，正好用來挖掘野菜。

2 t6 i) N8 d. i2 k, U9 a) u/ d　　當下書玉和劉媽媽蹲下身子，細細在地上尋摸起來，酒兒略坐片刻，也就加入她們行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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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眼明心細，不一會就尋到一撮，她當即大喜過望，手下就使勁挖了起來。

　　其時正值二月底，正是薺菜最為肥嫩之時，山上氣候適宜，雨水充足，一顆顆薺菜長得株大葉厚，青翠繁茂，書玉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好啊，有得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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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4 x: {, Q9 ?& l! J3 ^& c　　酒兒和劉媽媽到底不如書玉，是曾經有過實戰經驗的，她二人只憑過往印象，自然不肯托大，任意發揮。但凡挖出一顆來，總要頭碰頭商量一番，又交給書玉辨別，最後才敢扔到小竹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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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 F  U- F) d- K4 |. h, u5 o　　不一會兒，帶來的小竹籃裡，尖尖地就壘上一小堆菜來，不過這裡頭大部分是書玉的功勞，酒兒和劉媽媽，是形式大過功效，挖出來的，雖十之八九是薺菜沒錯，可速度比那蝸牛覓食還更要慢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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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駛得萬年船！」劉媽媽這樣對酒兒道，有些替自己和她開脫的意思在內，怕書玉嫌她們手腳太慢。

9 C1 L3 s2 o! T3 c# j( i/ A　　「沒事，劉媽媽，你們慢慢來，你說得沒錯，撿少一點，總比撿回一堆廢草要強！」書玉安撫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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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你看小姐這手腳，真是靈活又利索，若不是咱們知道底細的，誰能看來，這是前禮部尚書家的小姐？」酒兒歎道。

　　「小姐多麼聰明的人？咱們再趕也趕不上她一個腳指頭！」劉媽媽也附和道，「你是知道的，小姐自小就天賦異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二歲開始識字，三歲就由老爺親自啟蒙開教，咱家老爺是何樣人物？當年殿試，皇上御筆親指的狀元！」劉媽媽又開始翻起老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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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8 c3 Y' G" p' Y, b# u. A7 {　　書玉嗔道：「媽媽又來！你說得這些，跟我現在挖薺菜有什麼關係？我爹當年辛苦教我，難道為了現在能挖得快些麼？若這話叫我爹聽見了，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喜是悲呢！」

　　劉媽媽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小姐是實在聰明的，當年不過跟我們一樣，眼眉下掃過這菜一眼，現在看來，跟它最熟的，竟還是小姐！」話說到這裡，劉媽媽自己也覺得有些沒頭沒腦，只得尷尬地收口不提。

　　「哈哈，劉媽媽，看你今兒馬屁就拍到蹄子上了，誰叫你自己不爭氣，挖得慢呢？為掩飾才去溜鬚拍馬，現在好了，惹得小姐嘲笑了吧？」酒兒一旁見劉媽媽窘樣，一時好笑，幸災樂禍起來。

　　「油嘴滑舌的小丫頭，快幹你的吧！你就快過我了？一挑子上的泥巴，誰比誰更爛？」劉媽媽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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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 A0 b　　說笑之間，倒解了不少睏乏，時間慢慢地過去，書玉抬頭見日至中天，知時近正午，便對酒兒和劉媽媽道：「時候不早了，今兒咱們也算收穫不錯，走，再去上頭看看兔子去！」

* e0 c" d+ @' M9 D) e, ]　　酒兒樂滋滋地挽起已是裝滿大半的竹籃，劉媽媽扶起書玉來，三人就再向半山腰走去。

　　正走到她們昨日所設陷阱附近，書玉忽然看到，從山上不遠處，沿著小路就慢慢走下來一個人，她悄悄捅了劉媽媽一下，後者也發現了，遂又拉了酒兒一把，三人這就都停在路邊，只等這人過去，方好入林中察看。

- {7 J4 G: w1 i; b' J) j　　這人慢悠悠地過來的，待走近身邊，書玉細看之下，發覺原來是個老漢，個頭不高，還微微有些佝僂著腰，一身灰撲撲髒兮兮的粗麻布衣，上面還打了不少補丁，腳上趿拉著一雙破爛草鞋，滿是泥土的腳趾，大咧咧地呈於人前。

