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琪 -【天皇地后之五】寧為妃子不為后

g520

第九章
  p3 u! \# H7 Y% X　　
7 t- u" E8 C$ `9 W4 Z. q　　今兒個天氣真的不錯，秋風習習，陽光煦煦，御花園被奼紫嫣紅的各色花卉妝點出春季般的燦爛，柳昀兒也不由得感到心曠神怡。
& y, A. j2 @5 E, K( O　　
' J/ [6 {3 c) c1 `2 Y; m0 ~　　「娘娘，那珍奇的黑色茶花就在前頭了。」小菊指著前方告訴她。
7 s9 k" a" L1 X/ ^　　
8 k8 `, |) k7 V$ P& w' R　　「是嗎？」柳昀兒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忽然瞧見前頭的涼亭裡有人。
　　
# ~. m5 Y, _. W& Z5 ?- y0 G　　仔細一瞧，大約十來個宮女與護衛團團圍著涼亭，而涼亭裡好像隱約可瞧見有身影在走動。
　　
$ z. K6 e8 n$ a. i　　「小菊，涼亭裡的人是誰呀？」她好奇地問。
  T4 F& g" v" W. }　　
" G7 I5 ^7 ]* W" w# A6 @　　「涼亭？」小菊轉頭瞥去，當下大驚失色。
5 m  r3 V  U, B& v; N' Q7 w　　
0 z' G! b3 Y' Q( c3 S5 q　　「啊！娘娘——我、我突然想起黑茶花今兒個沒開，咱們回去吧！」小菊慌得語無倫次。
　　
　　「今兒個沒開？」柳昀兒狐疑地微蹙秀眉。
3 U9 J. N0 C; a# \　　
　　方纔她明明說黑茶花開了，幾位公主都去賞過花，怎麼茶花知道她要來，特地不開了嗎？
8 v$ e7 X9 ?$ s　　
　　「啊，不是啦！」知道自己說錯話，小菊真想掌自己的嘴。「我、我是說……我吃多了肚疼啦！」
) k* F( W6 F3 o　　
　　方纔還活蹦亂跳的人突然鬧肚疼，這下柳昀兒更加肯定必有問題。
　　
: K9 `, e1 v- A4 m# t　　但她也不阻止小菊離開，只說：「你要肚疼就去，我去前頭涼亭等你。」
　　
　　說完，她輕移蓮步便要朝涼亭走去，小菊急得跳腳，不顧一切衝過去，張開雙臂擋在前頭。
) w2 I, u/ t1 t# _/ u# M　　
　　「娘娘別去呀！」
6 ~2 v' Q& S2 v6 b1 I　　
　　她就知道絕對有問題！柳昀兒正色問：「涼亭裡的人，到底是誰？」
　　
　　小菊見無法隱瞞了，才說：「是……太子與玲妃。」
　　
　　太子與……玲妃？那個繼她之後所封的妃子？
　　
( K: ~& q2 i# y9 O8 S　　「我過去向太子問安。」
( b1 z* y" w- f! L# v& w( v　　
5 I! e: n1 C$ d# N　　說完，柳昀兒步履堅定地朝涼亭走去，小菊無法阻止，只得滿臉惶惶然地跟上前去。
　　
) E, h" R! q* L) n　　「太子在此，什麼人膽敢——啊！」見人靠近原本要大聲喝斥的護衛們，發現是柳昀兒來了，當下態度一轉，行禮如儀。「屬下參見昀妃娘娘。」
　　
　　「請起。我路經此處，聽聞太子在此，所以想向太子問安，不知是否能……」
　　
　　柳昀兒話沒說完，聽見護衛們喊昀妃，滄浪已快速地衝出涼亭。
　　
) G: g: I) M+ v4 A4 d6 d　　「昀兒！」他喜出望外，沒想到竟會在此處偶遇她。
　　
　　「臣妾參見太子。」出了房門，就必須遵守宮廷體制，所以柳昀兒單膝下跪，依照規矩問安。
, J6 S/ y; ^' R/ `" z' T　　
　　「嗯，起身。」滄浪多想立即衝上前抱住她，但四下眾目睽睽，他必須忍耐。
　　
　　「謝太子。」柳昀兒嫋娜起身，一抬起眼，便見著了大家口中的玲妃。
& A$ r4 w' l, C! N& |) V2 V; S- {! r　　
　　她就娉婷立在涼亭的紅色圓柱旁，白嫩的手兒攀著雕花欄杆，正由上往下，倨傲地打量昀兒。
　　
, r7 i) ~) N( W. W  y　　玲妃與她是截然不同的類型，不若她的清瘦秀氣，她是個搶眼的大美人，個兒比她高，體態比她豐潤，腰是腰、臀是臀，嫻娜多姿，鵝蛋臉上一雙微勾的桃花眼格外媚人，艷紅的小嘴兒正不滿地噘起。
　　
' c, k5 j" b, `7 g　　原來她便是玲妃！
4 J3 S. n9 M- ?; M9 K! V　　
' h8 v0 b- x) a4 H7 x0 G. S　　不知怎地，柳昀兒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二駙馬唐冠堯說過的一句話。
　　
　　「人嘛，吃飯怎能只配一道菜？一個男人身旁只有一個女人伺候怎麼夠？當然得多添幾個才行呀！」
　　
/ f' R  O& V* `$ P% [" a( r　　是這樣的嗎？男人只有一個女人是不夠的，必須環肥燕瘦、盡擁懷中，方能感到滿足？
6 g4 X! {3 ^: J* X　　
( q) h4 k2 x6 B; V4 M6 m+ [$ |　　柳昀兒幽幽望著玲妃，滿心酸楚，她無法不去想，滄浪是不是也以抱著她時的熱情，擁抱著她呢？
　　
　　「太子，您快上來呀！咱們棋下到一半呢。」玲妃在上頭嬌嗲呼喊。
　　
　　「等會兒。」滄浪隨意敷衍。
　　
　　「快嘛！臣妾等得心都快焦了，太子一不在身邊，臣妾就好寂寞喔。」玲妃矯揉造作地扭動身軀。
　　
/ r! q: ^& b8 g) L6 ]　　滄浪閉上眼，竭力忍住心頭的厭惡，他必須捏緊雙拳，才能制止自己別轉身一拳將她打飛。
　　
　　原來他喜愛的是這種嬌媚的、會撒嬌的女人。柳昀兒終於明白。
　　
* v4 s6 p( R4 `& G) j0 C( `) l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一輩子也無法做到像玲妃那樣。
　　
+ p$ W2 I, X% U( P% u　　她只是她，一個純樸鄉鎮來的小村姑，不知道該怎麼打扮，也不會撒嬌狐媚，討太子歡心，更學不來嬪妃間的明爭暗鬥。
# C8 Y0 q3 g7 K' g　　
4 k- K0 e3 K& T8 t) ~* V　　她只能像一般的村姑野婦，死心地守著一個男人，視他為自己的天，愛他、敬他、關懷他、照顧他、伺候他的生活起居，為他煮食、為他洗衣，將來有一天，為他生兒育女……
+ a5 G9 K; f4 f1 O　　