( i5 V/ V2 Q1 M7 a　　再看其相貌，見是張黝黑中帶些焦紅色的老臉，瘦而狹長，遍佈皺紋其上，可隱於一雙長眉之下的雙目，卻是奕奕有神，此時正骨碌碌直轉，亦在上下打量著書玉一行三人。

　　書玉們乖乖守在路邊，指望這人趕緊走開，好讓她們進去看自己的兔子陷阱，這直接關係到她們今天能不能吃到新鮮的兔肉，因此當這老漢總也不肯走時，三人都感到，很不耐煩，也都對這老漢，有了些許不太友好的想法。

　　想幹什麼？套近乎嗎？書玉們心裡都有些不安，到底她們三個女人，又對這裡不熟，心裡隱隱都有些害怕起來，書玉悄悄握緊袖口裡的小刀，安慰自己，不過是個老頭子罷了，真鬧起來，咱們三人一人一腳，踢也踢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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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幾個，怕不是這下頭莊子裡的人吧？」正當書玉三人的忍耐到了極限時，這怪模怪樣的老漢，卻忽然自己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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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老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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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聽見怪老頭問她們幾個，是不是莊子上的人，心裡有幾分嘀咕，口中便回道：「老伯這是何意？我們幾個正是從山上莊子上過來的。」

0 \/ F, O( d" r　　這話回得極妙，書玉對自己感到滿意，心想什麼叫說話的藝術，這就是最好例證！可惜自己從前的領導從來體會不到，不然自己也不至於混了半年，連部門經理都叫不上自己的名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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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不堪再提，當下再說這老漢，聽過書玉的回答，竟桀桀地怪笑起來，瞇成條小縫的眼睛，看不清眼珠，不過大概可以猜出，他正看向書玉她們。

$ y# G6 H$ W  S　　「知道你們是下頭莊子上來的，你們又不是城裡的公子哥兒，騎馬來這兒狩獵。不過看你們們幾個穿成這樣，是挺像個農人，可臉色白皙，雙手嬌嫩，這又不像是常在田里幹活的了。你們自己說，若不是新來那莊子裡的，是什麼？」老漢說話的樣子十分難看，若不是聽他口氣，書玉還真看不出，原來他是在笑。

　　「新不新來，於你什麼相干？大路一條，各走各行，老大爺你管那許多做什麼？」見書玉不開口回話，酒兒便有些忍不下去了，她最是心急嘴快，這就搶白了對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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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o6 ?( D4 H' v( ~# Z　　「小丫頭說話挺橫，你們不會是，城裡來的那幾個破落戶吧？」老漢一句話，將酒兒和劉媽媽惹毛了。

( k* ]" Y( L# Q, Z9 _+ Q　　「什麼叫破落戶？誰是破落戶？我們不過是家裡有事，不便於城中久留，來這裡過渡幾日，說不定哪天就回去了！你現在狗眼看人低的，若我們明兒回去，看不讓府裡小廝來教訓你才怪！」劉媽媽怒氣沖沖地上來呵斥，她心想你這老漢，自己衣衫襤褸，倒好意思叫別人破落戶？也真能張得開嘴！

3 ~7 ?7 q* F) {* Y) F7 D　　「哎呀，這就惱了？嘖嘖嘖，城裡來的就是不一樣，脾氣那叫一個大！算了，我老漢邊上靠靠得了，別惹惱了大家小姐，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再說，也不可打擾了小姐挖野菜搪饑呀，是不是？」老漢的話，一下就叫劉媽媽紅了臉，酒兒也有些不好意思，遂將右手正挽著的，裝有野菜的小竹籃，悄悄向身子後頭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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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5 r" N( ?& `　　書玉卻不覺羞愧，反倒落落大方地，正色開口道：「大爺說得原本沒錯，我們幾個是城裡來這裡落腳的，破落不破落的，不過是別人口中一句說辭，我本不放在心上，大爺要這樣稱呼我們，我亦無不可。不過我常聽人說，榮辱常有時，富貴皆是命。我命該這樣，那就不可抱怨，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輕視，更不可胡亂漠待，越是這般困境，越要強作精神，好好生活，這方不負父母養育之恩德。野菜也是菜，窮命也是命，忍一時風平流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活過今日，才能見到明天，大爺，你說，我說得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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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老漢倒不料書玉能說出如此一番，不卑不亢，入情達理的話來，一時竟愣住了開不了口，片刻後方豎起隻黑麴麴，皺巴巴地大拇指，笑而讚道：「我不知你到底是何來歷，不過聽了你剛才這話，倒著實讓我老漢我有幾分佩服。向來京城裡載跟頭的人不少，不過就難得有幾個能如你一般豁達，看你倒是一弱質女子，可這番勇氣志氣，卻是有些三尺男兒也不能夠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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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8 b! f. P$ ]! b, V4 _　　書玉心裡有些得意，心想這番說詞本是前世高考時，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失利於考場，自己安慰她的話裡演變而來的，再加上些昨兒晚上書上看到的古言古語，哈哈，不想還真能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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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U) ~; k* h  \( {- m　　老漢當下二話不說，就將身子讓開，示意她們幾個先過去，可沒想到書玉她們是要去林子裡，兩下裡就相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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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7 g, Y/ O' q3 o　　「大爺不妨，你先走吧。」書玉彬彬有禮，只管站著不挪窩，面上卻笑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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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l! l: ?( I7 z　　「不不，還是你們先走吧。」這老漢也倔，說一不二地，硬要讓她們先過去，偏也立在路邊上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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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沒法子了，只得甩給酒兒劉媽媽一個眼色，三人假模假樣的，慢慢吞吞繞過老漢身邊，裝腔作勢地向山上走去。

　　「站住！別動！」酒兒正走過這怪老頭身邊，忽然聽得他一聲大喝，又緊緊地拽住她手臂上的小竹籃，這就嚇了個失魂落魄，不過害怕歸害怕，那隻小小竹籃她就是不鬆，一邊向回拽，酒兒一邊就拚命大叫起來：「救命啊！有人搶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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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第一個走的，這時已經走過老漢身邊，聽見酒兒的叫喚，忙不迭回頭，劉媽媽後面也緊抓住酒兒的手，用力向回拉，口中也罵道：「死老頭子，剛才說得倒好聽，這會子現原形了吧！敢情就是要搶我們的野菜呢！你有手有腳，老是老了點，好歹也算個男人，搶我們幾個女人的口食，你也不嫌說出去打臉，臊得慌！」

8 a( u# C7 F% r: B　　老頭被罵得滿面通紅，卻還是不肯丟手，口中連連道：「這東西不能給你們，你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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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A9 P, g7 y: D　　書玉見其話中有話，正要開口細問，酒兒嘴快，又搶在前頭，破口大罵道：「不能給我們，就只能給你了？你這個老不死的猴精，看你長得一付人樣，怎麼就不幹些人事？你嘴裡出饞蟲，肚裡爬老蛆，你就不會自己去挑？倒會揀現成的享受，我看你就算搶到手，吃進肚裡也叫你拉個精光，連帶三個月吃不下一顆整米！」

5 W4 N& H- X9 E" |0 J  I% H　　這老頭被酒兒和劉媽媽一通好罵，簡直回不上嘴，氣得手上打抖，卻還不肯撒手，酒兒急了，張開嘴就要咬上他的手去，老漢這才硬繃繃迸出一句話來：「這籃子裡頭有毒草混進去了，你們幾個辨認不出，當野菜吃下去，定要送命的！」

　　此語一出，說時遲那時快，酒兒和劉媽媽隨即立刻馬上鬆手，老頭不妨她們竟動作得如此之快，一時剎不住力道，身子控制不住就向後倒去，幸好書玉還在後面，伸手就扶了他一把，不然老漢屁股不保，那就定要摔成八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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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恩公查驗

      酒兒和劉媽媽聽說這籃子裡有毒草，嚇得趕緊鬆手，怪老頭見她二人只顧大喘氣說不出話來，估計自己不太可能再被罵了，這才慢悠悠將臂上竹籃放下，拈起其中一棵小草，對書玉說道：「看，就是這個！我們這裡叫它斷腸草，毒性十分之大，人若吃了，半個時辰便要翹老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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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 b6 I5 G/ n2 _* H8 j　　酒兒和劉媽媽聽得膽戰心驚，尤其是酒兒，別看她平時嘴狠，真到了危急關心，小毛丫頭的稟性就開始有所暴露，聽說吃了必亡，還必在半個時辰之內，她小嘴一扁，眼淚汪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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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6 u8 y. q+ M9 w$ p, H　　要說還是書玉鎮定得多，她接過老漢手中的斷腸草，細看之下，果然覺得與自己挑揀出來的薺菜不太一樣，形狀不像，放到鼻子下聞聞，氣味更不一樣，沒有薺菜的那股清香。