8 l0 Z3 s( f: H7 S8 F: n) t4 l0 `　　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懂。
9 f1 c) @4 D7 U6 V8 H　　
/ _5 y1 j, a% G7 w　　她曾經以為，只要做到這些，就足夠為自己爭取到幸福，但眼前事實告訴她，對一個尊貴的太子而言，那是不夠的。
- z7 Z$ w( o+ s/ m! f* Q0 `　　
　　甚至是，無論是多麼好的女人，都無法讓他專注傾心，因為僅有一個，便是不夠的。
　　
　　她若有不好，她可以改，但一個男人若想左摟右擁、坐享齊人之福，那麼除非她能夠使分身術，否則永遠也滿足不了他的貪慾。
　　
　　這個殘酷的認知，令她打從心底感到悲愴。
/ l5 K/ @8 V% u0 D0 A3 p8 D8 a　　
　　「對不住，臣妾打擾了兩位的雅興，臣妾這就告退。」柳昀兒淒然轉身欲走。
9 i' }! ]0 i$ R: W2 F+ K: }　　
5 t. ?1 V3 d8 m5 ~6 G6 _　　「啊，等等！」滄浪無法眼睜睜看她離去，他快步奔上前，愛戀地緊抓住她的手。「我記得昀兒也很會下棋不是？過來與我們一塊兒下吧！」
　　
　　這樣，他對那個盡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或許會變得比較能夠忍受。
　　
　　與他們一道下棋？柳昀兒轉身往涼亭望去，瞧見玲妃正惡狠狠地瞪著她，毫不掩飾對她的嫉妒。
! @- L# X3 G, H  I7 }1 ~3 w, e　　
4 j, H0 c( F+ L0 V7 p% Y　　柳昀兒眼眸一黯，幽幽垂下羽睫，對滄浪輕輕搖頭。
  A0 j) B& G2 P$ i2 @0 f. A/ d9 H2 |  U* ?　　
　　「對不住，臣妾身子有點兒不適，請容臣妾先行告退回宮。」
8 a8 D# k6 X  j8 R2 @　　
　　「身子不適？你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傳太醫？」滄浪難以掩飾臉上的擔憂。
- ?2 I( k* ]0 f4 b　　
　　「只是有點頭痛而已，不需要勞動太醫。臣妾這就告退了。」
8 o( M0 x2 [+ L5 J' z# p　　
　　柳昀兒簡略行禮後，立即轉身離去。
　　
　　討厭鬼走了，玲妃得意極了。她跑下來攀住滄浪的手臂，不斷嬌嚷著要將他拉回涼亭裡去。
2 A# N+ C1 f0 L　　
& S1 X+ l! N& ]/ _8 ~8 T　　「沒人打擾真是太好了！太子，快過來陪臣妾下棋嘛，走嘛走嘛。太子——」
　　
  C  E; l6 @8 E6 ]8 X: n　　啵！滄浪的自制力猛然斷線。
　　
  u! Q/ j! k/ C  W9 J　　「我忽然想起御書房裡還有奏章沒看，今兒個不下棋了！」
) I* o, O5 a5 z2 G　　
　　說完，趁自己破例毆打女人之前，他迅速轉身沖離。
　　
　　「太子——」玲妃高嚷著，跺腳尖叫。
　　
　　「到底還要等多久啊？」
　　
% y3 ?/ r2 |( O  l- {+ S7 o# a　　美麗的女人，光溜溜地躺臥在男人懷裡，不滿地噘嘴抱怨。
1 l  W5 O( j  O2 Q　　
, L4 _% h( M9 y' T7 W- o; Q5 t# `　　「快了！我們暗中部屬的人馬已經悄悄包圍皇宮，只待我一聲令下，便可一舉興兵起義。」男子瘋狂的眼中透著興奮。
7 N) C3 f" U3 M9 G$ [　　
: H# K+ T. ~- K0 x+ ]' J2 m! ~: M　　「那你要快點呀，人家伺候太子，已經伺候得很煩了。」女人嬌嗲抱怨。
4 o) J# a* H" l) ?　　
4 x2 T3 I4 \' v" k  q) \& J& c* e　　「伺候得很煩？哼！依我看，是沒能「伺候」著，所以感到心煩吧？」男子諷刺。
3 s: R5 t: H. ?/ ^8 W　　
　　女人臉一紅，故作傷心地狡辯：「你怎麼這麼說呢？我根本不想與那個冷冰冰的木頭親近，是你逼我去接近他的。」
　　
5 X( M0 E$ Z0 R0 e9 U　　「是嗎？」男子冷哼。
% ^9 w  v3 x4 V　　
5 W2 p5 Z; V/ y/ \) ^: }9 d　　只怕要是真受到太子青睞，她就要將他一腳踢開了。
　　
, c0 h$ [1 J% L! ~5 p" E　　這女人骨子裡是什麼貨色，他清楚得很，反正他們也是彼此利用。等他登上皇位，這女人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眸中閃著陰狠的光芒。
　　
, t  \* t% D( C6 U0 u; Q3 ~0 M　　「董少爺，玲兒好冷喔，您替人家暖暖身子嘛。」玲妃不知羞地磨磨蹭蹭。
/ p- q0 i# t. a3 F. ?: i　　
　　這個無恥蕩婦！董少爺——董顥冷笑一聲，藏住眼中的輕蔑。
　　
) @! L- [3 Q3 w1 b　　「好，我這就滿足你。」
& i5 q6 I* q7 ^2 F- I& C　　
　　董顥覆上她豐滿的身子，挑逗得她不斷嬌喘呻吟。而他彷彿置身事外般，冷眼看著她滿足喘息。
　　
　　反正她就快沒利用價值了，在她死前滿足她最後一次，也算積積功德。
! w- d( y' ?9 w: k　　
0 i7 o% Q' S% Q: k* n/ b0 }　　呵呵！他嘴角得意地勾起。怎麼會有人想到呢？他這個全大理追捕的罪犯，竟安然地躲在宮裡，睡在太子的女人的床上？
　　
　　要怪就怪滄浪沒上過她的房，否則就該知道，他躲在玲妃房裡。
　　
　　現在時機就快成熟了，他等待已久的皇位，就要落入手中。
) l1 I: s/ p( R. w　　
  q, k, e+ y3 U% T9 ^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件事，非做不可……
; v+ f% ^3 M* n# `　　
　　屋簷上，一名蒙面黑衣人悄悄將屋瓦覆上，然後幾個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 R* ]/ D& w, {* e" L5 E& M. }* U( v1 W! r　　