* X0 _/ ?- V! E6 O7 E0 ~0 Q9 Z: d　　劉媽媽一旁看了著急：「小姐當心！這東西可入不得口！」

　　那老漢看了她一眼，臉上表情分明在說：這會子你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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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t6 g$ ~* t" k' f4 b　　劉媽媽被他這一看，方才想起剛才自己和酒兒是太過魯莽，心裡雖然對這老漢還有些疑慮，可到底人家是救了自己及小姐的命的，當下上前作揖道：「多謝恩人相救！恩人大德，我們必不敢忘！日後若有機會……」

' s( a# Z* R4 L% k% s& M8 }6 I/ W　　老漢聽她開口說出這話，趕緊開口攔住：「算了，不必！你們別再罵我就好！」說完他看看書玉，搖頭歎氣道：「這小姐倒是挺斯文有禮的，怎麼帶出來的下人，這麼彪悍？罵起人來眼都不帶眨一下的！不是我說，只怕比那下頭農莊裡的孫家媳婦兒還要厲害呢！」

　　酒兒這時又驚慌又心悸，再不能說話，劉媽媽心頭有愧，也開不得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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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這裡眼見這老漢抬腳要走，心想高人哪這是！自己前世不過對野菜略知一二，書本上的知識在現實中更是比不上這位的實戰經驗，自己何不求教於他呢？

　　「恩公！恩公慢走！」書玉款步上前，輕攔老漢，「不知恩公姓誰名什？又如何該稱呼？」

% K" M  H8 _5 w2 r　　乾巴巴，瘦而長的老臉上，微微閃出些笑意來：「小姐此話，老漢我愧不敢當，什麼恩公，不過舉手之勞罷了。稱呼嘛，這裡人都呢我老九根，你們這樣叫也就行了。」

　　老九根？書玉心想這名字倒好記，老頭長了九條根？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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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z' V; D; Z　　玩笑歸玩笑，書玉面上帶三分哀求，開口對老九根細語道：「恩公既然救我等三人的命，何不好事做到底，將我這竹籃裡的菜，通通檢查一遍？我們通不認識野菜，不過憑以往的印象撿來，恩公剛才也看到了，記憶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了。恩公好人，幫幫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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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R7 K" c) z. E8 S$ \* G　　老九根一聽這話，簡直好氣又好笑：「什麼？我替你們查？你怎麼不乾脆叫我替你們挖一籃子算了？小姐果然還是小姐，你當我老九根是你奴才哪？幫你查！說給你吧，我是個一無所有，手止口停的山裡野人，最寶貴的就是時間。跟你們耗了這半日，少說也少挖幾十株草藥，少揀半簍子山貨，少糊半日口了！小姐呀小姐，你少吃一二口野菜也死不了，我少了半日口糧，可就要老命了！」

　　書玉聽聞此言，神色黯淡，表情頹然，她點了點頭，讓出路來，誠懇開口道：「恩公說得有理。我們三人到底不是幹這個的材料，本想在山上尋些吃食，看來還是不行。罷了，酒兒，劉媽媽，咱們還是回去吧，孫老太太的飯菜雖然不濟到像豬食，可到底也能吃個半飽，咱們別再多事，自尋麻煩，更不能再麻煩這位恩公，讓開路吧，叫恩公先行就是。」

! @8 h9 L) o. w4 y1 O" R　　酒兒的眼淚這就下來了，她邊抽泣邊對書玉說道：「小姐，是酒兒無能，連這點子小事都做不了，白叫小姐肚子受罪，酒兒再不配伺候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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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挽起她臂彎，替她擦掉眼淚，安慰她道：「酒兒不哭，小姐沒有受罪！」說到最後，書玉的聲音越來越小，嘴更是貼近了酒兒的耳朵：「好丫頭！一眼看出我的心思來，真不枉我平日疼你！」

+ L9 S( ]) s) X: q  h5 \7 x　　酒兒暗中大力按了書玉的手一下，嘴裡還在傷心地說：「小姐，小姐受委屈了！」

　　老九根本來要走，卻被這出雙簧攪得心也亂了，頭也昏了，再看小酒兒哭得如梨花帶雨，小臉揉得通紅，嘴巴扁成了鴨子。再看書玉，話雖說得硬氣，卻是雙眉鎖恨，杏靨凝愁，做出那一付幽怨不勝的樣子，面上一雙俊眼，水汪汪的剪水橫波，好像是淚珠欲落。

+ z2 n( k- p7 M4 o' F　　「行了行了！真是煩死人了！一大老早就遇見你們，哭哭啼啼的，真是大不吉利！好了別哭了，把籃子拎過來，哎呀，快點快點，我還有事呢，沒功夫陪你們乾耗！」老九根一臉不耐煩地催促劉媽媽，後者知道書玉和酒兒的戲碼成功了，趕緊將地下竹籃送上，又陪笑對老九根道：「有勞恩公，恩公辛苦！」

6 _2 R5 D( j- K- O　　「哼，現在會說人話了？剛才怎麼說話跟個惡水缸似的？！」老九根邊在籃子裡挑挑揀揀，邊奚落劉媽媽。

　　劉媽媽氣得臉都紫了，想想有求於人，只好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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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根果然不虧是他自己說的，山裡野人，正跟山中野菜是一家的，每一顆野菜都跟他相識，他掃一眼便知身家地位，有的沒的，能吃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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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G' @0 F4 K0 G　　但見他，一雙乾癟糙手，幾個扒拉回和，地上一堆，籃中一撮，成了。

　　「地上的不能吃，籃子裡的才是，有薺菜，也有別的，不過都可以進嘴。也不知你們幾個什麼眼神，這些是薺菜嗎？若將薺菜比作小姑娘，這幾個就是那千年成了精的老虔婆了！你們怎麼就把這兩擱在一塊了？笑掉人大牙！」

　　劉媽媽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再不說句話她整個人真就要炸開了，為了避免人體炸彈的巨大威力，書玉趕緊上來滅火：「勞煩恩公了！恩公說得極對，極有理！不過我剛才也說了，我們幾個成年深宅大院裡待著，門也邁不出一步，說起菜來只是桌上盤裡，連正經菜的全身都沒見過。哪裡比得恩公，整日山上生活，抬頭也見，低頭更見，自然識得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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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根聽了這話，一路由頭舒坦到腳，看看眼前三人再無他話，便再一次準備開路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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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公，慢走！我還有話說！」

mwyife

第二十八章 成功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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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公，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書玉知道自己是有些得寸進尺了，可是做人嘛，就該抓住機會，銳意進取不是嗎？「不知恩公可否，將那籃子裡能吃的，再教我們認認？還有那有毒的，也讓我們辨辨？一來我們長了見識，二來也不必總是麻煩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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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老九根如身後有鞭子趕似的，跑得比那見了獵人的兔子還快，瞬間就大挪移到了十幾步以外，山路拐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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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i/ r+ _2 V& G　　書玉見此只得算了，下次再說唄，失敗總是成功的親娘不是？

7 F% A' v; L, V" m" _/ j4 G3 z/ L　　正在她悻悻然，意興闌珊之時，那老頭忽然轉身，對她吼道：「我就住山上，你們沿著這條路上去，再過三個彎，那林子西邊就是。你們若有事……」他的話在這裡頓了頓，過後似乎下定了決心，又大聲吼道：「沒事別來！」重音落在別字上，聲音之大，振聾發聵，書玉覺得自己的耳屎都被震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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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恩公！」書玉慇勤問道：「只不知恩公何時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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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x) b7 l" [& i　　老九根頭也不回，邊走邊答：「上午一般不在，下午難說就在，哎對了告訴你們，晚上可別上山進林子，月黑風高的，出了什麼事我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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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笑了，這老頭，有些意思！

; h) L# C% q% I3 q# b　　「走，看咱們的兔子去！」見老九根已拐過彎道，見不著影兒，書玉對酒兒和劉媽媽一揮手，閃人。

　　到了前日設好的陷阱前，書玉們仔細檢查了一番，嗯，很好，四週沒有人的腳印，證明這地方沒被人發現，不過呢，有一點不太好，人沒有來過，兔子也是一樣。

8 ?) h1 I+ R9 G6 }　　「算了，不要緊，咱們還有兔阿寶呢！」書玉安慰失望的酒兒，劉媽媽亦點頭道：「小姐這話說的很是，只盼阿寶快點下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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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s) [0 r6 B9 F5 K( m5 s　　三人這便下山，準備午飯去了。