/ h3 P9 v1 \- o2 b" {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滄浪跟在玲妃身後，不耐煩地問。
/ j; W7 _  T# b　　
　　方纔他正在御書房裡忙著，玲妃突然出現，說有重要的東西要讓他過目，千拜託萬拜託，求他隨她離開。
6 f, _0 u& u8 w0 K) l  l) c　　
2 m# w/ m9 U2 F# ]& t3 W9 F　　滄浪答應了，但她帶他東繞西繞，最後竟繞到御花園裡偏遠的假山後頭來了。
9 `1 _8 M, L4 \1 w& ?3 n　　
5 v& Q: ^4 ^! m: D: O; g! ^　　「太子，快了。就在前頭了。」玲妃回過頭，別有含意地一笑。
　　
　　滄浪思忖地瞧著她，歎口氣，假意憐惜地說：「玲妃，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
0 `1 c: ^; G, B2 h　　
- P; H2 W' o) i+ m3 ]　　「太子為何突然這麼說呢？」玲妃不解地看著他。
: h4 D( i9 @+ e  U$ H3 D) _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感而發。」滄浪歎息得更大聲了。
* R0 X1 n% G- a+ j/ s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想迎娶你為皇后，但那四個令人厭煩的駙馬硬是逼我只能先封你為妃，而且不可以上你的房，待觀察過你是否貞潔賢淑後，方准我迎你為后。」
/ L# b) z2 u% ^$ B) ^2 V$ T) F$ ^9 U　　
　　「什麼？迎我為皇——皇后？」玲妃的眼兒瞪得如碗那麼大。
　　
7 N( D1 b! M1 g　　要命！他怎麼沒先告訴她呢？
6 m) c9 Z. `* y# a1 w! k7 a& ]　　
　　「是啊，現在經過諸多測試，在在都證明玲妃你確實是個貞惠嫻德的女子，所以我已決定擇日封你為后，也終於可以徹夜擁著你了。」
1 Q8 e8 l1 j7 A1 Q1 ?& y6 |" W8 [　　
& X8 f" H$ A4 d1 M, u* h  E% L　　「是……是嗎？」玲妃興奮得快飛起來了。
0 ^- k* C$ m' Z& V( F　　
　　原來她馬上就要成為皇后了，而她自己卻不曉得，還與那個瘸腿又落魄的董少爺……
　　
　　哼！若不是早已失身於他，又受他慫恿，說什麼建國大計需要她的鼎力相助，她也不可能進宮來。
9 H4 `; i; `8 Y; v& g( P0 h3 v$ P, X　　
6 ]' W8 J4 N7 \2 A5 }. P/ _　　不情願地進了宮，瞧見太子生得英挺俊俏，她也曾動過私心，想要倒戈巴上太子、除掉那瘸子，飛上枝頭做鳳凰，但怎知俊俏太子似乎天生冷情，對她們這些秀女既不理也不睬，她們原本還以為他是否寡人有疾呢，哪知道後來他收了宮女柳昀兒入房，還封她為昀妃，她們這才知道他身子沒問題。
　　
7 R! Q/ w1 z2 Z- Z% l; ], r$ D4 V( Z- i　　只是他始終不肯上她的房，讓她感到極為不安，這才又答應與那奸人合作，沒想到——他竟然早已屬意她為皇后！
　　
5 t& V& U4 \9 G! W" U& [' ^7 I　　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寵妾與堂堂的皇后，孰輕孰重不用想也知道，立即地，玲妃當下決定叛變倒戈，對他吐露實情。
　　
　　「啊！太子，玲妃有件事一直想告訴您哪。」
% T+ o+ d7 O% C　　
　　玲妃猛地停住腳步，阻攔滄浪繼續往前。
　　
　　「什麼事？」
6 v$ ]  t* B4 w　　
　　「先前我在這假山後頭瞧見神秘的黑衣人出入，他們好像有什麼陰謀，從假山後方的暗門——啊！」玲妃慘叫倒地。
+ P! I( n8 C  R* C$ h0 F　　
　　一支不知自哪兒飛來的利箭，射穿玲妃的心臟。
5 T( X* o9 I  U# d! ~5 d3 E3 K　　
　　他大手一揮，只見原本瞧不見半個人的假山四周，突然冒出了數十名藏匿的黑衣人，個個手持箭弓，箭在弦上，全部對準了滄浪。
$ f1 ]5 \2 V! J　　
　　如果這還不足以使人驚奇，那麼後方接著走出的人，才真的駭人。
　　
7 z# i" L/ E( M' u& ]$ x1 J2 U　　「原來這裡就是你們謀反的大本營！」滄浪瞭然地冷冷一笑。
; K1 C6 R- _! k9 O6 i　　
% k* C1 E! p( A' F/ D　　「你怎麼也想不到吧？滄浪！我爺爺為了今日，老早就遣人自宮外挖了一條密道直通宮內，出入的密門就在這座假山之後，而你與你那駑鈍的父親，根本就沒發現！呵呵！」董顥得意大笑。
+ H- W' T4 m& [* l　　
7 c0 [8 H% U, e  U　　「挖了條密道通往宮裡這種卑鄙的行為，確實只有你們這種奸佞狡猾的狐狸才辦得到。」滄浪看似褒，實則為貶，氣得董顥不斷發抖。
　　
" ]( D2 X) e1 ]" y! T' h4 o　　「待我將你亂箭射死，看你還嘴不嘴硬！」
　　
　　「我還不想死，也死不了，因為你拿我莫可奈何。」滄浪冷笑著道。
　　
% R# Y% k. L2 N- s! |; L　　「你怎麼敢用那種凡事都在你掌握之中的口氣說話？」董顥恨透他這副氣定神閒、勝券在握的模樣。「你應當驚慌惶恐，哀聲求饒才是！」
　　
. @8 T2 S; S4 G% r+ e　　「我應當那樣才好嗎？」
　　
　　滄浪故意裝出一副「我現在才知道」的詫異模樣，氣得董顥真想立即拿把刀刺入他的心臟。
; q; P( J2 c$ V& v　　
　　「你少裝瘋賣傻，即便那樣我也不會饒過你！來人，準備！」
. t7 g# N: ]3 K: @# `; H　　
　　董顥先將手高舉，然後指向滄浪高聲下令：「將他給我射成一隻刺蝟！」
　　
) K! o. V1 X% _3 S0 Z$ \　　但很詭異地，那些黑衣人卻是維持原來的姿勢，動也不動。
　　
7 u% [2 ]5 f& ~2 N  D　　董顥大驚，回身指著那些黑衣人，怒聲大罵：「你們聾了嗎？給我射死他！」
  K, y; k3 N/ ^1 a, s. W　　
　　這回那些黑衣人有動作了，不過卻把箭頭對準他射出。
　　
　　「啊！啊！啊——」
　　