- F* ?7 ~+ c2 C7 Q- Z# h$ @　　剛剛走到小院門口，書玉們就見到喜子的馬車停在那兒，馬兒卸了套，正在院子裡安安靜靜地啃著乾草。

: ~5 K9 f' a* e" v* [# j　　「喜子回來了？這麼快？難道說栗子沒賣掉？」酒兒嘴快人更快，幾步趕進院內，口內焦急地大叫：「喜子，喜子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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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什麼叫，把我們阿寶嚇到了！人家現在是特殊時期，酒兒你小心點成不成？」喜子不滿的聲音從地下傳來。

　　酒兒低頭一看，原來喜子正在給兔阿寶餵食。

7 C( s7 ^/ [) n6 K; ]4 S　　「來，阿寶，再吃一口，多吃點，這全是喜子我特意挑來的草，看這又肥又嫩的，你乖乖吃下去，多生幾個肉寶寶出來！」喜子一腔柔情蜜意，看著兔阿寶，邊餵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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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寒傪死人了，喜子你怎麼這麼說話？」酒兒厭惡地踢了喜子一腳，又問道：「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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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X8 X8 h4 x8 [3 t& G　　書玉與劉媽媽這時正好也到了，書玉便接著酒兒的話問：「難不成栗子不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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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見是書玉開口，這才慢慢悠悠地從地上起來，喜不自禁地從懷裡掏出包銀子來，雙手送上書玉的面前，眉開眼笑地回道：「小姐，今兒我喜子可露了回大臉！那些個栗子，一個時辰要不了，全叫掃了個精光！看，錢都在這裡頭，賣得了不少呢！」

　　書玉一見那銀子包的大小體積便心花齊齊怒放，可她到底心細，強作鎮定對其餘三人道：「這裡不妥，屋裡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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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入了屋內，書玉第一個就樂得上了炕去，將銀包散開，大大小上幾十塊碎銀子，嘩啦啦地撒了一炕的，書玉陶醉地對那三人道：「聽聽，聽聽，你們聽見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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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心想小姐難不成沒見過銀子，這就癡心瘋了？劉媽媽更是擔心，一臉焦急地問書玉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往常府裡多少銀子沒見過？這就樂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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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心想這二人真是俗氣，這是咱們的勞動成果啊！親自賺來的錢哪！第一個月發工資，哪個人不是這樣？切，真沒情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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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她端正坐了起來，一臉正色，款款開言道：「酒兒媽媽莫要誤會，我哪裡就眼皮子淺到這種地步了？我是高興，我潘書玉今日憑自己一雙手，也能賺些花費，謀點生計，再不是那依附於人，任人擺佈之弱質女流了！咱們幾個，從今往後，就不靠別人施捨，也一樣能活得下去了！這難得不值得一樂嗎？難道不值得盡情嗎？」

　　劉媽媽一聽這話，大道理橫飛，這才是潘家的小姐呢，出口成章 ，滿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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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7 ^& _  Y7 V6 |　　「小姐說得真是太好，我們奴才下人的，哪裡知曉小姐有如此心胸，一時誤錯失口，小姐莫怪！」劉媽媽當即就向書玉賠了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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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E, ]& ?: e, ?3 ?; T" n　　酒兒也上前來，對書玉陪笑道：「小姐別生氣，旁人看不出來，唯有我是最瞭解小姐的，知道小姐絕不是那樣淺薄無知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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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有意對劉媽媽道：「媽媽你聽聽，你人還在這兒呢，這小丫頭就敢這樣挑撥，你要走開一會子，只怕小姐被她攛掇著，就要跟你結下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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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不妨喜子竟也這麼會挑刺，她一時忿氣滿懷無處著，雙腮紅上更添紅，小臉紫漲起來，怒罵喜子道：「偏就是你會聽話挑理，小狗頭子，看我不扯下你的皮去，看看你裡頭是個什麼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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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8 ?. }( B　　喜子翻了翻眼睛，劉媽媽笑著勸道：「行了你們，真是怪事，就你們兩也不知怎麼的，湊到一處就有火星，天生的冤家！」