. c+ q- S1 o+ F2 c/ M% h　　咻咻幾支利箭射入董顥面前的地面上，若不是他跳得快，只怕真會被射穿。
7 A0 _, T) g5 Y　　
. S& I; p8 x. X4 w2 M　　「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瘋了嗎？」董顥難以置信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黑衣殺手，竟然倒戈相向，要射殺自己。
　　
; \# e& S1 R  C' @3 Q& P. d　　「他們沒瘋，他們不聽從你的命令，是因為他們並非被你收買的那幫爪牙。」
　　
　　滄浪比個手勢，上頭的黑衣人全部扯開罩住臉的黑布面罩，赫然都是宮裡的護衛。
: L- y( p; S0 }. f* Y5 v/ w　　
% s) M4 i9 v) c4 ~　　「你們——」董顥這才發現，自己暗中埋伏的人馬，不知何時已被掉了包。
　　
; v4 f/ W# x0 }' @3 C, P/ q1 U: i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3 S) |1 N; O. Q6 M　　董顥不斷搖頭，無法相信自己的計畫早就被人看穿。
) [9 Z- {4 [- o% V' d　　
3 W' U- q' o; X$ ?/ T　　「要怪，就怪你不該與蘇采玲密切往來，露了馬腳。坦白說，要跟蹤你其實並不難——蒙！」
) D; p9 w' @) R/ r+ B　　
, _5 w0 O& [. e7 G2 S/ g　　滄浪一聲呼喚，一名黑衣男子翻身而下，筆直立於他們面前。
( ~& X( C9 O2 f5 N0 v  P* ~2 J+ f　　
8 \9 m0 F' a; R4 Q: L/ L* e$ m　　「他是我的密探，這些日子，你所做的任何事，都在他的密切注意中。
$ J( k: C7 g4 I& t　　
　　「——任何事？」
: z, C1 \. O9 C# O2 s6 N　　
( R8 m: {& h& y) t( W3 D3 \　　「是的。」名喚蒙的密探冷冷回答：「很抱歉，就連你與玲妃在床上的「情誼連繫」，我也全瞧見了。」
# n/ w$ b8 C# K2 a. A　　
　　「你——」董顥震驚羞怒，沒想到自己竟然一直被人暗中監視，卻渾然不覺。
　　
: c  j4 O  t: p+ P* r/ Z5 d4 \　　不過，他不會就此認輸！他仍有秘密武器——
　　
& z% G8 s9 T, s2 A. a, p　　「來人！把人帶上來。」
　　
　　他大聲一吼，立刻有幾名黑衣人押著兩名弱女子走來。
) j+ r9 q! t  Q. k) Q8 o2 \　　
% Q- w8 _) Z/ u' _5 O6 N　　「昀兒！」
5 |- R/ f. `& p) z, u# X0 E1 r& i　　
　　當滄浪瞧見柳昀兒柔弱的身影時，忍不住擔憂地呼喊。
　　
3 Z+ o4 u; b! f) j* o/ q& Y　　「滄浪！」
- j# O, D$ _* u$ B$ s( _　　
% m$ r* V% f7 a: _　　柳昀兒沒想到竟有黑衣人闖入挾持她與小菊，她又驚又怕，雖然強忍著恐懼要自己堅強別掉淚，但這下一瞧見讓自己安心的人，她立刻哭了起來。
　　
　　「過來！」董顥從爪牙手中將柳昀兒揪過來。
　　
　　「放開昀兒！」滄浪朝董顥怒喊。
& e2 i/ a# n0 g+ k0 E　　
4 V1 `  u$ {8 `8 a, i　　「要我放開她可以，只要你把這支匕首刺入自己的肚子裡，我就放開她。」董顥把匕首扔給他，陰狠要求。
　　
3 c/ H, J1 \5 x5 S　　「不！」
+ x1 N% S5 ~* H　　
& w5 K) c( w0 ^& J% v8 T' b% A, |　　先前小菊在花廳布好膳，進來請她用餐，她卻毫無食慾，小菊正勸她時，忽然衝進一票黑衣人，拿著鋒利的刀，架走她與小菊。
& r( O$ K) \5 U4 R8 }% R2 h　　
　　當時她只覺驚惶，不懂他們抓她做什麼，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要抓她來要脅滄浪。
　　
　　「你不能那麼做！」柳昀兒驚呼，不斷猛力搖頭，把美麗的髮髻都搖散了。「浪，不要！我不能失去你！」
4 D) O$ I1 I8 }　　
" u2 g8 o+ j, s: Q" C7 X+ e　　「我也不能。」滄浪對她苦澀一笑。「所以——」
+ p1 c, U# A2 v　　
　　他高舉匕首，作勢要往自己腹中刺入。
　　
　　「不要——」柳昀兒心魂欲裂地高聲尖叫。
' E% o: I% F. e: t　　
　　董顥則哈哈大笑，目不轉睛地瞧著、期待著，等著看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命喪黃泉。
$ E" |9 L1 g8 Z9 O# I( A0 j2 V" b　　
　　這時，忽然一聲嬌喝傳來：「看我金刀女俠的厲害！」
& E/ E, k, k6 b% r% ?& f9 c( T　　
9 {) E0 P; Q3 I2 s/ z+ G　　董顥才想回頭看看怎麼回事，就被一記粉腿踢中側腦，狼狽地滾倒在地。
2 s9 L4 s4 z- @8 {& ^& ?! ^　　
, A+ U7 Y; n% q8 ^5 k) ]　　「是——是誰？」
　　
+ U! `9 a* }4 G5 v8 Z" E　　董顥發現自已被偷襲，氣惱得恨不得立即殺了那人，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正要抬頭瞧瞧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時，又被一隻小腳丫狠狠踩住臉頰，毫不留情地壓至在地。
; t: Z: F2 X/ x- H7 e% L　　
/ p) F, b( `  K' ^( O  k6 v　　「你這禍國殃民的大奸臣！我金小菊潛伏在昀妃娘娘身旁多時，今日終於輪到我親手收拾你了！」嘿嘿，總算有出頭的機會了！
8 y* w2 ^! S6 S2 s

g520

) V) [1 i! `2 D& c/ j- y# E9 j# h第十章
　　
　　小菊一反過去宮女的溫順姿態，昂起下巴，拇指往俏鼻一掃，臉上滿是意氣風發的驕傲表情。