- v1 q" f1 w! x9 o$ Y0 b　　書玉也勸道：「算了酒兒，劉媽媽知道你的意思，她都不氣，你還氣什麼？對了，喜子你還沒說呢，為什麼今兒賣得這麼快，又得了這許多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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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z+ o0 X- f5 W3 U- ]5 o" U　　喜子見書玉問他，得意洋洋地回道：「說起來不是我喜子自誇，我這做買賣的本事，哎呀媽呀，若我認了第二，還有誰敢認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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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的話已到了嘴邊，看看書玉眼色，又勉強嚥了下去，只是到底還是憋了口氣，立刻就打出個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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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裝作沒聽見，又說了下去：「我一到市集上，先就四處轉了轉，發現有那麼二三家在賣板栗，可果仁品相，跟我們的貨相差得太遠，不是乾癟就是一股子霉味。我心裡就有了底了，就先拉開一包栗子放在地上，也不開口吆喝，只管站在那地上不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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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媽媽不敢相信：「你就這麼做買賣？哪有做生意不大聲吆喝的？聽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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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臉上寫滿得色：「奇怪吧？想不明白吧？這叫作山人自有妙計！我只管不開口，面前又有山貨，市集上人來人往的，心裡不都跟你劉媽媽想得一樣？這人幹什麼的？站著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書玉心裡明白了，她邊聽邊點頭，小子不錯嘛，還懂得利用別人的好奇心理！好，孺子可教也！

' |' a! F: C: h5 q　　「人一好奇，就都要細瞧瞧，我到底賣得是什麼，那地上貨色，究竟又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這一來二去的，倒弄了個內外三層，全是人。咱們的栗子，果仁甘甜，品相光潔，誰見了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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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出門探友

      「有你的！喜子！想不到，你還真有一套，一句話不說，就將集市上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厲害，有本事！」書玉的誇讚，叫喜子越發眉飛色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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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眉頭一挑，鼻子裡哼出一團冷氣：「別得意了，快些說話，看那尾巴翹得，一會兒飛上天就落不著地了！看摔你個底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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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 V7 M) F' N; u　　喜子聞所未聞，笑對書玉道：「早起走之前，小姐不是教我一招，不開口？我還真就用上了，來人問價，我用依小姐主意，只亮上我的五個手指，叫他們猜去。」

　　酒兒邊收拾薺菜，邊在嘴裡咕隆：「還用猜，天生的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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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3 o8 }. U6 [　　書玉嗔她一句：「就你手長得好看，小蹄子倒還說起別人來了！」

( e) |2 w4 E. K3 I6 b% i( j　　酒兒不依了，將菜扔到地上，身子就往書玉邊上一靠，口中帶三分撒嬌道：「小姐你又來！偏幫喜子不成？虧我還跟你到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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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捏了她小臉一把，笑道：「你知道不就結了，我這是幫理不幫親！快去幫劉媽媽把菜洗了，一會兒好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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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坐在桌邊的凳子上，聳著肩膀抖起腿，簡直說不出的得意，酒兒啐他一口，鄙夷而去。

7 [$ o# y* s# ~/ o　　書玉便催促喜子道：「行了你也別過分得瑟了，快說，說完了也幫個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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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子這才定下神來，又說：「我才不是說了，圍了幾圈人？人都來問，我不開口，五個手指給他們看，他們果然有說五吊，有說五錢，最後，說到五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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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嘖舌不已，乖乖，真叫到這麼高？真了不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真能賣到五兩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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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F# W4 @; _$ t　　「不是，五兩十斤，十斤一發，不散賣。」喜子笑著答道。

# p1 d- O" i4 X/ e6 g" f　　書玉長吁一口氣來：「我說呢，要五兩一斤，那敢情不是賣栗子，直是搶錢了。」

# L, R' E; n' F" f# ]/ D3 c　　喜子這時突然來了個轉折，歎了口氣，書玉心裡一驚，難道有誤？最後成交價走低了？

　　卻又聽喜子歎道：「可惜今兒帶得少了，要不然，可要小發上一筆了。只是明日就難說了，我看那裡集市上旁的山貨販子，都有些看不上我，眼神飛過來的眼風裡全在罵娘，我想明兒若還要賣，只怕要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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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玉一聽，哎呀人才啊這喜子！知進了退，善於瞭解和利用客戶心理，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後，卻沒叫成功沖昏頭腦，眼光長遠而不空洞。若放到許寧那個年代，這傢伙可真是銷售界的可造材呀！

　　想到銷售部，書玉的思想這就有些跑偏，她腦子裡嗖地就冒出個人來，帥哥啊帥哥，書玉哀怨地想，如今咱兩人的距離，那可真是更遠了，唉，今生今世，只怕再難相見了……書玉想著想著，整個人都沉浸到相思的苦楚中去了，喜子後來的話，一字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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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兒見喜子口若懸河地說著，書玉呆若木雞地聽著，心裡氣不過，狠狠將手中剛才擇好的嫩芽扔進盆裡，就對劉媽媽抱怨開了：「媽媽你看喜子那樣兒！什麼張致！打勝了仗的公雞似的！有什麼了不起的，那栗子還是咱們幾個挖出來的呢，他不過走了一趟路，看得意勁兒！跟白撿了全天下的銀子似的！」