　　
　　她宛如變了個人似的，讓柳昀兒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是不是看錯了？她怎麼會看見那嬌小可愛——而且她以為同自己一般柔弱的婢女小菊，粗魯地拉起裙擺飛躍而起，使出俐落的身手，一腳踹昏了董顥，還把鞋踩在他的臉上呢？
" d0 g) v# `' q) w& P　　
　　小菊她那般柔弱……怎麼可能？
) P& \' I& B5 ^0 W8 w3 j　　
　　不……先是莫名被擄、然後又見滄浪為她自殘，接著看見溫順可愛的小婢女成了武林高手，柳昀兒受不了這一連串的刺激，眼一翻，身子軟軟地往下癱倒。
- t/ \  |6 E" M1 `( `* s- y　　
& F! |7 H1 B0 r2 N% Q& e4 }4 M　　「昀兒！」滄浪眼明手快地抱住她的身子，沒讓她摔倒在地。
4 d. G  b/ {: N/ v: D2 U3 W　　
/ n4 P/ b9 ^* U' O" @8 u　　「接下來的交給你們處理，我先帶昀兒走！」
　　
　　滄浪對著這時才姍姍來遲的四位駙馬說道，然後迅速沖離。
　　
9 B) k* o/ e' y' Y/ O: K5 a　　「咱們好像來得正是時候。」四駙馬霍耕塵望著滄浪很快就消失不見的背影說道。
　　
　　「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大駙馬祈昊咕噥。
　　
　　本來只想來看看熱鬧，哪知道還得替那小子擦屁股？窩在房裡陪老婆孩子玩多好呀！
1 T# {2 ]0 \) @1 a　　
0 q: h6 {' u/ |2 u: \　　「做事吧！」三駙馬向來寡言少語，但言簡意賅。
4 P1 x9 Q. O+ |" M6 b" @8 V　　
3 p( E; @0 z  W1 J" H　　早點處理完，就可以早點回房陪愛妻了。
　　
2 @: L3 D; w* x( }0 c! A  a　　「是是，做事做事。」二駙馬唐冠堯一邊調動護衛隊來綁人，一邊抱怨道：「所以我說嘛，駙馬真不是人幹的……對了！」
2 [$ [% b) p6 m5 U1 `5 h　　
　　他抬起頭，望向霍耕塵。
+ P  F% Z/ y. p2 k) U: m& C　　
6 V" R% b3 S# p1 ?- O* ]　　「那滄浪命中仍是……」
　　
$ n8 p8 ]8 H9 V4 e- d" ]5 K　　霍耕塵肯定地點點頭，四個知曉內情的人同時沉默了。
　　
　　不曉得滄浪知道了，會有何反應？
　　
: ^) ?1 ]" S1 z9 S1 r# r  [　　「不要，滄浪……不要……」
　　
0 e4 L3 L9 e. A4 [$ B/ J0 _( U　　柳昀兒在夢境中，瞧見滄浪使勁將匕首往自己的肚子戳，結果小菊跳過來，一腳踹飛了他，她忍不住尖叫著彈坐而起——
　　
4 G$ y' g) V1 ~1 m: C　　「啊——」
" q# ~# X' k$ u5 P　　
　　「昀兒！」
　　
　　滄浪坐在床頭，緊握著柳昀兒的手，她可能作了很可怕的夢，兩隻冒著冷汗的小手又濕又冷。
　　
8 v7 O* u* X2 A) S　　「你怎麼了？作了惡夢？」
, l$ T, o4 [+ _  D: M: m; J. U/ T　　
　　「嗯……」柳昀兒驚魂未定，但瞧見滄浪好好地在自己眼前，才稍微安了心。
　　
　　「我夢見你拿刀刺自己的肚子，還有小菊會武功，一腳把你踹倒了……好嚇人！」
　　
' r+ M' J2 D1 l　　她可能受到驚嚇又昏迷，所以事實與夢境有點錯亂混淆了。
　　
　　「昀兒，那不全是夢。」滄浪心疼地抱住她的背脊，柔聲告訴她：「我確實拿刀刺向自己的肚腹，不過那全是為了演戲給董顥瞧。而小菊也確實會武功，她是太湖金刀門的千金，名叫金小菊，三歲開始習武，功夫了得。我們設計擒捉董顥，早就料到他會挾持你來箝制我，所以安排她在你身邊，好保護你的安危。」
　　
3 F$ T) E2 _6 t9 E! o0 \4 n　　「是這樣的嗎？」柳昀兒這才知道這些她從來不知道的事。
　　
8 h3 i9 d. C2 @4 q0 e0 \! I- F　　「那玲妃她……」她不安地問，還是很在意她的事。
8 Z3 R0 {3 ]# w# {　　
4 v! D% N8 i1 C) Z& @5 O: z( t: ~　　「她死了。其實她是董顥的女人，被他動用關係安插進宮，我是為了掌握董顥的動態，才留下她假意與她周旋，從未寵幸過她。方纔，她被董顥一箭射死了。」
" [# T. ?2 ?0 ]& z* J　　
　　她很單純，所以他省略了其中錯綜複雜的情慾、金錢、權勢等關係沒提。
　　
, v' X) s. D, c, G& `" I! Q3 W　　「她死了嗎？真可憐……」
　　
　　雖然她不喜歡玲妃，玲妃也待她不善，但畢竟是一條年輕又燦爛的生命啊……
' a1 m; M! M  @( @5 T　　
+ |: x; y# u; C. c& N/ R, F　　「別想她的事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滄浪突然神色一變，柳昀兒從未見過的歡喜與自豪，出現在他笑得耀眼奪目的俊顏上。
　　
+ A; g  r! X, L9 P) ^7 K8 |　　她溫柔地問：「什麼消息？」
　　
" J# L( N, V8 j　　「方纔太醫來過，他說——」他將大手擱在她仍平坦的肚子上，驕傲地宣佈：「你有喜了。」
　　
& Y8 h- d. H: Q8 O& t' X2 K　　「咦？有喜了？我、我嗎？」柳昀兒萬分驚喜，幾乎不敢置信。
　　
1 S4 ~' M  m8 B# d; l/ y　　「難不成還是我嗎？」滄浪幽她一默。
5 p' w- @: Q6 m5 V3 I　　
& ^4 m* Q3 T0 d9 i  p: k　　「太好了！太好了，幸好方才沒傷著孩子……」柳昀兒輕撫自己的肚子，溫柔的眼中充滿母愛。
　　
5 j9 |7 x# ?1 K: P, f. ?. N　　滄浪滿足地擁著她與未出世的孩子，滿心歡喜地道：「現在就差立你為后這一步，我就能正大光明地擁有你了。」滄浪喜孜孜地計畫著：「我很快便要登基為皇，屆時你便是皇后，而我們的孩子會是嫡傳皇子，我們一家幸福地生活，誰也不能再來破壞！」
　　
　　因為，他絕不允許。
　　
　　「請問，幾位有什麼事嗎？」
' i8 M$ V* Y1 F& \1 v1 ?　　
　　午後，當滄浪固定與駙馬們在議事廳討論治國要事時，幾名老臣找上柳昀兒。
9 G: Z" A. n+ A, d  a6 _　　
　　她見他們來意不善，一見著她就以挑剔刻薄的眼光上下打量，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微臣們來，是想懇求昀妃娘娘謹守帝王妃嬪之德，要有容人的雅量，別一人獨佔太子。」
2 e/ a2 i+ D# i　　
7 X$ _6 \! H2 B) g8 l7 m+ `　　這話聽來好耳熟，好像打從她回到滄浪身邊之後，便常有人對她這麼說。
. ]1 k1 y9 n/ z& P. M1 \　　
　　「我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左右太子是否要娶納妃嬪。」柳昀兒面色冷淡地道。
　　
　　她確實不希望他納嬪納妃，但他如果堅持，她有辦法反對嗎？
8 q9 ^/ j( m2 G　　
$ n+ h5 ~0 ~4 ~　　「您或許沒有明說，但現下太子寵幸您，為了討您歡心，自然拒絕增立後宮。但微臣們想請昀妃娘娘想想，如今大理僅存太子一條血脈，萬一有個意外，那大理皇室豈不是要斷絕了？所以為免這種情形發生，還請昀妃娘娘收斂妒心，寬懷心胸，放大肚量，勸勸太子立三宮六院，如此一來微臣們哪怕就算到了佛國，仍會感念娘娘您的美德。」
9 c& u: B8 p. f! |% I) Q  H　　
+ @: s+ p7 g2 M# L3 l0 ~" z8 f$ o　　一頂大帽子，壓得柳昀兒抬不起臉來。
　　
$ \# z7 K# Y, K6 s' X5 t* B　　如果她願勸服太子納嬪納妃，那麼便是心胸寬懷、有美德的皇后，如不，那她就是心胸狹小的無德妒婦。
　　
　　況且，拿大理的皇室來壓她，想編派她是全大理的罪人？
　　
$ V3 B9 j9 o5 S* x" f- [1 Y, Q　　柳昀兒知道他們遲早會找上她，但沒想到他們這番話，會令她這般難受。
8 V% N7 Q# Y% ?: _: c3 M3 M  b　　
" R. @# s$ J+ V: Y1 t/ z6 t- S　　一人在宮中，自然免不了有許許多多的包袱得要背負，皇族的、臣子們的、百姓們的，每個人都對皇帝有期許，那麼他就不得不設法滿足他們的期望。
　　
1 n* w8 a$ w: s/ D; E" e6 m　　今日滄浪或許還真疼愛她，不願另立嬪妃，但哪日他受不了各方的壓力逼迫，或是對她感到厭了膩了，那她……她該怎麼辦呢？
　　
7 W# d* N* N8 P" t/ V# b9 M　　「昀兒，你怎麼了？怎麼看來悶悶不樂呢？」
1 f. V& O6 x6 `- |1 h5 l　　
) b# U* v* v( {5 x; n. m3 |7 F0 |% |　　夜裡，當滄浪回房後，她一如往常伺候他更衣梳洗，用膳用點心。但滄浪瞧出她有點不對勁。
　　
　　「我……」柳昀兒楚楚動人的水眸望向滄浪，好想問他：你會嗎？你會再愛上其他女人，再立妃嬪姬妾嗎？
　　
4 w; B& A" y. |2 f" C6 l1 v　　她轉頭凝望焚著嫋嫋檀香的小香爐，好輕好輕地問：「浪，你想立三宮六院嗎？」
　　
3 T) t7 L5 M4 k& Q- @　　「三宮六院？」滄浪立即猜出事實，氣得咬牙切齒。「那幫老臣來找過你了是不？」該死！
' B: I$ Y) R+ V2 Z3 ?) K5 R　　
( z9 q: @' q8 ^* ^　　那幫老臣已經先找過他，勸他立三宮六院，但他想也不想就嚴峻拒絕，沒想到他們逼他不過，就來找她麻煩，他早該提防的！
) k- u' J" J( N3 W/ \　　
0 l% f' R0 k+ J　　還記得那幫老臣說得冠冕堂皇：「三宮六院，乃是咱們皇宮的體制，太子不能獨寵一人。」
　　
. ?/ Q# M& P; z+ E% L　　「那我父皇為何可以獨寵我母后？」滄浪犀利反問。
　　
; Y& ]' `8 d1 @. _+ |% r4 u# y　　「那是——」幾位老臣語窒，頓了很久才又說：「當年勉強同意先皇的決定，是微臣們一時心慈，但事後證明獨寵一人會有外戚干政與皇嗣薄稀之憂，還請太子收回成命，立昀妃娘娘為后的同時，也請同時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
　　
* o' g# W/ o+ |9 j4 _　　七十二嬪妃？滄浪露出不可思議的恐怖表情。
　　
　　一個玲妃已經夠教他受的了，還七十二個？他瘋了才會那麼做！
　　
　　「要皇嗣，昀兒不是不能生。而外戚干政？昀兒是個孤兒，已經無父無母無兄弟，也無姐妹，何來的外戚？」可笑！
　　
/ `% f9 `+ {: B1 t. p　　「那皇室的規矩該怎麼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太子您不能不……」
　　
" p9 z: j; x6 U9 \　　「規矩是人訂的！即便是皇室，也有擇妻的自由，我只要柳昀兒，此生非她莫娶，你們別再說了！」
1 o! U1 m% |5 [, W" v( q0 i　　
　　當時說完，他便拂袖而去，原以為這下他們該死心了，沒想到竟敢來騷擾他的愛妻，他真該讓那幫老臣告老還鄉的！
& U. g/ r( X; n/ a　　
& u7 s  w# p$ q( D/ H　　「你先別問，只要告訴我答案。」她幽幽低問。
* z( `5 r% a  ]　　
　　「我的答案只有一個，從來沒有改變過！」滄浪再次重申：「我段滄浪此生除了柳昀兒，不納妃妾，不娶二妻。我的身邊除了你，絕不會再有其他女人。昀兒，你信我嗎？」
6 O# U8 K( }. e1 e. E& j　　
5 d  R- w: o& o2 Z, I　　他的眼神如此真誠，語氣如此堅定，柳昀兒心裡真的很感動，但是她也好氣自己，因為她竟無法全然相信他。
　　
　　古來哪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身旁不是妻妾成群呢？她該抱持著希望，然後等著將來被傷了心，痛苦一生嗎？
/ G& B% v8 U! N1 ?　　