6 b6 F; Q3 \7 S9 v+ w% d　　劉媽媽細心整理薺菜，口內笑著回道：「喜子若是公雞，咱們小酒兒正好就是隻呱呱啼的母雞！我說你整日就愛盯著人喜子嘮叨，要不把你倆湊一對得了！趕緊給我和小姐下一窩小雞，我們也就不用光指著阿寶了！」

- {) w1 ?0 i  o1 s7 p　　酒兒啐地一口，紅了臉，正要回嘴，書玉叫她過來：「那菜好了沒有？拿來我外頭洗去。」

: c0 I. O$ v/ l0 E+ d8 t* q2 b　　酒兒忙攔道：「小姐忙了一上午，趕緊歇會，」又見喜子高談闊論結束，滿面紅光，春風得意，酒兒便踢了他一腳道：「口水說乾了沒有？正好，這這洗菜的好事交給你，去後頭河邊洗去，順便灌幾口水，潤潤！」

　　喜子正在興頭上，也不跟她計較，笑嘻嘻地接過裝菜的盆，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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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媽媽笑看這二人，又衝書玉使了個眼色，書玉自然明白，卻因酒兒年經到底還小，也不便在這事上多開玩笑，遂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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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X  c! L" [. g　　不料酒兒卻將二人神色看進眼內，剛消下去的紅暈又飛了一臉，她心想，哼，你們還真以為我看上那怪狗材了？我酒兒就一輩子不嫁，也決不嫁他！想到這裡，她把個小嘴抿得緊緊，心裡下定了決心，以後對待喜子，一定要比對待自己的敵人還要嚴苛，是的，讓事實來證明，她絕對對喜子沒有偏見，更沒有偏好！

　　這時劉媽媽便準備和麵做餅，可是尋來尋去，發覺少了一樣東西，書玉見她裡外亂竄，便問：「媽媽你找什麼？」

　　「麵肥呀！沒有麵肥，拿什麼發麵呢？」劉媽媽見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這寶貝，這下就犯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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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V  c/ w$ c6 e% r1 f　　書玉一想對呀，這麵粉想必不是超市買得的自發粉，沒有酵母，它發不起來呀？

& y, a8 i; e, z: r2 G) e5 _　　不過書玉腦筋一轉，立刻想出個法子來：「沒事，找孫大嫂借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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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e5 `3 D! u# T　　酒兒聽見，笑著對書玉翹起大拇指：「小姐厲害，這就尋出個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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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 N: Y& C! h　　書玉也笑道：「趁昨兒稻香村的威力還在，孫大娘還沒忘了我是誰，我得趕緊去，遲了說不准她就不認我了！」

　　三人齊笑，當下書玉便帶上酒兒，出門尋那孫家婆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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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邊數過去第四個院落，酒兒，孫大娘昨兒是這麼說的沒錯吧？」書玉邊走邊看，小心數著經過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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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8 s3 D+ A* }* h- E　　「沒錯，我記得真真的，小姐你要知道，也不只有喜子才有好記性的！」酒兒趁機打小報告，為自己面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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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知道，我們酒兒記性又好，又最是聰明伶俐，十個喜子也抵不上酒兒一個，是不是？」書玉有意哄她開心，見對方果然笑逐顏開，心裡也跟著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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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第四，小姐，這就是了！」酒兒慢慢數著，到了第四個院落前，停下腳步，向書玉匯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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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看來是這裡，院子還挺大的，咦，後頭還養這許多雞，哦，還有豬呢！」書玉邊小心地推開院門，邊仔細打量，邊看邊於心中點頭，不錯，這生活水平看上去是比那邊高些，門口窗下，一串串掛著玉米辣椒，屋頂上還曬了不少乾貨，書玉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一片片的，不過大概也猜得出，是地瓜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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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5 H. n0 M  j  f( M# S1 {　　「小姐，看這裡情形，孫家兒子過得挺富裕的嘛！怎麼倒把自己老娘弄得那麼苦巴巴的？」酒兒跟在書玉後頭，快言快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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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f' M$ e& X: c, r8 Q) N+ i　　書玉一時嘴滑，趕著說道：「這還用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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