　　「昀兒，你不相信我？」她眼中透出絲縷懷疑，滄浪見了頓時失望震怒。
　　
　　「對不住！對不住！我好想相信你……但是我也好怕！浪，我是如此愛你，我只看得見你、我只深愛著你，我只有你了！但是浪，誰也不能保證，你永遠永遠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如果哪日你戀上新歡，我被撕碎了心，卻被束縛在皇宮這牢籠裡，不能走不能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與新歡恩愛纏綿——你說，我還活得下去嗎？」
$ h- y" t! D$ j8 w$ z. {  b2 c0 }5 O　　
　　之前她誤信他寵愛玲妃那段日子的苦痛，真的讓她怕著了，她無法想像自己得再經歷無數次同樣的事……她一定會死的！
　　
　　她的不信任，真的讓滄浪很失望很失望，但他能夠瞭解她的惶恐與不安。
　　
　　如果今日立場對調，說不準他也會同她一樣，食不知味，夜不安枕，被擔憂折磨得日漸憔悴。
　　
　　「那麼，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真正安心呢？」
　　
　　就算要他放棄皇位，他都願意。
5 p8 M! P: D% K# Q6 r- C5 E1 S: @8 q　　
　　「浪，我不做過分的要求，我只想請你答應我幾件事。」柳昀兒噙著淚、滿含祈諒的眼眸，哀求地望著他。
　　
　　「你說，我答應你我一定做到。」他不問她要的承諾是什麼，無論那是什麼，他都會為她辦到。
　　
& q6 h" w; A8 R$ z/ t7 F5 k　　「首先，我……不做皇后。」
3 X% ^3 C9 V) T  p4 _0 ]/ J7 F　　
( X9 U, O% O2 Y9 K* t" @　　「你不做我的皇后？」
+ C6 E4 Y' d  V+ Q" W. _　　
, V0 x) [- s4 H0 P4 h$ s+ C1 u　　滄浪大驚，他已經打算開始籌備大婚之事，她卻要拒絕？
　　
　　「嗯。做皇后有太多體制不得不遵守，那些包袱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只當個妃子多麼輕鬆快活，所以我不想為后。」
0 d9 O3 U  t) p1 d& l　　
1 z# Z  U: _( \; w$ `　　震驚退去，滄浪一想——也是！如果不為后，那幫老臣就無法拿什麼皇后之德來煩擾她了。
! P, p( K/ d6 k# B6 X  _　　
9 z$ n( K: k/ Q6 l　　「好，我答應。那第二是什麼？」
9 y: \. I: j6 W　　
9 K7 R6 l5 K6 N, ?　　「第二，我想請你給我一個承諾。有朝一日當我想要出宮時，你不能阻攔我，必須放手讓我離開。」
　　
　　這是她所做的最壞打算。
5 c% X) B3 ~- `( a5 T, x% [　　
　　萬一真有那麼一天，他有了其他心愛的女子，那麼她還有一條退路，能夠歸隱深山、或是隱居佛寺，平靜地度過餘生。
1 j# G0 Q7 h! q. w" n　　
1 M, X2 a4 @  v/ ]0 K　　滄浪略為思考了下，點點頭說：「這我也同意。」
　　
2 O$ D4 c: h% i- M! g% ]　　他解下繫在腰間的一塊玉牌，打開她的手心放進去。
　　
$ Z4 O# l7 t, [  x) R　　「將來你想出宮時，拿著這塊權杖，隨時都能自由進出，沒人能阻攔你。」
　　
, j$ ]! B8 c' M9 ]$ k: p" `+ k7 x% w　　反正她只要他答應讓她自由出宮，但沒說當她想出宮時，他不能一起跟著。
. n7 {; e; I/ T, q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厭倦了宮廷生活，那麼他就陪她一起出宮，無論是天涯海角，她想去哪兒，他就陪她去哪兒。
: D+ V. _! L1 h- M* Q* ]0 u　　
: w; s" {9 `' }8 Z3 M5 l　　說真的他不在乎當不當皇帝，但他絕不能沒有她。
( x$ ~  l! a/ G! p' H! K　　
　　皇位與她相比，微不足道。
8 L; A7 V  M0 M6 x, N) l　　
　　「浪……」柳昀兒淚眼朦朧地看著逐漸變得模糊的玉牌，沒想到他連她的這個要求都無條件同意。
　　
* M' K$ \3 C9 ?* p　　她無法完全相信他，他為何還待她那麼好呢？
" U) k: s0 t  Y7 B　　
　　「別哭呀！只要你別跟我拌個小嘴就要鬧離宮的話，要多少權杖我都給你。」
　　
　　哭得不能自已的柳昀兒被他逗笑了，又哭又笑地，好不狼狽。
　　
　　「我才不會跟你拌嘴呢！」
+ R3 L1 e" s; G# b　　
　　她也要待他很好很好，好得讓他捨不得愛上其他女人。
. r, H* z7 Z3 S' J, W# f$ ^0 q" K. b　　
+ z% ?8 s6 M: h+ M" J* E　　他努力讓她安心，她也要努力讓他幸福。
　　
7 }0 S; t* M0 @. U7 A6 p( e　　她最愛的男人呵。
& f0 l  B- C4 J' G' k　　
5 |$ c* D! D3 T( f- H' X5 B; e　　滄浪餘怒難消，仍記恨著大臣們讓柳昀兒傷心之事，於是一個月後，在登基大典之時，他當著無數朝臣的面，狠狠為她出了口怨氣。
　　
/ o, k3 M. b( Q- ]- S' ^　　「朕在此正式宣佈，朕終生不立後，除非朕死，否則大理國不會有皇后。並且除了昀妃，朕不會允許任何女子生下朕的子嗣，在此宣告眾朝臣，朕如有違誓言，願遭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處！」
' n. x  H# E, L. a4 R　　
　　滄浪的一番毒誓，嚇壞了一幫老臣。
　　
　　現在不立後就算了，還不許昀妃以外的女子產下龍子？
　　
( Z0 Z  i8 s+ q" b　　那不就表示，未來的太子一定得由昀妃的肚皮生出來才行？
　　
　　這下可糟了！糟了！
　　
　　自此之後，那幫老臣的煩惱不再是君皇立不立後，而是昀妃生不生得出皇子。
　　
0 A, n8 ^/ n) ]1 p/ ]. _　　因此當柳昀兒有喜的消息傳開之後，那幫忠心但又食古不化的老臣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 E% `9 i) M* Y1 b" N6 i　　喜的是大理皇朝即將要誕生新血脈，憂的是不知道是否為皇子，還有能不能順利生產？
　　
　　於是乎，原本不怎麼瞧得起柳昀兒的老臣們，開始亦步亦趨地緊跟著她，就怕她有個閃失、流失皇子。
　　
　　她要是乖乖待在房裡便沒事，只要一出房門，後頭就有一大票人跟著。
* N+ y9 O- L) {5 A- f# m" T2 I　　
　　有隨時捧著補湯的婢女、團團保護的護衛隊，還有那幫老臣——
1 v( @7 f: a" W; F2 z　　
5 u- g# a& k" D  Z/ o8 H0 I　　她快瘋了！
6 R% L* a, i7 F% k　　
　　這日，柳昀兒不過在御花園裡走了一會兒，就被身旁的人搞得心煩意亂。
  W8 {' M4 k/ P　　
( G; T  ?: f9 I5 W9 X3 T　　週遭二十幾個人團團包圍著她，她是要賞花還是賞人呀？
　　
' b0 w9 n* N. T　　而只要她稍微一有動靜，身旁立刻大陣仗地動作起來，甚至連她要跨過台階，都有人誇張地飛撲過來趴在地上當墊背，就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傷了皇子。
2 \5 o+ i5 F# P9 o) t　　
/ ]4 m2 ]+ `3 J6 K2 @8 q- z* p　　氣惱的她忍耐終於到達極限，猛然停下腳步轉身想要回房，誰知後頭竟咚咚咚咚撞成一團。
　　
　　「啊！」
" A+ h5 \5 n6 _& `/ J* N　　
* d+ V- K. ~& l7 t$ U! E　　「呀！」
+ o& |  n0 R: m3 I& a# H6 |　　
　　「哎喲！」
　　
　　護衛緊急煞住腳步，婢女沒注意撞上護衛，後頭的老臣又撞上婢女……二十幾個人像粽子一樣串成一掛。
　　
　　柳昀兒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粽子堆，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
　　
8 w: N1 ~- y2 p5 `- Z- W　　她哀怨的水眸掃向一直躲在一旁竊笑的滄浪，嬌聲抱怨道：「你也想想辦法好不好？」
　　
  U! G% l/ Y1 J0 e　　滄浪嘴角因忍笑而顫抖，表情愁苦，兩手愛莫能助地一攤：「臣子們忠心耿耿，為君的怎麼好阻止他們呢？愛妃還是忍耐忍耐，反正再過六個月便要生了。」
3 i# Y! h. ?0 C  `　　
　　有人幫忙看顧她的安危，他怎麼可能阻止？他可求之不得啊。
　　
　　「什麼再過六個月便要生，是還有六個月好不好？」
　　
　　再這樣下去，她可要昏倒了。
　　
　　聽見後頭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柳昀兒探頭往後頭望去，發現，那掛粽子竟然爭執起來，為了誰該排在前頭而吵得不可開交，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才應該排在最前頭。
　　
) W5 o+ q& s0 @9 D% E　　她頭疼地捂著自個兒的腦袋，心想她還得再忍六個月。
* E- I3 z, W8 P  C" o! s　　
　　六個月……
　　
　　噢，她真的要昏了！
/ P  x. c4 n, b0 r" J

g520

尾聲
　　
　　「啊……」
0 c" R: S/ b" n+ j　　
　　大理皇帝的寢宮裡，傳來女人痛苦的呻吟聲，柳昀兒摔著高聳的肚子，忍著那一波波不斷加劇的陣痛。
, m9 ?1 R. A8 h+ v1 R. k; k　　
　　「昀兒！」
; u- C, [8 v2 o; r　　
4 t/ v6 h% ?" k　　滄浪在門外聲嘶力竭地吼著，要不是四五名護衛拉住他，他早衝進去了。
　　
　　「昀兒，你要不要緊？忍得過去嗎？」
1 I7 a, V" A! B  r$ i+ G! B$ B　　
* X; Q' @: t- J　　「浪……」柳昀兒聽見他的聲音，立刻睜開眼。
　　
3 H( l0 x" ]8 m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陪著你。」滄浪隔著門板高喊，真恨不能一掌擊昏那幾名護衛，硬闖進去。
2 W. z, u) T6 D8 G　　
$ [9 C8 D: W/ G8 ]  g. R4 \　　「浪……啊！」
7 D0 V1 R1 L& i8 m2 C, |# u' O) y, d　　
7 S$ Q5 c, `, L9 d5 c  H$ Y. J　　陣痛更加厲害，柳昀兒感覺胎兒滑出，接著一陣響亮的啼哭聲響起，她的孩子出生了。
　　
　　「生了生了！這也是位皇子呢。」
- a& E5 o* m' O+ w5 z& g* I* ^　　
　　產婆欣喜地捧起剛出生的嬰兒，趕緊用熱水將他洗淨。
& o$ t; F3 J- D! m6 n* q: b　　
3 A6 S/ c6 g- d+ P2 [5 s# A2 ?　　「我看看。」
' O' }' |* `$ _　　
. p2 F( e' G# A( m　　產婆才剛將洗淨的嬰兒放入柳昀兒懷裡，滄浪便撞開門衝了進來。
　　
　　「昀兒！」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床邊，顫抖的大手輕輕撫摸滿臉是汗的柳昀兒。
　　
　　「你還好吧？」
0 ~8 X& M$ V. d+ s3 S# k　　
+ {3 E' `' y: F( a& T　　「我很好。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兒，也是個強壯的男孩喔。」
　　
　　柳昀兒獻寶似的捧起懷裡的白胖嬰兒。
　　
　　這是他們的第五個孩子，她已經一連產下四子，夠樂壞那幫老臣啦。
- [3 E# r9 ^5 `! j5 J4 |$ b5 }　　
$ o% r& j$ ~7 s6 R& e/ d' l　　「是嗎？」
: b6 u8 W  G, Q4 Y& b　　
. l! \& w9 `, O2 K1 Z8 \　　他沒瞧一眼，只急急地道：「生完這胎就別生了，好不？我不想再見你受苦了。」
1 r7 J2 c4 U1 O" s( e( t　　
　　他在外頭等得萬分憂慮心焦，真的受夠了這種永無止境的等待與折磨。
　　
　　柳昀兒愛憐地摸摸他嚇得冰冷的面龐，溫順地說：「好，都聽你的。」
　　
　　反正她已經生了五子，無論是對諸位先皇或是對朝臣百姓都已有了交代，就算不再生了應該也不要緊。
4 A- h7 y) v! K0 N　　
3 d1 F* y6 |$ i5 P- n! h　　只是有點小遺憾，她本來還想生個可愛的女兒呢！不過看他似乎真的嚇壞了，她也不忍再見他多受折磨。
& Y- j" g; Y9 u. _  r　　
5 ?$ P! P) r: C+ I; _　　「看看我們的孩兒，長得多像你。」她寵愛地瞧著懷中的第五個寶貝。
　　
　　「會嗎？」滄浪可完全瞧不出來，只覺得嬰孩都是這樣紅咚咚的，像只皺巴巴的小猴子。
　　
　　不過，若是說自己的孩子像猴子，只怕親親愛妃會惱火，所以他聰明地閉口不提。
　　
( d. I! n+ M, A( B0 R* I& A' Z+ M　　愛戀的眼，又回到心愛的人兒身上。
5 B  H3 ~6 `) n7 M2 B. L  }) r　　
　　緊握著她的手，滄浪柔聲問：「你，後悔了嗎？」
% w3 k& c' T3 }; N9 h　　
7 E  g/ d' x* ]# @/ P, J, S　　他想知道，她是否已萌生出宮的念頭？
　　
% u, Z8 e0 T, W( G  M7 f& E' R　　柳昀兒抿唇微笑，頑皮地賣關子：「等五十年後，我再告訴你。」
　　
　　她沒告訴他，那塊白玉權杖，早被她扔給孩子們玩了。
; b3 N! T# _' L  F2 P6 t( R　　
　　滄浪也笑了，他並不擔心這五十年之內她會不會變心。
　　
　　因為他不會讓她產生任何想要離開的念頭，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向她證明，他心裡只有她一人。
　　
' g& P: n0 p# ?* K$ i0 {　　他會讓她明白的。
　　
　　【全書完】